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標題: 淺笑梨渦 -【七虐棄妃】《全文完》 [打印本頁]

作者: dearmiyuki    時間: 2010-6-5 11:00 PM     標題: 淺笑梨渦 -【七虐棄妃】《全文完》

本帖最後由 bluesky0601 於 2015-8-8 02:53 AM 編輯

【書名】:七虐棄妃

【作者】:淺笑梨渦

【內容簡介】:                  
                       
  她是他明媒正娶的王妃,卻要像府中侍妾一樣,等待他的召喚恩寵。      
               
  成親半年,僅有七夜相伴。                     

  府中姬妾如雲,無端挑釁,她淡然應對。               
      
  可惜,明槍易躲,暗箭難防。   
                 
  他冷眼旁觀,任她被人陷害,導致毀容,失去說話能力。  
                  
  這個男人,從來都是就說一不二。   
                 
  把她逼上絕路之後,卻不肯給個痛快,一定要看到她生不如死,才能洩他心頭之恨。
                    
  害她心愛女子死去的錯,怎麼可以算在她頭上?            
        
  她不過是一縷來世二十一世紀的幽魂。
                     
  他不屑於她的委曲求全,厭惡她的碰觸,絕不容許蕭、輕兩家的骨血相連。   
                  
  可憐她四月已經成形的胎兒,硬生生被他狠心打掉。   
                 
  心死身殘,在她決定離開王府之即,豈料腹中珠胎暗結。  
                  
  這一次,她一定要保護好自己的骨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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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dearmiyuki    時間: 2010-6-5 11:06 PM

001 大婚之夜

  東祈皇朝,天啟六年六月十八。

  京城顯得格外熱鬧喜慶,只因皇上胞弟軒王爺與丞相三女於這日大婚,一大早,京城最繁華的幾條大街,被洶湧的人潮,擠得水洩不通,眾人都想一睹軒王爺的風采和大婚事宜的隆重氣氛。

  整個婚禮由皇室一手精心操辦,隆重盛大且熱鬧非凡,其浩蕩之勢絲毫不亞於當朝天子的大婚。

  皇城至軒王府一路的大街小巷,處處張燈結彩,禮花升騰綻放,震耳欲聾的鞭炮聲,鑼鼓聲,響徹雲霄。看熱鬧的人群裡,響起一陣陣歡呼聲,到處都是喜氣洋洋的熱鬧景象。

  大婚前日,軒王府的大門上,就掛滿了紅綢鮮花,王府內,梁柱皆刷了朱紅的新漆,樓台亭閣和樹枝上,都掛滿了紅綢、鮮花和燈籠,到處張燈結彩、鑼鼓喧天、婢女下人來來往往,忙得不亦樂乎。

  在布置得花團錦簇、喜氣洋洋的新房裡,身穿大紅錦袍、鳳冠霞帔的新嫁娘輕雲染,安靜地坐在喜床上,聽到喜婆與婢女走出房門的聲音,不禁長舒了一口氣。

  她怎麼也沒想到,古代的婚禮,如此繁瑣累人。

  揭開繡有龍鳳呈祥的紅蓋頭,隨手扔到床上,迅速站了起來,大紅喜燭跳躍的火焰,映照出她清雅秀美的小臉,鬢發如雲,星眸如水,鼻若瓊瑤,櫻唇皓齒,頰生微渦,手如柔荑,冰肌勝雪,渾身透著一股清新淡雅的氣息。

  烏黑如墨的長發,一絡絡的盤成發髻,由華貴奪目的鳳冠,高高束起,發頂上,插著一枝金步搖,長長的珠飾,顫顫垂下,在鬢間搖曳,行走之際,身上的環佩叮當作響。

  這種極妍的容貌,即使在現代,也是難得一見的美人胚子。

  只不過,此時她的表情,沒有新嫁娘該有的羞澀喜悅,眉宇間,反倒有抹像是准備迎接一場大戰的凝重。

  喜房內,一件件精雕細琢、鑲金嵌玉的紫檀木家具,透著典雅的神韻,盡顯奢華富麗,紫檀木刻的窗柩,被緋紅的珠簾,擋住了少許月光,她緩步走向窗戶,支起窗架。

  恰時,窗外吹進一陣夜風,她輕抿櫻唇,將手伸出窗外,任指尖在微風中輕滲,嗅著隨風而來,飄緲清淡的花香。似乎稍稍緩和她郁卒的心情,淡笑抬眸,鬢邊兩縷散發似不經意垂下,薄如蟬翼,風輕輕一吹,愈發顯得嬌媚。

  一輪彎月散發著淡淡的柔芒,高懸在天幕上,欲隱欲現的星光,有著喧囂後的寧靜,眼中的一切,都如此美好,思緒不由像風一樣飄散……

  突然,一陣清脆悅耳的銅鈴聲響起,她驀然回首,只見喜床上懸掛的風鈴,發出的叮咚聲,像泉水一樣滑過心田,讓人感覺心情愉悅,心中有點詫異,軒王爺的房間裡,居然放有這樣女兒家的飾物。

  下一刻,貼著大紅‘囍’字房門被推開,一抹從容尊貴、高大挺拔身影,赫然出現在門口。

  輕雲染凝眸望去,在搖曳的喜燭光中,看清了他的樣子,來人有著刀削般的俊美臉龐,身著一襲新郎喜服,顯得十分英挺俊逸。

  頭上束著鑲嵌明珠的紫玉冠帶,墨染的青絲,如瀑布般傾灑而下,順滑的垂落在腦後,飽滿豐頤的寬額,微挑的眉峰泛起冰霜,散發出桀驁不馴的氣息,狹長深邃的黑眸,像寒夜的星辰,尖挺的鼻梁,顯示著他的孤傲和冷漠,緊抿的薄唇,刻畫出他的冷酷與無情,高大挺拔的身材,暗藏如同黑豹般優雅慵懶的氣質,似乎從頭到腳,都散發著一股拒人於千裡之外的冷漠。
 
 這個男人,是他的夫君,也是掌握輕家生死大權的人。

  蕭宸軒冰冷的視線,在輕雲染身上稍作停留,便迅速挪開,只見他弧形優美的薄唇動了動,冷漠挖苦的聲音傳來,“王妃如此不甘寂寞,竟敢自揭喜帕!”

    輕雲染微微一愣,蝶羽般的長睫微垂,淡笑間還以顏色,“夫君言重了!妾身遲遲未等到夫君駕臨,以為夫君打算今夜落榻別處,所以,才大膽自行揭了喜帕。”

  蕭宸軒冷哼一聲,冷漠的語氣飽含譏諷,“王妃莫非是怪本王冷落了你?”

  輕雲染抿唇,強壓下心中生起的惱意,微微俯身道:“妾身不敢。”

  蕭宸軒嗤之以鼻,冷笑道:“王妃為何不敢?本王剛才還在猜測,王妃會不會,因為不滿意這門親事,意欲逃走?!”

  輕雲染睫羽微顫,唇瓣輕啟,淡淡道:“夫君說笑了!妾身只不過吹吹風而已。”

  蕭宸軒唇角擒起一抹冷笑,似譏似諷的說道:“王妃好興致,洞房花燭夜,臨窗吹冷風。”

  輕雲染淡漠不語,微垂著頭,掩去眼中的不以為然,蕭宸軒不予理睬,大步流星的走到床邊,喜服一掀,陰沉著臉坐下,片刻,他抬起冰冷的黑眸,冷聲命令道:“過來!”

  他的影子,被燭光映照在地上,拉得很長,俊美的臉龐像大理石般冰冷,黑色的雙眸裡隱隱有冰焰在跳動。

  輕雲染怔忡片刻,震懾於他周身散發出來噬骨冷意,緩緩走到床邊,素冷著一張俏臉,垂下眼眸,將目光投射在地上,站在床側,一動不動。

  蕭宸軒輕挑英眉,稍微側過臉,一字一句,冷冷道:“還愣著干嘛?把衣裳脫掉,躺到床上!”

  輕雲染眉頭緊蹙,櫻唇輕抿,不發一語,一種強烈的羞辱感向她襲來,對方的眼神冷漠殘忍,似乎是精明的獵人,在估量獵物的價值,這樣的男子,卻是她的夫君,果真如傳聞般,寡情薄性。

  “要是不肯動手,讓本王代勞好了!”蕭宸軒輕哼一聲,狹長的黑眸微瞇,眼中升起一抹不悅,薄唇輕抿,狠狠捉住她纖細的手腕,所用力道,足以將她的骨頭捏碎。

  手腕痛楚持續襲來,輕雲染忍不住痛叫一聲,擰眉抬眸,意外對上他的視線,對方的眼眸,像一個無底的黑洞,裡面似乎藏著刻骨的恨意,幽沉陰晦,一不小心,就可讓她萬劫不復。

  一陣衣料被撕裂的聲響,衣裙在他掌中,化成碎布四處灑落,他毫不憐惜的將她壓在身下。

  “張開!”他的聲音冰冷無比,眼中沒有一絲溫度,即使現在是炎炎夏日,她也感受不到一絲暖意,仿佛置身於冰天雪地之中,失神片刻,他殘忍地奪取了她的清白。

  “啊!”劇痛讓輕雲染忍不住慘叫一聲,粉片指甲掐進他手臂的肉中,深刻見血,一滴屈辱的眼淚,悄然從她的眼角滑落,迅速隱於鬢發中。因承受痛楚,而扭曲的小臉,蒼白如紙,些許散亂的發絲,在搖晃的床榻中擺蕩,搖搖欲墜……

  一陣陣噬骨的痛楚,讓雲染的腦子變得混沌起來,她安慰自己,忍一忍就好了,忍忍就好了……她下意識的閉上眼,在眼睛快合上的瞬間,頭頂冷冷諷刺的聲音響起。

  “裝什麼貞潔烈婦,在我眼裡,你連娼妓都不如!”蕭宸軒神情邪肆,單手捏住她小巧的下巴,薄唇吐出污言穢語。

  “唔!你……走開!”輕雲染眼眶噙著淚水,發出小獸般的嗚咽,她已經痛得說不出反駁的話。

  “覺得痛是嗎?別急,本王會讓你更痛……”蕭宸軒俯下身子,唇角逸出一抹冷笑,凶狠的神情,讓人不寒而栗,陰冷的目光,像根毒針,將她釘住,動彈不得。

  “不要,求你……”輕雲染雙手推拒,他的目光,讓她猶如墜入冰窯,瞬間感覺全身冰涼,寒冷得直打哆嗦。

  然而,灼痛,一直向上蔓延,仿佛五髒六腑在被火焚燒,她的身心,在冰與火的煎熬中,無法逃脫……

  蕭宸軒冰冷無情的盯著她,冷漠的眼中,沒有一絲波動,亦沒有一絲沉淪情欲之色,冷酷的聲音回響在她耳際,“往後你跟府中的侍妾一樣,只准叫我王爺。”說完,毫不憐惜地掠奪。

  一整夜,他不顧她才經人事,換著花樣折騰,害她差點死在床上。



002 午膳相見

  翌日,暖暖的陽光,透過紗窗,灑在輕雲染的蒼白的小臉上,直到晌午時分,她才悠悠的從夢中醒來。

  身下受傷的地方,灼痛萬分,像是有一把火在炙烤,撕裂的劇痛仍在,又新添一抹尖銳的絞痛,實在讓人難以忍受,不一會兒,身上就出了一層汗。

  她感覺身體軟棉棉的,使不上一點力氣,小手緩緩滑行,觸手的是紅艷欲滴、柔軟滑溜的錦緞,很涼!

  在床上躺了好一會兒,身子才恢復些許氣力,她擰著眉頭,忍痛撐起身子,才發現屋內空無一人。

  她的長發如絲緞般垂落,柔如輕霧的的雙眸,注視著床頭的鴛鴦雙枕,眼眶濕潤,瞧見散落一地的衣物,腦中立刻閃過,昨晚如同噩夢般的畫面,粉嫩的嬌靨變得慘白無比。

  深吸一口氣,想到現下的處境,不禁自嘲一笑,她有什麼時間自哀自憐。一手揪緊被褥,護住胸口,端坐起來,白晰粉嫩卻淤痕累累的後背,裸露在外,分外惹人心疼。

  許是外面有人聽到裡面的聲響,沒過多久,門被推開,一個約莫十五六歲的丫鬟,輕手輕腳的走了進來,隔著幔簾,輕聲喚道:“小姐,你醒了嗎?”

  聞言,輕雲染趕緊縮進被子裡,粉白的臉頰,泛起一抹紅潤,問道:“蘭兒,現在什麼時辰了?”她突然想到,按照慣例,府中的侍妾都得向新王妃請安,要是錯過了,只怕會招人話柄。

  “都已經午時三刻了!”蘭兒馬上回道,知道小姐已經醒了,她快步上前,意外瞧見床邊一地的碎布,一向早起的小姐,居然睡到午時才醒,想是,昨夜王爺一定很瘋狂,思及此,清秀的臉龐,不禁染上一抹紅霞。

  “已經這麼晚了!”輕雲染歎了口氣,低聲問道:“蘭兒,府中的侍妾有沒有前來請安?”

  蘭兒搖搖頭,見她氣色不好,憂心道:“小姐……”

  輕雲染忍住酸澀,搖搖頭道:“我沒事!蘭兒,替我准備一下,我想沐浴。”經過昨夜一番折磨,渾身早已酸痛不堪,如果不用熱水泡一泡,今天別想下床走路,況且,腿間的粘膩,讓她感到極不舒服。

  蘭兒貼心笑道:“早就為小姐准備好了,蘭兒先拿件衣裳給小姐。”說完,她轉身走向衣櫃,拿出一件裹身的衣裳,披在了輕雲染身上。

  垂眸間,意外瞧到小姐身上大大小小的淤痕無數,不像夫妻間歡愛過的印記,倒像被凌虐過的傷痕,腦中思緒千回百轉,不禁皺眉問道:“小姐,王爺昨晚上,是不是對你動了粗?”

  輕雲染避重就輕道:“蘭兒,爹爹不是交代過,到了王府,能忍則忍!”這裡畢竟不比相府,凡事都要有分寸,況且,軒王爺一早就表明自己的態度,她還不如他府中的一個擺設。

  看到蘭兒眉頭緊皺,為她氣憤難消,心中有些感動,至少,在這個陌生的地方,還有一個人真正在關心她,握住她的手安撫,“蘭兒,一點也不疼,只不過,看上去有點嚇人罷了!”

  蘭兒憤憤不平的報怨道:“可是,王爺也太欺負人了!”

  輕雲染抬首,柳眉微顰,淡淡道:“好了,蘭兒,別生氣了,快扶我去浴室。”

  蘭兒扁嘴輕應,扶起輕雲染走向浴室。

  浴室裡,飄著淡淡的龍涎香,屏風後,放著一個很大的木桶,裡面熱氣氤氳,微微晃漾的水面,漂浮著許多花瓣,木桶旁的架子上,放著沐浴用的桂花胰子(香皂),准備得十分妥當。

  蘭兒探探水溫,柔聲道:“先前怕小姐醒來時,沒有熱水沐浴,蘭兒過一會兒就添上一桶熱水,這下,水溫剛剛好。”

  “蘭兒,麻煩你了!”輕雲染感激一笑,交代道:“這裡,我一個人就可以了,你出去休息吧!”

  “好的!蘭兒守在外邊,要是有事,小姐叫蘭兒便是。”蘭兒微笑點頭,順從的退了出去,體貼的將浴室的門關上。

  待蘭兒走後,輕雲染將薄透的衣裳脫下來,露出絕美的酮體,如果沒有那些難看的青紫,將是一尊完美的玉質雕塑。

  踩在凳子上,抬腳踏入桶中,將身體完全浸泡在水中,溫熱的水緩解她身下的酸痛,輕輕解開了頭頂盤繞的發髻,讓如瀑布般的黑發都散落下來。白嫩的手指將發絲梳成一縷縷,然後,塗上帶著桂花香氣的古代香皂,細細的揉搓起來……

  洗完頭發,再將身上各處,都細心地清洗一遍,輕輕閉上眼,愜意地享受著這片刻的寧靜,將身軀在水中完全舒展開來。

  沐浴完畢,輕雲染換上了一件軟銀輕羅百合裙,仿佛帶著清晨露水的痕跡,手挽薄霧色拖地煙紗,裊裊婀娜的窈窕身段,清雅之中,平添一份飄逸的氣息。

  待發干之後,蘭兒幫她挽了個簡單的發髻。

  頭頂的發絲,綰於腦後,用白色的發帶緊緊束起,兩頰旁,分別垂著一縷青絲,剩下的發絲,順滑的披在身後,髻中斜插一枚小巧精致的寶藍吐翠孔雀吊釵,質地玲瓏剔透,細密珍珠的流蘇,隨著她的動作,輕輕搖晃。

  望著鏡子中的人兒,身材纖細窈窕,肌膚白晰勝雪,秀發烏黑柔順,星眸顧盼生輝,櫻唇紅潤飽滿,氣質雅致秀麗。

  雖不是絕色傾城,但也算是清麗脫俗,按說這樣的相貌,應該很得男人憐愛才對,但是,軒王爺對她的態度,仿佛是對待殺父仇人。或許,縱使她有絕世美貌,憎恨厭惡她的軒王爺,還是會對她不屑一顧。

  突然,蘭兒的聲音響起:“小姐,這身月白色的衣裙會不會太素淨了,小姐才新婚,還是穿紅色比較吉利。”

  輕雲染回過神,轉頭淡笑道:“就這樣挺好,清清爽爽,夏天穿得太艷,會顯熱。”

  正當她准備起身之際,門外來了下人通傳,說軒王爺請她去大廳午膳。

  輕雲染和蘭兒互看了一眼,盡管王爺討厭她,表面功夫還是要做一做?或者,只是准備給她一個下馬威。

  蘭兒打開門,門外等候的下人,將轎子停在院子裡,見到輕雲染之後,躬身說道:“王妃,請上轎!”

  午後的陽光,透過轎窗照進來,肌膚稍感灼燙,暖風吹拂,桂花的清香撲面而來,鳥兒在樹梢上,聲聲鳴唱,美妙悅耳,妖嬈的花兒,在炎陽之下,依舊絢爛綻放,蝴蝶舞動著美麗的翅膀,在嬌艷的花從中嬉戲。

  軒王府府邸,占地面積廣闊,不僅院落眾多,偌大的後山,還將京城名景‘碧湖’包攬其中,回旋的明廊暗弄、亭台樓閣、青磚鋪路,花石為階,白玉雕欄,啼鳥清鳴,庭院天井、峭壁假山、小橋流水、花園池塘,朱扉紫牖、精雕門樓,富麗堂皇,美侖美奐。

  輕雲染暗歎,怪不得要用上轎子。約莫十分鍾的時間,軟轎停靠,終於抵達了目的地。

  她緩緩下轎,忍著腿根的酸痛,邁著優雅的步伐,步入春色無邊的大廳中,要不是早知道,她們是府中的姬妾,她還以為,自己到了選美現場,四色美人,真真是堪比花嬌。

  突然,一個嬌媚入骨的聲音響起,“王妃姐姐真是明艷動人啊!”

  說話的是膩在蕭宸軒懷中的美艷女子,梳著飛月髻,頭插亮晃晃的孔雀釵,眉鑲金鈿,很是嬌艷,一身鏤空淡紫輕絲鴛鴦錦月牙裙,絳紅色百蝶戲花羅裙,明艷艷的粉紅繡鞋輕佻露出。

  輕雲染剛想說話,女子卻對蕭宸軒曖昧眨眼,青蔥玉指撫弄上他健壯的胸膛,暗暗挑撥,似嗔非嗔道:“難怪,王爺會讓姐姐如此勞累,已至於睡到晌午才醒。”說完,便發出一聲嬌笑。
作者: dearmiyuki    時間: 2010-6-5 11:09 PM

003 旁人開刀

  輕雲染臉色平靜,忽視幾名姬妾略帶挑釁的目光,步履悠然的走到蕭宸軒跟前,俯身淡淡道:“妾身給王爺請安!”

  蕭宸軒看都沒看她一眼,抬起懷中女子的下巴,語帶諷刺道:“霓裳,王妃在床上的表現,又豈是你能相比的?”話音一落,眼角悄悄向輕雲染投下一瞥,勾唇冷笑。

  輕雲染垂下眼眸,對他們的話置若罔聞。倒是身旁的蘭兒,雙拳緊攥,心中甚是氣憤,軒王爺的話,不是暗喻她家小姐,比青樓裡的妓女還浪蕩麼?

  蘭兒正要說話,輕雲染趕緊扯住她的衣袖,對她搖搖頭。

  這時,一名模樣柔美的女子嬌嗔道:“王爺好偏心啊,眼中只有霓裳姐姐一人,連怡香正眼都不瞧一下,好過分哦!”只見她從胸口抽出絲娟嫵媚一捂嘴,滿堂頓時香飄四溢。

  她與霓裳的相貌相比,較為細致些,頗有江南女兒家的嬌弱,煙蔥綠的薄煙紗小襖,碎花翠紗露水百合裙,頭發蓬松如霧還別了一朵鮮花,淡掃蛾眉薄粉敷面,楚楚動人的小臉,潤澤秀麗。

  蕭宸軒勾唇一笑,“怡香吃味了?”單手扣住怡香的細腰,她轉了個身,臥倒在他膝上,他俯身,在她頰邊送上一記香吻。

  這一幕,讓一名嬌俏女子羞紅了臉,她身穿一襲粉紅色長裙,胸束金銀絲綢罩衣,嵌寶銀鳳簪,斜插在蝴蝶髻上,水汪汪的眸子,泛起秋波,紅唇粉潤欲滴,略施粉黛,分外的嬌美動人,她叫可馨,蕭宸軒的侍妾之一。

  末座有一名藍衣女子,端坐在側,肌膚白晰,身上穿著雙蝶戲花的淡藍外衫,下身著絹絲玲瓏羅裙,腰束天藍色攢珠緞帶,頭發松散的挽起,發間斜斜的插著個鎏金穿花戲珠步搖,旁側垂著一串蜜蠟,嬌媚風情而不失端莊,她叫雅芙,也是蕭宸軒的侍妾之一。

  輕雲染有些詫異,眼前這個看似風流多情的男人,與昨晚,折磨她一整夜的冷面羅剎,是同一個人嗎?或許,這只是作戲吧!

  想到快要午膳之際,卻被逼著看這場讓人消化不良的文藝戲,她不禁有種想轉身走掉的沖動,可是,能走嗎?唯有忍一時,風平浪靜。

  自動屏蔽他們打情罵俏的聲音,深呼吸吐氣,輕咳一聲,大聲問道:“王爺打算何時用膳?”

  蕭宸軒的俊美無瑕的臉龐轉過來,黑眸泛起一絲譏笑,冰冷的眼神裡,流轉著璨璨的霜冷邪魅,只見他薄唇一掀,似笑非笑道:“王妃不打算給本王敬茶嗎?”

  輕雲染一愣,垂眸,微微抿唇,淡淡道:“妾身豈敢!”

  轉頭,招呼蘭兒泡茶過來,蘭兒先麻利的泡好一杯熱茶,放在茶盤上,將盤子遞到輕雲染身側。

  輕雲染雙手接過,端起茶杯,遞到蕭宸軒面前,柔聲道:“王爺,請用茶。”

  蕭宸軒抬眸勾唇,將手從怡香的腰側抽回,緩緩伸出手,在快觸到茶杯的瞬間,呯的一聲!茶杯驀然碎裂,瓷片紛飛,有些扎進了輕雲染的手中,滾燙的茶與血順著她的指縫,滴滴噠噠落到大廳上。

  這一突發狀況,震驚了所有人,鴉雀無聲。

  灼痛讓輕雲染的心驟然一抽,蕭宸軒冷眉輕蹙,黑眸泛起冷洌之色,一聲怒呵:“來人!把這賤卑拖下去,仗責四十大板!”

  聞言,輕雲染渾身一怔,手中傳來的灼痛難忍,眼看蘭兒被一干下人拖出門外,不禁星眸泛霧,轉頭,大聲叫道:“慢著!王爺為何要罰蘭兒?”

  “她傷了本王的王妃!這罪狀還不夠大嗎?”蕭宸軒冷哼一聲,眼神陰冷凜厲之極。

  “這……許是茶杯的原因,意外發生的事,錯不在她!”輕雲染秀眉緊蹙,手上傳來的刺痛,讓她微微抽氣,“況且,只是一點小傷,妾身不在意,懇請王爺饒她這一回,免去她的責罰!”

  “照王妃的意思,倘若事情只要不是故意為之,就算鑄成大錯,也不需要責罰嘍?”蕭宸軒冷笑,眸波泛霜,“拖下去!”

  “你蠻不講理!”輕雲染不禁氣結,臉色一陣青白,咬牙切齒之際,憂心如焚,要是傷筋動骨的四十大板下去,蘭兒鐵定沒命。

  “王妃才是胡攪蠻纏!”蕭宸軒反唇相譏,唇角擒起一抹冷笑,眼神冰冷的凌遲著她,將手中幾塊茶杯碎片拂掉。

  輕雲染咬唇,忍著腿間傳來的酸痛,轉身,大步向外跑去,蕭宸軒見狀,並未吩咐下人攔截,只是冷冷看著她纖細的背影,眼中的憎惡加俱。

  蘭兒被兩個大漢左右鉗住臂膀,動彈不得,用力拖曳之下,地上留下一道腳痕。府中下人對於刑罰已是駕輕就熟。

  轉眼間,每人手中就各拿一根棍子,兩人用棍架住蘭兒的頭頸,一人抬仗,准備向蘭兒打去。

  輕雲染不顧還在淌血的雙手,拉住對蘭兒施仗刑的人,厲聲叫道:“不許打!”

  行刑的下人一愣,擰眉無奈道:“王妃,請不要為難小的,奴才也只是按王爺的命令行事。”王府之中,王爺最大,他的命令,就算是王妃阻撓,他也不能違抗。

  這時,躺在地上的蘭兒,抬起頭來,對輕雲染微微一笑,“小姐,蘭兒不會有事,不用為蘭兒擔心,四十板子,蘭兒挨得起!”

  “蘭兒,四十板子下去,你會,你會……”輕雲染眼中泛起淚花,剛才那茶杯炸開,一定是他做了手腳,就算如此,府中,不可能有人替她們說話,她越是不受王爺待見,府中的姬妾越是得意。

  如今的情形,她只能,眼睜睜的看著蘭兒受重罰。

  小手攥緊,咬牙抿唇,身影佇立在院中,泛起水霧的眼中含恨,轉向大廳,投到左擁右抱的男子身上。

  大廳裡,霓裳、怡香妖嬈的身軀緊貼著蕭宸軒,一邊殷勤替他夾菜,一邊香艷的以嘴渡食。

  然而,輕雲染耳邊響起的,卻是蘭兒不能自抑的慘叫聲。

  這時,管家吳叔走到他身後,低頭說道:“王妃,王爺說,如果您再不回廳中,他就不等您用膳了!”說完,吳叔恭敬的躬身退下。

  輕雲染一聲冷笑,管不了那麼多,下一刻,她猛地朝蘭兒身上撲去……



004 一天一夜

  蕭宸軒長眉微挑,斜著眼眸,暗中注意院中發生的事,見輕雲染不顧自己安危,撲到婢女蘭兒身上,替她挨下一仗。

  黑眸不禁一瞇,神色驟變,惱怒的光芒在黑眸中閃動,似灼熱如火,似冷峻如冰,連周遭的空氣,也仿佛變得冷洌起來。

  “王爺,嘗嘗這塊西湖糖醋魚……”離蕭宸軒最近的霓裳,感覺一道寒氣襲來,忍不住打了個寒戰。

  蕭宸軒突然沉下臉,怡香也察覺到不對盡,不禁柔聲問道:“王爺,怎麼了?是飯菜不合味口麼?”

  蕭宸軒英眉微蹙,薄唇緊抿,對問話置若罔聞,冷不防推開纏繞在他身上的二人,站了起來,怒目橫掃身旁的幾名美妾,冷聲喝道:“都給本王滾下去!”

  聞言,雅芙微微抬眸,安靜的放下碗筷,用絲娟拭找嘴角,款款起身,安靜的跟著貼身丫鬟離開了廳堂。

  霓裳和怡香二人皆是心有不滿,但看到蕭宸軒的神情之後,不得不退下,可馨見狀,便跟在身後,一同出了廳堂。

  蕭宸軒大步流星的走出大廳,逕自向輕雲染的方向走去。

  行刑的下人見王爺親臨此處,紛紛俯身下跪,誠惶誠恐的叫道:“奴才見過王爺!”

  他冷漠的眼神未做停留,蠻力將身子虛軟的輕雲染拽了起來,英眉怒挑,一聲令下:“把這丫頭關進柴房,三天不准給水和食物,其余的人退下!”

  一時間,偌大的院子裡,只剩下蕭宸軒和輕雲染二人。

  蕭宸軒狹長的眼眸裡烏雲密布,冷聲怒斥:“你好大的膽子!竟敢違抗本王,無視本王的命令?誰給你的權力!你真當自己是王府的女主人?!”

  輕雲染垂著頭,一語不發,剛才所承受的疼痛,還在折磨著她。

  蕭宸軒見她如此反應,額際青筋浮現,單手鉗制住她的下巴,抬起,略一用力,滿意看到她的小臉,因疼痛而變得扭曲,他口中逸出一聲冷笑,極盡嘲弄道:“在本王眼裡,你不過是個玩物!”

  輕雲染感覺下巴快要被他捏碎了,劇痛難忍,她嘴含輕笑,淡淡譏諷:“王爺怎麼像個無知婦孺,氣極敗壞的口出惡言?”

  蕭宸軒冷眉染上寒霜,怒極反笑,“好個巧舌如簧的賤人!”

  輕雲染抬眸,毫不畏懼直視他的眼睛,反唇相譏:“和王爺比起來,我甘拜下風!”

  蕭宸軒凌厲的眉峰微微挑起,骨節分明的手指向下,驀然,他掐住她纖細的頸項,稍加施力,見她的臉色漸漸慘白,冷喝:“你找死!”

  輕雲染黛眉輕蹙,清澈的明眸,泛起一層薄霧,她感覺呼吸十分不暢,將心中生起的恐懼壓下,大聲質問道:“王爺要怎樣才肯放過蘭兒?”

  蕭宸軒挑挑眉,眸中掠過一道詭秘的光,松開手中的力道,薄唇輕勾,冷冷道:“本王就給你一個機會,你若是肯跪在這裡,不吃不喝一日,本王就放了那賤婢。”

  輕雲染輕輕咬唇,眼中閃過一絲隱忍,明知他是想故意折磨她,卻無法不答應,隨即討價道:“我跪可以!不過,王爺須向我保證,一旦我做到了,王爺就得馬上放了蘭兒,並找大夫給她治傷。”

  在古代,丫鬟的命,還不如一頭牲口值錢,蘭兒本就受了刑,傷口要是不幸感染引起發燒,身體變得虛弱,加上三天不吃不喝,她鐵定沒命!只要她忍上一天一夜,蘭兒就有生還的可能,這點犧牲,值得!

  “輕雲染,你真是讓本王感到意外!”蕭宸軒勾唇冷笑,琉璃般的眼眸,盡是陰冷之色,“既然你為了那個賤婢如此煞費苦心,本王就成全你!”

  輕雲染垂眸,將眼中的水光掩去,雙膝跪在滾燙的地上。

  蕭宸軒微微一怔,這個女人只會裝可憐,博取同情,未曾想,她會為了一個小小婢女,願意長跪於此。

  腦中的思緒千回百轉,這一定是她使的苦肉計,他才不會上當!

  黑眸染上縕悶的怒氣,他倒是要瞧瞧,這個虛偽女人,在他面前,到底要做戲做到什麼時候?抬頭看看天上的烈陽,不出半個時辰,就能見分曉,冷唇輕抿,他拭目以待。

  時至酷熱難耐的盛夏,湛藍的天空見不到一絲雲彩,火紅的太陽狂吐著熱浪,無情的炙烤大地,壓抑的熾熱,仿佛,要將世間一切點燃,樹梢間,響滿惱人的夏日蟬鳴。

  一個時辰過去,輕雲染一動不動的跪在炎陽之下,此時,她全身已是汗流浹背,輕薄的夏裳濕透,從額際滑到下巴的汗珠,最終掉落在地上,晶透白晰的面部肌膚,染上不正常的潮紅,灼如繁雪初放的花朵,分外妖嬈治艷。

  相較於,在不遠處樹蔭下自在逍遙的男人,一個猶如身處地獄,一個猶如置身天堂,身旁不僅有婢女為其搖扇,石桌上擺放著沁人心脾的冰塊,以及可口的夏日甜點,冰鎮的銀耳蓮子羹,既解暑又清涼爽口。

  不知何時起,周遭的空氣,猶如燒熟的油炙熱燙人。

  輕雲染只覺得頭痛欲裂,她不時舔著自己早已經干裂的嘴唇,口中有著割喉般難耐的干渴,身軀震顫,手上傳來的鈍痛,膝蓋已經痛到麻木,到了這個時候,她已經分不清,這折磨人的感覺,到底來至於何處?
作者: dearmiyuki    時間: 2010-6-5 11:12 PM

005 惡劣懲罰

  突然,一陣狂風卷著桂花香氣迎面撲來,掀轉起她的發帶,她面部潮紅,但表情冷凝,雖跪在地上,卻姿態高傲,披散的長發從肩上傾瀉而下,鬢畔的發絲,被狂風刮起,向後飛揚,配上艷若桃李的紅頰,散發出令人心顫的美麗。

  蕭宸軒被眼前的景象蠱惑住,突然覺得心中某一處弦,被狠狠地震動了一下,他的視線,不由自主落在她身上。

  第一次,這麼認真的打量她,第一次,發現她有如此冷漠疏離,卻令人心旌神搖的一面,似乎,她本應該就是這樣的倔強,這樣的……讓他動容。

  蕭宸軒眉頭緊擰,雙拳緊握,抨除不該存在的浮亂情緒,轉身,大步走向侍妾怡香的住所,為這心中突生的怒火,急需找人宣洩。

  輕雲染覺得今天的陽光,比任何時候都來得毒辣猛烈,黑色吸熱快,平時那惹人側目的美麗青絲,在這炎陽之下,倒成了讓她痛苦的幫凶,頭頂像是有塊烙鐵重壓,她就像一條暴曬在烈日之下的小魚,張著嘴,奄奄一息的在地上掙扎。

  沒多久,她感覺胃部一陣翻江倒海,早上和中午都未進粒米,胃中沒有任何東西供它鬧騰,僅是一陣陣火燎般的抽痛,似乎是渴到了極致,她不禁捂胸干嘔起來,吐了半天,吐的都是酸水,吐到最後,連膽汁都吐出了。

  口中的味道,苦澀伴酸,極為難受。

  她的眼眶,因嘔吐潮紅,身體經過狂吐後,變得很虛軟不堪,使不上一點力氣,突然,頭昏目眩的感覺猛地襲來,整個身體,不由自主的搖晃。

  恍惚間,昨夜的噩夢,漸漸浮現,他冷笑邪魅的臉,像魔鬼的爪子,掐住了她的咽喉,讓她感到窒息……

  不知過了多久,她的眼神變得迷離,眼前的景物,變得時而模糊,時而清晰,她半瞇著眼,忽聞到一股桂花香。

  虛弱的身軀,軟軟地傾斜,搖搖欲墜,似乎快要昏倒之際,一個冷漠的聲音,飄進她的耳朵,讓欲將昏厥的神智,猛地清醒過來。

  “怎麼,就受不住了?”不知何時來到她身旁的蕭宸軒,居高臨下站在她面前,替她遮住一抹毒辣的陽光,他瞇著眼眸,對她冷冷一笑。

  輕雲染晃著頭,將撐起昏沉的意識,抬起頭,瞇著眼,淡淡道:“多謝王爺關心。”

  蕭宸軒挑眉,冷嘲熱諷,“王妃無需自作多情,本王只是來告訴你,倘若,你沒能跪滿一天一夜,本王是絕對不會放人的!”

  “王爺要是不放心,派個人守在此處便是。”輕雲染覺得喉頭干裂,說完整句話,有如吞沙般難受。

  “王妃如此深明大意,本王覺得有些過意不去了,倒想幫幫王妃!”蕭宸軒笑得異常溫和。

  此刻,輕雲染巳時有些意識不清了,低垂著頭,沒有回話,蕭宸軒面無表情的大喊一聲,“來人!”

  話音一落,院子裡便竄出幾名下人,快速的聚了過來,最前面的一個下人,神色慌張的提著一桶水跑了過來。

  輕雲染微閉上迷離的水眸,就在她的意識,慢慢散去的時候,一桶冰水,把她從頭到腳淋了個遍,她渾身一顫,打了個激靈,意識也隨之清醒,一股無法抵擋的寒冷,直達她的四肢百骸。

  夏日的井水甚涼,何況是化了冰的水。

  輕雲染的臉上,慘白得沒有一絲血色,跪在地上瑟瑟發抖,牙齒打架,好冷!水滴順著她的臉龐流下,潮濕的黑發,輕透的衣裳,曲線必露,纖瘦的身軀,看起來,不勝孱弱。

  輕雲染心中一陣悲憤,這個賤男人,不光是心靈扭曲,簡直是變態之極,連一個弱女子,也能下如此毒手。

  “感覺如何,我的王妃,是不是替你解了暑意?”蕭宸軒冷淡開口,銳利森冷的目光,像一根毒箭,刺入她的胸腔,令她幾近窒息。

  輕雲染一邊冷戰,一邊輕笑道:“勞王爺費心了!”

  蕭宸軒嘴角僵住,為她的倔強,也為她的不屈服,狂烈的怒火,無法抑制的燃燒起來,他捏住她小巧的下巴,審視她淡漠冷凝的表情,“你當真這麼想?”

  “王爺想叫我如何回答?”輕雲染對他虛弱一笑,眸縫由睫羽覆蓋,像一道經過剪裁的陰影,投射在他眼中,微濕的黑發垂落,遠遠望去,像一塊幕布。

  “輕雲染,你當真以為本王治不了你!”蕭宸軒咬牙切齒叫道。他不知道,輕雲染眼神渙散,意識已經陷入半昏迷狀態,對外界任何聲音,都沒了反應。

  一陣強烈的暈眩感襲來,輕雲染只覺眼前一片黑暗,後頸使不上力,終於,再也支撐不住,仰頭暈了過去。

  其中一名下人,有些看不過去,吞下一口唾沫,顫巍巍的說道:“王、王爺!王妃好像昏過去了,不,不如……”抬眸,瞧見王爺陰沉暴戾的眸光,不由心裡咯登一下,硬生生住了口。

  蕭宸軒閉閉眼,絕了心中的憐憫,松開手,將她虛軟的身子,扔在地上,口中下達冰冷的命令:“潑醒!”

  “是,王爺!”三名下人脊背發直,不敢造次,兩人看守,一人去打冰水。

  “給本王聽著,只要她再昏過去,就用水將她潑醒,直到她跪滿一天一夜為止!”蕭宸軒面無表情的拋下一道殘酷的命令,便拂袖離去。

  一陣噬骨的冷意從頭頂襲來,讓輕雲染悠悠轉醒,她趴在地上,頰側染土,只覺渾身滾燙,頭痛欲裂,喉頭干渴,仿佛數日不曾飲過滴水般,胸悶欲嘔,說不出話,她試圖起身,卻發現四肢虛軟無力,她知道自己發燒了,瞧見一旁的水桶和守衛,嘴角不禁逸出一絲苦笑。

  自己終歸是太傻,把事情想得太簡單,現下,不光救不了蘭兒,還把自己給搭進去了!

  眼睛一閉,又昏了過去。

  她在迷離中昏厥,在冰冷中蘇醒。

  不知過了多久,就連冰水也無法將她潑醒,其中一名守衛發現異常,躊躇片刻,便向王爺的住所跑去……



006 大病初愈

  輕雲染躺在床上,全身發燙,滿是汗水,眼眸緊閉,眉頭緊皺,手指不停地揪扭床單,似乎是被夢魘住了。

  夢中的黑影,像一張巨網,將她纏繞,仿佛有抹炙熱的視線,將她全身釘在牆上,不能動彈,有種快要被吞噬的感覺。

  不一會兒,她感到身體變得好冷,像是處在寒冰之上,冷洌刺骨,從骨髓裡透出血液凍結的痛楚,讓她呻吟出聲。

  唇上有硬物碰撞,她的下巴被捏住,嘴微微張開,一股苦澀的汁液,流入口中,她一陣猛烈的嗆咳,許多藥汁潑灑出來,順著下巴,流到頸窩。

  緊接著,有一個滑溜溜的東西鑽了進來,伴隨而來的苦澀藥汁,一滴不露的流入嘴裡,滑入喉道,對方如法炮制,一碗藥,如數的灌進她口裡。

  身體漸漸有了知覺,她的小手,迷迷糊糊的向前伸去,意外摸到一個溫暖的手掌,想也不想的緊握住,不肯松手,嘴裡發出夢中的囈語,“好暖!”

  手的主人一怔,卻沒有甩開,任由她握住,他掌心傳來的溫暖,讓輕雲染嘴角泛起一絲微笑,昏昏沉沉的睡下。

  輕雲染在夢中游離,黑眸仿佛帶著水樣的霧氣,看東西都是朦朧一片,她微微抬眸,看到前方有個高大模糊的身影,正背對著他。

  他一襲月白色綿袍,氣質尊貴高雅,背影有些熟悉,她微微瞇眸,背對他的男人,仿佛有所感應,驀然,他轉過身來,她終於看清了他的模樣。

  她歡喜的跑過去,撲進那人的懷裡,緩緩抬起頭來,軟語傾訴:“二哥,我好想你,你怎麼回京……”話未說完,眼前溫柔男人,突然變成那個惡魔王爺!

  心下一駭,陡然驚醒,輕雲染眨眨眼,適應周圍的光亮,頭頂上方的花紋雲帳,幔上垂掉著一串風鈴,偶爾發出叮鐺聲響。

  房間裡,一個人也沒有,顯得有些寂靜,她輕咳一陣,掀開被褥起身,身體有些虛弱,腳剛踩在地上,身體便癱軟下來,大口的喘氣,在床頭坐了好一會兒,感覺力氣恢復一點時,才勉強站了起來。

  這時,門外有婢女輕輕敲門,待輕雲染回應後,方才推門而入。

  婢女見輕雲染坐在床上,正想起身,便體貼地走過去,扶她起來,她麻利的幫輕雲染著衣,一邊柔聲道:“王妃,奴婢名叫心兒,蘭兒姐姐有傷在身,不便伺候王妃,往後,就由奴婢伺候您。”

  輕雲染秀眉緊擰,著急問道;“蘭兒怎麼樣了?”

  心兒眼中一片平靜,如實的回答道:“蘭兒姐姐沒有性命之憂,受的只是些皮外傷,休養一段時間會好,王妃無需太過擔心。”

  聽了心兒的話,輕雲染的心稍稍平復一些,對她道了聲謝,她從沒想過,軒王爺會這麼好心放了蘭兒,到底是出了什麼事,讓他改變了主意?

  “我睡了多久?”輕雲染覺得這一覺睡得她骨頭都快散架了,心兒輕聲道:“回王妃,您睡了將近一天一夜!”

  “現在什麼時辰?”輕雲染揉揉頭疼的額際。

  “快巳時了。”心兒柔聲回答,輕雲染輕抿干澀的唇,轉頭說道:“心兒,麻煩你幫我打盆水來,我想梳洗一下。”

  “是,王妃!”心兒俯了俯身,恭敬的退下。

  梳洗完畢,心兒給她梳了個簡單的發髻,長發披肩,配上一身夏季薄透的月白衣裙,整個人有股清姿飄渺的神韻。

  輕雲染眨眨眼,對著鏡子瞧了瞧,甚是滿意,站在身側的心兒滿眼嫉羨,不禁贊歎道:“王妃,你好美!”

  聞言,輕雲染僅是淡淡一笑,對她的話不予置評。

  人的美與丑,哪是外表能分辨的,軒王爺的絕美容貌,在她心中,卻是丑陋不堪,如同一堆白骨,讓她遍體生寒。

  輕雲染見一些准備妥當,便起身道:“心兒,我想去看看蘭兒。”

  “不可!”心兒脫口而出,後覺剛才的反應有些過激,急忙改口道:“奴婢的意思是說,王妃才大病初愈,不宜吹風。”

  “我沒那麼嬌貴!”輕雲染微微蹙眉,“心兒,你老實告訴,是不是王爺吩咐,不許我見蘭兒?”

  “是。”心兒點點頭,然後低頭跪下,“王妃恕罪!”

  “起來吧!我不會怪你!”輕雲染垂眸,嘴角泛起一絲苦笑。

  人下人,注定受人擺布,看人眼色行事,想要擺脫這種局面,只能爭做人上人,這就是,為何歷代後宮,歷代大院,嬪妃之斗,妻妾之爭,屢見不鮮的真正理由。

  “王妃,奴婢這就給您預備早膳!”心兒站起來道,輕雲染點頭,“麻煩你了。”

  沒過多久,心兒就端著早膳笑著走了進來,她輕聲道:“大夫說,您許久未進食,吃不得油膩葷腥的食物,奴婢就自作主張,替您准備了清粥。”

  輕雲染聞著香味,頓覺腹中饑腸轆轆,接過她遞來的碗,微笑道了聲謝,舀起一勺粥,吹了吹,入口鮮香滑潤,用去了油的雞湯煲制而成,濃郁香嫩,不涼不燙,非常好喝。

  “這是奴婢應盡的本份!”心兒低垂著頭,柔順道,輕雲染皺皺眉,放下銀勺,道:“心兒,往後不必自稱奴婢。”

  “那……”心兒望著她,輕雲染歎了口氣,說道:“自稱姓名,或者我,都可以。”心兒點頭輕應,“是,心兒知道了。”

  輕雲染繼續喝粥,眼角投下一瞥,這個心兒,比想象中的懂得變通,是軒王爺派來監視她的嗎?不能怪她有防人之心,身在此處,有一個討厭她的王爺,還有一群不知凶險的侍妾,她不得不小心點。

  她放下碗,擦拭唇角,抬眸問道:“王爺除了不准我去看蘭兒外,還規定了什麼?”

  “王爺還交待,叫心兒好好照看王妃。”心兒搖搖頭,輕雲染起身,“那陪我到花園裡走走,不算違抗命令吧?”

  心兒想了想,點點頭,輕雲染淡笑,繞過幔簾,走進內臥,沒多久,拿了一把紈扇走了出來,她點頭示意,心兒便隨她一同出了門。
作者: dearmiyuki    時間: 2010-6-5 11:17 PM

本帖最後由 dearmiyuki 於 2010-6-5 11:54 PM 編輯

007 花園偶遇

  花園的池塘裡,一片片荷葉擁擠著,上面有些許小水珠,在陽光的照耀下,閃閃發光,像晶瑩的珍珠,一朵朵荷花色澤鮮艷,在陽光的照耀下,格外光彩奪目,高貴淡雅,讓人睜不開眼。

  櫻花樹下,似雪的花瓣,飄飄灑灑,漫天飛舞……

  桂花的香氣在空氣中飄蕩,海棠、牡丹、月季在花叢中怒放,生氣盎然,千姿百態、風中搖曳,層層重疊的花瓣中,透出來淡淡的香氣,讓人感受到,夏日所特有的治艷芬芳。

  幽靜且令人昏睡的夏日午間,熱燙的暖風徐徐吹拂,游廊曲徑、雕窗鏤刻的八角亭下,點點銀光在粼粼水波中閃爍著,碧水淙淙、清流潺潺,煞是幽雅宜人。

  輕雲染捧著紈扇輕輕搖晃,燥熱的天氣,令她心中頗有些煩悶,悄悄看了一眼心兒,眉頭輕輕蹙起,她不想因為自己,連帶心兒受罰,但是,心裡實在擔心蘭兒的傷勢,不去親眼看看,始終放心不下。

  “心兒,今天天氣太熱了,你去拿些冰塊過來消暑可好?”輕雲染淡淡一笑,向坐在一旁的心兒交代。

  心兒正吃著糕點,聽到她的話,馬上抬起頭來,眼中閃過一絲遲疑,隨即微笑道:“是,心兒馬上去准備。”

  她起身小跑,嬌小的身影在樹蔭交錯的光影中消失不見。

  輕雲染心中對心兒說了聲抱歉,迅速起身,手持紈扇遮陽,飄逸出塵的白色身影,婀娜裊裊經過花園,她知道,要去下人房,必須經過此處。

  突然,一個非常讓人臉紅心跳的聲音響起,從不遠處的八角亭裡傳來,兩俱契合緊密的身軀,遠遠望去,像一條蔓籐,抵死交纏。

  男人的衣物穿戴整齊,俊美的側臉冷凝,俯在女子身上,女子光潔的玉腿盤在男人腰際,光裸的腳趾,似極樂,似極悲的卷曲著,身下的粉色衣裙被撕碎,足以證明男人的粗魯。

  “爺,不要……啊!爺,不要停……快給妾身……太深……啊……”女人放浪的呻吟聲和男人粗重的喘息聲不絕於耳。

  隨著男人猛烈的動作,女子白晰曼妙身軀,劇烈的晃動著,柔美的小臉,潮紅一片,粉腮沾淚,發絲沁濡,神情似歡愉,似痛苦,一雙美目沉迷在情欲中,無法自拔。

  她發出的嬌媚呻吟,像銷魂蝕骨的春藥,以及她周身散發的特有體香,都讓男人深深沉醉。

  輕雲染素淨的小臉上,閃過一絲尷尬,她已經看清楚,那個男人正是她新婚才幾天的丈夫。

  當看到自己的夫君,與他的侍妾,大白天表演活春宮,她有什麼感想?也許是,覺得髒吧!厭惡的情緒湧上心頭,古代不是很保守嗎?怎麼這殘酷的軒王爺,比現代人還要開放。

  算了,反正不關她的事,自從那日後,她已經看出這個男人的本性!

  她不知道,他手中握著輕家的什麼把柄,但爹爹再山強調,切不可惹怒他。沒辦法和他硬斗,只好暫時委屈自己,只願他能早日贈予一封休書,用皇上能接受的方式,來結束這場婚姻。

  正打算悄無聲息的走掉,不遠處,傳來心兒心急火燎的叫喚,“王妃,王妃……你去哪兒了?”

  暗叫一聲不好,輕雲染用扇子擋住臉,側著頭轉身,迅速向另一個方向跑去,跑到一個拐角處,她才心有余悸的拍拍胸,稍作喘息!

  “怎麼不跑了?”一道略帶嘲諷的聲音從背後響起,轉眼間,蕭宸軒飛到她跟前,一把扯下她紈扇,冷冷叫道:“王妃。”

  “妾身不知道王爺在說什麼?”輕雲染垂眸,試圖裝傻,反正剛才,他沒有真的看到她,他單手擒住她的下巴,冷哼道:“還想裝傻?”

  “王爺要找妾身的麻煩,也要給個好點的理由!”輕雲染擰眉,清澈的黑眸,因怒氣而變得晶瑩透亮,她眉頭緊蹙,只覺下巴上的手,很髒!才剛剛摸過一個女人,再來碰她,惡心!

  蕭宸軒被她厭惡的眼神刺激到,額際不禁青筋暴現,“輕雲染,你非要惹怒本王,才甘心嗎?”明明那麼弱小,卻還敢反抗他。

  輕雲染咬唇,淡淡道:“不敢!”蕭宸軒臉色冰冷陰沉,怒目而視,“你嘴上說不敢,事實上,卻不是這麼做的!”

  “王爺喜歡在大庭廣眾之下表演,就不要怕被人看見!”輕雲染忍了許久,再也忍不住,使出全身的力氣推開他。

  蕭宸軒猝不及防,後退幾步,怒喝:“你!”

  輕雲染淡淡一笑,嘴角含諷,“王爺不去安慰佳人,卻跑來找妾身的麻煩,豈不是本末倒置!”

  蕭宸軒擰眉發愣,今日這是怎麼回事,事事處於下風。

  他甩頭鎮定心神,冷笑道:“輕雲染,蘭兒雖然是你的丫鬟,可是入了王府,就得由本王做主,她的性命,只在本王一念之間。”

  輕雲染憤然罵道:“你好卑鄙!”他的話,讓她怒從心起,居然用蘭兒的性命來威脅她。

  蕭宸軒黑眸微瞇,沉聲道:“卑鄙?在本王眼中,什麼樣的手段不重要,重要的是達到目的,用在你身上,不是很奏效嗎?”

  輕雲染氣結,粉拳緊攥,道:“為什麼要牽扯無辜,有本……”

  蕭宸軒打斷她的話,冷冷警告道:“今日之事,本王就放你一馬,王妃!你好自為之。”說完,冷哼一聲,拂袖離去。

  輕雲染站在炎陽之下,久久未動,明明周身熱燙如火,心卻是透涼如冰。



008 府中姬妾

  心兒的秀眉微擰,口氣怨懟,“王妃,您去哪了?心兒找了您好久!”手裡捧著盛冰的器皿,冰塊在熱燙的空氣中升華,早已化成了冰水。

  輕雲染星眸氤氳,粉頰帶著不自然的潮紅,像是在烈日下站了許久,她緩緩抬起頭,淡淡道:“就隨便在附近走走。”

  心兒眸光微閃,擔心的問道:“王妃,您怎麼了?不舒服嗎?”說話時,伸手去探輕雲染的額際,見狀,輕雲染擺擺手,退開道:“沒關系,可能是太熱了,有點中暑,把冰水給我吧!”

  心兒依言遞上,輕雲染接過冰罐,將水倒在手中,撥灑在臉上輕拍,冰涼的觸感,驅除了心中煩悶,待心情平復一些後,輕聲道:“我有些累了,回吧!”

  “是,王妃!”心兒點頭,知進退的她,不再追問她剛才去處,而是不緊不慢的跟在她身後。

  回程的路上,輕雲染和心兒各懷心事,經過拐角的走廊時,她們突然聽到一陣交談聲。

  ……

  “本來以為王妃進門之後,府中的小主子會收斂一些。哪知道……”

  “這也難怪,誰讓王妃不得王爺喜歡呢,新婚第二天,不知發生了什麼事,被王爺給整治了,跪在太陽地下暴曬。”

  “王爺怎麼這麼絕情,聽說,王妃生得很美。”

  “美有什麼用,府中的小主子,有哪個不美,哪不個嬌?我看她遲早要被王爺攆出門。”

  “哎,那小主子們,不是又要折騰了。其實,王妃也怪可憐的,被夫家休離,以後的日子恐怕……”

  ……

  “王妃。”心兒輕喚一聲,謹言道:“她們的話,請王妃不要往心裡去。”

  輕雲染回過神,不以為然道:“我沒放在心上。”府中下人的嘴,她堵得住一個,卻堵不住無數個,若是軒王爺把她攆出去,她求之不得。

  心兒抬起秀美的小臉,微微一笑,“王妃真是大人大量。”話說到這兒,剛才多嘴多舌的兩個丫鬟,與輕雲染打了個照面。

  心兒看著她們,皺眉提醒道:“愣著干什麼,還不快見過王妃!”

  聞言,兩名丫鬟惶恐低頭跪下,恭敬道:“奴婢給王妃請安!”

  輕雲染紅唇輕抿,她嫁進王府已經三天,什麼實權也沒有,府中的丫鬟下人也沒正式接見過她,照面不相識,也是情理之中,她低聲道:“起來吧!以後見面不用跪了,我不喜歡!”

  兩名丫鬟跪謝起身,她們見輕雲染如此平易近人,心中有些詫異,不由多看了兩眼,看著她離去的背影時,眼中多了一抹同情之色,這麼溫柔的王妃,如何是府中眾多姬妾的對手?

  回到明軒苑,輕雲染本打算稍做休息,卻不料,來了位不速之客。

  霓裳精心梳成的反綰驚鵠髻上,簪的瑪瑙簪子,低垂的金質長長流蘇微搖,勾著紅唇,盈盈淺笑,她今日打扮得十分光鮮亮麗,有點喧賓奪主的味道。

  她身段婀娜的走進門,身後跟著一名婢女,嬌軟的聲音,猶如二月揚柳風,搔人心癢難耐,微俯了俯身道:“王妃姐姐。”

  輕雲染回以淡笑,伸手示意,“妹妹多禮,請坐!”對於這種迎逢場面,她只能以淡定的態度處事。

  霓裳嬌笑一聲,緩緩落座,打量廳堂內的奢華的擺設,眼波中流露出一絲嫉羨,輕雲染明眸如水,微微側頭,輕聲道:“心兒,斟茶。”

  心兒麻利的泡好茶,遞到了霓裳手中,“霓主子,喝茶。”

  霓裳接過茶杯,未酌一口,便放到身旁的案桌上,笑臉盈盈,十分熱絡道:“聽說姐姐大病了一場,心中甚是擔憂,所以不請自來,還望姐姐見諒。”

  輕雲染抬眸,捧茶輕抿一口,淡淡道:“哪裡的話。”

  霓裳朱唇輕勾,眼中閃過一道精光,柔聲問道:“看姐姐的氣色不錯,應該沒什麼大礙了吧!”

  輕雲染淡笑,波光瀲灩,輕聲道:“謝謝妹妹關心,身子已無大礙。”僅僅是探病嗎?心中暗自揣測,她此番前來,到底有何目的?

  霓裳凝視輕雲染,睫毛輕顫,嫣然一笑道:“姐姐莫怪妹妹們不懂規矩,都是礙於王爺的命令,才一直沒能過來拜見。”

  輕雲染垂眸,緩聲道:“事情都已經過去了,我沒有怪罪的意思。”

  霓裳見輕雲染低著頭,黑亮的睫羽垂下來,看不出什麼神色,她嘴角含笑,輕聲道:“姐姐畢竟才進門不久,有許多事不知曉。不如由妹妹多嘴告之一聲。”

  “我初來乍到,的確有許多規距不懂。”輕雲淡頷首,飲茗一小口,笑道:“由妹妹告之,再適合不過了。”

  霓裳輕笑一聲,繡帕捂嘴,隨即放下道:“姐姐進門之前,府中有名分的侍妾共有九位。說句玩笑話,加上王妃姐姐,正好能湊個十全十美。”

  輕雲染勾唇冷笑,嗓音裡含著淡淡的譏諷,“九名侍妾,王爺真是好艷福。”有名分的就有九位,那沒有名分的,不知道有多少?

  霓裳鳳目輕眨,眸中閃過一道冷光,嬌聲道:“軒王爺府中的待妾算是極少了,除了七王爺外,放眼看去,哪個皇親國戚,府中姬妾沒有上百?”言語中,隱約有暗喻她不知好歹之意。

  輕雲染不置可否,低聲問道:“府中還有那些妹妹,我沒見過?”

  霓裳輕咳一聲,小酌一口茶水,緩聲道:“姐姐有有五位侍妾沒見過,她們都住在最西邊的華芳院的小榭裡。分別叫彩妍,嫵柳,綠琴,惜夕,紫雪。比較受寵的侍妾,都賜有獨自的別院,而我則是住在霓夢閣。”說到這時,她眼中露出有幾分得意,“住在飄香閣的是怡香,住在芙蓉樓的是雅芙,住在馨然院的是可馨,那個叫紫雪的模樣倒是出眾,不過,前陣子惹惱了爺,被貶去那了。”說完,她的眼中,流露出一抹鄙夷之色。

  “她犯了什麼事?”輕雲染隨口問道。

  “她觸犯了爺的禁忌,爺性子雖冷了些,但只要不犯太大的錯,一般都不會太責罰我們。”說霓裳的語氣頓了一下,“王府裡,有兩處禁地,誰都不能亂撞,一處是明月樓,一處瀟湘苑。若是被爺知道,一定不會輕饒。紫雪原本是我們幾人當中,最受寵的一人。要換了其他人,早就命喪黃泉了。”

  輕雲染聽到她最後一句話,她的心頭不禁一顫,在古代,殺人是件稀松平常的事嗎?說得這麼雲淡風情,她深吸口氣蘊神,淡笑道:“多謝妹妹告訴我這些,倘若自己糊裡糊塗的誤撞進去,那可就糟了!”
作者: dearmiyuki    時間: 2010-6-5 11:23 PM

009 無心爭寵

  霓裳唇角的媚笑欲顯,指尖撥弄手中的香絹,抬眸凝視,笑問:“姐姐一點也不好奇嗎?”

  “好奇什麼?”輕雲染眉頭微蹙,她平生,最缺乏的就是好奇心。

  “當然是……禁地。”霓裳嬌軟的嗓音酥媚入骨,卻隱隱透著些許寒氣。

  “妹妹既然都說了是禁地,再往深處探究,豈不是自掘墳墓。”輕雲染面色冷凝,“王爺待我如何,妹妹心裡再清楚不過。”

  “是妹妹逾越了。”霓裳嘴角的笑,微微僵住,忽道:“時候不早了,妹妹不便久留,先行告辭!”

  “心兒,送霓裳妹妹出門。”輕雲染也不挽留,直接吩咐心兒送客。

  心兒躬身示意,霓裳款款起身,一語雙關道:“姐姐好好保重。”說完,便隨心兒走了出去,誰也沒注意到,跨出門時,她眼角悄悄向輕雲染投下一瞥,嘴角緊抿,一個陰冷的笑,扭曲了整張嬌容。

  心兒送走霓裳,回房便看到輕雲染愣坐在那裡,神情淡漠,她微微擰眉,上前一步,俯身道:“王妃,恕心兒多嘴。”

  輕雲染轉頭,見心兒表情凝重,櫻唇輕啟,低問:“什麼事?”

  心兒抿抿嘴,直截了當道:“王妃平易近人是不錯,但是,若是處處忍讓,讓府中的侍妾爬到您的頭上,這萬萬不可。”

  聞言,輕雲染逸出一聲輕笑,“心兒你想太多了,我本無意與她們爭。”她微微垂眸,拿起桌上的小糕點輕咬一口,繼續道:“就算是,叫我讓出這王妃之位,只是王爺同意,我也會欣然接受。”

  “可是,您是王爺八抬大轎、明媒正娶的王妃!不管怎樣,王爺是您的夫君,哪有將自己夫君拱手讓人的道理。”心兒眉頭緊皺,她十分不理解,王妃腦子裡在想些什麼?

  “王爺何時把我當成妻子看待?”輕雲染冷冷一笑,她現在,只想守得一方平靜。

  心兒想了想,提議道:“那就想辦法讓王爺喜歡上您,況且,王妃生得這麼美,試問天底下,有哪個男人不會動心?”

  輕雲染黑眸泛著琉璃的光澤,眸光流轉,淡笑道:“以色事人,色衰而愛弛,愛弛則恩盡。”

  心兒垂下眼眸,低聲道:“我娘說過,日久生情。王妃才進門沒幾天,不喜歡王爺,也是情可有原。況且,並不是所有男子都是薄情之人。”

  輕雲染抿唇,淡淡道:“就算給一輩子時間,我也喜歡不了。”如果對一個厭惡憎恨自己的人產生感情,那是找虐!只是不懂,她做錯了什麼,叫他如此厭惡,他與她之間,到底有什麼深仇大恨,讓他變著法子整她。

  心兒垂下頭,若有所思,輕雲染感歎道:“是福不是禍,是禍躲不過!順其自然吧!”

  心兒秀眉緊擰,冷冷道:“王妃不要被友好的表相所迷惑,逢場作戲,各房主子誰不是駕輕就熟。哪個知道,她們背後在盤算著什麼?”

  “如果人與人相處,非要斗個你死我活。這個王妃之位,我寧可不要。”輕雲染歎了口氣,與二哥攜手游天下,只不過,是她的一個夢罷了。

  “王妃不爭,不代表,她們會放過王妃。”心兒秀美的小臉有些陰冷。

  “心兒怕嗎?”輕雲染抬眸,直視她問道。

  “嗯?”心兒有些怔忡。

  “如果她們害我,也許會連累你。”輕雲染素冷的臉上,浮現一抹愁緒。

  “心兒既然認了王妃做主子,自當盡心竭力幫助王妃。縱使有難,心兒也不怕。”說完,心兒跪了下去,“心兒雖然是個奴才,但是,打心裡不把心兒當奴才看的,只有王妃一人。”

  “心兒,以你的心智,跟了我這樣的主子。實在可惜了!”輕雲染輕歎,是奴性太強,還是另有所圖,時間會證明一切,她示意道:“快起來吧。”

  “謝王妃。”心兒起身,唇角勾起一抹冷笑。

  “我知道你是為我好,我會多加注意的。”輕雲染輕聲道,現下,她該想想辦法,怎樣才能蘭兒見上一面。

  夜涼如水,飄香閣,整個房間彌漫著一股濃郁的奢靡香氣。

  怡香柔美的小臉春情蕩漾,柔軟婀娜的美麗身軀泛著潮紅,薄如蟬翼的紗裙披裹在身上,若隱若現的撩人心魂。

  “爺,您怎麼了?”怡香媚眼如絲的趴搭在蕭宸軒的肩頭,瞅著他俊美不凡的側臉,嬌嗔道:“剛才一直皺著眉,是不是嫌棄妾身了?”

  “怡香,你什麼時候,這麼多話了。”冷洌的眼眸掃向她,透著至寒的陰森。

  “爺恕罪!”媚笑僵在嘴角,嬌美的臉上閃過驚恐,撐在錦緞的手指緩緩收緊,將光滑如水面的綢布揪出一個褶皺。

  “知道本王為什麼寵你嗎?”蕭宸軒挑起她纖細的下巴,平淡的語氣給人感覺十分冰冷,“眾名侍妾中,只有你最知情識趣。不要讓本王寵你的理由消失。”

  “爺,怡香知錯了。”怡香嬌軟噥語,身子立刻纏了上去,蔥白的手指,在他胸間挑逗勾畫,媚態橫生的眼中,帶著不知饜足的媚惑。

  蕭宸軒冷漠的眼中沒有一絲溫度,冷睨著她嬌柔的動作,寒聲道:“下去。”

  怡香微微一愣,月色般的嬌容含怨,這時,門外,突然有個低沉的聲音響起,“爺,屬下有事稟報。”

  蕭宸軒眼眸一黯,薄唇輕啟,冷聲道:“說。”然後,聽見門外男子大聲說道:“霓夢閣的霓裳姑娘不幸身中劇毒,性命危在旦夕。”



010 最有嫌疑

  聞言,蕭宸軒眉頭緊皺,眼眸幽深如寒潭的池水,冰冷而不起絲毫漣漪,而怡香則紅唇微抿,絞著手指,垂下眼眸,掩住心中湧現的喜悅。

  蕭宸軒驀然起身,陰沉著臉,迅速著衣下榻,大步流星的走向玄關,推開門,微敞的上衣,露出他性感健美的胸膛,沉聲道:“去請尹大夫!”

  暗衛斬霆拱手道:“屬下已經派人去了。”

  蕭宸軒皺眉,冷凝的眼中,泛起一抹怒色,膽敢在他眼皮底下生事,簡直活得不耐煩了,整理好衣裝,冷冷道:“隨我去霓夢閣。”

  “屬下遵命!”斬霆起身,面色十分平靜,似乎這種事早已習以為常。
  
  霓夢閣內,一名面色蒼白的女子躺在床榻上,唇色青紫,呼吸微弱,兩名丫鬟安靜的守在一旁,均是秀眉緊擰,額際隱隱冒著冷汗。

  霓裳的貼身侍女倩兒臉色慌亂,事關主子性命,要是出了意外,這個院落裡的人,都脫不了干系。

  床榻旁,坐著一位身著白衣的清俊男子,他微蹙濃眉,掐著女子手腕探脈,所感之的脈象時強時弱,十分紊亂,典型的中毒症狀,而且,她所中之毒,似乎不是東祈所產。

  尹墨冰翻開她的眼皮,發現她的瞳孔縮小,視線向下,落在她發黑的指尖上,嘴角不禁勾起一抹淺笑。

  這時,倩兒憂心忡忡的說道:“尹大夫,主子還有救嗎?”

  尹墨冰低著頭,沒有說話,清冷的眸子,閃過一道冷芒,起身走向圓桌,從醫箱裡拿出瓶子,倒出一顆藥丸,遞給倩兒,交代道:“先將這顆解毒藥丸給她服下。”

  倩兒嘴角一動,隱隱有些喜悅之色,接過藥丸,趕緊給主子服下。

  這時,大門被用力推開,丫鬟們見到來人,惶恐不己,趕緊低下頭,跪下道:“奴婢見過王爺。”

  蕭宸軒冷眸淡掃一眼,見尹墨冰坐在一旁,悠閒自在的樣子,忍不住皺頭道:“墨冰,怎麼樣了?”

  尹墨冰手指輕敲桌面,淡笑調侃道:“宸軒,你這王府,都快成紅顏塚了!”

  蕭宸軒眸色一凜,面容嚴峻的叫道:“再胡言亂語,本王馬上把無憂醫館夷為平地!”

  尹墨冰抬首,抿嘴輕笑,“嘖嘖,性子還是那麼火爆。”聞言,蕭宸軒臉色浮現一抹縕怒,“尹墨冰!”

  尹墨冰掏掏耳朵,“叫那麼大聲干嘛,我沒有耳背。”

  蕭宸軒擰眉,陰沉著臉坐下,冷聲道:“說正事,她中了什麼毒?”

  尹墨冰斂住笑,眼中一道精光掠過,“是種十分罕見的毒,我也不能確定。”

  蕭宸軒冷眉一挑,眼中迸射出陰冷的寒氣,語氣十分不悅:“還有你查不出的毒?”

  “喂!你那是什麼眼神,不相信我嗎?”尹墨冰濃眉擰成一團,黑眸冷睨道:“抓凶手可是你的事!”

  “凶手本王自然不會放過。”蕭宸軒冷哼,眉宇緊皺,敢在他王府生事,他絕不輕饒。

  “我已經檢查過晚膳和茶水,沒有發現異常。”尹墨冰抬首,淡淡道:“藥效發作的時間較長,她中毒的時間,應該是在兩個時辰之內。”

  “墨冰,你是不是隱瞞了什麼?”蕭宸軒眼神像冰錐般銳利,盯著尹墨冰的眼睛許久。

  “宸軒,你知道我的脾性,沒有把握的事,我不會做,沒有確定的事,我更不會說。”尹墨冰輕哼,淡笑如初。

  蕭宸軒瞇眼,面色漸漸緩和,尹墨冰聳肩汕笑,“被你這個無良的王爺,從軟玉溫香中拖來,實在是有違人道。”

  “你可以滾了!”蕭宸軒哼笑一聲,盡管是多年好友,還是受不了,他這隨意散漫的性子。

  “記得把診金送到在下的醫館。”尹墨冰含笑起身,背起醫箱,正色道:“宸軒,這件事,不要妄下定論。”

  “你……”蕭宸神情變得陰冷,“是不是發現了什麼?”

  “只是直覺,也許,事情並不是你,想象中的那麼簡單。”尹墨冰拍拍他的肩,從他身旁繞過,優雅的走了出去。

  待尹墨冰一走,房中氣氛凝滯,兩名丫鬟還哆哆嗦嗦的跪在地下,沒有王爺的命令,就算給她們一百個膽子,不敢貿然起身。

  蕭宸軒俯首,居高臨下的氣勢壓人,他站在她們面前,冷聲問道:“今天是誰在主子身旁貼身伺候?”

  倩兒的頭磕在地上,聽到問話,身子緩緩立起,抬頭訥訥道:“回王爺,是奴婢。”

  蕭宸軒瞇起黑眸,沉聲道:“她去過哪裡,見過什麼人?都給本王好好交待!”

  倩兒暗吞下口唾沫,戰戰兢兢道:“回王爺,主子下午拜訪過王妃,在王妃那兒小坐了一會兒,喝了些茶水。除此之外,一直留在霓夢閣。”

  蕭宸軒眼眸變得幽暗,盯著她問道:“還有話說?”

  “是,王爺!奴婢不敢斷定此事是王妃所為,但王妃確實有嫌疑,奴婢斗膽直言,望王爺替主子主持公道。”倩兒說完,脊背沁出一層冷汗。

  “你可要想清楚了,污蔑主子是大罪。”蕭宸軒冷哼一聲,神情冷漠。

  “奴婢所說句句屬實,請王爺明鑒。”倩兒汗如雨下,這樣回話,主子應該不會責罵她了吧?

  蕭宸軒厲的眼神掃過倩兒,若有所思,他不是找她麻煩,麻煩自己去找上她,不管怎樣,先去趟明軒苑調查一番,再下結論不遲。
  
  夏日的美妙月色,朦朦朧朧,像是空中透明的淡淡霧紗。

  輕雲染大病初愈,一天下來,覺得十分累倦,便早早熄燈睡下,時至半夜,室內一片黑暗。

  院門外,突然響起一陣噪雜聲,數名侍衛手持火把,清冷的院子,陡然被火光照得亮如白晝,彭的一聲巨響,房門被人粗暴的踢開。

  輕雲染驚醒,緩緩睜開惺忪的睡眼,嚶嚀一聲,微微蹙眉,隨手穿上一件白色睡衫,起身下床,走出內室,撩開幔簾,想看看外面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一襲白衣飄飄,氣質出塵的女子,突然出現在眾名侍衛眼前,讓人頓覺呼吸一窒,雪白誘人的肌膚若隱若現,順滑的青絲披在腦後,些許側垂在左胸前,只見她睫羽微顫,清雅淡然的姿態,柔美窈窕的身段,美得飄渺虛幻,不識人間煙火。

  眾侍衛堅毅的臉上有些怔忡,皆浮現淺淺的薄暈。

  蕭宸軒面色冷峻,深邃黑眸猶含冰霜,有種想將他們通通趕走的沖動。

  輕雲染站在幔簾前,微微瞇眼,適應外室的刺眼火光,見到佇立在門口的高大身影,身子不由一顫,翦睫微眨,很快恢復正色,櫻唇輕啟,盈盈欠身道:“妾身見過王爺!不知王爺這麼晚,帶一群侍衛到此,所為何事?”
作者: dearmiyuki    時間: 2010-6-5 11:27 PM

011 成心栽贓

  蕭宸軒縕怒的眼神,對上她淡定的瞳眸,心驀然一緊,冷聲道:“霓裳身中劇毒,她身邊的丫鬟交待,她下午來過這裡。”

  輕雲染星眸微瞇,嘴角浮出冷笑,“王爺的意思,是懷疑我下的毒?”

  這麼蹩腳的栽贓嫁禍,饒是有點頭腦的人,都不會相信,或者說,他是專程來找證據,定她的罪。

  “是與不是,王爺自會調查清楚!”蕭宸軒銳利的眼神,接觸到她臉上的冷笑,眉頭不由蹙緊,他瞇起眼,“給本王仔細搜!”

  “是,王爺!”眾名侍衛接令,不敢怠慢,他們立刻分頭在房裡翻箱倒櫃,任何地方都不放過,很快,整潔干淨的房內,變得狼籍一片。

  時間一點一點的過去,搜查行動一無所獲。

  蕭宸軒狹長的黑眸微瞇,不輕易,瞧見輕雲染嘴角的嘲諷,心中越發煩燥,十分不悅的叫道:“找到沒有?”

  “回稟王爺,沒有任何發現。”一名侍衛回道。

  “沒有?”蕭宸軒驀地沉下臉,揪住回話侍衛的胸口,危險的瞇起眼眸,冷冷道:“到底有沒有仔細搜查?”

  “屬下不敢怠慢!”侍衛誠惶誠恐跪下。

  “繼續搜!”蕭宸軒瞇眸寒聲道,眼中閃過一道冷芒,憑什麼那個女人,無論何時都如此淡定。

  他討厭她那幅雲淡風清的模樣,輕蔑的眼神,譏諷的淡笑,高傲的姿態,一切都那麼礙眼,該死!居然敢嘲笑他,等抓到她的把柄,他倒要看看,是她的骨氣硬,還是骨頭硬?

  抬腳踢向身側的香爐,匡鐺一聲!香爐轉了幾個圈,頃刻倒在地下,飄起一團霧紗般的輕煙。

  他冷洌的眼眸怒掃四周,視線停駐,含怒的臉色有了變化,他箭步走向香爐所在的位置,蹲下,將香爐倒置,狹小的底部空間,貼夾著一個小紙包,取下紙包打開,低頭一嗅,臉色頓時變得陰寒,他緩緩起身,冰冷的目光瞪著輕雲染,舉起手中的紙包,寒聲道:“這個,你打算做何解釋?”

  輕雲染抬眸,眼中沒有一絲慌張,十分平靜道:“我不知道那是什麼?也不知道它為什麼會藏在香爐下面。”

  蕭宸軒酷寒的視線,落在輕雲染的臉上,怒道:“在你房中搜出,你說這包毒藥不是你的?”

  “它不是我的!王府人多口雜,明軒苑連個守衛也沒有,就我和心兒兩個人,如果真凶趁我們出去時,將毒藥置放在房中輕而易舉。”輕雲染坦然的直視他的視線,清澈的黑眸故意閃過一絲鄙夷。

  “證據確鑿,你還想狡辯!”蕭宸軒一步步逼近他,她鄙夷的目光,讓他怒不可遏,恨不得將這可惡的女人撕碎。

  “試問王爺,哪個凶手會這麼愚蠢,將剩下的毒藥,放在自己房中,並且,顯而易見的讓人懷疑她是凶手,等著別人來搜查。”輕雲染的心,被他眼中的殘酷給震了一下,眸中掠過一絲憤怒。

  “本王就知道,你這個女人巧舌如簧,當然會如此反駁,以此來混淆視聽。”蕭宸軒一把鉗住她柔軟嫩滑的下巴,指尖因為力道過猛,讓雪白的肌膚出現一絲血痕,深邃冰冷的雙眸,有危險的怒火在劇烈跳動。

  “王爺都還沒調查清楚,就已經認定我是凶手,無論我說什麼,王爺都不會相信,多說無意!”輕雲染諷刺冷笑,“王爺捫心自問,到底自己有沒有公平的看待這件事。”

  話已至此,她十分確定,他是成心的,故意安個罪名在她身上,好用這個理由來折磨她。

  這時,院外傳來一陣嬌弱的呵斥聲,“讓我進去!”

  “誰在外面?”蕭宸軒蹙眉冷呵,黑眸犀利森冷,薄唇緊抿,額際青筋隱隱浮現,守在院外的侍衛立刻答道:“回稟王爺,是霓裳姑娘。”

  他眉頭緊鎖,思考片刻,冰冷的叫道:“讓她進來。”

  聞言,霓裳喜不自禁破門而入,她面色蒼白,虛弱的模樣,卻帶著幾分陰冷,見到房中高大的身影,嬌聲喚道:“王爺。”

  蕭宸軒深邃冷漠的眸中,沒有一絲真正的安切之意,淡淡問道:“身子沒事了?”

  輕雲染粉唇輕抿,冷眼看他演戲,明明沒什麼情意,卻裝著一幅憐惜佳人的模樣,實在可笑。

  霓裳媚眼微瞇,柔聲道,“多謝王爺關心,毒已經清得差不多了。”轉瞬,嬌容含憤,怨恨的目光,直刺向輕雲染,厲聲叫道:“王妃,我沒想到,你的心腸居然這麼狠毒。”

  輕雲染一臉漠然,看著霓裳微微扭曲的臉,淡聲問道:“霓裳姑娘想說什麼?”

  “王爺,你可要幫我做主啊。”霓裳含怒轉身,嬌滴滴依伏在蕭宸軒身上,淚眼朦朧,哽咽道:“妾身平時謹慎小心,膳食都會先用銀針試毒之後,才肯放心食用。今日,唯獨前來拜訪王妃時,在她這兒,小酌了一口茶水,回到霓夢閣,沒多久就中了毒,險些丟了性命。王爺您說,不是她下的毒,還能是誰?”

  “霓裳姑娘記清楚了!你喝的茶水,我也喝了,我安然無事,你卻中了毒,為什麼你就這麼肯定是茶水有毒。”輕雲染有些好笑,想冤枉人,話也要說得高明些。

  “想要下毒,非得在茶中下嗎,在茶杯口塗毒,不也是輕而易舉?”霓裳鳳目一瞪,咬牙切齒道。

  “霓裳姑娘真是聰明,連下毒方法,都了解這麼清楚,好像親眼見過凶手下毒一樣,實在佩服。”輕雲染淡笑,眼中的嘲諷更甚。

  “你這話是什麼意思?”霓裳眼中有些慌亂,佯裝鎮定道。

  “王妃不要忘了,這包毒藥,是從你房間裡搜出來的。”先前冷眼看著她們爭執的蕭宸軒突然出聲,將問題轉移到輕雲染身上。

  “如今證據確鑿,王妃還想抵賴?”霓裳眼中閃過一絲得意,頓時張牙舞爪起來。

  “我剛才已經說過,明軒苑只有我和心兒兩個人,守衛松懈,誰都可以栽髒嫁禍,為什麼一口咬定,這包毒藥是我的?”輕雲染無奈,兩個人合伙,非要將屎盆子扣她身上,她的確是百口莫辨。

  “你不也沒有證據,證明這包毒藥不是你的。”霓裳冷冷一哼,嘴含冷笑。

  “你們既然已經認定我就是凶手,我再怎麼解釋也沒用,你們打算將我怎樣,送官查辦,還是在王府動用私刑,屈打成招?”輕雲染冷笑,幾乎已經看透接下來會發生什麼事。

  “王府的家務事,當然由王爺定奪,若送官查辦,將王妃善妒,毒害侍妾的事傳了出去,豈不是讓人笑話。”霓裳嘴含譏諷。

  “都給本王閉嘴!”蕭宸軒眉頭緊蹙,眸中閃過不悅,女人吵鬧起來,真是沒完沒了。

  霓裳嘴張了張,終究是沒骨氣的退到一旁。

  輕雲染櫻唇輕抿,直直的看著他,她順理成章的被人懷疑,所有不利證據都指向她,眾所周知,他對她厭惡憎恨極深,她知道自己,難逃這一劫。

  “來人!”蕭宸軒黑眸凌厲,目光如炬,冷聲下令:“將王妃關進地牢,聽候發落。”



012 痛苦回憶

  兩名侍衛上前,眼上閃過一絲憐惜,實在無法相信,這樣淡雅的女子,會做出那麼惡毒的事,“王妃,得罪了!”

  輕雲染抬眸,視線與之交匯,眼神凜冽冷漠,讓捉拿她的侍衛,脊背竄起一陣寒意,她低聲道:“我自己會走。”

  沒有反抗,沒有辯解!她面無表情的走出了房間,臨到門口,她意味深長的看了蕭宸軒一眼,便被侍衛帶去了地牢。

  蕭宸軒面無表情的臉上,瞬間覆上一層寒冰,手掌不自覺地收緊,蹙起濃眉思索著。

  霓裳鳳目含嗔,身子像蛇一樣貼了上去,嬌聲道:“王爺,王妃心胸狹隘,毒害妾身,怎麼能這麼便宜了她!”

  蕭宸軒眼中掠過一絲厭煩,推開纏繞上來的身軀,“本王辦事,哪輪到你指手劃腳?”

  霓裳瞧見了他眼中的不悅,“妾身不敢。”

  蕭宸軒心中甚是惱火,臉色愈發陰寒,冷聲怒斥,“滾!”

  霓裳被他怒眼一瞪,渾身仿佛掉了冰窖,雙眸瞪大,顫抖著身軀,踉蹌幾步,跌跌撞撞的跑出了房間。

  匡鐺一聲,地牢的大門被合上。

  輕雲染臉色有些怔忡,這就是真正的地牢,沒有光,沒有風,只能隱約聽到水滴的滴噠聲,和老鼠覓食的吱吱聲,想到老鼠,她的身體,不自覺的瑟縮了一下。

  地牢裡陰冷潮濕,散發著陣陣霉味,不寬敞的石室裡,連御寒的爛被子也沒有,只有一些髒亂的稻草,隨意鋪散在地上。

  她緊抿嘴唇,蜷縮在地牢的一角,現在正是半夜,身處這麼陰森的地方,說一點也不害怕,是騙人的!她抱緊冰冷的身體,努力讓自己想些愉快的事,埋首膝蓋上,想到的卻盡是些痛苦的回憶。

  她是孤兒,也沒有兄弟姐妹,從來不知道親情是什麼滋味。記事起,她就是個小乞丐,一直孤單的流浪,餓了去垃圾堆找東西吃,渴了就去河裡喝水,困了小小的身軀蜷縮在橋地下。

  偶爾在街上,看到幸福的家庭,和樂融融的情景,她總是會忍不住幻想,如果自己的父母還在,會不會,也能像那個同齡的小女孩一樣幸福?可以想吃什麼就吃什麼,可以向父母撒嬌,可以住溫暖的房子,可以,有一個溫暖的懷抱,讓她依靠。

  後來,被好心人送進孤兒院,她很感恩,乖巧得讓人心酸。每天在孤兒院裡幫忙做許多事,洗碗,清洗廁所,跪在地上用抹布擦地,日復一日,年復一年。

  小小的手,傷痕累累。

  手上長滿厚厚的繭子,一點也不像是八歲小女孩的手,得到院裡的長輩們的誇獎,她會很開心,可是,這一切,卻引來其他孤兒的不滿。背地裡,她總是受到欺負,久而久之,她已經忘了反抗,只能以冷漠的表情,淡淡的微笑,來面對別人的傷害。

  她只是希望,得到別人一點點關懷,能有一雙溫暖的大手,放在她的頭上,輕輕撫摸,給她千瘡百孔的心,一點力量。

  漸漸長大,她悄然顯露的美貌,卻引起了壞人的注意。

  那是她生命中,最黑暗、最骯髒的記憶。黑暗的小巷子,男人粗喘惡心的氣息,猥瑣瘋狂的淫笑,那一天,她的視線,被殷紅的鮮血所染紅,她掉進暗無天日,永無止境的深淵……

  那一天,潔白的羽翼被染黑,再也不能洗淨。

  衣不蔽體,眼神空洞,踉蹌的腳步,一個個血紅的腳印,她嘴角帶著微笑,義無返顧的投身海中,明明是冰冷的海水,卻給了她一絲久違的溫暖。

  恍惚中,一個和她長像十分相似的女子,在她耳邊傾訴著什麼,再醒來,她已經成了丞相府的三小姐,有無比顯赫的家世,雖然爹爹冷漠、娘親已經出世,但是,她有寵愛她的二哥,擁有這樣的親情,對她來說,是夢寐以求的。

  為了保護重要的人,要她做什麼都可以。

  她答應輕雲染,代替她好好活下去,好好孝敬爹爹,只可惜,世間險惡,這王府,也是危機四伏,只求安靜度日,原來都這麼難!

  老鼠吱吱的叫聲,讓她從思緒中驚醒,黑乎乎的老鼠,泛著綠光的眼睛,貪婪的瞪著她,小眼睛裡凶光畢露,她縮在牆角,像一尊雕像,老鼠瞪了她好一會兒,半晌,扭頭,拖著光禿禿的尾巴跑了。

  她不是討厭老鼠,確切的說是害怕!害怕記起,兒時那段孤苦無依的日子,閉上眼睛,感覺身體越來越冷,思緒越飄越遠,無邊的黑暗向她襲來。

  翌日,芙蓉樓。

  雅芙側過頭,注視著床上蕭宸軒的睡容,英眉微蹙,濃密的黑發披散在忱上,俊美的臉上,有著與清醒時,截然不同的柔和。

  昨夜,他突然來到她的房中,幾經纏綿,像是在發洩心中的憤怒。

  雅芙溫柔的眼眸,淺淺勾勒他俊美的輪廓,心裡感到一陣酸澀,想必昨夜,他是為了王妃的事生氣,短短幾天,就能讓王爺如此在意,雖然有點不甘心,但她不得不承認這個事實。

  第一次有女人將他無視得徹底,第一次有女人敢挑戰他的威嚴,這大概,就是他以往對女人太過薄情的報應吧!

  蕭宸軒的眼皮輕輕動了一下,雅芙將臉上的柔情收起,這是她保有自尊的唯一辦法,除了他心中的那個女人,他不會再愛上任何人,更不屑女人愛他。

  雅芙星眸微漾,沖蕭宸軒淡淡一笑,“爺,您醒了?”

  蕭宸軒濃眉緊皺,低聲問道:“現在什麼時辰?”抬手,俯在額際,狹長的黑眸瞇了瞇,冷冷的看著雅芙。

  雅芙垂眸回話,“辰時。”聞言,蕭宸軒從軟榻上一躍而起。

  雅芙見狀,連忙披上一件薄裳,服侍他著衣,待整裝完畢,他大步流星的跨了出去,給她留下一個冷漠的背影。

  蕭宸軒輕揉太陽穴,這幾日,心情容易暴燥、煩悶,而且,全都是因為那個該死的女人而起。

  一整晚,那張淡漠的臉在他腦子裡盤旋,害他在天明時,才淺眠入睡,從來沒有在女人懷裡醒來的習慣,今天卻破了例。

  昨夜,他鬼使神差的來到芙蓉樓找雅芙,好幾次,都把身下的雅芙當成了她,難道,他中邪了不成?
作者: dearmiyuki    時間: 2010-6-5 11:32 PM

013 意料之中

  蕭宸軒一襲華貴的淡紫色絲綢長衫,出現在無憂醫館門口,黑色的眼眸,比任何寶石都要璀璨,目光即使冰冷,也足以讓人迷醉,讓街上的姑娘們,頻頻投來愛慕的眼神。

  他表情冷漠,向往二樓大堂一掃,視線落在尹墨冰身上,眼神銳利的瞇了瞇,大步流星的向樓梯口走去。

  尹墨冰正在配藥,見他上到二樓來,淡笑道:“什麼風把你給吹來了?”

  蕭宸軒眉峰含怒,掀袍而坐,拿出袖口中的小紙包,遞給他,“臭小子,明明知道內情,卻還要擺我一道。”

  尹墨冰輕笑道:“我是怕你打草驚蛇,依你的性子,要是知道了凶手,不管怎樣,一並除之!她也許,是被人利用了!”

  蕭宸軒銳利的眼中,閃過一絲冷洌的光芒,“我覺得府中,還有對方許多眼線,潛伏的時間,恐怕不止一年!”

  尹墨冰淡淡挑眉,似笑非笑的看著他,“怎麼,抓了嫂子當替死鬼?”

  蕭宸軒眼神驟然暗沉,半瞇起眼看向他,臉色變得陰郁起來,“你怎麼知道是她?”

  “凶手既然不是她,你就不要太為難她了。”尹墨冰輕笑一聲。

  “這是我的家務事,你不要插手!”蕭宸軒的眼神,凜冽中含著怒氣,“還有,不要叫她嫂子,那個賤人,不配!”

  “我早就說你,女人多了,未必是件好事。何況,那些女人,都並非等閒之輩。”尹墨冰揚唇直視他,“被你冤枉之後,王妃做何反應?”

  “在我面前,不要提她!”蕭宸軒冷漠的黑眸,掠過一絲寒光,周身散發著的陰冷氣息更甚。

  “接下來,你打算怎麼辦?”尹墨冰抿唇輕笑,見好就收。

  “等她自己露出狐狸尾巴。”蕭宸軒冷哼,璀璨的眼眸,浮上了一層薄冰似的森冷,“反正閒著也是閒著,權當消遣好了,順便也能挫挫那女人的銳氣。”

  “京城盛傳你寡情薄性,親眼所見,過之而無不及。”尹墨冰皺眉搖頭,不太認同好友的作法,“她跟你這麼久,難道,就對她沒一點情意?”

  “有情意,也早就消磨殆盡了。那些庸脂俗粉,比不上明月一根頭發。”蕭宸軒輕蔑的說道,眼中冰冷一片,透射著不屑的情緒。

  “她真有那麼好嗎?兩年了,還讓你這麼念念不忘。”尹墨冰皺眉看著他,眼中有種探究的意味。

  “明月是這個世上最美好的女人!”蕭宸軒溫柔眷戀的眼神,已經說明了一切,明月的死,對他來說,是無法救贖的絕望。

  “有許多事,不能只看表面,她也許柔弱,但絕不簡單。”尹墨冰歎了口氣,他總覺得明月對任何人,都有所保留,不是太單純,就是沉府極深,這種磨礪兩可的女人,才是最可怕的。

  “尹墨冰,不要讓我再聽到,你說她的不好,否則,兄弟沒得做。”蕭宸軒眉宇間,凝聚著一股怒氣,寒冷的眸光,如利劍般射向尹墨冰。

  尹墨冰抿唇輕歎,重色輕友的家伙,說翻臉就翻臉,真是沒救了。
  
  陰暗的地牢裡,輕雲染蹲靠在牆角,人一直處於昏昏沉沉的,提不起勁。

  突然,她被人狠揪住頭發,從疼痛中驚醒,陰暗的牢房裡,對方一身黑衣,根本看不清對方的樣子。

  “誰?”她輕叫一聲,心裡卻有七八分明朗,蕭宸軒沒有立刻定她的罪,真正的凶手有些急了。

  “輕雲染,被人冤枉的滋味如何?”對方的嗓音,有些不自然的低啞,依稀能分辨出對方是個女人。

  “你冒險來地牢,不會只為了和我說這個吧?”輕雲染皺眉,晶亮的眸子,因頭上傳來的痛楚,泛起水霧,“心兒!”

  手上的力道驀然一緊,心兒恢復了本來的聲音,冷冷的叫道,“是哪裡露了馬腳?”

  輕雲染不語,她的鼻子,比一般人要靈敏,心兒身上的氣味,她認得。

  心兒眼中迸射出一道寒意,冷冷一笑:“不說也罷!那你猜猜,接下來,我要做什麼?”

  “殺我還是救我?後者居多。”輕雲染淡淡道:“這樣一來,下毒的罪名必將坐實,即便不是我所為,別人也不會相信。”

  “是我小看你了。”心兒冷冷一笑,語氣陰寒。

  輕雲染猜得沒錯,心兒只是棋子,真正的幕後黑手,還不想現身,或者說,她想讓心兒背黑鍋,讓心兒來救她,即使是被抓了,可以讓外人理解成,救主心切,只要心兒一口咬定是她所為,一切的罪名,將完完全全的落在她的頭上,退一步說,就算她逃出去,也不見得對方能留她的性命。

  心兒點了輕雲染的穴道,她頓時動彈不得,也說不出口來,心兒扛起輕雲染,正准備施展輕功出去的時候,地牢的門被打開,數名侍衛拿著火把,整齊的圍堵在門口,讓出一條道來,高大身影佇立在門口,影子被火光映照在地上搖曳。

  心兒一驚,怎麼會,外面的侍衛,不是早已經被她迷暈了?

  蕭宸軒黑眸緊眸,森寒的聲音,冷得讓人顫抖,“放下她!”



014 殘忍鞭打

  一眨眼的功夫,幾名武功高強的侍衛,手持利劍架在心兒脖子上,她緩緩將輕雲染放下,黑眸如冰,怔怔的看著她,嘴角漾起一抹陰冷的微笑,“奴婢辦事不利,有負王妃所托,奴婢先行……”

  蕭宸軒陰森犀利的目光一頓,臉色驟變,當下寒聲叫道:“摁住她,別讓她咬毒自盡。”話音一落,終究是遲了一步,心兒已經……

  輕雲染瞪大雙眼,看著心兒嘴角溢出的鮮血,心裡有種被狠狠撞擊的感覺,究竟是什麼仇恨,讓心兒寧可死,也要陷害她,叫她百口莫辨。

  蕭宸軒面無表情的走下台階,看到輕雲染雙眸睜大,嘴角勾起一抹諷刺的笑,揪住她的發,抬高她的臉,冷聲道:“還真是個忠心護主的丫頭。”

  輕雲染眼眸清澈如泉水,嘴張了張,卻發不出任何聲音,看著他的眼中布滿厭惡。

  蕭宸軒微微瞇眸,女人一旦玩起心機,的確叫人防不勝防,他解開她的穴道,眼中閃過一抹狠戾,“你不用急著解釋,本王沒打算殺你。”

  輕雲染覺得喉頭干澀,眼中閃過一絲不屑,心寒凝冰,冷諷道:“我沒有要解釋,王爺若是相信心兒的話,做再多解釋,也只會被王爺說成狡辯。”

  “來人!”蕭宸軒冷冰的叫道,憑什麼用那樣的眼神看著他,不好好教訓這個女人,她遲早要爬到他的頭上。

  “王爺,有何吩咐?”一名侍衛站到蕭宸軒身前,跪下道。

  “拿鞭子過來!”蕭宸軒的眼神,漸漸聚斂為一股陰森,森冷的氣息,從嘴角劃開。

  “你不可以……”輕雲染怔住,他想鞭打她!

  “王爺!”侍衛恭敬地遞上帶著倒刺的長鞭,憐憫的看了輕雲染一眼,地牢裡,各種各樣的刑具齊備。

  “不!”輕雲染害怕的後退幾步,眼中泛起一絲恨意,“你這是亂用私刑,你只是一心想折磨我,我不服?!”

  “按住她!”蕭宸軒冷喝,幾名侍衛上前,將她強按在地上。

  “不是我下的毒,不是我,不是我……”輕雲染尖叫,她好恨,恨這個是非不分,以折磨她為樂的惡魔。

  蕭宸軒神色一凜,長臂一揮,狠狠的一鞭,重重的落在她的背上,凌厲地劃破她身上單薄的衣物,劃開一道幾乎貫穿背脊的鞭痕。

  “啊!”輕雲染發出一聲淒厲地慘叫,背部火辣辣的感覺傳遍全身,劇痛頓時直達四肢百骸,噬骨的痛楚,令她幾近暈厥,她死死咬住唇,含淚吞下所有的痛楚,她不會向他求饒,不會!二哥,救救我……

  蕭宸軒看著她倔強的表情,眼中滿是恨意,帶有怒氣的第二鞭緊隨而下,第三鞭、第四鞭、第五鞭,凌厲的鞭響在寂靜的地牢裡炸開。

  突然,侍衛大叫道:“王爺,王妃已經昏過去了。”

  聞言,蕭宸軒陰郁著臉,收起手中的長鞭,瞪著地上的身影一眼,雪白的肌膚上,烙印般的血痕清晰可見。

  剛才,一瞬間,他居然動了側隱之心?

  他瘋了不成,這種虛偽的女人,根本不值得他同情,壓下浮亂的情緒,冷漠的命令道:“扔進去。”

  書房內,蕭宸軒身穿一件湖藍色綿袍,佇立在窗戶前,負手而立。

  這時,暗衛斬庭一襲黑衣,單膝跪在蕭宸軒面前,低首恭敬道:“王爺,剛才探子送來一封密函!”

  蕭宸軒驀然轉頭,直視了他一眼,未作聲,兀自走到紫檀木書桌前坐下,淡淡道:“呈上來。”

  斬庭起身,拿起藏在懷中的密信,遞給蕭宸軒。

  蕭宸軒見信封上的筆跡,心微微一顫,急急拆開,拿出信箋,一目十行的閱畢,眉頭頓時打了一個死結,五指攥緊,骨節泛白,從始至終,他的臉色陰郁森冷,將信箋放入信封中,拿出火折子點燃,密函很快燃燒至灰燼。

  密信上最後一句話,讓蕭宸軒的心緒,變得十分紊亂。

  這時,門外響起丫鬟總管林嬤嬤的聲音,“王爺,老奴有事稟報。”

  蕭宸軒思索片刻,站起身,對斬庭揮揮手,低聲道:“你先退下!”斬庭領命,低著頭,恭敬的退出了房間。

  “進來吧!”蕭宸軒閃過一絲惱意,寒聲道。

  “老奴參見王爺!”林嬤嬤恭敬的跪在地上,臉上布滿不安。

  “什麼事?”蕭宸軒抬眸,冰冷的視線淡掃,讓吳叔不禁打了個冷戰。

  “王爺,華芳院的紫雪姑娘……有身孕了!老奴已找過大夫證實,千真萬確。”林嬤嬤低頭戰戰兢兢道,不敢去看蕭宸軒盛怒的眼睛。

  按理說,這件事,不可能發生,王爺每次招侍妾侍寢,事後都會吩咐貼身丫鬟,端一碗避孕的湯藥,看著給她們喝下,無一例外,如果出現意外,只能說,那位紫雪姑娘與其他男人有染。

  “林嬤嬤,你歲數大了,連腦子也糊塗了,這種事,還需向本王稟報嗎?”蕭宸軒黑眸微瞇,冷洌的光芒,在眼中一閃而過。

  “王爺恕罪!是紫雪姑娘她……”林嬤嬤話還沒說完,門外,便傳來一陣吵鬧聲,倏地,門被推開,一名身著紫衣的絕美女子出現在門口。

  守在門外的侍衛,則一臉惶恐的看著蕭宸軒,趕緊跪下道:“屬下該死,沒能攔住紫雪姑娘!”

  蕭宸軒揮手示意他退下,待衛起身關上門。

  紫雪臉上掛著盈盈笑意,緩緩跪下道:“妾身參見王爺,王爺金安!”她有好些日子沒有見過王爺,今日得見,實在掩不住心中的歡喜。

  前些天,她出現身體疲倦,時常惡心嘔吐的症狀,後經貼身丫鬟提醒,她才想起,葵水有一個多月沒來,報著懷疑請大夫過來看診,得知自己懷有身孕,興奮了幾夜睡不好覺,本想著等消息傳出去之後,母憑子貴,王爺一定會回心轉意,重獲恩寵,哪曾想到,等來的卻是,林嬤嬤送來的一碗打胎藥。

  王爺一直對他寵愛有佳,她只不過,被人陷害,不小心闖了明月樓,就被打入冷宮,她不服!她一定要借這個孩子,重奪王爺的寵愛。

  蕭宸軒微微挑眉,嘴含冷笑,淡淡道:“過來。”

  紫雪的一臉嬌羞的走過去,粉頰微醺,眼中柔情似水,突然想到,王爺會不會懷疑孩子不是他的,急忙解釋道:“王爺,紫雪敢拿性命保證,這個孩子,絕對是您的骨肉!”

  蕭宸軒對她的話不予置評,嘴角扯出一抹意味深長的笑,大手溫柔的撫上她的頰,“紫雪,你跟本王多久了?”

  “回王爺,已經有半年了!”紫雪嬌美的臉上,存著一絲奢望,但看到他冷冰的眼神,心頓時涼了半截。

  “那本王的脾氣,你應該是十分清楚!”蕭宸軒的眼中,閃出冰冷的光芒,鉗住她下巴的力道收緊。

  “王爺,求求您,讓妾身生下這個孩子。”紫雪臉色一僵,倉惶的跪了下來,不斷的磕頭,額際青紫一片,也沒有停止。

  “紫雪,本王寵你,可沒有縱容你忤逆本王,你不配孕育本王的孩子。”蕭宸軒眼中閃過暴戾之色,殘忍的話語如冰錐般傷人,“吳管家,備好打胎藥,看著她喝下,她若不喝,就硬灌她給喝!”

  聞言,紫雪匍匐起來,抱住蕭宸軒的腿,苦苦哀求道:“王爺開恩!王爺,求求你,念在我跟了您這麼久的份上,不要打掉孩子!”

  “上次你擅闖明月樓,本王念往日情份,饒過你一命,你卻不知悔改,暗藏心機,懷下身孕,你認為,本王還能留你?”蕭宸軒冰冷的聲音,沒有絲毫的溫度。

  “王爺,不要啊!他是你的骨肉,是你的孩子啊!”紫雪雙眸瞠大,聽出他話中的意思,淚止不住的掉落,王爺不要的女人,毀容破相不說,還要被毒啞,送去軍中當粗使丫頭,永世不得翻身。

  “拖出去!”蕭宸軒厭惡的踢開紫雪,眼中狠色盡現。
作者: dearmiyuki    時間: 2010-6-5 11:37 PM

015 地牢尋釁

  輕雲染躺趴在髒亂的地上,秀眉緊蹙,額際的汗珠不斷滾落,雙拳緊攥,全身緊繃,不敢松懈下來,像是在與夢魘對抗。

  夢中,有一張可怕的臉,緩緩逼向她,她很害怕,踉蹌倒地,身體一點點後退,她失聲尖叫,爬了起來,在伸手不見五指的黑暗中,拼命逃竄,可是,無論她怎麼跑,背後的影子都緊緊的跟著她,心被恐懼占據,喘不過氣來,她想求救,卻發不出任何聲音。

  一陣劇痛襲來,她星眸驀然睜開,掙脫了噩夢的束縛,她流了一身冷汗,浸透了單薄的衣裙,黏貼在她冰冷的肌膚上,她櫻唇微張,干裂的唇瓣不停的顫抖,胸口因劇烈的喘息而起伏不停,剛才的恐懼,還讓她心有余悸。

  人們長說,日有所思,夜有所夢,每天面對那個嗜血無情的男人,不做噩夢才怪。

  她蹙緊眉心,咬緊下唇,承受著背痛的煎熬,一切的苦難,都拜他所賜,她吃力的撐起上身,背上傳來的痛楚,讓她的臉色變得慘白如紙,忍痛咬唇,手攀扶著牆壁,勉強坐起,額際早已布滿汗水,抬手擦掉汗水,寬大飄逸的衣袖滑下,露出一截蓮藕般的玉臂。

  四周陰暗潮濕,她感覺喉頭十分干渴,不自覺的舔了舔唇瓣。

  突然,一陣沉穩的腳步聲傳來,是誰來了?是他?!大眼裡透著恐懼與憎惡,他又來折磨她了嗎?

  沒多久,便聽到牢門被打開的聲音,她緊張的縮腿,手肘靠著牆壁上,撐住身體,避免碰到背部的傷口。

  門被人打開,映入她眼底的纖細身影,緩緩走下樓梯,逕自向她走來。

  來地牢這種髒亂的地方,卻還盛裝打扮了一番,淺粉色的煙水百花裙,走起路來搖曳生姿,像是夏日裡綻放的桃花,嬌艷動人,發髻上插著一朵白色牡丹,在黑暗的地牢裡,十分顯眼。

  輕雲染警惕地看著她,她打開牢門,走到她的面前,蹲下身。

  霓裳看著輕雲染滿臉防備,嬌艷的臉上,露出諷刺的譏笑,“嘖嘖嘖,王妃姐姐,你也有今天!”

  輕雲染越發覺得口渴,輕咳一聲,冷冷道:“我活得很好,不勞你費心。”

  霓裳鳳眼一怔,“賤人!”啪的一聲!劈頭給她一記響亮的耳光。

  輕雲染猝不及防,虛弱的嬌軀倒向一旁,整個頭撞向牆壁,她咬著下唇,發出一聲悶哼,耳畔嗡嗡作響,額際緩緩流下腥紅的鮮血,漸漸沁濕半邊臉頰。

  “王爺雖然留下你的賤命,可不代表,我不能動你!”霓裳惡狠狠的看著她,嘴裡逸出一絲陰側側的嬌笑。

  “我沒有下毒害你,你打我洩憤,找錯人了!”輕雲染眼前一陣模糊,虛弱的叫道。

  “不是因為下毒的事。”霓裳冷哼一聲,誰想害她,她心裡清楚,不過是借刀殺人罷了,她願意被她利用,是因為眼前這個女人不能留。

  她猙獰的叫道:“我跟王爺的時間最久,從未見過,他對哪個女人上心!可是只有你,三番兩次,影響到王爺的情緒,直覺告訴我,不除掉你,後患無窮!”

  “你錯了!大錯特錯,王爺恨我,恨之入骨,恨不得將我碎屍萬段。可是,他又不想這麼輕易的便宜我,只有不斷的想辦法折磨我,根本不是所想的那樣!”輕雲染冷笑,他對她的恨,都寫在眼睛裡。

  “王爺現在是恨你,可不保准哪天對你動心,我必須,將一切隱患消除!”霓裳心高氣傲,不像府中其他侍妾那樣藏得深,但是,她的直覺,卻是非常的准,所以,在府中待了兩年,沒有被害到,依然居寵的原因。

  “咳!那你想怎樣?我現在都半死不活,根本威脅不到你,咳咳咳!”輕雲染一陣重咳,氣若游絲的說道。

  霓裳陰森的冷笑,近在耳畔:“只有你死,才威脅不到我!”

  她倏地伸出手,掐住輕雲染的脖子,尖銳血紅的指甲,戳在水嫩的肌膚上,使力挖出幾塊血皮。

  輕雲染痛苦低吟,面色慘白,手足冰冷,她難受的張著嘴,雙手揪住她,指甲用力抓掐她的手臂。

  霓裳受痛縮回手,惱怒起身,眼裡厲光閃爍,猙獰的表情,將她嬌美的臉完全扭曲,怒罵道:“賤貨!敢跟我斗,找死!”

  她狹長的雙眸充血,怒不可遏地一腳踩在輕雲染身上,聽到她的慘叫聲,心裡稍微好受了些!她看不慣她,總是一幅清高的樣子,自以為了不起,想到這,腳下的力道加重,繡鞋在對方臉上使勁的扭轉。

  陷入半昏迷狀態的輕雲染,滿臉是血,眼眶發黑、嘴唇干裂,嘴角淌血,一頭秀發凌亂的披散在地上,整個人沒有一絲生氣。

  霓裳看看奄奄一息,不成人形的輕雲染,心下突生一些慌張,不會是……真的死了吧?



016 命懸一線

  她是王妃,而她是侍妾,地位,一個在天,一個在地,王妃毒殺侍妾,罪不致死,但如果是侍妾殺了王妃,只有死路一條。

  她蹲下身子,手指顫抖地探了探她的鼻息,幸好,雖然微弱,但一息尚存!眼色一冷,此地不宜久留,要是讓門口的侍衛發現異樣,傳到王爺那裡,就不好了。

  她著手整整發髻,端正下面色,將牢門鎖上,看了半死不活的輕雲染一眼,冷哼一聲,步履不緊不慢的走了出去。

  見到門口的侍衛,鳳目含媚,嬌笑著將鑰匙交還,正准備離開之時,瞧見,前方意外出現的身影,讓她渾身一怔。

  霓裳臉上帶著僵硬的笑,款款俯身,“妾身見過王爺,爺吉祥!”

  身後的侍衛,惶恐不安跪下齊叫道:“屬下參見王爺。”

  蕭宸軒面無表情,沒有絲毫溫度的眼眸微瞇,一記凌厲的耳光,劈頭甩在霓裳的臉上,她的身子,不支倒地,嘴角沁血,她驚恐的捂著臉,雙眼瞠大,一臉不知所措,訥訥道:“王爺,妾身……”

  蕭宸軒冰冷的直視霓裳身後的兩名侍衛,眉心微擰,淡淡道:“本王的命令,你們記得吧!”

  “記、記得!”兩名待衛頭冒冷汗,王爺交代過,不准任何人靠近!

  “那你們就是明知故犯!”蕭宸軒冷哼一聲。

  “王爺饒命,屬下是一時糊塗!”兩名侍衛面色刷白,磕頭哀求道。

  “忤逆者死。”蕭宸軒冷笑一聲,劍光落下,血濺當場,頃刻,兩個人頭滾落,嚇得才剛站起來的霓裳,又癱軟在地,看著睜著眼的頭顱在旁瞪著她,不禁捂胸狂吐。

  蕭宸軒冷冷叫道,“王旗!”隨即一名男子應道:“屬下在。”

  蕭宸軒眼眸無波,淡淡道:“清理干淨。”

  一名侍衛領命,著手清理,蕭宸軒轉頭冷視,霓裳打了一個哆嗦,迅速的爬到他跟前,淚如雨下,“王爺,妾身錯了,王爺饒命!”

  蕭宸軒冷睨了她一眼,厭惡的拂袖退開,逕自走進牢房,暗衛斬庭及數名貼身侍衛緊隨其後。

  他走下階梯,蕭宸軒來到關輕雲染的囚室,從門欄裡望去,只見一個血肉模糊的身影,蜷縮在地上,面色灰白,雙眼緊閉,有幾只的老鼠,在她身上來回爬動。

  “該死!”蕭宸軒怒吼道,抬腳踢開牢門,沖了進去,揮手拂掉她身上的老鼠,頃刻之間,老鼠便頓時沒了氣息。

  “輕雲染,給我醒來!別想裝死!”蕭宸軒握住輕雲染肩膀搖晃。

  “王爺,不可!”斬庭大叫一聲,眉頭緊鎖,上前制止道:“王妃情況危及,得趕快救治,不然性命不保!”

  聞言,蕭宸軒抱起輕雲染,箭步如飛的向牢外跑去,數名待衛見狀,紛紛讓出了道路,跨出門時,他對斬庭怒叫一聲:“去請大夫!”
  
  尹墨冰端詳床上女子的模樣,劍眉緊蹙,好好的一個淡雅佳人,被折磨得人不人,鬼不鬼,不禁心生憐惜。

  “墨冰,她的傷勢如何?”蕭宸軒看到他輕雲染的眼神,濃眉不由深鎖,面色冷凝,語氣顯得十分不悅。

  “宸軒,到底有什麼深仇大恨,要把一個好好的女子折磨成這樣?”尹墨冰面色沉凝,“如果再晚一點,就算大羅神仙在世,也救不了!”

  “你為才見一面的女人指責我?”蕭宸軒瞇眸,眼中瞬間蒙上了一層寒霜。

  “這只是善意的提醒!”尹墨冰眼中浮現一絲擔憂,“我認識的蕭宸軒,縱使薄情,也不會這麼殘忍。”

  “夠了!既然她沒有性命危險,你可以走了!”蕭宸軒怒目而視,口氣十分不悅,臉色陰沉得猶如暴風雨來臨前的陰霾天空。

  “話已至此,多說無意,你好自為之!”尹墨冰看著蕭宸軒比冰霜還冷的臉,忍不住歎了口氣,他當他是朋友,才冒死忠告,換做別人,他才懶得管。

  側過身,看向床頭的蒼白面容,想到自己也是害她受苦的幫凶,心裡感到十分內疚。說好,不插手此事,恐怕是做不到了。

  蕭宸軒看著尹墨冰離開的身影,心中有些煩燥,轉頭將視線落下輕雲染的臉上,剛才見她氣若游絲,命懸一線的樣子,那股心神一震的恐懼感,到底是從何而來?這種脫控的情緒,讓他十分討厭。

  門外傳來敲門聲,斬庭的沉穩的聲音響起,“王爺,人帶來了。”

  聞言,蕭宸軒起身,面無表情的走了出去。

  廳堂內,霓裳癱跪在地上,妖嬈的身體,抖得猶如秋天的落葉,只見她面色蒼白,鳳眸含淚,紅唇微顫,神情顯得十分驚恐。

  蕭宸軒眉心微蹙,緩緩落坐,接過丫鬟遞來的清茶,輕抿一口,淡淡道:“霓裳,本王平日待你如何?”

  霓裳低著頭,眸下一片澀然,“爺待妾身當然是極好的!沒有王爺,就沒有今天的霓裳。”未跟著王爺之前,她只不過,是青樓裡的一名妓子。

  “那你又是怎麼回報本王的?”蕭宸軒眉間泛起一股怒潮,手中的茶杯啪的一聲,摔成碎片,攤灑在地上的茶水,還冒著裊裊輕煙。



017 心硬如鐵

  “妾身錯了,妾身不該擅闖地牢,求王爺開恩!”霓裳梨花帶雨的嬌容,楚楚可憐,但卻撼動不了蕭宸軒分毫。

  “事到如今,你還不肯坦白交代!”蕭宸軒面容冷凝,抬起頭,寒聲叫道:“把人帶進來。”

  不一會兒,一名丫鬟打扮的女子被侍衛帶了進來,女子低垂著頭,只能看見她尖尖的下巴,跪下道:“奴婢見過王爺。”

  “本王就給你一個機會,與你的貼身丫鬟當面對質。”蕭宸軒淡淡挑眉,嘴角勾起一抹陰冷的笑,“巧兒,把你知道的,全都說出來!”

  “是,王爺!王妃毒害主子一事,全是主子自導自演的一場戲、企圖將罪名栽贓嫁禍給王妃,主子還吩咐奴婢,趁王妃不在,把毒藥偷偷藏進王妃的房裡!”巧兒由始至終都低著頭,攥著衣擺的手,隱隱顫動。

  霓裳既震驚又憤怒,手指顫抖的指著她,大聲怒斥:“你胡說八道!”

  她的面色變得猙擰,牙根緊咬,怒不可遏的望著巧兒,指著她厲聲尖叫,“方巧兒,是誰給你好處,讓你這麼陷害我!”

  “王爺,奴婢所說,句句屬實。若有半句虛言,不得好死!”巧兒猛地低下頭來,連連磕頭道。

  “妾身冤枉,妾身冤枉啊,王爺,你要相信我,哪有人嫁禍別人,會拿自己性命相博!當時,妾身真是快沒命了,那絕對不是做戲!”

  霓裳淚眼班駁,哭著向蕭宸軒大喊,見她一臉不為所動,含淚轉頭,抓住巧兒的衣袖,尖聲叫道:“巧兒,你跟在我身邊五年了!當初,如果不是我救你,你早就餓死了,你摸摸自己的良心,怎麼可以這樣誣賴我!你告訴我,是誰指使你這樣說的,只要你說出幕後黑手,今天的事,我一定既往不咎。”

  “主子,是我對不起你,但是,我沒有撒謊!”巧兒的聲音有些哽咽,“主子處心積慮想要坐上王妃之位,私下做的傷天害理的事,還少嗎?”

  “你是鐵了心,要置我於死地!”霓裳頹下身子,淚眼婆娑的美眸一顫,她轉頭,看向蕭宸軒,雙膝匍匐過去,抱住他的腿,哭叫道:“王爺,妾身沒做過,妾身真的沒有做過!”她是別人陷害,但是,她卻沒有證據道明。

  “本王厭惡興風作浪的女人!”蕭宸軒微微俯首,眸中掠過一道紅光,冰冷的手,扣住她的下巴,輕輕撫弄她的紅唇,粉潤飽滿,嬌艷欲滴,和明月的十分相似,但論起心地,卻是天壤之別。

  身邊都是些包藏禍心的女人,他根本不需要同情她們,冷冷抽回手,嗓音裡不帶一絲情緒,淡淡道:“想要怎樣的死法?”

  “王爺……”霓裳渾身一抖,臉色刷白,驚目瞠大。

  “不說?那本王來替你決定。”蕭宸軒眸色一暗,森冷的目光,像是冬雪覆蓋,寒氣刺骨,“呈上來!”

  婢女的盤中的小酒杯,是名為鴆酒的劇毒。

  霓裳雙目瞠大,驚恐的看著盤中的酒杯,癱在地上,連連向後蹭,嘴裡尖叫道:“我是冤枉的!我不要喝,我不要……”

  蕭宸軒蹙眉,陰冷殘酷的聲音響起,“灌下去!”

  聞言,兩名侍衛上前,一人架住她的身子,一人橇開她的嘴,將毒酒全灌進她口中。

  霓裳雙眼含恨,落下連串滾燙的淚水,隨即,嘴裡嘔出一口鮮血,“蕭宸軒,你好狠……”

  蕭宸軒置若罔聞,漠視的揮揮手,待衛會意,趕緊將苟延殘喘的霓裳拖了下去,而跪在一旁的巧兒,早已是淚流滿面。
  
  輕雲染受的傷太重,陷入昏迷,三天三夜,都沒有醒來。

  被派來伺候她的丫鬟秀兒,用筷子橇開她的嘴,將湯藥一匙一匙喂進她嘴裡,但是,湯藥少量的流進她口裡,卻灑了大半在衣衫上。

  蕭宸軒走進來,見到她不利落的動作,眉心緊了緊,冷聲斥道:“你是怎麼伺候的!這點小事都辦不好?”

  秀兒跪在地上,聾拉著腦袋,眼眶發紅,委屈極了,“奴婢……”

  蕭宸軒厭惡的掃了一眼,怒道:“滾!”

  聞言,秀兒趕緊起身,不敢多待,落荒而逃似的跑出了房間。

  蕭宸軒冷著臉,看著還剩下半碗的湯藥,再看到床上的藥漬,無血色的唇瓣,咬得死緊,縕怒的目光,變得銳利,鉗緊輕雲染的下巴,勾唇冷哼,“想求死,本王不會讓你如願!”

  喝下一口湯藥,極為苦澀的味道,令他眉頭不由蹙起,以口快速渡進她嘴裡,即使是昏迷中,她也在極力抗拒。

  兩次唇齒相依,卻都是在喂藥的情況下。

  他瞇起深邃的黑眸,看著恢復一點血色的唇瓣,微微發愣,想起剛才喂藥時,所碰觸的軟潤口感,感覺下腹傳來一陣臊動。後知後覺,眉頭緊蹙,暗咒一聲,倉惶失措的放下碗,步履慌亂的走了出去。
作者: dearmiyuki    時間: 2010-6-5 11:42 PM

018 搬離主院

  輕雲染悠悠轉醒,她安靜的躺在床上,眼神空洞,目光毫無焦距,面容慘白,神情顯得很呆滯,像是剛從地獄裡走了一遭。

  過了許久,她灰蒙蒙的瞳仁動了一下,視線掃向四周,看到一個其貌不揚的丫鬟站在床側,頭朝下一墜一墜,像是在打瞌睡。

  她只是稍微挪動了下,渾身就在叫囂著錐心的疼痛,都不知道自己身上,還有沒有地方是好的。

  秀兒突然昂起頭來,轉頭看到醒來的輕雲染,高興的叫道:“王妃,你終於醒了!太好了,奴婢這就去稟報。”

  輕雲染還來得及制止,秀兒就轉身快速的跑了出去。她的臉上,帶幾分怔忡,深吸一口氣,重重吐出,本以為自己得到了解脫,沒想到,卻是另一輪痛苦折磨的開始。

  一座如囚牢般的王府,一個殘暴無情的王爺,讓她猶如身處地獄。

  門外,傳來丫鬟下人的跪拜聲,輕雲染渾身一顫,眼中浮現一抹的恐懼之色,吱嘎一聲,門被推開。

  蕭宸軒步履沉穩,逕自走到床邊,俯首,看著輕雲染蒼白的小臉,冷峻的臉上布滿陰寒,他毫不憐惜的揪起她的衣襟,冷笑道:“輕雲染,你果然厲害,才進門幾天,就攪得王府不得安寧!”

  “欲加之罪,何患無辭!”輕雲染倒抽一口氣,後背被勒得生疼,她忍痛昂起下巴怒瞪著他,“放開我!”

  “輕雲染,嘗過一頓鞭子之後,倒是越發放肆了!”蕭宸軒居高臨下地俯視她,眼中的警告意味明顯,只見他薄唇輕啟,寒聲道:“霓裳已經死了,你是不是,想去給她陪個伴?”

  “是你殺了她!”輕雲染渾身一僵,眼中甚是驚恐。

  “是她罪有應得!”蕭宸軒冷哼一聲,“這次算你走運,你最好安分守己,要是被本王發現你圖謀不軌,本王絕饒不了你!”說完,手上的力道一松,輕雲染不禁跌回床上,發出一聲痛苦的低吟,握緊身側的雙拳,眼中閃過一絲恨意。

  蕭宸軒勾起一抹譏誚的笑容,揚聲叫道,“來人!”話音一落,外頭的下人魚貫而入,紛紛跪在地下,“王爺有何吩咐?”

  “替王妃收拾好行李,送她去空庭院!”蕭宸軒的冷冷交代,冷眸淡掃輕雲染一眼,拂袖離去。

  輕雲染望著他無情的背影,勾起一抹極淡的冷笑。
  
  轎子落在院落前,輕雲染被秀兒攙扶著,緩緩步下了軟轎,她微微抬頭,眼前的院落,荒涼蕭條,雜草叢生,一幅十分破敗的景象。

  空氣中,彌漫著久未人居的霉味,柳眉不禁微蹙,這就是,府中最破舊、偏僻的院落——空庭院。

  輕雲染冷冷一笑,成親沒幾天,就忍不住把她打入冷宮,不過,他此番舉動,原意是想奚落她,卻不巧,正中她的下懷,她想避開他,越遠越好,就算沒養尊處優,有錦衣玉食的日子,她也不會覺得難過,反而能圖個心安。

  唯一美中不足的是,這裡離華芳院太近,而府中的侍妾,大多都住在那裡面,她入住空庭院的消息,恐怕,早已在王府傳開,到時候,免不了要和她們打交道。

  她微微歎了口氣,既來之,則安之,從今往後,她一定要更為謹慎小心,像這次的無妄之災,一次就夠了。

  秀兒圓圓的臉上滿是憂憤,看著比下人房還差的庭院,不由憤憤不平的說道:“王妃,王爺是不是氣糊塗了,怎麼把您安排到這麼破舊的院落?”

  輕雲染看著秀兒臉上露出失望之色,輕聲安慰道:“等我身體好了,再把院子裡修整修整,到時候,再種些花草,一定不會比其它院子差。”

  “王妃,您太能忍了!”秀兒心中感歎,王妃不得王爺的青睞,已經不是什麼新鮮事,王府之內,早就傳了個遍。不過,像這樣平易近人的王妃,卻要受到這樣不公平的對待,實在是讓人氣憤。

  “只要能安然度日,日子清苦一點,我都無所謂,倒是委屈了你!”輕雲染淡淡說道,秀兒還有些孩子氣,心裡藏不住話,耿直的性子,倒和相府裡的菊兒,有些相似。

  “王妃你千萬別這麼說,奴婢只是個下人。”秀兒微微低下頭,不好意思的說道,“您先坐在這歇一會,奴婢先把房間整理一下,再扶您到床上休息。”

  輕雲染點點頭,環顧四周,廳中央,有一個大包袱橫堆在地上,房內有些陰暗,秀兒走向窗邊推開,稍稍寬敞明亮了些。

  秀兒整理好睡房,將輕雲染攙扶到床上,准備替她上藥,秀兒輕輕地解下她身上的紗布,折開紗布的時候,背上的傷口依舊猙獰恐怖。

  秀兒瞠目結舌,臉色變得有些蒼白,從包襖裡拿起膏藥,打開,一點一點的塗抹在輕雲染背上,塗完之後,又換上新的紗布,一圈圈的綁好。

  整個過程結束,秀兒臉色一僵,手捂住嘴,快速的跑了出去,蹲在雜草叢生的地裡,吐了許久,回來時,她的眼眶泛起紅潮,虛弱道:“對不起,王妃,秀兒太沒用了!”



019 惡劣環境

  輕雲染搖搖頭,有股劫後余生的慶幸,“別這麼說,這不是你的錯!”

  秀兒扁扁嘴,為她報不平道:“王爺也太狠心了,竟然對您下這麼重的手!”

  輕雲染微微垂下眼瞼,即使自己雖然看不見,但從秀兒剛才的表現,就可以想到,背上的傷,一定是血肉模糊,讓人慘不忍睹。

  秀兒看到她的表情,眼中漾起擔憂,不禁輕聲安慰道:“王妃,您別太擔心,您現在用的治傷的膏藥,是尹大夫特地為您准備的,說是有生肌、加速傷口愈合的功效,最重要的,還能除疤。”

  “尹大夫?”輕雲染微微一愣,秀兒淡淡一笑,“王妃您不知道吧!就是京城最有名的神醫尹墨冰大夫,聽說,他學醫只有半年,醫術卻達到爐火純青的地步,而且,他和王爺的關系菲淺,所以,經常來王府走動,不僅醫術高超,人也長得俊美,舉止高雅,很得府中丫鬟的青昧。”

  “秀兒也是其中一個?”輕雲染輕問,櫻唇抿起一個優美的弧度。

  “人貴在有自知之明,奴婢怎會奢望不屬於自己的緣分?”秀兒沒有扭捏作態,臉頰微醺,輕輕說道:“不過,那樣出眾的男子,心中難免會有些憧憬。”

  “沒有爭取過,又怎麼知道不屬於自己?”輕雲染淡笑,黑眸清澈干淨,不染任何污穢。

  秀兒怔怔的看著她,心頭不禁一顫,微微低下頭,低聲道:“王妃,奴婢和您是不同的,奴婢是下人,沒有資格。對於尹大夫,仰慕要多於兒女私情。”

  輕雲染抿唇,古人的上下級階級關觀根深蒂固,不是她說上兩句,就會改變,微微歎了口氣,柔聲問道:“秀兒,你知不知道,一個叫蘭兒的丫鬟,被關在什麼地方?”

  秀兒抬起頭,低聲道:“這個,奴婢不清楚,奴婢才進府還不到一個月,先前一直在廚房幫忙,前些天,才被總管林嬤嬤指派來服伺王妃。”

  她原本沒有資格來服伺王妃,但是,好多丫鬟都不願意過來伺候,哭著喊著求總管林嬤嬤放過她們,因為,府中有個傳聞,說凡是伺候王妃的丫鬟,都沒有好下場,總管林嬤嬤挑到最後,挑中了她。

  聞言,輕雲染微微蹙眉,心中湧起一股失落的情緒,雖說,自己是能安寧一陣子,可是,蘭兒怎麼辦呢?

  秀兒看到輕雲染臉色凝重,不由提議道:“不如,讓奴婢去打聽打聽,和奴婢住在一起的小姐妹,都比奴婢進府早,她們應該知道一些情況。”

  “也好!”輕雲染的眼上泛起一絲希望,“秀兒,這件事就拜托你了!一有消息,馬上通知我。”

  “奴婢知道!”秀兒點點頭,然後,看看外頭,回頭道:“王妃,都已經午時三刻,奴婢該去准備午膳了。”

  輕雲染聽到秀兒的話,才覺腹中已是饑腸轆轆,便點頭說道:“你不說,我都忘了,去吧!”

  秀兒微微俯身,便走了出去,輕雲染突然想到一件事,喚住秀兒道:“秀兒,等等!”

  秀兒回頭問道:“王妃,還有什麼事?”

  輕雲染淡淡一笑,輕聲道:“把我的梳妝盒拿來。”

  秀兒點頭,轉身到包袱裡尋梳妝盒,找到後,快步跑到床邊,遞給了她。

  輕雲染低下頭,裡面的東西都是從丞相府帶過來,沒想到,這些平時都不怎麼稀罕的物件,還能幫上大忙。

  輕雲染拿出幾見首飾,遞給秀兒,輕聲道:“拿著,打聽消息的時候用。”

  秀兒有些為難的看著輕雲染,“王妃,拿這麼貴重的東西……”

  輕雲染搖頭道:“財產是身外之物,生不帶來,死不帶去,沒必要看得太重!”

  秀兒點點頭,依言收下道:“王妃,奴婢出去了,您身子不方便,自兒要小心點,凡事等奴婢回來再說。”說完,轉身走了出去。

  輕雲染淡笑應諾,等秀兒一走,臉上的笑也隨之落下。

  抬眸看室內,只覺滿目蒼涼,一張圓桌上,布滿是灰塵,還有幾個瘸腿的椅子,東倒西歪的倒在地上。

  抬頭望去,只看到牆上布滿了蜘蛛網,自己身處的雕花大床,床架上面除了灰塵,還是灰塵,木板棉絮中,透出一股霉味,墊在身下的棉絮很薄,硬邦邦的床板,咯著骨頭隱隱做痛。

  都說環境造就人的心情,的確如此,身處在顯示淒涼的地方,很難讓人產生快樂的情緒。而且,人在生病的時候,心靈總是特別脆弱。

  她抿唇苦笑,對這樣不堅強的自己,有些討厭,轉頭,外面的天氣,艷陽高照,似乎能驅散一些心中的負面情緒。

  不知過了多久,秀兒回來了,頭上身上濕漉漉的,臉腫得老高,嘴角沁著血,額頭上青紫一片。

  手裡端著兩個破齒的小碗,裡面盛著泡水的米飯,上頭摻了幾片青黃的菜葉子,似乎還發出一股子餿味。

  “秀兒,你怎麼了?”輕雲染面對這情景,臉色有些怔忡。

  “王妃,奴婢對不起您,奴婢……嗚……”秀兒說著說著,眼眶發紅,淚水從眼中掉落,一滴一滴的掉進碗裡。



020 遭遇奚落

  輕雲染眉頭微擰,輕聲安慰道:“你別哭啊,先把飯菜放到桌上,再告訴我,發生什麼事了?”

  秀兒抽泣點頭,將手裡的碗放到圓桌上,將事情的原原本本說了一遍。

  秀兒先是去了廚房,正好碰上以前住過一間房的姐妹情兒,並向她打聽了蘭兒的事,開始情兒吱吱唔唔的不肯說,秀兒心領神會,拿出了首飾塞給她,叫她把知道的說出來。

  不巧,這個舉動,被經過的一個叫滿兒的丫鬟瞧見,她是府中侍妾怡香的貼身丫鬟,為人精明刁鑽,平時很得怡香的喜歡。

  滿兒瞧見她們鬼鬼祟祟的樣子,好奇上前,發現了秀兒手裡的貴重首飾,也許是出於妒嫉,硬說秀兒的首飾是偷的!

  一個剛進府沒多久的丫鬟,手裡怎麼會有這麼值錢的首飾,的確可疑!

  滿兒叫來總管,強行對秀兒搜身,秀兒不肯,拒理力爭,告之首飾是王妃所給,此話一出,引來他們大笑,說她偷了東西,連謊都不會撒,還說王妃身子殘了,被王爺打入冷宮,是不是要靠巴結丫鬟過活。

  秀兒氣不過,和她們爭執起來,畢竟她勢單力薄,最後,身上的首飾全都被總管繳走,還挨了一頓打。

  心灰意冷的來到廚房,廚房忙得熱火朝天,廚房的大娘狗眼看人低,隨便盛了兩碗昨天剩下的冷飯給她,撿了幾片菜葉子放在上面,秀兒哭著求大娘,王妃身子還傷著,吃這些餿食怎麼行?

  大娘不耐煩的叫罵幾聲,把秀兒趕出了廚房,冷言冷語也就罷了,居然還拿著一盆洗菜的水潑在秀兒身上,受到這樣的奚落,是人都會含恨離去,秀兒咬著唇,再求著大娘給兩飯碗。

  聽完秀兒的哭訴後,輕雲染的心中久久不能平靜,狗仗人勢,人情冷暖,世態炎涼!她現在只有一個殘破的身子,不受王爺待見,高高的城牆,把守森嚴,連逃出去的機會都沒有。

  何況,她若是逃走了,不知道會出現怎樣的傳言,說她在王府裡不受王爺寵愛,耐不住寂寞,和男人私奔了,相府的顏面該往哪放?

  輕雲染垂眸,這就是她不爭的結果。

  皇宮後院,豪門大宅,每天上演著爭權奪利的戲碼,也許她們之中,有些人原意不想爭,但是,卻更不想落得一個淒涼的下場,孤獨的住在一間破房子裡,吃著殘羹冷飯度日。

  但即便如此,她也不想爭,那個男人,根本不值得她爭取,如果不想下輩子過得淒涼,她就自己努力改變。

  輕雲染淡笑的看著秀兒,輕聲道:“別哭了,我不怪你,首飾沒了就沒了,只要你人沒事就好,快把臉擦擦!”

  秀兒臉上掛著淚痕,紅腫的臉上帶著怔忡,看著輕雲染,癟癟嘴,感激得落下淚來,“王妃,你真的不怪奴婢?”

  “不怪!對了,你的傷要不要緊?”輕雲染擰眉問道,秀兒搖搖頭,“奴婢皮粗肉厚,挨下打沒事。”

  聞言,輕雲染苦澀一笑:“那就好,我肚子都餓壞了,把飯端過來吧!”

  秀兒忙不迭的點頭,笑了笑,轉身去拿碗。

  輕雲染接過秀兒遞來的飯,聞著有股餿味的飯菜,確實沒什麼食欲,但是,她想要活下去,挨苦是必然的,等自己身體好了,一切都會好的!

  “王妃,對不起,奴婢……”秀兒為難的看著輕雲染,輕雲染抬頭問道:“怎麼了?”

  秀兒喏喏道:“廚房的大娘沒有給奴婢筷子。”

  輕雲染微微一愣,苦中作樂道:“我們不是有手嗎?”說完,她率先抓起一口飯塞進嘴裡,大大咀嚼,笑看秀兒。

  秀兒淚不禁落了下來,抓起一口冷飯裝進嘴裡。

  輕雲染臉上在笑,心裡在淌淚,這飯菜的味道實在是難以下咽。自己一個人吃苦也就算了,還要連累這樣一個花季少女,實在心中有疚。
  
  日子一天一天過去,日子依舊清苦。

  唯一值得高興的事,是身上的傷好得差不多了,能夠下床行走,有時,還能做些不太費體力的活。

  每天吃著殘羹冷飯,人的體重極劇下降,開始不習慣,到後來,腸胃已經被鍛煉著無比強大了,就算吃了烤老鼠肉,也沒有產生不良反應。

  輕雲染推開院門,外面較來之前顯得更荒涼,已近夏末,原本青綠的草變得青黃,地上的草因為沒人修理,都長得半人高了,抬眼望去,王府的牆院太高,根本看不到外面的世界。

  秀兒原本想將庭院裡的雜草清理干淨,但被輕雲染制止,她是想等傷好之後,和秀兒一起清理,這樣才公平。

  雖然,秀兒一直認為自己是奴婢,這些都是她該做的,但經過一段日子的相處,輕雲染除去心結,將秀兒當成姐妹一樣看待。

  在空庭院已經快二個月了,秀兒出去打聽蘭兒的消息,也是一無所獲。

  秀兒看著站在院外的輕雲染,一襲清紗白衣,美好的像是不染凡塵的仙子,堂堂王妃,過得日子卻比下人還不如,王妃縱使不說,她也知道,她的委屈與不甘,這兩個月,她兩次去領例錢,每次都被轟了出來。

  但是,過日子,不想辦法弄點銀兩,整天吃那種豬都不願吃的餿食,一兩個月也就算了,但是,時間一長,就算她受得了,但是,身體虛弱的王妃又怎麼受得了?

  輕雲染回過頭,看到秀兒正一臉愁苦的看著她,不禁問道:“秀兒,怎麼,有事?”

  “沒什麼!”秀兒回過神,搖頭道:“姐姐,今天身子感覺怎麼樣?”

  “別擔心,我很好!”輕雲染微笑道:“我正打算把這院子修茸一番,讓這顯得不那麼冷清。”

  她打算去問總管要一把大剪刀,把雜草清理清理,要是一株一株的拔,太費時,也太費力,最重要的是,修剪出來的草坪會好看些。

  每次都是讓秀兒出去受氣,是時候,為她出口惡氣了。

  輕雲染一衣月牙白紗裙,素面朝天,秀兒跟在她身後,空庭院外圍有許多侍衛看守,從院子裡出出進進,都要經過他們的盤查。

  空庭院就相當於王府的冷宮,凡是住到這裡的女人,無論是王妃,還是侍妾,都是王爺丟棄的女人,但是,侍衛從來都不敢進來,即使是王爺丟棄的女人,王爺也不會允許侍衛和他的女人有不合宜的接觸。

  侍衛們看著輕雲染的從院子裡走出來,一襲白衣,身姿款款,步步生蓮,巴掌大的小臉上越顯蒼白,清瘦的模樣,任誰見了都心疼。

  侍衛們低頭拱手道:“見過王妃。”

  輕雲染淡淡一笑,點頭道:“辛苦了!”說完,便和秀兒步伐優雅的離去。

  秀兒心裡十分不安,自己被人奚落也就算了,要是王妃也被人看輕,她這麼柔弱的女子,怎麼和別人爭得過?

  “姐……王妃!”秀兒想著這是外面,連忙改的稱呼,“要不,您在院子裡休息,讓奴婢去就好了。”

  輕雲染眉頭輕蹙,搖頭道:“我身體早就好了!整天躺在床上,不是廢人也要變成廢人了!”

  “可是……”秀兒欲言又止,輕雲染淡笑,“別可是了,我沒你想象中那麼嬌弱,咱們先去找吳管家。”

  秀兒見輕雲染態度堅絕,便不再多話,別看她平時冷冷淡淡的模樣,但只要是她下定決心的事,誰也改變不了。

  輕雲染臉色平靜,但心中也有些浮亂,去找吳管家,必然要經過蕭宸軒的院落,老天保佑,千萬不要碰上,想著想著,步伐變得有些遲疑。

  這時,一個巧笑倩兮的女子迎面走來,膚如凝脂,媚眼如絲,如瀑青絲梳成飛月髻,雲鬢邊斜插一朵海棠珠花,碎珠流蘇直垂在肩頭,身著玉翠色的紗裙,媚態橫生的姿態,十分惹人側目。
作者: dearmiyuki    時間: 2010-6-5 11:47 PM

021 侍妾挑釁

  緊接著,她身後跟上來另一個美貌女子,滿頭青絲挽成繁復華麗的碧螺髻,上面斜插一枝白玉點翠孔雀簪,從雀嘴裡掛下的金線流蘇一直垂至肩際,行動處步步流金,很張揚的打扮。

  她們的身旁,都有兩名婢女緊隨,恭敬的低垂著頭,一幅唯唯諾諾的模樣。

  走在前面的女子見到輕雲染,眼中閃過一抹詭譎的光芒,轉瞬即逝,嬌滴滴的朱唇輕撅,微微翹起,嬌笑道:“這不是王妃姐姐嗎?”

  輕雲染微怔,女子稍微走近,她看到她嘴角下,有一顆十分勾魂的小痣,熠熠生輝。

  後面的美貌女子一臉幸災樂禍,不屑的瞥了輕雲染一眼,嘴角輕勾,淺淺的譏笑漾起:“嘖嘖,瞧瞧這身子骨,怎麼這麼孱弱,好像一不小心,就能被風給吹走,王爺也太不懂憐香惜玉了!穿得這麼樸素,我還以為,是哪裡來的丫鬟呢。”

  “你們是?”輕雲染微微顎首,並沒有把她們的諷刺放在心上,只是奇怪,她們怎麼會認識她。

  “妾身嫵柳,見過王妃!”女子微微俯身,嫵媚笑道。

  “嫵柳姐姐,走吧!不過是一條喪家之犬,有必要以禮相待嗎?”美貌女子哼笑,連做做樣子都不屑,眼中夾雜著輕蔑之色。

  輕雲染眼中閃過一絲不耐,忽視她的冷嘲熱諷,嫵柳!府中有名分的侍妾之一,霓裳特地上門來告訴她,她又怎麼會忘記。

  嫵柳嫵媚的眼波流轉,柔柔道:“綠琴,王妃畢竟是王妃,你不可……”

  一直站在一旁的秀兒護主心切,終於忍不住出聲,為輕雲染報不平道:“綠琴主子,你怎麼可以對王妃不敬!”

  秀兒的話還沒說完,啪的一聲!綠琴便揮手給了她一個響亮的耳光,“主子說話,哪輪到你這個賤蹄子插嘴!”

  秀兒被這重重一耳光扇得站不住不腳,身子踉蹌的向地上跌去。

  輕雲染驚叫一聲,“秀兒,你沒事吧!”看到秀兒臉上殷紅的五指印,秀眉微蹙,星眸中醞釀起一股怒氣,轉頭,一巴掌揮過去,重重的打在綠琴的臉上,她眼中中冷洌,如寒冰湛骨,冷聲呵道:“你夠了沒有!”

  “你敢打我?”綠琴捂著臉頰,不可置信的看著輕雲染。

  “我為什麼不敢!”輕雲染冷笑。

  “賤人!”綠琴眼冒厲光,揚手要回她一記耳光。

  輕雲染抬手抓住她的手碗,“你給我記住,我才是軒王妃,你不過是一個小小的侍妾,我這個當主子的都沒說話,你憑什麼對我的丫鬟指手劃腳?”

  她的眼中,迸發出從未有過的鋒利光芒,這是她的奇怪脾性,自己吃虧不要緊,但是,她容忍不了在乎的人受欺負。

  “王妃?笑死人了,你算什麼王妃,王爺早就把她忘得一干二淨了,不過是府中一個擺設而已,敢在我面前大呼小叫。”綠琴嬌美的臉漸漸鐵青,咬牙切齒的看著她,手緊握成拳。

  “即使如此,我還是當今皇上親賜,名義上的正王妃,你們再受寵,也只是一個‘妾’。連側妃之位都坐不上。”輕雲染冷笑,說話時口吻極淡,但是,抓住她們不甘不服的心理,直挫痛處。

  “你、你這個可惡的小賤人!”綠琴的鼻子都氣歪了,嘴張了張,大口喘氣,不是嫵柳拉著她,只怕她會憤怒上前,撕了輕雲染的嘴。

  “你剛才辱罵我,打你一耳光,算是便宜你了!”輕雲染視線轉向躲在一旁看好戲的嫵柳,冷若冰霜的眼眸淡掃,“這座王府,只有王爺一人有權力處置我!你們,不夠格。”

  “好了,好了,都不要吵了!”嫵柳扯著嘴角,露出意味深長的笑,眼中閃過一道犀利的精光,眼前的女人,和傳聞中唯唯諾諾的王妃大相逕庭,明斗只會讓自己失了先機。

  “王妃姐姐,是綠琴妹妹錯了,您就原諒她這一會吧!”說完,便拉過綠琴,眼神警告道:“綠琴妹妹,你剛才不是說,要去賞荷嗎?我們現在就去吧!”

  “可是,嫵柳姐姐,即便鬧到王爺那去,她也……”綠琴氣不過,鄙夷的看了輕雲染一眼,嫵柳微微低首,在綠琴耳畔低語:“不要造次。”

  待她們走後,秀兒走到輕雲染跟前,笑道:“姐姐,剛才你好厲害!”

  輕雲染輕吁了一口氣,“沒什麼,以後該我受的委屈,一定不會叫你擋。”她也不過是逞強罷了,王爺的心思,怕是她越受人兌擠,越落破越好。

  秀兒秀眉微擰,微腫的臉蛋上,浮現出一抹憂慮,“不過,姐姐,秀兒只是個奴婢,你不必為了我,跟主子們置氣。要是,她們以後報復你怎麼辦?”

  “傻瓜,該來的擋不住!”輕雲染輕歎一聲,淡笑道:“咱們不能把正事忘了,快走吧!”

  “誒!”秀兒點點頭,看著輕雲染的背影,嘴角忍不住漾開一朵笑花,姐姐變得堅強了,也勇敢了,該為她高興才是。
  
  碧波蕩漾的水面上,亭亭玉立的荷花蓮蓬,散發出陣陣幽香,沁人肺腑,托浮在水面上的荷葉,青翠欲滴,滾動在荷葉上的水珠,猶如翠玉盤中的珍珠,明淨柔潤,一陣微風拂過,使人感到一種暑氣全消的感覺。

  八角亭裡,坐著兩位美艷的女子,石桌上擺滿了茶水,糕點,讓人垂涎欲滴的冰鎮水果……

  “笨手笨腳的賤卑,你是怎麼端茶的?”綠琴看著衣裙上,被灑下幾點茶漬,秀眉怒挑,一個巴掌呼上去,打得小丫鬟頭猛地一偏,嘴角湛血。

  “妹妹,何必跟下人一般見識。”嫵柳眼中閃過一絲不耐,要不是這女人沒什麼腦子,可以供她利用,她才不會應付這麼愚蠢的女人。

  “還不滾下去!”綠琴怒氣沖沖的叫道,小丫鬟逃命似的跑了。

  綠琴側頭,秀眉緊蹙,不悅的問道:“嫵柳姐姐,剛才你干嘛非要拉著我走啊,那賤蹄子吃了一個多月的苦頭,連嘴都變得刁鑽了。平白無故的受了她的閒氣,現在一想起來,真恨不得把那賤人的嘴給毒啞。”

  嫵柳抿嘴一笑,搖搖頭,嬌媚的眼波,淡淡地看向氣憤難消的綠琴,低聲道:“妹妹這般浮燥可不好,畢竟她說對,她現在是王妃,我們只是妾。王爺的性子,你又不是知道,他心裡哪會有我們,就連最得寵的五姬,一個送到軍營了去了,一個賜了毒酒,扔到了亂葬崗。屍骨無存。”

  “可是,妹妹就是不服,一個死了的女人,占著王爺的心也就罷了,現在,憑什麼讓那樣的賤人,占著王妃之位,我實在是……”綠琴緊咬著唇,手中的絲帕幾乎被撕裂。

  “王爺縱使厭惡她,但是,卻從未對她動過殺心,從這點就可以看出,那個女人的手段不一般,你要是,沒摸清楚情況,莽撞的沖上去,鬧到王爺那裡,還直不准是誰吃虧呢。”嫵柳輕抿一口茶,反正已經除掉了兩個,不急於一時。

  “那依姐姐之見,我們該怎麼對付那個女人?”綠琴平復一下心情,漸漸冷靜下來,看著嫵柳,眼中閃過一絲陰冷。

  “主意太多了,恐怕要讓妹妹犧牲一下。”嫵媚紅唇微啟,吃下一顆荔枝,然後,拿起絲絹拭拭唇角,笑得如水面漣漪般柔美。

  “說來聽聽。”綠琴微微愣了一下,眼波含笑,這騷狐狸,總當她是蠢貨,裝傻充愣只不過是她的一種偽裝,哪天讓她嘗嘗,被人背後插一刀的滋味。

  “你附耳過來。”嫵媚眼眸精芒一閃,綠琴心裡的小花招,她清楚得很,也無需點破,無論是誰,都會有心機,或多或少,或願意使用,或不願,前提取擇於爭奪的東西,到底值不值!



022 初見楚王

  清晨,天空像浸了水般清澈,透著淡淡的藍霧,幾朵白雲綴在藍天上,輕盈飄逸,柔和的陽光沖破雲層,綻放出美麗耀眼的光芒。

  八月的梔子花,在明媚的陽光中靜靜搖曳,吐著最芬芳的清香,一陣清風掠過,花瓣細細碎碎地紛揚著。

  輕雲染的星眸漾起一抹暖色,笑渦隱顯,一掃近日來的陰霾,仿佛,那日與侍妾綠琴發生的不愉快插曲,早已忘記。

  陽光像一層薄薄的光幕,輕灑在她蒼白的臉龐上,好似有一團輕柔的光暈,縈繞在她周身,襯得她白晰的肌膚仿若透明。

  她蹲在用碎石壘砌成的花圃裡,細心地在將土掩埋好,看著這些美麗的花兒,安全的駐扎進院子裡,心中不禁湧起一股感動。

  八月生長的花卉偏少,她只能用盆栽的形式,將它們從別處移植過來,花費了很多時間精力與心血。

  她和秀兒花了三天的時間,才將宮庭院裡的雜草清理干淨。

  每天,都有許多事情要做,很累!但是,過得很充實,就是最近味口有些不好,變得嗜睡,早晨不想起來,一到中午就開始犯困,夏季的天氣,確實讓人如此,身體在陽光也不能待太久,不然,會產生頭暈,想吐的症狀。

  秀兒拭擦額際的汗珠,拿著像火鉗一樣的大剪子,在修剪牆上的蔓籐,偶爾回頭看看輕雲染,眼中帶著淡淡的羨慕。

  姐姐無論何時何地,都美得好像是一幅畫。

  不僅變得堅強,還充滿朝氣活力,仿佛脫胎換骨一般,難道遠離王爺,吃苦也變成了快樂?行事也漸漸有了王妃的架子,去過幾次去廚房之後,連朱大娘見了王妃,都變得沒有以往的跋扈。

  現在,都是姐姐做飯,每天從廚房拿些剩下的菜,極普通的菜餚,經過姐姐的巧手,都會變得非常好吃。

  即便是不受王爺寵愛,對姐姐來說,似乎沒有什麼影響。現在想想,自己比起姐姐來,實在是沒用。

  秀兒低頭微歎,感覺喉頭有些渴,抬頭看看時辰,大聲叫道:“姐姐,休息一會吧!”

  聽到秀兒的叫喚,輕雲染微笑點頭,洗洗手,給花兒灑完水後,站了起來,突然覺得有些昏眩,幸好秀兒走了過來,眼急手快的將她扶住,關切道:“姐姐,你沒事吧?”

  “沒事!可能是蹲久了,休息一會就好!”輕雲染搖搖頭,這種症狀持續了幾天了,她知道自己有些中暑了。

  秀兒將輕雲染扶到門院的台階上,上面擺著一張破舊的桌子,輕雲染坐到椅子上後,著手揉揉太陽穴,深吸幾口氣,希望能緩和一下惡心的反應。

  “姐姐,涼茶來了!”秀兒端著茶壺放到桌上,倒好茶遞給輕雲染。

  “謝謝!”輕雲染接過,輕抿了一口,感覺舒服了些。

  “姐姐,你是不是生病了,要不,叫大夫來看一看吧!”秀兒柳眉微皺,提議道。

  “只是有一點中暑,不要緊的!”輕雲當搖頭,如果請大夫過來,勢必會驚動那個殘暴王爺,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哦,姐姐這兩天,就好好休息吧,院子裡的活,讓秀兒來就好了!”秀兒貼心道,看姐姐的樣子,不像是中暑,倒像是……

  “你也別累著,慢慢來!”輕雲染淡笑,看著院子經過她們的努力大變樣,有種打了勝仗的自豪感。

  秀兒拿起蒲扇替輕雲染煸風,暖暖的溫度,不禁讓人昏昏欲睡。

  看著輕雲染睡著了,秀兒從裡屋拿出一件秋衣,披在她身上,想到待會兒,還要去廚房拿菜,放姐姐一人在這,應該沒問題吧!

  籌措了一會兒,拿起提簍,便出了院門。

  只是她沒看到,待她一走,一個頎長的身影,從高高的牆外,輕輕一躍,步履輕盈的跳了進來,落地時,腦後的長發微微撩起,墨染的青絲與錦帶在空中飄舞,徐徐散落在男子寬闊的肩上。

  男子發若流水,劍眉似墨,斜挑入鬢,額如美玉,眉若彎墨,目似曜玉,鼻梁高挑,唇瓣潤薄,下頜飽秀,整個人似瓊玉琢成,剔透而明艷。

  如此俊美的五官,嵌在一張完美的臉上,著實讓人驚艷不己。

  微挑的眉峰,掩不住臉上的狂傲之氣,犀利清明的眼神,仿佛能洞察一切。周身恍若有淡淡的光暈縈繞,絕美無鑄的臉上,散發著玩世不恭的邪佞。

  目光掃視四周,似乎自己闖入了一個空置的院落。

  抬眸,瞧見不遠處,有一個正昏昏入睡的女人,狹長深邃的眼眸微瞇,逐步靠近,微微一愣,他的目光,在距離她五步外定格。

  細碎的陽光,透著樹縫,照在女子精致的小臉上,像覆上一抹朦朧薄霧的輕紗,頭上簡單的挽了個發髻,用白色的發帶束起,猶如一朵浮雲冉冉飄現,瀑布般的青絲傾瀉在肩頭,星眸緊閉,長長的睫毛如簾般垂了下來,密密地覆在眼瞼,投下一抹淡淡的陰影,胸口在淺淺的呼吸中起伏,暖風輕輕吹拂,淡淡的梔子花香,縈繞在空氣中,若有若無……

  楚曜風仿佛受到蠱惑一般,情不自禁的伸出手。
作者: dearmiyuki    時間: 2010-6-5 11:51 PM

023 軒王暴怒

  嘴角勾起一抹邪魅的笑,手指在粉嫩柔滑的臉頰上輕輕一挫,霎時出現一個凹陷的小渦,觸感像是剝了殼的荔枝,仿佛一掐便能湛出水來。

  輕雲染柳眉微皺,嚶嚀一聲,側了側身,櫻唇抿了抿,繼續安眠,楚曜風挑眉一笑,騷擾她的興趣更濃,俯下身,在她耳畔,輕輕吹了一口氣。

  輕雲染覺得有些癢,睜開朦朧的睡眼,眼眸像是水霧中初綻的純白玫瑰,純淨清透,她與對方四目相對,眼底除了驚訝外,還充滿了迷惘與不解。

  唇上突如其來的的觸感,讓她感到一陣驚愕,對方身上有股淡淡的熏香,如蘭似麝,味道很淡,卻比酒還要醉人,在空氣中飄散開來,霸道地鑽進她的鼻子裡,她的腦袋變得有些暈眩,他靈巧的舌,在她唇上來回逗弄,並沒有強行撬開她的牙齒,深入其中。

  輕雲染心下一凜,知道自己被一個陌生的俊美男子給侵犯了,正打算對色狼施以懲戒時,對方卻早一步離開她。

  楚曜風目不轉睛的看著她,眸波轉動,流光瀲灩,邪魅的舔舔唇,放蕩不羈的本性,顯露無疑。

  他原本只是打算戲弄她一番,順便能品嘗一下她的味道,沒想到,她的味道卻出乎意料的甜美,讓他欲罷不能。

  似乎,有些迷戀上她身上的芬芳香氣,眼前的女子,清麗脫俗,像是未經打磨的寶玉,唯獨欠缺一分光芒。

  輕雲染怔怔的看著他,翦翦星眸如秋水漾波,掀起一圈圈漣漪,透著一股寒氣,她冷聲質問:“你是什麼人?軒王府也敢亂闖!”

  楚曜風對她的問話置若罔聞,邪魅的眸中掠過一道精光,霸道的長臂一伸,摟住了輕雲染的蜂腰,將她從躺椅上抱了起來,笑道:“女人,你的反應很有趣!”通常女人看到他,一般情況下,都會有些羞澀,哪像她,橫眉冷對!

  輕雲染氣憤難當,蒼白的臉頰上,泛起一抹盛怒的紅暈,雙手用力錘打他,大聲怒斥道:“淫賊!放開我!你知道我是誰嗎?竟敢對我無禮!”

  她微不足道的攻擊,對他來說,如同搔癢,他的擁抱越是霸道,頓時讓她心急如焚起來,想這宮庭院地處偏僻,就算她大聲呼救,也未必能招來侍衛。

  況且,要是侍衛到此,看到他們兩人,這般曖昧羞人的姿勢,一定會產生誤會。她不甘寂寞,勾搭野男人的傳聞,定會大相逕走,到時,她就算是跳進黃河也洗不清了!

  楚曜風朗聲一笑,捉住她的潔白光滑的小手,環在她腰間的大掌,施力收攏,目光犀利的看著她道:“如果你是軒王的女人,我大可跟他要了你。”

  輕雲染怒不可遏的罵道:“無恥!”居然把她當成貨物一樣,想要便拿走,許是太過氣憤,倒忘了深究他與軒王爺是什麼關系?

  “女人,像剛才那樣乖得像個小貓,會比較惹人喜歡。”楚曜風邪佞一笑,皓齒如上弦月般清亮,順手捏了質量她的粉頰,“不過,你惱羞成怒的樣子,也別有一番滋味。”

  “誰要你喜歡!你再敢輕薄我,我就要你付出慘痛的代價!”輕雲染咬牙切齒的怒斥道,突然覺得自己有些可悲,連罵人的詞匯,都匱乏得可以。

  “哦,說來聽聽,怎麼個慘痛法?”楚曜風眉峰輕揚,顯然她這虛張聲勢的威脅對他來說,無關痛癢,反而,有意無意的,貼著她的耳窩吹氣,俯首,看她有些松散的胸口。

  “下流!”輕雲染俏臉漲得緋紅,如果不是雙手被他攫住,不然,她早就一巴掌招呼去了。

  “本公子風流不下流!”楚曜風眸色變得幽深,冷邪的嘴角淺淺勾起,完全不知含蓄為何物。

  “呸!不過是披著人皮的色魔,還自命風流!”輕雲染眼中掠過一絲輕蔑,皺眉鄙夷道,一想起,剛才他的強吻,心中就憤怒不已。

  “女人,你的名字!”楚曜風微微挑眉,眼中的笑意加深,本來以為這小家伙,是溫順可人的小茉莉,沒想到,卻是火爆辛辣的朝天椒。

  輕雲染秀眉緊蹙,抿唇不語,俏臉緊繃,打也打不過他,臉皮又那麼厚,罵他也不起作用,簡直就是無賴。

  “不說?”楚曜風眼角的妖魅更甚,俊臉湊近一分,“真的不說?”呼出的溫熱氣息,吹拂在她臉上,“當真不說?”

  “滾開!”輕雲染死命掙扎,身子還是動彈不得,不得已,只能將頸向後仰,以尺來逃避對方的侵襲。

  “脖子伸那麼長做什麼?”楚曜風見狀,從喉間逸出一陣大笑,親啄一下她的頸窩,道:“不說也罷!說不如做,我這就去找軒王,向他要你!”

  正在這時,一個冰寒之極的聲音,從他們背後響起,“不必了!本王在此!”

  蕭宸軒一襲白底金繡的蟠龍錦袍,頎長高大的身影,佇立在院門口,身後跟著數名侍衛,他箭步上前,走到離輕雲染三丈處。

  輕雲染渾身僵硬,心頭猛地驚悸,眼中滿是驚濤,無法言語。

  聞聲,楚曜風回頭,收斂起臉上的玩世不恭的笑,放開輕雲染,笑道:“軒王,別來無恙!”

  蕭宸軒一瞬不瞬的望著輕雲染,眼中一片刺紅,噬血的猙獰,好像要迸出火光來,轉眸,冷冷頷首:“楚王為何不從正門進來?讓本王好找!”

  輕雲染僵硬的身體不禁一顫,她始終沒有擺脫那段恐怖的記憶,即使是害怕,但還是不服輸的抬眸與他對視。

  “你怎麼知道本王在這?”楚曜風打破這詭異的氣氛,邪魅的嘴角勾起一抹玩味的笑。

  “你隨行的侍從行雲交待,你抵達王府後便不見了蹤影,本王猜測,你定是已經進了王府。”蕭宸軒冷冷回應,經過盤查,才得知他到了此處。

  “正好,本王正打算向你要個女人!”楚曜風邪肆一笑,霸道的峰眉一揚,眼眸炙熱的看向輕雲染。

  蕭宸軒黑眸一瞇,逕自走到輕雲染跟前,揚手毫不留情的摑了她一耳光,暴怒道:“蕩婦!竟敢背著我勾引楚王。”

  “軒王,你……”楚曜風眼中一冷,十分心疼的看著輕雲染,伸出手去撫摸她的臉頰,但馬上被輕雲染駁回。

  “我沒有!明明剛才是他輕薄於我,你為人丈夫,不為自己妻子討回公道,反而還要讓過錯怪罪在我身上,簡直不可理喻!”

  輕雲染臉上赤紅一片,火辣辣的刺痛,但她依舊倔強的昂起下巴,像是一朵堅忍不拔的傲霜雪蓮,在強勁的風中綻放奪目。



024 怒意翻騰

  “你這個淫婦,明明是你抱著楚王不放,本王親眼所見,你還敢污蔑楚王輕薄你?!”蕭宸軒怒形於色,眼中迸發出深刻尖銳的怒氣。

  “你說是就是吧!”輕雲染咬著唇,不再解釋,他們之間,本就沒有一絲信任,眼中所見的事實,都可以扭曲成另一個樣子,心寒如冰。

  “這下又承認了!”蕭宸軒瞧見她一副死豬不怕開水燙,不知悔改的樣子,肺都快氣炸了。

  “軒王!”楚曜風勾唇淺笑,一把勾住輕雲染的肩,深切道:“能把這個女人贈予本王嗎?”

  “不行!”蕭宸軒反射性的拒絕,看著楚曜風扒在輕雲染肩上的手,幾乎咆哮如雷,後覺口氣太過僵硬,顧而冷聲說道:“她是輕丞相的女兒,本王才新婚不久的王妃。”

  “王妃?”楚曜風挑眉淡笑,眼中閃過一抹不置信的光彩,“不會吧,軒王的新婚嬌妻,怎麼會住在這麼荒敗的院落?”看來,這王妃做得實在窩囊!

  “楚王,把你的手放開!再怎麼說,她是本王的王妃,怎能讓你隨意摟抱。”蕭宸軒臉色陰沉下來,眸中一片晦色,隱隱有冰焰在跳動。

  “是本王冒犯了!”楚曜風淡笑,雙手舉了起來,但眼中所表現出來的笑意,可是一點也不覺得冒犯,反而,有種想將對方氣得暴跳如雷的戲耍心態。

  蕭宸軒怒不可遏,一把從楚曜風身旁將輕雲染奪回懷中,一手緊握成拳,一手死死的捏著輕雲染的腰側,“賤人,給本王等著,待會收拾你!”

  “要殺要剮,悉隨尊便!有你這樣的丈夫,死與不死,又有什麼分別?”輕雲染視死如歸,和他生活在一起,無疑是身處地獄,她真的已經盡力了,她一刻也不想在這裡待下去,只想遠離這裡,遠離這個讓她痛苦的男人!

  “做了這等無恥之事,你還有膽子頂嘴!本王看你嘴硬,還是骨頭硬?”蕭宸軒暴怒,眼神恨不得將輕雲染吞進肚子裡嚼碎,大叫一聲,“來人!把這賤婦拉下去,仗責五十大板!”

  “且慢!”楚曜風大叫道,蕭宸軒眼中閃過一道冷洌的光。

  “軒王,這樣對侍王妃不妥,你知道,本王平時放蕩慣了,並不知曉王妃的身份,冒犯之處,還望軒王原諒。”楚曜風眼神一冷,他的本意,可不是想讓輕雲染受罰。

  “楚王,這是本王的家務事,你不要橫加干涉!”蕭宸軒口吻還算客氣,但是姿態,已經沒了剛才的風度,整個人劍拔弩張,暴戾恣睢。

  “本王最見不過美人受苦了,像王妃這麼清麗脫俗的女子,你也忍心去重罰,本王看著可心疼了。”楚曜風汕笑,眼中一道犀利的光芒掠過。

  “輕雲染,你厲害啊,才一會的功夫,就找到楚王這個靠山!”蕭宸軒黑眸一瞇,看著輕雲染的眼中冰冷一片。

  “隨便你怎麼想,反正我沒有做對不起你的事。”輕雲染忍痛昂起頭,眼角向楚曜風投下一瞥,原本他輕薄她,心裡對他十分厭惡,但是,從為人處事來看,只不過性子放蕩不羈了些,心地可比蕭宸軒這個惡魔好多了。

  “你往哪看?!”蕭宸軒揪住輕雲染的衣襟,一手扳正她的下巴,與她對視,心中一團悶氣,堵在胸口不處發洩,可惡的女人,膽子越來越大了,居然當著他的面,對楚曜風暗送秋波,眉來眼去,根本沒把他這個丈夫當在眼裡,置他的夫威何在?

  “我看哪裡,是我的自由!”輕雲染偏開眼,一臉倔強的看向別處,就算去看髒東西,也不屑看他。

  “軒王就賣本王一個面子吧!”楚曜風的耐心已經耗盡,看到他們之間,若有似無的情意流竄,心中居然湧起一股極為不悅的情緒。

  “楚曜風,你要為了這賤女人與本王翻臉。”蕭宸軒抬眸,咬牙切齒的怒呵道,“你可知道,朋友妻,不可戲。”

  “本王只是憐香惜玉罷了。”楚曜風挑眉,淡淡道:“況且,今日本王前來,正是與軒王有要緊事相商,若是為了王妃,鬧得不愉快,本王也……”

  “此事改日再議,楚王今日請回吧!”蕭宸軒怒哼一聲,打斷他的話,並下了逐客令。

  “你這是要趕本王走?本王還想留下來,跟王妃暢談幾句!”楚曜風看著蕭宸軒冰寒的臉上,隱隱有暴發之勢,忍不住在心中吹了一記口哨,看冰山變火山,真是有趣。

  “楚曜風,不要逼本王動手!”蕭宸軒暴怒的吼道,額上的青筋暴凸,俊美的五官已經有些扭曲,臉色陰沉得猶如黎明之前的黑暗。

  “好了,本王與你開個玩笑。本王告辭!”楚曜風拱手淡淡道,略有深意的看了輕雲染一眼,本來以為,她只是軒王府一個不受寵的侍妾,卻沒想到,她竟是蕭宸軒的王妃,他本就是輕狂之人,從不在乎世人看法,自己喜歡的東西,一定要弄到手,況且,他看得出來,蕭宸軒十分厭惡她,來日方長,他總有機會。

  “斬庭,送楚王。”蕭宸軒濃眉緊蹙,冷冷道。

  “王妃,改日再見!”說完,楚曜風對輕雲染眨眨眼,邪魅一笑,步履緩慢的走出了宮庭院。

  從始至終,蕭宸軒一直陰沉著臉,活像有人欠了他五百萬兩銀子。

  待楚曜風一走,蕭宸軒凶神惡煞的怒視著輕雲染,大有將她生吞活剝之勢,“人都已經走了,還看?信不信,本王把你眼珠子挖出來!”

  “莫明其妙!”輕雲染秀眉緊皺,不知道他腦子裡裝著些什麼,她明明不是在看楚王,而是看到秀兒,被侍衛攔在門口不能進來,心中有些氣惱,偏偏在他眼裡,就成了對楚王依依不捨的眼神。

  “賤人,不要以為楚王幫你,你就能逃出本王的手掌心。”蕭宸軒一把拽過輕雲染,箭步如飛的向院子外走去。

  “你干什麼?放開我!”輕雲染感覺手快被他捏碎了,他的步伐又快又猛,她跟不上,腳下一個踉嗆,被蕭宸軒連拖了幾米遠,身上的白衣沾滿了泥渣。

  “王爺。”眾侍衛見狀,紛紛湧了上來,秀兒緊追其後驚叫道:“王妃。”

  “滾!”蕭宸軒一聲怒吼,嚇得眾人退避。

  蕭宸軒怒眉一擰,將輕雲染從地上抱了起來,腳下如騰雲駕霧,一路飛馳,四周的景物,頻頻倒退,來到他平日練功的寒潭,將她扔了下去。

  輕雲染還沒來得及反應,撲咚一聲!身子已經掉進一個冰寒之極的冰潭中,嗆了幾口水之後,浮出水面。

  好冷!她渾身打著哆嗦,撲騰著手腳,才一會兒的功夫,她就凍得唇色發紫,牙齒打架,身體只有兩個字形容:麻木。

  “把他碰過的地方洗干淨,“蕭宸軒輕蔑的看著她,冷酷道:“既然你這麼缺男人,本王就成全你!”
作者: dearmiyuki    時間: 2010-6-6 12:03 AM

025 噬骨恨意

  “瘋子!”輕雲染怒罵了一聲,僵著身子向岸邊游去,凍得紅通通的小手剛接觸到岸邊的青草,就被蕭宸軒一腳踩住,劇痛倏地傳來,只聽見冰冷的聲音,從頭頂響起,“沒洗干淨,別想上來。”

  緊接著,蕭宸軒將她的手向潭中一踢,“啊!”輕雲染受不住痛,手猛地縮了回去,還沒來得及怒罵,頭頂就被人施力向下重壓。

  輕雲染被迫整個身子栽進寒潭中,咕嚕咕嚕,咕嚕咕嚕……

  從鼻子中冒出許多氣泡,吞了好多水,臉上、手上、身上都被凍得像是被刀稜切鋸的裂痛,幾近窒息,生不如死。

  臨近死亡的煎熬,讓她全身的細胞都在哆嗦,她在絕望中暈眩,在生命的最後幾秒,救生欲來得又快又猛!

  輕雲染頂著劇痛,雙手伸向頭頂,揪住蕭宸軒的手,使出全身僅有的力氣,一把將他從岸上拽了下來,要死,也要拖這個畜生不如的惡魔一起死。

  蕭宸軒猝不及防,被猛來的力道,拖進了寒潭中,冷洌刺骨的噬痛傳來,沒有內力護體,原來是這般的痛楚,他蹙眉怒吼:“女人,你找死!”

  輕雲染得以喘息,狂猛的竄出頭來,嗆咳出腹中大量的積水,大口呼吸,嘴裡吹出的白氣,漸漸消殆,手還是緊揪著蕭宸軒不放,眼中的恨意,如排山倒海之勢襲來,大叫道:“要死一起死,就算死,也要拉你做墊背的!”

  “賤人!”蕭宸軒怒呵,懲罰性的鉗住她的下巴,下一妙,她的唇,被他緊緊封住,她渾身猛地一怔,瞳孔放大,腦中一片空白。

  他滾燙的舌,猛地竄進她的口中,挑逗、追逐,輾轉糾纏,然後,用力的吸吮著她的舌,在裡面攻城掠地。

  他的吻,十分霸道,狂野,熾熱,讓她在他強勢的氣息中無法呼吸,背脊卻竄起一股駭然的冷意,瞬間席卷全身,讓她的心髒幾近麻痺!

  “唔!不……”輕雲染使出全身的力氣推拒他,身體劇烈的扭動、掙扎,雙腿在水裡慌亂的撲騰,濕漉漉的發絲在兩頰邊來回擺蕩,晶瑩剔透的水珠,沾染在黑發上,順著發梢,連續不斷的落入池中,激起一串串細小的漣漪。

  掙扎中,烏黑亮麗的發絲,積成一縷縷黑鍛,幾番纏繞,拂過蕭宸軒的臉頰,耳窩,頸項、肩上……

  沖擊感來得如此強烈突然,驚訝與錯愕的感覺一過,憤怒、羞恥、難堪、不甘等負面情緒,一古腦的湧上頭頂。

  輕雲染怒不可遏的咬住他的舌頭,一瞬間,口腔裡濃重的血腥味彌漫。

  蕭宸軒吃痛,驀然離開了她的唇,身子微微向後傾,她正打算趁他放松警惕的瞬間實行報復,左手迅速向他的臉頰甩去,哪知他卻早一步,擒住她的手腕,眼神像一頭野獸,緊緊的盯著她,陰霾狂怒的的波濤褪去,取而代之的是魔性嗜血的眼眸,湧出血紅,以及冉冉升起的欲火。

  “畜生!”輕雲染啟唇怒罵,星眸泛起狂烈的恨意。

  “你這麼想死,本王偏不遂你的意!”蕭宸軒黑眸緊瞇,一邊運功護力,一邊將她的雙手強行摁在岸邊,她的後背,被迫抵在岸沿上,池水寒冷入骨,但他的身體,卻像是一團火,緊緊相貼,為她驅走了一些寒氣。

  “放開我!”輕雲染心中頓時泛起一陣徹骨的寒意,雙手動彈不得,只得用腳猛地踢向他男性的脆弱。

  “唔!”蕭宸軒悶哼一聲,面容扭曲,讓輕雲染有種報復後的快感。

  “該死!”蕭宸軒毫無情緒的冰冷視線,像一把利刃,切割著她身上的每寸肌膚,“你討厭本王的碰觸,本王就偏要碰你!”

  “無恥!”輕雲染眼中透出噬骨的決絕,手緊握成拳,咬牙切齒的罵道:“你這個傷盡天良的惡魔,就算我死了,也要化成厲鬼,攪得你一生不得安寧。”

  “你這麼恨我?”蕭宸軒被她帶著徹骨恨意的眼神震住,這種猛烈的情感,他從來沒在女人身上看到過。

  “我恨不得扒你的皮,抽你的筋,喝你的血,啃你的骨。”輕雲染逸出一絲冷笑,她只求一生安寧度日,連這個小小的願望,都要被眼前這個惡魔毀滅,她如何不恨。

  “我殺了你這個毒婦!”蕭宸軒黑眸緊瞇,眼神凶殘無比,倏地用力掐住她的脖子,嘴角漸漸扭曲。

  輕雲染張著嘴,吐著舌,近乎窒息的感覺讓她恐慌,雙手攥住他的雙手,不讓這力道來得更為猛烈,沒多久,眼前的一切突然扭曲,變形,景象在模糊與清晰中交替。

  近乎暈厥的瞬間,她低首,張口咬在他的手臂上,猛烈的撕咬,咬下他的皮肉,深刻見骨,滴滴殷紅的鮮血,一點一點從唇邊流下來,沿著下巴,落入水中,她眼前已是一片黑暗,控制不住的嗚咽,仿佛一松口,就會墜入萬丈深淵。

  蕭宸軒漫著血霧的眼神,依舊凶殘如豹,擒住她脖頸的手,卻突然松懈下來,嗓音帶著歷經劫難的沙啞,“記住你今天說的話,本王會讓你嘗嘗,生不如死的滋味!”

  輕雲染冷笑,生不如死的滋味,她早已經體會,生亦何歡,死亦何懼?

  蕭宸軒冷睨了她一眼,躍到岸上,施展輕功,消失在她的眼前,將她一人扔在此處。

  輕雲染濕透的衣袖搭上岸邊,帶出一攤水漬,身體狼狽僵硬的爬上岸,衣裳已經被他扯得凌亂不堪,一步一步,冰冷的身體,與微暖的陽光相契合,但寒氣依舊侵蝕著她的神經。

  抬頭看看四周,這裡好像王府的後山,平時杳無人煙,說不定還有猛獸出滅,沒人性的魔鬼,就這麼走了,打算讓她步行回空庭院嗎?!

  她長吐了一口氣,只能走一步,算一步了。

  手裡狼狽的忤著一根樹桿,慢慢前行,憑著記憶的方向,不知走了多久,才瞧見一個位處最北邊的院落。

  突然,小腹傳來一陣劇烈的絞痛,她不禁蹲了下來,緊咬唇瓣,捂著肚子,像是要來葵水之前的墜痛,突然想到自己有二個月沒來了,心中一駭,千萬不要!

  不會的,她安慰自己,但心裡的不安逐漸擴大。

  她晃晃頭,勸自己不要亂想,畢竟還是沒有確定的事,可是劇烈的疼痛依舊,突然眼前一黑,沒了知覺……
  


026 決不後悔

  蕭宸軒渾身散發出森冷肅殺的氣息,蟠龍綿袍的衣袖早已被鮮血染紅,他步履紊亂匆忙,面色陰沉的來到芙蓉樓。

  雅芙正在軟榻上酣睡,丫鬟春兒慌慌張張的進來稟報,她赫然轉醒,微睜開睡眼,玉指拂鬢發,春兒伶俐的將她扶起,稍做一番梳妝,娉婷之姿佇足在門口,美眸瞧著遠處,漸行漸近的高大身影,唇角勾起一抹醉人的優美弧度。

  春兒低首,站在雅芙身後,打心底替主子開心,最近,王爺常常來芙蓉樓小坐,偶爾,也會留宿在此,漫夜繾綣,看來,得到王爺的獨寵,定是指日可待。

  近在咫尺,但他臉上冷凝的表情,明顯的拒人於千裡之外。

  雅芙收斂起臉上的淡笑,看著有些蒼白的薄唇,秀眉輕蹙,不禁迎了上去,微微低首,盈盈俯身,“雅芙見過王爺……”

  話音未落,瞧見他指間中,滴滴答答掉下的鮮血,一張俏臉失了原本的粉潤,怔忡一瞬,粉唇微顫:“王爺,您這是怎麼了?”

  蕭宸軒淡淡回應,“不礙事。”

  雅芙心中一悸,趕緊吩咐春兒備藥箱,春兒躬身,迅速的跑了進去。

  蕭宸軒大步走進廳堂,雅芙緊隨其後,他冷面落座,黑眸緊瞇,薄唇緊抿,一股無處發洩的暴戾之氣隱隱浮現。

  雅芙暗咬紅唇,忘記分寸的撩開他的衣袖,一個深刻見骨的咬痕赫然出現,讓她倒抽了一口氣。

  春兒拿來藥箱,放在桌幾上打開,“主子。”

  雅芙眉睫微顫,失了原有的冷靜,指尖在眾多藥瓶上掠過,最後,拿出一個白玉瓶,擰開,將藥粉撒在傷口上,麻利的用紗布包扎好。

  收拾完畢,廳內寂靜無聲,一時之間,氣氛有些凝滯。

  雅芙看著蕭宸軒,見他坐在椅上一語不發,陰寒著俊臉,不禁輕聲道:“王爺心中可是有何煩心之事?”

  “雅芙,本王倒寧願你一直裝傻,有時候,太聰明的女人,會讓男人心生厭惡。”蕭宸軒黑眸微瞇,端起她的下巴,冷冷說道:“窺探本王的心思,只會讓你死得更快!”

  “王爺太過偏執了,並不是所有女人都如王爺心中所想,全是虛偽,淺薄,狠毒之人。”雅芙歎了口氣,緩緩道,她本出生於書香門地,無奈家道中落,不幸被人販拐入青樓,即便要自我了斷,也不會容許他人侮辱。

  幸而遇見王爺,初見時,他以萬兩替她贖身,幾夜安寢,僅是盯著她的眼睛,近乎癡迷,仿佛是在透過她,看另一個女人。

  不知從什麼時候開始,反感的情緒消殆,每晚在期盼中等侍他來臨,情愫一發不可收拾,即使,明知道自己是個替身,但還是忍不住,深醉在他深情凝望的眼眸中,無法自拔。

  她生性雅秀,不會妖媚惑人,一個個神似他珍藏畫卷的女子,接二連三的帶進府中,原本的奢望在漫漫孤忱中淡去。

  蕭宸軒冷睨著她,這種眼神太過熟悉,她們到底在圖什麼呢?是他位高權重的身份帶給她們的榮華富貴,是他這個人,還是這顆已經早已腐爛的心?

  “雅芙,王爺將你接進府,你覺得痛苦嗎?”蕭宸軒黑眸中的暴戾散去,隱隱泛著冰寒的薄霧浮現,薄唇微勾,嘴角的笑既冷邪又陰森。

  “若沒有遇見王爺,雅芙的心還是屬於自己的,但是,上天讓雅芙遇見了王爺,心不由己。”雅芙淡笑,字字珠譏,“王爺的痛苦來自於陰陽相隔,無力回天。但是,王爺帶給別人的痛苦,卻是可以避免的,王爺何不解開心中的那道枷鎖,讓自己和別人,都得到解脫。”

  “本王不需要你來教。”蕭宸軒眼眸一怔,他有種被看穿的悲哀。

  “王爺的執念太深,終有一天,會後悔的。”雅芙原本不想說這些,但事已至此,她不得不說,不過問府中大小事,並不代表,她的心盲,她已經看出王爺對王妃動了心,卻是源於恨,帶著一種病態,扭曲了他的人性。

  長此以往,王爺不光會變得更加冷血無情,更會將他整個人毀了。

  蕭宸軒惱怒於她眼中的憐憫,劍眉緊蹙,大聲怒呵道:“不要裝出一副悲天憫人的樣子來教訓本王,本王所做的事,絕不會後悔。”說完,便拂袖離去。

  雅芙癱坐在椅子上,有種身心疲憊的感覺,春兒望著王爺離開的冷然背影,不由怔忡的看向主子,剛才還好好的,怎麼一下子,就把王爺氣走了?

  輕雲染醒來時,腹痛的情況沒有了,她微微翻身,美眸輕眨,便聽見秀兒欣喜的叫道:“姐姐,你醒了,感覺好些了嗎?”

  “秀兒姑娘,嫂子還需靜養,太吵可不行啊。”突然響起的低沉男聲,讓輕雲染微微一愣,進來的是名身形頎長的俊美男子,外面的昏黃光暈映射在他身上,有著朦朧的霧感,俊美的面容,柔和得讓人心悸。

  他手裡拿著一個瓷碗,唇角的淡笑,像一道清爽的微風,穿過盛夏的熾熱,攜來令人心曠神怡的涼意。

  “這位是……?”輕雲染怔怔的看著眼前的男子,翦瞳微顫,似曾相似的熟悉感,對了,他的氣質,與二哥十分相似。

  “這位是尹大夫,秀兒看到小姐被王爺帶走,也不知去了哪裡,像只無頭蒼蠅似的到處亂轉,幸好遇到尹大夫,找到姐姐時,已經昏過去半個時辰了。”秀兒眉頭緊皺,隱瞞了她裙下出血的事。

  “嫂子有禮!”尹墨冰瞇眸,朝她眨眨眼,臉上的笑,依舊清雅如風。

  “你這聲嫂子,我受不起!”輕雲染淡淡道,眼眸中隱隱閃過一絲厭惡,她不想與那個人有任何牽扯,“如果可以,就叫我雲染吧!”

  “好!在下尹墨冰,雲染往後可以叫我墨冰!”尹墨冰淡笑頷首,想起手裡還端著藥碗,輕聲道:“對了,雲染,先把這碗藥喝了,你體質太虛,氣血不足,這樣很容易造成滑胎。”

  “滑胎!我懷孕了?”輕雲染心中一震,仿佛感到腹中傳來一陣絞痛,讓她腦中一片空白。

  “姐姐也太粗心大意了,懷孕一個多月,自己都沒察覺!”秀兒插嘴,順便接過尹墨冰手中的藥碗,遞給輕雲染,好言道:“姐姐,再怎麼說,孩是無辜的,況且,姐姐本就體弱,可經不起那樣的折騰。”她的意思,是指流產。

  輕雲染回過神,接過藥碗,心中頓時五味陳雜,秀兒說的沒錯,可是,懷著那個人的孩子,心裡沒有一絲喜悅,只有深深的厭惡。

  尹墨冰微微擰眉,淡淡道:“雲染,秀兒姑娘說得對,王爺的確有做得過分的地方,但孩子沒有錯!”

  他抬眸環顧四周,破舊的房子,經過她們的修葺,看上去還算整潔干淨,但是,他看到屋角的提簍裡,裡面放的,全都是些被又焉又爛的菜葉,簡直比下人吃得還差,懷孕初期,光吃這些,怎麼行呢?

  輕雲染心裡經過一番糾結,長吐了一口氣,悶聲道:“我知道了!”然後端起碗,吹了吹,有些燙的藥汁,一口飲進了喉嚨,沒有意想之中的苦澀,這裡面,他應該,放了一些甘草、蜂蜜之類的調味品。

  “雲染,你暈倒之前,發生了什麼事?”尹墨冰見她喝完藥,輕聲問道,讓輕雲染一愣,淡淡道,“後山有座寒潭,我不小心,失足掉進裡面了!”

  聞言,秀兒眼中泛出一道憤意,姐姐分明是沒把實情說出來。

  尹墨冰眼眸幽暗,是什麼原因,讓她說出這麼蹩腳的謊言?算了,既然她有心隱瞞,他也不便多問。

  “可能是寒氣入體的關系,有出血的症狀,但好在孩子保住了,往後要多加小心,前三個月最好避免、避免……”尹墨冰俊秀的臉上,浮現一抹不自然的紅暈,“過度勞累!”

  天知道,自從做了大夫之後,唯獨的優點,就是臉皮厚,為什麼在她面前,盡說不出‘行房’二字。

  “我會注意的,謝謝你,墨冰!”輕雲染沖他淡淡一笑,眼中的淒然愁苦,卻明確顯露出她的心已經千瘡百孔。

  “不用這麼客氣。”尹墨冰見她笑了,俊美的臉上掠過一絲欣慰,微笑道:“今天帶的藥材,只夠煎一副安胎藥,明日我再多帶幾副藥過來。”

  “謝謝你!”輕雲染再一次道謝,她已經不知道,該說些什麼,也許,最好的方式,就是道謝吧!

  “時候不早了,在下告辭!”尹墨冰低聲道,轉身,背起放在圓桌上的醫箱,准備向外走去。

  “尹大夫,這麼快,就要走了?”秀兒圓圓的臉上,流露出一絲失落。

  “這裡畢竟是女眷的住所,太色已晚,不便久留。”尹墨冰眨眨眼,微笑道:“秀兒姑娘如果有空,可以去無憂醫館坐坐。”

  秀兒含羞的點點頭,輕雲染突然叫道:“墨冰,等一下!”

  尹墨冰停駐腳步,回頭無聲詢問,輕雲染輕咬下唇,小聲音道:“我有一事相求,懷孕這件事,希望你能替我保密。”

  聞言,尹墨冰微愣,隨即點頭道:“這你放心,對宸軒,我會絕口不提!”

  輕雲染如釋重擔一笑,“這我就放心了!”轉頭,對秀兒笑道:“秀兒,還不去去送尹公子。”

  尹墨冰深看了她一眼,淡淡道:“不必了,軒王府的路行,我十分熟悉,告辭!”

  秀兒剛伸出的腳步又縮小回來,目送尹墨冰遠走,幽幽歎了一口氣,回頭,看到輕雲染一臉凝重,“姐姐往後有什麼打算?”

  “我能有什麼打算,只能走一步算一步了!”輕雲染苦笑,今天那個魔鬼,是差點掐死她,她現在的處境,命比紙薄。
作者: dearmiyuki    時間: 2010-6-6 12:06 AM

027 禽獸不如

  晚上,輕雲染在床上休息,院外一陣吵鬧,緊接著,一行人沖了進來。

  一個身體富態的嬤嬤,吩咐一幫丫鬟將她從床上強行架走,並用軟轎把她送到南楓苑,沐浴之後,將她光溜溜的卷進被褥,抬進了廂房裡。

  她怎麼也沒想過,會被人用這樣的羞恥的方式送到這裡,等侍那個魔鬼,前來臨幸,心中有個聲音在尖叫,逃走,趕快逃走……

  可是,外面有人看守,而且,她身上沒有衣裳裹身,怎麼有機會逃呢?心下一緊,與其讓他侮辱,還不如直接了斷。

  黑眸輕瞥向蓋在身上絲綢綿被,她眼神一冷,拿起綿被用力撕開,嘶拉一聲,綢緞被一分為二,她蓮藕般的玉臂一展,起身,將布料圍身上,用幔簾上的捆繩束著腰,赤著腳,向窗戶走去。

  這時,門外傳來一陣叩拜聲,緊接著,房門被推開,輕雲染心中一震,怎麼這麼快就來了?

  蕭宸軒身著一襲黑色錦袍,墨潑的發絲以一根紫色緞帶束於腦後,狂傲冷酷的眼神,有著烈焰燃燒般的氣勢。

  他看著欲要爬窗逃走的嬌小身影,大步流星上前,狠狠捉住她纖瘦手臂,將她整個人,從窗沿上拽了下來,大聲怒呵道:“你好大的膽子!竟敢逃跑,當真是不想活了?!”

  “爛命一條,你要就拿去!”輕雲染冷哼一聲,水眸極為不屑的冷睨著他,唇角含怒,“要我伺候你,做夢!”

  蕭宸軒怒不可遏,大手掐住他的臉頰,“你是我的女人,本王想碰就碰!”

  輕雲染臉上染起憤怒的薄暈,怎麼也抽不回手,她嬌小的身形,被他高大的身材,完全籠罩住,這樣曖昧的姿勢,僵持不下。

  蕭宸軒濃眉緊蹙,伸手扯開她身上的綢布,一片白皙春光陡然暴露,眸中極升的欲火,夾雜著一抹狂猛的怒氣,“你這個蕩婦!穿成這樣,是不是想被男人看光!”

  “放開我!”輕雲染渾身一陣抖顫,眼中流露出憤怒與恐懼的神情。

  “憑你也敢命令我!”蕭宸軒冷冷一笑,眉峰泛起寒意,大掌覆上她光裸的肩,向下蔓延……

  “下流!不許碰我!”輕雲染柔美的小臉慘白,美眸泛紅,整個身子縮成一團,掙扎中,反手一揚,失手抽了他的一記耳光,雙雙怔住。

  “輕雲染!”蕭宸軒怒聲咆哮,下顎驟緊,額上的青筋暴起,面色冰冷陰沉,大手鉗制住的她的蜂腰,陰冷道:“你再亂動,我就在這裡要了你!”

  “蕭宸軒,你禽獸不如!”輕雲染渾身一怔,她的腰腹,已經感受到他的灼熱,他是說真的,如果她再反抗,他一定會在窗戶邊上,強要了她。

  “你口中禽獸不如的男人,是你的夫君,占有你的身子,天經地義!”蕭宸軒黑眸緊瞇,眼裡的冰冷到了極致,幾乎將她的心凍結。

  “你敢碰我,我就咬舌自盡!”輕雲染羞怒地咬著唇,一想到又要遭受那件可怕的事,心中的恐懼極速上湧,她寧可死,也不要受他侮辱,如果她死了,肚子裡的孩子,也不用生出來受苦!

  “你除了尋死,就沒其他法子威脅本王了?”蕭宸軒輕蔑冷哼,眉頭微挑,單手扣住她的下巴,瞇眼冷厲道:“你不想伺候本王,門外的侍衛,只要本王一聲令下,即便是屍體,他們也不敢違抗!有膽子,你就咬!”

  “你……”輕雲染頓時震驚得說不出話來,她完全沒有對抗這個魔鬼的力量,他的話讓她感到毛骨悚然,渾身抑制不住的戰栗。

  好半晌,她才找回自己的聲音,顫抖道:“你不是人,比惡鬼還可怕……”

  蕭宸軒冷冽的黑眸閃著寒芒,盯著她驚恐的模樣,冷笑道:“你說得對,我早就是一俱行屍走肉。”

  輕雲染眼神空洞,眼前俊美的臉龐,猶如生長在陰濕之處曼珠沙華,預示著瘋狂和血腥,伴隨而來的是災難與死亡。

  蕭宸軒抱起抖個不停的輕雲染,大步流星的走到軟榻邊,將她一把扔在床上,居高臨下的俯視,瞇眸警告道:“別妄想從我手心裡逃脫,不然,你會比現在痛苦百倍千倍!”

  輕雲染面色慘白,呼吸急促,瞳孔縮小,神情怔忡,櫻唇不住的顫抖,她知道自己,今夜逃不了了!不甘,憤怒,刻骨銘心的恨意,滿滿的充斥在腦中。

  蕭宸軒俯下身,雙手捧起她的頭,迅速地吻住她的紅唇,他的吻像是一種宣洩,也是一種占有,不給她任何反抗的機會。

  輕雲染從開始一瞬間的呆滯,後轉為劇烈的掙扎,但他絲毫不理會她的抗拒,吻得更深,炙熱的吻緊吮著她的唇不放。

  驚恐之際,她只得咬破他的唇,然後,奮力推開他,由於用力過猛,她跌倒在床沿上,倏地,胸口湧起一股惡心感,她緊捂著胸口,狂嘔出聲……

  蕭宸軒見狀,額際的青筋直跳,憤然而起,揪住輕雲染的散亂的頭發,怒吼道:“我讓你感到很惡心?”

  輕雲染止不住的嘔吐,強忍著頭皮傳來的扯痛,嘴角含諷,氣若游絲的說道:“是,我覺得你惡心……”

  “本王不介意,讓你再惡心一點!”蕭宸軒怒極反笑,他—手鉗住她的頭,另一只手迅速扯掉她身上唯一的屏障,將她壓在身下,低首,親吻她的美好,強勢的分開她的雙腿,靈活的手指向下,准確的探入,毫不留情的用力一捅。

  “啊!”下身傳來一陣被撕裂的劇痛,輕雲染頓時慘叫起來,全身湛出一層冷汗。

  蕭宸軒的動作加劇,帶著報復性的肆意凌虐,惡質的逼問:“惡心嗎?”

  輕雲染雙手錘打他,雙腿開始亂踢,身體卻被緊緊的壓住,無法退縮,她憤怒的尖叫著,晶瑩的淚珠,從眼角滑落,在臉上留下一道淚痕。



028 生不如死

  奮力掙扎中,烏黑的青絲完全散開,柔順的鋪散在忱上擺蕩,和白嫩的肌膚形成鮮明對比,純黑的瞳孔染上濃濃的憎惡,清澈晶瑩的淚珠,懸在睫羽上顫動,不願落下,梨花帶雨的嬌顏,透著不服輸的倔強。

  蕭宸軒黑眸緊瞇,絕美的身子映入眼簾,裸露在外吹彈可破的粉嫩肌膚,在燭光下透映著柔美的光澤,帶給他強烈地視覺沖擊,撩撥著他的神智,讓他的喉間霎時干渴得猶如火燒,眼眸驟然變得幽暗,他感覺全身血液逐漸發熱,想到新婚之夜,他不知饜足的向她索取,那甜美的滋味,至今難忘,下腹不由無法克制的變得緊繃。

  輕雲染白晰纖瘦的身軀,毫不保留的暴露在空氣中,渾身抑制不住的戰栗,噩夢般的恐怖記憶,頃刻間如潮水般湧來,雙手狠狠的抓向他,近乎瘋狂的尖叫:“畜生!放開我……”

  “又不是第一次,裝什麼貞烈!”蕭宸軒冷冷譏誚,欲望無法得到釋放,口氣不禁變得惡毒,手指在她身下恣意的律動,但看到她沒有一絲歡愉,只有痛苦扭曲的小臉,心情沒來由的煩躁起來。

  輕雲染眼中氤氳一片,抵在他胸口的雙手,用力撕抓,淒聲大喊:“你真的是魔鬼嗎?你的心,難道就不會感到疼痛嗎?為什麼要將痛苦加注在別人身上,看到別人痛苦猙獰的臉,你才會感到快樂嗎?”

  蕭宸軒英挺的濃眉間浮現褶皺,心猛然地被震了一下,即而大吼道:“我的痛苦,全都是拜你所賜!”

  輕雲染再也忍不住,淚水就這樣撲籟籟地滾落下來,哽咽的嗓音裡滿是淒苦,不管他有怎樣的理由,都沒有資格這麼對她!

  “滾開!你這個禽獸不如的狗東西……”

  “罵夠了沒有?”蕭宸軒冷聲呵道,眼中蓄滿冰霜,帶著徹骨的冷意,雙手抓起她的肩膀,陰沉道:“不管你說什麼,也阻止不了接下來要發生的事。更阻止不了今夜,我要占有你的事實。”

  蕭宸軒高大的身軀俯下,將她的雙手束縛在她頭頂,一手肆無忌憚的揉弄著,黑瞳反射出殘忍的光芒,一種掠奪占有的男性欲望,升騰於他的眼底,極致的渴望,在他眼中燃燒,劇烈的心跳,讓他覺得炙熱無比。

  輕雲染放棄了無謂的掙扎,迷茫的盯著床頂的幔簷,瞳孔一陣陣收縮,眼神漸漸變得空洞起來,突然,她大笑起來,笑聲既蒼涼又清冷。

  蕭宸軒微微一愣,眼中閃爍的怒氣愈加炙熱,寒著臉,迅速解放腰下的束縛,狠狠的貫穿她。

  “唔!”輕雲染悶哼一聲,粉潤的唇瓣上,鮮血從中間蔓延開來,沒有任何濕潤,一股撕裂的灼痛沖擊著她。

  蕭宸軒感受著她的緊致,動作粗暴猛烈,不知饜足,許久,他感覺身下,似乎滋生出一些濃稠的液體,卻隱約有些不對勁,低首,黑眸一怔,殷紅的鮮血順著結合處,緩緩流淌下來,血腥的畫面,讓人驚悚!

  蕭宸軒渾身一怔,眸中掠過一抹恐慌,他迅速的退出,用綢緞包裹住,抬手,捧著輕雲染蒼白的小臉,怒叫道:“輕雲染,該死的!你……”

  輕雲染半睜半閉的迷蒙水眸含霧,一語不發。

  看著她無喜無悲的消瘦小臉,蕭宸軒的黑眸中,盡奇異的閃過一抹復雜的神色,其中,還夾雜著一絲莫名的心疼,震顫的命令道:“輕雲染,我警告你,沒有本王的允許,你不許死!”

  “你要怎樣才肯放過我?”輕雲染的聲音縹緲,星眸呆滯的望著空中,像是一俱被抽空靈魂的軀殼,表情既空洞又悲愴。

  “你想都別想!”蕭宸軒脫口而出,劍眉擰成一團,煩燥的咬牙,冷聲警告道:“給我好好待著!要是再敢逃跑,打斷你的腿!”說完,他整理好衣裝,頎長的高大身影,匆忙的向外面走去。

  林嬤嬤和幾名丫鬟步伐匆忙的走進南楓院的居室,她有幾年沒看到,王爺露出如此急切的神情了,心中不由想起,那名俏麗動人的明月姑娘,王爺本性桀驁不羈,喜怒無常,唯有她,才能化去王爺的戾氣。

  奈何紅顏薄命,兩年前,被惡賊捉走,讓一群歹人污了身子,面目全非,死狀淒慘,從此,她就再沒見過王爺露出真正的笑容,更別提,對女人上心。

  林嬤嬤倏地推開門,急步走了進去,身後的丫鬟們緊隨其後。

  內室的空氣中,彌漫著龍涎香的濃郁氣味,本應該躺在床上的女子,卻早已不知去向,只剩下攤在地上的殘破綢布。

  林嬤嬤心下一駭,不禁驚叫一聲,轉頭吩咐丫鬟道:“王妃不見了,你們快去四處找找。你……趕緊去通報王爺!”

  “是。”小丫鬟俯俯身,趕緊奪門而出,一路小碎步向院外跑去。
  
  “你說什麼?”蕭宸軒雙目凌厲,咬牙怒呵道,瞳仁的色澤驟變,深黑得要將人吞噬,身上散發的冰冷的氣息,震懾住在場所有人的心。

  “回、回王爺,王妃不見了!”來通報的小丫鬟秋兒戰戰兢兢的跪在地上說道,身子抖得厲害。

  “可惡的女人!居然把本王的話當耳邊風,膽敢逃走!”蕭宸軒暗咒一聲,薄唇緊抿,眼中的怒火狂燒,大手在案幾上橫掃,上面的硯台與茶杯,如數掉在地上,發出刺耳的聲響。

  “王爺息怒!”斬霆冷靜的上前勸阻,拱手沉聲道:“王妃失蹤了,不排除被人擄走的可能!”

  聞言,蕭宸深吸一口氣,想讓自己冷靜下來,但怒氣又很快的湧了上來,她赤身裸體的能逃到哪去?如果真是被人擄走,那她……

  心中思緒千回百轉,越想心中越是浮亂,怒不可遏沖著侍衛,冷聲吼道:“若是如此,王府守衛松懈,你們難辭其咎。”

  “屬下該死!”眾名侍衛跪下道,他們並未發現王府有賊人探入,如果真有人無聲無息的潛了進來,那一定是絕頂的高手,恐怕身手在王爺之上。

  “王爺,切莫失了冷靜。”斬霆在側低聲道,語氣不卑不亢。

  聞言,蕭宸軒也覺得自己太過急燥,長袖輕拂,他擰眉做了決定,沉聲下令道:“斬霆,傳令下去,將王府各出口封了。派三隊侍衛以王府為中心,四方全面搜尋,掘地三尺也得將王妃找回來。”

  “屬下遵命!”斬霆跪下拱手道,他很少見王爺為女人心急,足以說明王妃在王爺心中,還是有一定分量的,事不宜遲,他馬上動身派侍衛隊去尋找。
作者: dearmiyuki    時間: 2010-6-6 10:10 AM

029 面具男子

  夜,漸漸深了,軒王府卻燈火通明,數名侍衛手持火把在府內各處尋找,另外一批侍衛守在王府外排查。

  斬庭帶著待衛隊進行地毯式搜尋,熱鬧的大街上,人來人往,他劍眉擰緊,似乎想到什麼,他立刻指派一隊人馬去封鎖城門,然後,帶領剩下的侍衛趕回了王府。

  軒王府內,一個十分隱避的角落,一個渾身瑟瑟發抖的嬌小身影,蜷縮著身軀,被一個面具男子挾持著,她身上僅裹著一塊碎布,小腹持續傳來一陣陣絞痛,鮮紅的血液,從腿根處緩緩流下,一滴一滴砸在地上。

  輕雲染驚恐的雙眸,嘴被男子緊緊捂住,她怎麼也沒想到,自己冒著生命危險,從房間裡逃走,半路上,卻撞上這名夜闖王爺的賊人,然後被他挾持在此,王府裡出動的侍衛盤查,男子便將她也拖進了這裡。

  “唔、唔、唔!”輕雲染痛苦的嗚咽著,劇痛幾乎奪走她的呼吸,滾燙的淚水像斷掉的珍珠撲籟籟的流下,掉到男人的手指上,沁入指縫。

  面具男子早已察覺到輕雲染的異常,多年的訓練,讓他的聽覺、嗅覺的能力,都在普通人之上,這名衣著暴露的美麗女子,似乎是哪裡受了傷,傷口一直在流血,渾身顫抖不停,要是換做平時,他早就一刀了解了她的性命,但是今天,他出奇的遲疑,是剛才她的突然出現場景,讓他過於震撼,還是,她眸中的那抹讓人哀慟的悲痛,讓他動了側隱之心。

  他低沉醇厚的嗓音,在暗夜裡格外冷魅,“不要出聲,點頭同意,我會放開你,你若是敢大聲呼救,我會立刻了結你的性命。”

  輕雲染連忙點頭,心中驚恐的情緒依舊未散,這個男人雖說放開她,但並不代表讓她活著離開。

  面具男子守諾的放開輕雲染,見她連忙蹲下身,雙手緊捂住小腹,面容蒼白如紙,渾身直冒冷汗,不勝嬌弱的容顏,讓人無法撒手不管,他不禁薄唇輕啟,沉聲問道:“哪裡受傷了?”

  輕雲染渾身一怔,睫羽輕扇,紅唇微顫,道:“你不打算殺我?”一個陌生人的關心,有種讓她不適應的怪異。

  “殺你?我的目標不是你,殺你無用!”男子冷冷說道,的刺殺計劃原本就是暗中進行,布置得萬無一失,王府卻無預警的出動大量侍衛,這一舉措,讓他感到十分蹊蹺,難道是消息走露?

  輕雲染雙拳緊握,她已經到極限,再也堅持不了,用僅剩的意識哀求道:“求求你,帶我出王府……”說完,她頭偏靠在牆上,昏了過去。

  面具男子急忙遵下身,意外瞧見她腿側斑駁的血跡,忽地眼眸一黯,心中不由暗咒,他是來執行任務,不是來救人的,他到底惹了一個什麼麻煩?

  話雖如此,他脫下身上的夜行衣,把她近乎半祼的身子包住,然後扛在肩上,鬼使神差的帶她出了王府。

  從無失敗記錄的殺手冷公子,卻為了一名女子而打破了。
  
  某間醫館裡,一名年邁的大夫,老臉漲得通紅,將冷公子拒之門外,君子非禮勿視,自己不是產婆,誰敢為孕婦檢查下身,大夫如是說:“這位公子,你還是去找女大夫或是產婆幫她醫治,老朽實在是醫治不了。”

  冷浚黑眸中浮現一抹陰晦,兩道濃眉打了死結,低首,看了看懷中的虛弱女子,為了一個不相干的女子,夜闖醫館,他是不是瘋了?

  他是殺手,不是大善人,權可以撒手不管,可是,心中為何無法拋下?

  冷浚心中一緊,迅速施展輕功,一路飛馳,帶來到了組織的據點之一‘風月樓’。

  一踏入樓中,年輕的老鴇見了他,立刻迎了上來,看到她懷中抱著一個女子,秀美的眸中,有一道陰晦的光芒閃過,妝容精致的臉上,露出一絲僵笑,立刻將他引到了樓上。

  上了樓,老鴇立刻凶相畢露,叉著腰,沒好氣的說道:“冷修羅,算我拜托你,下次別從正門進來行不行?我們打開門來做生意,你卻……”

  冷浚濃眉緊蹙,打斷她喋喋不休的話語,沉聲道:“素問,快幫這個姑娘看看,她哪裡受傷了?”

  聞言,素問先是一愣,走到女子身邊,最後,佯裝不在意的問道:“她是誰?”

  冷浚思緒一滯,即而冷淡道:“不認識。”

  素問心頭一窒,美麗的眼中,流露出一種說不出的神色,她垂下眼眸,澀然一笑道:“真是罕見啊!冷修羅居然會救人!”

  “她是例外!”冷浚低聲道,也覺得不可思議,身為殺手工具,居然會對一個陌生女子,動憐惜之情,實在可笑。

  在他記憶深處,十年前,曾有有一個可愛的小女孩,老是跟在他後面,嬌軟噥香的喚他,浚哥哥、浚哥哥……

  這個女子,居然與她記憶中的小女孩重疊,一雙極為相似的眼眸,如果是青青,那也該是天真浪漫的年紀,而這個女子眼中卻透著歷經磨難的滄桑,內心似乎已經千瘡百孔。

  “你出去一下,我要替她檢查身體!”素問突然道,拉回冷浚的思緒,他微微頷首,從房中走了出去。

  素問解開她的黑袍,裡面的身子軀體近乎半裸,讓她的心緊揪了一下,扯開裹在她身上的綢布,血液從她身下流出,檢查她的羞人部位,她能斷定,這個女子,先前受到過侵犯。

  仔細打量昏迷女子的臉,不能否認,女子有著讓人無法移開視線的美貌。



030 懸賞尋妃

  可是,她美麗的身軀上,卻有許多青紫交加的指痕,而且,背上還有細微的疤痕,心中有些駭然,順手探過她的脈搏,心脈十分微弱,並且,意外的發現,她已懷有一個多月的身孕。

  先前心中升起妒嫉,很快轉變成同情,哪個喪盡天良的混蛋,居然強行侵犯一個孕婦!緊下心神,保不保得住這個孩子,只能聽天由命了,素問連忙替她覆上薄被,緊接著,吩咐婢女燒熱水,煎安胎藥。

  一陣手忙腳亂之後,素問輕拭額間的汗水,從房間裡走了出來,門外佇立多時的冷浚見到她,清冷問道:“她怎麼樣了?”

  聞言,素問抬眸,眼中掠過一道澀然,轉瞬即逝,淡淡道:“沒有受外傷,只是身體虛弱一些,不過,她肚子裡的孩子,能不能保住,要等到明天才清楚!”

  冷浚渾身一怔,眼眸變得幽暗,沉聲問道:“你說孩子?!她懷孕了?”

  素問點點頭,看到他在意的表情,心中有些不舒服,長吐了口氣道:“一個多月了,出血是因為她被人粗暴的侵犯過。”

  冷浚眼眸一冷,不發一語,然後轉身大步走開,素問心中懊惱,追上幾步,叫道:“你去哪?”

  “絕剎宮,這次的任務失敗,必須回去領罪。”冷浚背對著素問,冷聲道,步伐越發迅速,眨眼之間,便消失在素問面前。

  素問歎了口氣,素以一劍封喉聞名江湖的‘冷修羅’,只要一生氣,就會變得這般別扭,那個女人,值得他這般在意麼?不由氣悶的跺跺腳,轉身,走回了樓中。
  
  軒王府內,蕭宸軒帶領大批人馬在王府進行搜查,他明明可以等待斬庭的好消息,誰知他一刻也坐不住,腦子控制不住的胡思亂想,冒出許多讓他憤怒的畫面,折騰得他不能安寢,不如自己親自將她捉回來。

  一名侍衛上前稟報,指著一處隱蔽的方向道:“王爺,那裡發現一攤血跡。”

  蕭宸軒眼中閃過一道陰冷的光芒,箭步如飛的走到侍衛所指的位置,果然看到一攤有些凝滯的血漬,他蹲下身,指尖輕點血,指腹摩擦,得知血液凝固的時間還不久,這血漬,除了那個可惡女人,還能是誰的?她寧可拖著血流不止的殘破身子逃走,也不願待在房中等他。

  該死!心中不禁怒咒一聲,他劍眉緊皺,森冷陰沉的臉上,泛著冷洌濃重的寒氣,積累許久的怒氣瞬間暴發,“輕雲染,被本王捉到,看我不打斷你的狗腿。”

  這時,斬庭帶著數名侍衛來到蕭宸軒面前,“王爺!”

  蕭宸軒倏地起身,轉頭見到斬庭,迫不及耐的問道;“斬庭,找著人了嗎?”

  斬庭單膝跪下,拱手道:“屬於該死,還沒能找到王妃。不過,屬下懷疑王妃失蹤,與絕剎宮的人有關,所以,特地回來向王爺稟報。”

  “絕剎宮?”蕭宸軒眼中迸發出一道寒芒,手緊緊地握成拳,語氣冰冷而狠厲,想到一個多月前,所接到密信上的內容,若此事與他們有關,也不無道理。

  況且,他不信她自己一人有辦法瞞天過海,從王府中逃脫,定是受他人挾持,胸中蓄滿的怒火,恣意燃燒,他不禁厲聲道:“斬庭,立刻隨本王進宮。”

  “是。”斬庭立刻站起身,跟隨蕭宸軒即刻趕往宮中。
  
  五天後,京城的大街小巷,貼滿了一名美貌女子的畫像,這名女子乃是軒王爺才迎娶不久的王妃,那場聲勢浩蕩的迎親隊伍,曾轟動過京城一時。

  事因源於五天前,軒王妃突然從王府失蹤,不知去向,軒王連夜進宮向皇上請旨,以黃金五萬兩懸賞下落,一時之間,江湖中的賞金獵人,以及有些名氣的武林高手,紛紛摩拳擦掌,躍躍欲試,都欲將這五萬兩黃金收入囊中。

  這時,京城某個賣面粉的小攤上,一個面容蒼白的俊美少年,眼角時不時的觀察著周圍人的反應,許久,緩緩的松了口氣,安心的吃起餛飩。

  街頭巷尾,無人不談論軒王妃失蹤之事,有些人說,軒王妃無法忍耐軒王的冷落,與男人私奔了,有些人說,軒王妃被軒王的薄情寡性傷透了心,一氣之下,潛逃出府,又有些人說,王妃被軒王爺的仇敵給擄走。

  謠言的可怕,在於他的傳播性和討論性,輕雲染輕歎了一口氣,嘴長在他們身上,也只能隨他們說了。

  回想起五天前,醒過來時,發現身旁坐著一個名女子,年紀很輕且容姿秀麗,她告訴她,這裡是一間叫‘風月樓’的妓院。

  原本以為自己是被那名男子賣到了妓院,但從那名女子口中得知,原來自己是被那名面具男子給救了,至於她肚子裡的寶寶,不知是孩子福大命大,還是幸得老天保佑,經過一夜安胎,竟是有驚無險,總算是保住了。

  但是,女子告訴她,如果再像這樣出血,孩子一定會保不住,孩子的生命跡象很微弱,如果下次,母體再受到一丁點的傷害,很可能會胎死腹中,女子還並告誡她,往後一個月都不能過重勞累,不然,也會造成流產。

  心中很是糾結,她要離開京城的,一定會長途跋涉,途中勞累不可避免,經過長時間的考慮,她還是不忍心親手扼殺掉孩子,或許,在她肚子裡的,只是一個小指頭大的胚胎,畢竟是母子連心,當墮胎藥放在嘴邊時,那一刻,她突然覺得自己好殘忍,藥碗脆聲落下,藥汁灑了一地。

  女子本想多收留她幾日,但是,她不打算久留京城,況且,城裡出現了大量尋找她的人,滿大街都貼著她的畫像,無奈之下,她只好做男裝打算。

  輕雲染吃完餛飩,將湯底喝了個底朝天,拿出幾枚銅錢放到桌上,叫了聲,“老板收錢。”

  老板回過頭來,收起桌上的錢,露出一臉諂笑,“下次再來。”

  輕雲染淡笑頷首,轉身離開,她在街上走了許久。

  突然在一個路口停駐,面容有些躊躇,看著對街的典當鋪,摸摸懷中的那對耳飾,光著身子從王府出逃,本是身無長無,但意外發現耳朵上的耳墜,如果去典當的話,就有會盤纏去別的城鎮,但這個耳飾,是輕雲染死去的娘親留下來的,她這一走,肯定是不會回來了。

  半晌,心中做下決定,她緩步走向當鋪,進了當鋪,對著掌櫃叫道:“掌櫃,我要當東西。”
作者: dearmiyuki    時間: 2010-6-6 10:15 AM

031 逃離京城

  輕雲染腳步輕緩的走出了當鋪,憑她以前買東西訓練出來的好口才,經過一番討價還價之後,最終以一百兩銀子成交,估摸有些折本,人家到底是打開門來做生意,也得讓人賺點不是。

  她閉上眼眸,深吸一口氣,出了那座像囚牢般的王府,就連外面的空氣,都顯得清新許多,這就是自由的感覺啊!

  這時,一隊騎馬的將士,從街道上橫行奔馳而過,百姓們紛紛退到道路兩旁,輕雲染神色一怔,低垂著頭,匆忙向他們相反的方向走去,為了躲避他們的搜查,都有些杯弓蛇影了。

  咚!冷不防的,她撞上一堵厚實的男性胸膛,對方紋絲不動,她捂著額抬頭,見到男子的長相,不禁渾身怔住,趕緊低下頭,道:“對不起!”

  說完,便急急忙忙從他身側繞開,大步遠離。

  “等等!”男子突然追了上來,高大的身影,堵截在輕雲染面前,對她淡淡一笑道:“小兄弟,我們是不是在哪裡見過。”

  “沒有,我不認識你!”輕雲染趕緊搖頭道,面容變得僵硬,垂下眼眸,見他沒有讓道的意思,有些不耐煩的說道:“麻煩你讓一讓。”

  尹墨冰俊美的臉上有些遲疑,眼波轉動,意外的,瞧見她耳垂上的耳洞,原本的懷疑,已經變成確定,低聲道:“雲染,你離開王府,打算逃到哪去?”

  輕雲染倏地抬起頭來,冷冷道,“你認錯人了。”眸中閃過一道縕怒,為何要苦苦相逼,就當做沒見過,放她一條生路不好嗎?

  尹墨冰濃眉蹙緊,輕雲染歎了口氣,轉身往回走,尹墨冰追了上來,抓住她的衣袖,執意道:“不必再隱瞞了,我知道是你!”

  輕雲染渾身一怔,緊咬下唇,即而哀求道:“尹公子,我知道你是好人,求求你,就當做沒見過我,好嗎?”

  尹墨冰眸光閃了閃,輕聲道:“雲染,我並沒有打算為難你。”

  輕雲染眼眸掠過一道黯然,冷冷道:“那請你放開我!”

  尹墨冰輕歎一聲,松開她的衣袖,好言相勸道:“我只是想告訴你,你若是想出城,還是趁早打消這個念頭。這幾日,宸軒親自帶兵駐守,出城檢查十分嚴密,你想要安全出城,難於登天。即便是僥幸逃過,但江湖險惡,人心詭譎,對你一個弱女子來說,實在過於危險。”

  這幾日,駐守城中的侍衛調動頻繁,一方面是為了尋找她,一方面在暗地裡肅清絕剎宮的余黨,加上所有人都知道她的長相,若是不巧被絕剎宮的人發現,她一定會成為他們的目標。

  輕雲染嘴角勾起一抹苦笑,是不是該慶幸,他與那個人完全不同,待人溫和有禮,從不與人為難,是個溫潤如玉的正人君子。

  她歎了口氣,淡淡道:“不要把我想得那麼糟糕,我並不是什麼弱女子,況且,我現在做的男兒打扮,並沒有發現什麼不妥。”

  尹墨冰搖頭,執意道:“江湖險惡,眼力過人的男子眾多,你不是被我一眼認出來了麼?”

  輕雲染不想再爭辯下去,決絕道:“我是不會回王府的,我已經打定主意,要離開京城,尹公子,求求你,放我一條生路吧!”

  尹墨冰眼眸一暗,淡淡道:“你逃走了,難保宸軒不會遷怒於你的家人。”

  輕雲染渾身一僵,眼中掠過一絲遲疑,柔柔的聲音中,帶著些許哽咽:“只能怪我不孝了,我已經盡力做好自己的本份……”

  尹墨冰看出她的猶豫不決,“我想,你與宸軒之間,一定有什麼誤會。何不將這些誤會解開,讓宸軒自願放你自由。”

  他與宸軒是多年的朋友,即使他現在變了,他依然堅信宸軒的本性不壞,只是被仇恨蒙蔽了心。

  不可否認,他很欣賞這個堅強的女子,對她會不由自主的產生憐惜之情,但是,朋友妻,不可欺,只得將心中那份悸動暗壓心底。

  輕雲染搖搖頭,心灰意冷道:“你的好意我心領了,只怕誤會還沒解開,我早就成了一堆黃土。”真的很難想象,那個喪心命狂的男人,居然會有替他著想的朋友。

  尹墨冰見她如此執著,歎了口氣道:“好吧,我幫你出城!”至少,讓他為她打點好一切,到時,再派人一路秘密保護吧!

  輕雲染面容一怔,沒想到他會主動提出要幫她,明明只見過一面,為何要對她這般好呢?如果出現意外,以那個人殘暴的性子,他才不管什麼朋友之義,他肯定會……心中不由一緊,小聲的道了句:“謝謝!”
  
  輕雲染換上一件金線繡底的白色綿袍,布料是很上等的雲綢,聽尹墨冰說,這是他十五歲時,她娘親手為他縫制的,雖然已經穿不了,但是,一直捨不得丟棄,經過他的精心保存,外觀上一點也不顯破舊。

  尹墨冰看著她淡淡一笑,合身的綿袍配上她嬌小的身形,確實比剛才那身打扮順眼多了,不過,不知她用了什麼辦法,胸前一點也不顯,驀然,臉頰稍浮出一些紅暈,他想到哪裡去了?

  只是薄薄的一層,服貼在臉上,輕雲染瞬間變成另外一個人,用手摸摸,就像真的皮膚,這就是人皮面具,真是讓人驚歎的易容術。

  尹墨冰淡淡一笑,“馬車已經准備好了!”聞言,輕雲染趕緊起身,有些躊躇道:“麻煩你了。”

  尹墨冰淡笑不語,和她從醫館一同走出,然後,替她撩開車簾,一路上,細心關懷,讓她很是感激。

  馬車向前行駛,輕雲染頭靠在車上,微微垂下眼眸,濃密的睫毛,將陰影投在易容後的面容上,兩個人都沒有開口說話,氣氛有些靜謐。

  尹墨冰黑亮的眼眸微閃,突然道:“你是不是恨宸軒?”

  輕雲染緊抿雙唇,一語不發,眸中掠過憎惡與憤怒的情緒,他的名字,光是聽到,都覺得厭惡,如果可以,她真想親手殺了他。

  尹墨冰緊緊的盯著她,緩緩道:“也許,你會怪我多事,但有件事情,我還是想告之於你。”

  輕雲染抬眸,輕聲道:“什麼事?”

  尹墨冰眼眸瀲灩,溫聲敘述道;“宸軒曾經非常愛一名女子,那名女子在兩年前,被一伙惡徒擄走,後被人凌辱至死,屍首面目全飛。從哪以後,他就像變了一個人,變得殘暴冷血,他親自帶兵將那群惡徒全部剿滅,卻從中得到一個讓人驚心的消息,惡徒只是受人受托,真正的幕後主使另有其人。”說到這時,他停頓了一下,目光灼灼的望著她,“那個人是當朝丞相的千金。”

  輕雲染心中氣憤難平,冷冷道:“他認為是我賣凶殺人?他到底有沒有調查清楚,況且,丞相府的千金,又不是只有我一個。”

  她的大姐輕雲虹,二年前入宮為妃,雖然沒有見過,直覺應該不是惡毒之人,她底下還有個十六歲的妹妹輕雲彩,兩年前才十四歲,小小年紀,哪會有那麼惡毒的心思。

  尹墨冰正色道:“正是因為惡徒稱,女子身邊的婢女叫她三小姐。”

  輕雲染靜默,事情的始滅,她完全不知曉,也許是真正的輕雲染所做也一定,難怪,這兩年來,輕家大不如前,即便是表面風光,實權卻漸漸被皇帝收回,其中,肯定少不了蕭宸軒的功勞。

  尹墨冰繼續道:“一個月後,宸軒向皇上請旨賜婚,然而,被丞相大人以你年齡尚小為由婉拒。之後,他一直沒娶正妃,直至二個月前,將你迎娶進門。”

  他看著她的眼睛,裡面除了有些蒼涼外,沒有任何其它情緒,看來,宸軒把她傷得太深,已經到了無法挽回的地步。

  輕雲染歎了一口氣,不管是什麼理由,都不能成就他殘暴,人死不能復生,再增殺孽有什麼用,難道,一定要看別人痛苦,心才會舒服嗎?

  馬車的速度稍微減慢,應該快要城門口,輕雲染振作精神,她可不想,讓這麼好的出逃機會跑掉。

  突然,她聽到守衛城門的士兵,大聲的對趕車的車夫叫道:“停車,接受檢查!”

  車夫連忙停下了車,恭敬的接受檢查,只聽到士兵大聲的詢問:“車裡是什麼人?你們准備去那裡?”

  “車裡是我們家主子和他的朋友,我家主子是無憂醫館的大夫,這次出城是去采購一些珍貴的藥材。”車夫恭謙的回答道。

  “打開車門,讓我看看。”士兵一絲不苟的執行檢查。

  “大人請看!”車夫一邊恭維著守門的士兵,一邊打開馬車的車門,士兵把頭探到車廂裡檢查,車廂裡坐著兩名男子,一個十分俊美,一個平凡無奇,不過,從衣料上看,應該是很富貴的人家。

  “王大勇,你檢查完了嗎?沒問題就放他們出城,城裡出事了,將軍命令咱們,馬上關閉城門!”另外一名年紀較大的士兵催促道。

  尹墨冰向車夫投遞一個眼神,車夫會意,對士兵道:“怎麼樣?大人?如果沒問題,就請大人行個方便。”一邊說,一邊悄悄的塞了幾定銀子放在那個士兵的手裡。

  士兵遲疑了一下,覺得沒有什麼問題,順手接過銀子,大聲說道:“沒事了,沒事了,走吧,關門!”

  蕭宸軒從城牆上注意這一幕,從城牆上躍了下來,他一眼便看出,那是尹墨冰的馬車,他怎麼在這個時候,出城采藥?!



032 思想齷齪

  守門的兩個士兵見到軒王爺駕臨,眼珠一突,誠惶誠恐的跪下叫道:“城衛王大勇(張樹)叩見軒王爺。”

  蕭宸軒冷睨了他們一眼,指著其中一名士兵,冷冷叫道:“你去叫前面的車夫停車。”

  王大勇抬頭,拱手精神道:“是。”倏地起身,追了上去,大聲吆喝,“前面那個趕車的,你們停一下!”

  這時,車廂裡的輕雲染聽到突然被叫住,剛剛放下的心,立刻又提了上來。

  趕車的車夫,眼中閃過一道憂色,正當他考慮該怎麼做的時候,車廂中,傳出了一道沉穩的聲音:“齊叔,你下去看看。”

  聞言,車夫立刻停住了馬車,從車上跳了下來,跑到那個叫王大勇的士兵面前,笑道:“大人,您還有什麼事?”

  王大勇低低道:“這是王爺的命令,別問這麼多!”

  突然,他覺得背後一道急風掠過,他揉揉眼,定睛一看,剛才還在遠處的軒王爺,已經佇立在前面的馬車旁。

  見此情形,站在他身旁的車夫眼神一怔,欲想回去,卻被王大勇擋住:“你在這等著。”

  蕭宸軒將車門一開,抬眸便瞧見裡面的尹墨冰,轉眸,瞥見車中坐著一位從未見過的少年,狹長的眼眸一瞇,沉聲問道:“墨冰,你要出城?”

  “是啊!怎麼,你不打算放行?”尹墨冰神色鎮定,淡淡一笑道,倒是輕雲染一直垂著眸,不敢與蕭宸軒直視。

  蕭宸軒英眉緊蹙,眸中掠過一道疑慮,將目光投遞到少年身上,冷冷道:“他是誰?”這名少年,給他一種似曾相識的感覺。

  “我的義弟,姓柳。”尹墨冰眸光轉動,淡笑道:“他要回江南老家,我正好要去南昱,順便送他一程。”

  “義弟,怎麼從未聽你提過?”蕭宸軒眼眸微瞇,冷洌的目光一沉,突然對少年說道:“你,給本王抬起頭來。”

  聞言,輕雲染渾身一怔,為了穩定自己的情緒,她不禁暗暗吸氣,快速將眼中的厭惡拼除,緩緩抬起頭來,四目相對,不由心神一震,蕭宸軒犀利的眼神像冰箭一樣狠狠地射向她。

  “宸軒,我這位義弟膽子小,你可別嚇著他。”尹墨冰突然說道,解救了渾身僵硬的輕雲染,然後,將手輕輕的搭在她手背上安撫,對她淡笑道:“亦清,這位是軒王爺。”

  蕭宸軒看到尹墨冰的動作,黑眸驀然變得幽深陰沉,那少年的手,光滑潔白,纖細小巧無比,一點也不像是男人的手。

  輕雲染硬擠出一個笑容,對蕭宸軒微微頷首,壓低聲音道:“草民柳亦清見過軒王爺,王爺千歲千千歲。”

  “柳亦清。”蕭宸軒不禁低喃,緊盯著她的眼神犀利而冰冷,銳利的目光灼灼的射向他,片刻後,他突然冷哼一聲,大叫道:“好個柳亦清。”

  話音一落,腰側上的寶劍同時出鞘,直抵住尹墨冰的喉頭,寒聲道:“沒想到本王會被自己最好的兄弟背叛。”

  這一突發狀況,讓輕雲染大驚失色,嘴張了張,沒敢發出任何聲音,生怕一下激怒他,尹墨冰的性命不保。

  尹墨冰目光如炬,溫聲道:“宸軒,你這是做什麼?”

  蕭宸軒陰沉著臉,額際青筋直跳,眸中掠過一道血光,牙根緊咬,怒吼道:“尹墨冰,別把當我傻子!”

  尹墨冰身形未動,眼眸微瞇,淡淡道:“你真要殺我?”

  蕭宸心頭一窒,想起這十多年來,不由雙拳緊握,骨節泛白,半晌,艱難的抽回劍,見狀,輕雲染緊繃的心情稍微緩和,但,下一刻,蕭宸軒長臂一伸,單手揪住她的衣襟,一手鉗住她的下顎。

  嘶的一聲!一張薄薄的人皮面具,從她臉上掀開,飄然墜落。

  輕雲染神情驚恐,面無血色,腦中一片空白,還沒來不及驚叫,蕭宸軒已經掐住了她的咽喉,厲聲道:“你以為,這樣就能騙過本王!”

  他凶狠地盯著她,眼神愈發冷洌,冰冷無情的聲音,讓她渾身戰栗。

  尹墨冰倒抽一口氣,“宸軒,不要傷害她!”剛才還以為他會掐死她,不過,宸軒能一眼認出她,這讓他感覺十分意外,如果不是巧合,那該是何等的深刻,是恨?是愛?恐怕他自己也難以分辨。

  “你給我住口!”蕭宸軒眼神凶煞,對尹墨冰怒吼道。

  “尹公子,不用為我求情!”輕雲染嘴角含笑,她早已打定主意,如果她被蕭宸軒抓住,絕不能連累他。

  “輕雲染,你這個蕩婦!不僅勾引楚王,連本王的兄弟都不放過!”蕭宸軒嗜血的眼眸裡,燃燒著熊熊烈火,胸口傳來一陣蝕痛,手高高揚起,猛力地朝她頭上劈去。

  這來勢洶洶的一掌,輕雲染避不可避,她閉上眼,神情凜然,視死如歸,反正落在他手裡,她沒想過有活命的機會。

  “宸軒,你瘋了!”尹墨冰眼急手快,單手接住蕭宸軒的狂猛掌力,虎口灼痛,剛才那一掌,如果真劈在輕雲染頭上,她絕無生還的可能。

  蕭宸軒臉色森冷,目光陰蟄的瞪著尹墨冰,冷洌的警告道:“尹墨冰,你為了這個賤人,不惜與本王為敵,那就別怪本王心狠。”

  “宸軒,你先冷靜點!”尹墨冰輕舒一口氣,神情肅然,沉聲解釋道:“你一定是誤會了,我與嫂子之間清清白白,絕對沒有苟且之事。”

  “那她怎麼會和你在一起?”蕭宸軒目光森冷,語氣冷硬。

  “我們相識這麼多年,難道你不相信我的為人?我們只是恰巧遇見!”尹墨冰眼眸緊瞇,頭一次在他眼中,看到妒嫉的火光。

  “但你打算帶她出城是事實!”蕭宸軒憤怒道,他的臉色鐵青,額際青筋暴起,眸中閃著狂怒的火光,雙手緊握成拳,渾身散發著冷洌的寒氣。

  “蕭宸軒,你不要把所有人,都想得跟你一樣齷齪!”輕雲染再也忍不住,大聲怒罵道:“你心胸狹隘,生性多疑,殘暴冷血,事非不分,禽獸不如,我才不要和你這種人渣生活在一起,只要我沒死,我就一定會逃走!”

  “雲染,你也冷靜點!”尹墨冰瞠目結舌,好凶悍的女子,她溫柔秀雅的外表下,沒想到,會有這樣剛烈的個性。

  “賤人,你活膩了!”蕭宸軒憤怒得像是一頭發狂的獅子,臉色極為難看,厲眼狠瞇,似乎要將她生吞活剝。
作者: dearmiyuki    時間: 2010-6-6 10:21 AM

033 斷腿囚禁

  輕雲染神色一凜,昂起頭,將唾沫吐在他的臉上,嘲諷道:“蕭宸軒,我瞧不起你!除了對女人使用暴力,你還會什麼?”

  她已經豁出去了,被他捉住,她已經不做活命的打算,只不過賤命一條,隨他拿去好了!但是,在死之前,她一定要將昔日屈辱,一並向他討回來。

  蕭宸軒渾身一怔,黑眸死死瞪著輕雲染,然後,用手拂掉臉上的唾液,怒極反笑道:“輕雲染,你別以為有人替你撐腰,你就得意忘形!本王不會讓你死得這麼便宜,我會慢慢折磨你,我曾經嘗過的所有痛苦,會百倍千倍的還給你!”說到最後,變成了聲嘶力竭的叫喊。

  尹墨冰眉頭緊蹙,眸中掠過一道凌厲的光芒,不悅道:“夠了!宸軒,你真要把人折磨死才肯滿意嗎?”

  蕭宸軒瞇著陰鷙的眼眸,薄唇一揚,咬牙切齒的怒呵:“她究竟給你灌了什麼迷魂湯?讓你棄我們十多年的情義不顧!”

  尹墨冰眸光閃動,沉聲道:“是你做錯了,你不該這樣對待一個弱女子!”

  “弱女子?!你睜大眼睛看清楚,她表面溫順柔弱,實際上心毒手辣,若不是被她,我的明月,也不會死得那般……”說到明月,蕭宸軒的聲音不禁變得低沉沙啞,胸口湧起一陣痛徹心扉的劇痛。

  “蕭宸軒,這是報應,這是你殘暴、毫無人性的報應!”輕雲染冷笑道,以前的事,沒有辦法探明真相,這黑鍋她是背定了,反正是死,不如死得痛快點,只是搞不明白,為什麼到了最後關頭,他總會突然收手?

  “你這個毒婦!”蕭宸軒暴怒,雙手緊握成拳,惡狠狠的瞪著輕雲染,眸中閃出一抹暴戾的紅光,渾身散發著令人毛骨悚然的凌厲氣息。

  “雲染,你就不要再刺激他了!”尹墨冰叫道,在一旁看到十分著急,這樣一來,不是越描越黑了?

  “尹墨冰,你叫她什麼?”蕭宸軒黑眸一瞇,拳頭攥緊,全身肌肉緊繃,竭力忍耐著,“叫得這麼親熱,你還說你們倆個沒有私情!”

  “只是一個稱謂,你未免太多疑了!”尹墨冰歎了口氣,剛才他也叫了,也沒見他這麼生氣,難道,是因為當時正在氣頭上,沒注意到?

  “尹公子,不必再向他解釋!這種思想污穢的人,和他多說無益。”輕雲染唇角一撇,極為不屑的譏誚道。

  聞言,蕭宸軒瞳孔一縮,眼神狠戾冰冷,這女人膽子越來越大了,真的不怕死,他深吸一口氣,命令自己冷靜下來,他沒必要和她在這裡糾纏,反正,將她帶回府,他有的時間陪她慢慢玩。

  他轉過頭,冰冷道:“尹墨冰,這次的事,本王念在多年的情義,既往不咎!但你記住,不會有第二次。”

  說完,他緊緊攥住輕雲染的手腕,將她連拖帶拽的拉出車廂,輕雲染眉頭緊皺,手腕處一陣陣灼痛襲來,一個趔趄,她踉蹌的撞在他胸口上,蕭宸軒順勢將她摟緊,一副恩賜的樣子,她惱怒地掙扎起來。

  見狀,尹墨冰也從車廂裡跳了出來,大叫道:“宸軒,你能不能溫柔點,嫂子現在還懷有……”

  聞言,輕雲染大喝一聲:“尹公子!”

  尹墨冰看著輕雲染企求的眼神,將准備說出口的話,咽進了肚子裡,皺眉憂心道:“嫂子,保重!”

  蕭宸軒見懷中的輕雲染,與尹墨冰眉目傳情,頓時心頭酸意翻騰,怒喝道:“尹墨冰,沒本王的允許,你不准再踏入王府半步。”說完,便點了輕雲染的穴道,強行將她扛在肩上帶走。

  尹墨冰站在原地,看著他們消失的背影,重重的歎了口氣,他可以預見,他們多災多難的未來。
  
  軒王府,南楓苑。

  蕭宸軒將輕雲染重重的扔在床榻上,他一言不發,只是居高臨下,眼神冰冷的盯著她,渾身散發著森冷的陰寒氣息。

  輕雲染面色蒼白,眉頭擰緊,憤怒的張了張嘴,卻發不出任何聲音。

  “想罵我?”蕭宸軒勾唇冷笑,低沉的聲音包含著冰錐般的尖銳,他俯下身,將她身上的穴道解開,一手攥住她的腳踝,眼神陰冷道:“繼續罵啊,你的嘴不是挺厲害的嗎?”

  輕雲染警覺的望向他,身子害怕的向後縮,不安的眨眨眼,卡嚓一聲!她聽見骨頭移位的聲音,一陣徹骨的劇痛,從她頭頂炸開。

  “啊!”她慘叫出聲,幾近暈厥,他的唇角,勾起一抹讓人毛骨悚然的冷笑,手移到另一個腳踝上,瞇著眼眸威脅:“跟本王發誓,再也不逃跑!”

  輕雲染渾身一怔,背脊頓時涼透,倔強的尖叫道:“我不!”

  蕭宸軒怒形於色,“嘴硬!”手掐進輕雲染錯位的骨頭裡,一陣灼痛襲來,她眉頭緊鎖,痛得牙關緊咬,冷汗淋漓,渾身戰栗。

  “本王再給你一次機會,說不說!”蕭宸軒眼眸幽暗,聲音冰冷,身上散發出一股危險的氣息。

  “你真可憐,只會用暴力的叫人屈服,卑鄙無恥!”輕雲染咬著牙根,強忍著劇痛,硬擠出一句話。

  “輕雲染!”蕭宸軒大怒,長臂一伸,揪住她的衣襟,惡狠狠道:“你就這麼想死在我手上?!”

  “滾開!”輕雲染大叫,使出全身的力氣也掙脫不開,憤怒的一耳光,狠狠地打在蕭宸軒臉上,五個明顯的指痕,陡然呈現。

  “你又打我!”蕭宸軒冷厲的叫道,胸腔幾乎要爆炸開來,他目光森冷的盯著她,帶著前所未有的憤怒和痛恨,“輕雲染,你這輩子永遠都別想逃開我!死都別想!”

  如同詛咒般的叫喊,讓輕雲染心頭一震,緊接著,一陣劇痛襲來,仿佛聽到骨頭碎裂的聲音,她的世界,突然陷入一片黑暗。

  不知過了多久,輕雲染從噩夢中醒來,全身冷汗淋漓,兩只腳都傳來銳利的痛楚,好痛!

  她下意識的將身子蜷縮起來,猛然發現自己的腳踝上,套著一根雙指寬的腳鏈,憤怒一下湧上頭頂,她無法抑制地嘶叫道:“為什麼要這樣對我!為什麼,為什麼?!”

  堅定的心再一次被擊跨,眼淚不自覺的流淌下來,順著眼角,滴滴沁入被褥裡。



034 寵愛之人

  一系列的打擊,讓輕雲染纏綿病榻好幾日,一直處於昏昏沉沉的狀態,直到蕭宸軒派來她以前的丫鬟秀兒照料,情況才有所好轉。

  蕭宸軒佇立在床頭,劍眉緊擰,一到深夜,他總是忍不住來看看她,他懊惱自己的奇怪舉動,卻又控制不住,像這種偷偷摸摸的行為,根本不是他的作風,可是,如果她清醒著,雙方必定是劍拔弩張,斗個你死我活。

  在他面前,她從未展現過女子的柔情,總是用言語激怒他,讓他恨不得將她捏碎,只要一想到,她這五天是和尹墨冰在一起,想起有男人看過她的身體,他無法抑制自己憤怒的情緒,胸口像是有把火在焚燒。

  他的自尊,拒絕承認自己吃醋憤怒了!該死!他怎麼可以,對一個心狠手辣的女人產生感情,怎麼可以對害死明月的凶手,心慈手軟!他為自己的心動搖而感覺愧疚。他閉上眼睛,決絕的轉身離開,不該為了她,而擾亂心神。

  明月再也不能回到他身邊,這是無法改變的事實,他唯有狠狠的折磨她,才能洩心頭之恨。
  
  輕雲染躺在床上,瘦弱的身子覆著單薄的錦緞,巴掌大的小臉蒼白如紙,頰上覆著幾綹凌亂的發絲,漂亮的黑眸空洞無焦距,整個人像是沒有生氣的娃娃,僵直著身體,一動也不動。

  秀兒強忍著淚水,這樣的姐姐,讓她好心疼,端著碗,輕聲道:“姐姐,吃點東西吧!”然後,將清粥一小匙一小匙地喂進她嘴裡。

  輕雲染配合的張嘴,慢慢的咀嚼著,臉上沒有任何表情,她僅僅是為了一點僥幸的希望,腦海裡盤算著許多離開這裡的辦法,她不能任性的絕食,逃跑必須儲備體力,不然,半路被捉回來,她會受到更非人的折磨。

  腿骨的錯位,想要完全恢復,快則一個月,慢則三個月,她安慰自己,再忍耐幾個月就好了,她告訴自己必須要振作,不能一味的處於被動。

  秀兒松了口氣,放下碗,笑了笑,欣慰道:“這樣就對了,你不吃,孩子也要吃啊!”

  輕雲染呆滯的眼珠動了動,眼眸漸漸恢復到清澈明亮,她看著秀兒,低聲求道:“秀兒,答應我,不要把這件事告訴任何人。”

  秀兒連不迭點頭,鄭重道:“秀兒絕對不會亂說的!可是,姐姐,瞞了得一時,瞞不了一世,等肚子漸漸大了,王爺遲早會發現了。”

  “不會很久的,我不會在這裡……我會回丞相府!”輕雲染倏地改了口,逃跑的事藏在心裡就好了,多一個人知道,多一份危險。

  “姐姐,有些事,我知道不該告訴你,讓你煩心,可是,秀兒真的替小姐不值!”秀兒歎了口氣,欲言又止,神情掩不住的氣憤。

  她有些難過地看著姐姐,這幾日,她的身體愈顯清瘦,有時一整天都說不上十句話,美麗的臉上布滿哀愁,王爺也沒有來看過她,其他人更是對姐姐不聞不問,即便,丞相府有人來看望,也被王爺冷酷的拒之門外,王妃的娘家人為什麼不敢和王爺理論?

  “究竟是什麼事?”輕雲染垂眸,睫毛輕顫,淡淡問道。

  “王爺前些天,不知從哪帶回一個昏迷的女子,這幾日,幾乎是寸步不離的守在她身邊,聽伺候那姑娘的丫鬟說,她們從來沒見過那樣的王爺,簡直是變了個人,對那名姑娘,捧在手裡怕碎了,含在嘴裡怕化了。”秀兒擰著眉,義憤填膺道:“姐姐,你要是再不行動,這王妃之位遲早不保。”

  輕雲染眸光閃了閃,淡淡道:“你從哪裡打聽來了?”

  秀兒扁扁嘴,小嘴緊攥,氣怒道:“這還要打聽嗎?!整個王府都傳遍了,這不,今早那名姑娘醒了,各房各院的主子都去拜見,儼然把她當成王府的女主人。”

  輕雲染嘴角勾起一抹嘲諷的笑,想不到那樣殘暴的人,居然會有人性的一面。不過,這與她何干,她已經打定主意,無論如何都要離開這裡,不管在外面的日子有多苦,總比在這裡受折磨強。

  秀兒看著輕雲染淡漠的表情,不由問道:“姐姐,你一點也不著急嗎?難道,你要將正妻之位,拱手讓給那個來歷不明的女人?”

  輕雲染轉過臉,眸中蒙了一層灰際,淡淡道:“秀兒,他要是肯給我一封休書,我就不會像這樣痛苦了!什麼王妃之位,都是虛名,我從未想要。”

  秀兒心神一震,不再說話,姐姐真是恨極了王爺,她的眼中滿是悲涼淒苦,那樣深的傷害,怕是再也愈合不了了!
  
  日子這樣平平靜靜的過了一個月,這時,輕雲染感覺腳好像恢復得差不多了,便吩咐秀兒拿來拐杖,她打算下床走走。

  手裡杵著拐仗,行走時的鈍楚,讓她額頭沁出一層細汗,她蹣跚的在房中回來走動,直至腳下的鏈子,再也不能前進半分,再轉身繼續往回走。

  蕭宸軒對她的不聞不問,和獨寵一名叫阡雪的女子,讓府中眾多侍妾的嫉恨的目光,從她身上轉移,囚禁給她帶來的唯一好處,就是能安心的保胎,由於身體太過清瘦,母體的營養供給不足,讓她三個月的肚子,一點也不明顯。

  當她幾乎確定,蕭宸軒已經忘了她的存在,為此而暗自竊喜時,他的突然到來,如同一個晴天霹靂,讓她既震驚又惱怒。

  輕雲染靜靜的望著一身紫色綿袍,俊美無鑄的蕭宸軒,眼中沒有流露出心中的不安,只是鎮定的望著他,一瞬不瞬。

  蕭宸軒深邃的黑眸直勾勾的看著她,眸中沒有欣喜與憤怒,像是闡述一件事實道:“你懷孕了!”

  輕雲染的目光直直的看向秀兒,心中湧起濃濃的悲哀,秀兒看到她的表情,連忙跪下擺手道:“王妃,不是秀兒,真的不是秀兒說的……”

  蕭宸軒冷哼一聲,眼神陰郁道:“本王沒想到你存著這樣的心思。”

  輕雲染僵直著身子,怔怔的看著他,下意識的捂著小腹,冷冷道:“這是我的孩子,不是你的!”

  聞言,蕭宸軒眸中突生一道絕頂的憤怒,“輕雲染,你……”

  這時,外面一道柔美悅耳的聲音傳來,“軒,你在裡面嗎?”

  蕭宸軒破天荒的收斂起巨怒的神情,轉身,急步走了出去,片刻後,便聽到他緊張的聲音:“阡雪,我不是叫你在房中等我嗎?你來這裡做什麼?”清冷的嗓音中,蘊涵著絲絲柔情。

  “我問了丫鬟,知道你來了這裡。”阡雪瞇眼一笑,勾起他的手臂,甜甜道:“你不是說,今天帶我去學騎馬嗎?我早就等得不耐煩了!”

  “你昨天不是說想去放風箏,又變卦了?”蕭宸軒柔著嗓音,淡笑道:“二者擇其一。”

  佇足在房中的輕雲染,聽到他們的對話,不禁怔忡了幾秒,實在難以想象,那樣殘暴無情的男人,居然會有這麼溫柔的口吻,那柔情如水的聲音,卻是叫她毛骨悚然。

  “呃……”阡雪考慮了半晌,皺皺鼻,難以取捨道:“唉,那我只好選騎馬了!和你一起放風箏,肯定沒趣!”

  “你先回房,等我將這裡的事處理好,再帶你去,好不好?”蕭宸軒溫聲問道,阡雪點點頭,眸角向南楓院主臥的門扉,輕輕一瞥,微微一笑,道:“你的王妃,是不是住在這裡?”
作者: dearmiyuki    時間: 2010-6-6 10:28 AM

035 留你一月

  蕭宸軒面色一沉,眸中掠過一抹陰寒,冷聲道:“誰在你面前亂嚼舌頭。”

  阡雪吐吐舌,親了親蕭宸軒的臉頰,撒嬌道:“不要這麼凶嘛,沒有誰在我面前嚼舌頭,我想認識一下她,畢竟她是你的妻子,往後我們總是要見面的,如果是易相處的人,那我也就不必擔心了。”

  蕭宸軒眸色一暗,緊鎖的眉頭,洩露出心中的糾結,他溫柔的摟住她的肩,低聲承諾道:“我不會讓你受委屈的!”

  阡雪眸中隱去一抹暗淡,淡淡一笑,道:“你待我這般好,我哪能有什麼委屈,怪只能怪和你相遇得太晚,不能獨自擁有你。”

  蕭宸軒心頭一緊,不知怎麼的,腦中盡然浮現出輕雲染蒼白倔強的嬌容,他不禁搖頭,想晃掉腦中揮之不去的畫面。

  阡雪見他搖頭,心頭一陣抽痛,不禁道:“軒,我是不是太貪心了?”

  蕭宸軒驀然抬眸,凝視眼前這張和明月一模一樣的臉,心中久久不能平靜,天底下,怎麼會有如此相像的人,他壓下心中的浮亂,輕聲道:“不是,你要是不喜歡,我把她們全都送出府,可好?”

  聞言,阡雪連忙搖頭道:“不行!軒,你這麼做,只會陷我於不義。”

  蕭宸軒揚眉,眸中浮現過一絲欣喜,她果然和明月一樣善良,勾唇輕笑道:“好,就依你。”

  阡雪眸子微閃,抿抿唇,柔聲道:“那我先回去了,杏兒被攔在外面,不能進來,一定等急了。”

  蕭宸微微頷首,送她出了院子,並對杏兒交代道:“好好照顧小姐,出了任何差錯,本王唯你是問。”

  杏兒趕緊道:“奴婢知道。”

  蕭宸軒目送她嬌小的身影離開,倏地轉身,陰沉著臉,走進輕雲染所在的房間,踏入房中時,見輕雲染正在替秀兒拭淚,秀兒抬起頭來,看到蕭宸軒的身影,不由渾身一顫,連忙欠身行禮道:“王爺!”

  蕭宸軒面色一冷,徑自走到輕雲染跟前,對秀兒冷冷呵道:“出去!”

  秀兒不放心的看了輕雲染一眼,無奈地躬身退下。

  蕭宸軒黑眸中一片陰鷙,銳利的盯著輕雲染,單手挑起她的下巴,沉聲質問道:“輕雲染,你肚子裡的孩子是誰的?”

  他承認自己一直對她存有偏見,遇事不能秉公辦理,做了很多錯事,但錯已鑄成,也許是出於補償的心理,他打定主意,如果她親口承諾,這孩子是他的,他就信她這一次,准許她把孩子生下來。

  輕雲染轉眸,面無表情的冷睨了他一眼,一言不發。

  蕭宸軒仿佛一拳打在棉花上,氣怒不已,咬緊牙關道:“你不要以為不說,本王就查不出來。”

  半晌,輕雲染冷聲道:“我不會打掉孩子,隨便你去查。”

  蕭宸軒碰了個冷釘子,怒瞪著她,寒聲道:“輕雲染,要是被本王查出你紅杏出牆,本王絕饒不了你!”對方依舊是一語不發,許久,他壓制住想要將她掐死的沖動,拂袖離去。

  輕雲染看著他憤然離開的背影,不由嗤之以鼻。
  
  出了南楓苑,蕭宸軒便吩咐暗衛斬庭,去宮中請一名最擅婦科御醫,來王府替王妃診脈,接到命令,斬庭即刻快馬趕赴宮中,不到一個時辰,一頂豪華馬車便停靠在軒王府門口。

  輕雲染正午後小酣,突然,被秀兒叫醒,她忽生警覺,只見蕭宸軒站在床頭,負手而立,神色陰郁看著她,而門外,正有一名年邁的御醫等候。

  蕭宸軒命秀兒替輕雲染蓋好被子,以擋住她腳下的金鏈。

  不一會兒,抱著醫箱的御醫,被秀兒領了進來,行過禮後,老御醫恭敬地把兩根手指搭在輕雲染的手腕上,半響,臉上露出一抹怪異之色,緩聲道:“恭喜王爺,賀喜王爺,王妃的確有喜了,不過……”

  聽到老御醫欲言又止,蕭宸軒俊顏驟然一沉,道:“不過什麼?宋御醫,有什麼話,但說無防。”

  聞言,輕雲染纖細的身子微微一顫,緊咬著嘴唇,垂下眼眸,暗自猜測,是不是孩子有什麼不妥?

  宋御醫面色沉滯,拱手道:“王爺,實不相瞞,王妃氣血雙虛,喜脈十分薄弱,可能是懷孕初期,母體受到過傷害,不巧落下隱患,直至生產,王妃一定要多加注意,不然,極易造成小產。”

  蕭宸軒英眉微隆,薄唇緊抿,犀利的眼神淡掃,冷冷問道:“王妃有孕幾月?”

  宋御醫被蕭宸軒盯著脊背發涼,面色惶惶道:“回王爺,因為王妃體內有股寒氣淤積,讓老臣無法斷定胎兒的准確月份,只能大概估算為二個多月,不足三月的樣子。”

  聞言,蕭宸軒眼眸猛地一怔,縕怒道:“宋御醫可是太醫院當中,最擅婦科千金的大夫,怎麼扔給本王這樣模稜兩可的答案?!”

  宋御醫被他利刃般的眼神震住,額際直冒冷汗,戰戰兢兢道:“王爺息怒!微臣馬上開幾付補身養生的方子為王妃盡補,待王妃再安胎余月,將寒氣祛盡後,屆時,微臣再為王妃探脈,必能告之王爺確切的日子。”

  蕭宸軒利眉重挑,眸中一道嫉恨閃過,冷冷道:“你去把方子開好,本王再派人送你回宮。”

  宋御醫拱手叩謝,誠惶誠恐的退下。

  蕭宸軒眸子泛起一道紅光,如果照宋御醫剛才的估算日期來看,她是入住空庭院後,懷的身孕,這一結果,讓他該死的在意!

  他轉過頭來,冷冷的睨著輕雲染,沉聲道:“輕雲染,本王就再留你一月!”只見輕雲染垂著眸,依舊沒有回話,仿佛是不屑與他說話般,讓他氣怒交加,陰冷著臉,拂袖離去。

  秀兒看著王爺離去的冷酷背影,心頭不由一顫,眼中閃過憤概的光芒,王爺懷疑姐姐肚子裡的孩子不是他的,他怎麼能這麼想!

  入住空庭院,她可是一直陪在姐姐身邊,那些日子,她都是臥床休養,怎麼可能與別的男人私通,難道,真是當局者迷,旁觀者清?

  “姐姐,你不要多想了,保胎要緊……”

  “秀兒,什麼都不用說了,那個人,一開始就沒相信過我,我也從未奢望他會相信,這個孩子,得之,我認;不得,我命。”淡淡的嗓音中,卻透著異常的堅韌。



036 矛盾升級

  翌日午時的陽光明媚,透著窗戶,便可瞧見一個娉婷的嬌小身影,正從院子裡走到這邊來。

  秀兒側過頭,瞧見女子臉色一變,見姐姐似乎沒有發現,便趕緊走了出去,打算攔住對方,她急步向前,走到離阡雪一米遠的位置,俯了俯身,道:“奴婢見過阡雪姑娘。”

  正值金秋九月,南楓苑的滿園芙蓉花盛開,遠望則如錦如繡、如夢如幻,使人心馳神往,容貌嬌美的蘇阡雪站在花卉中間,更是襯著人比花嬌。

  她沖她微微一笑,伸手握住秀兒的手,柔聲道:“你是王妃姐姐的丫鬟秀兒吧,昨日意外聽到姐姐懷了身孕,今日特來看望,麻煩你通傳一聲!”

  秀兒不露痕跡的抽回手,微笑道:“阡雪姑娘折煞奴婢了!不過真不巧,王妃正在午睡,不方便見客,您還是改日再來吧!”

  蘇阡雪露出失望的神情,身旁的丫鬟杏兒護住心切,大聲呵道:“臭丫頭,別給臉不要臉,我家小姐大老遠跑過,你敢……”

  “杏兒,住口!”阡雪側頭呵斥道,轉過頭,抿唇一笑道:“沒關系的,我改日再來。”

  房內的輕雲染確是才躺下不久,聽到門外的對話聲,考慮了片刻,即揚聲喊道:“秀兒,請阡雪姑娘進來吧!”

  秀兒聞言,眉頭微蹙,歎了口氣,自己充當壞人,姐姐卻……

  杏兒怒瞪了秀兒一眼,已經認定她說謊,蘇阡雪則是揚唇一笑,跟著秀兒走了進去。

  進了臥房,阡雪好奇的打量四周,房間內,布置得古樸典雅,她到王府一個多月,還沒見過,王妃從這間房裡出來,不知是何故?

  “秀兒,斟茶!”一道柔美動聽的聲音傳來,阡雪尋聲望去,只見軟榻上,躺著一個容貌脫俗,肌膚雪白的女子。

  她臉形小巧,五官精致,梳著一個簡單發髻,如絲綢般的黑發披散,猶如朵朵浮雲冉冉飄現,黑琉璃般瞳孔光韻流轉,明眸善睞,渾身上下,都透露出一種雅秀的氣息,如一塊溫潤碧玉,折射著柔美的清輝,仿若空谷佳人,清雅絕世。

  素聞丞相家的三小姐美貌出眾,卻不知她美得這麼出塵脫俗,比傳聞更勝七分,眼中不由流露出一抹嫉羨。

  被人打量的同時,輕雲染也在打量對方,女子梳了清新的玲瓏髻,嬌俏之中還有抹可愛,珍珠稍點,略飾珠釵,腰束玲瓏帶,身穿粉色綾衣,絲帶系住纖纖細腰,襯得她身段嬌小玲瓏。

  窗外折射進的陽光,恰巧照在她身上,勾勒出她精致的臉廓,散發著淡淡的柔光,映合著粉紅色的衣裙,巧笑倩兮間,只覺玉面芙蓉,明眸生輝。

  果然是個美人胚子,雖不及霓裳的嬌艷,雅芙的雅致,嫵柳的妖媚,卻是有股子活潑靈秀的氣韻。

  “王妃姐姐,對不起,打擾你歇息了。”阡雪眼波含笑,快步走上前說道,輕雲染抿唇,淡淡道:“沒關系!”

  “王妃姐姐,你真美!”阡雪定定的看著她,羨慕道:“看得阡雪都有點自慚形穢了。”

  “阡雪姑娘過譽了!”輕雲染起身,緩步走到桌邊,腳下的鐵鏈叮叮做響,示意道:“請座!”

  阡雪有些詫異,不由問道:“姐姐腳下怎會套著鎖鏈?”抬頭,看到輕雲染冷然的表情,暗自猜測道:“是軒的命令嗎?他為什麼鎖著你?”

  輕雲染淡淡道:“我想從王府出去。”

  蘇阡雪如小鹿似的眼中掠過不解,楚楚可憐的望著她,低低道:“是因為我嗎?”

  輕雲染抬眸,道:“我只想讓王爺休了我。”

  蘇阡雪眸中閃過一道驚慌,小聲道:“姐姐你現在懷有身孕,軒不可能讓你走的!”

  輕雲染面色清冷,星眸微閃,淡淡道:“阡雪姑娘,你前來南楓苑,王爺知不知曉此事?”

  半晌,她柔聲喏喏道:“是不是我給姐姐添麻煩了?”

  輕雲染搖搖頭,緩聲道:“阡雪姑娘拜訪我是好意,可是王爺,大概不會喜歡,你和我過多接觸。”

  聞言,阡雪松了口氣,低聲道:“原來是這個原因,姐姐多慮了,軒不在王府,我只是過來坐坐就走,門口的侍衛,他們不敢亂說的!”

  輕雲染抬眸,眸波粼粼,對她的話不置可否,世上沒有不透風的牆,即便門口的侍衛不說,其他的人的嘴就堵得住嗎?

  “杏兒,把東西拿來。”蘇阡雪微微一笑,嘴角笑渦若隱若現,惹人憐愛。

  “是,小姐。”杏兒拿出一個胭脂盒,遞給蘇阡雪。

  “這裡有一盒上好的珍珠粉,是南海珍珠精心磨制而成,聽說敷珍珠粉對皮膚很好,內服的話,還有駐顏的功效!”蘇阡雪笑了笑,將盒子遞給輕輕雲染,道:“我用過了,效果確實不錯,皮膚也比以前細嫩了許多,希望姐姐能喜歡。”

  “謝謝。”輕雲染接過,嘴角扯出一絲微笑,道:“我很喜歡。”

  “那阡雪就先告辭了!”蘇阡雪微笑欠身,輕雲染頷首,示意秀兒送她們出去,看著阡雪離去的背影,不禁幽幽地歎了口氣,她好似一只驚弓之鳥,害怕禍從天降,蘇阡雪現在是蕭宸軒心尖尖上的人,避與不避,都是禍。

  秀兒回房,看到輕雲染若有所思,轉頭,看看桌上的珍珠粉,輕聲道:“姐姐,聽說這珍珠粉是王爺從宮裡面弄來的,只有一盒,她倒是捨得。”

  輕雲染回過神,淡淡道:“你要是喜歡,就拿去用吧!”

  秀兒連忙擺手道:“秀兒粗手粗手慣了,哪能用這麼名貴的東西。”

  輕雲染笑著走過來,把蓋子打開輕嗅,鼻間有股淡淡的腥味縈繞,確實是美容的好東西,不過,安不安全,又是另外一說。

  傍晚,輕雲染和秀兒正在用膳,蕭宸軒暴烈地一腳踹開房門,聽到房門被踹開的巨響,輕雲染頓時心尖一顫。

  “王爺!”秀兒驚呼一聲,先一步迎了上去。

  “滾開!”蕭宸軒陰鷙無情的眼眸一閃,輕雲染都沒看清,他是如何出手,只見秀兒的身影,如同飄絮般,被震飛幾米遠,最後,趴在地上,口吐鮮血,沒多久,不支的昏厥過去。

  “秀兒!”輕雲染尖叫一聲,胸口猛地一震,劇痛襲來,她腳傷未愈,只能蹣跚的跑過去,無奈腳下的鐵鏈,長度已達極限,再也不能前進一步,心急如焚,她轉頭怒視,氣得渾身發抖,大罵道:“蕭宸軒,你不是人!”

  蕭宸軒的眼中燃著一道烈火,凶暴地盯著她的眼眸,森冷地目光逼視著她,怒呵:“賤人!你到底跟阡雪說了什麼,非逼得她離開王府不可?”

  聞言,輕雲染不禁逸出一絲冷笑,譏誚道:“你有什麼證據證明,是我逼她走的,她為什麼要離開王府,你自己心裡情楚。”

  蕭宸軒的眸中積著即將暴發的狂怒,一把揪住她的衣襟,冷冷呵道:“輕雲染,你休要狡辯!今天早上,她還好好的,這會卻執意要走!一定是你,說了什麼難堪的話,讓她……”

  輕雲染揪住他的手,冷笑打斷道:“軒王爺,既然你那麼愛阡雪姑娘,就該娶她為妻,一心一意待她,不應該,還在府中養著一大堆女人,坐享齊人之福!”

  蕭宸軒一時被噎得說不出話,黑眸危險地瞇起,“你……”

  輕雲染揚唇一笑,冷冷道:“王爺到底怕什麼?我本來就打算,成全王爺和阡雪姑娘,王爺可以立刻把我休了,擇吉日迎娶阡雪姑娘過門。”

  蕭宸軒臉色陰沉冷峻,眸光銳利冷冽,咬牙切齒道:“輕雲染,你在打什麼鬼主意?”

  輕雲染定定的看著他,一字一句的說道:“請王爺休了我!”

  蕭宸軒氣得面色鐵青,眼中閃過憤怒,夾雜著痛楚,目光灼灼的定在她身上,怒不可遏的叫道:“休想!你懷著本王的孩子,你想跑到哪去?”

  輕雲染咬牙,心一橫,大聲叫道:“這不是你的孩子!”

  這不是你的孩子……這不是你的孩子……這不是你的孩子……

  蕭宸軒頭頂一陣昏眩,額際的青筋直跳,牙根緊咬,雙拳緊握,一股錐心之痛狠狠地侵蝕心髒,凌厲的目光射向輕雲染,眼中瞬時凝聚起冰寒的殺氣。

  “輕雲染,你有膽再說一遍!我殺了你……”
作者: dearmiyuki    時間: 2010-6-6 10:32 AM

037 險遭強占

  輕雲染星眸微顫,一字一句清晰道:“孩子不是你的!”嘴角勾起一抹怪異的笑,眼中含著厭惡與譏誚:“你殺啊,與其受你折磨,我寧可死了!”

  蕭宸軒狠抽了一口氣,眸中凜冽的寒光,緊鎖住那對倔強的琉璃星瞳,胸口又是一陣絞痛,他一把攫住她的腰,狂猛地將她壓到牆上,令她胸前的美好,不得不緊貼著他的胸膛,他全身心的籠罩住她,內心糾結:“你在撒謊騙我!”

  孩子是誰的?楚王,尹墨冰?還是……

  輕雲染腰被捏得生疼,純淨清澈的大眼,驚恐戒備地看著他,她知道如不馬上推開他,接下來,會發生多麼恐怖的事情,雙手猛地推拒,失聲大喊道:“我沒有撒謊!放開我!”

  蕭宸軒冷冽的黑眸,閃爍著狂肆的怒火,箝緊她的雙手,將她所有的反抗,通通困住,咬牙切齒的怒吼道:“住口!住口!住口!”

  她的背叛,狠狠地撕裂了他的心,頓時,血流如柱……

  輕雲染渾身僵硬,不認輸的挺直脊梁,直視他的眼睛,眸中波光瀲灩,冷冷道:“為什麼要苦苦相逼?我放棄王妃之位,成全你們,這還不夠嗎?”

  蕭宸軒面色鐵青,眼眶泛紅,怒火正在他體內急劇燃燒,“不夠!你欠我的,一輩子也別想還清!”

  夕陽的朦朧光暈,照射在她臉上,讓她美得迷離而醉人,他情不自禁的俯下身,那透著香甜氣味的水潤雙唇,像是帶著極致的蠱惑,引誘著他摘采。

  猝不及防,迎面一耳光重重扇來,火辣辣的灼痛湧上他的頰間,輕雲染早就看准他意欲親吻她,逮准時機,狠狠給他一記警鍾,嘴含憎惡,“不要碰我!”

  這一舉動,徹底激怒了他,他銳利的狹長眼眸,狂戾寒魅,冷洌的目光直射向輕雲染,像一只野獸,而她,是他鎖定的獵物,准備一口將她吞噬。

  脊背陡然竄起一陣寒意,輕雲染渾身一顫,可是,她已經退無可退,尖聲叫道:“我不欠你的,明月的死,與我無關!”

  不管事情的真相如何,她不是真正的輕雲染,她是孤兒——柳清清,以前發生的事,不能怪她!

  聞言,蕭宸軒心猛地的一震,面色瞬間陰沉如子夜,眸中升起絕頂的憤怒,單手掐住他小巧的下巴,厲聲暴喝:“誰告訴你的?!”

  輕雲染一語不發,目露厭惡,蕭宸軒瞳仁一縮,面孔冷酷陰沉,目光灼灼,“是尹墨冰,對吧!”

  墨冰連這件事都告訴她,他感覺胸口一窒,她的沉默,摧毀了他的理智,即將崩潰的邊緣。

  他一把將她橫抱起,大步流星的走向床榻,將她扔到床上。

  輕雲染倒抽了一口涼氣,手趕緊捂住小腹,沒有傷到寶寶吧?沒來得及喘息,抬頭,他將脫下的衣物,一件件隨手拋開,逐漸裸露的強健身軀,就將嬌小的她壓在身下,她發出害怕的尖叫:“不要!”

  蕭宸軒扯爛她的衣裙,粉嫩的肌膚暴露出來,她奮力掙扎,他卻用一只手將她的雙手反剪在身後,迫不及待的狂亂親吻,靈活的手指在她身上游走,揉捏,在她耳畔留下魔鬼的詛咒:“你是我的女人!過去是,現在是,將來更是。”

  輕雲染無助驚慌地錘打亂踢,“我不是!”他的吮咬,令她感覺無比惡心,她下意識用膝蓋頂向他兩腿間,而他,卻巧妙的躲開了她的攻擊,眼中原本的欲火,被殘暴與盛怒代替。

  他痛苦的閉眼再睜開,不可抑制的怒喝:“你就這麼討厭我碰你?”

  輕雲染眼神尖銳的瞪著他,厲聲道:“你這是強暴!”

  她已經沒有氣力再反抗,況且,反抗只會更刺激他的欲望,她命令自己冷靜下來,身體漸漸停止掙扎。

  這時,門口一個柔美纖細的聲音傳來,“軒!”那雙麋鹿的大眼睛,緊瞅著近乎全裸的他們,幾度哽咽:“你們……”

  阡雪美眸大睜,眼眶噙淚,嫩白的小手緊捂著嘴,一滴珍珠似的淚水,在轉身的瞬間灑落,迅速地沖了出去。

  蕭宸軒暴出一聲低咒:“該死!”趕緊從輕雲染身上起來,拾起衣物迅速的穿上,回頭怒瞪了她一眼,以眼神警告,箭步如飛的追了上去。

  輕雲染松了一口氣,萬分感謝阡雪的急時出現,要不然,她今天恐怕,一想到與他做那件事,渾身禁不住打起冷戰。

  她趕緊穿好衣服,向昏厥中的秀兒跑去,卻怎麼也夠不著她,不禁心如火燎大叫道:“秀兒,你醒醒!秀兒……”

  秀兒嚶嚀一聲,擰擰眉,從昏迷中醒來,看著一臉緊張的輕雲染,眼睛眨了眨,趕緊撐起身子叫道:“姐姐,王爺他……”

  輕雲染柔聲安慰:“別怕,他已經走了!”

  秀兒環顧四周,哪裡還有王爺的蹤影,便松了口氣,胸口突然一悶,嘔出一口淤積在喉頭的血,輕雲染大驚失色,“秀兒,你別嚇我!”

  秀兒趕緊爬起來,走到輕雲染身邊,輕雲染忙將秀兒扶到軟榻上,憂心道:“秀兒,你好好休息一會,剛才那一掌,不知有沒有傷到內髒,我不放心!”

  秀兒微微皺眉,安撫道:“姐姐,我沒有大礙,王爺剛才出手時,收回幾分力道,只是剛剛胸口有些鈍痛,現在已經沒事了!倒是姐姐,王爺有沒有對你……”

  聞言,輕雲染冷諷一笑,“你沒事就好,他這會估計正焦頭爛額呢!”
  
  “阡雪,你怎麼突然會來南楓苑?”蕭宸軒一把攔住蘇阡雪,英眉微隆,眸中閃過一絲不悅,轉瞬即逝。

  “對不起,軒!我是擔心,你會生王妃姐姐的氣,所以……”阡雪瘦弱的肩膀微顫,眸中湧起一抹水霧。

  “那你告訴我,下午她到底對你說了什麼,讓你執意要走?”蕭宸軒濃眉緊蹙,黑眸中閃過一抹縕怒。

  “軒,不關姐姐的事!是我不好,直到剛才,我才突然明白,你真正喜歡的人不是我,你寵我憐我,但總是像隔著什麼,我沒有辦法,接近你的心。”

  蘇阡雪抬起頭來,小臉楚楚動人,星眸裡淚光閃閃,微彎的嘴角,帶著一絲苦澀,“在我面前,你總是隱藏自己真實的情緒,但是,你對王妃姐姐就不一樣,你看她的眼神,和看我……”

  “不是這樣的!”蕭宸軒下意識的反駁,本該是理直氣壯的口吻,卻顯得那麼的底氣不足,“我沒有喜歡她!”

  “軒,你別攔著我,讓我走吧!是我太貪心了,我以為,只要有你的心就夠了,可是,哪曾想,連心都不曾擁有,當我看到你們……”蘇阡雪哽咽,眼中的淚水撲籟籟的掉下來。

  “明、阡雪……”蕭宸軒伸出手替她拭淚,腦海裡浮現出明月哭泣的神情,眼眸陡然一暗,順勢摟住她的肩,攬她進懷中,捧起她的小臉,柔聲安慰道:“傻瓜,我愛的人是你!你就這麼相信我?”

  “真的?”蘇阡雪收住淚,淚眼朦朧的看著他,蕭宸軒心頭一窒,腦中突然浮現出那張憤怒的小臉,艷若桃李,琉璃般的瞳孔中,閃爍著憎惡的光芒,讓他惱怒,他定定心神,對阡雪微微一笑道:“當然!”

  “軒,今天晚上……”蘇阡雪眼中升起一絲渴求,羞赧的粉頰,泛起薄暈,緩緩墊起腳尖,送上自己的紅唇,閉上眼,喃喃道:“要了我吧!”



038 殺手冷浚

  蕭宸軒下意識的向後退,卻又無法拒絕,只得輕輕的覆上,顯得有些漫不經心的親吻,讓他心中升起一股罪惡感。

  為什麼會出現這種情緒,他一直深信,阡雪是明月的化身,代替她回到他身邊,為什麼他的心感覺不到任何喜悅?明明相貌與個性都如出一轍,他卻找不回昔日的心動,那個曾經占據他整顆心的女人,從何時起,她的音容笑貌,在他腦中,已經變得模糊?

  天色漸漸暗了,殘陽如血,朦朧慢慢的籠罩整個王府,天邊只剩下一道晚霞,蕭宸軒佇足在園中,晚風從他身邊劃過,讓他感到一絲寒意,他睜著眼,靜靜地看著身下的嬌美容顏,突然感到莫名的心驚,他做錯了嗎?
  
  幽靜的夜裡,清風徐徐吹拂,深黝的夜空中,繁星點點,高高懸掛的上弦月,灑下一地清輝,淡淡的花香,在清風中飄揚,海棠、牡丹、芙蓉在月下怒放,今晚的夜色,顯得格外迷人。

  南楓苑,主臥,輕雲染躺在床榻上,窗戶突然敞開,一縷清風吹來,掀開輕透飄渺的粉色紗幔,將她精致無瑕的五官完全呈現。

  恰時,一個帶著銀色月牙形面具的挺拔男子陡然出現,他身材頎長,一身黑衣,墨染的長發,簡單隨意的束在腦後,男子悄無聲息的走到床邊,修長的手指,流連的劃過她清麗的臉龐,低喃:“青青……”

  突然,輕雲染睜開朦朧睡眼,讓冷浚深邃的黑眸不由一震,手騰在半空中的尷尬,被她軟儂的低語打斷,她清澈透亮的大眼睛,忽閃忽閃,半晌,唇角逸出一抹淡笑:“你是……上次救我出府的人。”

  冷浚抽回手,眸中稍顯尷尬,他生性清冷,不太習慣與女子打交道,這是他首次主動來找女人,一個讓他心中產生異樣情緒的影子。

  輕雲染看出他的不自在,蝶羽般的睫毛微垂,櫻唇輕啟,淡淡道:“呃,上次的事,謝謝。”

  “你叫什麼名字?”冷浚淡淡問道,他的嗓音清冷,卻給人安定的感覺。

  “輕雲染。”輕雲染不覺莞爾,畢竟是才見過一面的陌生人,怎麼會有安心的感覺呢?

  “驟雨方過,輕雲暗染,頓添清致。”冷浚沉聲輕吟,輕柔的嗓音,帶著幾分蠱惑人心的磁性,“好名字!”

  “你呢?”輕雲染端坐起來,身上薄透的衣裙,讓曼紗的身軀若隱若現,意識到自己的失態,不禁粉頰一紅,冷浚的視線禮貌的側過,她趕緊穿上一件白色外裳。

  “冷浚。”他淡淡道。

  “冷俊,人如其名。”輕雲染嘴角輕勾,笑渦隱顯,抬眸,看著他臉上泛著銀光的面具,脫口道:“你為什麼要帶著面具?我能不能看看你的真面目?”

  冷浚有幾秒的怔忡,深幽的瞳仁閃爍著流光,半晌,他點點頭,反手便將臉上的面具取了下來。

  輕雲染自認來過古代後,見過的美男太多太多,但還是阻擋不住心中的震憾,該怎麼形容眼前這張臉,恍若有淡淡的月光,縈繞在他周圍,令人驚艷的面容宛如透明,絕世的容顏,散發著傾漫天地的清澈干淨。

  冷浚泛著琉璃色澤的黑眸,定定的望著她,有些呆卻很可愛的表情,低聲問道:“我長得很奇怪嗎?”

  輕雲染回過神,趕緊搖頭,眼眸微瞇,抿唇贊美道:“沒有,我只是沒想到,你會這般好看!”

  冷浚眼眸一閃,嘴角浮現一抹不自覺的淺笑,他從懷中掏出一個玉佩遞給她,沉聲道:“這個,送給你。”

  “給我?”輕雲染一愣,看著手中的圓形玉佩,上面雕著栩栩如生的翔龍,仿如欲騰雲飛去,玉質純淨透明,堅硬縝密,細致滋潤,觸手溫軟,在月光下,散發出溫潤柔和的光輝。

  冷浚點頭道:“如果你遇上麻煩,你可以拿著它去風月樓,找素問姑娘。而這塊玉佩上有個妙用,如果滴上一滴鮮血,等血變成綠色,服下後,它可以讓人呈假死的狀態,十二個時辰後方可醒過來,但是,你要切記,只能放一滴,劑量多了,也許,會讓你永遠沉醒。”

  “為什麼給我這個?”輕雲染有些詫異的望著他,畢竟是萍水相逢的人,她不知道他的身份,也不知道,他是報有什麼目的,她能信嗎?

  冷浚眼中有抹異樣的情潮掠過,深邃的眼眸深凝著她,薄唇輕啟,淡淡道:“你一定會用得著的!如果你想離開王府。”

  輕雲染眼中升起一絲光彩,急急的掀開被褥,腳下的鐵鏈叮叮作響,手揪住他的衣袖,哀求道:“冷浚,你可不可以救我出去?”

  冷浚看到她腳下的鐵鏈,眼神陡然變得幽暗,眸中閃過一抹紅光,雙拳緊攥,極力忍耐道:“對不起,現在不行,三個月後,我一定帶你出王府。”

  輕雲染心中一緊,喃喃道:“還要等三個月!”

  冷浚突然有股沖動,想拭去她眼中的哀傷,“即使我現在救你出去,你只能圖一時的安穩。以軒王的個性,他一定不會善罷甘休!”

  三個月後,京師有會一場腥風血雨,暗殺軒王,他也需要時間布署。

  輕雲染暗思,他說得沒錯,蕭宸軒一定會暗中追查她的下落,誓不罷休,重蹈上次的覆轍,是她不願見的。

  按耐不住心中的欣喜,仿佛是多日游走在黑暗中,突然見到了一絲黎明的曙光,她微微一笑,道:“謝謝你!可是,我不懂,你為什麼要幫我?”

  冷浚的視線落在她唇角的微笑上,目光灼灼,眼中流露出一抹復雜的光芒,淡淡道:“沒有理由,我想幫你!”
作者: dearmiyuki    時間: 2010-6-6 10:35 AM

039 是敵是友

  “王妃姐姐,你在嗎?”一道柔弱甜美的嗓音,從門外傳來,輕雲染一愣,聽聲就知道是誰了,秀兒聞聲,從外室走了出來,眼中流露出一絲厭惡。

  輕雲染站了起來,想不到,那變態王爺還有兩把刷子,才一天的功夫,都把人哄得服服帖帖了。

  蘇阡雪在丫鬟的扶持下走進內堂,人和昨天相比,嬌艷的許多,水嫩嫩的眼波,像是初為人婦似的,秀兒上前俯俯身,“奴婢見過阡雪姑娘。”

  輕雲染淡淡的吩咐,“秀兒,給阡雪姑娘上茶!”

  蘇阡雪淡掃了秀兒一眼,頷首,轉眸,對輕雲染說道:“王妃姐姐,阡雪今天是特地向你來賠罪的!”

  輕雲染輕輕挑眉,淡淡道:“賠罪?阡雪姑娘何罪之有?”

  蘇阡雪微微低首,西心捧心狀,眼波含媚,嬌羞無限,白晰的頸項處,印著一些歡愛過的吻痕,“昨天,因為阡雪不懂事,讓王爺誤會姐姐,把錯都怪在姐姐身上,阡雪實在是過意不去,所以今天,特地過來給姐姐賠禮道歉。”

  輕雲染淡淡一笑,“事情已經過去了,阡雪姑娘無須往心裡去。”她現在是王爺的心頭肉,即使是想追究,她也得忍氣吞聲,把事情大事化小,小事化無。

  蘇阡雪揚唇一笑,握住輕雲染的手,柔聲說道:“姐姐如果原諒妹妹,就別這麼見外了,叫我阡雪吧!”

  輕雲染垂下眼眸,眼波瀲灩,淡淡道:“阡雪,昨天的事情,我想,你是有所誤會,我與王爺之間,根本沒有……”

  話未說完,便被蘇阡雪急急打斷,水眸含霧道:“姐姐想說什麼,阡雪心裡清楚,不過,阡雪還是想勸姐姐,趁早打消出府的念頭。實不相瞞,昨天,我跟軒提過姐姐想出府的心思,沒想到,軒會勃然大怒,我從來沒見過,他那樣的表情。”

  輕雲染暗忖,真是如此嗎?抬眸,看到蘇阡雪的表情又不像說謊,她輕輕抿唇,淡淡道:“妹妹有心了。”

  蘇阡雪淡淡一笑,嬌柔的說道:“姐姐不生阡雪的氣就好,既然是賠禮道歉,阡雪自然要為姐姐准備一份大禮的!”

  輕雲染一愣,蘇阡雪微笑示意,身邊的杏兒掏出一把鑰匙,遞給她,嘟唇嬌聲道:“姐姐又不是犯人,一直鎖著姐姐成什麼樣子,軒這次做得太過分了!”

  輕雲染頓時眼前一亮,不鎖著她,確實是天大的好事,抬眸,看向蘇阡雪,眼中流露出一絲感激,“阡雪,謝謝你。”

  蘇阡雪微微一笑,將鑰匙遞給輕雲染,“姐姐高興就好。”

  輕雲染嘴角含笑的接過鑰匙,秀兒見狀,連忙上前道:“王妃,讓秀兒來吧!”

  輕雲染也不推脫,秀兒將她腳下的鐵鏈打開,她心中不禁一歎。這蘇阡雪,對她來說,到底是敵是友?她不知道,她是如何說服蕭宸軒,解除她的囚禁,但是,從這點可以看出,她在他面前,說話還是很有份量的。

  蘇阡雪突然提議道:“姐姐,我們去園子走走吧!”

  輕雲染先是一愣,隨即點頭笑了笑,“好啊,我許久沒出去過了。”
  
  輕雲染一襲月白色長裙,長發柔順的披散,與蘇阡雪漫步在花叢中,靜靜欣賞著滿園的春色,流光溢彩的牡丹、芙蓉,海棠,奼紫嫣紅,嬌嫩無限,一陣陣花香撲鼻而來,令人心曠神怡,如癡如醉。

  蘇阡雪歡快的花叢中旋轉,偶爾低頭捧花輕嗅,偶爾摘下花枝插在發鬢上,一派不諳世事的小女生的模樣。

  輕雲染低低一歎,如果,她在優渥的環境下成長,也會長成像她這般天真無邪的性子嗎?但她知道,生命是無法重新來過的。

  蘇阡雪悄悄走近,輕笑道:“姐姐,我們去賞荷吧。”

  輕雲染回過神,面有難色的看著她,“可是……”

  蘇阡雪立刻打消了她的疑慮,“姐姐放心吧!軒只是說,不准你出王府,但沒說,不可以在王府內四處走動。”

  輕雲染看著她甜蜜的微笑,只得淡淡道:“也好。”

  碧湖湖水潔淨明亮,清澈澄碧,猶如一面明鏡,藍天白雲、高大飄逸的垂柳清晰地倒映在水中,微風拂過,湖面波光粼粼,漣漪起伏,如同一派人間仙境。

  不知怎麼的,輕雲染感到小腹有些不適,不禁蹲下身去,不遠處,突然響起一陣驚慌的尖叫聲。

  “小姐落水了,來人啊,快來人啊……”



040 誰人無辜

  輕雲染渾身一震,有種不好的預感湧上心頭。

  剛才阡雪說,要去摘幾個蓮蓬嘗嘗,她好言相勸,無奈對方執意要去,就是怕她出現意外,她才叫熟水性的秀兒跟去,才一會兒的功夫,就出了這樣的事!怎是一個巧字能說清。忍著小腹傳來的一陣陣的揪痛,她趕緊站起來,匆忙向前方跑去。

  她趕過去發現,小舟上只站著驚慌失措的杏兒一人,見到這個情形,不由眉頭緊擰,秀兒呢,她去哪了?是去救阡雪了嗎?無奈密密麻麻的蓮葉與荷花擋住了她的視線,不禁心急如焚。

  杏兒的叫喊,引來了幾名下人,他們趕到後,見到站在岸邊的輕雲染,瞠目問道:“出了什麼事?”

  輕雲染鎮定心神,趕緊大聲叫道:“阡雪姑娘落水了,你們快去救人!”

  聞言,凡是會游泳的全部跳入水中救人,倍受煎熬的五分鍾過去,終於,有兩個人先浮出了水面,他們快速地將阡雪托回岸上,身後另一個人托著秀兒一同上了岸。

  輕雲染趕緊走過去,見到阡雪原本紅潤的臉頰變得蒼白如紙,整個小臉布滿著痛苦,人已經陷入了昏迷中,而秀兒面色烏青,腹部積水,情況似乎比阡雪的更糟糕,怎麼會這樣,她知道,秀兒的水性很不錯的啊!

  “糟了!這丫頭沒氣了。”一名下人大聲叫道。

  “什麼?讓我看看……”輕雲染一驚,立即蹲下身去,清除秀兒嘴裡和鼻腔內的污物,趕緊對她人工呼吸,並進行心髒按壓,許久,秀兒一陣嗆咳,將肚子裡積水給吐了出來,她知道,秀兒已經脫離了生命危險,不過,人還是在昏迷中。緊接著,又對阡雪進行緊急救治。

  輕雲染抬頭,見眾人皆是一副目瞪口呆的模樣,不禁皺眉道:“還愣著干什麼,快把阡雪姑娘送回明月樓,趕緊叫大夫過去看診。”

  其中一名下人趕緊說道:“奴才這就去請大夫!”

  輕雲染神色一緊,看著懷中的秀兒,大聲道:“秀兒,堅持住!”

  這時,杏兒劃著小舟上了岸,手指著秀兒,對眾人說道:“你們救這個賤丫頭干嘛?剛才就是她推我家小姐落水的……”

  眾從皆是一愣,直盯著昏迷中秀兒,神情詫異。

  輕雲染嘴角一動,瞇眼厲聲道:“杏兒,你沒有證據,就不要信口雌黃,你沒看到,秀兒也落水了嗎?”

  杏兒瞪大雙眼,對輕雲染大叫道:“我沒有說謊,是我親眼所見,她推了我家小姐,不料被我家小姐拉住,才一並落水的!”然後,自做主張的對著其他人喊道:“你們快把她抓起來,等王爺回來好治她的罪。”

  “住手!”輕雲染大聲喝道,秀眉緊擰,白晰的臉上泛起寒氣,冷聲道:“此事等秀兒和阡雪姑娘醒來之後再行追查,這是本王妃的命令。”

  聞言,下人們猛地驚醒,通通住了手,剛才事出突然,沒有仔細瞧打量,這身素白裝扮的女子是誰,這才想起,她就是那個不受寵的王妃。

  輕雲染眸色一冷,吩咐道:“你們兩個,快把阡雪姑娘送回明月樓,你,把秀兒送回南楓苑,並叫一名大夫過來!”

  緊接著,所有人都行動起來,迅速將阡雪送回了明月樓,而輕雲染望著昏迷中的秀兒,心中的陰郁,久久不散。
  
  明月樓,清幽雅致的廂房中,蘇阡雪臉色蒼白的躺在床上,而輕雲染神情凝重守在一旁,杏兒則是站在另一邊,時不時看向她,敢怒不敢言。

  輕雲染低低一歎,她守在這裡的原因,一是,阡雪落水,與她的丫鬟有關,她脫不了干系,等阡雪醒來,她要問明真相,二是,如果蕭宸軒知道這件事與她有關,肯定會去找她置氣,既然逃避不了,不如守在這裡,等他來個清算。

  她相信秀兒不會無緣無故推阡雪下水,但她當時,人沒在船上,也不知道,當時的情況,根本沒有權力置評,杏兒話中真假。

  突然,一聲急切的叫喚從門外響起,“阡雪!”

  門被重重推開,蕭宸軒一臉焦急的走了進來,看到佇立在房中的輕雲染,黑眸倏地一閃,陰鷙的表情,猶如寒冬臘月,冷聲喝道:“你怎麼在這?”

  他一踏入王府,吳管家就上來稟報說阡雪落水,人一直在昏迷之中,他心中一急,都未及更換朝服,便立刻趕來,怎料卻在這裡,見到這個讓他頭痛不已的女人。

  輕雲染低著頭,一語不發,蝶羽般濃黑的睫毛微垂,心中暗忖,與他對話,要想不產生厭惡的情緒,對她來說,還真是件困難的事。

  杏兒眼中一旁,趕緊上前叫道:“王爺,小姐她……”

  蕭宸軒眉頭隆起,將視線落在昏睡的阡雪身上,箭步上前,坐在床邊,撫上床上人兒的額頭,揚聲問道:“怎麼好端端的落水了!”

  杏兒看了輕雲染一眼,咬咬牙,大聲道:“是王妃的丫鬟秀兒,推小姐落水的,奴婢親眼所見。”

  蕭宸軒銳利的盯著她,冷厲道:“輕雲染,你就不能安份幾天?本王就知道,不鎖著你,王府難已安寧。”

  輕雲染抬起頭,視線中難掩厭惡,冷冷道:“王爺未免太過武斷了,事情的始未真相,怎可僅憑杏兒的一面之詞?”

  蕭宸軒站起來,深邃的眸中,閃著冷冽的寒光,向她逼近一步,厲聲道:“別又說我冤枉你,你自己說說,哪件事,不是因你而起!”

  他突如其來的逼近,讓輕雲染本能的向後退,單薄的身子忍不住輕顫,大聲道:“只是事情因我而起,就要把錯全都怪在我身上?我不服!殺人犯法,都需人證物證才能定罪,敢問王爺,你的證據在哪?”

  蕭宸軒瞇起眼眸,怒目而視,拽住她的手臂,揚聲道:“好!等阡雪醒了,本王會親自問清楚,到時你可別說,本王存心刁難你!”

  輕雲染柳眉一緊,他沒有暴跳如雷,把她抓起來一陣暴打,已經讓她很意外了,剛才,還聽了她的說辭,要拿證據定罪,她不禁要懷疑,今天的太陽是不是打西邊出來了?嘴角不禁泛起一絲冷笑。

  就在這時,一個微弱的聲音響起,“軒……”

  蕭宸軒轉過頭,收斂住臉上的怒氣,趕緊走到床邊,輕柔問道:“阡雪,感覺如何?胸口悶不悶……”盡是一連串關切之語。

  輕雲染站在一旁,嘴含自嘲,古今兩世,她的命,都是如此的淒苦。

  她所謂的丈夫,本性殘暴冷酷,僅有的溫柔,已經給了別人,而她,卻被滿身暴戾的他誤會,受盡折磨,生不如死。

  她沒有怨天尤人,只因心中存著希望,不求富貴榮華,只求安寧度日,願得一心人,白首不相離。

  阡雪微微一笑,淡淡道,“軒,我沒事了,你別擔心!”

  蕭宸軒劍眉蹙起,低聲道:“阡雪,你告訴我,事情是怎麼一回事?”

  阡雪看了看輕雲染,垂下眸,低聲道:“軒,你不要怪姐姐好不好,秀兒推我下水,我相信,這肯定不是姐姐的主意!”
作者: dearmiyuki    時間: 2010-6-6 10:47 AM

041 幕後黑手

  輕雲染黑眸一凜,纖細的身形,凝然佇立,沒有辯解,只是將目光落在蘇阡雪蒼白虛弱的臉上,希望從中看出一點端倪。

  蕭宸軒俊顏陡然陰沉下來,薄唇緊抿,凜洌的目光直射向輕雲染,眸中迸射出強烈的怒氣,冷聲斥道:“輕雲染,你最好是與此事無關,不然,本王絕饒不了你!”

  蘇阡雪秀眉微蹙,眸色復雜,軟聲細語道:“軒,我相信姐姐是無辜的,這其中,一定是有什麼誤會。”

  蕭宸軒斂了斂眸中的怒意,側過臉,愛憐的看著她,輕聲安撫道:“阡雪,我知道你善良,不想與人為敵,但,絕不可估息養奸。”側目,眸光驟冷,“那謀害你的賤婢,本王定會嚴加懲制。倘若還有幕後黑手,本王絕不放過。”

  輕雲染勾唇冷笑,眸光浟浟瀲灩,幕後黑手?不會又要強冠在她頭上吧!

  蘇阡雪面色一怔,暗暗垂眸,眼中有抹異色一閃而過,低聲道:“軒,此事我不想再追究了,至於秀兒,隨便你怎麼處置。”

  蕭宸軒眸中掠過一絲復雜的情緒,握著她的手緊了緊,承諾道:“阡雪,你放心,我絕不讓陰險之人,繼續謀害你!”

  輕雲染柳眉緊蹙,清澈水眸漾起一抹縕怒,突然出聲道:“王爺,秀兒還沒有親口認罪,你這樣做,未免有失公道。”

  聞言,蕭宸軒轉過頭來,劍眉緊皺,看到她倔強氣惱的神情,不由冷哼道:“你要公道?好!本王就讓那賤婢過來對質,讓你心服口服!”

  輕雲染胸口一緊,秀兒與她相處這麼久,她看得出來,她本性純良耿直,不是陰險歹毒之人。如果想害她,早就下手了,何必等到今日,將自己脫下水?到底是被人陷害,還是另有隱情?這只有等秀兒合盤托出,事情才能水落石出。

  蕭宸軒看了輕雲染一眼,眸光一閃,大聲喊道:“來人!”

  聞聲,候在門外的一干人等都走了進來,紛紛跪在地上,大聲道:“王爺有何吩咐!”

  蕭宸軒沉聲交代道:“立刻把秀兒帶來!”

  半晌,還在昏迷中的秀兒被人強行弄醒,渾身虛弱的她,被幾名下人拖到了明月樓內堂,她渾身瑟縮,面容蒼白,被人強摁在地上,雙頰火紅,嘴角沁血,顯然剛才被人掌了嘴。

  輕雲染心頭一顫,低下頭,怔怔地望著秀兒,問道:“秀兒,你告訴我,你有沒有推阡雪姑娘落水?”

  秀兒怔忡了幾秒,痛苦的低下頭,低聲道:“王妃,秀兒是有不得以的苦衷……”

  蕭宸軒面色陰冷狠厲,眸中迸射出殺意,冷冷道:“秀兒,你為什麼要謀害阡雪?還是……有誰指使你這麼做的?”

  秀兒落下兩行清淚,趕緊搖頭道:“沒有誰指使,奴婢承認推了阡雪主子,但是,奴婢不是……”

  輕雲染胸口一窒,陣陣寒氣從脊背升起,痛心道:“秀兒,我不問你有何苦衷,但你這麼做,無疑是陷我於不義,讓我蒙受不白之冤。”

  秀兒的臉上淚如雨下,嘴含苦楚,使勁搖頭道:“王妃,秀兒真的沒有想害你,奴婢是被……”

  蕭宸軒冰冷的目光望著秀兒,冷冷道:“死到臨頭,還不肯招?看來,不讓你吃點苦頭,你是不會開口的!來人,拶刑伺候!”

  輕雲染聽到刑法,身子不禁瑟縮了一下,刑具很快被呈了上來,當拶指夾住套上秀兒的手指時,她心中還是湧現不忍,一切准備妥當,兩名下人便用力的開始向外拉,頃刻間,便聽到秀兒淒厲的慘叫聲,她不禁想到,如果剛才秀兒將罪推到她身上,那這刑罰是不是該她來受?

  沒過多久,秀兒的手指開始向外滲血,漸漸的越來越多,直到染紅了整個刑具,鮮血彌漫,一滴一滴,從拶指上掉落下來,十指連心啊,那該有多痛?

  慘叫聲不覺於耳,輕雲染雙拳緊攥,再也忍耐不住,尖叫道:“夠了!住手,你們這是屈打成招!”

  蕭宸軒冷睨了她一眼,寒聲道:“輕雲染,你縱容你的丫鬟殺害阡雪,你脫不了干系!”

  一個無權無勢的丫頭,與阡雪無冤無仇,突然謀害她,只有兩種可能,一種是受人指使,一種是受人威脅,她死也不招供,後者的可能性比較大。這樣看來,她的嫌疑最小,恐怕除了她,這府中的女人,都有嫌疑。

  秀兒面色蒼白,頭際冒著冷汗,氣弱虛軟的說道:“王爺,全是奴婢的錯,王妃真的不知情,是、奴婢……啊!”

  輕雲染心頭一熱,她相信,秀兒是有苦衷的!她寧可自己受苦,也不願意拖累她,到底是誰,要陷害她?

  這時,一道柔弱的嗓音響起,“軒,快住手!”

  蕭宸軒冷凝的表情收斂,擺了擺手,示意下人停下,趕緊走了過去,柔聲問道:“阡雪,你怎麼出來了,吵著你了?”

  蘇阡雪搖頭正色道:“我從裡面聽到你們的談話,大概理清了事情的來龍去脈,我覺得,肯定是有人想陷害姐姐,來挑撥我們之間的關系。”

  蕭宸軒眼中飛快的掠過一抹復雜的光芒,“阡雪,事情不是你想的這麼簡單。”

  蘇阡雪看了看輕雲染,軟聲求情道:“軒,反正,我又沒有大礙,既然已經處罰了秀兒,就算了吧,沒必要弄出人命。”

  輕雲染抬起頭,看看蘇阡雪,淡淡道:“阡雪,你相信我是清白就好,我想秀兒不肯說出主謀,一定是受人威脅所致。”她眸波一閃,“不如,擾亂對方的陣腳,引她前來,借此來個甕中之鱉。”

  蘇阡雪眸光流轉,釋然一笑:“我和姐姐想到一塊去了。”轉頭,對蕭宸軒道:“軒,你覺得呢?”

  蕭宸軒側過頭,微微瞇眸,直勾勾的望進輕雲染眸底深處,眸中浮現一抹深思,對阡雪柔聲道:“好!依你!”

  然後,對著眾人下令道:“把秀兒押下去,關進柴房。”

  秀兒被拖下去的時候,用幾乎不可聞的聲音,叫了聲姐姐,輕雲染趕緊走過去,秀兒在她耳畔小聲道:“姐姐,秀兒對不起你,要小心身邊的人……”
  
  華芳院,挽琴小榭。

  “怎麼樣了?那丫頭招供了嗎?”綠琴十分急切的問道。

  “主子放心,那丫頭嘴硬得很,她的一家人都在咱們手上,量她沒膽子供出主子。”梅兒面有難色道,“聽說,後來是蘇阡雪為她求情,才饒了她的狗命。”

  “哼!那死丫頭,如果不是她遲遲不肯下手,白白浪費一個月的時間,也不會讓那賤人現在懷著身孕!”綠琴憤恨不已,絞著絲娟的手指收緊,嘴臉扭曲猙獰,“再這樣嚴刑逼供下去,她撐不了多久的!可惡的賤蹄子,居然敢不照我的指示辦事!”

  “主子打算怎麼做?”梅兒擰眉問道。

  “絕不能讓她活著,梅兒,你趕緊找人把那丫頭了結了,到時,說是畏罪自殺,也不會有人懷疑。”綠琴眸色一凜,迸射出一道殺意。

  “主子說得有理,梅兒馬上差人去辦。”梅兒臉上諂媚一笑,心中卻隱隱發寒。好個一石二鳥的計謀,一可以成功陷害王妃,二可以除掉蘇阡雪這個心腹大患,這真的是經琴主子想出來的主意嗎?



042 一起用膳

  與此同時,撫柳小榭裡,晴兒正端著一盤冰鎮的荔枝走進房裡。

  軟榻上躺著一個嫵媚妖嬈的女子,她見到晴兒走了進來,將肩頭的薄紗往胸前一罩,慵懶的招招手,晴兒會意,趕緊小碎步挪了過去,將托盤房在軟榻旁的小桌上,即刻動手服侍起來。

  嫵柳媚眼如絲,朱唇微啟,吹了吹塗著艷紅蔻丹的指甲,微微昂頭,吞了一顆睛兒遞過來的荔枝,淡淡問道:“怎麼樣了?”

  晴兒謹言慎行,秀美的臉上波瀾不驚,低頭回道:“一切如主子所料。”

  嫵柳嘴角勾起一抹得意的弧度,冷哼一聲道:“憑她那豬腦子,只怕會忍不住干出殺人滅口的蠢事,到時被王爺揪了出來,反倒是連累了
我。”

  睛兒跟了嫵柳幾年,人已經學得精明事故,淡淡道:“主子是想借別人的手,除了她。”

  嫵柳眸光流轉,揚唇一笑道:“只要透露點風聲,自然有人替我操刀,何樂而不為呢?晴兒,收拾一下,陪我去一趟飄香閣。”

  晴兒蘊蘊神,眼中一閃而過的厲芒,恭敬道:“是。”
  
  深夜,夜風徐徐吹拂,空氣中,夾雜著淡淡的花香。

  一抹清雅嬌小的身影,坐在花園的廊亭裡,沐浴在月下的輕雲染,周身縈繞著朦朧的光暈,抬首,望向皎潔的夜空,白晰的小臉上,浮現濃濃的愁緒,今晚,注定是個不眠之夜。

  心中十分擔心秀兒,讓她冒著生命危險,引幕後黑手現身,是不得已為之,昏昏沉沉的躺在床上,不時地驚醒,唯恐聽到秀兒斃命的消息。

  不由回想過往種種,心中久久不能平靜。

  她生性恬淡,從不喜與人為敵,遇到不平之事,總是一笑而過,甚至忍氣吞聲,只為息事寧人。

  即便如此,卻還是無法阻止別人害她,她一味的忍辱負重,換來的,是她們的肆無忌憚,而操刀的劊子手,就是那喪心病狂的蕭宸軒。

  以前,是針對她的王妃之位,現在,恐怕已經將目標,轉移到她腹中胎兒身上,每日,她喝的安胎藥和補藥,都是秀兒從尹墨冰的醫館所購,煎藥的過程中,一刻都不敢離開,如此謹慎小心,卻還是提防不了,層出不窮的禍事。

  粉拳緊握,心中暗下決定,事已至此,她不得不反擊。

  翌日,輕雲染起了個大早,稍作一番梳洗,穿上一件月白色的長裙,烏發隨意用絲帶束起,便立刻踏出房門。

  廊道上,瞧見急步走來的杏兒,臉上帶著明顯的不耐煩,見到輕雲染,微微俯身,不客氣的說道:“王妃,我家小姐請你過去一趟。”

  輕雲染頷首,她正好要去找蘇阡雪,跟著杏兒,坐軟轎來到了明月樓,進了廂房,見蘇阡雪一臉虛弱的躺在床上,她上前幾步問道:“阡雪,你怎麼了?”

  蘇阡雪朝她擺擺手,以袖掩唇,輕咳幾聲,“不礙事,只是感染了風寒。”順了順氣又道:“姐姐,告訴你一件事,謀害我的幕後真凶,軒已經抓住了,對方也已經招供,承認自己要挾秀兒來殺我,以此來陷害你。”

  輕雲染一愣,心中有些詫異,又有些奇怪,趕緊問道:“凶手是誰?”

  蘇阡雪輕輕皺眉,低聲一歎道:“是軒的第六個侍妾,叫綠琴。昨天下午,怡香姐姐過來告訴我,秀兒的大哥好賭,在賭坊裡,欠了一大筆銀子,而那賭坊的老板,與綠琴有著不為人知的關系。軒得知情況後,立刻進行了一番調查,果有其事,晚上,想要毒殺秀兒的大娘也招供,是受綠琴身邊的丫鬟梅兒指使,如此一來,證據確鑿,她是無從抵賴了!軒昨晚已經將她就地正法,這件事,總算是真相大白了。”

  輕雲染眼眸澄澈,淡淡笑道:“這樣一來,既洗刷了我的嫌疑,又能讓你不必再擔驚受怕!如此甚好。”話雖如此,但直覺的認為,事情並不會這麼快落幕,總覺得,在不久之後,又會掀起一陣驚濤駭浪。

  蘇阡雪一陣輕咳,抬頭望著她,點頭柔聲道:“第一次見到姐姐,我就知道,姐姐絕不是那狠毒之人。”

  輕雲染水眸漾波,微微笑道:“謝謝你這麼信任我!呃……”沉吟片刻,她低聲道:“阡雪,我有個不情之請。”

  蘇阡雪微微皺眉,面有難色道:“我知道了,是不是關於秀兒。”

  輕雲染瑩瑩星眸泛霧,點點頭道:“秀兒這次害你,是被人所迫,妹妹心地善良,就饒了她的性命吧!要是妹妹不想看到她,把她逐出府都好!”

  蘇阡雪垂下眼眸,輕咳幾聲,低低道:“我也想幫姐姐,不過,秀兒的事,我沒有把握能說服軒,他恐怕不會輕意……”

  話說到這,門口一道十分不悅的聲音響起,“輕雲染!”

  聞聲,輕雲染一怔,這個時候,他不是該上朝嗎?慢慢轉過頭去,垂下眼眸,不情不願的叫道:“王爺。”

  蕭宸軒眉頭緊皺,目光冷凝,沉聲道:“一大早,你來這做什麼?”

  蘇阡雪嘟唇嬌嗔道:“軒,你別這麼凶嘛!是我叫姐姐過來的,讓她陪我聊聊天,你只許我躺在床上,我已經夠悶了!”

  而輕雲染一直低著頭,仿佛不屑看他一眼。

  蕭宸軒深邃的黑眸,浮現些許氣惱,轉瞬即逝,臉上浮現一絲微笑,走到床邊,親了親蘇阡雪的臉頰,溫聲道:“你和她有什麼好聊的?我不想有人打擾你養病。”

  蘇阡雪眉目含情脈脈,撒嬌道:“只是受了一點風寒,沒必要這麼大驚小怪啦!軒,我餓了,留姐姐一起早膳好不好?”

  蕭宸軒側目一瞥,轉頭,對蘇阡雪淡淡一笑道:“好。”

  廳堂裡,一道道精致菜餚上桌,將圓桌幾乎擺滿,拼除下人,三個人的早膳,氣氛有些怪異,蘇阡雪先招呼道:“姐姐,你還站著干什麼?來坐這吧!”她的手,指著蕭宸軒身旁的座位。

  輕雲染一點也不想留在這用膳,不好駁蘇阡雪的面子,並沒有順著她指的位置坐下,而是選擇坐在她旁邊,她一落座,蘇阡雪就殷情的給她夾起菜,笑道:“嘗嘗看,姐姐,你太瘦了,該好好補一補。”

  簡單的一句話,卻引起了蕭宸的綺念,想到她那嬌小纖瘦的身形下,是何等銷魂蝕骨的曼紗身姿,喉頭不禁滑頭,用力甩甩頭,試圖拋開腦中的極致誘惑。

  看到蕭宸軒的奇怪反應,蘇阡雪眸光一閃,傾身,夾了一塊鮮嫩的魚肉,嬌媚道:“軒,你也多吃點!”

  蕭宸軒回過神來,嘴角勾起一抹微笑,調侃道:“你還說別人,我看,你才要好好補補身子。”說完,夾了一塊雞肉給蘇阡雪。

  其間,兩個人你來我往,濃情蜜意,蘇阡雪怕冷落了輕雲染,一邊照顧蕭宸軒,一邊還忙著給輕雲染布菜。

  輕雲染有些頂不住她的熱情,禮貌的幫阡雪舀了一碗燕窩芙蓉鴨子湯,盛到她面前,微笑道:“這湯不錯。”

  蘇阡雪笑了笑,指尖輕觸碗沿,端起,舀了一勺,放入口中,瞇眼說道:“唔,這湯味道真不錯,軒,你也嘗……”話未說完,蘇阡雪手掐著頸項,極為痛苦的神色,充斥在臉上。

  蕭宸軒渾身一怔,立刻放下手中的筷子,摟著她驚叫道:“阡雪,你怎麼了?”目光定定的落在輕雲染身上,咆哮如雷:“輕雲染,你做了什麼?!”

  輕雲染被他吼得渾身一顫,神情詫異,搖頭道:“我不知道,她怎麼會……”話沒說完,就被他憤怒的打斷,“你最好祈禱阡雪沒事,不然,本王叫你死無藏身之地!”他漆黑的瞳孔瞬間收縮如針,說話的語氣,如冰錐般寒冷堅韌。

  輕雲染怔忡幾秒,見他抱著昏迷的蘇阡雪,箭步如飛的跑了出去,急切的怒喊道:“來人!快來人!”
作者: dearmiyuki    時間: 2010-6-6 10:53 AM

043 十日蝕心

  怎麼會這樣?低頭,看著剛才自己接觸過的那個湯碗,俯首深嗅,臉色驟變,美眸瞇緊,將碗抬高,見一道磷光飄浮在湯面上,有劇痛!

  心驟然一緊,仿佛有一條冰涼嗜血的水蛭,從她的指尖直爬進心靈深處,恐懼和戰栗像潮水般湧來,慢慢的侵蝕她的堅強。

  突然,以杏兒為首的一干人等凶神惡煞的沖了進來,一把將輕雲染扣住。

  杏兒眼中閃動著淚光,憤恨不已,咬牙怒視道:“王爺的命令,請你安份的候著這裡,等他回來再行處置。”特意加重安份二字的語氣,然後,對著幾名下人指手道:“你們幾個,好好的看著王妃,不讓她動桌上的任何東西。”

  說完,極為憎恨的看了輕雲染一眼,仿佛認定她就是殺人凶手一般,急步跑了出去。

  輕雲染黑眸一冷,看著杏兒離開的背影,眸中浮現一抹沉思,這個時候,她要去哪?如果,她懷疑自己,是害她小姐的凶手,不是更該留守在此,牢牢看著她嗎?蘇阡雪,到底是好是壞,她越來越摸不透了!
  
  無憂醫館,尹墨冰正在研制藥劑,一身月白色長袍,白得清雅,白得飄逸,襯得他一雙黑眸晶亮如星晨,薄潤的雙唇泛紅,臉上神情專注認真。

  門外,一道如同響雷的咆哮聲傳來,“尹墨冰!”

  只聞其聲,便知其人,尹墨冰放下手中的藥材,趕緊從裡屋走了出來,看到門口驚慌失措的蕭宸軒,眉頭不由蹙起,視線落到他懷中女子的臉上,眸中泛起寒霜,沉聲問道:“宸軒,發生什麼事了?”

  蕭宸軒一把將懷中的女子,“墨冰,無論如何,你都要救活她!”

  尹墨冰面色凝重,眸光一凜,淡淡道:“先帶她進來再說!”雖然,二人因為上次的事,心中產生了間隙,但救死扶傷是醫者根本,兩者不能混為一談。

  不像他那天才師兄,個性乖舛,亦正亦邪,只救求死之人,怪胎之極。

  蘇阡雪面色蒼白,唇色烏青,嘴角沁血,氣息幾乎盡絕,命在旦夕。

  尹墨冰抬頭,看著蕭宸軒快要崩潰的神情,面色不禁一冷,當年的慘事,對他影響甚深,他一直沒從那個陰影裡走出來。

  以至於,讓輕雲染那樣善良剔透的人兒,在他的報復之下,受盡折磨,就算自己守住道義,卻不能救她脫離苦海,心中的愧疚,日益加深。

  而眼前這個女人,外表與明月如出一轍,實在讓他覺得可疑,當年的事情,也許,正如他所料,這其中,定有沒被調查出來的內幕。

  他著手探脈,面色肅穆,片刻,他放下蘇阡雪的手腕,蕭宸軒連忙追問道:“墨冰,阡雪中了什麼毒?”

  尹墨冰抬眸,沉聲道:“她所中劇毒叫十日蝕心,是一種非常刁鑽的劇毒,此毒毒性甚強,雖不會立即取人性命,但毒發時,會讓人生不如死,慢慢折磨到第十日,到時,就是大羅神仙在世,也無能為。”

  “該死!”蕭宸軒幽深的眼眸中閃著烈焰般的殺意,誰這麼狠毒要害阡雪,翼希的望著他,問道:“墨冰,你一定有解毒的法子,對吧!”

  尹墨冰歎了口氣,低聲道:“她中的毒,我解不了!這毒,恐怕只有……”話未說完,就被蕭宸軒的吼聲打斷:“你說什麼?!解不了……”

  尹墨冰眸中浮現一絲縕怒,淡聲道:“宸軒,聽我把話說完!”

  蕭宸軒意識到自己行為過激了,十指緊了緊,深吸一口氣,緩緩吐出,啞聲道:“你說。”

  尹墨冰看到他那激狂的模樣,輕輕一歎,道:“世上有醫不了病,但是,絕對沒有,我師兄上官玥解不了的毒。”

  聞言,蕭宸軒不禁欣喜若狂,急切的說道:“能否盡快找到你師兄,求他前來救治?”

  尹墨冰搖頭一歎,“找他,談何容易!師兄向來行蹤飄忽不定,除非他自己主動現身,旁人要想找他出來,比登天還難。沒有師父的命令,他是不會主動回谷的。師父他老人家與師娘在南海游歷,要聯絡他,十分困難。”

  尹墨冰的一席話將蕭宸軒些許的希望給毀滅,心胸一陣陣的抽痛,當年的遺憾又要再次上演嗎?不!他不允許,老天再一次從他手中奪走明月!

  床上的蘇阡雪發出微弱的聲音,“軒,軒,你在哪……”

  聽到那微弱的呼喚,蕭宸軒趕緊來到床邊,執起她的手,低聲安慰道:“阡雪,我在這,別怕,我不會讓你有事的……”



044 意有所指

  尹墨冰目光如炬,看著那眉眼,那神態,那語調,簡直就是明月在世,是刻意,還是原本就是如此?眼中的懷疑更甚,他能斷定,這個女人的到來,會讓輕雲染受到更大的傷害。

  蘇阡雪氣若游絲的說道:“軒,阡雪的身體好冷……”

  蕭宸軒趕緊抱住蘇阡雪虛弱的身子,將下巴抵在她的頭際上,強忍痛楚道:“我抱著你就不冷了!”心中殷切的深喚著,明月,我的明月……

  蘇阡雪慘白的臉上寫滿神傷,垂下眼瞼,掩去眼中的淚光,“我在府中,從未與人結怨,是誰這麼狠毒,欲致我於死地?”

  蕭宸軒渾身一怔,俯下頭,輕柔地吻上她冰冷的唇瓣,嗓音沙啞的承諾道:“別怕!我會想盡辦法治好你的,絕對不會放過那個害你的人!”

  蘇阡雪微微頷首,緩聲道:“嗯!軒,阡雪覺得好難受,阡雪恐怕……”話未說完,她又陷入了昏迷。

  蕭宸軒心頭一窒,猛然地搖晃著蘇纖雪的身子,低喚道:“阡雪,阡雪……”

  尹墨冰眸中掠過一道黯芒,上前制止道:“宸軒,你冷靜點!”

  蕭宸軒眸中迸發寒芒,怒不可遏的嘶喊道:“冷靜,你叫我怎麼冷靜!兩年前,如果我沒有離開京城,明月也不會……現在,阡雪在我眼前被人毒害,我……”

  尹墨冰沉吟片刻,斟酌道:“我先配些藥,把她體內的毒性壓制下,縮短毒發的時間,這幾日,我會想辦法與師兄聯絡,你可以去府中調查,看是誰下的毒,說不定凶手,手裡留有解藥。”

  凶手!對了,當時由於事態緊急,所以,沒來得及追查是誰下的毒,剛才尹墨冰的提醒,讓蕭宸軒徹底醒悟過來。

  他眸中一片陰蟄,“你說得對,我在這裡著急,也於事無補!墨冰,阡雪可否暫時留在你的醫館?”

  尹墨冰點點頭,深邃的黑眸中閃過一絲擔憂,輕聲勸告道:“宸軒,忠言逆耳,有些話,我當你是朋友,才願告誡你。我只希望,這一次,你不要草率定論。”

  蕭宸軒頷首,眼中掠過一道陰郁之色,沉聲道:“我知道了!”
  
  軒王府,明月樓。

  輕雲染被十幾雙眼睛盯著,稍顯得有些不自在,想到以前所住的院落,從未出現過一個家僕,僅是與秀兒相依為命。

  蘭兒不知所蹤,十之八九,遭遇到不測,心裡雖不願相信,但,以她現在的處境,泥菩薩過江自身難保,又如何去替她討回公道?

  心兒短短數日相伴,對自家主子忠心,於她而言,卻是包藏禍心之人。

  秀兒為人善良耿直,無奈受人脅迫,差點害她蒙受不白之冤,她說得沒錯,要小心身邊之人,身邊之人,那蘇阡雪算不算是其中一個?

  房間的氣氛靜謐,突然,房門被人猛地踢開,門扉不禁顫顫地晃動了幾下,一個頎長健碩的身影,夾雜著一團無法澆熄的怒火而來。

  緊隨其後的是一身白袍的尹墨冰,當他得知此事,與輕雲染有關時,主動要求過來,協助他查明真相。他知道蕭宸軒心中存有芥蒂,但是,如果有他在場,只要自己不與輕雲染獨處,應該不會有問題的!

  一干人等跪下叫道:“奴才(奴婢)參見王爺,王爺金安。”

  輕雲染端坐在位置上,一動不動,蕭宸軒見狀,冷冷呵道:“輕雲染!“

  尹墨冰見蕭宸有發難之勢,連忙說道:“軒,我先檢查一下膳食。”

  他的眼角,悄悄與輕雲染對上,投以真心一笑,輕雲染明眸如水,稍染笑意,他低下頭去,認真檢查起膳食來。

  蕭宸軒看著他們若無其事的眼神交流,心頭不禁竄起一股無名火,不耐煩的叫道:“墨冰,把你知道的,全都說出來……”

  尹墨冰抬頭,晶亮的眸中閃過一道異光,沉聲道:“這些膳食都沒有問題,有毒的只有這碗湯。”

  聞言,蕭宸軒額際青筋直暴,雙手緊握成拳,眸中閃著憤怒的火光,怒吼道:“輕雲染,每次,在我幾乎認定,你是無辜的,而你害人的證據,就會馬上擺在我眼前!”

  尹墨冰眉頭微擰,輕聲問道:“嫂子,這碗湯,是你盛給阡雪姑娘的嗎?”

  輕雲染眸光一閃,點頭承認道:“是我盛的!但是,我沒有在裡面下毒,誰會這麼笨,在眾目睽睽下投毒,讓別人揪准我就是凶手。”

  尹墨冰抬眸一笑,眸中閃過一道犀利的光芒,“嫂子說得沒錯,但接觸過你個湯碗的只有你和阡雪姑娘,不是你,難道說,是阡雪姑娘自己下毒害自己嗎?”似笑非笑的眼神,透著絲絲若有所指的深意。



045 迷霧重重

  聞言,蕭宸軒冷冷的瞇起黑眸,勃然大怒道:“墨冰,你胡說什麼!阡雪都快沒命了,你說這種荒謬之極的話,是何用意?!”

  尹墨冰眉峰一挑,斂斂眼眸,回頭一笑,淡淡道:“宸軒,你別動怒,我只是打個比方。”

  蕭宸軒沒有好臉色,幽冷的眸子越發陰森,寒聲道:“我不允許你污蔑阡雪,就是打比方也不行。”

  輕雲染冷笑一聲,黑眸中泛著輕蔑嘲弄之色,冷冷道:“軒王爺,尹公子只是就事論事,他又沒有一口咬定,是阡雪自己做為。”

  蕭宸軒劍眉倒豎,銳利陰鷙的眸子,對上她琉璃般的星眸,惱怒道:“你閉嘴!事情還沒調查清楚前,你就是最有嫌疑的凶犯!”

  輕雲染眸光瀲灩,抿唇與他對視,冷笑道:“如何洗刷自身清白,這不勞王爺費心,只望王爺遇事能秉公辦理,不要存著偏心護短的心思。”

  蕭宸軒眼中閃過陰冷的暗芒,冷喝道:“輕雲染,你不要以為有墨冰在,就可以萬事大吉。你給本王聽清楚,你若再膽敢勾引墨冰,本王就擰斷你的脖子!”氣憤之言,口吻早已是醋氣熏天。

  輕雲染羞憤交加,憤然而起,大聲喝道:“我沒有勾引他!”

  尹墨冰的手緊了緊,狹長的眸中掠過一道縕怒,“宸軒,我與嫂子真的沒什麼,你少說兩句……嫂子,宸軒就是這蠻牛脾氣,你不要與他計較。”他低低一歎,他對她的成見之深,不是一朝一夕就能化解的。

  輕雲染冷哼一聲,厭惡的別過眼去,計較!她要是事事計較,早就已經氣死了!她現在只想逃離這裡,永遠不要再見到他。

  蕭宸軒緊瞇眼眸,一瞬不瞬的盯著輕雲染,想到他們過住的曖昧,心中難免有些淤塞,耿耿於懷的說道:“尹墨冰,你到底是幫她還是幫我!”

  尹墨冰沒有回答,只是鄭重其事的說道:“宸軒,你的王府,謀害事件層出不窮,很顯然有人故意對付嫂子。”

  蕭宸軒狹長的眸中迸射出一道寒芒,陰冷駭人的氣勢不言而喻,不由聯想起兩年前的事,心中的恨意翻湧,“對付她,別人為什麼要針對她?她私底下,干了什麼見不得人的事,招人怨恨?!”

  尹墨冰搖頭,慢條斯理的說道:“你聽我說完,所有一切罪證,都明顯的指向嫂子,你不覺得,這太過巧合了嗎?如此一來,一是讓阡雪姑娘命在旦夕,二是嫂子被當成凶犯鋃鏘入獄,縱觀全局,最後,到底是誰,坐收漁人之利?”

  蕭宸軒眼中冷洌的光芒一閃,他當然產生過懷疑,但是,一想到事情與阡雪有關,他的心就亂了,斂斂心神,寒聲問道:“你是說,凶手是我府中的人?”

  尹墨冰歎了口氣,淡淡道:“下毒的定是府中之人,但是,幕後有沒有人操控不得而知。十日蝕心無色無味,也許,有人早已經將毒塗在碗內。”

  蕭宸軒劍眉緊擰,疑問道:“如果毒單單下在碗中,那凶手又怎麼能肯定,阡雪一定會用?”

  經他這麼一說,輕雲染突然想到,為什麼當時,在飯桌上,蘇阡雪那麼熱情的為她布菜,給她和蕭宸軒各盛了一碗湯,唯獨沒給自己,看到這個情形,她才禮回之,是巧合嗎?還是自己太多疑了?

  尹墨冰溫潤的眸子閃了閃,淡淡道:“如果凶手的目標,只是你們三人中的任一一個,而阡雪姑娘只是不湊巧,被凶手謀害到罷了!”

  他這麼說,只是為了替輕雲染擺脫第一嫌疑,但是,他的真意,恐怕說出來,以宸軒的癡情,是肯定不會相信的。

  他已經決定,要幫輕雲染脫過這一劫,如果,對方是攻於心計的能手,用置之死地而後生的招術混淆視線,也不無可能。

  但是,對方沉府深重,行事絕對謹慎小心,說不定,早已經想好了退路,恐怕這事情,不會如他所願,就此完滿解決。

  蕭宸軒眸子一冷,寒聲道:“我也是其中目標?”他的話有幾分道理,但若是細細推敲,就能發現不對勁。

  尹墨冰面容認真嚴肅,突然問道:“宸軒,還記得上次的西玨斷腸嗎?”

  蕭宸軒抬眸,眼光一冷,直視道:“你是說……絕剎宮。”思及此,他的神色不禁陰暗了幾分,如果事情真是如此,終歸到底,是因為他,而讓阡雪受到傷害。

  尹墨冰微微頷首,沉聲道:“他們的目標,恐怕是你手中的東西,對方布局十分嚴謹,一波攻勢一旦失敗,第二次的潛伏期極長,只為出其不意,讓人防不勝防。用於十日斃命的緩毒,也就說得清了。”

  輕雲染站在旁邊,聽得一頭霧水,不過,從言談中,尹墨冰極力為她開脫,仿佛已經斷定,此事與她無關,並替她主持正義,心中不由湧現感激。

  蕭宸軒一抬眼,便看到輕雲染對尹墨冰投去‘含情脈脈’的眼神,不禁怒火中燒,一把將她捉過過來,冷冷道:“輕雲染,阡雪要是有什麼不測,本王定叫你給她陪葬。”說完,大手一兌,將她推得踉蹌了兩步。

  尹墨冰看到這一幕,下意識的擋在輕雲染前面,蕭宸軒怒目而視,立刻差人將輕雲染送回了南楓苑,並指派數名侍衛嚴加看守。

  輕雲染望天沉思,這種提心吊膽、擔驚受怕的日子,還要過多久?她還要被陷害多少次,還有三個月,僅是一天,就覺得度日如年,如果不走,她的未來,將是恐怖的人間煉獄,只有無盡黑暗與絕望。
  
  華芳院,撫柳小榭。

  廂房內,嫵柳對著鏡子梳妝,狹長的鳳目微瞇,紅唇輕啟,柔聲問道:“晴兒,你覺得,這蘇阡雪是個什麼樣的女人?”

  晴兒微微一怔,垂下眸子,淡淡道:“依奴婢看來,不是太單純,那就是沉府極深的人。”

  嫵柳嫵媚一笑,那笑卻透著絲絲寒氣,“晴兒,我很聰明,幫了我很多。我入府兩年,步步為營,精心策劃,可是,卻抵不過一個死人,在他心中的位置,我不甘、不服,卻又無可奈何,但是,至少那王妃之位,我一定要到手。有些時候,我總是在想,那個女人,是不是早已知曉我的所做所為,所以,一方面借我的手,鏟除異已,等到最後的時刻,我就是成就她目的的替死鬼。”

  睛兒心中暗驚,垂下眸子,低低道:“主子寬心!依您的心智,絕不可能,讓這種事情發生的!”

  嫵柳微微一笑,犀利的目光直射,冷聲道:“晴兒,記住,千萬不要背叛我!我寧可玉石俱焚,也絕不允許,被他人算計!”

  晴兒趕緊跪下,崢崢道:“奴婢不敢!”
作者: dearmiyuki    時間: 2010-6-6 10:57 AM

046 夜半驚魂

  半夜,一個身影嬌小的女子站在暗處,手裡拿著麻袋,將袋口打開,月光下,無數條冰冷的毒蛇從中竄了出來,在地上游走著,透著絲絲寒氣的鱗光反射,讓人只覺陰冷和毛骨悚然。

  女子嘴裡含著銀哨,毒蛇們聽著獨特的哨音行動,整齊的游走,鑽竄進入院子裡,直達最終的目的地。

  輕雲染覺得頭頂隱隱作痛,恍惚中,她看到了很多人的臉,前生今世,最後,一張冷笑男人的臉,讓她陡然驚醒,她直立起身子,用手拭拭額際的冷汗,這時,靜謐的房內,地上隱隱傳來奇怪的摩擦聲,像是某種動作爬行的聲音。

  她微微俯首,借著月光,看到桌子底下,床沿邊,有無數細長滑膩的小蛇正蜿蜒游走,昂立著頭,輕吐蛇信,正准備爬到床上來,一道不可抑制的淒厲尖叫,立即劃破寂靜的夜空。

  突然,有人一腳踹開房間,尹墨冰手中的扇子一揮,雨點般的毒針傾灑而下,地上的毒蛇紛紛被釘住,扭動蜷曲著身子,不消多時,便橫死在地上,他箭步上前,玉扇一揮,許多爬上床的蛇,翻滾在地上,頃刻間,便沒了氣息。

  他怕嚇壞了他,語氣急切,但聲音很柔:“雲染,你沒事吧!”

  輕雲染已經是恐懼得說不出話來,尹墨冰靠過來的胸膛,她本能依附上去,身子不住的戰栗,面色刷白,櫻唇顫抖,渾身是汗,緊緊的攥著他溫暖的手,如同抓到一根救命稻草。

  尹墨冰眸中閃過一絲心疼,再也顧不得男女之禮,一把抱起輕雲染,躍出了房間,其間,他不停的輕聲安慰道:“沒事了,沒事了,雲染……”

  半晌,輕雲染才找回自己的聲音,干澀嘶啞,她心有余悸的靠著尹墨冰,驚魂未定的說道:“好、好多蛇,怎麼會有這麼多的蛇?”

  尹墨冰深邃的眸中閃過一絲擔憂,沉聲道:“別怕,它們已經全都死了!”

  輕雲染手渾身癱軟,但神智已經清醒了,柔聲問道:“你怎麼會在這?”

  尹墨冰眼波溫潤,低聲解釋道:“蘇阡雪醒來之後,執意要回王府,宸軒無可奈何,將她接回來了,這幾日,我要暫住在王府內,替她壓制毒性。今晚夜色不錯,剛巧走到這附近,就聽到你一聲慘叫,這才湊巧救了你!”

  實際上,今晚,他是特地來找她的,剛才,就在這附近,他聽到一陣蛇哨,不由心中生疑,尋聲而去,捉住了一個搗鬼的丫鬟,然後,就聽到她的慘叫聲,將那名丫鬟點了穴後,連忙沖到院落,顧不得對方是否衣裳不整,就闖了進去。

  輕雲染淡淡頷首,輕聲道:“謝謝你,尹公子。”

  尹墨冰晶瑩的黑眸,閃動著熠熠光輝,嗅著身上的獨特清香,有些意亂情迷,情不自禁的深凝著她,輕聲道:“我比較喜歡你叫我墨冰。”

  輕雲染面有難色,低聲道:“王爺幾度懷疑,我和你之間有私情,我不想再制造麻煩。”

  尹墨冰眸光一閃,淡淡道:“私底下,叫我墨冰,可好?”

  輕雲染想了想,點頭應允,感覺身體恢復一些氣力,她輕聲說道:“墨冰,我感覺好多了,你可以不用扶著我了!”

  兩人在月下摟摟抱抱,雖是半夜,但仍有值勤的侍衛,被他們瞧見,傳到蕭宸軒耳朵裡,不知道,要變成什麼樣子,她沒有十條命,來承受他的怒氣。

  尹墨冰悵然若失的松開手,目光灼灼的看著她,低聲道:“雲染,這王府當中,有人要置你於死地。”

  輕雲染歎了口氣,“我早就清楚,只是沒想到,她們會用這麼惡毒的招術。”天知道,她生平最怕的就是蛇了,那冷滑的觸感,被盯住的感覺,想想就覺得毛骨悚然。

  尹墨冰眼中的銳利之色盡顯,稍稍側目,沖她淡淡一笑,道:“恐怕,事情不會讓她們如願了。”

  *

  地牢內,已近深夜,燭火搖曳,光線幽暗。

  一個身形纖細的女子,被捆綁在刑架上,一名侍衛上前,粗魯地將女子的頭,狠狠揪了起來,秀美的小臉在疼痛中扭曲。

  蕭宸軒狹長的眼眸微瞇,陰沉的望著對方,神情肅殺陰冷。

  尹墨冰半夜前來,將事情告之,輕雲染的臥房內,滿地的毒蛇屍體,足以證明,有人想要殺她,而他從未想過,凶手竟然是阡雪的貼身丫鬟。

  杏兒平時行事跋扈,一幅藏不住心機的模樣,如果不是,從她身上搜出來蛇哨,實在難以想象,這樣的小丫頭,竟然會馭蛇之術。

  蕭宸軒眉頭緊蹙,眸中迸射出銳利的寒芒,冷冷喝道:“老實交代,你是何來歷?為什麼要殺害王妃?”

  杏兒垂下頭,面容冷然,緊抿著唇,一聲不吭。

  蕭宸軒面容陰冷森寒,手中的鞭柄,抬高她的下巴,冷冷道:“不說?我有的是辦法讓你開口。”說完,便後退一步,高高揚起手中的長鞭。

  尹墨冰站在一旁,突然開口道:“等一下!”

  蕭宸軒眉頭緊皺,回頭冷冷的瞪了尹墨冰一眼,問道:“墨冰,什麼事?”

  尹墨冰輕咳一聲,淡笑道:“讓我私下和她說幾句話,你再拷問不遲。”宸軒的狠厲,他是見過的,他怕到時,把人家折磨得奄奄一息,已經沒有氣力再回答他的問題,就糟了!

  蕭宸軒眉頭隆起,極為不滿道:“有什麼話,不能當著我的面說?”

  尹墨冰眸光一閃,墾求道:“事出有因,容我日後向你解釋。”

  關於從她身上搜出來,十日蝕心的解藥,這件事,如果告訴他,不知道會要翻湧起多大的波濤。



047 他不相信

  蕭宸軒眸中閃過一絲復雜之色,尹墨冰的眼神澄澈,接著道:“宸軒,你不相信我嗎?只是幾句話而已。”

  蕭宸軒斂斂心神,眸光深沉,長吐了口氣,說道:“盡快!”轉身,走向地牢中的椅子,面色凝重的落坐,等侍尹墨冰說完,所有的侍衛,皆退避其後。

  尹墨冰傾身,在杏兒耳畔,小聲說了幾句話,聞言,杏兒眼眸一怔,冷冷開口道:“你不必枉費心機,我什麼都不會說的!”

  尹墨冰溫潤一笑,但眸中卻泛著絲絲寒芒,沉聲道:“現在,不是我求你說,而是你非說不可,事關你小姐的性命。”

  杏兒神色一凜,低低道:“我什麼都不知道。要殺要剮,悉聽尊便!”

  尹墨冰劍眉緊皺,眸光寒冷,低聲冷冷道:“你當真如此頑固?即使我要將十日蝕心的解藥交給王爺,你也不打算吐露半個字?”

  沉默半晌,杏兒昂起頭,面色凜然,低低道:“即使你告訴王爺,他也不會相信。”說完,嘴角沁出一絲鮮血。

  尹墨冰迅速點住她的穴道,冷聲道:“冥頑不靈,你要知道,你死了,只會更加深蘇阡雪的嫌疑。”

  蕭宸軒覺察到不對勁,驀然而起,大步流星的走了過來,他黑眸緊瞇,冷睨了杏兒一眼,沉聲問道:“墨冰,這是怎麼一回事?”

  尹墨冰臉色有些難看,眸中閃過一道冰冷的暗芒,低聲道:“剛才,她想咬舌自盡,被我急時阻止了。”沒想到,她身邊的人,都如此難纏。

  蕭宸軒臉色一沉,怔怔的看著他,質問道:“墨冰,你對她說了什麼?”

  尹墨冰薄唇輕啟,淡淡道:“有一件事,我沒有告訴你,先前我從她身上,搜到了十日蝕心的解藥。”

  聞言,蕭宸軒眼眸一怔,揪住他的衣襟,迫不及待的問道:“你怎麼不早說,解藥呢,快給我!”

  尹墨冰緊瞇起眸子,面容凝重的望著他,沉聲問道:“宸軒,你難道從來沒有懷疑過蘇阡雪。也許,這是她精心策劃,自導自演的一場戲。”

  蕭宸軒濃眉緊蹙,面色陰冷駭人,寒聲道:“尹墨冰,你為什麼老是污蔑阡雪,處處針對她,她哪裡得罪你了?阡雪現在都快沒命了,你說她演戲,為了害人,賠上自己的性命?簡直是荒謬!”

  “我污蔑她,針對她?”尹墨冰啞然失笑,收斂神色,冷哼一聲,道:“蕭宸軒,你知道,我向來對事不對人,杏兒手中有解藥,這是事實!放毒蛇咬嫂子,一切的一切,都是對著嫂子來的,怎麼不讓人覺得可疑。”

  蕭宸軒臉上一片鐵青,黑眸中盡是陰鷙的光芒,冷冷道:“這賤婢沒有親口道出主謀就是阡雪,你怎麼憑猜測,一口咬定是她。說不定是這賤婢別有用心,故意潛伏在阡雪身邊,借此來謀害她。”

  他不相信,那麼單純的阡雪,會有如此深沉的心機,如果她要害輕雲染,又怎會處處維護她。況且,她對傷害過自己的人,都抱有一個寬容的心,這樣善良的她,又怎會去害人呢?這件事,必定有蹊蹺!

  尹墨冰搖搖頭,冷聲道:“我只是懷疑,並沒有一口咬定。你要這麼認為,我也沒有辦法。”

  蕭宸軒冷冷道:“想讓我相信你的說辭,就得拿出更合理的證據來。”

  尹墨冰眸光一閃,看了杏兒一眼,沉聲道:“她咬了舌,恐怕一時半會也說不出話。即使能開口說話,她也不會吐露任何事。”

  蕭宸軒臉色一沉,催促道:“這件事,容後再問。快把解藥拿來,我要去給阡雪服下。”他伸手,奪過尹墨冰遞來的解藥,箭步如飛的走出地牢。

  尹墨冰目光凜冽的看了杏兒一眼,轉身,跟著蕭宸軒走了出去。

  *

  翌日,南楓苑,最西邊的一間廂房內,輕雲染正專心致志的研讀醫書,門外,突然響起一個熟悉的聲音,“姐姐!”

  輕雲染放下手中的醫書,趕緊跑了出去,看到一名待衛帶著秀兒站在外面,她手上包扎著繃帶,神情有些憔悴,但是,見到輕雲染時,臉上露出一個欣喜的笑容。

  輕雲染快步上前,驚喜的叫道:“秀兒!”

  突然,站在秀兒身後,模樣清俊的侍衛,拱手道:“王妃,屬下奉王爺之命,將秀兒姑娘送到此處,還要盡快回去復命,先行告辭!”

  輕雲染點頭應允,側目,看到秀兒臉上泛起一層薄暈,垂著眸,小聲喏喏道:“謝謝你,林侍衛。”

  林侍衛頷首,溫柔的看了秀兒一眼,轉走離去。

  輕雲染半抱著秀兒,急切的檢查她的身體,沒發現什麼異樣,便柔聲笑道:“秀兒,你沒傷著就好。那個人,怎麼願意放你出來了?”

  “秀兒也不知道。”秀兒搖搖頭,絮絮叨叨的說道:“姐姐,你又瘦了!沒有秀兒在身邊,怎麼不好好吃東西,你忘了,現在不是你一個人,肚子裡的孩子,也得好好顧及啊!”

  “知道了,管家婆。”輕雲染淡笑,看到她的手,眸色不禁一暗,啞聲道:“秀兒,你受苦了!你的手……”

  “沒關系的!”秀兒輕聲安慰道:“只是,以後不能刺繡了,反正,那些費眼力的東西,我也不大喜歡。”

  “嗯,我也不會,咱倆做個伴。”輕雲染淡笑,在空庭院的時候,苦中做樂慣了,現在想想,只有那段日子,她才感受到安穩、舒心。

  “姐姐,你沒事,我就放心了!”秀兒有感而發道,畢竟,自己做了壞事,只是受了一頓皮肉之苦,可是,姐姐呢,沒做任何傷天害理的事,卻被王爺那樣的對侍,實在是讓人氣憤。

  輕雲染心中安慰,柔聲道:“別光站在這了,進去再聊!”

  秀兒點點頭,同她一起走進房裡,輕雲染替她倒了杯水,秀兒接過,狀若無意的問道:“姐姐,這幾天,發生了許多事吧!”

  輕雲染聽到問話,面色一沉,輕應道:“阡雪姑娘中毒了,性命危在旦夕,王爺懷疑是我干的。”

  秀兒暗啐了句,“王爺怎麼老是把不好的事,都賴在姐姐的頭上。姐姐,不是秀兒愛猜忌,我總覺得蘇阡雪這女人,不簡單。”

  輕雲染側過臉,深看了秀兒一眼,淡淡道:“老實說,我也有同感。不過,只能在心裡想想。王爺怕是容不得,別人詆毀他心愛之人吧。”

  她嘲諷一笑,正准備落座,門外,響起通報的聲音,“王妃,屬下前來通傳,王爺請您盡快趕到明月樓。”
作者: dearmiyuki    時間: 2010-6-6 11:02 AM

048 些許曖昧

  明月樓,清雅幽靜的廂房中,白玉鏤空香爐裡,彌漫出龍誕香的氤氳,絲絲裊裊,升騰於空中,慢慢消失不見。

  蘇阡雪虛弱的躺在床上,麋鹿般的大眼覆著水霧,既震驚又委屈,雙拳緊握,楚楚可憐的望著蕭宸軒,柔聲問道:“軒,你說的,都是真的嗎?”

  蕭宸軒面色凝重,僵硬是扯起唇角,淡淡道:“阡雪,事情還需要調查,稍後,我會安排,你與杏兒對質,如果此事與你無關,我一定不會讓你受冤屈。”

  蘇阡雪柔柔一歎,依進蕭宸軒的懷裡,垂下眼瞼,掩蓋眼中一抹詭譎的寒光,哽咽道:“軒,你不在乎,別人冤枉我,但是,我不能忍受,你不相信我!”

  蕭宸軒眼眸一怔,扶住她的肩膀,正視道:“傻瓜!如果我不相信你,就不會想盡辦法,來證明你的清白。”

  蘇阡雪柔媚輕笑,眼眸瞇起,紅唇快貼到他的下巴處時,門外,突然響起侍衛的稟報,“王爺,王妃帶到。”

  蕭宸軒黑眸一瞇,松開摟著蘇阡雪的手,冷冷道:“讓她在廳堂候著!”

  輕雲染聽到那清冷的聲音,眉頭不禁微顰,見侍衛做了一個請的姿勢,她點頭頷首,隨他走進了廳堂,她安靜地坐在廳堂等候,侍衛退居門外。

  沒多久,尹墨冰一身金繡白底的長袍,腰間別著一把折扇,衣訣飄飄的走了進來,看到她時,眼中盛滿笑意,柔聲喚道:“雲染。”

  輕雲染顧及的看了門外的侍衛一眼,低聲問道:“尹公子,事情查得怎麼樣了?是不是已經有了結果,所以,王爺才叫我過來。”

  聽到她見外的稱謂,尹墨冰不禁蹙起雙眉,搖搖頭道:“事情還沒查清楚,不過,已經有些眉目了。”

  輕雲染秀眉輕顰,收斂起眼中的失落,抬眸看向尹墨冰,露出一抹淡淡的微笑,“可否告之一二。”

  尹墨冰面帶微笑落坐,點頭道:“當然。昨晚,抓到謀害你的凶手,是蘇阡雪身邊的婢女杏兒,從她身上還搜出了,十日蝕心的解藥,有這兩項鐵證,她無從抵賴!”

  輕雲染面色凝重,睫羽輕顫,一想到昨晚的情形,止不住的心驚肉跳,深吸一口氣,定定神道:“竟然是她!”

  她有些意外,畢竟,杏兒平時跋扈囂張,不像是藏得很深的人,難道,這裡的每個人,都帶著面具生活,偽裝,成了他們的保護色。

  抬眸凝望,那眼前的他呢?

  尹墨冰眸中掠過一絲暗芒,沉聲道:“我不認為,她是主謀,不過,那丫頭嘴硬得很,死也不肯開口,說出是受何人指使。”

  輕雲染心下一緊,緩聲問道:“這件事,你有何看法?”

  尹墨冰眉頭微皺,神情肅然,冷靜分析道:“如果杏兒不招,為了搜集證據,只有先從她身邊的人查起,後續會很麻煩。如果杏兒招供,恐怕,對方早已准備好脫詞。因為,從始至終,對方都沒有親自動過手。最重要的一點,杏兒極有可能會擔下全部的罪名。”

  聞言,輕雲染神色一凜,眸間浮現幾縷陰晦之色,淡淡道:“你是意思是說,事情會不了了之。”

  尹墨冰眼中閃過一抹復雜,沉聲道:“與杏兒相關的人,都有嫌疑。尤其是……蘇阡雪。”

  輕雲染一怔,櫻唇微啟,低低道:“不管怎樣,我能洗刷嫌疑,總歸是好的,至於,阡雪姑娘是不是凶手,我無權追究。”

  尹墨冰低聲道:“事情不會輕易結束,不過,經過這件事,有些人,往後你更要多加防范、小心行事。”這善意的提醒,也許,根本幫不上什麼忙,他不能久居王府護她周全,而那個女人,一天不露出狐狸尾巴,她就沒有安寧之日。

  輕雲染會心一笑,柔聲道:“謝謝你,墨冰!”

  尹墨冰回以淡笑,從懷中掏出一個小香包,俊雅的臉上,浮現一抹淡淡的紅暈,從香包裡拿出一對耳環,溫聲道:“送給你。”

  “給我?”輕雲染微微一愣,見他點頭,低首,望著那對耳環,眼中漸漸浮現驚訝之色,這不是,她當初當掉的耳環嗎,怎麼會到他的手上?

  “第一眼就感覺,你戴上一定很好看,所以,就不自覺的買了下來。”尹墨冰被她盯得不自在,臉上略略浮現一絲窘色。

  “謝謝。”輕雲染眸兒彎彎,眸光瀲灩,露出一個極研的微笑,嘴角的梨渦,若隱若現,只是那笑,耀眼奪目,讓尹墨冰心口一震,情不自禁道:“不如,我替你戴上吧!”

  “這不太好。”輕雲染笑意漸融,這舉止太過曖昧,讓人誤會就不好了!

  “馬上就能戴好。”尹墨冰淡笑道,將手中的耳環,湊到她的耳垂邊,臉也靠了過去,頭微微傾斜,兩個貼得很近,許是角度的問題,從內堂的出口處看,兩人很像是在親吻。

  突然,身後一道怒極的暴喝聲響起,“你們在干什麼!”



049 醋意滔天

  輕雲染身形一抖,下意識的向後縮去,尹墨冰給她一個鎮定的眼神,轉身,護在她身前,神情自若的叫道:“宸軒,蘇姑娘,你們來了!”

  蕭宸軒活像是捉奸在床的丈夫,俊美的臉變得鐵青,額際的青筋暴突,雙目噴火,目光冷洌,凶神惡煞地瞪著他們,仿佛,恨不得沖上去,一把將尹墨冰身後的女人撕碎,他咬牙切齒的重復問道:“我問你們,剛才在做什麼?”

  蘇阡雪站在他身側,看著蕭宸軒醋意滔天的神情,心頭一窒,他居然對這輕雲染這般在意。

  剛才,她在房中,故意拖了這麼久才出來,就是為了讓尹墨冰與輕雲染多些時間相處,她看得出來,尹墨冰對輕雲染暗藏情愫,要想讓軒產生誤會,輕而易舉,對於占有欲強的男人,心中有了芥蒂,猜測,懷疑,是永無止境的,她沒有做錯,可是為何,見到他這副模樣,心會這般痛。

  尹墨冰面容不覺有愧,勾唇淡淡道:“嫂子的生辰快到了,我送了一對耳飾給她,了表心意。剛才,正打算替她戴上。”

  輕雲染暗暗吃驚,他怎麼會記得她的生辰?

  蕭宸軒雙拳緊握,幾乎控制不住,想上前打人,見狀,蘇阡雪眸子一冷,一把拉住他,柔柔說道:“軒,你忘了,我們還有正事要辦!”

  蕭宸軒緊繃著臉,由於剛才太過氣憤,都忘了找他們來的目的,回想起剛才那一幕,心頭那股無名火恣意燃燒,灼痛他的五髒六腑,難受之極,他死死盯著輕雲染,冷喝道:“賤人,等會再收拾你!”

  尹墨冰聽到他的怒罵,俊臉不由陰沉下來,“宸軒,我不許你這麼說她!”

  這句話,無疑是火上澆油,蕭宸軒怒不可遏,一道強勁的掌風劈來,尹墨冰迅速側身,抱著輕雲染一個旋轉,彭的一聲巨響,他們身後的圓桌,一瞬間,從中斷裂成兩節,坍塌在地。

  外面的侍衛們聽到巨響,紛紛沖了進來,見到裡面的情形,一時不知該如何處理,只能怔忡在原地,等待王爺的命令。

  蘇阡雪柳眉緊蹙,眸中浮現淚光點點,從背後抱住他道:“軒,不要!”

  蕭宸軒渾身一怔,手漸漸無力的垂下,他為什麼會這麼氣憤,看到別的男子對她真心呵護,讓他有了莫名的危機感,胸口那叫人窒息的悶塞,一波一波翻湧的濃濃醋意,幾乎讓他失去控制。

  尹墨冰倏地放下輕雲染,溫柔的輕問:“雲染,沒傷到吧!”

  輕雲染驚魂未定的搖搖頭,剛才那一下,她真以為自己快要死了,抬眸,水眸泛霧,愧疚道:“我沒事!對不起,又連累你了。”

  兩個人的一舉一動,都落入了蕭宸軒的眼睛裡,化成點點焚焰,在眸中雄雄燃燒,銀牙咬碎,怒吼道:“尹墨冰,放開她!輕雲染,你給本王過來!”

  輕雲染深吸一口氣,迎向他的目光,無奈的走了過去,她決定先不要刺激那魔鬼,免得他一怒之下,大開殺戒,連十幾年兄弟都不放過。

  蘇阡雪在旁瞇著眼,嘴角勾起一抹極淺的笑,微微側目,看向蕭宸軒,淡淡道:“軒,杏兒的事,我想,還是盡早解決吧!不然,我恐怕,要被尹公子一直懷疑著。”

  蕭宸軒強自鎮定下來,壓制住胸中那股濃濃地醋意,揚聲大喊道:“來人,把杏兒帶上來!”

  眾衛聽令退下,沒過多久,渾身髒污的杏兒,被人拖了上來,蘇阡雪眸光一閃,嘴角輕扯,低聲喚道:“杏兒。”

  杏兒抬頭,目光有些冷凝,低低叫了聲:“小姐。”

  蘇阡雪眉心緊鎖,眼中滿是期盼,卻隱隱有抹暗藏的寒光一閃,她手捂著胸口,輕言細語道:“杏兒,你快將事情原原本本的說出來,好還我一個公道。”

  杏兒低下頭,一聲不吭。

  蘇阡雪心頭一緊,哽咽道:“杏兒,你還記不記得,當初,如果不是我從亂葬崗把你救起,你早已經是一堆白骨,如今,你怎麼可以恩將仇報!”

  半晌,杏兒眼淚湧了出來,大喊道:“是奴婢對不起你。下毒,殺害王妃,一切都是奴婢干的!王爺,你要殺要剮,奴婢都毫無怨言,但小姐是無辜的,她毫不知情!”

  聞言,蘇阡雪松了一口氣,感激道:“杏兒,謝謝你,說出實話。”

  蕭宸軒可不打算就此放過,冷洌的目光緊盯著她,冷聲問道:“你為什麼要毒殺阡雪,還要用毒蛇謀害王妃?”

  杏兒怔忡了幾秒,低聲道:“奴婢的目標,從來只有王妃一人。”

  輕雲染輕抿著唇,站在旁邊,一語不發,杏兒的話,有幾分真,幾分假,她無從分辨,但是,蘇阡雪看似神情自若,卻偶爾流露出怪異的眼神,緊攥著雙拳,她在緊張害怕什麼?怕被冤枉,還是怕杏兒,說錯什麼話嗎?

  蕭宸軒蹙眉,狹長的眼眸緊瞇,眼中的怒火愈燒愈旺,大聲冷喝道:“你是受何人指使!”

  “奴婢不知道對方的誰,她要聯絡奴婢,都是用飛箭傳信,奴婢只知她在府中已經隱匿兩年,而且,她是江湖中……”話未說完,杏兒突然猛地睜大雙瞳,七竅湧出發黑的血液,十分駭人。

  眾人神色皆是一怔,輕雲染倒抽一口氣,迅速閉上眼,而尹墨冰的臉上,從始至終,都掛著冷凝肅然的表情。

  蕭宸軒面色一凜,深邃的黑眸幽暗陰冷,怒吼道:“怎麼回事?”

  一名侍衛上前檢查,拱手道:“回王爺,她已經氣絕,看樣子,應該是是服毒自盡。”

  尹墨冰突然走上前,伸手在鼻前一探,再翻開她的眼睛,眸色一冷,沉聲道:“她不是服毒!”說完,他一把撩開她的衣袖,一條金黃色的小蛇鑽了出來。



050 揪出主謀

  尹墨冰迅速將小金蛇抓住,仔細打量,小蛇身長兩尺,比他的拇指稍微粗點,全身金光閃閃,毫無雜色,蛇頭呈三角狀,此刻,它正吐著紅紅的信子,隨時准備向威脅它生命的人發出攻擊。

  輕雲染倒抽了一口涼氣,纖瘦的身體,不可遏止的顫抖起來,下意識向後退,不料卻撞到了蘇阡雪,她哎喲一聲,身子向右側倒去,叫聲引起了蕭宸軒的注意,他眼急手快的扶住蘇阡雪,蹙眉抬眸,狠狠地瞪了輕雲染一眼,以示警告。

  輕雲染秀眉微顰,沒有理會蕭宸軒的憤怒,側身,擔心地看著尹墨冰,不知他給小蛇喂了什麼,沒過多久,小蛇便焉了下來,蜷縮成一團,一動也不動。

  尹墨冰看著蕭宸軒,解釋道:“此蛇名叫金裂,其毒無比,只要被咬上一口,便會立即斃命。”他意味深長的笑了笑,繼續道:“宸軒,這條蛇,交給我如何?”

  蕭宸軒皺皺眉,眼中寒芒閃爍,不解的問道:“你要它做什麼?”

  尹墨冰笑了笑,一語雙關道:“當然是想辦法,研制解藥。說不定,以後大有用處。”留下它,當然另有原因,金裂蛇很有靈性,沒有受到傷害之前,除非蛇的主人下達命令,不然,它是不會亂咬人的,更不可能,去咬自己的主人,從這點可以斷定,杏兒不是自殺。

  蕭宸軒略微考慮,眸光一閃,淡笑道:“隨你。”

  尹墨冰轉頭,看到輕雲染投來的擔心眼神,視線交匯,微笑安撫,令輕雲染松了口氣。

  蘇阡雪咬咬唇,似乎是想說什麼話,看了尹墨冰一眼,眸中浮現一絲懊惱,轉瞬即逝,漸漸的,眼眶中噙著淚,依靠在蕭宸軒的胸膛上,感概道:“軒,事情總算是在大白了!”

  蕭宸軒注意到輕雲染,見她對尹墨冰微笑,面色不由一沉,聽到阡雪的叫喚,忙抽回視線,輕聲安慰道:“阡雪,讓你受委屈了!”

  站在一旁的輕雲染嘴角輕勾,浮現一抹冷笑,事情果然如尹墨冰所料,杏兒一個人擔下的罪行,恐怕,要想揪出主謀,是不可能了!

  至於蘇阡雪,她是要好好防范著,自己在明處,人家在暗處,她有王爺幫著,自己被王爺厭惡,硬碰硬,總歸是討不得好。

  蘇阡雪離開他懷中,對他搖搖頭,釋然一笑,“沒關系!”

  尹墨冰將小蛇收好後,走到輕雲染身邊,兩人沒有說話,只有眼神上的交流,輕雲染心頭漾起一絲感激,他的體貼保護與溫柔珍視,讓她感覺到溫暖和感動。

  蘇阡雪咬了咬唇,眼中水光粼粼,哽咽道:“軒,雖然,杏兒害過我,但是,這幾年來,都是她在我身邊伺候,我不忍她死得這般淒慘,希望你能不記前嫌,准許我替她安葬,好嗎?”

  蕭宸軒微微瞇眼,看著地上的杏兒,神色一凜,摟著她的手緊了緊,低聲道:“阡雪,你太善良了!這種人,根本死不足惜。”

  蘇阡雪輕輕撫上他的胸膛,嗓音溫軟,柔聲求道:“軒,答應我吧!求求你了,好嗎?”

  蕭宸軒眸子微瞇,歎了口氣,最終抵過她的哀求,妥協道:“好吧!”

  蘇阡雪嬌柔一笑,眼角瞥了輕雲染一眼,輕聲道:“軒,謝謝你。”她眨眨眼,眉頭微擰,水眸望著他,低低道:“軒,我害怕你剛才暴怒的樣子,以後,你不要在我面前這樣了,好不好?”

  蕭宸軒看著她柔弱的小臉,心底滑過一絲異樣的情緒,今天的阡雪,似乎與往日的有所不同,他甩甩頭,甩掉自己的胡思亂想,點頭應諾。

  抬眸,視線越過蘇阡雪的肩膀,看到輕雲染接過尹墨冰遞過去的香包,微笑著放進懷中,頓時,他的臉黑得嚇人,冷冽的語氣,帶著濃濃的醋,怒氣沖沖的大喝道:“輕雲染,你有沒有把本王放在眼裡,當著本王的面,和別的男人眉來眼去!”

  “宸軒,你要明辨是非,不要動不動就冤枉她!”聽到蕭宸軒的話,尹墨冰有些憤怒,像輕雲染那樣清雅的人兒,他不忍,讓她受半點侮辱。

  “我冤枉她!”蕭宸軒狹長的眸子狠瞇,寒光流轉,冷冷道:“事實如此,我倒是覺得,你有心偏袒她!尹墨冰,你記清楚,她是我的妻子!”

  “有什麼過火,你不珍惜她,難道,身為她的朋友,關心關心她,也不行?”尹墨冰冷冷說道,眼中縕含著絲絲怒氣。

  “你的行為舉止,已經超出了朋友的范圍!她是有夫之婦,你該與她保持距離!以免別人說閒話。”蕭宸軒眼眸微瞇,眉峰不悅的隆起。

  “蕭宸軒,你是在吃醋嗎?”尹墨冰眉頭微揚,故意道。

  “你少胡說八道!”蕭宸軒神色一怔,緊抿薄唇,沒風度的下達逐客令:“此事已經了結,就不麻煩你為阡雪解毒了,我待會兒會派人送你回醫館。”

  尹墨冰微微挑眉,淡淡道:“這是要趕我走?”

  蕭宸軒面色陰沉,揚唇大喊一聲:“王旗,送尹公子回去!”

  蘇阡雪看著尹墨冰離去的背影,若有所思,轉頭,看向輕雲染時,迅速掩去眼中一絲精光,蕭宸軒對這個女人上心了,可是,卻一點也不相信她,這個信息,她可以善加使用,嘴角擒起一抹溫柔的笑,向蕭宸軒靠去。

  尹墨冰就這樣被趕走了,輕雲染還沒來得及說一句謝謝,怨懟的看了蕭宸軒一眼,卻又不能將他怎樣,一口氣郁結在胸口,等待暴發。

  事畢,蕭宸軒安撫好蘇阡雪,讓她在房裡好好休息,便和輕雲染一同從明月樓走了出來,一路上,兩人無話。

  輕雲染正要回南楓苑,卻聽到身後一聲冷喝:“輕雲染!”

  她裝做沒聽見,繼續往前走,蕭宸軒半天得不到回應,箭步上前,怒不可遏的揪住她的後頸,怒道:“本王叫你,你沒聽到?!”

  輕雲染微微顰眉,唇角勾起一抹冷笑,低問:“王爺有什麼事?”

  蕭宸軒眸中帶著不可遏止的怒氣,凶狠地瞪著她,聲音冷如冰:“你問我有什麼事,你干了什麼好事,你自己心裡不清楚!”

  輕雲染輕輕嗤鼻,淡淡的口吻裡,含著幾分譏誚,“王爺不說,我怎麼會知道,我又不是神仙。”

  蕭宸軒手下的力道,漸漸收緊,“昨天晚上,為何尹墨冰會在你房裡出現,你不要以為,事情可以就此隱瞞過去!”

  疼痛一波一波襲來,輕雲染緊皺著眉,氣得大吼一聲:“你想聽我說什麼?我和尹墨冰兩個人,昨晚在房中私會,這樣你滿意的吧!”

  蕭宸軒狹長的眸中浮現冷洌的寒光,不可遏止的劇怒沖上頭頂,一個力道強勁的巴掌向輕雲染迎而甩去,只聽到清晰的巴掌聲響,夾雜著一聲暴喝:“淫娃蕩婦!”他眼中滿是暴戾,緊抿嘴角的弧度殘忍,下手沒有任何憐惜。

  “是,我淫蕩!那尊貴高尚的軒王爺,你怎麼不立刻休了我,任我辱了你的名聲。”輕雲染捂著發麻的臉頰,氣得渾身戰栗,對她來說,他就像來自於地獄的撒旦,她多麼想擺脫他,但是,以她現在的能力,只怕逃不出這個門坎,就會被抓回來。

  “賤人,你以為本王會上你的當?休了你,好讓你去爬到別的男人床上!”蕭宸軒冷眉染上寒霜,他抓住她的手,怒目直視,咆哮如雷:“你給我記往,你這輩子都是我蕭宸軒的女人,只能為我蕭宸軒生兒育女!”

  “畜生,放開我!”輕雲染嘴角一撇,十分憎惡的唾棄道:“我不是你的女人,更不會生你孩子。和你這種心理不正常的人生活在一起,是我一生最大的不幸。”她一定要離開王府!

  蕭宸軒氣得面容絕青,渾身緊繃,眼中噴張出絕頂的憤怒,怒不可遏的吼道:“輕雲染,你活膩了!”她的眼神、動作、言語,都表示出對他無比厭惡,讓他如何不憤,讓他如何不氣。

  “軒王爺,你知不道,你很賤!得不到的東西,偏要得到,這點我能理解。但我要告訴你,我對你無半點好感,寧可死,也不想和你一起生活,你這樣死乞白賴,是不是賤中極品。”輕雲染冷冷一笑。

  “你給本王住口!”蕭宸軒渾身猛地一怔,她的羞辱,讓他怒不可遏,雙手緊握成拳,心口有股撕裂的痛楚襲來。

  “我偏不住口!是不是氣憤難當,是不是想殺我了?動手啊,殺了我啊!”輕雲染豁出去了,淺淺勾唇,一抹瀲灩的冷絕霜魅的笑浮現。

  蕭宸軒深沉幽暗的眼晴,仿佛要將她吞噬,下一秒,他的唇封下來,輕雲染來不及驚駭,他的手就牢牢地困住她,像是要把她擠碎似的擁抱,全身骨頭都在叫囂著痛楚,渾身動彈不得。

  他的吻,如同被火燒過的炙熱,讓她痛不欲生。

  他將她緊緊的錮住,掠奪她的呼吸,把她胸腔裡的空氣全部抽走,他想讓她就這樣死去?絕頂的窒息……

  他強悍的攬住她柔軟的腰肢,頃刻間,火熱的唇從她的嘴上移開,強硬的將她的頭壓在他胸口,令她在他懷裡嗆咳,喘氣。
作者: dearmiyuki    時間: 2010-6-6 11:06 AM

051 踢他下床

  悶在他胸口的輕雲染羞憤交加,氣得渾身顫抖,炙熱的氣息,從上方吹拂到她頸窩,像是深冬的刺骨寒氣,肆虐著她的神經,她手腳並用的錘打掙扎,咬牙切齒的聲音從他胸口傳出,“放開我!混蛋!”

  蕭宸軒稍稍松開,單手抬高她的下巴,直視身下的人兒,沒有多余的胭脂水粉,掩蓋住脫俗的素顏,更顯其麗質的渾然天成。

  一雙長睫翦翦水晶瞳分外誘人,臉頰因氣憤變成迷人的桃粉色,櫻唇被他吮吻過後,變得晶瑩水潤,仿佛透著蜜汁的光澤。

  憶起剛才柔軟的觸感,呼吸不禁一窒,喉頭如煙熏火燎般難受,用力甩甩頭,他怎可任她擾亂自己的心神,黑眸陡然變得凜洌,冷冷威脅道:“下次再敢說那種話,我就吻到你不說為止!”

  輕雲染睫羽氣憤的扇動,偏開下顎,清冷的臉上浮現厭惡,冷哼一聲,忿忿道:“蕭宸軒,我再說一次,放開!你不要臉,我還要!”

  人無恥也要有個地步,這裡是走廊,人來人往,他把她當成什麼?!一想到剛才被他強吻,胃裡一陣翻江倒海,如果想要女人,隨便招招手,自然有人願意爬到他床上,為什麼偏要來強迫她!

  聞言,蕭宸軒鼻中幾乎要噴出煙來,反唇相譏道:“你要臉,你要臉的話,還到處去勾引男人!”

  輕雲染譏誚一笑,冷冷鄙夷道:“以前,我被人冤枉的時候,說破嘴皮子你都不信,怎麼今天隨便一句氣話,你就當真了!你是豬腦子啊?”

  蕭宸軒怒不可遏的喝道:“你敢罵本王,你活得不耐煩了!”

  輕雲染冷哼一聲,別過頭去,蕭宸軒不禁氣結,以前,他的確冤枉了她不少事,本想柔和語氣,試圖緩合劍拔弩張的氣氛,但脫口而出的話,卻依舊冷硬無比,“女人都虛偽狡詐,滿口謊言,你更不例外!”

  輕雲染趁他松懈的一瞬間,奮力甩開他的鉗制,仰起頭,冷冷道:“既然懷疑我偷人,干嘛還要碰我,不嫌髒嗎?”

  聞言,蕭宸軒的臉色頓時變得鐵青,額際青筋直跳,手握成拳,從牙縫裡蹦出的話,如冰錐般尖銳,“輕雲染,你給我閉嘴!你最好別再刺激我,我不知道,等下,會對你做出什麼事來!”

  他怒瞪著她清麗倔強的小臉,那雙翦水秋瞳閃動著不屑的冷意,每次都激起他狂性大發,將身上所有的暴戾殘忍,全都展現出來。

  輕雲染倒抽一口涼氣,他是說真的,這卑鄙、下流、無恥的東西,只會用暴力來讓她屈服,粉拳攥緊,好漢不吃眼前虧的道理,她懂!算了,好女不跟狗斗。她蘊蘊神,強自鎮定,打算轉身離開。

  蕭宸軒見她轉身要走,一幅懶得理他的模樣,心頭好像有把火在炙烤,他不斷深呼吸,抑制心中不停翻湧的憤怒情緒,緊抿薄唇,望著她嬌小的背影,不容置啄道:“今晚,我要留宿南楓苑,你好好准備一下。”

  輕雲染渾身一怔,下意識的拒絕,“不要!”轉頭,秀眉緊顰,怒喝道:“蕭宸軒,你是不是人,連孕婦都不放過!”

  蕭宸軒見她抗拒的反應強烈,目光變得陰鷙冷冽,說到她肚子裡的孩子,心裡更是五味雜陳,他怒哼一聲,口吻十分冷硬:“由不得你,今晚,本王是去定了!”說完,他便急步轉身離去,徒留輕雲染站在原地,咬牙切齒的咒罵。

  *

  夜涼如水,繁星閃爍,一輪絞潔的彎月高懸天際,在璀璨星辰的襯托下,顯得更加的明亮燦爛。

  蕭宸軒步履沉穩地走進南楓苑,推開廂房的門扉,一見便看到輕雲染恬靜的躺在床榻上酣眠,仿佛根本不擔心今晚,他要過來就寢,下午不是抗拒得厲害麼,女人,總喜歡口是心非!

  瞧瞧眼下的情景,莫非,還要他來伺候她,心生不悅,猛地推搡她的身體,大聲叫道:“醒來!輕雲染,你給我醒來!”

  輕雲染驀然睜開美眸,朦朧的眼眸,帶著些許霧氣,怒氣沖沖的叫道:“你這人怎麼回事,干嘛把我吵醒?”最近,她很難入睡,好不容易入夢,卻被這賤男人吵醒,如何不怒。

  蕭宸軒俊臉黑了一半,氣不打一處來,冷聲道:“你知道自己是在跟誰說話?”

  輕雲染冷冷嗤笑,從床上坐了起來,睨了他一眼,低低問道:“軒王爺是不是連自己是誰都不記得了,還是叫別人提醒?”

  蕭宸軒臉色一沉,驀然鉗制她下顎,大手略一用力,她的下巴,像是要碎了般陣陣劇痛,他冷冷笑道:“一日不見,你倒是越發牙尖嘴利了。”

  輕雲染眸中淚光一閃,強忍著痛楚,低聲說道:“與王爺的唇舌毒辣相比,我是小巫見大巫。”

  蕭宸軒一時被噎得說不出話,松開她的下巴,伸手將身上金線鑲邊的紫色外袍脫了下來,正打算爬上床……

  突然,輕雲染一腳用力踢來,他猝不及防,身子向後傾,跌倒在床沿下,待他反應過來,氣得暴跳如雷,發出一聲怒吼:“輕雲染,你竟敢踢本王!”

  輕雲染一臉不以為然,淡淡道:“吼這麼大聲做什麼,秀兒已經睡了,你別把她吵醒了!”看到他鐵青的臉,心中隱隱掠過一絲快意,“王爺說要留宿南楓苑,我早就吩咐秀兒,替王爺准備好了睡榻。”手指著不遠處的軟榻上,“王爺如果想就寢了,自便。”

  蕭宸軒身上穿著月白色綢衣,在燭光的反射下,顯得特別打眼,他迅速站了起來,冷呵道:“輕雲染,你在耍本王是不是?”

  輕雲染冷笑一聲,道:“不敢,王爺您位高權重,掌握府中所有人的生殺大權,我又怎麼敢挑戰您的權威。”

  蕭宸軒面色陰沉,緊抿薄唇,身體緊繃,為什麼每次面對她,他就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緒,總是被她輕易激怒?壓制心中升騰的怒氣,迅速爬上榻,沉聲道:“不管你怎麼說,本王今晚要你,要定了!”

  “軒王爺,我想告訴你一句話。女人的心眼都特別小,尤其愛吃醋。阡雪姑娘這會兒,恐怕正暗自垂淚呢,你不去安慰佳人,卻跑來這裡享用我的身子,這算不算是對心愛之人的褻瀆與背叛。”輕雲染淡淡挑眉,嘴含譏笑。

  “你……”蕭宸軒不禁氣結,窩了一肚子的火,卻無處發洩,這個女人,越來越放肆了,照此下去,他遲早要被她活活氣死。

  “王爺執意要我的身子,我當然反抗不了!不過,我要告訴王爺,你讓我覺得很惡心,你知道自己像什麼嗎?男妓,還是免費的那種。”說完,輕雲染便躺下身去,蓋上薄被,側身背對他,權當空氣。



052 死因不明

  蕭宸軒只覺腦中有根弦崩斷,眸底卷起風起雲湧的怒氣,巨大的恥辱讓他理智全無,氣得全身戰栗,他怒不可遏地揪起輕雲染,沖她怒吼道:“你這個人盡可夫的娼婦,有什麼資格辱罵本王!”

  他陰冷的語氣裡,奔騰著憤怒的暗流,那是一種從未想象過的暴怒。

  突然,布料撕裂的聲音陡然響起,寒冰般的聲音,從她頭頂傳來:“賤人,就算再厭惡我,再憎恨我,照樣要躺在我身下,任我玩弄!”

  他的每句話,每個字都象是烈火淬練過的鋼釘,冰冷殘酷地將它們一顆一顆釘進輕雲染的心裡。

  輕雲染渾身一哆嗦,她已經做了最壞的打算,但看到他狂暴的樣子,仿佛要將她生吞活剝,她還是忍不住害怕,對男女之間的親密,心裡不由自主地升起一股濃重的厭惡感,這是他帶給她的心理陰影,噩夢般的記憶,再次浮現在她腦海裡,讓她面容陡然刷白,發出沙啞的嘶叫:“不!”

  他黑眸凌厲如冰,薄唇緊抿,眼神陰蟄地瞪著她,表情猙獰駭人,一把撕開她的屏障物,高大健壯的身軀覆蓋上嬌小的她,壓制住她的胡亂揮舞的雙手,嘴唇瘋狂地啃咬住她的耳窩、頸項、鎖骨、緩緩向下……

  一瞬間,輕雲染感覺渾身冰冷,像是被注射了大量的毒品,他的身體火燙如烙鐵,渾身竄起的寒氣肆虐,冷熱交替,生不如死,竄流在神經末梢裡的感覺是什麼?是痛苦,是折磨,還是靈魂的撕裂……

  他還是不肯放過她,即使有了寵愛的蘇阡雪,也化解不了他心中的恨,那深入骨髓的意念,刻骨銘心,漸漸泯滅他的人性。

  他的大掌肆無忌憚的揉弄,指尖在她身下惡劣的撩撥,徹底對她發洩那股洶湧的憤怒,以往,他會不顧她的感受,粗暴占有她,但是,今夜,他的動作卻異常的輕柔,不停的輕撫,恣意的挑動,讓身體緊密貼合、任摩擦帶來的炙熱升騰,用這樣羞恥的方法,摧毀她的堅強的意志。

  “怎麼不叫出聲來,是怕叫得太大聲,被婢女聽見?”他冷冷的嘲諷,猶如火辣辣的一巴掌打在她臉上,血色盡失!

  心如同墜入冰窖,一種被侮辱的恨意油然而生,她死死的咬緊自己的唇瓣,不容許自己發生任何聲音,他是故意的!故意要讓她在他身下吟娥,淫蕩的承受他的侵占,不!她的自尊,絕不允許!

  輕雲染的聲音冷如寒鐵:“即便得到我的身體又怎樣,你永遠也別想我從心底接受你!你得到的,不過是一俱沒有靈魂的軀殼!”

  冷冷的話語像冰錐般刺進蕭宸軒耳朵,他眼底燃燒著憤怒與不甘,赤紅的雙眸,狠狠的瞪著她,倏地,他撕開她身上的一切束縛,一個挺身,猛地貫穿她,緊接著,是狂風暴雨般的侵占、掠奪。

  她感到一陣尖銳的痛楚向她襲來,她無力的閉上眼,感覺自己的身體與靈魂被人分了開來,只能任淚水無聲地滑落,她聽到自己心碎的聲音,沒有愛的結合,是這麼的讓她痛苦,她不得不讓身與心放空,神色冰冷,看著在她身上馳騁的男人,眼中帶著徹骨的恨意。

  ……

  一陣狂風暴雨過去,房間裡彌漫著歡愛後的氣息。

  蕭宸軒慵懶的壓在輕雲染身上,她面容冷漠空洞,臉上的淚痕未干,櫻唇紅腫,雪白的身子上,布滿肆虐過的痕跡,而他的背上,手臂上,有著讓他抽氣的抓痕,咬痕,深刻見血!看著這些駭人的印記,心裡卻莫名的升起一股滿足感,不管她多不情願,總終都要臣服在他身下,這是不能改變的事實!

  輕雲染呆呆地望著上方,許久,睫羽輕顫,奮力推開他的身體,渾身光裸的走下床,腿間的粘稠,讓痛苦,絕望,羞恥,屈辱的記憶如潮水湧來,她無法忍受,他在身體裡遺留下的氣味,腦子裡,只有一個念頭,趕快洗掉!

  蕭宸軒看到她這幅樣子,突然心生一絲不忍,迅速起身,拾起散落地上的外袍,大步流星的走上前,將她雪白的身體包裹住,沉聲道:“輕雲染,你發什麼瘋?”不悅的口氣中,透著一絲不可聞的關心。

  輕雲染用力扯掉他的衣袍,憤恨的望著他,冷冷道:“我發不發瘋,關你什麼事!”總有一天,她也要讓他嘗嘗,被人凌辱的滋味!

  一片好心,被當成成驢肝肺,蕭宸軒面容陰沉下來,“輕雲染,你別逼我動粗!”他的聲音冰寒,陰森冷洌的氣息,從他身上迸發而出。

  輕雲染冷冷一笑,莞爾道:“怎麼?又想鞭打我?還是換別的招,打板子?或者干脆殺了我!”

  蕭宸軒狹長的眼中浮現憤怒,一把擒住她的手腕,低沉的嗓音中布滿狂燥的怒濤,暴怒道:“輕雲染,你別不知好歹!我、我是……”不想你著涼罷了!這句話,他是無論如何,都說不出口的!

  輕雲染眸光瀲灩,冷冷道:“王爺羞辱我的目的已經達到了,可以滾了!”說完,奮力拂開他的手,赤足急步走向外間的浴室。

  蕭宸軒眼底燃起暴烈的火焰,仿佛要將她燒成灰燼,看著她纖瘦美麗的背影,有種想把她捏死的沖動,他箭步如飛,猿臂一伸,一把勾住她的細腰,輕雲染驚叫一聲,憤怒的轉頭,“放開我!”

  他將唇貼向她的耳垂,冷冷威脅道:“輕雲染,如果你想要秀兒活命,就別再忤逆我!”

  輕雲染吸一口冷氣,咬牙切齒的瞪著他,怒道:“你真卑鄙!”

  蕭宸軒黑眸一凜,一把將她摁到牆上,咄咄逼人的冷硬道:“我卑鄙?!比起你的狠毒,我這算得了什麼!”

  輕雲染眸子含怒,正想開口反駁,門外,突然有個沉穩的聲音響起,“王爺,屬下有急事稟報,打攪您安寢,還望恕罪!”

  蕭宸軒一口悶氣淤積在胸口,已經是很不痛快,磨牙冷冷道:“什麼事!”

  聞聲,門外男子大聲回道:“屬下剛收到消息,飄香閣的怡香姑娘,和馨然院可馨姑娘突然死了,死因不明。”
作者: dearmiyuki    時間: 2010-6-6 11:14 AM

053 懷了身孕

  蕭宸軒周身散發一股令人膽寒的殺氣,倏地,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將輕雲染橫抱起,大步流星地向床榻走去,粗魯地把她扔到床上,用綢緞薄被強制蓋住她全身,目光灼灼的盯著她,冷聲怒懟道:“這次算你走運,下次,別想讓本王,這麼輕易的放過你!”

  說完,懲罰性地重重吻上她的唇,仿佛要將她吞到肚子裡,輕雲染驚怒的瞪著他,嘴裡發出不完整的嗚咽,像是一只困獸,徒勞無望的掙扎,屈辱的怒火在眼底交織燃燒,讓她的心灼痛不已。

  他冰冷強勢的氣息,如風雲殘卷,像颶風一樣席卷著她,退無可退,她像一只小舟,在巨大的旋渦中,沉沉浮浮。

  不知過了多久,空氣灌入口中,輕雲染躺在床上,張大嘴,粗重喘息,而床沿邊,一陣嗉嗉的穿衣聲,緊接著,傳來門扉合上的巨響,房內恢復以往的靜謐,緊繃的身體得以松懈下來,片刻,她起身掀開被褥,急步走進浴室。

  任清涼的冷水,淋在雪白的肌膚上,身子猛地一陣瑟縮,全身毛孔張開來,身體的污穢能洗去,那心中的恥辱呢?

  翌日清晨,秀兒端著水盆走進房中,看著坐在梳妝台前發呆的輕雲染,幽幽的歎了口氣。

  昨晚,她隱約聽到姐姐房裡傳出爭吵,依稀分辨出,那個聲音是王爺的!沒多久,房裡就響起一陣奇怪的喘息聲……

  秀兒定定心神,輕輕的喚道:“姐姐,秀兒替你梳洗。”

  輕雲染轉過頭來,素臉朝天的小臉上,浮現一絲柔和,淡淡道:“秀兒,放著吧!我自己來。”

  秀兒點頭,將水盆放在梳妝台旁的矮幾上,即而轉身走向床榻,一邊整理,一邊說道:“姐姐,聽說,昨天晚上,怡香主子和可馨主子突然死了,卻查不出死因。今早,南楓苑外面來了好多侍衛,出院子好不方便。”

  輕雲染洗好臉,拭掉臉頰上的水珠,微微皺眉,她倒不在意,那兩個人是怎麼死的,只是,秀兒後面那句,外面來了好多侍衛,讓她心中不安起來。

  秀兒見輕雲染沒有說話,憂心說道:“這幾個月,死了好幾房的主子,現在弄得人心惶惶的!”說來也巧,這些都是姐姐進府後發生的事,她暗暗祈禱,王爺可別把事情全怪到姐姐頭上。

  輕雲染抬起頭,淡淡道:“總會查出來的。”

  秀兒點頭,走了過來,端起水盆,正色道:“待會兒我端藥進來,姐姐可得老老實實的喝了。”

  輕雲染顰眉頷首,喝那苦死人的中藥,簡直比受刑還痛苦,手輕輕捂上小腹,為了孩子,沒有辦法,說來也奇怪,她的孕吐反應,除了前期一陣子,後來幾乎沒有,是寶寶體貼她嗎?

  沒多久,秀兒端了藥進來,輕雲染吃完藥,就在房中看了一會書,累了,便躺在軟榻上休息。

  下午,突然傳出蘇阡雪得了怪病的消息,連尹墨冰都沒辦法醫治,從他口中得知,南昱有個叫曲逸空的奇人或許能治這種病。

  蕭宸軒報著一線希望,快馬加鞭的趕往南昱找他救治,然而,在走之前,他格外加派侍衛看守南楓苑,無論輕雲染走到哪裡,身後都有侍衛緊緊跟隨,以防她在此期間逃走。

  這一去,他們在南昱駐留了多日,卻讓輕雲染過了幾天平靜日子,她為了打發時間,每日不是看書,就是在房中練字,畫畫,學著刺繡。

  偶然的機會,她與芙蓉樓的宋雅芙相遇,閒聊攀談起來,她感覺對方與她的脾性十分相似,兩個雖交往不深,但各自印象不壞,她偶爾過去芙蓉樓拜訪,跟她學習撫琴,對弈,說說話,讓她頭次感覺,女人之間,並非一定要勾心斗角。

  然而,平靜安寧的時光總是短暫的,一個月後,蕭宸軒帶著康復的蘇阡雪回到軒王府。

  這天傍晚,輕雲染在房中閒來作畫,前廳來了一名下人通傳,說是府中來了貴客,王爺叫她過去一同晚膳。雖不情願,但又怕蕭宸軒一生氣,遷怒到秀兒身上,無奈放下手中的筆,稍做梳妝,和秀兒坐轎來到了王府正廳。

  一跨進廳門,就感覺到一股不尋常的氣氛,大大的圓桌上,正位坐著蕭宸軒,他旁邊坐著蘇阡雪,主賓的位置上,坐著一個十分眼熟的男子。

  俊美無鑄的外表,狂傲不羈的神態,尊貴得不容任何人藐視,但她心底,卻生出一股討厭的感覺。

  男子唇角始終擒著玩味的笑,看到她時,眸中忽地出現一抹異彩。

  而他旁邊,坐著一個非常冷漠的男子,一襲黑色綿袍,頭發簡單地用金絲束在身後,雖沒沒有讓人驚歎的俊美,卻叫人過目難忘,全身都透著無盡的冰冷之氣,讓人無法忽視他的存在,比起初次見到的蕭宸軒,還要冷上百倍。

  蕭宸軒壓下心中翻滾的酸意,冷冷道:“愣著干什麼?還不過拜見楚王、齊王!”

  一個月不見,她是越發清瘦了,身上一襲白紗裙,玲瓏帶素腰,懷著三個多月身孕的肚子一點也不顯。

  輕雲染腦中幾幅畫面一閃而過,對了!她想起來了,這個男人,就是在空庭院非禮他的登徒子!她暗吐一口氣,素冷著臉,欠身請安道:“雲染見過楚王,齊王!”

  垂眸間,只聽見那狂傲楚王,輕佻的聲音響起,“二個月不見,王妃倒是越發清麗脫俗了,京城之中,不知道有多少人,羨慕軒王的好艷福。”

  輕雲染收斂起眸中的厭惡,抿抿唇,淡淡道:“楚王過獎了!雲染只是蒲柳之姿,實在難登大雅之堂!”

  楚曜風眉眼舒開來,勾唇笑道:“是王妃太謙虛了!無奈王妃名花有主,本王只歎相見恨晚,錯過你這樣的傾城佳人,實在可惜!”

  如此大膽的言語,也只有那離經叛道之人,才說得出口吧!輕雲染眼神警告他別說了,他再講這麼曖昧不清的話,無疑是將她陷於水深火熱之中。

  此番眼神警告,在蕭宸軒眼裡,變成另一個樣子,他俊美臉陡然陰沉,眼中寒冷一片,顧及有客在場,不得當即發作,薄唇抿得死緊,手不由攥緊桌上的筷子,稍稍用力,應聲而斷。

  輕雲染心下一緊,感覺到一股濃重的殺氣從他身上湧來。

  蘇阡雪原本嘴角嬌美的笑,已經漸漸掛不住,暗自深吸口氣,微斂下眉眼,再抬起時,已是一派嬌美動人,她連忙柔聲說道:“瑞兒,替王爺換雙筷子。”

  蕭宸軒被拉回神智,眸光隱忍,沉聲說道:“楚王,時候不早了,用膳吧!”

  楚曜風點頭笑應,蘇阡雪望著僵直身體的輕雲染,柔柔一笑,道:“姐姐,別站著了,快入座吧!”態度像以往一樣親和,口吻卻儼然一幅當家主母的姿態。

  聞言,輕雲染硬憋著一口氣,緩步上前,優雅落座。

  楚曜風看了表情淡漠的輕雲染一眼,再看看蕭宸軒身旁的蘇阡雪,眼中有了心領神會的色彩,看來,他的小獵物,在這王府中過得並不如意。

  各座身旁的婢女用心的伺候起來,身側的秀兒,連忙幫輕雲染盛了一碗清粥,夾了幾樣小菜,輕雲染安靜接過,低頭吃了起來。

  突然,旁邊響起一陣嘔吐的聲音,輕雲染抬起頭,見蘇阡雪手捂著胸口,面色發白,止不住的干嘔。

  眾人皆是一愣,楚曜風最先反應過來,獨自猜測道:“阡雪姑娘莫不是懷了身孕?”



054 氣氛尷尬

  蘇阡雪用手娟捂著唇角,嬌美的臉上浮現幾分駕定,眼中更是掩不住的欣喜與得意。

  而其他人的反應不一,蕭宸軒先是神色一怔,眼中掠過一絲復雜的情緒。輕雲染則是面無平靜,不喜不悲。楚曜風嘴角輕勾,似笑非笑的望著她,齊王齊律然冷眼旁觀,只是深邃的眸中透著一絲不耐。

  看到蕭宸軒的反應,蘇阡雪心頭湧起一股怒意,垂眸,強壓下心中的不悅,適時的出聲解釋道:“哪會這麼湊巧?只是最近,腸胃有些不適。”抬眸,面帶愧色的瞅了蕭宸軒一眼,柔聲道:“軒,都怪我不好,擾了你們的雅興。”

  楚曜風眸光閃爍,嘴角噙起一抹意味深長的笑,低聲道:“蘇姑娘不必自責,這身不由已之事,又怎會怪罪於你呢?”他故意叫她姑娘,就是看不慣這女人的矯揉造作,是刻意,還是偶然,只有她自己清楚。

  蕭宸軒眉頭不由自主的隆起,眼中浮現一抹糾結之色,低聲道:“既然不舒服,叫大夫看一下吧!”對著門外大喊一聲:“來人!”

  蘇阡雪水眸柔柔的望著他,小手搭上他的肩膀,輕聲道:“軒,我自己回去就好了。”

  蕭宸軒看到她眼中的期盼,抬頭,對著楚王和齊王歉意道:“不好意思,本王失陪一會,兩位先行用膳吧!”說完,一把抱起蘇阡雪,急步向門口走去,高大的身影消失在眾人眼前。

  待蕭宸軒走後,剩下的三人,一個埋首吃飯,一個面帶玩味,一個沉默寡言,廳堂內的丫鬟,統統退居一旁,閉口不語,氣氛顯得有些凝滯。

  本打算吃完就走,卻沒想到,出了這樣的意外,輕雲染幾乎懷疑,蘇阡雪是不是故意的?早不吐,晚不吐,偏偏在這個時候!弄得現在三個人好不尷尬。

  靜謐片刻,她輕拭唇角,率先打破了沉默道:“楚王,齊王,你們怎麼都不動筷子?是不是菜色不合胃口?”

  楚曜風目光灼灼,沉聲道:“怎麼會呢?”

  齊律然依舊不語,但卻拿起筷子,舉止高雅的吃了起來。

  楚曜風看了齊律然的反應,轉頭,似笑非笑的望著輕雲染,挑眉贊歎道:“欣賞像王妃這樣秀色可餐的美人用膳,真是人生一大享受!”

  輕雲染對他的恭維置若罔聞,淡淡道:“楚王說笑了!”

  楚曜風黑眸一閃,煞有其事的說道:“京城盛傳軒王獨疼蘇姑娘一人,而王妃待蘇姑娘親厚,如同姐妹,王妃的大度,讓我好生羨慕軒王!”

  輕雲染有些疑惑,為何要突然提起此事?但聽他的語氣,替她不值,報不平的味道居多,還是暗喻蕭宸軒與蘇阡雪感情深厚,沒有她任何插足之地。

  她勾唇淡笑,低低道:“阡雪姑娘與王爺本就是兩情相悅,於他們來說,我只是局外之人,何不成人之美,讓有情人終成眷屬。”

  楚曜風正想說話,齊律然眸中一片冷漠,突然開口道:“楚曜風,人家的家務事,與你何干?!”

  輕雲染的目光投到齊律然的身上,這個冷漠的男子,是在幫她解圍?

  為了盡早結束這個話題,她轉頭,對佇立在側的兩個丫鬟,吩咐道:“你們還不快過來替楚王、齊王斟酒。”

  兩個丫鬟如夢初醒,連忙替他們的倒酒,用心服侍起來。

  楚曜風臉上掛著玩味的笑,持起酒杯,放到唇邊,輕酌一口,看著輕雲染的櫻唇,眼神十分露骨。

  輕雲染,果然是人如其名,原本以為,對她的心動,只是一時興起,而今,過了兩個月,再見面,她那冷淡的模樣,依舊讓他意亂情迷。手驟然收緊,她必定會是他的!

  輕雲染暗歎,楚王表面一幅浪蕩的模樣,但那犀利清明的眼神,卻仿佛能洞察一切,讓她害怕。

  比起尹墨冰,他太過強勢霸道,沒有蕭宸軒的殘暴,但多一份恣意妄為,這樣的人,她極度不想招惹,而他,對她不加掩飾的傾慕,只會讓蕭宸軒產生諸多猜忌。

  原本以為,要一直維持這樣的尷尬到飯宴結束,沒想到,蕭宸軒很快趕了回來,依這樣的速度,一定是用了輕功。

  蕭宸軒冷睨了輕雲染一眼,對楚、齊二人說道:“適才本王失禮,願自罰三杯,向兩位賠罪!”

  楚曜風淡淡一笑,舉起酒杯道:“軒王過慮了,該本王敬你三杯才是!”

  齊律然既不迎奉,也不願失禮於人前,自然是回敬了三杯,幾人你來我往,漸漸緩解了開始的尷尬氣氛。

  這時,輕雲染小腹突然傳來一陣劇痛,她強忍著不適,想挨到晚宴結束,可是,腹部一陣一陣的痙攣,讓她全身冒出一層冷汗,她微瞇著雙眼,雙手緊攥,不斷的深呼吸,卻還是抑制不了劇痛。

  秀兒最先發現輕雲染的異狀,突然,她看到輕雲染從坐位上倒了下來,不禁瞪大雙眼,尖叫一聲:“王妃!!!”

  眾人的目光統統轉移到輕雲染身上,只見她臉色灰白,雙目緊閉,手捂著小腹,癱倒在地上,神情痛苦,白色的紗裙下,出現一塊斑駁的暗紅色血漬。

  蕭宸軒猛地一怔,神色倏然一緊,心頭一陣劇痛,莫名的恐懼湧來,瞳孔收縮,身體在顫抖,像是失了理智一般,抱起輕雲染,狂吼:“輕雲染!”
作者: dearmiyuki    時間: 2010-6-6 11:19 AM

055 胎兒已死

  入夜,南楓苑廂房裡燈火通明,香爐裡烘逸出來的龍涎熏香,既濃郁又輕柔的神秘香味,游離在溫度暖和但氣氛冰冷的房中。

  兩個嬤嬤,幾名丫鬟在房間裡進進去去。

  好半晌,尹墨冰從房間裡走了出去,面色陰沉冷漠,眼中一片冰寒,雙拳緊攥,他的胸口強烈的起伏,像是在極力壓抑心中的憤怒。

  蕭宸軒見他走了出來,不由箭步跨上前,迫不及待的追問道:“墨冰,情況怎麼樣了?她怎麼……”

  話未說完,一個硬如鐵塊的拳頭猛地砸到他臉上,頰側的骨頭湧起一股碎裂般的劇痛,他踉蹌幾步,右臂重重的撞到牆上,他擦拭嘴角的鮮血,怒不可遏的站了起來,厲聲咆哮道:“尹墨冰,你發什麼瘋?!”

  尹墨冰的眼中寫滿了憤怒的孤絕,和深入見骨的痛楚,雙手狠揪緊蕭宸軒的胸口,咬牙切齒道:“我發什麼瘋,你該問問你自己,做了什麼?”

  蕭宸軒覺得他莫名奇妙,憤然的吼道:“你不說,我怎麼知道!!!”

  尹墨冰眉頭緊皺,雙拳緊握,心口傳來一陣一陣的蝕痛,他痛苦的閉上眼睛,啞聲道:“雲染肚子裡的孩子,不能留下!”他的嗓音平靜,但話語卻如冰錐般尖銳,其中包含了巨大的痛楚與深刻的糾結。

  他的話,讓蕭宸軒的心猛地震住,面容陡然陰沉如黑夜,他下意識的質問道:“你是不是知道,這孩子不是我的!”

  聞言,尹墨冰的俊顏一冷,眼中首次浮現出陰森的殺氣,寒聲道:“你胡說什麼?這孩子不是你的,還能是誰的!”

  突然,腦中有些不堪的畫面飛快掠過,蕭宸軒面色變得陰森,怒哼一聲,冷冷道:“那可不一定!”

  尹墨冰黑眸狠瞇,怒不可遏的吼道:“蕭宸軒,你居然懷疑她的清白!既然你這麼不珍惜她,那就把她交給我,讓我來好好照顧她!”

  蕭宸軒眼眸一怔,重重一拳猛地砸過去,暴怒道:“你早就有了這個念頭,對不對!你這個畜生!”一種被背叛、被欺騙的感覺,襲擊他的理智,令他巨怒、忿恨難平。

  兩個武林高手,動真格的拳腳相向,你來我往,互不相讓,戰得難捨難分,空氣中彌漫著凝重的氣息,兩人怒氣蒸騰的眸中,似有絲絲的火花四濺。……

  蕭宸軒快攻,一招比一招速度快、狠,如同狂風殘卷肆虐,而尹墨冰防守兼顧,看准攻擊,躲避及時,找准對方的空檔中反擊。

  所有人見到這個陣勢,都不敢上前去勸阻,生怕一個不小心,把自己的小命給搭進去了,沒多久,一個高大的身影,突然飛了出來,此人正是蕭宸軒的暗衛斬庭。

  蕭宸軒突然怒呵一聲,“誰都不許插手!”

  斬庭眉頭一緊,聽到命令後,止步於他們幾米之外。

  秀兒從房裡走了出來,看到他們激烈的打斗,急得團團轉,不禁扯起嗓門大叫道:“王爺,尹大夫,求求你們別打了!王妃已經醒了,她想見見尹大夫。”

  聞言,尹墨冰迅速抽身,一個腳步向後急退,空中騰轉,點點落地,躍到秀兒面前,急切問道:“是不是出現不適的症狀了?”

  秀兒搖頭,只道:“姐姐可能想問你事情!”

  而蕭宸軒聽到輕雲染醒了之後,一心想見尹墨冰,臉頓時漲成了豬肝色,沖著尹墨冰的背影大喊道:“尹墨冰,不許進去!”

  尹墨冰置若罔聞,推開門,迅速走了進去,順手將門合上,氣得蕭宸軒怒極攻心,急步追了上去,猛地踢開門,看到面容蒼白的輕雲染,心驟然一緊,但看到尹墨冰望著她的眼神時,心頭止不住的醋意翻湧。

  輕雲染虛弱一笑,抿抿干澀的唇,柔聲問道:“墨冰,我肚子裡的孩子,沒事吧?”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錯覺,輕捂上微隆的小腹,她感覺不到往日的奇妙,好像有什麼東西缺失了。

  尹墨冰看到她這幅樣子,他真的不忍心告訴她,她肚子裡的孩子,已經沒有心跳了,是死胎!而且,是被人用藥物所至!到底是誰這麼狠毒,在安胎藥裡面混了紫草,這種藥材極其名貴,是一種很罕見的補藥,對孕婦本身並沒有什麼害處,但是,會讓成形的胎兒,胎死腹中。他很想把實情告訴她,讓她把孩子打掉!可話到了嘴邊,卻怎麼也說不出口。

  蕭宸軒再也按耐不住,他容忍他們接觸的結果,就是讓這個女人,把他的好兄弟迷得團團轉。

  他深吸一口氣,冷聲道:“尹墨冰,既然她已經醒了,你可以回去了!”

  尹墨冰仰起頭,眼中迸發出一股寒氣,冷冷道:“蕭宸軒,這一切的罪魁禍首就是你,是你害了她!”

  蕭宸軒像是被狠狠甩了一巴掌,暴怒道:“我是她的夫君,你是她的誰?你沒有資格插手本王的家務事!”

  尹墨冰不理他,轉頭,深吸一口氣,緩緩道:“雲染,對不起,我想勸你打掉這個孩子!”

  輕雲染以為自己聽錯了,他的話,象帶倒刺的鞭子,狠狠甩在她心上,她睜大雙眼,嘴唇顫抖,尖聲道:“為什麼?!”



056 怒火中燒

  尹墨冰正想說話,突然,他猛地被蕭宸軒粗暴推開,一個趔趄,他立即腳尖輕點,側轉身體,才得以避免頭部撞向床簷,轉頭,看著憤怒不已的蕭宸軒,只覺他的舉動十分幼稚,不由緊蹙起眉。

  蕭宸軒站在床頭,惡狠狠地盯著輕雲染,眼神陰森冷酷,薄唇吐出殘忍的話,字字含冰,“你肚子裡的孽種,即使墨冰不說,我也不會讓他留下!”

  輕雲染緊咬著唇,死死的瞪著他,明澈的眼瞳中,迸射出想要撕咬他的憤怒,一字一句道:“你聽清楚,這是我的孩子,與你無關,你沒有權力這麼做!”

  也許,留下不愛之人的孩子,這做法很不理智,但是,她不想成為儈子手,親手殺掉自己的骨肉。從做決定的那天起,她就已經打算,讓孩子與他劃清界限,寶寶是她一個人的!他對她來說,只不過是提供精子的陌生人罷了。

  尹墨冰深邃的黑眸裡,仿佛有一把冷焰在燃燒,冷聲道:“蕭宸軒,我再說一遍,你不要再污蔑她!雲染肚子裡的孩子是你的,她只是在說氣話!”

  蕭宸軒眸中閃過一絲痛楚,額際的青筋直跳,刀刻的五官微微扭曲,雙拳緊握,狂怒道:“我會平白無顧污蔑她,那個楚王,明知她的身份,卻公然向我要人,說他們兩個沒有私情,誰會相信?”

  轉頭,冷冷怒視輕雲染,譏誚道:“你在空庭院不甘寂寞,勾引楚王,我親見所見,你別想撇得一干二淨!”腦海裡不堪的畫面,如同潮水不斷向他撲來,心底陡然升起一股翻天覆地的妒潮。

  尹墨冰濃眉緊蹙,根本沒在聽蕭宸軒說了什麼,他腦中關心的,是輕雲染的情況,黑眸閃過痛楚的糾結,如果不把死去的胎兒打下來,時間久了,一定會危及她的性命。

  仿佛是經過了深思熟慮,終於做了決定,長吐了一口氣,緩聲道:“雲染,這個孩子不能留!他已經……”話說到關鍵時刻,卻被輕雲染憤怒的打斷,“尹墨冰,我沒想到,你居然會幫著他,要對我的孩子下毒手!”

  她痛心疾首的望著他,面色蒼白,眼中流露出失望和憤懣的神傷。

  兩個人的無視,無形中讓蕭宸軒覺得自己是個局外人,他的面色一陣青白交錯,夾雜著狂風暴雨的陰沉,即將爆發的邊緣。

  輕雲染眸光犀利,眼神中滿是厭惡,冷冷說道:“不管你們說什麼,我都不會把孩子打掉!想拿掉他,除非我死!”

  蕭宸軒眸中噴出一團火焰,頰骨隱隱磨響,怒氣直線飆升,手握成拳,冷硬道:“輕雲染,你別以為我不敢!”

  尹墨冰見蕭宸軒揚起手,正准備向輕雲染臉上揮去,電光石火間,他一把擋住了他攻勢,蕭宸軒見狀,怒道:“放手!”

  尹墨冰看著蕭宸軒,一字一句的說道:“蕭宸軒,她是說真的!你就別再逼她了!”

  轉頭,沉痛的看了輕雲染一眼,認真道:“雲染,給我三天的時間,回來之後,我一定告訴你原因!”

  她的體質十分虛弱,加上氣血不足,若用平常的墮胎藥打掉小孩,會因為出血過多,而危及性命,他要趕回無情谷,找到子息草給她續命,至於,為何不現在告訴她,只是不想讓她白白忍受三天的痛苦。

  蕭宸軒銳利的眼神冷盯著他,“尹墨冰,你到底隱瞞了什麼事?”

  尹墨冰長長歎氣,清冷的嗓音中帶著深切的墾求,“宸軒,從小到大,我沒求過你任何事!但是現在,我求你,在我回來之前,不要傷害她!如果,你有那麼一點點在乎她的生死,就不要再對她這麼殘忍!”

  聞言,蕭宸軒渾身一怔,目光如炬的望著他,半晌,沙啞的聲音響起,“尹墨冰,你居然肯為了她求我!”

  即使心中很是氣憤,但是,尹墨冰是什麼樣的人,他十分清楚,他深深的吸氣,讓自己的心,漸漸平復下來,從牙縫裡蹦出幾個字:“記住,只此一次!”

  尹墨冰黑眸一動,點頭道:“謝謝。”

  可是,她哪裡知道,自己的唯一請求,卻被後來發生的事輕易打破,最終,還是沒能阻止輕雲染步入萬劫不復的地獄。

  輕雲染看出尹墨冰眼中的隱忍,但是,究竟是什麼事情,不能告訴她呢?

  蕭宸軒眉頭擰緊,沉聲道:“但是,現在,你馬上離開!”

  最後,尹墨冰看了輕雲染一眼,低低道:“我知道你心裡有疑問,不告訴你,只是讓你少痛苦一點!三天後,我一定會來王府找你!”說完,便走了出去,施展輕功,迅速消失在夜幕裡。

  房裡,只剩下他們兩個。

  輕雲染厭惡的將頭轉了過去,蕭宸軒見狀,瞪了輕雲染一眼,這個女人,果真讓他們兄弟反目成仇,心中的氣憤無法發洩,只得冷冷拂袖,決然的離去。



057 趕盡殺絕

  明月樓。

  昨晚蘇阡雪診斷出有孕,今天一大早,眾多打扮得光鮮艷麗的女子,臉上帶著似真似假的笑,在樓內進進去去,身後的丫鬟手中,都拿著大大小小的禮品。

  蘇阡雪看著這些表裡不一的女人,嘴角不經易的噙起一抹諷笑,她們臉上雖在笑,但心裡只怕是恨得牙癢癢了,說是前來道喜,實則一探真假,或是,想找准時機讓她一屍兩命。

  送走最後一個道喜的侍妾,蘇阡雪嬌美的笑容,漸漸冷卻下來,轉頭,看著窗外的秋葉飄零,眼眸微微瞇起,這時,一個容姿秀麗的丫鬟走了進來,向她俯了俯身,柔柔喚道:“主子。”

  蘇阡雪頷首,美眸含霜,淡淡問道:“處理干淨了?”

  玲瓏身子一怔,低聲道:“玲瓏辦事,主子還不放心嗎?”

  蘇阡雪眸光銳利冰寒,不復往日的柔美,勾唇冷笑道:“萬無一失,那只是自作聰明之人,欺騙自己的話。”自己露了多少馬腳,她心理清楚得很,只不過,仗著那個人的癡情,他的維護,才得以僥幸逃脫。

  玲瓏看了看蘇阡雪,欲言又止道:“主子!這件事……”

  蘇阡雪目光有些不悅,冷冷喝道:“你想說什麼?”

  玲瓏不像杏兒處事張揚,她總是默默的守在一旁,不言不語,唯唯諾諾,十分謹慎,正是如此,她才能來到蘇阡雪的身邊,只可惜,她的心,不如杏兒狠。

  她低聲問道:“王妃對主子的地位,構不成任何威脅,為何主子非要趕盡殺絕?”

  蘇阡雪長吐了一口氣,抿唇冷笑道:“玲瓏,你在王府,比我待的日子還久,王爺以前對她的態度是怎樣?現在又是怎樣?你該比我更清楚!”

  玲瓏聽出主子話裡的意思,淡淡道:“但是玲瓏看得出來,王妃並不心系王爺,倒是王爺……”說到這時,她不敢再接著往下說了。

  蘇阡雪眸光閃爍,“連你都瞧得出,我不是傻子,又怎會看不出來!也許,王爺自己沒有發現,他對她屢屢心軟,下不了狠手。對她的占有欲那般強烈,即使懷疑,她肚子裡的孩子不是他的骨肉,也沒有下狠心打掉,換著別的女人,他斷然不會有這樣的猶豫。”

  蕭宸軒恨輕雲染,那是因為明月的死與她有關,但是,自己的出現,卻削弱了蕭宸軒對她的恨意。對她的恨,如果真的深入骨髓,那為何他,一次又一次在最後關頭收手?

  蕭宸軒對不在乎的人可以冷血無情,如果是對於喜歡,甚至稱得上愛的女人,又怎麼可能,做到絕情絕性?!所以,她要親手掐斷他對輕雲染的念想,而且,讓她永遠也不會愛上他,只有最決絕慘烈的方式,才能達成這個目的。

  *

  南楓苑。

  輕雲染坐在廂房裡撫琴,經過名師指導,她的琴藝進步了不少,不過,要達到高手的水平,差了一大截。嘴角勾起一抹自嘲,以前在丞相府,不喜歡的東西,到了這,卻成了樂趣。

  昨晚,尹墨冰的臨走時的眼神,一直回旋在腦中,久久不揮之不去。

  秀兒看著神色憔悴的輕雲染,心中一陣難過,輕聲安慰道:“姐姐,心裡要是有什麼不痛快,你可以跟秀兒說說啊!”

  輕雲染美眸掠過一絲傷痛,搖搖頭道:“秀兒,從昨晚開始,一直心神不寧,總感覺有什麼事要來了!”

  秀兒歎了口氣,低低道:“姐姐,有件事,本來不想提的,但是,不說也不好。阡雪姑娘昨晚,被大夫診斷出來懷了一個月身孕。”

  輕雲染面色平淡,原來是真的懷孕了,不過,這事和她關系不大,但是,心裡多少有點小小的反感,不為別的,一想到,蕭宸軒碰了別的女人,再來碰他,就惡心!定定心神,勸自己不要再想這件事了。

  秀兒看到輕雲染有些走神,輕聲道:“姐姐,今早,各房的主子都跑去明月樓送了厚禮,要是咱們不有所表示,只怕會落人話柄。”

  輕雲染蹙眉,送禮?一般都會選擇送補品之類,不過,這入口的東西,要是她肚子裡的孩子出了什麼差錯,到時候,怕是有理說不清。自己那些貴重首飾,都有些舊了,怕是她根本看不上,心中有些煩悶,為了一個不怎麼喜歡的人,費心思去想,送什麼禮物好,實在是可笑。

  她抬起頭,向秀兒征求意見道:“我一時也想不出送什麼好,秀兒,有沒有好的建議。”

  秀兒抿唇想了想,微笑提議道:“不如送對香囊吧,香囊是辟邪驅瘟之物,她現在懷了身子,最易招惹這些邪物,送香囊最好不過了!”

  輕雲染微微擰眉,帶著些許疑問:“這個好嗎?”

  秀兒輕聲笑道:“那些貴重的禮品,都沒什麼心意,送些有寓意的東西,會顯得比較用心,況且,阡雪姑娘也不差那些值錢的玩意兒。”

  輕雲染頷首,淡淡道:“好吧!那我快點動手,興許今天能繡完一對。”
作者: dearmiyuki    時間: 2010-6-6 11:25 AM

058 絕情墮胎

  傍晚,輕雲染抬頭向窗外望去,只見屋外樹影婆娑,似乎是起風了,秋末冬初的寒意襲人,她舉步走了過去,將窗架放了下來,一陣冷洌的晚風吹來,讓她冷不防打了個寒顫。

  低首,輕輕皺眉,長長的睫羽微微顫動,白晰的小手輕捂上腹部,那裡,時不時,傳來一陣若有似無的抽痛,從昨天開始,下身有少量的出血,這種狀況,會不會是寶寶出了什麼問題?

  秀兒剛巧從外頭走了進來,看輕雲染只著一件單薄的紗裙站在窗外,急忙從衣櫃裡拿了一件厚實外袍,走到她身旁,趕緊給她披上。

  輕雲染轉過頭來,低聲道:“秀兒,阡雪姑娘收了香囊沒?”

  秀兒抿抿嘴,輕應道:“收了!看樣子還挺喜歡!”

  輕雲染微微歎氣,突然想到一些事,覺得送香囊,似乎不太妥當。

  秀兒見她愁眉不展,趕緊道:“姐姐是在擔心什麼?”

  輕雲染眸子微瞇,伸手揉揉眉心,低低道:“沒事!”

  既然已經都送了,後悔也於事無補,希望自己是杞人憂天了!怪就怪在,只要與蘇阡雪有關的事,總會讓她討不得好,往後,還是少和她接觸為妙。

  秀兒笑了笑,道:“那就好!姐姐,天色不早了,秀兒這就去准備晚膳!”

  輕雲染頷首,看秀兒離開後,臉上浮現一絲愁緒,讓她煩心的事,一比接一比,她心裡一直記掛著另一件事,尹墨冰究竟有什麼事瞞著她?

  現在,她也只有等他回來,才能弄清楚了!

  *

  明軒苑,一名丫鬟沖了進來,驚叫道:“王爺,不好了!”

  蕭宸軒從內堂走了出來,神情冷漠,目光陰蟄,見丫鬟慌慌張張的樣子,蹙眉問道:“到底什麼事?”

  小丫鬟被他嚇了一跳,驚惶失措地趕緊跪下,怯怯道:“王爺,阡雪姑娘小產了!”

  蕭宸軒冷喝道:“你說什麼?!”他的聲音狂肆低啞,暴怒在他眼中竄起,震驚與驚慌,讓他的心微微顫動。

  小丫鬟害怕的哆嗦起來,聲音抖顫:“明月樓那邊的人,剛才過來稟報消息說,阡雪姑娘突然小產了!”

  蕭宸軒身形不禁晃了晃,咬牙怒斥道:“一群廢物,她們是怎麼伺候的!”心頭一陣火燎焚燒,他刻不容緩的趕往明月樓。

  房間裡站著幾名丫鬟和嬤嬤,他沒有理會眾人的行禮,飛快地進了內堂,看見床榻上的蘇阡雪,心頭一陣心疼。

  她發絲散亂在肩頭,眼睛紅腫,睫羽上懸掛著晶瑩的淚滴,空洞蒼白的愁容,淒婉悲痛的眼神,讓他的心狠狠一揪。

  蕭宸軒趕緊上前,坐到床邊,拉住她的手問道:“阡雪,怎麼回事?好好的,怎麼會小產了?”

  蘇阡雪淚流滿面,蒼白的臉上滿是悲傷,幾度哽咽道:“軒,對不起,我們的孩子,都怪我不好,如果不是……”

  一邊說著,淚水就順著她白晰的臉頰滑落下來。

  蕭宸軒看的一陣心痛,眼前的嬌容,如此柔弱,像極了他的明月,他啞著嗓音安慰道:“阡雪,孩子我們以後還會有的,不要太傷心了!”

  蘇阡雪伏在蕭宸軒的肩頭,嚶嚶地哭泣起來,蕭宸軒把她緊摟在懷裡,柔聲安慰,半晌,蘇阡雪才慢慢止住淚水,情緒漸漸穩定下來。

  蘇阡雪臉離開蕭宸軒的懷抱,直直的望著他,眼眸裡涵蘊著冰霜,咬牙憤恨道:“軒!你一定要為我們的孩子報仇啊!”

  聞言,蕭宸軒眉頭一緊,眼眸冷洌陰蟄,急忙追問道:“什麼報仇?孩子是被人害死的?”

  蘇阡雪淚如雨下,淒然的抽泣道:“原本我也不願意相信,但是,事實擺在眼前,我不得不信!我不知道,王妃姐姐居然這麼恨我,連我的孩子都不放過!”

  蕭宸軒渾身一怔,眼睛裡迸射出一絲寒意,冰冷道:“你說,是她干的?”

  蘇阡雪點點頭,紅腫的眼中,閃過一絲陰冷,轉頭,對玲瓏說道:“玲瓏,把東西拿來!”

  玲瓏略有些遲疑,最終,還是將香囊放到蘇阡雪的手裡。

  蘇阡雪將香囊遞給蕭宸軒,滿臉悲憤與痛恨,咬唇道:“這是王妃送給我的香囊,我見上面的圖案別致,十分喜歡,這兩天,都一直帶在身上,誰知這裡面,竟然藏了麝香!可憐我的孩子,被我親手給害死了!”

  蕭宸軒心中翻湧起巨大的波濤,一方面是不願相信,輕雲染竟會這麼狠毒,一方面又是鐵證如山,半晌,他沉聲道:“會不會,這中間有什麼誤會?”

  蘇阡雪美目睜大,不可置信的望著他,淚涎欲滴:“軒,難道,你不相信我說的話?這個香囊是她親手所繡,繡功和圖案,只有她一個人繡得出!你可以和她去對質!”

  蕭宸軒緊咬著牙根,手裡緊緊攥著香囊,額際上的青筋隱暴,眼眸中閃爍著憤怒的火光,怒氣堆積到最高點,那個該死的惡婦!

  他答應過尹墨冰,不傷害她,可是,她是殺害他孩子的凶手,他不可能放過!

  *

  午間,輕雲染在房中小酣,門外,突然響起一陣暴喝,緊接著,秀兒的慘叫聲響起,讓她猛然驚醒,馬上,有一群丫鬟嬤嬤沖了進來,其中一個嬤嬤手裡還端著一個湯碗。

  輕雲染心中一顫,向門口看去,蕭宸軒面容陰森的走了進來,胸口起起伏伏,暴怒之極,渾身散發著令人不寒而栗的氣息。

  輕雲染微微皺眉,才兩天不到,又想來找她的麻煩?她僵硬著小臉,冷冷問道:“王爺,來此處有何貴干?”

  “賤人!”蕭宸軒暴戾的怒吼,迎面一個耳光甩來,她被措手不及的力道,打到踉蹌倒地,霎時,微隆的小腹傳來一陣劇痛。

  “你竟敢毒害阡雪,本王要讓你生不如死!”比寒冰還要冷酷凜冽的聲音,讓眾人為之一震。

  “我沒有做過!”輕雲染眸中閃過一絲恨意,一手捂著小腹,一手撫著梁柱站了起來,強忍著腹中絞痛,冷冷的叫道。

  “沒有?那這是什麼,是你送給阡雪的吧!”蕭宸軒拿出手中所謂的證物,一把將她按在圓桌上,怒不可遏的掐住她的脖子,黑眸中迸射著殘酷與嗜血,瘋狂的暴戾因子在他身上肆虐著。

  “不是我!你這個是非不分的混蛋!”輕雲染憤怒的大叫,眼中透著絕頂的怨恨。

  “你敢罵我,很好!”他松開手,逸出一抹極寒的冷笑,黑眸尖銳駭人,眼中冰冷一片,透射著絕頂的憤怒,大叫道:“把藥汁端來!”

  “你想做什麼?”輕雲染看著他端起藥汁,陰冷的看著她,不由渾身一僵。

  “一報還一報,你害阡雪小產,就拿你肚子的孽種償命。”蕭宸軒一步一步走到她跟前,陰蟄的目光如同冰錐,殘忍的刺進她的心口。

  “我不喝!”輕雲染驚慌地往後退,淚水決堤,瘦弱的身子快速的朝門外跑去,她不許懷胎四個月的寶寶,就這樣離開她……

  “由不得你!”蕭宸軒的眼神冰寒一片,箭步如飛,上前鉗制住她的下巴,扳開她的嘴,將藥猛地往她嘴裡灌。

  輕雲染艱難的咽下口腔中過多而無法承載的苦澀藥汁,黑眸死死的盯著他,沙啞的嗓音裡透著絕望與淒愴,“蕭宸軒,我會永遠記得今天,我詛咒你,一輩子得不到真愛,一無所有,孤獨終老……”



059 痛徹心扉
  
     心髒不彪悍的讀者,請跳過這一章和後面一章!慎重慎重,若你們不聽勸告,引起胃腸反應不適,概不負責,以此警告!拒絕因為這章情節太過恐怖,而砸來的雞蛋!我會誓死抗議!

  *

  輕雲染躺在床榻上,小手緊緊揪著被褥,全身劇烈地顫抖著,肌膚上起了一陣疙瘩,額上的冷汗,大滴大滴地滾落下來,蒼白的唇瓣被咬得麻木,已經接收不到痛感,下身像是被突然撕裂,傳來一陣刻骨銘心的劇痛,她的腦海一陣嗡鳴,只覺眼前天昏地暗,差點昏死過去。

  站在床尾接產的張嬤嬤看不下去,柔聲安慰道:“王妃,你可不要跟自個的身子過不去,放松身體,時間一到,孩子自然就落下來了……”

  輕雲染哭著搖頭,臉上的淚痕斑駁,小腹立刻傳來一陣撕心裂肺灼痛,感覺有股炙熱腥重的液體順著下身流出,她忍不住的嘶厲的哀喚,“寶寶,不要離開媽媽……”

  緊閉的房門,隔絕了裡面驚悚駭人的情景。

  一陣痛徹心扉的慘叫聲,從房內傳出,讓站在門外的蕭宸軒,身體陡然僵便,脊背頓時竄起一股寒氣,他怔怔地望著緊閉的門扉,內心十分糾結,那個女人,今日承擔的痛,全是自作自受,他不應該同情她。

  淒厲的尖叫,再次劃破上空,幾度支離破碎,“啊……”

  蕭宸軒的身體忍不住搖晃,手伏在廊柱上,手心沁出一絲冷汗,下一刻,他用力撞開門,一陣巨響,驚駭了房中所有人,原本縈繞著淡淡熏香的房內,現已是血氣沖天!鼻中只聞到一股濃重的血腥味,頃刻間,讓他的腦子一陣昏眩。

  守在外間的丫鬟見狀,驚慌失措的迎上來,推拒道:“王爺,您不能進來,要是沾染了血氣,會不吉利的!”

  蕭宸軒眸子一怔,臉色發青的推開她,怒斥道:“滾開!”說完,大步的向裡面走去。

  丫鬟被他推搡在地,昂著頭驚叫道:“王爺,您不能過去啊!”

  蕭宸軒走到裡間,一臉震驚的望著躺在床榻上的輕雲染,只見她淚水在臉上到處竄流,頭發凌亂,渾身是汗,緊咬著牙關,面容因痛苦變得扭曲,全身都在極劇的顫抖著,痛不欲生的模樣,仿佛,正在經歷世上最殘暴的酷刑。

  他驚恐的看著滿床奔流蔓延的鮮血,如同墜入冰窖,全身瞬間冰涼,身體僵直得像尊雕塑,張了張嘴,卻發不出任何聲音,雙腿像灌了鉛似的,抬不起來,以至讓他上前一步,都覺得無比沉重,心口,有種被人刨開的撕裂感。

  丫鬟們手裡都拿著被鮮血染紅的紗布,一盆一盆的清水換下一盆一盆的血水,觸目驚心!眾人滿手的鮮血,以及輕雲染臉上的眼淚和汗水,交織成一幕怵目驚心的畫面,讓這裡宛如人間地獄。

  蕭宸軒陰蟄冷洌的望著在場所有人,半晌,才沙啞的擠出幾個字,冷硬如鐵:“這是怎麼回事?”

  有產婆經驗的張嬤嬤,哆哆嗦嗦的說道:“回王爺,王妃肚子裡的孩子大了,一直出不來,而且,下身血流不止,老奴已經給王妃服了治血崩的藥,可是,不知是何原因,不管用……”

  蕭宸軒一瞬不瞬的盯著輕雲染,只見她的眼神潰散,身子抑制不住的抽搐,奄奄一息,仿佛痛到了極致,連周遭發生的事,都完全忽略了!

  淒絕的慘叫聲,再度響起!

  透著無盡的痛苦與深切的怨恨,那淒絕慘烈的尖厲叫聲,不斷的刺痛著蕭宸軒,像是在撕攪他的靈魂,他的身體微微晃動,眼睛因心口劇烈的刺痛而模糊,頓時感到一陣窒息,像是承受了一擊重創,絕頂的恐懼襲上他的心頭。

  蕭宸軒眸中積著即將暴發的狂怒,凶神惡煞瞪著眾人,怒喝道:“王妃要是性命不保,你們別想活著出去!”

  眾人禁不住一個哆嗦,紛紛跪下哭喊道:“王爺饒命,王爺饒命!”

  蕭宸軒大步跨上前,站在她床邊,捉住了輕雲染的手,緊緊的握住,聲嘶力竭有喊道:“輕雲染,你不許死,本王不允,你要是敢死,我一定會讓你們輕家萬劫不復!”

  如同狂風暴雨的喊叫,讓輕雲染猛地轉過臉,看到那張讓她永生難忘,恨之入骨的臉,氣極攻心,撲!一口鮮血噴在他的臉上,痛徹心扉的叫喊著,“畜生,給我滾!”

  蕭宸軒臉上一片血紅,眸瞳沁血,眼前變得模糊,耳朵嗡嗡做響,只聽到她絕決的吼叫:“我一輩子都不想再看到你!”

  心頭傳來一陣陣絞痛,在急促的喘息的間隙,發出破碎的嘶喊,“你敢死,我一定會糾纏你到地獄!!!”
作者: dearmiyuki    時間: 2010-6-6 11:30 AM

060 血肉模糊

  輕雲染痛得幾欲打滾,說不出話,一波波錐心刺骨的的劇痛,像洪水猛獸般向她湧來,痛楚來得如此猛烈,真的承受不了了!一聲慘叫噶然而止,她懨懨的垂下頭,昏死過去!

  蕭宸軒環住她快沒有一絲生氣的身子,“輕雲染!”

  深知輕雲染欲將氣絕的張嬤嬤,大驚失聲的尖叫道:“王爺,快掐王妃的人中,晚了就來不及了……”

  一陣宛如凌遲般的劇痛襲卷著他的神經,全身的細胞都在叫囂著恐懼,手指狠掐住她的人中,低嘎的嗓音,無比淒厲:“輕雲染,不許死!醒來,聽到沒有!給我醒來……”

  輕雲染悠悠的睜開眼,全身提不起一絲力氣,蕭宸軒滿是血點的面容震顫,眼中掩不住的驚喜,而輕雲染眼底的恨意不減,氣若游絲的說道:“不看到你得到報應,我不會死的!”

  聞言,蕭宸軒渾身一怔,黑眸直勾勾望著輕雲染,滿是震驚,這時,張嬤嬤突然叫道:“王妃,再使點勁,馬上就出來了……”

  輕雲染腹部用力的收縮,只覺一團灼燙的物體滑出體外,嬤嬤捧出一個巴掌大小的血紅肉團,招呼丫鬟拿盆子過來,那丫鬟走過來,看到那血肉模糊的東西,嚇得目瞪口呆,半天沒有反應。

  輕雲染的心猛然一震,原本沒有絲毫力氣的手舉了起來,伸在半空中,淒絕的啞聲哀喚,“給我,給我,我的孩子……”

  此時此刻,蕭宸軒不知道自己該說些什麼,胸口一陣震蕩,他以前也經歷過,無比血腥、慘絕人寰的場面,但是,像今天這樣震撼,帶給他痛不欲生的感覺,還是第一次!

  張嬤嬤看了蕭宸軒一眼,同情的目光放到輕雲染身上,大著膽子,緩緩地將手遞到她面前,掌心的那團血肉仿佛顫動了一下,胎兒的眼、耳、鼻已完全形成,那是一個生殖器都齊全的男嬰。

  輕雲染渾身劇顫,仿佛有雙大手將她的喉頭掐住,一股無法形容的窒息將她彌蓋,她張大嘴,緊揪著胸口喘息,蕭宸軒眼眶發紅,眼角隱隱沁出濕濕的液體,痛不欲生的閉上眼,瘋狂的吼道:“拿走!趕緊拿走……”

  張嬤嬤身子一陣寒顫,手猛地一抖,將手中的肉團摔在了地上,血肉模糊,血花飛濺,張嬤嬤神色驚恐,趕緊撿起死胎,倉皇失措的逃了出去,但這一幕,卻給輕雲染留下了一生都不能磨滅的恐怖陰影。

  輕雲染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緒,聲嘶力竭,泣不成聲淒喊,“為什麼要這樣對我!!!”側過頭,凶猛地嘶咬上蕭宸軒的頸脖,瞬間,口中血腥味彌漫,蕭宸軒身形未動,任她的恨意宣洩,噴射的鮮血橫流……

  許久,輕雲染的牙齒松了下來,如同氣絕一般伏趴在他肩頭,一動不動,蕭宸軒見狀,驚恐的叫道:“輕雲染!”手指探到她鼻下,指尖發顫,剛才面臨的恐懼如潮水般湧來,無法呼吸,如同失了五覺,黑眸黯然的仿佛失去了一切。

  沙啞的聲音,喉頭宛如吞沙般裂痛,“輕雲染,你別想以死逃開我,我不許,你永遠也別想……”

  突然,門口傳來一聲巨響,伴隨著一聲叫喊:“雲染!”

  熟悉的聲音,讓蕭宸軒為之一怔。

  尹墨冰迅速走了進來,看到裡面的情況,渾身猛然顫動,箭步上前,一把捏住輕雲染的手腕,眼中浮現一絲生機,迅速在她周身處點下幾處穴道,護住她的心脈,從懷中拿出一顆瓶子,取出藥丸塞進她的嘴裡,掐喉而下。

  尹墨冰冷冷喝道:“讓開!”

  蕭宸軒目光空洞,像個行屍走肉,無意識的按著他的指令行事。

  尹墨冰迅速拿出一個小瓶,並拿出從無情谷中,千辛萬苦尋得的子息草,放入嘴中嚼成粉末,喝一口映月泉水,不顧蕭宸軒在場,哺喂到她嘴裡,子息草是續命的聖品,百年一見,配上映月泉的泉水,可讓人起死回生。

  蕭宸軒像尊雕塑般站在一旁,看著尹墨冰對輕雲染全心全意的呵護,心中的妒潮來得比住日更猛烈,卻又無法在此刻,揪住他的胸口,給他一拳重擊,叫他離她遠一點!

  輕雲染總算恢復了心跳,讓尹墨冰松了口氣,然而,由於失血過多,什麼時候能醒來,還不知道,本就蒼白無血色的小臉,因為這場災難,變得灰白如煙,仿佛要隨風而去。

  尹墨冰目光如炬的盯著罪魁禍首,翻江倒海的怒意猛地襲來,讓他想不顧十多年的情義殺了他,眼中泛著絕頂的陰冷寒氣,臉上表情復雜,雙拳緊握,咯咯作響,狂吼道:“蕭宸軒,你答應過我什麼?!”

  蕭宸軒看著對方的眼睛,那裡面竄動著兩把憤怒的火焰,並浮現一股強烈的殺意,心頭一緊,著啞聲說道:“她害了阡雪,我……”

  尹墨冰咬牙切齒的叫道:“又是蘇阡雪!那個虛偽的女人,你只要碰上她的事,就變得這麼不可理喻!”

  蕭宸軒眸中浮現出一絲復雜之色,低聲道:“可是,她害阡雪小產,你也說過,這孩子不能留下,我只是……”

  尹墨冰眼眸一冷,怒目而視,寒聲道:“蘇阡雪那個女人會小產?!她那樣的至寒的體質,根本不可能受孕!”



061 心中生疑

  想看蘇賤人被我大大懲治的,請跳過此章!小小以前寫文,常受讀者的言論影響,最後導致寫出來的情節大打折扣,這次,我想堅持自己的思路,如果蘇狐狸這一下被揪出了尾巴,就沒有女主以後的毀容,毒啞事件了,但我保證,這女人逍遙的日子不會太久,小小至信,惡人必有惡報!請親們理解!

  *

  蕭宸軒面色一沉,緊瞇凌厲的黑眸,冷聲叫道:“你說什麼?”

  尹墨冰深邃的眼眸裡,展露陰暗懾人的眸光,聲音冰寒刺骨:“上次她中了的劇毒,我替她把脈時,就知道她的體質極寒,加上十日蝕心,是極寒的毒藥,如此一來,她即便是解了毒,這輩子都沒辦法受孕了!”

  蕭宸軒心頭一緊,臉色變得極為難看,雙拳緊攥,眸中滿是不可置信的光芒,昂起頭,冷聲質問道:“你懷疑阡雪假懷孕,借此來害輕雲染?!”

  尹墨冰的黑眸中盡是陰鷙的光芒,字字冰冷:“我不是懷疑,是確信!”

  蕭宸軒胸口猛地一震,不相信的搖頭,下意識的袒護道:“不,不可能,阡雪不是那種心腸惡毒的女人……”

  尹墨冰眸中焰起炙熱的烈焰,目光灼灼的望著蕭宸軒,冷聲道:“她是什麼樣的女人?從一開始,你就沒有看透過!”

  蕭宸軒內心在糾結,仔細想想,他太過偏袒阡雪,對她的話,深信不疑,沒有好好調查清楚,就定了輕雲染的罪狀。可是,一想到他與尹墨冰、楚王糾纏不清,心裡對她的貞潔,不禁產生了懷疑,妒火如野草般瘋漲,公正不由自主的偏向了阡雪這邊,這樣的情形,就像是輕雲染初入王府,對她沒有一絲信任。

  尹墨冰心寒如冰,沉聲道:“你太輕信那個女人的話了!你搞清楚,她是不是明月,只是一個來歷不明的商家小姐!你連底細都沒查清楚,就對她如此信任,我看你遲早要死在她的手上!”

  蕭宸軒眼底的陰郁卻久久不散,眉峰隱隱迸發出戾氣,冷聲喝道:“夠了!你說阡雪懷孕是假,可有證據?”

  尹墨冰吐了口氣,冷冷道:“我問你,是哪個大夫替她看診,她又是為何流產,流產之後,是誰在處理?這中間,一定有經手的下人,你有沒有一一證實?如果沒有,為什麼不聽我的墾求,執意打掉輕雲染的孩子,差點害她斃命!”

  蕭宸軒一時語塞,他當時,的確是氣極攻心,失了理智,加上孩子的身世,尹墨冰也就罷了,關鍵是楚王,他為人放蕩不羈,對輕雲染出手,很有可能,再加上他的眼神動作,都帶著對輕雲染的愷視,而她也曾背著他,和楚王在空庭院中親吻。

  尹墨冰見他不說話,繼續道:“好!就算蘇阡雪當真是懷了身孕,那她又是怎麼流產的?!”

  蕭宸軒目光陰沉,脊背僵硬的說道:“阡雪流產是因為香囊裡面藏有麝香,而那個香囊,卻是輕雲染所贈。”

  尹墨冰眉頭緊皺,眸光流轉,低聲道:“若是如此,那香囊,經手的人都有嫌疑!你就那麼肯定是雲染放的?她有什麼理由要害蘇阡雪!”

  蕭宸軒欲言又止:“我……”

  尹墨冰雙拳緊握,心中的憤怒難平,錚錚道:“事以至此,傷害已成,多說無益。雖不能挽回孩子的性命,但必須還她一個清白!”

  *

  玲瓏推開門,迅速的步入裡屋,對床榻上的蘇阡雪小聲說道:“主子,王爺和玉面公子往這邊來了!”

  蘇阡雪美眸一瞇,眼中迸出一道寒冷的光芒,雙拳緊攥,銀牙暗咬,憤恨的暗忖:可惡的玉面公子,每次都來壞我好事!不除掉他,後患無窮。

  她抬起頭,輕聲低問:“事情都處理好了?”

  玲瓏眸光緊了緊,點點頭道:“主子放心,她們的性命都捏在我們手裡,絕對不敢亂說話的!”

  蘇阡雪頷首,眸光寒厲,冷冷道:“玲瓏,我讓你知道這麼多事,就是因為對你十分信任,你可千萬不要背叛我!”

  玲瓏誠惶誠恐,連忙跪下,低頭道:“主子對奴婢有再造之恩,奴婢怎麼會背叛主子?奴婢絕不會做這忘恩負義之人!”

  蘇阡雪冷哼一聲,眸中掠過一道殺氣,明明是輕柔的語氣,卻顯得異常陰森,“如此就好!你十分清楚,背叛我的人,下場有多慘!”

  玲瓏眸光一閃,錚錚道:“奴婢不敢!”

  蘇阡雪看了看窗外,冷冷吩咐道:“去外面看著吧!”

  *

  蕭宸軒和帶著一干侍衛進了明月樓,身後跟著神色平靜的尹墨冰。

  一行人進入穿過廳堂,進入內堂後,蕭宸軒下其余的人留在門外等候,和尹墨冰走了進去,玲瓏率先迎了上去,曲膝欠身道:“奴婢見過王爺!”

  蕭宸軒冷漠的揮揮手,讓她退了出去,他和尹墨冰還沒走近裡屋,細弱嬌軟的嗓音便響起,“軒,是你嗎?”

  蕭宸軒撩開幔簾,見蘇阡雪看到他後,珍珠般的眼淚,無聲地落了下來,他趕緊走了過去,攬住她安慰,“阡雪,怎麼又哭了?”

  尹墨冰實在看不習慣這女人的矯揉造作,冷冷提醒道:“宸軒,別忘了,今天過來的目的!”



062 打草驚蛇

  蘇阡雪抬起頭,拭擦臉上的淚水,微異道:“軒,你們有什麼事?”

  蕭宸軒臉有難色,看了蘇阡雪一眼,謹慎道:“事關你小產的事!墨冰覺得事情有些蹊蹺,所以……”

  尹墨冰見蕭宸軒說得如此隱晦,眉頭一擰,直接開門見山道:“如果在下沒有記錯,蘇姑娘的體質極寒,不說你受孕的機率微乎其微!就算有幸懷上,十之八九也會自然小產!”

  蘇阡雪眉頭緊蹙,冷冷道:“尹大夫雖醫術超凡,但說話未免太過難聽,事事無絕對!我能受孕,是老天佑澤!”

  尹墨冰眸光一閃,淡淡道:“蘇姑娘似乎沒有聽懂在下的意思,在下只是以醫術常理來說明情況。”

  蘇阡雪臉色漸漸發白,神色委屈,低低抽泣道:“但阡雪卻覺得,尹大夫的言辭,似乎是有意針對我!”

  蕭宸軒眉頭皺成一團,低聲道:“阡雪,是你想多了!”

  尹墨冰黑眸一沉,淡淡道:“蘇姑娘,是我失禮了!聽說你小產是因為聞了麝香,而麝香藏在王妃所送的香囊之中,你懷疑是她故意害你流產?”

  蘇阡雪詫異道:“這有什麼不對?”

  尹墨冰目光銳利,冷冷道:“蘇姑娘似乎忘了,這香囊經手的人,可不止王妃一人,她的侍婢,你的侍婢、以及身邊的人,都有可能是凶手,你怎能一口斷定是王妃?”

  蘇阡雪昂起頭,淚水又落了下來,看上去十分柔弱,“整件事,尹大夫又沒有在場,東西出自王妃之手,我懷疑她理所當然,反倒是尹大夫一味的袒護王妃,才叫人覺得奇怪!”

  尹墨冰眼中浮現一冷意,的確!他錯過了揪出她把柄的最佳時間。

  現在,她只管抵死不認,蕭宸軒也不會為了這磨勵兩可的答案,而去懲治她,但是,至少要想辦法洗清輕雲染害她的嫌疑。

  蕭宸軒緊緊皺眉,從尹墨冰的言辭舉止看來,的確有偏袒輕雲染的味道。

  蘇阡雪柳眉一緊,哀哀淒淒的說道:“軒,我失了孩子,心裡已經是痛苦萬分了,如今,又被人指責冤枉王妃,這如何叫人不氣?”

  尹墨冰眸子緊瞇,目光凌厲的望著她,淡淡道:“蘇姑娘似乎是會錯意了!我只是就事論事!”

  蕭宸軒內心十分復雜,一方面相信尹墨冰的醫術,一方面又覺得阡雪所說的話,合情合理。

  蘇阡雪垂下眸,緊咬唇瓣,哽咽道:“軒,你不相信我嗎?如果你相信尹大夫的話,大可放手去查,我不會怪你的!”

  蕭宸軒輕舒了口氣,眸中布滿復雜之色,沉聲道:“阡雪,我只想弄清楚整件事的始末,你能理解就好!”

  蘇阡雪頷首輕應,哽咽道:“軒,我小產的時候,當時王嬤嬤、李嬤嬤都在場!你幸許可以問問她們,說不定能有什麼線索……”

  蕭宸軒面容凝重,點頭應道:“嗯。”蘇阡雪的頭在蕭宸軒的肩上,暗暗垂眸,掩出眸中算計的光芒。

  尹墨冰冷眼看著蘇阡雪,這女人還真會演戲,而且,每走一步,都會為自己想到了退路,確實不簡單!恐怕,心機還在明月之上,難怪能把蕭宸軒迷得團團轉。

  他原本還打算,將輕雲染肚子裡的孩子,早已被人所害告之蕭宸軒,現在看來,恐怕這件事,還有侍斟酌,免得打草驚蛇。不過,蕭宸軒顯然已經對蘇阡雪產生了懷疑,不然,依他的性子,斷不然有現在的冷靜。

  蕭宸軒沖門外大喊一聲:“來人!”

  兩名侍衛趕緊走了進來,拱手道:“王爺有何吩咐!”

  蕭宸軒冷聲命令道:“派人把南楓苑的秀兒,以及照顧阡雪的婢女,嬤嬤通通叫來!本王要親自問話,要快!”

  兩名侍衛恭敬答道:“屬下遵命!”說完,迅速退了下去。

  沒過多久,一群人被帶到了正廳,秀兒低垂著頭,剛才她在房中照顧姐姐,卻突然被這人帶到了這裡,心中滿是疑問。

  蕭宸軒冷眼橫掃眾人,沉聲問道:“是誰發現香囊裡藏有麝香!”

  王嬤嬤倉惶跪下,垂著頭說道:“是老奴!老奴得知姑娘有孕之後,她每日的飲食,奴才們都是萬分注意,就怕姑娘的身子出了紕漏,怎料,姑娘還是小產了,老奴也覺得此事有些奇怪。後來,發現姑娘身上所佩戴的香囊裡藏有麝香,而這香囊,竟然是王妃所贈!”

  突然,秀兒氣憤的叫了起來,“胡說八道!王妃根本沒有在香囊裡放麝香!這一定是有人存心陷害!”

  她膝蓋匍匐向前,撲倒在蕭宸軒的腳下,哀聲道:“王爺,你想想這些日子,王妃處處受人陷害,已經不是一次二次了,有人是鐵了心,要置王妃於死地,王爺,你不能不管啊!”

  蕭宸軒將視線放到了秀兒身上,瞇眼道:“你說王妃是冤枉的,可有證據?”

  秀兒咬咬下唇,憤憤不平道:“王爺也許不知,王妃每月月俸,都從未領過,哪有有閒錢去買昂貴的麝香。王妃足不出戶,又從哪裡拿到麝香,若是奴婢,王爺大可去查,這京城各家藥鋪,看有誰見過奴婢去買過麝香。”

  尹墨冰目光如炬看著秀兒,這丫頭倒也有幾分機靈,眸光暗爍,不由陷入沉思,雲染的孩子被害,完全是藥物所致,不是身邊的人,絕對不可能做到,是她所為,還是另有隱情?

  蕭宸軒黑眸灼灼,冷冷道:“你要是敢有半句假話,本王叫你人頭落地!”

  秀兒渾身一怔,趕緊嗑了個響頭,道:“奴婢敢以性命擔保!剛才所說,句句屬實,還請王爺明鑒!”
作者: dearmiyuki    時間: 2010-6-6 11:35 AM

063 心痛難當

  蕭宸軒眼眸一暗,立刻吩咐侍衛去京城各大藥間調查,在未找到線索之前,這些人仍有嫌疑,謹慎起見,他將她們通通關進了地牢。

  事後,蕭宸軒和尹墨冰一同來到了書房。

  蕭宸軒坐在椅上,沉默不語,而尹墨冰冷眼看著蕭宸軒,低低歎氣,蘇阡雪屢次陷害輕雲染,其中,正是因為有他的助長,才讓她更加肆無忌憚。

  蕭宸軒突然抬起頭,眉頭擰緊,沉聲問道:“墨冰,你是不是有事瞞著我?”

  尹墨冰薄唇緊抿,沒有回話,半晌,才淡淡道:“宸軒,我早就跟你說過,王府中,有人蓄意謀害雲染,如果,你不想讓她死於非命,就讓她在我府邸休養一段時間,侍身體好些了,我再送她回來。”

  蕭宸軒一口拒絕道:“不行!”

  尹墨冰清冷的目光直視,濃眉緊蹙:“她繼續留在這裡,十條命都不夠!”

  蕭宸軒黑眸緊瞇,面色鐵青,十分難看,緊握雙拳,手背的青筋隆起,冷冷道:“她是我的女人,住到你的底邸像什麼樣子!”

  尹墨冰眸色一沉,惱怒道:“你連自己的女人都保護不了,還一而再,再而三的傷害她,算什麼男人?!你不要忘了,害她現在躺在床上,昏迷不醒的人是你!你給她喝打胎藥的時候,怎麼不想想,她是你的女人!是你的妻!”

  蕭宸軒眼神烏雲密布,面容陰冷,怒喝道:“不要再說了!”他的怒火是針對自己而發,是自己一手造成今天的局面。

  尹墨冰向來不是咄咄逼人的性格,但是,看到輕雲染奄奄一息的樣子,他心裡的怒,不得不發,“我告訴你,經過這次小產,就算以後有幸懷上孩子,絕不能再流產,不然,她以後,就再也無法生育!”

  蕭宸軒渾身一怔,黑眸緊緊盯著他,口中迸出冰寒之極的聲音:“你說什麼?”

  尹墨冰冷眉含霜,冷冷道:“話已至此!你聽得進也好,聽不進也罷!若是你往後執意為難她,就算以回南昱為代價,我也要帶她走!”

  蕭宸軒神色一暗,眼底卷起狂暴的怒氣,為了輕雲染,他居然肯回南昱繼承爵位,倏地,他站了起來,揪住的衣襟,寒聲質問:“你喜歡她?!”

  尹墨冰眸光一凜,大方承認道:“是!我喜歡她!”

  蕭宸軒胸口一怔,面色鐵青,暴烈的咆哮道:“你想從我手中將她奪走?!”

  尹墨冰冷嗤一聲,字字含針:“蕭宸軒,你若盡到做夫君的責任,珍惜疼愛她,別人怎麼也奪不走,但現在,是你處處殘害她,讓她的心變得千瘡百孔,你又憑什麼認定,她會跟一個恨她入骨的男人生活?”

  蕭宸軒黑眸灼灼,咬牙切齒的叫道:“他是我蕭宸軒的女人,死都是!我要怎麼對她,你無權過問!”

  尹墨冰陰晦幽沉,瞇眸質問道:“你這樣在乎她,是不是愛上她了?”

  蕭宸軒黑眸中滿是震驚,以及一種叫著怯懦的情緒在滋長,五髒六腑一片火焚般難受,大聲反駁道:“不是,我愛的人只有明月!只有明月!”說到最後,嘴角變得異常苦澀,眼神因糾結而直往下沉。

  尹墨冰眼神深沉如水,冷冷道:“我不管你愛誰!明月的死,明明有許多疑點,你僅憑賊人的片面之詞,就認定他是害明月的凶手,豈不是太過武斷!如今,你錯殺了她的孩子,一命抵一命,夠了!”

  他決定隱瞞這個真相,讓這個暴烈的獅子好好反省反省,至於胎兒死亡的原因,由自己暗中調查清楚妥當。一扯上蘇阡雪那妖女,他就變得像是被人擺布的癡兒。

  蕭宸軒眸中閃過一絲痛楚,胎兒摔落的那一幕,不光是給輕雲染造成了沉重的陰影,絕然的痛苦也深深的刻在他的心上。

  他的腦中一片嗡嗡做響,只覺有無數根鐵針在扎刺著他的心髒,連呼吸都覺得,灼痛不已,黑眸中的仿若凝冰,“那不是我孩子!不是我的!”

  尹墨冰眼神漸漸聚攏,眼神似刀一樣凌遲著他,“你為什麼這麼肯定!雲染那樣的女子,絕不可能,做出不守婦道的事!”

  蕭宸軒內心湧起噬骨的妒忌,咬牙切齒道:“我只碰過她三次,前後相隔時間長有數月,依日期推算,根本不符合,而且新婚之夜那晚,我喂她吃了避孕的藥物。我也曾想過,也許是藥效失靈,但事後去宮中問過,吃了這種藥,絕對不可能讓女子受孕。你讓我怎麼相信,她沒有紅杏出牆!”他一直猜測,那個男人到底是誰?

  尹墨冰眸光一緊,追問:“你說的藥是什麼?”

  蕭宸軒眉頭緊擰,冷冷叫道:“是從西玨傳來的藥,你問這個做什麼?”

  尹墨冰面容一沉,眼神變得陰郁,瞞怨道:“這件事,你應該早跟我提起!”中藥有許多種藥效相克,除非輕雲染當日吃了什麼,把藥力散去了,有了今天的事,也說不定!

  蕭宸軒眼神中滿是隱痛,有些莫名道:“這件事,為何非要跟你提起!”

  他們之間的事,為什麼非要讓他插手,輕雲染那個可惡女人,每次看尹墨冰的眼神,滿是笑意,看到他,卻是憎惡無比,一想起,就讓他胸口難受不已。

  尹墨冰眸中一片冰寒,絕決道:“我只是想幫你,既然你不相信我,多說無益,為了雲染的安全著想,即使要與你為敵,我也要帶她走!”



064 入住尹府

  蕭宸軒劍眉皺成一團,眸光中布滿復雜與糾結,低頭沉默半晌,從牙縫裡擠出幾個字:“一個月!”

  尹墨冰微微一愣,隨即道:“好!就一個月,我會好好調理她的身子!”至於,她願不願意回來,他還要征求她的意見。

  蕭宸軒陰沉的臉,微微漲紅,訥訥道:“他終究是我的王妃,搬到你的府上,總免不了招人話柄,你……”

  尹墨冰深看了他一眼,淡淡道:“若不放心,就派個信得過的人跟去也行!”說完,便轉身走了出去。

  臨出門的時候,聽到一聲幾不可聞的道謝,尹墨冰的嘴角勾起一個極淺的弧度,沒想到,這個暴燥的男人,也有學著妥協的一天。而這樣的妥協,正意味著,他已經對雲染動心了,而自己心緒,也為此變得紊亂。

  *

  尹府清風閣,清雅幽靜的廂房中,彌漫著若有似無的淡淡香氣。

  尹墨冰輕輕推開門,摒退所有服侍的婢女,獨自走到輕雲染床前,昏睡中的輕雲染美得像不食人間煙火的仙子,清雅恬淡。

  一縷黑發散落在額前,稱得她蒼白的臉龐,近似透明,她的睫毛很長,緊閉的眸上猶沾著淚珠,他情不自禁的伸出手,拭去她睫羽上的淚,撫了撫她蒼白的小臉,低低一歎,她已經昏迷了一天一夜!

  他知道,她心中的郁結,一直沒有解開,所以,才不願意醒過來。原本就弱不禁風的身子,再加上小產,變得更為消瘦,像是一團風中柳絮,彷佛隨時都會被風吹走,長此以往,她的身體,遲早會被拖垮。

  尹墨冰悄然在床邊坐下,緊緊握住她的手,他實在想不到,她一個弱女子,究竟做了什麼傷天害理的事,要遭受這麼多迫害,俯首,在她耳畔低語:“雲染,要相信自己,一切都會好起來的,快點醒過來吧!”

  久久毫無回應,半晌,他召來婢女吩咐道:“好好照顧,如果她醒了,記得馬上通知我。”

  婢女俯身應諾,他低下頭,深深的看了她一眼,戀戀不捨地起身離開。

  *

  輕雲染置身在一團迷霧中,一直找不到方向,忽地,傳來嬰兒的哭聲,越來越近,越來越響,她看到了,地上躺著一個小小白白嫩嫩的嬰兒,揮動著胖墩墩的小手,嘟著嘴,看到她時,停止了哭泣,呵呵笑著,露出粉嫩嫩的牙床,可愛的模樣讓她不禁落淚,“寶寶……”

  突然,畫面一轉,一個小寶寶趴在地上,留戀的看了她一眼,慢慢的爬走了,向前面前未知的方向越爬越遠……

  輕雲染上前去追,發現他們之間,隔著一道鐵欄,她只能將手從欄縫中伸出去,眼睜睜的看著他離去,淚流滿面,痛徹心扉的呼喚著:寶寶,不要走……不要離開媽媽……不要丟下媽媽……寶寶,媽媽什麼也沒有了,求你不要離開媽媽……寶寶……

  一道亮光在眼前閃過,輕雲染驀然驚醒,渾身濕透,小腹隱隱抽痛,旁邊有個輕柔的聲音響起,“雲染,你醒了?”

  輕雲染神情有些麻木,側過頭,愣愣的看著尹墨冰,覺得喉頭干涸之時,他將茶杯遞到了她唇邊。

  輕雲染喝得太急,發出一陣嗆咳,平復過後,環顧四周,陌生的環境,讓她感到迷惘,嗓音沙啞干澀,驚訝的問道:“墨冰,這裡是哪?你怎麼會在這?”

  尹墨冰淡淡一笑,安撫道:“這裡是我的府邸!”

  輕雲染下意識摸摸平坦的小腹,那裡已經空空的,神情變得淒涼黯淡,低喃著:“寶寶沒有了!”

  此刻,她已經流不出淚,空蕩蕩的心,只剩下綿綿不盡的痛。

  尹墨冰見她神色淒苦,柔聲安慰道:“雲染,其他事都不要想,安心的在這裡住下,把身子養好,才是最要緊的!”

  輕雲染的心一陣陣絞痛,但臉上卻裝出沒事的樣子,淡淡道:“我沒有你想象中那麼脆弱!”

  人生的路還很長,有些東西注定失去,她若是懷著平常心對待,也許,將來的某一天,它還會回到她身邊。

  就像自己當初所說,得之,她認;不得,她命。

  尹墨冰臉上帶著溫和的笑意,知道她在逞強,也不點破,凝望她一眼,淡笑道:“想通了就好!”轉頭,向外間叫了一聲:“蘭兒!”

  輕雲染微微一愣,眼中閃過一絲期盼,會是蘭兒嗎?

  一個拿著蒲扇的清秀女子跑了進來,看到輕雲染醒了,抑制不住心中的高興,立刻沖了過來,一把抱住她,眼淚撲籟籟的落下,又哭又笑道:“小姐!你終於醒了,太好了……”

  輕雲染眸中閃過一絲欣喜,驚訝的看著她,聲音帶著些許哽咽:“蘭兒,這些日子,你都到哪裡去了?!”

  蘭兒氣憤難平道:“我一直在王府的瀟湘苑,平日在裡面打掃,外面一直有侍衛守著,行動不自由,聽到小姐在王府裡受苦,真恨不得把那破王爺,大切八塊!”

  輕雲染聽到那幾個字,眉頭緊皺,眼中閃過一絲厭惡,尹墨冰心中感歎,忽然聞到一股焦味,不由低問:“是什麼味道?!”

  蘭兒臉色一驚,趕緊沖了出去,“糟了!我外面還煎著藥呢!”

  輕雲染看著蘭兒風風火火的身影,嘴角勾起一抹淺笑,尹墨冰見她露出了笑容,心稍微寬慰了些!至於那個陷害她的人,他一定要揪住她的狐狸尾巴,將她繩之於法!

  輕雲染見他面色有些凝重,問道:“墨冰,怎麼了?”

  尹墨冰站起來,溫聲道:“沒什麼,突然想到有些事沒辦,你好好休息!我晚點再來看你!”說完,便退出了房間。



065 一時糊塗
 
    晌午,蕭宸軒神色冷凝的坐在紫檀木椅上,聽著下屬稟報的調查情況,濃眉深深的蹙起,墨黑般的眼眸深不見底,越聽臉色越發凝重,薄唇抿得死緊,眸中迸射出冷厲的寒芒。

  這時,門外響起尹墨冰的聲音,蕭宸軒的劍眉越皺越緊,嗓音裡透著不自覺的寒冷,叫道:“進來!”

  尹墨冰一襲白色長袍,優雅的走了進來,看著蕭宸軒冷若冰霜的臉,沉聲問道:“宸軒,發生什麼事了?”

  蕭宸軒的臉色異常難看,雙拳緊攥,抿唇不語,半晌,低首冷冷道:“王旗,你來說!”

  突然,蹲在地下的王旗道:“屬下對京城各大藥鋪進行盤問,何氏藥鋪的掌櫃看過所有嫌疑人的畫像後交代,雖沒見過畫像中女子買藥,但是,卻記起有一名神似秀兒的少年去買過麝香,由於那個人的相貌太過女氣,掌櫃才多注意的兩眼。”

  王旗繼續道:“為免那名掌櫃說謊,屬下對藥鋪的所有學徒,一一確認,確有其事,才敢向王爺稟報。”

  蕭宸軒陰沉的臉色,暗如暴風雨前的天空,緊抿著薄唇,尹墨冰輕歎,淡淡道:“宸軒,我正打算跟你說這件事。”

  蕭宸軒側目,眸光一沉,“什麼事?”

  尹墨冰眸中透著絲絲冷厲的光芒,沉聲道:“我查到秀兒受人指使,陷害雲染!而這個指使他的人,是你府中一名叫林石峰的侍衛。”

  他懷疑是秀兒給雲染下了紫草,才開始注意與她接觸的人,而她被關進地牢後,林石峰卻冒著生命危險夜探地牢,原打算殺人滅口,卻不巧被他擒獲,從林石峰的只言片語中,洞悉其中原由,但一提及主謀,他便死也不肯開口。

  蕭宸軒凌厲的眼眸一瞇,事情似乎越來越復雜,寒聲道:“我府中的侍衛,他為何要陷害輕雲染?”

  尹墨冰看了蕭宸軒一眼,冷聲道:“他死也不肯開口!”這件事,只是一個套,就算抓住了凶手,也抓不到主謀。

  蕭宸軒眸中閃過一道暗芒,語氣暗藏縕怒:“把那個侍衛帶來,本王要親自拷問!”他不希望,這一次,再被憤怒和妒嫉左右理智,造成不可彌補的過錯。

  王旗拱手道:“屬下遵命!”起身,迅速退了出去。

  *

  地牢裡,光線昏暗,氣氛陰冷森洌。

  蕭宸軒面色鐵青,冷睨著跪在地上的秀兒,眸中滿是陰鷙的寒光,寒聲道:“秀兒,你要是肯老實交代,本王可以饒你不死!如若不然,嚴刑伺候!”

  秀兒神色一怔,搖頭大叫道:“王爺,奴婢是被人冤枉的!奴婢是被人冤枉的!”

  “冤枉?!”蕭宸軒冷哼一聲,大叫道:“把人帶進來!”話音一落,一個披頭散發,衣衫破爛不堪,渾身血跡斑斑的男子被架了進來。

  秀兒看到對方的樣子,臉色瞬間刷白,淚水止不住的往下掉,她被兩名侍衛架住,動彈不得,只得大聲哭喊道:“林大哥,林大哥……”

  林石峰聽到叫喊,緩緩抬起頭來,原本清俊的臉龐,滿是血痕,氣若游絲道:“秀兒,我對不起你……”

  尹墨冰目光冷厲的看著秀兒,姐妹之情,居然敵不過兒女私情,如果,這件事被雲染知道,恐怕,她才是受傷最深的吧!幸好,現在有蘭兒陪在她身邊。

  蕭宸軒眸光一冷,一腳踢在林石峰的身上,怒喝道:“想要他的狗命,就給本王從實招來!”

  秀兒哆嗦幾下身子,淚流滿面,哭叫道:“我不知道是誰給林大哥喂了毒藥,毒發的時候,每次都把他折磨得痛不欲生,奴婢沒有辦法,林大哥只是叫我在王妃的禮物裡藏一點麝香,奴婢當時沒想到,這樣會害了王妃……奴婢是一時糊塗,王爺饒命!”

  蕭宸正要說話,卻被尹墨冰打斷:“你在她安胎藥裡加了什麼?”他的神情冷洌,目光如炬的望著秀兒。

  秀兒怔忡了一下,趕緊搖頭道:“奴婢沒有害王妃,要說加了什麼,只是每天在安胎藥放了一點珍珠粉,奴婢問了別人,那是補身子用的……”

  尹墨冰眼中冰寒一片,眼神如刀般銳利,冷冷問道:“那剩下的珍珠粉呢?”

  秀兒被他的冷洌的目光震懾,縮了縮身子,小聲道:“已經用完了……”

  蕭宸軒眉頭緊擰,眸中閃過一絲疑惑,覺得剛才,他的行為有些失常,不禁問道:“墨冰,你問這個什麼?”

  尹墨冰收斂住心神,淡淡道:“沒什麼?”

  蕭宸軒眼中疑惑加深,尹墨冰逕自走到林石峰跟前,低聲道:“你要是肯把知道的全都說出來,我可以幫你把身上的毒解了。”
作者: dearmiyuki    時間: 2010-6-6 11:39 AM

066 溫馨相處

  秀兒眼中升起一絲希望,期盼的看著林石峰,哭叫道:“林大哥,你快把你知道都說出來……尹大夫醫術高超,一定有辦法幫你解毒的!”

  林石峰猛地搖頭,聲嘶力竭的喊道:“我不能說,我不想死,我不要成廢人……我還有娘親要照顧……”

  聞言,尹墨冰立刻掐住他的手腕,神色陡然一沉,眼中冰寒一片,倏地站了起來,長吐了一口氣,喃喃道:“原本如此!”

  蕭宸軒眸中凝聚起冰寒的殺氣,冷洌的望著林石峰,森寒道:“你要是不說,本王立刻讓你成為廢人!”

  尹墨冰歎了口氣,制止道:“宸軒,再繼續嚴刑逼供,也問不出什麼!他中的不是普通的毒,而是毒蠱,而解蠱的唯一辦法,就是下蠱之人的鮮血!他死也不肯透露半句,恐怕是下蠱之人讓他發了毒誓,只要他說出對方身份,便會被蠱蟲鑽腦而死,就算僥幸不死,也會成為沒有意識的廢人!”

  蠱蟲鑽腦,當蠱蟲鑽進腦中後,便開始食人腦漿,頭腦漸漸失去意識,除了感覺被啃食的劇痛外,還伴著極癢,冰寒,灼燙諸多苦楚。讓人求生不得,求死不能,殘酷無比。

  尹墨冰眼神一凜,對方為了保全自己,真是煞費苦心。這是以前蜀川一代,各個部落首領,控制死士,最殘忍的辦法。

  秀兒聽到尹墨冰的話,面色刷白,整個身子都癱軟下來,止不住的抽搐。

  蕭宸軒狠瞇起眸子,眼中冰冷一片,尹墨冰的言下之意,倘若自己硬逼林石峰說出主謀,他極有可能自我了斷。

  幾年前,他征戰蜀川一代時,曾親眼見過蠱蟲鑽腦之人死去的慘像,萬蟲鑽腦的痛苦,不是常人所想,那是那一帶最惡毒、最恐怖的死法。

  他沒想到,此事會牽連甚廣,當初,他年輕氣盛,在蜀川犯下無比慘烈的殺戮!難道,這是那場戰役殘存下來的余孽,前來找他復仇的征兆?

  他冷洌的目光,落在林石峰身上,沉聲道:“林石峰,你肯說出主使是誰,本王答應好好照顧你的娘親,在你被蠱蟲穿腦之前,本王會盡快了結你的性命,免去你的痛苦,如何?”

  林石峰聞言,拼命的搖頭,他不想死……

  尹墨冰看著蕭宸軒冷凝的表情,低聲道:“宸軒,此事還需從長計議!既然已經有了線索,不必非得從他身上知道主謀是誰!”如果與蜀川有關,他大概猜到對方的目的,不光要蕭宸軒絕嗣,還想讓他一無所有!

  蕭宸軒薄唇緊抿,起初,府中風波不斷,他以為,只是女人爭風吃醋的小伎倆,現在牽扯上西玨的絕剎宮,南昱的蜀川余孽,事情越來越復雜,若不小心行事,很可能命喪他們之手!

  沉默半晌後,他低聲道:“墨冰,我想單獨和你說些事!”

  尹墨冰微微頷首,淡淡道:“好!”

  這時,佇立在一旁的王旗問道:“王爺,他們怎麼處置?”

  蕭宸軒眸子一瞇,眼中滿是陰蟄冷冰,“無用之人,還留著干嘛?”說完,便和尹墨冰步出了地牢。

  尹墨冰看著蕭宸軒急步前行的背影,眼中浮現一絲復雜,“宸軒,事情既然和雲染無關,你應該抽空去看看她,向她道個歉……”雖然他喜歡雲染,但她依然是宸軒的王妃,橫在他們之間的道德枷鎖,仍然存在,他沒有想過,想她占為已有,只是單純的想幫助她,愛護她!

  蕭宸軒劍眉皺成一團,背對著尹墨冰,沉聲道:“你該清楚,孩子的身世,才是我介懷的關鍵,況且,她自己親口承認,孩子不是我的!就算不是阡雪流產,我也容不下他!”言下之意,他是不打算去道歉。

  尹墨冰搖頭歎氣,雲染說的話是真是假,稍微細想一下就能分辯,他為何這麼執著,難道真是當局者迷,旁觀者清!

  *

  清風閣,房內布局古樸典雅,花瓶裡插著幾束嬌艷的鮮花,為寧靜淡雅的房間增添了幾分雅致、幾分清新。

  輕雲染坐躺在床上看書,忽然,手中的書被抽走,抬起頭,看到蘭兒端著滿滿一碗雞湯,不由皺了皺眉道:“又喝!早上不是才喝過嗎?好蘭兒,不喝好不好,再喝的話,都快喝到吐了……”

  從她醒來起,不光要餐餐要喝藥,還要喝補品,簡直是折磨啊!

  蘭兒端著碗,一臉無辜道:“小姐,跟我耍賴,撒嬌都沒用,尹公子再三吩咐,早中晚三次,你要是喝膩了雞湯,改喝參湯也行!”

  輕雲染微微擰眉,滿臉疑問,“是他吩咐的?!”他是大夫,就應該知道,虛不受補,干嘛強迫她喝這麼多補品。

  蘭兒忙不迭點頭,撒謊不眨眼,微笑道:“所以,還是聽尹公子的話,乖乖把雞湯喝了!”

  這時,一道低沉醇厚的聲音,從蘭兒身後響起,“雲染!”

  蘭兒站了起來,僵硬轉身,心虛的說道:“尹公子,今天這麼早過來?”

  尹墨冰的看了蘭兒一眼,沒折穿她善意的謊言,淡笑道:“把雞湯給我吧!”

  蘭兒點頭,將碗遞給了尹墨冰,當是還他一個人情,擠眉道:“尹公子,我想到還有事情要做,小姐就麻煩你照顧了!”說完,便跑了出去。

  輕雲染詫異的望著尹墨冰,他打算親自喂她的喝?而他接下來的舉措,應證了她的想法。

  尹墨冰坐在床邊,舀起一口,吹了吹,送到輕雲染嘴邊,柔聲道:“小心燙!”

  輕雲染臉上浮現一絲紅暈,連忙道:“不用了,我自己來吧!”她不是他的妻子,像這樣親暱的舉動,在古代,總歸是不合宜的!

  尹墨冰搖頭,堅持道:“還是讓我來吧!碗底太燙了!”

  他將勺子放到她唇邊,輕雲染有些尷尬,張嘴喝下,小聲道:“能不能讓蘭兒少燉些補品,太補了,我的身體會受不了!”

  尹墨冰揚唇一笑,淡淡道:“我知道的!蘭兒也是一片好心,你的身子,確實太虛了,我有讓她在湯裡,加些補而不燥的藥材中和,不必擔心這個問題。”

  輕雲染一口接一口的喝下,櫻唇被湯汁潤得瑩亮,彷佛在誘惑人去親吻似的,兩人挨得很近,嗅著她身上散發著淡淡清香,他的胸口,忍不住一緊,輕雲染被他看著有點不自在,不禁問道:“怎麼了?”

  尹墨冰輕咳一聲,掩飾剛才看癡了的尷尬,笑道:“沒什麼?你有什麼需要,盡管跟我提!”說完,將湯碗放到床頭櫃上。

  輕雲染微微一笑,問道:“墨冰,為什麼我會到你府上?”她記得當時,因為失血過多,算是陷入了休克狀態,能活過來已屬萬幸。

  尹墨冰沉默半晌,低聲道:“是我跟宸軒要求的,王府太不安全!”

  輕雲染抬起頭,收斂去眼中的冷意,看著尹墨冰,說道:“我明白了!墨冰,你還欠我一個原因!”

  尹墨冰眸光閃了閃,深吸一口氣,歎道:“雲染,我不告訴你,就是怕你受不了刺激,但是,事到如此,說與不說,也沒多大分別!當初,我勸你打掉孩子,是因為你的孩子,早已胎死腹中,是被一種叫做紫草的藥物所至!”

  輕雲染雙目瞠大,抑制不止眸中的悲傷,哽咽道:“我早就預感,保不住這個孩子!沒想到是被人……”

  尹墨冰眉頭緊蹙,瞇起眸子道:“原本查出一些眉目,但線索,卻在她身上噶然而止……”

  輕雲染粉拳緊握,連忙追問道:“什麼線索?”

  尹墨冰避重就輕的說道:“紫草若是藥量較少,只是吃一次兩次,對胎兒沒多大影響,時間一長,才會造成胎兒窒息而死!我猜測,是你身邊的人所為,你的丫鬟秀兒交代說,她每天在你的安胎藥裡放了一點珍珠粉……”

  輕雲染心口一震,珍珠粉!腦中的思緒千回百轉,不禁啞然苦笑,終究是自己不夠謹慎,讓人鑽了空子!

  誰知道,那麼老實的秀兒也會……難道,落水事件,只是一場博得她的信任的苦肉計,秀兒想取她性命,該有很多機會,何必饒這麼大一個彎子?

  尹墨冰面色凝重,低低道:“本想查實,秀兒卻說珍珠粉已經用完了!”

  輕雲染眼眸一冷,唇角帶著一絲苦澀,“那盒珍珠粉是蘇阡雪送給我的!”因為當時防備著她,哪知,沒有防對人。

  尹墨冰黑眸一閃,追問道:“那這件事,還有誰知道?”

  輕雲染秀眉微顰,低聲回道:“只是我,秀兒,蘇阡雪,還有她的婢女杏兒知道!”



067 到此為止

  尹墨冰歎了口氣,抿唇不語,秀兒、杏兒已經死無對證,僅憑雲染一面之詞,蕭宸軒恐怕不會相信。

  輕雲染從他的表情中看出端倪,心若明鏡的說道:“這件事到此為止吧,即便沒有蘇阡雪,他也不會允許我把孩子生下來……”結果都是一樣。

  尹墨冰眼底掠過一抹澀然,是啊!有些事,冥冥之中注定!他斂斂心神,打算盡早結束這個話題,正色道:“你現在,靜心養好身子比較要緊!”

  輕雲染抿唇一笑,顯得格外柔美動人,感激道:“墨冰,謝謝你!”

  尹墨冰的俊臉浮現淡淡的紅暈,稍不自在的垂眸,低聲道:“時辰不早了,我也該走了!”

  輕雲染點頭輕應,目送他的背影離開,眼中閃過一絲愧色,轉瞬即逝。

  *

  軒王府,明月樓。

  房中靜謐的氣氛,突然,被一道響亮的巴掌聲打破。

  玲瓏臉上赫然印著五個指印,面容冷凝的垂下頭,趕緊跪到地上,沉聲道:“主子恕罪!”

  蘇阡雪微微瞇眸,眼含冰霜,“你多此一舉,差點壞我全盤計劃!你向來謹慎,但這次,太讓我失望!”

  玲瓏頭垂到地面,低低道:“奴婢該死!”

  蘇阡雪沉默半晌,冷睨了地上的玲瓏一眼,收斂起心中怒氣,冷冷道:“罷了!量他也不敢透露半句,起來吧!”這事情已經讓王爺起疑,她必須減少行動。

  玲瓏眸子一閃,垂眸叩謝,蘇阡雪眉頭緊擰,望著窗外的月色,低低道:“那個女人被尹墨冰帶出府,要一個月後回來,孤男寡女,容易日久生情,王爺怕早就等得不耐煩了!”

  她勾起唇角,尹墨冰原本是想幫她,卻不知,這樣做,更讓王爺心中介懷!

  玲瓏抬起頭,眸中閃過一道訝然,“主子的意思是……”

  蘇阡雪眸光流轉,笑了笑道:“不急!等輕雲染回府,計劃已經部署得差不多了!現在,我有更重要的事情要辦,你俯耳過來……”

  玲瓏心神一凜湊近,聽到她的吩咐,神色緊了緊,道:“是,主子!”

  蘇阡雪冷睨了玲瓏一眼,警告道:“這次,可不允許出任何差錯!”

  玲瓏渾身一怔,低低道:“奴婢定當謹慎行事。”

  *

  夜涼如水,乍暖還寒。

  清風閣廂房裡,傳出一陣悅耳的琴音,房內,一位穿著月白色衣衫的女子正在撫琴,清雅出塵的身影,眉目之間的沉靜讓人不敢驚擾。

  蘭兒看著輕雲染冷凝的表情,琴音中有太多雜念,不由提醒道:“小姐,早些睡吧,明早王爺還要過來……”

  輕雲染眉頭微擰,冷聲打斷道:“我知道了!”一個月的期限已到,明日,蕭宸軒便會過來接她,想到這,琴音噶然而止。

  蘭兒沉默,兩天前,丞相被皇上以通敵賣國的罪名關押,丞相府也被抄了,若是定案,這就是誅九族的大罪。而小姐的夫婿,軒王爺本性冷酷無情,不愛護小姐也就罷了,還處處與她為難,更別提,他會幫助小姐度過這個難關。

  尹公子畢竟一介平民,即便是再富有,也不可能與官斗!這幾日,為小姐四處奔走,一有消息,就過來告之,但眼中透出的凝重,足以說明一切。

  輕雲染心中明了,起身將琴收好,輕聲道:“蘭兒,你也就寢吧!”

  蘭兒點頭,走到窗邊,忽地,一道黑影從眼前掠過,她揉揉眼,原來是窗外的樹枝搖動,迅速將窗架抽了下來。

  待房內的燭光熄滅,從樹後,走出一個高大身影,一雙狹長深邃的黑眸閃動著復雜的光芒,靜靜的看著一片黑暗的窗柩,神情帶著幾分凝重。

  許久,他身手迅捷的潛入房內,悄無聲息的走向內室,逕自來到床前停駐,伸手撥開紗帳,凝視著床上的女子的睡顏。

  這個月來,每日看她安然入睡,已成習慣,只是,這偷偷摸摸的方式,要進行到幾時?睡夢中的小臉,眉頭依舊輕蹙著,他伸手想去撫平,赫然想起她眼中的厭惡,手卻騰在半空中,訥訥的抽回,靜靜的看著她半晌,轉身,離開。

  *

  翌日,輕雲染起了個大早,這一個月來,她不是沒想到過逃,但是,這樣做,太對不住尹墨冰了,人在他府中丟了,蕭宸軒一定會找他麻煩!

  她輕歎,讓蘭兒隨意給她梳個發髻,打開門,尹墨冰已在外等候多時,兩人沉默不語的走到正門,蘭兒識相的跟在他們身後,一聲不吭。

  輕雲染看著大門口,早早停好的馬車,眼中不禁升起一股厭惡。

  尹墨冰站在輕雲染身旁,眼中波瀾不驚,但失落的心情,不可抑制的湧上心頭,抬眸,看向蕭宸軒,見他從馬車裡跨了出來,神色平靜,但從身上散發出的緊繃感,讓他顯得格外緊張。

  蕭宸軒定定的看著她,輕雲染迅速別開眼,眸中的恨意無比濃烈,一看到他,心中就忍不住,想起那一幕,原本以為,一個月的心情沉澱,她能以平和的心態去面對,但是,不行,她做不到!

  尹墨冰看著輕雲染,神情復雜,轉眸,淡淡道:“宸軒,輕丞相一案,牽連甚廣,雲染再留在我府中,確實不妥!你也當盡力去幫……”

  蕭宸軒擰眉,不耐的打斷道:“我知道你想說什麼,放心!我自有分寸!”

  輕雲染秀眉緊皺,總是一副高高在上的口吻,看了就叫人生氣!

  尹墨冰的語氣極淡,但警告的意味十足,“宸軒,記往我說過的話!”

  蕭宸軒眸子一瞇,點頭應道,隨後,瞥了輕雲染一眼,低低道:“愣著做什麼?還不趕緊上車!”
作者: dearmiyuki    時間: 2010-6-6 11:43 AM

068 回到王府

  輕雲染不願理會他,轉頭,含著秋水的眸子望著尹墨冰明澈的眼睛,多了幾許復雜,嘴角勾起一抹淡笑,感激道:“墨冰,謝謝你這段時間對我的照顧,再見!”最後一聲再見,仿佛有種決別的味道。

  尹墨冰表面鎮定,心頭卻卻掀起了一層巨浪,是酸澀,還是苦楚?他不得而知,良久,他勾起一抹淺笑,微微頷首,“雲染,保重。”

  蕭宸軒面色陡然陰冷,看著他們依依不捨的表情,以及只言片語中,透露出的濃情蜜意,讓他的五髒六腑,像是被烈火焚燒一般難受,他緊咬牙根,蓄積已久的怒氣,有被引爆的危險。

  他驀然擒住她的小手,用力一拽,輕雲染一個趔趄,猝不及防撞上他健壯的胸膛,她眉頭緊皺,手腕傳來一陣灼痛,一邊奮力掙扎,一邊叫道:“別碰我!”

  蕭宸軒劍眉泛起冰霜,堅硬的雙臂,故意環緊她的身子,沉聲道:“你是我的女人,我愛怎麼碰,就怎麼碰!”刻意加重‘我的’兩字的語氣。

  尹墨冰微微擰眉,低低道:“宸軒,你動作不能溫柔一點嗎?”

  蕭宸軒眉梢含怒,對他的話置若罔聞,驀然轉身,單手撩起車簾,將輕雲染迅速地拖進車廂,對車夫冷喝一聲:“起啟。”

  車夫不敢怠慢,鞭聲一響,駿馬嘶叫一聲,便狂奔起來。

  而被忽視的蘭兒,可憐兮兮的追在馬車後頭,又急又氣的大喊道:“王爺,小姐,還有奴婢呢!”

  聽到蘭兒的叫聲,輕雲染眼神中充滿了憤怒,大叫道:“停車!”

  蕭宸軒漠然的轉過頭,冷冷道:“她自己可以走回王府!”

  輕雲染不禁氣結,撩開窗簾,看著尹墨冰和蘭兒愈來愈小的身影,心中一陣憤概,冷聲質問道:“你是故意的!”

  蕭宸軒黑眸微瞇,妒忌的光芒在黑眸中閃動,冷哼一聲,道:“我是故意的又怎樣?”要不是,她與尹墨冰二人,將他無視得徹底,他也不至於這般難受。

  輕雲染厭惡的撇開眼,不想再和他講半句話,沉默讓氣氛漸漸凝滯,她察覺偌大的車廂內,只有他們兩個人,身體不由自主的緊繃起來。

  許久,蕭宸軒冷淡的嗓音驟然響起,“身子好些了沒?”聽似冷漠的語氣,但其中不乏安切之意。

  輕雲染垂著頭,不冷不熱的回道:“王爺問錯人了吧!”

  蕭宸軒的黑眸染上慍色,鉗住她纖細的下巴抬高,逼她與他對視,冷冷道:“輕雲染,你別不知好歹!”

  輕雲染收斂起眼中的情緒,冷若冰霜的視線,望著他深邃陰冷的眼眸裡,一字一句清晰道:“我說錯什麼了?王爺當初敢做,事後,又何必假惺惺關心我的身體?你以為,殺了人,說句對不起,就能當什麼事都沒發生嗎?”

  蕭宸軒看見她冰冷的眼神,心神不由一怔,她這是什麼意思?埋怨他殺了那個孽種?心底升起一股狂怒,手不自覺的使力,冷喝道:“好一張利嘴,你不怕本王拔了你的舌頭!”

  輕雲染痛的咬緊下唇,眼中原本掩去的恨意,不可遏止的浮現,倔強的仰起小臉,毫不畏懼的瞪著他,譏諷道:“王爺要做的事,誰又攔得了?!”

  她冷笑一聲,繼續道:“輕家已經落敗,有個罪臣之後的王妃,豈不是讓人笑話,王爺為何不立刻休了我,好給阡雪姑娘一個名分!”不願委屈蘇阡雪當妾,正妃之位又讓她繼續占著,真是諷刺!

  蕭宸軒眸中掠過一道紅光,下意識的吼道:“我不會讓你如願的!別以為我不知道你心裡想著什麼?你別忘了自己是誰的女人,尹墨冰不是你高攀得起的!你這殘花敗柳之身,別做妄想!”

  輕雲染下巴吃痛,眼中掠過一絲厭惡的情緒,冷冷道:“高攀,那只是你個人的想法,他是個正人君子,溫柔和善,比你好百倍千倍!我就是喜歡他,又怎樣?離開你,我這殘花敗柳之身,照樣能找到疼我愛我惜我男子,不勞你費心!”

  蕭宸軒只覺胸口被利器剖開,怒到極致,嘴角反常的勾起一抹冷笑,寒聲道:“輕雲染,你活膩了!!!”

  輕雲染目光有些怔忡,原本以為,他會一怒之下,將她給殺了!反正,再入王府,也只會淪為他發洩怨恨的對象。

  輕家這場飛來橫禍,搞不好家人都會因此沒命,而她,不願意受到他的庇護,這種恩惠,讓她覺得惡心,如果可以,他寧願和二哥死在一起。

  蕭宸軒見她悶不哼聲,那空洞無情緒的眼神,讓他的心止不住的抽痛,他眨眨眼,掩飾著眼底的傷痛,揚唇冷諷道:“啞巴了!”

  輕雲染的眸中沒有一絲感情起伏,冷睨了他一眼,“和你說話,我覺得惡心!”

  蕭宸軒眉頭皺成一團,她居然……正打算好好教訓她一頓,這時,馬車突然停了下來,外頭,傳來車夫恭敬的聲音,“王爺,王府到了!”

  聞言,蕭宸軒輕應道,伸手一把扣住輕雲染的柳腰,將她橫抱了起來,車簾被車夫拉開,見狀,輕雲染眉頭緊蹙,氣怒交加的大叫道:“蕭宸軒,你放開,我自己會走!”

  而此時,蘇阡雪身姿娉婷佇立在門口,芙蓉粉面,略施粉黛,輕點朱唇,如雲的發髻上,插著一朵紅彤彤的海棠,長長的流蘇珠飾點點垂下,在鬢間搖曳,身穿緋紅的絲錦彩蝶衣衫,外面罩著嫣紅的羅紗,遠遠望去,仿佛畫上畫的仙女般,盈盈含笑。

  看著蕭宸軒抱著輕雲染,從馬車上跨了下來,僅僅有一瞬間的晃神,隨即笑開了唇,迎了上去,柔柔道:“軒,姐姐,你們可回來了!”

  蕭宸軒抬眸,看著蘇阡雪一眼,微微蹙眉,這身打扮,太艷麗了!從什麼時候起,他眼中只容得下清素淡雅的身影,與以前的喜好背道而馳。

  察覺到懷中的人兒的不自在,他怔忡幾許,將輕雲染放了下來,轉眸,低聲問道:“阡雪,你怎麼在這?”

  蘇阡雪柔柔的眼波一轉,淡笑道:“知道軒今天要接姐姐回來,阡雪特地叫人倍了酒菜,掐著時辰出來看看,沒想到,這麼巧……”

  蕭宸軒頷首輕應,目光中有幾分復雜,眼前的兩個女人,一個是死去舊愛的化身,一個時時撥動他的心弦,卻也讓他氣得半死,她們三人在一起,總讓他有說不出的怪異感。

  沉默片刻,眉頭微擰,淡淡道:“進去再說吧!”

  輕雲染的身形未動,蘇阡雪臉上露出一絲尷尬,眼中噙起水霧,低低道:“姐姐,莫不是還在怪阡雪?當時,是因為阡雪太傷心了,才會……”

  蕭宸軒見她要舊事重提,面色陡然陰沉下來,冷冷打斷道:“好了,過去的事,就不要再提了!”那件事,就像是一道傷疤,再揭開來,會鮮血淋漓。

  蘇阡雪美眸一怔,定定的望著他,以前,他可從未用這種語氣和她說過話,是因為她提及輕雲染的傷心事,他才出言呵斥的嗎?

  思及此,垂眸,掩去眼中的暗芒,收斂起怒氣,抬頭,可憐兮兮的瞅著輕雲染,小聲道:“姐姐,原本就是一場誤會,真凶已經伏法!不要因為這件事,而讓我們之間產生間隙,好嗎?”

  輕雲染心中冷笑,你會演戲,我不會嗎?她佯裝起笑臉,淡淡道:“阡雪妹妹言重了!你也是受害者,只怪我自己識人不清……”

  蕭宸軒黑眸緊瞇,實在看不慣她露出那麼虛假的笑,一把抓過她的手,拉著她,逕自向正廳大步走去,而獨留蘇阡雪怔忡在原地,銀牙幾近咬碎。

  輕雲染感覺手腕快被捏碎,咬牙忍著痛楚,冷冷道:“蕭宸軒,你發什麼神經,放手!”他讓蘇阡雪難堪,而蘇阡雪,多半會把氣撒在她身上,這是間接在害她!

  蕭宸軒眉頭緊擰著,回頭看了她一眼,冷喝:“閉嘴!”他不知道,自己在生什麼氣,因為來得莫名,所以格外煩躁。

  蘇阡雪小碎步跟了上來,不明所以的問道:“軒,你怎麼了?”

  蕭宸軒微微一怔,剛才他又失控了,全然只想著讓輕雲染離開,卻忽略了阡雪的感受,他不知如何解釋,輕歎道:“阡雪,對不起!剛才我……”

  蘇阡雪笑了笑,體貼的說道:“是我多事了!你有一個月沒見姐姐,定是有許多話要說的!不如,我差人把膳食,備到明軒苑好了!”

  輕雲染冷眼旁觀,眸中閃過一道疑惑,蘇阡雪相較以前,顯得更大度了,把蕭宸軒一個勁往她身上推,不知道在玩什麼把戲?

  蕭宸軒眸波一閃,點頭道:“阡雪,你身子不好,還是回房好好休息吧!”

  蘇阡雪柔柔一笑,眼睛向正廳一瞅,輕喚道:“玲瓏,回去了!”玲瓏忙從正廳裡走了出來,陪著她一同離開。

  他們走到回廊的拐角處,蘇阡雪腳步停駐,櫻唇緊抿,眸中閃過一道忿然的情緒,她才離開一個月,卻讓他的態度,轉變如此之大,雙拳不由緊攥,既然如此緊張她,那就讓他嘗嘗心痛的滋味。



069 欺人太甚

  明軒苑,滿滿一桌子色香味極佳的精致菜餚,正溫熱的冒著香氣,加上醇厚香濃的美酒,不禁讓人食指大動。

  輕雲染坐在椅子上,氣得咬牙切齒,偏偏被點了穴道,渾身動彈不得,說不出話,只能用眼神不斷攻擊他,蕭宸軒被盯著極不自在,濃眉怒挑,冷冷道:“眼睛瞪那麼大干什麼?”

  輕雲染琉璃般的黑眸,死死的盯著他,眼神中夾雜著絲絲恨意,恨不得眼神能化成利刃,將他一刀一刀跺碎!

  蕭宸軒黑眸一暗,斂斂心神,手指在她身上一點,解了她的穴,輕雲染一得到自由,立即從椅子上站了起來,目光冰冷的瞪著他,怒斥道:“卑鄙!”

  蕭宸軒面色陡然陰沉,劍眉微微隆起,冷哼一聲道:“誰叫你不肯乖乖跟我過來!”

  輕雲染冷目以對,氣憤的緊攥雙拳,蕭宸軒眸光一閃,神情怪異的望著她,命令道:“呆站著干嘛,還不快給本王布菜!”

  輕雲染秀眉微顰,眼中掠過一抹憎惡的情緒,諷刺道:“王爺四肢健全,自己不會夾嗎?非得讓人伺候著!”賤男人!想要人伺候,干嘛把丫鬟全都攆走。

  蕭宸軒眉頭緊皺,眸中閃過一道不悅之色,冷喝道:“叫你做就做,哪來那麼多廢話!”

  輕雲染厭惡的偏開頭,她的忍耐到極限了,真的沒辦法和他同處一室,轉身,正打算離開,怎料,手肘被人死死扣住,蹙眉回頭,對上蕭宸軒臉陰沉的臉,只見他薄唇緊抿,冷斥道:“你想去哪?不要給你三分顏色,你就開起染坊來了?”

  輕雲染咬唇,用力甩開他的鉗制,冷冷道:“王爺是不是存心想找我麻煩?我出去替王爺叫丫鬟進來服侍,何錯之有?”

  蕭宸軒劍眉泛霜,知道她說的都是推脫之詞,擰眉不悅道:“不許去!本王就要你來服侍!”

  輕雲染暗暗磨牙,冷目以對,嗤之以鼻道:“我為什麼要伺候你?”

  蕭宸軒冷洌的眼神中,夾雜著一絲怒氣,言之鑿鑿道:“就憑我是你的夫,是你的主宰!”

  輕雲染面容冷凝,嘴裡逸出一陣冷笑,目光凌厲的射向他,輕蔑的說道:“蕭宸軒,你不僅記性差,還很自以為是!你憑什麼認為,在對我做了那麼殘忍的事之後,我還能心平氣和你相處!”

  蕭宸軒像是被點了穴道,不能動彈,眸瞳仿佛染血,怔怔的望著她,心頭騰升起一股巨怒,聲音如寒鐵般冷硬:“輕雲染,我已經忍你多時,你不要得寸進尺!”

  輕雲染冷冷一笑,譏諷道:“常言道,樹無皮必死,人無臉無敵!王爺也算是個中高手了。”

  蕭宸軒氣得面容鐵青,胸口起起伏伏,不斷的吸氣吐氣,半晌,反常的收斂起渾身的戾氣,一把捉住她,將她按壓在椅子上,大聲喝道:“吃飯!”

  輕雲染冷面回絕道:“我不吃!”眸中閃動著輕蔑的冷意,這個殘暴的男人,居然會忍氣吞聲,簡直是天下奇聞!

  蕭宸軒黑眸狠瞇,眼中一片陰蟄,惡劣的威脅道:“輕雲染,你再說一個不字,看我怎麼收拾你!”

  輕雲染緊咬下唇,雙拳緊握,憤然道:“蕭宸軒,你別欺人太甚!”

  蕭宸軒突然扣住她的後腦勺,薄唇迅速的湊上去,打算好好懲治懲治這個不聽話的女人!

  輕雲染皺眉,嫌惡的把頭向後仰,順手拿起桌上一盤熱菜,筐到他頭上,醬汁順著他的臉龐流到下巴,有些順著頭發末梢,一滴一滴的落到地面,濺起一朵油花。

  蕭宸軒揚手抹臉,面容一陣青白交錯,眸中泛起陰森凜洌之色,發出一聲暴吼:“你找死!”他的手迅速伸向她的領口,掐住她的喉管,手中勁道因為氣憤而加重。

  輕雲染感到一陣窒息,胸膛內的空氣漸漸變得稀薄,她張大嘴,面色幾乎青紫,眼前一陣模糊,胸口惡心欲嘔,眼裡分泌出晶瑩的液體,順著眼角滑了下來,砸到蕭宸軒的手背上。

  灼燙的溫度,讓蕭宸軒神情一怔,目光漸漸清明,手慢慢松開,落下,低頭,看著自己微微顫抖的手,倏地握緊。

  輕雲染癱軟的跌坐在地上,發出一陣猛咳,眸中有著化不開的恨,她久久未抬頭,突然,聽到蕭宸軒冰寒無比的聲音,“輕雲染,你討厭我也好,恨我也罷!這輩子,你別想逃離我,就算我死了,也要拉你一起!”

  她的心頭一陣悸顫,盡說不出話來反駁。

  許久,開門關門的聲音響起,她的身子不禁瑟縮起來,這個惡魔,死都不肯放過她!不,她一定要逃走!

  *

  明月樓的花園裡,玲瓏迅速從走廊的另一頭走了過來,她走到給魚兒喂餌的蘇阡雪旁,俯首在她耳畔說了幾句話。

  蘇阡雪神情立刻陰冷下來,眸光中閃過一道狠厲,冷冷問道:“沒吃?他們是不是發現了什麼?”

  玲瓏搖搖頭道:“不是,聽丫鬟們交代,王妃和王爺發生了爭執,她把菜倒在了王爺頭上,王爺一怒之下,叫人把所有的菜餚都撤走了,所以……”

  蘇阡雪手不自覺的收緊,隨即冷冷一笑,道:“罷了,有的是機會!玲瓏,你去把晴兒叫來!”

  玲瓏俯俯身,垂眸道:“是,主子。”說完,迅速退了下去。
作者: dearmiyuki    時間: 2010-6-6 11:48 AM

070 如此狠毒

  輕雲染看著門外的侍衛,氣憤的在房中跺步,絞盡腦汁地想著對策,望著窗外,天漸漸暗了,心裡不由自主變得忐忑不安起來。

  蕭宸軒把她扣留在這裡,是什麼意思?打算今晚對她做那件齷齪事嗎?

  不行!她不能讓他得逞,以防萬一,她決定鋌而走險!將頭上的珠釵抽下來,解開腰帶,將衣裙脫了下來,纖瘦的身子只著肚兜與褻褲,撩起褲擺,將釵尖對著大腿內側用力一刺,絲……

  好痛!她緊咬著牙根,鮮血順著腿側緩緩流了下來。

  蕭宸軒武功高強,她若是僅憑,一根小小的釵子就想奪取他性命,無疑是以卵擊石,而最終的結果,一定會像上次一樣,被他強行占有!她只好用這種傷已的蠢辦法,拒絕與他同房。

  拾起床頭的衣裙,正打算穿上時,突然感到後頸被重重一擊,眼前一黑,暈了過去……

  蕭宸軒推門走了進來,沒能看到輕雲染的身影,眸色不禁一沉!

  他快速進入內室,看到床上的紗幔落下,若隱若現的嬌美身軀躺在床上,唇角不禁勾起一抹淡笑,伸手撩開紗幔。

  見到她誘人的模樣,不禁倒抽了口氣,她美麗的雙眸緊閉著,長長的睫毛像兩排扇子,安靜地輕合著,紅潤的嘴唇微嘟,恰似一顆誘人櫻桃,鮮艷欲滴,發髻有些松散,身上只穿著貼身的衣物,露出雪白的玉頸,晶瑩粉白如蓮藕的纖細手臂,以及毫無瑕疵的玉腿,惹人無限遐思……

  他從未見過她這副媚態橫生的模樣,呼吸變得急促起來,眸色越來越暗,視線向下,發現腿側已經干涸的血跡,他心神一怔,急忙輕拍她的臉頰,大叫道:“輕雲染,輕雲染!”

  一個讓人討厭的聲音在耳邊晃蕩,輕雲染緩緩睜開眼睛,後頸傳來一陣疼痛,視線對上那張深惡痛絕的臉,眉不自覺的緊皺,身子感覺有些冷,看到身上只穿著單薄的內衣,不禁瑟縮了一下。

  剛才怎麼回事,她不是被人敲暈了嗎?什麼事也沒發生,心中一陣奇怪,但她必須先解決眼前這個家伙,他可是比任何人都危險!戒備的望著他道:“你干什麼?”

  蕭宸軒輕咳一聲,佯裝不在意的問道:“哪裡受傷了?”

  看著他的手,還搭在她的肩上,輕雲染不禁皺眉,冷睨了他的鹹豬手一眼,厭惡道:“把手拿開!”

  看到她厭惡的眼神,蕭宸軒臉色陡然陰沉下來,像是故意激怒她似的,將手伸到她的胸口,往裡面探索,那雪白柔滑細嫩的肌膚,讓他愛不釋手,托住那抹柔軟,輕輕揉捏……

  輕雲染臉頰一陣青白交錯,憤怒的拍打他的手,雙手護住胸前,氣怒道:“不要碰我!”

  蕭宸軒的目光陡然變得幽深,眼眸中騰升的欲望之火熊熊燃燒,譏諷道:“你穿成這樣,不就是為了勾引我嗎?”

  輕雲染羞憤交加,反駁道:“我沒有!”勾引他,她寧可去死!

  她趕緊拿起床頭的衣裙,准備下榻,怎料,蕭宸軒高大的身子壓了下來,暗啞的聲音,洩露了他極度的渴望,“想走,沒那麼容易!”

  輕雲染緊咬下唇,眼眶發紅,身體在不安的扭動著,恐懼襲上她的心頭,促使她叫道:“蕭宸軒,你不能碰我!我今天,不方便……”

  蕭宸軒眸光一閃,手不自覺的僵了僵,想到剛才她腿上的血跡,不禁停下動作,低咒一聲:“該死!”

  見狀,輕雲染趕緊翻身下榻,她得馬上離開這裡,不然,難保這個變態獸性大發,不顧她的身體,強行占有她!

  身後陡然響起一個聲音,“等等!”

  輕雲染只覺脊背發涼,雙拳緊攥,他不是又改變主意了吧!皺眉轉頭,沒好氣的問道:“王爺還有什麼事?”

  蕭宸軒猿臂一伸,將她抱進懷裡,沉默許久,她才聽到他低沉的聲音,“你今晚睡在這,我不碰你就是了!”

  輕雲染眸中升起抗拒的情緒,下意識的回絕道:“不!”

  蕭宸軒眼眸一暗,單手抬高她的下巴,氣怒道:“輕雲染,你這個可惡的女人,怎麼渾身是刺,明明別人是好意,你卻總是隨意踐踏!”

  輕雲染心中冷笑,覺著眼前這個男人,極度自我到令人發指的地步,憑什麼他的一點點妥協示好,她就要欣然接受,仿佛要感激涕零的主動獻身,才夠配得起他的屈尊紆貴。

  那以前的傷害呢?只是一個小小的妥協,就一筆勾消了嗎?

  她冷冷的聲音響起:“放開我!王爺的好意,我受不起,也不想受!”

  蕭宸軒面容變得陰冷,眼中一片晦暗,手加重力道,輕雲染下顎劇痛,悶哼一聲,失神片刻,他燙熱的氣息,猛然壓了下來,冰冷的薄唇,緊緊的封住了她倔強的小嘴,舌尖強硬的撬開她的貝齒,他可以感受到她的反抗,他牢牢扣住她的後腦,將她壓向自己,不讓她有絲毫逃避的空間,霸道的舌在她口中攻城掠地,汲取著她唇內的芳香氣息。

  突然,他的面容變得震怒,倏地放開了她,薄唇緊抿,神色陰森,目光寒洌,語氣冰寒到極點,“輕雲染,你果然恨我入骨,下手毫不手軟!”

  輕雲染被他的目光震懾,脊背寒氣直竄,冷冷道:“你想說什麼?”

  蕭宸軒神色一暗,眼眸中閃過一絲傷痛,他立刻將身上幾大穴道封住,腳下虛浮,手不禁扶上床榻,倏地,嘔出一口鮮血,滿嘴的血水彌漫,陰蟄的目光似利刃,緊緊的盯著她,厲聲道:“胭脂醉,果然厲害……”

  輕雲染猛然一驚,後退了幾步,冷冷道:“別以為吐幾口血,就了不起……”

  蕭宸軒黑眸狠瞇起,眸光陰沉冷洌,憤怒道:“你不要裝糊塗!你唇上塗的胭脂醉,對女子沒有任何毒性,對男子卻是致命的毒藥!”



071 欲加之罪

  輕雲染美眸一震,指尖下意識地輕觸唇瓣,渾身猶如墜入冰窖,冷意襲上心頭,寒氣刺穿骨髓,神智為之一震,她使勁搖頭,大聲道:“我沒有做過,我沒有下毒害你……”

  剛才被人敲暈,卻沒發生任何事,她已經覺得奇怪,唇上被塗毒,一定是那個人所為!但是,對方為什麼要除這樣害她?若是想取她性命,直接一刀殺了她不是更直接嗎?

  蕭宸軒面色慘白,黑眸一片陰晦寒冷,眸中閃過一道紅光,血牙森森,如厲鬼降世,音如冰錐:“你不要再狡辯!你恨我打掉你肚子裡的孩子,早就打算殺我洩憤,奈何自己不會武功,所以,只能趁我不備用毒,好惡毒的心思!”

  輕雲染看著他陰蟄嗜血的目光,不由渾身一震,他的眼神,猶如一道徹骨的冰刃破空而來,森森陰寒,仿佛欲將她劈成兩半,眼中透射出的絕頂恨意,不同於當初的憎恨,而是,一種被傷害,背叛,直至癲狂的極端憤怒。

  她斂斂心神,勸自己要保持冷靜,深呼吸,鎮定道:“蕭宸軒,沒有做過的事情,我絕不會認!你冤枉我,只會讓真正的凶手逍遙法外!”

  一陣劇痛襲來,蕭宸軒痛苦的咬著牙,將手搭扶在床榻上,突然摸到一個東西,瞇眸,眼神陡然一冷。

  輕雲染目光如炬,繼續道:“你怎麼也不想想,我從哪裡拿來這麼厲害的毒藥?”

  蕭宸軒眼下烏青,目光陰森駭人,嘴唇周圍布滿血漬,不知從哪裡生出的力量,讓他站了起來,步步蹣跚,緩緩走到輕雲染跟前,掐住她蒼白的小臉,嗓音如千年寒冰般陰冷,“說!你和絕剎宮是何關系?”

  輕雲染心頭一顫,不畏懼的迎上他的目光,眼中沒有一絲心虛,沉聲道:“我不知道什麼絕剎宮,你要冤枉我多少次才肯滿意……我再說一次,我沒有下毒!”她的確想過殺他,可是殺了他又如何,寶寶能活過來嗎?如果可以,她要他受到良心的譴責,折磨得他寢食難安,至死難忘!可是,現在看來,他根本毫無悔過自新的想法,虎毒不食子!他為什麼能這麼狠心?難道,殺掉自己的骨肉,他都不會感到一絲心痛嗎?

  蕭宸軒面色如鐵,黑眸緊瞇,目光森寒,高大頎長的身軀,止不住的顫抖,語氣寒冷之極,冷聲質問:“你還在裝傻!那這是什麼?”

  輕雲染面容一怔,眼中閃過一絲驚慌,他手上拿著的是她從未離身的玉佩,是從什麼時候拿走的?她立刻伸手想去奪回,“還給我!”

  蕭宸軒手裡握著玉佩,面色越來越陰沉,直視的目光森寒若冰,他痛苦閉上眼,揚聲大喊道:“來人!”

  聞聲,數名侍衛沖了進來,看到裡面的情況,幾許怔忡,蕭宸軒雙拳緊握,聲音冷硬如冰:“把這賤人拖下去,關進地牢!”

  輕雲染被兩名侍衛粗魯的架了下去,她沒有誓死反抗,只是目光冷冷的盯著蕭宸軒,心中做下決定,就算要死,也不能冤屈而死,她絕不認罪!

  看著嬌小的身影被拖走,蕭宸軒的視線變得一片模糊,神智被一股難以忍受的劇痛侵蝕,倏地,口中嘔出大量的黑血,他封住毒素蔓延的速度,卻阻止不了氣極攻心,最後,不支的暈厥過去!

  *

  明軒苑,廂房內燈火通明,人影在燭光中搖曳。

  尹墨冰面色凝重的坐在床邊,躺在床上的蕭宸軒雙目緊閉,面如枯槁,眼眶下一片黑紫,整個人沒有一絲生氣。

  施針將他體內的大部分毒血排出體外,少許毒素淤積在體內,已給他服下解毒藥丸,這幾日,能不能醒來,全靠他的意志力!

  像胭脂醉這種的劇毒,雖然毒性猛烈,但以宸軒的強厚內力,絕對可以封往毒素擴散,但為何還是毒氣攻心了?

  低首,看到他手中緊握著的玉佩,尹墨冰的目光不禁一冷,殺手榜排名第一‘冷修羅’的追魂玉,宸軒怎麼會有他的東西?

  蘇阡雪候在外間,早已是等得不耐煩了,她眼眸一瞇,和玲瓏走了進來,臉色蒼白的看著尹墨冰,泣聲問道:“尹大夫,軒怎麼樣了?”

  尹墨冰面色平和,望了蘇阡雪一眼,淡淡道:“蘇姑娘務須太過擔心,宸軒無性命之憂,近日就會醒來,這段時間,最好不要讓人打擾!”

  聞言,蘇阡雪松了口氣,櫻唇輕抿,眼眶中隱隱泛著水光,低聲道:“那阡雪就放心了!多虧有尹大夫,要不然,阡雪都不知,該如何是好!”

  尹墨冰眸光一閃,淡淡道:“這是在下份內之事。”

  蘇阡雪秀眉緊皺,垂眸,眼中閃過一道暗芒,歎了口氣道:“我沒想到,姐姐竟然這麼恨軒,竟對他下此毒手!”

  尹墨冰黑眸一凜,並不打算與她虛與委蛇,開門見山道:“宸軒這次中毒,我覺得事有蹊蹺,她是不是凶手,還有待查證!”

  蘇阡雪怔了怔,眸光中閃過一道慍色,淡淡道:“尹大夫對姐姐會不會太過偏袒了,事關人命,怎麼能因為心存好感,而判定此事不是她所為?”

  尹墨冰淡然一笑,眸光銳利,沉聲道:“蘇姑娘的話,不也是顯得太過武斷,事事都講求證據!”

  蘇阡雪面色漸漸陰冷下來,低低道:“姐姐下毒害軒是事實,況且,軒在昏迷前,已經將她關進了地牢!”

  尹墨冰眸光一暗,雲染被關進地牢?那豈不是……

  蘇阡雪見他的眼神變了,眸光漾起一抹冷厲,繼續道:“阡雪要奉勸尹大夫兩句話,這畢竟是軒王府的事,外人不便插手,姐姐是軒的王妃,尹大夫要是和她太過接近,難免招人閒言碎語,有損姐姐的清譽。”

  尹墨冰黑眸微瞇,正色道:“蘇姑娘的話,在下記住了!雖然這是軒王府的事,但我與宸軒相交多年,他的事,我不能不管。”

  蘇阡雪唇角扯起一絲僵笑,溫聲道:“阡雪心直口快,若是說了什麼不中聽的話,還望尹大夫見諒!夜深了,尹大夫今晚就留宿府中吧!”

  尹墨冰頷首道謝,轉身,退了出去。

  蘇阡雪看著他急步離開的背影,嘴角勾起一抹冷笑,男人,心愛的女人受難,再怎麼裝鎮定也沒有,只需一個細微的動作、眼神,就可以看出端倪,偏偏有了這層牽拌,再聰明的人,也會變得愚蠢。
作者: dearmiyuki    時間: 2010-6-6 11:52 AM

072 烙鐵灼燙

  不喜歡女主被虐的,跳過……=_=

  *

  陰冷潮濕的地牢裡,散發著森冷陰寒的氣息,微弱的燭火搖晃,堅實的牆壁上,映照出一道頎長的贏弱身影。

  輕雲染被綁在刑架上,額際湛出豆大的汗珠,順著頰邊滴滴滾落,蒼白的唇瓣被鮮血染紅,她的身上有多處鞭傷,頭發凌亂的黏在臉上,月白色的長裙早已破爛不堪,上面布滿恐怖猙獰的血跡,她虛弱的的喘著氣,只能在心中發出痛苦的呻吟。

  一名凶神惡煞的牢衛,手持著長鞭,眼神陰險凶殘,緊盯著輕雲染美麗的臉頰,陰側側的威脅道:“王妃,勸你還是老實交代,免得受皮肉之苦。”

  輕雲染眼前一片模糊,疼痛占據她大半的思維,但她不能就此認輸,緩緩抬起頭,氣虛游絲的說道:“我沒有做過,死都不會認!王爺只是叫你們將我關押,並沒有要你們動刑逼供!你這是爛用私刑!”

  牢衛的神情陡變,重重的一巴掌呼過去,打得輕雲染的臉頰,立刻腫了起來,他冷哼一聲,輕蔑道:“你現是謀害王爺的階下囚,別在我面前擺王妃的臭架子,不肯招供!好,我看你的嘴巴硬,還是骨頭硬!”

  輕丞相通敵賣國,罪無可恕,她現在,除去王妃的身份,不過是個卑賤的罪臣之後,比奴隸還不如!即使王爺醒了,追究下來,那個主子,也定會為他求情,她在王爺心中的份量,府中的侍妾無人可比,等這件事一過,他就有享之不盡的榮華富貴,想到這,嘴角不禁勾起一抹得意的陰笑。

  輕雲染臉上一陣刺痛,她艱難的撐起眼眸,看到對方凶惡的目光和舉措,渾身不禁一顫,啞聲道:“你要干什麼?”

  牢衛冷笑轉過身,翻弄著火炭上燒紅的烙鐵,張牙舞爪的火星,從漆黑的煤炭中噴濺,燒的幾乎透明的刑具,泛起腥紅色的火光,讓人心膽俱裂。

  輕雲染的呼吸一窒,雙目瞠大,眼中布滿驚恐之色,毛骨悚然的感覺襲遍全身,無奈身體被禁錮著,動彈不得,不!誰來救救她……

  牢衛凶狠的瞇著眼,手舉起烙鐵,在她面前晃蕩,劃過一道火痕,粗聲叱道:“說還是不說!”

  輕雲染猛地搖頭,牙根緊咬,眼角沁出一滴晶瑩的淚珠,發出孤雁般的嗚咽,嘶叫道:“我沒有做過!”

  她不能掙扎,也無力掙扎,綁住她的手鐐,內側有一排細密的鐵針,深深扎進她的血肉,針尖分毫不差地抵上腕骨上,只要手稍微掙扎,她就能感覺到針尖刮過骨頭的劇痛。

  牢衛的表情萬分猙獰,毫不留情的將燒紅的烙鐵,狠狠地壓在輕雲染的肩膀上,剎那間,皮肉燒焦的氣味與青煙蔓延開來,伴隨著撕心裂肺的淒愴慘叫,身體不可遏止的掙扎起來,扯動手鐐,雙重的痛楚夾擊,宛如五髒俱焚。

  也許是疼得太過鑽心刻骨,曾有一霎那,輕雲染的知覺,已經停止運作,但很快,無比的灼痛,傳遍她全身的每一根神經,像是撕裂的皮肉進行縫合後,再被撕裂、絞碎,讓人痛不欲生!火辣辣的灼燙,順著皮膚蔓延至心靈深處,人的精神力,已經達到極限,霎時,腦中響起一陣刺耳的嗡鳴,她的心神,支離破碎!

  畜生!一聲幾不可聞的怒罵,她昏死了過去。

  牢衛將刺骨的冰水,毫不留情的潑下,輕雲染頭歪歪的垂向一邊,意識迷離,睜不開眼睛,頭痛欲裂,意識和身體幾乎拼湊不起來,火熱和冰寒交替著,讓她仿佛游走在地獄的邊緣。

  *

  尹墨冰換上一身夜行衣,打算夜探地牢,他確定,蘇阡雪故意透露雲染被關進了地牢的消息給他,那個蛇蠍女人,心裡打著什麼主意,他十分清楚。

  順利的潛入了地牢,突然,一聲淒厲的痛苦慘叫,打碎了地牢的寧靜,他的心猛然一震,以最快的速度朝聲音所在的方向趕去。

  眼前的場景,讓他心如刀絞,看著被折磨得奄奄一息的輕雲染,心中升起生平從未有過的憤怒,等他反應過來,那該死的牢衛,已被他割去了雙臂,血流如注!躺在地上,苟延殘喘的慘叫,驚恐的看著他。

  慶幸自己並未失去理智,立刻了結他的性命,他不相信,一個小小的牢衛大膽動用私刑,除非是有人授意,他蹲下身,立刻封住他的穴道止血,留下他的狗命,以便日後,追查此事!

  他迅速走到刑架前,劍峰一走,將捆綁住她的手鐐、腳鐐,瞬間斬斷,輕雲染的身體像一團棉絮,軟軟的墜落,他連忙將她抱住,她的衣裳被涼水沁透,心疼的望著她,扯下蒙面的布巾,柔聲輕喚:“雲染,雲染……”

  輕雲染迷離的意識,還未真正蘇醒,身體仿佛被人肢解過,疼痛從身體各處傳來,耳畔,那陌生又熟悉的聲音,好像永遠不會停止,她感到自己被人無比疼惜的環抱著,生怕弄疼了她,隨著對方一起移動。

  她緩緩睜開眼,對方的樣子,漸漸從迷霧中剝離開來,頭軟軟靠在他的肩頭,看著他光潔的下巴,沙啞的低喚:“墨冰……”

  尹墨冰側目,看著她蒼白的小臉,身上沾染的血跡,觸目驚心,心裡一陣絞痛,低沉沙啞的聲音響起,“雲染,對不起,我來遲了!”

  輕雲染的嘴張了張,一滴淚從眼角潸然落下,她不知道,該說些什麼,每次,在她有危難時,都是他伸出援手,他的恩情,她無以為報。

  尹墨冰神情復雜,眸中掠道一道殺氣,沉聲道:“不要說話,你的傷很重!”

  輕雲染睫毛輕顫著,身體被疼痛的感覺所占據,她虛弱的閉上眼睛,希望能就此沉睡下去,現實有太多的事,讓她無法面對!如果一開始,她遇到的人,是他,該多好……

  仿佛有什麼東西,狠狠地戳進心房的柔軟處,鼻子泛起澀然的酸楚,像波浪一層一層湧過來,肩上的痛疼加俱,灼痛難忍……她將痛苦的呻吟,如數的吞進肚子裡,最終,抵擋不住這煎熬,又昏死過去。

  尹墨冰察覺懷中的人兒,身子陡然軟了下來,他心頭一緊,加快前行的速度。

  如果,查出這件事與蘇阡雪有關,他一定要讓她付出慘痛的代價。

  這時,前方突然出現一隊侍衛舉著火把,朝這邊趕了過來,像在搜查著什麼人,尹墨冰眼眸一冷,看了懷中的輕雲染一眼,迅速將身體隱蔽在暗處,戴上脖頸下的面罩,伺機行動。



073 墨冰相救

  這時,一名侍衛上前向王旗稟報道:“大人,剛才地牢的侍衛傳來消息,王妃被人劫走,裡面看守的牢衛,被斬去了雙臂!不過,性命暫時保住了。”

  王旗眉頭緊皺,沒想到,對方的動作如此迅速,剛才接到密報,稱今晚會有人劫獄,沉吟半響,冷冷道:“繼續搜!對方帶著傷者,逃不了多遠……”

  眾名侍衛立刻回答道:“是!”

  王旗眸光冷厲,指著幾名侍衛,沉聲道:“你們幾個,陪我去牢裡走一趟!”

  尹墨冰擔心雲染的傷勢,不想再耽擱,從袖口處,抽出數枚銀針,夾在指縫中,咻地投射而去,瞬間,數名待衛被倒下,每個人的頸處,都被淬過麻藥的銀針擊中。

  此舉,引起侍衛們一陣驚慌,還未分清攻擊來自何方,又有數名侍衛倒下,尹墨冰連發數針,未多時,一隊人馬全軍覆沒。

  尹墨冰眸光凜冽,要是從前的他,這些人早已斃命,收斂目光,抱著輕雲染,縱身躍起,絕佳的輕功,踩著屋簷,消失在夜幕中。

  *

  輕雲染秀眉緊蹙,緊閉著雙眸,長長的睫羽輕輕顫動,在雪白的肌膚上,投下一片淡淡的陰影。

  身體仿佛被浸在冰潭裡,又好似讓烈火炙烤著,冷熱在六髒六腑中交錯,口中斷斷續續地發出痛苦呻吟,好難受,好痛!

  一陣陣劇烈的灼痛,讓她不由自主地顫抖,透出可怕紅光的烙鐵,伴隨著烈焰般的灼燙熱流,朝自己的眼睛壓來,驀地,眼前一片黑暗。

  “不!不要……”輕雲染發出一聲驚叫,猛然從噩夢中醒來,睜開覆著迷霧的雙眸,突然,手掌間傳來溫熱的充實感,讓她急促的呼吸,漸漸緩和下來。

  “雲染,別怕,我在這裡……”尹墨冰的聲音很輕,溫潤的聲線,有著讓人安定的力量,明亮的黑眸中閃過一絲心疼。

  “絲……”輕雲染倒抽了一口涼氣,瞇著眼,額頭隱隱沁出細法,稍微動作,牽動她身上各處的傷口,肩上的燙傷,手腕的刺傷,身上的鞭傷都在叫囂著,疼痛不間斷的襲來。

  “你先別動,免得傷口又裂開了!”尹墨冰心切的制止道,看著她蒼白的小臉,眼中浮現一絲復雜,“給你上了藥,感覺好些了沒?”

  “上藥?”輕雲染頓時有些傻眼,看看身上已經換了干淨的衣裳,房間裡也沒有其他人,難不成,是他幫她擦的藥?那身體豈不是被他……

  “衣物是婢女替你換的,藥膏也是她幫你擦的!”尹墨冰一眼看穿了她的想法,嘴角勾起一個淡淡的弧度。

  “謝謝你,墨冰!”輕雲染尷尬道,蒼白的面容染上一抹紅暈,她不露痕跡地抽回手,像這樣曖昧不明的氣氛,讓她有些無所適從。他對她的保護,讓她很感動,不由對他漸生好感,但是,這個男人,值得更好的女子,她的心,早已千瘡百孔,無法容納對方的深情。

  “不用這麼客氣!”尹墨冰淡淡道,手中的柔軟觸感不在,他陡覺哪裡缺失了一片,心中不禁生起一抹苦澀的浪潮,差點將他淹沒。

  輕雲染微微垂眸,睫毛輕輕扇動,眼中閃過一絲愧色,小聲道:“除了謝謝二字,我也不知道說些什麼好。此次你救我出來,如果讓他知道,一定會……”

  尹墨冰笑了笑,打斷道:“他現在怪我,日後肯定會感謝我的!”

  想到此事還未完全結束,他必須弄清事情的始末,他抿抿薄唇,低聲問道:“雲染,宸軒是怎麼中毒的?事情的經過,可否告之與我!”

  輕雲染微微一愣,一陣復雜的情緒爬上心頭,點頭應諾,將自己在房中被人打暈,而後出現那一幕,簡單的復述了一篇。

  尹墨冰的眉頭緊皺,面色十分凝重,沉聲道:“你說自己被人打暈,但當時,房中只有你一人,門外還有侍衛看守,這很難讓人相信,你所說的是事實。”

  輕雲染神色一緊,點頭道:“我當時就是這般想的,就算把這件事說出來,王爺也不會相信,只怕會認為,我為了洗脫嫌疑而撒謊!後來,他問我和絕剎宮是什麼關系?我說不知道,他就下令將我關進了地牢。”

  尹墨冰眸光一凜,猜測道:“宸軒手裡拿著的玉佩,是你的?”

  輕雲染眸中閃過一絲疑惑,點頭道:“是一個朋友相贈,有什麼問題嗎?”

  尹墨冰黑眸一閃,一抹寒光從眸中暗暗掠過,看向輕雲染時,恢復如常,淡淡道:“沒什麼,你好好休息吧,待會兒,要去王府一趟,外面,有個叫雙兒的婢女,有什麼事,你盡管吩咐她。”

  輕雲染睫毛輕眨,見他要走,驀地拉住他的衣袖道:“墨冰,你可不可以幫我把那個玉佩拿回來,它對我很重要!”沒有它,她連最後的退路也沒了。

  尹墨冰一愣,看到她泫然欲泣的神態,心一陣抽痛,點頭頷首道,“好。”說完,便退出了房間。

  *

  明軒苑,房內一片寂靜,服侍的丫鬟佇立在側。

  蕭宸軒緩緩睜開眼,視線在頭頂的紗幔上停留了一會兒,立刻坐了起來,守在旁邊的丫鬟反應過來,欣喜的叫道:“王爺,您終於醒了!”

  蕭宸軒濃眉緊皺,面色有些蒼白,目光冷蟄如冰,沉聲問道:“本王昏睡了幾日?”

  丫鬟身子一抖,諾諾的回道:“回王爺,您昏睡了五日。”

  蕭宸軒黑眸狠瞇,掀開被褥,迅速下榻著衣,一旁的丫鬟欲要服侍,他陰沉著臉,擺手讓她退下,大步流星的走了出去,他現在,一心想在懲治那個可惡的女人,要讓她為自己所做的事,付出沉重的代價。

  門口的侍衛見到蕭宸軒,驚訝的跪下道:“王爺!”

  蕭宸軒置若罔聞,逕自趕往地牢,途中,他腦子不由自主的想到,地牢的濕氣很重,而她大病初愈,這幾日,肯定不會好過,心底竟不由自主的升起一絲心疼,甩甩頭,一個想要殺了他的女人,他何必關心,面容即刻恢復到平日的陰冷。

  一入地牢,找遍牢中各個角落,卻未見到輕雲染的身影,他的怒氣,瞬間爆發,對著守衛一陣冷喝,“人呢?”
作者: dearmiyuki    時間: 2010-6-6 11:58 AM

074 追蹤而來

  駐守的侍衛驚恐的跪下,戰戰兢兢的回道:“回王爺,五天前,有名黑衣人劫獄,將王妃救走!”

  蕭宸軒的面容,頓然變得陰沉可怕,像欲來暴風雨的天空,布滿陰霾黑暗,他緊握雙拳,怒不可遏地錘擊在地牢的牆面上,牆壁頓時被錘出一個凹洞,而他的指骨上,出現了猙獰的血痕。

  侍衛渾身一怔,硬著頭皮說道:“因為王爺一直昏迷未醒,此事發生後,無法向您稟報!這幾日,王待衛長在全力追查王妃的下落,可惜,一無所獲!”

  忽地,宛如一陣狂風驟雨席卷,蕭宸軒面容震怒,掀翻了牢中所有的東西,對待衛冷喝道:“什麼叫一無所獲?立刻叫王旗來見本王!”

  “是,王爺!屬下馬上就去!”侍衛被嚇得魂飛魄散,立刻站了起來,倉惶失措的跑了出去。

  “可惡!”蕭宸軒低咒,面容因憤怒而變得扭曲,雙拳緊攥,錘靠在牆上,是誰救了她?尹墨冰,還是絕剎宮的人?!

  *

  無憂醫館。

  蕭宸軒臉色陰冷駭人,目光緊緊的盯著尹墨冰,冷聲喝道:“尹墨冰,僅憑銀針,就能傷我府中數名待衛,這件事,只有你辦得到!”

  尹墨冰目光冷厲的看著他,冷冷道:“是我又如何?你還記得那天,將雲染接走時,我提醒你的話嗎?”

  蕭宸軒不禁愣住,定定的看著他,那句話在腦中回蕩。

  ——蕭宸軒,你若是不好好待她,即使與你為敵,我也要帶她走!

  蕭宸軒狠瞇起眸子,眼中閃動著冰冷的火焰,寒聲道:“尹墨冰,我被她毒害是事實,而她又與絕剎宮有關聯,我只是將她關入地牢,這已經,是我最大的讓步!”

  尹墨冰眸光一凜,冷冷道:“雲染若是繼續留在地牢,恐怕現在,你可以替她准備身後事了!”

  蕭宸軒黑眸一瞇,面容陰沉下來,語氣變得冷硬,“這話是什麼意思?”

  尹墨冰眸中凝聚起冰寒的殺氣,冷冷道:“你把她關進地牢的當天,有人對她私下用刑,你可知道?”

  蕭宸軒渾身一怔,眼中滿是震驚與心痛,語氣暗藏著陰冷森寒的氣息,震怒道:“我沒有下過用刑的命令!”

  尹墨冰眼中一片冰寒,沉聲道:“不管你有沒有下令,她被人折磨是事實!”想到當時她的慘狀,他不禁紅了眼眶,如果當時,自己能早點趕到,她就可以避免這些苦難!

  蕭宸軒既震驚又憤怒,五髒六腑像在被烈火焚燒,如果讓他知道,是誰私下對她用刑,他一定讓他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尹墨冰眼神深沉如海水,冷冷道:“一個小小的牢衛,怎麼可能有那麼大的膽子私自用刑,一定是有人……”

  蕭宸軒眸中閃過一絲痛楚,冷聲接口道:“指使。”

  尹墨冰的眼神陰晦幽沉,低低道:“有件事,不管你信不信,我還是要告訴你,雲染在你進房之前,曾被人打暈過,事後,發生過什麼,她也不知道!”

  蕭宸軒面容一沉,眼神變得陰冷,“這是她告訴你的?”

  這件事,她對他只字未提,不過,說了又如何,以當時的情況,他是不會信的,即使是現在,也還帶著懷疑。

  尹墨冰清冷的目光直視,淡淡道:“因為明月,你憎恨她,一直對她存有偏見,無可厚非!但是,她入王府將近半年,受過多少次傷害,你心裡清楚,為了替明月復仇,冤枉她,對她的折磨,也該夠了!她本性善良,與世無爭,若是陰險狡詐之人,絕對不會,讓自己吃這麼多苦!宸軒,你何不放她自由,讓彼此都好過?”從始至終,他的語氣都是極淡,但字裡行間,卻透著冰寒之極的凌厲。

  蕭宸軒呼吸一窒,臉色變得極為難看,雙拳緊攥,抿唇不語,他不想放手,不想給她自由,因為,因為他……對她……

  看到他的反應,尹墨冰不禁搖頭,轉過身,沉聲道:“沒有她的允許,我不會告訴你,她的下落!若你執意逼問,休怪我不念往日情份。”

  *

  明月樓。

  蘇阡雪躺在軟榻上,尹墨冰的確有些本事,一連幾天,她都沒能查到輕雲染的下落。

  看了看窗邊,嘴角不禁勾起一抹詭異的笑容,她款款起身,走到窗邊的玉台旁,取下燈具上一層紗罩,若隱若現的紗網中,出現一只奇異的彩蝶,在狹小的空間裡翩然飛舞,這是一只才孵化不久的蝶蛹。

  她得意的挑眉,淡笑道:“玲瓏,是時候了!”

  佇立在一旁的玲瓏抬頭,看了她一眼,低聲問道:“主子,這追香蝶,真有這麼奇妙嗎?”她的話中,帶著一絲不確定。

  蘇阡雪眸中掠過一道精光,冷笑道:“試試不就知道了!”得到這個東西,她可是花費了很大的功夫。

  這種追香蝶,不僅飛行的速度是普通蝶的數倍,對一種香粉的味道,特別敏銳,就算是遠隔千裡,也一樣能輕易找到,她已經在輕雲染的身上,撒下了那種香粉,就算尹墨冰將她藏得再好,也逃不出她的手掌心。

  玲瓏沉默不語,只是怔怔地看著她嘴角的冷笑,莫名發寒。

  蘇阡雪將東西遞給她,冷聲交代道:“派一個能隱藏自身氣息的好手,跟著追香蝶,找到她所在位置後,馬上通知我!”

  玲瓏垂下頭接過,趕緊應道,躬身退了出去。

  *

  雙兒端著盤子,從房間裡走了出來,忽地,她的眼神一冷,大叫道:“什麼人,出來!”

  將手中盤子一扔,朝著可疑的方向,舉起右手,一排袖箭,從手腕中飛射而出,袖箭被如數打了回來,咚咚咚!刻在了廊柱上,雙兒身形一閃,避開了攻擊,面色變得凝重,對方的身手不低。

  房中,傳來輕雲染關切的聲音,“雙兒,發生什麼事了?”

  雙兒鎮定心神,立即安慰道:“輕姑娘,沒事,你好好歇息吧!”

  一個晃神間,黑衣人突然現身,朝她發動了攻勢,幾枚暗器齊齊攻向她,雙兒神情一凜,欲回房中保護輕雲染。

  黑衣人一劍向她揮來,雙兒的頭不由向後仰,立即抽出腰側的軟劍應敵,卻被他牢牢纏住,脫身不得。

  這時,廂房裡的輕雲染將手中的書冊放下,突然,一個黑影從窗戶裡閃了進來,黑衣人看著她的目光陰冷森寒,手中的劍刃泛著森冷的利光。



075 無怨無悔

  輕雲染渾身一怔,手緊緊揪住衣擺,眸子閃過一絲驚慌,見對方沒有撲上來砍殺她的意思,隨即鎮定下來,冷聲道:“你們有何目的!”

  黑衣人用劍抵住輕雲染的頸項,迅速點了她的穴道,身子不禁一軟,對方便挾持著她,從窗戶裡飛躍而去。

  而門外的雙兒聽到一聲哨音,與她糾纏的黑衣人突然抽身離開,她目光一凜,看到一名黑衣男子抱著暈厥中的輕雲染,從房中跳了出來,絕妙的輕功,她暗叫不好,提步上前去追,對方手一揚,毒粉傾灑而下,雙兒用衣袖去擋,再放下時,已經看不見對方的身影。

  雙兒眸光一冷,立刻抽回軟劍放在腰際,這裡地勢隱蔽,對方怎麼會找到這裡?莫非,公子來這裡時,被人跟蹤,她搖搖頭,不可能!就算對方武功再高,公子該有所察覺才對!櫻唇緊抿,她必須盡快跟公子稟報此事。

  *

  屋內,女子蹲下身,抬起昏睡中輕雲染的下巴,嬌美的臉龐覆著寒霜,唇角勾起一抹冷洌的笑,隨即狠狠的扔下,對旁邊的男子命令道:“給她解開穴道。”

  黑衣男子立即照辦,輕雲染悠悠的醒過來,抬頭,看著眼前的粉衣女子,眸中掠過一絲冷然的情緒,冷厲道:“果然是你!為什麼捉我來這?”

  蘇阡雪美眸微瞇,冷冷一笑,道:“為什麼?你很快就會知道了!”

  輕雲染心頭一凜,周身止不住的寒氣上湧,冷聲質問:“你為什麼要千方百計害我,我到底與你有什麼深仇大恨?”

  蘇阡雪陰冷寒蟄的目光,直射向她的眼睛,憤然的揪住她的頭發,冷聲笑道:“輕雲染,你是故意裝傻,還是,真沒發現他對你的情意?”

  輕雲染目光如炬,冷冷道:“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麼?”

  如果她口中的‘他’,指的是蕭宸軒,那真是大錯特錯!那個有仇必報的男人,怎麼可能會對她產生情意,應該是無邊無盡的恨才對,因為,至始至終,他都在折磨她,為的就是替明月報仇。

  蘇阡雪臉色變得冷若冰霜,目光陰肆的盯著她,突然,仰頭大笑,高亢又激狂的笑聲,比劍還要銳利,不禁搖頭道:“真是自做孽,不可活!”

  蕭宸軒碰上這樣遲鈍冷情的女人,活該他注定要一世孤苦。

  原本,她對他的溫柔有些心動,但是,看到這個女人,她突然明白,這個男人的心,早就被別人的女人占據,復仇的怒火也徹底點燃。

  她要讓他痛不欲生,鍾愛的女子被自己折磨得遍體鱗傷,永遠也不會對他產生一絲一毫的愛意,讓他眼睜睜的看著她,投入別人的懷抱,最後,讓滔天的妒忌駕馭理智,親手殺了她最心愛的女人。

  而他,在失去至愛後,財富、地位、女人、子嗣,也會通通化為烏有,最後,將孑然一生,伴隨著無盡的悔恨與痛苦,淒慘而死。

  只有這樣的懲罰,才夠慰藉,慘死在他手中,全族族人的在天之靈。

  而她輕雲染,注定是這場復仇的棋子,輕雲傲帶給她的羞辱,她會無數倍的加注到他心愛的妹妹身上。

  看著蘇阡雪的神情中,充滿嗜血猙獰之色,輕雲染不禁有些心驚膽寒,這個女人和蕭宸軒一樣,帶著病態的報復心理,為了達到目的,什麼事都做得出來。

  雖然現在,她仍是一頭霧水,為什麼蘇阡雪一再針對她?

  蘇阡雪低頭看她,咧唇一笑,白牙森森,寒聲問道:“你很疑惑,我為什麼要害你?事到如此,也無須隱瞞,因為我要復仇,而你,是一枚重要的棋子!是時候,讓你發揮作用了!”

  輕雲染鎮定自己的情緒,冷凝的望著蘇阡雪,淡問道:“復仇之後呢,你能得到自己想要的東西嗎?”

  蘇阡雪緊緊瞇眸,嬌美不可方物的臉龐,倏地,凍上一層寒霜,反手一個巴掌揮去,“淪不到你來說教!”

  輕雲染吞掉口腔中的腥重,冷笑一聲,道:“因為我知道,復仇不能改變什麼,已經失去的東西,不可能再回來!你大可殺了他,解心頭之恨,為什麼非要牽連無辜的人?”

  蘇阡雪美目一怔,眼中迸射出寒厲的光,冷睨了她一眼,“你認為自己是無辜之人?王府裡死的女人,她們之中,沒有一個是無辜的!”

  她驀然轉身,對黑衣人命令道:“絕刃,你先退下!三日後,按計劃行事!”

  絕刃垂下頭,冷冷的語氣森寒,“是!”說完,便退了出去。

  突然,輕雲染被掐住下顎,只覺得喉嚨一堵,一個異物滑進了胃裡,沒多久,她就感到渾身燥熱不已,瞳孔不禁收縮,怒不可遏的望著始作俑者,憤然道:“你給我吃了什麼?”

  蘇阡雪柔美一笑,聲音卻寒冷如冰,“當然是春藥,它叫‘三日銷魂’,我就好心告訴你,這藥的厲害之處,能讓貞潔烈女變成人盡可夫的蕩婦,沒有人能抵擋住它的藥力,如果沒有和男人整整交合三日,必死無疑!我勸你,不要白費功夫!不過,你放心,尹墨冰很快就會過來救你,就算你身上傷疤無數,我想他是不會嫌棄的!”

  依尹墨冰個性,只是她還是蕭宸軒的王妃,他絕對不會對她做出逾越之事,但若危及她的性命,那就難說了!況且,由來他做,對蕭宸軒的打擊最大,最好的朋友與心愛的女人的背叛,比什麼都痛苦吧!

  這樣一來,正好可以除掉尹墨冰這個心腹大患,何樂而不為?

  輕雲染眸中閃動著憤怒的光,雙拳緊攥,冷冷的看著她,“卑鄙!”

  蘇阡雪面容陡然陰沉,清冽的語氣,令人不寒而栗,冷哼道:“我成就你和尹墨冰的好事,你該好生謝我才對!”

  只是可惜,不能親眼看到,他痛不欲生的臉……

  輕雲染面容凜然,冷聲道:“蘇阡雪,我不會事事讓你如願,你做了這麼多壞事,一定會有報應的!”她不能拖累尹墨冰,自己死了,一切不都解決了!

  蘇阡雪眸光陰暗,嘴邊掛著一抹獰笑,“我不怕報應,輕雲染,你就好好享受吧,這可是我最後的仁慈!”說完,冷然轉身,迅速出去了房間。

  輕雲染滑坐在地上,呼吸越來越快,越來越急促,身體仿佛著了火,軟軟的沒有一絲氣力,漸漸的,神志有些不清醒了,眼神變得迷離起來,心裡只有一個念頭,跳到冷水裡泡一泡。
作者: dearmiyuki    時間: 2010-6-6 12:04 PM

076

  尹墨冰一身白衣,青絲翻飛,衣袂飛揚,上空有雄鷹帶路,身後,緊跟著雙兒,一路沿途追蹤,腳施輕功,眼看四方,暢通無阻,並未發現有人埋伏。

  他神色一冷,看來對方是有意引他前去,不過,即使前面是龍潭虎穴,為了雲染,非闖不可。

  這時,雙兒的聲音突兀響起:“公子,你此番前去,恐有危險,不如,向王爺稟報此事,將迫害輕姑娘的凶手揪出來,免得後患無窮。”

  要說公子也真是奇怪,好好的南昱小王爺不做,偏偏跑到東祈國來當大夫,經營一家小小的醫館,能有什麼作為?

  尹墨冰搖了搖頭,淡淡道:“不必!”他不想再因為自己的半點猶豫,而讓上次的事重演,他不想再對她說那句:我來遲了!

  雙兒面容一喜,大叫道:“公子,就是這了!”她長吹一記口哨,雄鷹長嘯一聲,飛了下來,乖巧的站在了雙兒的肩頭。

  尹墨冰頷首,他的神色有些凝重,這裡竟是軒王府最東邊的地界,出聲交代道:“雙兒,你在外面守著,順便查探下四周的情況!”

  說完,飛身而下,腳尖點地,迅速奪門而入。

  房間裡,有些陰暗,隱隱約約傳來女子的輕吟聲,他舉步向裡走,見到裡面的情形,著實有些震驚。

  輕雲染癱坐在地上,微垂著頭,靠在床簷邊,她的臉上,泛著一股妖嬈的紅暈,星眸緊閉,長長的睫毛不停顫抖著,紅唇微微開啟,呼吸聲越來越沉重,胡亂撕扯著身上的衣裙。

  尹墨冰胸口震顫,呼吸一窒,急步上前,將她扶到床上,輕輕喚道:“雲染,醒醒……”

  輕雲染聽到像是夢中傳來的聲音,聞到對方身上強烈的男性氣息,不禁一陣顫抖,使出全身的力氣推拒對方,她緊揪著胸口,體內洶湧的情潮,已經越來越難控制,不禁喃喃叫道:“走開!別理我……”

  尹墨冰趕緊捉住她的手腕,快速跳動的脈搏令他一怔,三日銷魂!這麼霸道的春藥,眼神不禁變得冷洌,除了男女交合一途,別無他法,而為其化解藥性的一方,必定會經脈暴裂而死。

  他本心無雜念,但看到她微瞇的眸子,透著迷蒙的誘惑,粉頰緋紅如花,胭紅的唇閃動著水嫩的光澤,嬌艷絕倫的模樣,心中不禁一陣心馳神往。

  輕雲染輕輕的嬌媚低吟,這對他來說,簡直是一種煎熬,微敞的領口,白膚如雪,心怡的女子,在自己面前,露出期盼的神情,他怎麼可能無動於衷?

  驀然,唇上傳來一陣火熱的觸感,不知何時起,輕雲染自制力已經瓦解,迷失了神智,身體由著藥力行動。

  尹墨冰情不自禁地淺嘗她的美好,她的味道像泉水一樣清新甘甜,還帶著一股淡淡的馨香,頃刻間,摧毀了他的意識,他難以自控地吮吻住她……

  突然,門外傳來雙兒清脆的聲音,“公子,雙兒已經仔細查探過了,並沒有發現埋伏!”

  尹墨冰猛地放開輕雲染,徹底清醒過來,他怎麼可以趁人之危?

  即使,心中存著是為了救她的念頭,這麼做,是不得已而為之!可是,她呢?真正的本意如何,是否願意,清醒之後,她該如何面對?

  思緒一頓,門外,響起雙兒驚恐的聲音,“軒王爺!”

  “尹墨冰!”冰冷又憤怒的聲音響起的同時,門被人用掌力震碎,發出巨大的聲響。

  尹墨冰神色一冷,點了輕雲染的穴道,抱著她從房裡走了出來,“宸軒,你怎麼會來這裡?”

  蕭宸軒眸中閃動著陰蟄冰冷的光芒,從牙縫裡擠出幾個字:“把她給我!”

  尹墨冰遲疑不決,蕭宸軒已早不耐煩到極點,猿臂一伸,欲奪過輕雲染,尹墨冰倏地轉身,沉聲道:“你冷靜點,聽我說,雲染她中了三日銷魂,半個時辰之內,沒有人給她解藥性,她必死無疑!”

  蕭宸軒面容一震,一股無法言喻的痛楚,襲上心頭,雙拳緊攥,沉聲道:“我替她解!”他絕不允許,別的男人碰她!

  尹墨冰眸中閃過一絲復雜,低聲道:“你應該知道,如果替她解除藥力,你會全身經脈暴裂而死!”

  蕭宸軒眸光凝聚,語氣沉重:“我很清楚,把她給我!”說完,一把奪過輕雲染,轉身離開。

  尹墨冰看著他離去的背影,心中不禁五味雜陳,他自小耳力過人,若是有人追蹤,他不可能沒有察覺,而蕭宸軒為了要得知她的下落,不讓自己發現,居然用絕息功,封住了氣脈多時,他真的是不要命了?

  蕭宸軒抱著輕雲染,一路輕功飛馳回到王府,將她輕放在床榻上,解開了她的穴道。

  輕雲染蹙眉,星眸緊閉,六髒六腑像是著了火,熱氣不斷的往外湧,渾身難受不已,突然,手被一個清涼的大掌握住,她不禁低喃:“誰?”

  蕭宸軒依靠在床頭,輕輕的觸摸著她的臉頰,低低道:“輕雲染,你真會給本王惹麻煩!”

  輕雲染聽到不太真切,不斷的思索著,對方是誰?緩緩睜開眼,努力想看清對方的樣子,眼前,卻是朦朧一片,她想捉住那一抹冰涼,耳畔,傳來一陣粗重的喘息。

  蕭宸軒倒抽一口涼氣,松開她的發帶,長發如瀑布般傾瀉,他的手指穿過她的發絲,如絲綢般柔滑的質感,讓他愛不釋手。

  不知何時起,衣裳褪盡。

  空氣中,彌漫著一股奢靡旖旎的味道,久久不散。



077 血染王府

    明月樓。

    蘇阡雪美眸緊瞇,眼中迸出一道寒冷的光芒,憤恨的將手中的茶杯投擲到門書上,發出清脆的聲響,

    她冷冷地低咒:“可惡!"

    玲瓏站在一旁,幽幽的歎了口氣,勸慰道:“主子息怒!

    蘇阡雪銀牙暗咬,冷哼一聲道:“你急什麼?讓他死得這麼安穩,實在是太便宜他了!”若是讓尹墨冰救了他,將來,要殺他,就難了!

    玲瓏輕輕抿唇,淡淡道:“主子,若是王爺死了,不是更有利於晚上的計劃!

    蘇阡雪眼眸裡涵蘊著冰霜,冷冷道:"如果他死了,事情才難辦!只有他一個人知道‘定乾魂枕’在哪!"

    東祈先皇留給各個皇嗣的寶物,只才這個定乳魂枕,是江湖中人夢寐以求的寶貝,所聞,只要找到有緣人,解開枕中的奧妙,方能探知過去未來之事……這才是絕剎宮主主要的目的,他們想要得到這個寶貝,而她,為了找蕭宸軒報仇,血滲深仇,什麼都可以犧牲,她不會讓蕭宸軒好過的,就算他活了下來,她也要讓他痛不欲生!

    她冷冷啟音,“玲瓏,你去與絕刃會合,發動屠府密令一~…

    ****************************************************

    轉雲染悠悠的從夢中醒來,眼皮很重,有些睜不開。

    隱約聞到周圍的空氣中,彌漫著歡愛過後的奢靡味,鼻間,還縈繞著另一個人的輕淺的呼吸。

    她微微蹙眉,稍微挪動身子,一件件痛楚從身下傳來,她下意識將身子蜷縮起來,鹹覺身體仿佛被大卡車輾過,每個骨節都在打顫,渾身的骨頭都在叫囂著酸痛。

    聽著自己的心跳聲,心底竄起一股驚慌,她沒死?是誰救了她?

    …是尹墨冰,還是其他人?她驀然睜開眼,側過頭,看到對方的樣子,美目瞪大,心神俱震,怎麼是他?!秀眉緊蹙,厭惡的推開他。

    蕭宸軒緩緩睜開眼,看到她時,眸中掠過一抹欣喜之色,啞聲道:“你醒了"

    這三日,她一直在昏迷中,處於神智不請的狀態,全身像是著了火,他只有不斷的將內力,換化為寒氣輸入到她體內,為她驅熱

    他仲手去碰觸她,打算感受下她的體溫,卻被輕雲染憤懣的揮開,她毫不掩蓋心中的憎惡情緒,冷冷道:“走開!"

    她掙扎起來,白晰的肩頭,赫然出現一塊烙鐵留下的痂印,手緊攥著被褥,退縮到一角。

    蕭宸軒的手無力的垂下,灰白的臉上浮現一絲難堪,似困倦極了的闔上

    眼,不再言語,這累極了的神態,昭示著這三日的瘋狂.?

    輕雲染眼中閃過一絲詫異,平時,凶殘得像只暴戾的獅子,這會兒,簡直像被打了麻藥,完全沒有一絲反抗能力,她冷冷的撇唇,他怎麼樣,與她無關!

    她顧不得羞恥,忍著渾身不適,立刻從被子裡鑽了出來,將衣裳拾起穿上。

    心裡有好多疑問,她怎麼回到了王府,又怎麼躺到蕭宸軒的床上?最可惡的是,居然又讓他一想到,這三日來,他和她..一心裡不禁生起一股厭惡的情緒。

    突然,蕭宸軒的聲音從身後響起,“輕雲染,你不許走!”他身上穿著一件內衫,擋住她的去路。

    輕雲染驀然抬頭,目光十分清冷,淡淡道:“蕭宸軒,你到底要怎樣才肯放過我?你有那麼多女人,她們都能死心踏地的對你,為什麼非要對我苦苦糾纏?”她真的沒辦法和他同處一室,一刻也忍受不了

    蕭宸軒陰沉的臉上,像是覆著千寒冰霜,她冷漠的眼神,像一根利針,筆直刺進他的心尖,他捉住她的手,沉聲道:“我要你留下來!"輕雲染面無表情的說道:“不可能!”說完,拂手推開他。

    蕭宸軒感到體內一股氣流亂竄,身體止不住一件震顫,胸口湧出一股腥氣,倏地,全身上下的脈絡,在同一時間爆開

    彭的一聲!高大的身軀,倒在她眼前,他面容蒼白,眸中滿是痛苦之色,口裡狂噴出大量的鮮血,她不禁向後退幾步,血水還走濺到她的裙擺上,她詫異的望著他,神情復雜,怎麼會這樣?

    剛才,她只是輕輕推了一下,難道一...……~是上次的毒,還沒有完全解掉?他不斷的吐血,讓室內彌漫起濃重的血腥味,整個人癱軟在地上,如同廢人一般,白色的單衣被染成血紅一片,模樣顯得有些可憐。

    輕雲染深呼吸,勸自己不要心軟,像這種喪心命狂的暴徒,根本是死有余辜!因為他的報復,自己蒙受到了多少不白之冤,懷胎四月,已經成形的胎兒,卻因為蘇阡雪的報復,化成了一團血肉,她永遠不會忘記!

    她一定要蘇阡雪這個蛇蠍女人,付出數倍的慘痛代價!

    回憶往日種種,心中陡冷,欲轉身離開,腳路被他死死扣住,她俯首,秀眉緊蹙,冷聲道:“放手!"

    此刻,蕭宸軒仿佛只剩下最後一口氣,苟延殘喘的掙扎,他的聲音虛浮飄渺,好像生命快走到盡頭,輕雲染,不要走……

    轉雲染面容冷若冰霜,不知道這中間發生了什麼事,讓一個暴戾恣睢的男人,變成現在這幅模樣,但是,心中的怨氣,促使自己奮力的踢開他,冷冷道:“蕭宸軒,早知如此,何必當初!這是你的殘暴冷血的報應!"

    沒有趁機凌辱他,將以往的屈辱討回來,已經是夠仁慈了!她絕對不會對他產生絲毫的同情,就算他死一千次,死一萬次,也不足以償還他過去的罪行,冷睨了他一眼,面無表情的絕然走開

    她要離開王府,離開這裡,到一個沒有人,認識她的地方,安寧平淡的度過余生。

    外面,已近半夜,打開門,意外的發現,尹墨冰佇立在不遠處,清冷的眸子,盯著房間的窗戶。

    輕雲染面容一怔,詫異道:“墨冰,你怎麼會在這?"

    不知道,他在外邊等了多久?神情顯得有些憔悴,澄澈的目光中,帶著深深的悲哀與傷痛,讓她不禁生出幾分心疼。

    尹墨冰表情有些不太自然,唇角微啟道:“剛到!"

    事實上,他在外面守了三日,誰能知道,一向灑脫的他,頭一次,嘗到妒忌斷人腸的滋味,其中的糾結與痛苦,只有他自己心裡清楚。

    但,那又如何,她是朋友的妻,就算能以保護的名義,照顧她,和她在一起,終究,無法真正擁她入懷。

    尹墨冰緩緩開口,神情中隱現幾分憂心:“宸軒,他怎麼樣了?"

    輕雲染星眸微垂,咬著下唇,讓尹墨冰看到她無情無義的舉動,多少有些心虛.小聲回道:“他在房中,好像,快要死了"

    話未說完,尹墨冰就沖了進去,看到倒在血泊中的蕭宸軒,神色變得凝重,翻過他的身體,掐住他的脈博,面色一白,心脈盡斷,脈象極弱,他迅速掏出一顆續命藥丸給他服下,封住他的六道,低聲道:“宸軒,堅特住!”

    對方毫無反應,他迅速將昏迷中的他,扶到床上躺下,凝緊的眉,一直沒能松開,再晚一點,恐怕,就算是大羅神仙在世,也無能為力。

    輕雲染面色怔忡,揪著衣襟站在門口,怔怔地看著這一幕,一動不動,為什麼尹墨冰會露出那樣凝重的神情?

    她不禁開口問道:“墨冰,他不是中毒嗎?"

    尹墨冰眸子一暗,搖頭沉聲道:“那藥,不光會危及你的性命,而且,會讓替你解藥性的男子,經脈暴裂而死,宸軒,是為了救你,才變成這樣的"

    輕雲染頓時胸口一褚,說不出話,有著無法言喻的復雜情緒浮上心頭,即便如此,也不能改變,她對他的厭惡與憎恨。

    尹墨冰看了蕭宸軒一眼,面容凝重的說道:“我必須立刻帶宸軒去無情谷,求師父救治,不然,就算他有幸活下來,也只能當個廢人”

    輕雲染神色一冷,低低道:“這是他罪有應得!我不知道,蘇阡雪和他有什麼深仇大恨,但是,事情卻是因他而起"

    追根究底,她是受害者!

    蕭宸軒對於紅杏出牆尤為第三,一再懷疑她偷人,和尹墨冰有不可告人的丑事,為此折磨她,辱罵她,甚至折斷她的腿骨,為的就是防止她逃走,和這樣的男人生活在一起,怎麼可能產生好感?

    尹墨冰眸子閃過一道澀然,淡淡道:“他肯犧牲性命救你,我威到很意外,我看到,他在慢慢改變,也是希望你,不要再那麼仇視他!至少,可以讓他"

    輕雲染面容一冷,打斷道:“墨冰,我知道你的意思,現在的我,還無法原驚他!有些過錯,可以彌補,有些傷痕,可以復原,但是,有些傷害,是刻在心上的,無法抹滅!”心碎了,就算勉強拼揍完整,也會留下裂痕。

    尹墨冰露出一個復雜的表情,低聲道:“是我多事了!待會兒,我會叫雙兒來找你,她會帶你到安全的地方。這幾日,京城可能會出現很大的騷亂,你要好好保重自己,等我回來!對了,你的玉佩!”說完,從腰帶裡拿出玉佩,遞給輕雲染。

    轉雲染面容一征,鹹激道:“謝謝你”

    尹墨冰淡笑不語,答應她的事,他一定會做到!

    這時,門外傳來一陣嘈雜聲,巡視侍衛的驚叫聲響起:“來人啊,有人擅闖王府!緊接著,一道淒厲的慘叫劃破了夜空,“啊!殺人啦"?"

    不停地聽見丫環,僕婦們的驚呼聲。

    輕雲染整個人都呆住了,愣愣的看著尹墨冰。

    尹墨冰瞇眸,沉聲道,“我去看看!"

    透著窗子看到外面的情景,不由神色一震,一群黑衣蒙面殺手從天而降,個個身手不凡,見人就殺,不過眨眼之間,軒王府被籠上一層血霧,
化為淒慘無比的人間煉獄.

    尹墨冰回過神,趕緊走到床邊,將蕭宸軒扛了起來,一手摟住輕雲染的腰,踢開門,腳下施力,高高躍起,腳踩在屋簷上,一路飛馳。

    輕雲染低首,看著地下橫躺著許多屍首,府裡的下人們,幾乎無一幸免,府中的所有侍衛,正誓死對抗殺手。

    只聽到肉刮劍刃的聲音,慘叫,驚呼聲交織,在夜空中回蕩,顯得淒厲無比,觸目所及的,盡是漫天飛舞的血花,滿地的血腥,幾乎讓她做嘔,她揪緊胸口,驚魂未定。

    突然,斬庭從下面飛身而上,對著尹墨冰叫道:“尹公子,把王爺交給我!"

    尹墨冰將蕭宸軒交給了斬庭,轉身,一心護住輕雲染的安危,後面追來幾名殺手.四人齊齊攻向他,刀刀狠毒!

    這時,輕雲染看到不遠處,一道箭羽從尹墨冰的背後射來,她不由驚叫道:“墨冰,小心!"
作者: dearmiyuki    時間: 2010-6-6 12:22 PM

本帖最後由 dearmiyuki 於 2010-6-6 09:46 PM 編輯

078 慘遭毀容

    聞聲,尹墨冰眼神一冷,稍一分神,被幾人狠厲的攻勢纏住,還要護著輕雲染免受攻擊,根本無瑕分身,去阻止破空飛來的箭枝。

    突然,斬庭凌空躍起,一道森寒劍氣劈來,將箭羽一分為二,他們二人眼神相接,心領神會,背靠著背,全力應敵。

    刀劍碰撞的聲音,尖銳的響起,輕雲染躲在尹墨冰身後,秉住呼吸,緊咬下唇,她怕發出尖叫,會惹得尹墨冰分心,對於自己的礙手礙腳,感到十分自責。

    現在的形勢,對他們很不妙對方人多勢眾,個個武藝高強,下手迅猛狠辣,難以招架,就算尹墨冰武功再厲害,對方輪番上陣,等到他體力不支時,極有可能性命不保。

    尹墨冰見狀,從腰側扯下一塊玉佩,扔給斬庭,大聲道:"你拿著這塊玉佩,立刻帶宸軒去無情谷,找我師父‘無情真人’,他全身經脈盡斷"斬庭神色凝重,他知道事情輕重緩急,現在,最重要的是得是保護王爺的性命,,威激的看了尹墨冰一眼,鄭重道:“尹公子,請你好好保護王記,斬庭先行一步!"

    他跟隨王爺這麼久,看得出王爺對王妃已情根深種,如果王妃死了,王爺肯定承受不了這個打擊。

    尹墨冰一邊應敵,一邊點頭承諾道:“放心,我一定會帶她安全離開!"

    輕雲染心中一陣感動,緊緊的揪著衣擺,看著他浴血奮戰的身影,恨不得自己也能有一身的好武藝.

    斬庭縱身一躍,扛著蕭宸軒,迅速飛馳離去,一名黑衣殺手見狀,冷冷叫道:“別讓軒王逃了!"

    越來越多的殺手聚集過來,尹墨冰面容變得冷凝寒重,這些殺手,都是絕剎宮的頂尖高手,看來,他不能手下留情了!

    倏地,他抽出腰側的玉扇,輕雲染還不知道發生什麼事,只看到一道道寒光閃過,無數枚細密的銀針飛射而出,速度極快,那淬著劇毒的針尖見血,頓時,幾名中招的殺手,狂噴一口黑血,驟然倒下。

    輕雲染輕呼,記起那夜,他幫她殺死滿室毒蛇時,也用過這招。

    最後,只剩下一名殺手,沒有被暗器擊中,男子冷笑起來,眼中露出一絲寒光,“果然是玉面公子,一手銀針暗器使得出神入化,絕殺佩服!"他的鎖命銀針,是唯一可與蜀中唐門相提並論的毒門暗器。

    據他所知,昔日在江湖上,名震武林的玉面公子,以易容術、毒術、暗器為啊,從不以真面目示人,知曉他真實身份的,少之又有。

    尹墨冰目光清冷,他們已行知曉他的身份,冷冷道:“廢話少說!今天,我要帶她離開這裡,你們休要阻擾,否則,遇神殺神,遇佛殺佛!"

    黑衣殺手冷笑一聲,“你要帶軒王妃走,那問問在下的劍,同不同意!"

    這名男子以利劍快攻,身形移動速度極快,但幾十招下來,漸漸落了下風,後來,他把主意打到尹墨冰的武器上,看似打算與他惡戰,實則是想耗盡他玉扇中的毒針.

    尹墨冰看出了對方的意圖,冷冷的收回武器,帶著輕雲染急急向後退,男子以高超的輕功追了上去,凶猛地一劍向輕雲染快速攻去。

    尹墨冰為了護住輕雲染,被長劍劃傷了手臂,鮮血染紅了衣袍,殺手趁他受傷,立即補上一劍。

    這時,輕雲染感到雙肩一件劇痛,發現肩上兩個勾爪扣住了她的肩骨,

    一道極強的拉力,“啊~”她失聲慘叫,身體被提著飛了起來,長長的鐵鏈那頭,站著一個嬌柔美麗的女子。

    尹墨冰聽到聲音,立即回頭,看到輕雲染被人用爪鏈拉走,他長手一伸,指尖碰觸她的衣擺,布料陡然撕裂,他心神一震,驚叫道:“雲染"背後毫無防備,一柄長劍從他頸骨臂下,血花飛斌。

    尹墨冰悶哼一聲,神色頓時一僵,他驀然轉身,眼中閃動著冰寒的光芒,使出全力,一掌打在那個人的心脈上,男子的心脈被震碎,飛身墜落在地上,眼睛瞪大,已經氣絕。

    而另一頭,蘇阡雪居高臨下,望著倒在地上的輕雲染,冷冷笑問:“輕雲染,你以為有尹墨冰在,就逃得了嗎?"

    輕雲染目光冷凝,心中的恨意沁入骨髓,“蘇阡雪,你不得好死!"

    蘇阡雪眼神陰冷凜厲之極,一腳將她的頭站在地上,抽出手中的劍,直抵住她的喉頭,側目,對著不遠處的尹墨冰,冷聲警告道:“尹墨冰,你再動一下,我就讓她魂歸西天”



079

    尹墨冰眼神尖銳如玄冰,冷喝道:“蘇阡雪,放開她!"

    蘇阡雪寒聲大笑,笑容中帶著幾分凌厲和陰冷,“尹墨冰,現在不是我求你,要想讓她活命,就乖乖束手就擒,不然,我可不會憐香惜玉…"忽地,寒光一閃,手起劍落

    輕雲染發出一聲慘叫,她的手心被蘇阡雪的劍刀刺穿,她痛得在也上渾身抽搐,面無血色,死死的咬緊下唇,發出痛苦的嗚咽。

    尹墨冰胸口猛然一震,襲來一陣痛徹心扉的劇痛,他緊握著拳頭,淒聲叫道:“雲染…”

    冷如寒冰的目光對上蘇阡雪,寒聲吼道:“蘇阡雪,你該死!

    輕雲染的瞳孔染上一抹灰敗,心如死灰,忍不住向她喊道:墨冰不要要聽她的,就算你不反抗,她也不會放了我!你快走吧

    蘇阡雪稍稍使力,將劍身從她的手拿中抽了出來,鮮血噴濺,冷聲道“賤人!你再說一個字,我立刻割了你的舌頭!"

    尹墨冰心神俱焚,為了雲染的安全,偏偏不能輕舉妄動,全身的肌肉繃緊,冷冷的看著蘇阡雪,眼中迸射出絕頂的寒氣。

    突然,一道清冷的聲音響起,“赤血,你敢傷她,我讓你死無全屍!"

    陡然出來的男子,氣質冷峻森寒,滿頭烏黑柔韌的長發,以一根藍色發帶系住,順其自然的搭在肩膀上,泛著幽暗光芒的眸子淡定如常,沒有一絲溫度。

    淡淡的月光投射在面具上,讓他愈發神秘,清冷.

    蘇阡雪眉頭一皺,暗暗咬牙,揚唇道:“冷修羅,你休要插手我的事!

    輕雲染痛得瞇起雙眸,十分震驚的望著男子,他周身散發著森冷的氣息,讓她威到害怕,“你、你是?".怎麼會

    冷修羅!這個名號,她耳聞過,是江湖中頂頂有名的殺手,那個擁有干淨清澈眼晴的男子,居然是個殺人魔!

    “青青"冷浚神色復雜的看著她,唇角的孤度有些苦澀.

    “冷浚,你真的是殺手嗎?”輕雲染不信的問道,他的劍刃上,明明未曾沾染半點鮮血。

    “我沒空聽你們敘舊。”蘇阡雪將轉雲染從她上揪了起來,看著冷浚,冷冷道:“冷修羅,你來軒王府所為何事?

    “赤血,放開她!”冷浚寒聲道,周身散發出一道強烈的殺氣.

    蘇阡雪眸中迸出一道冷冽的寒光,面容因為憤怒,咬牙切齒的喝道:“冷修羅,難道,你要為了一個女人,違抗宮主的命令?"

    一道凌厲的劍氣掠過,蘇阡雪的頸項上,倏地出現一絲血痕,小小的血珠沁了出來,他的聲音冰寒陰森,冷冷道:“你沒有資格教訓我!下一次, 我可不敢保證,能否收得住力道!"

    蘇阡雪渾身震顫,他的劍氣,若是再深入幾分,一定會將她的喉管割破,盡管心中害怕,但是,不除掉玉面公子,必將後患無窮"

    她緊咬下吞,緊緊盯著他,低聲道:“冷修羅,你雖是受宮主直命行事,但我奉命滅王府滿門,尋奪定乾魂鏡,你敢防礙我,我一定會到宮主面前稟報此事。”

    冷浚的聲音租寒,目光直視道:“我說放了她!”淡淡的語氣,卻讓人感到毛骨驚然。

    蘇阡雪面容憤恨,緊握雙拳,將冷浚對班雲染的重視,看在眼裡,忽地,眸光一閃,隨即笑道:“冷修羅,你若殺了玉面公子,我自會放了她!"

    輕雲染面容變得慘白,搖頭驚叫道:“冷浚,不要!不要殺他

    冷浚墨黑的眸子稍顯復雜,低聲道:“對不起!”他這次的任務,是玉面公子和軒王二人,一個都不能放過!

    尹墨冰將目光投射到冷浚身上,沉聲道:“冷修羅,我無意與你為敵,你若是苦苦相逼,我只有背水一戰!"

    冷浚目光冷漠,低低道:“出招吧!"

    他手中的利劍一揮,無數道劍影迸射,劍身散發著森冷的光,他對尹墨冰的攻擊招招狠決,讓輕雲染一件心驚。

    當兩人打得難捨難分時,蘇阡雪點了輕雲染的穴道,帶著她迅速離開。

    青峰崖。

    崖邊,輕雲染怔怔的看到蘇阡雪,驚問道:“蘇阡雪,你帶我來這裡做什麼?"

    “這崖底,如果掉下去,肯定是屍骨無存的吧!”蘇阡雪轉過頭來,掐住她的下巴,口中逸出一絲森冷的笑,“輕雲染,你就是用這張臉,迷惑了你的親哥哥吧!"

    她眼中的妒恨如潮水般湧來,明明在笑,卻讓人寒戰不已。

    她輕輕觸摸著她的臉頰,淡淡道:“毀了你的容,毒啞你的嗓子也許,就不會有那麼多男人喜歡你了"

    輕雲染面容刷白,眸中閃動著憎恨的光芒,嘴唇顫抖,厲聲道:"蘇阡雪,就算我死了,化成厲鬼,也不會放過你!"

    蘇阡雪諷笑道:“那你就去做鬼吧!”說完,並一顆藥丸塞進她的嘴裡,從腰側抽出一把鋒利的匕首,陰側側往她的臉上劃來一…

    輕雲染驚恐的瞪大眼,她威受到皮肉被硬生生的割開,無法言喻的劇痛襲來,發出一件淒厲的慘叫,“啊"好痛!

    外翻的血肉與冷洌的空氣接觸,尖銳的痛楚,立刻轉送到腦中,血水像迷霧一般籠罩了她的眼晴,她的世界,變成一片血紅。

    她猛烈的掙扎著,對方不斷的摧殘凌虐她,一刀一刀,痛不欲生,痛到極致後,是無盡的麻木,她不知自己的意志,還能掙到多大

    蘇阡雪不斷用刀在她臉上作畫,她的哀叫,讓她感到有一種報復的快感,這個女人,明明什麼都不特別,卻將四個男人迷得團團轉。

    她的面容猙獰,冷笑罵道:“賤人!我倒是要看看,你人不人,鬼不鬼的模樣,到底讓他們多喜歡,哈哈"

    輕雲染痛苦的閉上眼,灼熱的血水滑過她的臉頰,蜿蜓的流到唇角,沁進口中,瞬間,她嘗到苦澀的血腥味.

    最後,蘇阡雪將匕首深深的刺入她的胸口,大量溫熱的鮮血,不斷的從傷口裡流了出來,滴落在地上,形成一灘蜿蜒的小溪,緩緩向下流淌…

    她幾乎可以嗅到死亡的氣息,離她越來越近。

    這時,兩個高大的身影從林中飛馳,來到崖邊,兩名男子看到倒在血泊中的女子,淒厲的嘶喊劃過天際,“雲染,青青"

    蘇阡雪猛地一驚,怎麼這麼快就追來了!

    她看著也上奄奄一息的輕雲染,抓起她的身子,大叫道:“別過來!"

    她自知武功不是他們的對手,但是,有這個女人在手上,他們絕對不敢輕舉妄動!

    輕雲染悠悠的睜開眼,看到尹墨冰和冷浚的身影,口中只能發出嘶啞的喊聲,"噫不用看,她都知道,自己是什麼鬼模樣,就算要死,她也要替寶寶報仇!

    嘴角勾起一抹慘絕的笑,倏地,使出全身的力氣,死死的纏住蘇阡雪,連同她一起,朝憊崖下墜去."

    “不要!”尹墨冰飛身而下,捉住的,僅是一粒鮮紅的血殊。

    "雲染"淒涼的叫喊,久久回蕩在空曠的山谷中
作者: dearmiyuki    時間: 2010-6-6 11:43 PM

本帖最後由 dearmiyuki 於 2010-6-7 09:59 AM 編輯

079

    狂風鼓動,掀卷起她的三千青絲,融入雲海。

    腳下空空的,整個人不由自主他墜落、墜落,就像是永無止境一般,耳膜嗡嗡作響,呼嘯而過的風聲,刮得受份的皮膚生疼,胸口傳來一件窒息感,仿佛心髒,隨時都能停止跳動。

    心中,一片寂靜與冰冷,這是死亡前的感覺嗎?

    痛,己經變得麻木

    她微微皺起眉頭,轉而,輕笑出聲,安心的合上眼,終於,可以好好的睡一覺了………

    *

    藥王谷,幽深奇秀、隱天蔽日之地。

    雨過初霽,幽幽山谷中,生出了雲煙,雲零飄渺,在層巒疊峰間,雲海時濃時淡,石峰時隱時現,景象變幻萬千,讓整個山谷,顯得既飄逸又神秘.

    遠望山巒奇特,奇石嵯峨,山間有流泉飛瀑,林中茂翠修竹,古木參天,隱約有珍獸身影,天際白鶴追雲,翩翩而舞。

    幽峽蜿蜓伸展,兩旁樹木蔥籠。突兀的巖壁峰石,連綿萬頃,層巒疊嶂,雜花香草,點綴其中,青苔染壁,古籐懸掛,清溪嘩嘩,鳥韻依依。

    一輛素雅的馬車,緩緩駛在崎嶇不平的林間小道,駕車的年輕男子濃眉長目,面容英氣,神情清冷,門市上,依靠著另一個男子,手特長劍,環胸閉目,困倦的神態,似連夜趕了許久的路。

    當他們行走到蜿蜒崎越的谷中入口時,馬車停了下來,恭敬的男子:“公子,藥王谷到了."

    一只白皙修長的手將車簾撩開,男子憂稚的從車廂內跨了出來。

    他身著一襲飄逸的月白色絲質裘袍,墨染的青絲用發帶束起,一任碎波瀲影的秋水明眸,像靈山秀水間沉靜的溫玉,絲毫不沾染俗世的半點塵埃,溫潤如玉的精致五官,配上超凡脫俗的氣質,讓他宛如謫仙飄逸

    “公子,藥王谷寒氣太重,若是中途,公子身上的寒毒發作,恐怕”行雲眉頭緊蹙道。

    “沒事,吃了炙炎丹,可以抵擋一會兒”上官玥發出一陣輕咳,清淡的聲音,透著一種溫軟的威覺。

    行雲歎了口氣,每年這個時候,都要受到寒毒的侵害,從母體帶來的毒性,他縱使是醫術超凡,卻無法為自己化盡體內寒氣。

    上官玥的目光清澈柔和,沉穩的聲音緩緩響起,“谷中布滿奇門遁甲,陣法奇險無比,若不從生門進入,只怕會有進無出,你們要小心點!"

    行雲微微頷首,跟上他的腳步,流水沉默不語,尾隨其後。

    山谷的入口處,行雲的目光落在高高的參天古木上,神色一變,轉頭,沉聲道:“公子,樹上好像掛著一個人”

    上官玥抬眸望去,只見一名女子掛在樹枝上,身著的白紗裙被鮮血染紅,血肉模糊的臉,根本看不出其真實面貌。

    行雲回頭看了看上官玥,他家公子雖然醫術高超,但是,不輕易救人,何況,還是個來歷不明的女子。

    上官玥自是猜到他心中所想,淡淡道:“去吧!"

    女子被行雲救了下來,只見頭發凌亂的被散,臉上布滿可怖的傷口,深刻見骨,渾身多處刀傷,讓人慘不忍睹,長裙早已破爛不堪,

    上面布滿猙獰的血跡,手指探了探她的鼻息,雖然微弱,但一息尚存。

    行雲目光一征,倒扣一口涼氣,錚錚道:“還活著!”這名女子和什麼人有如此大的仇恨?

    上官玥長身而立,視線落在女子腰側的玉佩上,他迅速蹲下身,拿起那塊玉佩,目光微微一沉,從懷裡拿出一顆藥丸,塞進她的嘴裡,

    緊接著,輸入幾道內力到她體內,將她的心脈護住。

    行雲看到上官玥將女子抱了起來,不由提醒道:“公子,醫仙不容許外人進入谷中,恐怕她”

    上官玥微微一笑,低聲道:"有何不可?我們不也是外人嗎?"

    一個月後。

    竹屋內,躺在床榻上的女子,呼吸輕緩,臉上包裹著厚厚的紗布,她從沉睡中悠悠醒來,雙眸中覆著迷蒙,她眨眨眼,四周的一切都如此陌生,她緩緩合上眼,所有的記憶如潮水般湧來,她和蘇纖雪一起墜入懸崖,她沒死嗎?

    頭好痛!她緊蹙眉心,手心傳來溫暖的充實感,順著目光,看到一名躺臥在床頭的白衣男子。

    他的睡容平靜,安詳,長長的睫毛,在眼斂下,讓俊美無雙的容貌,多了一分稚氣。

    白衣男子的睫毛抖動,緩緩睜開眼,目光在肯眸溫潤如一汪秋水,對她淡淡一笑,低沉醇厚的嗓音響起,“你醒了……”

    輕雲染看著眼前這名男子的笑,久久沒回過神來。

    他的聲音聽起來很舒服,輕輕的,暖暖的,讓她心中滑過一道熱流。

    他身上有種清雅脫俗的高潔氣質,從骨子裡緩緩透出,有著溫方爾雅的舉動,和清如遠山的笑容。

    “你是……?”她張了張嘴,口中發出破鑼樣的可怖嗓音,讓人驚顫,她趕緊住了口,抱歉的看著他。

    上官面色平靜,淡淡道:“我已經給你解了啞毒,但是,這段時間,最好少說話,以便嗓子恢復!至於臉上的傷,三天後,才能折下紗布……”

    她身上的傷疤太多,將一整瓶冰肌玉膚膏用盡。

    天下間,也只有藥王谷,才有萬全金難求的療傷聖品。

    現在,許多傷口,已經結痂脫落,新生的肌膚,比以前的更為細滑。

    而她臉上的傷太重,傷到了骨骼,醫仙不得不給她服下駐容丹,雖能加快骨骼的愈合速度,但是,容貌可能會此而發生變化。

    輕雲染眼中露出感激之色,啞聲說道:“謝謝……

    微微垂眸,發現自己還抓著他的手,紗布下的面頰一紅,像是抓了燙手山芋般,趕緊松開。

    上官憶起昨夜,她發了噩夢,冷汗淋漓,緊緊攥著他的手,如同抓到一根救命稻草,怎麼也不肯放開,無奈之下,他才坐在這裡,陪了她一宿。

    這名女子,有一雙璨若星辰的眸子,裡面,隱藏了多少不為人知道的痛楚與滄桑,竟仍然清澈如一汪秋水。

    僅僅是這雙眼睛,莫名的,讓他的心,產生絲絲心痛。

    這時,一個穿著淡紫色紗裙的俏麗女子,步履輕盈的走了進來,看到上官的身影,頓時,眉目亮,笑逐顏開的招呼道:“上官,你果然在這裡!”

    眼眸淡掃一眼床上的女子,他就搞不懂,這個鬼面女子,怎麼叫他這樣在意?!死了最好,偏偏被他救醒了,眉頭一皺,目光很快回到上官身上。

    輕雲染微微一愣,這名俏麗的女子是誰?轉頭,原來,他叫上官,好像哪裡聽過,有種莫名的熟悉感。

    上官微微側目,看到謝飛嫣,低聲問道:“飛嫣姑娘,有什麼事嗎?”

    語氣冷淡,帶著拒人千裡之外的冷漠。

    謝飛嫣輕輕瞇眸,壓下心中的不悅,輕然一笑道:“上官月,說過多少次了,叫我飛嫣就好了!後面帶著姑娘二字,總顯得太見外了。”

    上官目光一沉,薄唇抿成一線,最後,淡淡道:“飛嫣,有什麼事嗎?”

    謝飛嫣心有不甘的咬唇,那麼不情不願,深深吸氣,擠出一個笑容,問道:“上官月,你是不是打算明日出谷?”

    上官月眸光一沉,淡淡頷首道:“嗯。”

    謝飛嫣眼中閃過一道亮光,笑道:“上官月,你帶我出谷好不好!爺爺說了,如果你同意帶我出去,他可以答應我出谷!”

    上官月眉頭微蹙,冷淡的回拒道:“不行。”

    謝飛嫣聽到他的答復,眼眶一紅,不禁嚶嚶的哭了起來,“為什麼不行?!”

    上官月微微輕歎,沉聲道:“女子麻煩!”

    謝飛嫣不依不饒,手指看輕雲染道:“那她呢?明天,你會帶她一起走,對不對?”

    每年這個時候,他會來谷中,侍上半個月,請爺爺替他化去身上的寒毒,倡,這次,他卻住了整整一個月。

    她心裡十分清楚,因為這個女人的身體太過虛弱,至少要臥床休養一個月,他才推遲了出谷的時間。

    為了一個破相的女人,她心裡怎麼能不嫉妒,難道,他看不出來,自己對他的情意嗎?

    輕雲染看著這兩人的互動,一個熱情如火,一個冷漠如冰,從那名女子投射的憤恨目光,她能猜到,她已經把她當成了假想敵。

    上官月眸中閃過一絲不耐,冷聲道:“這件事,與飛嫣姑娘無關吧!”

    謝飛嫣氣怒的咬著唇,“你”

    突然,輕雲染感到胃中泛起惡心,禁不住捂著嘴,干嘔起來。



080

    上官玥見狀,趕緊起身,倒了一杯水,遞給輕雲染,順著她的背道:"沒事吧!"

    輕雲染趕緊喝下他遞來的水,總算將心中那口惡心給壓了下去,抬眸,對著上官玥感激一笑。

    謝飛嫣看到他們權當自己是隱形人,氣得雙眸發紅,死死的瞪著兩人,惱羞成怒的吼道:上官玥,誰稀罕你!"說完,便哭著沖了出去。

    上官玥置若罔聞,清冷的眸中沒有任何情緒,濕潤的面容上,只余下柔柔的光輝。

    輕雲染偷看一眼上官玥的臉色,看來那個飛嫣姑娘注定是"落花有意,流水無情"了,不過,這是人家的事,她有什麼資格管呢?

    突然,上官玥扣住她的脈搏,眸子微微一怔,沉聲問道:"你以前服用過紫草?"自幫她解了啞毒後,他已有多日沒替他診脈,沒想到,她竟懷有一個月身孕,她嫁過人已有夫婿,得知這個消息,心中盡莫名的有些失落。

    輕雲染想起過往,眸中流露出一抹悲哀,緊咬著唇,點頭劍眸,低啞道:"我是在不知情的情況下服用的"

    上官玥心中除了驚訝,更多的是憐憫她不僅身上傷痕累累,連腹中的孩子,也被人毒害了。薄薄的嘴唇輕抿,最後,輕吐一口氣,溫和的看著她,淡淡的說道 "你懷孕了!"

    聞言,輕雲染昂起頭來,目光震驚,眼中帶著滿滿的不置信,搖著頭,手摸上小腹,沙啞道:"不可能的!我,我昏睡了多久"

    上官玥的清俊的面容平靜,目光卻顯得清遠悠長,淡淡道:"你昏睡了一個月,肚子裡的孩子也一個月了。"

    一個月,這個孩子是蕭宸軒的!

    輕雲染覺得腦子有些暈眩,為什麼,好不容易離開,上天又給她開了這麼一個大的玩笑.

    上官玥的眉宇間籠罩著一抹憂色,據實以告道:"姑娘,實不相瞞,你氣虛體弱,導至腹中胎兒先天不足,胎息薄弱,極易小產,加上以前你服過的紫草,殘留的藥劑對胎兒造成的影響,生下來,也活不長久,若硬將他除之,極可能一屍兩命。"

    輕雲染心中揪起了一團,雖然,這個孩子,來得不是時候,但是,他是一條活生生的性命,不禁輕撫上小腹,是寶寶回到她身邊,盡管辛苦,他還是回來了,她不能因為對那個男人的厭惡就打掉他。

    她咬咬唇,扯住上官玥的衣袖,哀求道:"上官公子,這個孩子我一定要生下來,求求你,告訴我,怎樣才能保住他。"

    上官玥並不意外她的回答,只是淡淡了說了句,"我會盡力。"

    *時間飛逝而過,四年後.

    四年,可以改變很多事,很多人.

    四年前的滅門慘案,軒王府上上下下七百多條人命,無一幸免,全身經脈盡斷的蕭宸軒被斬庭送到無情谷,但是,卻錯過了最佳的治療時間,導致他武功盡失,終日,只能坐在輪椅上。早知會有這樣的結果,他沒有後悔。

    七天後,斬庭護送他回到京師,見到了失魂落魄的墨冰,他從未見過這樣的他,面容如同枯槁,青色的胡渣凌亂的冒了出來,白色的衣袍布滿鮮血,破亂不堪,看著手中那一滴已經干漬的血跡,悲痛欲絕。

     從他口中得知,輕雲染與蘇阡雪一同墜崖的消息.
    原來,蘇阡雪是絕剎宮派來的殺手,目的是他手中的先皇傳下的寶物"定乾魂鏡"而且,她極有可能是蜀川赫圖族的殘存者,為了找他復仇,費盡心機,想讓他一無所有。

    這個消息,如同一道晴天霹靂,讓他心膽俱裂,他發了瘋似的咆哮,怎麼也不願相信這個事實,抱著一點她還活著的希望,多次到崖底雲尋找,他固執的認定,生要見人,死要見屍。

    果然,崖底沒有找到她的屍體,她一定是被人救了,抱著這個念頭,芶延殘喘的活著,然而,整整四年過去,還是沒有一點關於她的消息。

    從開始的瘋狂嘶吼,漸漸變得沉默寡言,終日在酒中麻痺自己,日復一日,年復一年。

    每到夜深人靜的時候,他會情不自禁的想起她的音容笑臉。

    隨著時間的推移,對她的思念,已經化成了綿綿無盡的痛苦,日日夜夜的折磨著他,讓他寢食難安,她尖銳的聲音,嘶啞的詛咒,時常在他腦中響起,昭示著她對他刻骨銘心的恨意。

    而尹墨冰,親眼看到輕雲染摔下懸崖後,一直在自責,如果當時,自己能早點發覺,那輕雲染就不會死了,不會被那個惡毒的女人迫害,她也不會以玉石俱焚的絕望心情,掉落崖底,死無全屍!

    整日整夜,他不吃不喝在崖底尋找,終於,七天七夜後,體力不支的倒下了,再醒來,終日活在自責中,一蹶不振。

    這一切,雙兒看在眼中,急在心裡,不得已的情況下,通知了他的父王,南昱的攝政王尹天昊接到消息,立即親自帶兵來東祈,動用武力將他押回了南昱,逼他承襲爵位 ,承擔起身為皇家子女的責任。

    而冷浚,因為自己的頑固,導致輕雲染的死,心中一直自責不已,放棄取走尹墨冰與蕭宸軒的首級,此舉無疑是背叛絕剎宮,遭到宮內所有高手的追殺,整日活在殺戮中。

    *

    名震天下的無玥公子,在浩雲大陸四國中,無人不知,無人不曉 。

    四年前,無玥公子突然在南昱成立了清雲山莊,一時之間,引無數江湖人士議論紛紛,向來行蹤飄忽不定的他,為何會有這樣的舉措?

    無玥公子上官玥,無情真人的關門在弟子,自幼體弱多病,寒毒蝕體,百毒不侵,醫術師承醫仙,後拜無情真人門下,常身著月白色絲質裘袍,面容濕潤如玉,個性清冷,亦正亦邪。

    事實上,他還有一人隱藏的身份,他乃北辰皇愛妃雅心之子,當年,雅貴妃產難產身亡,誕下的孩兒體弱多病身染寒毒,由宮廷紛爭所致,皇上為保全他的性命,命人尋找天下"第一神醫",醫仙謝凡邈,為其救治,才得以活命。

    相傳,他身邊總有行雲、流水兩個隨僕,他們皆是武藝超凡的大內高手,不過現在,他的身邊,多了一位氣質恬淡清雅的少年跟隨。

    四年前,東祈國的軒王府一夜之間,慘遭滅門,百多口人血流成河,東祈皇震怒,命人將絕殺宮徹底鏟除,後得南昱小王爺相助,一舉將絕殺宮本部夷為平地, 從此江湖上再也沒有出現過絕殺宮這個名字.

    *

    清雲山莊,挽雲苑。

    女子端著碗,推門走進來,她有一雙靈動的眼睛,清秀小巧的臉上,帶著淡淡的疲倦,這名平凡的女子,就是重生後的輕雲染。

    四年前,她懷著身孕無家可歸,幸得上官玥幫助,在他名下的醫館裡找了一門差事,一來孩子體弱離不開藥,二來由於先天不足,孩子一直被病痛折磨著,上官玥是江湖上頂頂有名的神醫,在他身邊孩子多一分安全。

     床榻上,一個粉雕玉琢的三歲小男孩臉上露出痛苦的表情,閉著雙眼額頭上全是汗,鼻子流著血,兩只白晰瘦弱的小手緊緊的攥著,死死的咬著泛白的唇,倔強的不喊一聲痛。

    站在床側的輕雲染大驚失色,趕緊放下手中的碗,拿起紗布拭擦著他鼻間的血液,看著孩子痛苦的模樣,胸口一陣鑽心的疼,眼淚止不住的落下,心都快要碎了,明明已經給他吃了鎮痛的藥,可依然沒有什麼效果。

    煥兒從小就懂事,為了不讓她擔心,多苦的藥都吃,發病時就算再疼也會忍著,心中忍不住的酸楚,煥兒太過懂事,本該是活潑好動的年紀,卻因為生病纏綿床榻,想到這,大顆大顆的眼淚落了下來滴到他的手背上。

    床上的小男孩緩緩睜開眼睛,見到她哭了,連忙舉起瘦弱的小手,給她擦掉眼淚,可愛的小臉,扯出一個笑,安慰著:"娘親,你不要哭啊,煥兒一點都不怕疼。"

    輕雲染心中一震,忍不住把孩子摟在懷裡,淚流滿面,哽咽道:"都是娘親不好。"回想著當初的決定,自己是不是做錯了,這個孩子,一生下來就虛弱得差點死掉,盡管,上官玥全力保住他的性命,但卻一直是大病小病不斷。直到前些日子,他的鼻子裡時常流出鮮血,身上出現很多烏青,經過上官玥的診斷,煥兒應該是患了"血症"。

    血症!天啊,聽到這個消息,她覺得整個人都快崩潰了,血症,就相當於現代的白血病,一種發病率極高的惡性腫瘤,在千百年後,也是讓人束手無策的頑症。

    她可憐的煥兒,為什麼老天爺要這麼殘忍!

    輕雲染強忍著心中的痛楚,端起碗輕哄道:"煥兒,快把藥喝了,涼了就不好了!"

    煥兒微微的皺眉,聽話的張開口,一口將藥喝了下去,苦澀的味道,讓他的小臉皺成了一團。

    輕雲染放下碗,替他拭擦嘴角灑露的藥汁,柔聲道:"煥兒真乖。"

    煥兒黑琉璃樣的眼眸一下子黯淡起來,泛白的唇輕啟,小聲的問道:"娘親,煥兒是不是會死。"

    輕雲染強忍著淚,使勁的搖頭,擠出一絲笑,幾度哽咽:"不是的,煥兒這麼乖,為什麼要死呢?不會的煥兒,你答應娘親,永遠也不要離開娘親,好不好?"

    煥兒黯淡的目光有了神采,鄭重的點頭說道:"嗯,煥兒永遠也不離開娘親。"

    輕雲染捂著嘴,痛苦、害怕、恐慌等等復雜情緒盤繞在心頭,心酸難當,他輕聲喚道:"輕兒"

    輕雲染回過神來,看到是他,眼中泛起一抹愁緒,擦掉臉上的淚,啞聲道:"上官,什麼時候來的?"

    上官玥眉目微緊,淡淡道:"剛到。"

    煥兒尖瘦的小臉看起來十分蒼白,看到上官玥後,不禁歡喜的叫道:"上官叔叔"

    上官玥嘴角有些澀然,舉步上前摸摸煥兒的頭,淡淡道:"煥兒,有沒有按時吃藥?"

    煥兒點點頭,頗有些自毫的說道:"藥很苦,可是煥兒都勇敢的喝下去了。"

    上官玥淡笑不語,側目看了輕雲染一眼,低低道:"輕兒,你上次叫我查的事情,已經有眉目了。"

    輕雲染眼眸一怔,看了煥兒一眼,吻了吻他的額間,哄他入睡後,跟著上官玥走出了房間。

    她原本打算平淡的過完一生,可是,有了煥兒之後,她不得不為他的身體著想,如果沒有上官玥在,煥兒恐怕早就已經不在了,如今,也是為了煥兒的病,她必須想辦法,帶著他回現代治療。

    上官玥看著這個堅強的女子,眸中閃過一絲心疼,淡淡道:"三天後,他會來南昱參加國宴,到時我會想辦法讓你進入皇宮!"
作者: dearmiyuki    時間: 2010-6-7 10:15 AM

081 南昱國宴(1)
    輕雲染整理好情緒,啞著嗓子感激道:“謝謝"。她的嗓子被蘇阡雪毒啞後,雖然解了毒,但還是受到了一些損傷,現在的聲音,比以前多了一絲沙啞,卻多了一份惑人的磁性。

    上官月深邃清澈的眼眸微垂,隱去一閃而過的心悸,忽而淡淡道:“你早些休息,明日,我再來看煥兒。”

    輕雲染微微頷首,看著他離去的背影,輕歎一口氣,她不是傻子,又怎公看不出,他對她的特別呢。然而,自己心傷難愈,無心感情之事,怕是要辜負他的一片真情了。

    他性格冷淡,對不在意的人或事,一向漠不關心,卻對萍水相逢的她伸出援手,還幫她找到安身立命之地。十月懷胎,關懷備至的體貼照顧,生產當日,毅然守在門外一宿,出生後的煥兒體弱,也是他,從鬼門關將煥兒的性命,給挽救了回來。

    他對她的恩情,終其一生,她也報答不了!望著天上的明月,逸了聲聲歎息。

    *

    威夏七月,天清日朗,城內一片繁榮景象。

    南昱國的國宴,三年一次,邀請的都是東祈,西玨,北辰各國的皇族貴戚,元老重臣,名流巨賈。

    各國的使者聞訊紛至沓來,從四方聚集來的人潮,熙來攘往的馬車,將整座城點綴得分外繽紛熱鬧。

    這日,皇帝頒詔在乾合殿擺設盛大國宴,饗外貴賓,貴族名流都攜親領眷,滿座皆奢華盡糜。

    夜幕漸漸降臨,遠遠的,便看到一輛輛華貴氣派的馬車,氣勢恢弘的駛進皇宮,城門口的侍衛比平時多了幾倍,一來是為了保護諸國使節的安全,二來是為了防止刺客混入其中,制造事端。

    在這其中,有輛古樸素雅的馬車,車簾上的白紗隱隱吹動,卻窺不得車上人的模樣,一只素白的小手撩起白紗的一角,很快落下。

    上官月坐在車廂內,身上穿著一件月白色的綿袍,做工極其精細,繡著金線菊,綴滿流光溢彩的珍珠寶石,腰帶鑲嵌著一顆海藍色的瑪瑙石,閃著亮麗的光彩,襯得整個人越發的尊貴脫俗,高雅飄逸。

    柔亮的黑發被紫玉冠高高束起,側臉的弧度完美,眼簾垂下,只能看到長長睫毛,在臉上覆蓋出一道淡淡的陰影,他的面容平靜,目光中透著淡淡的疏離與冷漠。

    而坐在他身旁的清雅女子,水晶似的眸瞳靈氣逼人,明眸善睞,一身淺藍色的夏裝,外罩一件撒花煙羅衫,包圍柔順的發絲斜著挽成一個發髻,剩余的青絲梳的極有條理的垂落在胸前,髻邊戴著一朵藍寶石蜻蜓頭花,縷縷流金墜輕晃,整個人清新的如同奏的山水,悠遠清渺。

    她微微依靠在窗樞上,紅唇輕抿,視線透著車窗,看著城外熙熙攘攘的人群,眼中露出絲絲愁緒。

    四年的歷練,讓她變得愈發堅強,只是,午夜夢回,想起那一段可怖陰冷的記憶,仍克制不住心中的害怕。

    她苦命的煥兒,今日所承受的一切,全都是拜那個男人所賜,每每看到煥兒痛苦的小臉,她就抑制不住心中的恨意。

    突然,清淡的聲音緩緩響起,透著關切之意:“在想什麼?”

    輕雲染回過神來,放下車簾,斂去眸中的愁緒,狀似隨意的說道:“沒什麼,只是想起一些不愉快的往事罷了。”

    上官月的眼眸變得幽暗深沉,沒有說話,只是輕輕的握住了她的手。

    輕雲染一怔,眸中閃過一道復雜之色,她清楚對方想表達的意思,任由他握著,分不清,心裡的混亂,是因為膽怯,還是心動。

    許久,她輕咳一聲,掩飾尷尬的抽回手,幽幽道:“上官,現在我的樣子和聲音,都發生的變化,我怕他認不出我了”

    上官月看著她,微微一笑,“一個人的外貌無論再怎麼改變,靈魂是不會變的,如果是真正了解在乎你的人,無論你變成什麼樣子,他都以一眼認出來的。”

    他眼中的光彩,似黑夜中的啟明燈。



081南昱國宴2

輕雲染抿唇,釋然一笑,不管怎麼樣,能和二哥見上一面,她就已經心滿意足了!

    上官月看著她明朗的笑,心不禁一動,連忙轉移開視線,這時,馬車漸漸停了下來,行雲掀開簾布,恭敬的說道:“公子,到了。”

    上官月率先下了馬車,長身而立,淡然一笑,將手伸向她,輕雲染自然而然的搭上他手上,撩起裙擺跳下馬車。

    二人以北辰使節的貴賓身份,被宮人領進了乾合殿。

    一進門,就看到殿內延伸到殿前的大片平台,滿是宴席,兩條流觴曲水,從高高的龍椅兩側一路蜿蜒,直到宮殿盡頭,金銀為碗,裝其佳餚,美,美玉為觴,盛其瓊露,奢華無比。

    年幼的南昱國國主,身著明黃色龍袍,頭束明珠王冠,穩穩的坐在龍椅上,神情嚴謹的等待著各國使節拜見。

    他的左邊,坐著一個斯文儒雅的中年男子,穿著海藍色長袍,眼神深邃,一雙洞察力極強的眼眼睛透著犀利,表情沉穩,近乎冷漠。

    他的右邊,坐著一個雍容華貴的中年女人,絳紅的金絲羅裙著身,流雲髻上珠翠熒熒,額上貼一朵攢珠花細,一串拇指一對生輝的金剛鐲,華貴異常。

    從上官月口中得知,那名中年男子是攝政王尹天昊,而那名中年女子剛是慈寧太後。

    她的目光一直在殿內搜索,始終未能找到輕雲傲的身影,是還沒到嗎?心中一歎,眉宇間添了一絲憂色。

    四年前,爹爹的通敵賣國的罪狀,得已平反,一家才得以平安,輕家恢復了原有的地位,但經過這件事後,爹爹想通了許多,遂向皇帝請辭,告老還鄉。而二哥在東祈朝中的地位,卻是如日中天,被皇帝賜‘鎮國大將軍’封號,威震朝野,只不過,他長年駐守邊境,這幾年,無緣得見,好不容易有這個機會,她不想再錯過。

    突然,宮殿入口處,響起一陣騷動,輕雲染抬眸看去,不禁面色大變。

    她驚詫的望著那個如同鬼魅的身影,水眸瞪大,直直的望向他,驚駭,冰冷,害怕,重重負面情緒湧上心頭。腳仿佛生了根,徹底的呆在那裡,久久無法動彈,他怎麼會來這裡?

    男子冷若冰霜的臉上,沒有一絲表情,安靜的坐在輪椅上,被貼身暗衛推著走了進來,尾隨其後的,正是輕雲傲。

    蕭宸軒的樣子,比記憶中的他消瘦了許多,面容顯得十分蒼白,眼中只有一片灰蒙蒙的空洞,眼底帶著淡淡的黑暈,一身黑底金線的絲質長袍,讓整個人像是一具死寂地雕塑,仿佛失去魂魄一般,了無生氣。

    輕雲染緊緊的盯著他,面容漸漸恢復平靜,心中浮生出幾許復雜,他終於,嘗到了昔日做惡的苦果。

    天作孽,猶可憐,自作孽,不可活。

    然而,她沒料到,那個男人,會突然看過來,四目相接,她不禁渾身一怔,強自鎮定,漫不經心的將視線轉開。

    上官月察覺到輕雲染的異樣,目光柔和的望著她輕聲問道:“怎麼了?”

    輕雲染回過神來,抿唇搖頭,微微一笑,道:“沒什麼。”

    蕭宸軒感覺到一抹灸熱而又熟悉的視線,抬起頭,下意識去追尋,意外的撞進一雙靈秀的瞳孔裡,清秀的五官,無一相同,眼神也沒有絲毫情緒波動。

    只是,那雙眼睛,像極了她會是巧合嗎?

    眼中閃過一抹光亮,但迅速黯淡下去,不是易容術,她嘴角的笑,那麼自然看著她,對其他的男子微笑,刺痛了他的眼

    為什麼,對那個陌生的女子,產生這樣的情緒?

    輕雲染深吸一口氣,穩定自己的情緒,將目光轉移到輕雲傲身上,嘴角,勾起一抹苦澀的笑終於,見到二哥了。比記憶中的他,要黑了一些,健壯了一些,身著一件玄色滾黑邊的綿袍,自有一股溫和和儒雅的氣息,眉宇間多了一份堅毅。

    突然,上官月輕攬過她的身子,淡聲提醒道:“入席吧!不急一時,晚宴之後,我會替你安排”輕雲染點頭頷首,淡淡一笑,跟著上官月,入座到貴賓席。

    她沒有回東祈,正是因為怕被蕭宸軒發現,如今,卻也因為二哥,讓他們在從茫海相遇,真是奇怪的孽緣。

    等所有賓客入席後,廊下樂師開始演奏,絲竹樂聲頓時響起,一隊婀娜多姿的舞女,踏著輕快綿長的音樂聲,沿著九曲回廊飄然而至。

    這時,一道欣長的白影,如明月霽光,出現在眾人眼前,他的身後,還跟著一抹淡黃色的嬌小身影。

    待看清那個白影的模樣,輕雲染的心,猛然震顫。

    尹墨冰!怎麼也會出現在這

    他身著一件海藍色暗花紋錦袍,面容依舊清俊,但神情冰冷無比,頭束紫玉明珠冠晚,余下的黑發都隨意披散,渾身散發高貴的氣質。

    忽地,清冷的目光,向她的方向掃來,准確的說,不是在看她,而是身邊的上官月,眼中,有一閃而過的驚訝,然後,他將視線轉移到她身上,遠遠注視著,像是隔著一個時空,顯得悠過多而悵惘。片刻後,冷冰冰的挪開,若無其事的入席坐下。

    心,驟然一緊,曾幾何時,那個濕潤如玉的尹墨冰,擁有了這麼冷酷無情的眼神,讓她遍體生寒。

    與他一同走進來的美貌女子,絲毫不顧及別人人的眼光,大膽的坐在他身旁,嘴含淺笑,殷勤的替他斟酒布菜。

    女子的氣質嬌美可人,滿頭烏絲梳成一個飛月髻,發間斜斜插了支紫玉瓔珞流蘇簪,水滴樣白玉晶石在眉心顫顫垂下。

    身著嫩黃色曳地長裙,腰間系著纏枝整花銀絲帶,頓顯裊娜雅致身段,一舉手,一投足之間,便道盡了那份與生俱來的優雅尊貴。不得不說,兩個人十分般配。

    上官月眸中含著深意,突然問道:“你認識南昱國的尹小王爺?”

    輕雲染愕然,隨她勾唇一笑,“算是吧,認識他時,他只是一名大夫,我並不知道,他還有另外的身份。”
   
    上官月輕輕勾唇,淡聲道:“他是我師弟。”

    輕雲染感歎世事的奇妙,不禁訝然:“難怪,我總覺得,你們兩人身上,有相信的氣質,讓我有種親切感。”

    上官月眸子一暗,淡笑不語。

    蕭宸軒一杯接一杯酒灌入口中,他的面容陰冷,沉寂如水的眼眸裡看不出任何情緒,漆黑的眸子深邃如夜空,讓人永遠看不透暗藏其中的黑暗。

    看著不遠處與他毫不想干的女子,與身旁的男子談笑,猶如一條有毒的蔓籐,在他脖頸處纏繞,勒緊,讓他無法呼吸

    酒過三巡,坐在尹墨冰身邊的女子,突然站了起來,對著小皇帝懇請道:“陛下,我有個不情之請!”

    小皇帝低聲問道:“七公主在,但說無妨。

    女子輕笑,大聲道:“久聞名傾天下的無玥公子,不僅醫術武藝超凡,還彈得一手好琴,紫洛想借陛下之名,求得上官公子在此演奏一番,不知,陛下可否恩准!”



082 琴瑟和嗚1

    聞言,尹墨冰面容冷沉的下來,眸中迸出一絲冷厲,他斷然沒想到,這個七公主會如此任性,居然當眾挑釁師兄。

    她明明知道,師兄從不在這種場合表演琴技,世人只知他琴藝絕世,但不知,他只在一個人面前彈琴,那就是北辰太子妃凌若夏,

    至從這名女子嫁給太子上官卻為妃後,師兄就將千古名琴封存,再沒彈過。

    聽到七公主的請求,小皇帝秀眉微擰,眼中浮現一絲慌亂,下意識的側目,看了尹天昊一眼,見他勾唇頷首,遂轉頭,對著上官月淡笑道:“難得七公生開口,上官公子就讓大家一飽耳福吧!"

    眾人的目光都集中表上官月身上,能看到像謫仙飄逸的翩翩公子演奏,女眷們早已已迫不及待,翹首以盼,而男子,對於他名號都有耳聞,能聽到他的絕世琴技,也不枉千裡迢迢來到南昱。

    上官月抬起頭來,冷淡的睨了凌紫洛一眼,啟唇淡笑道:“有何不可。”

    輕雲染微微顰眉,她很請楚,他並不願出這個風頭,只不過,別人都指名道姓的要他彈琴,總歸不好駁皇帝的面子。

    凌紫洛先是有些驚愕,隨即驕傲的挑起下巴,嬌聲道:“且慢!”

    眾人皆是一愣,不知,這西玨國的嬌橫公主,到底葫蘆裡賣著什麼藥?

    凌紫洛嫣然一笑,朗聲道:“我知道上官公子精通各種樂器,所以,特地從西玨帶了一種特別的琴過來,想必,是不會將公子難倒的”

    說完,她拍拍手,殿下才兩個小太監,抬著一個造型奇特的木架上來,放在了大殿中央。

    看到她的舉動,輕雲染目光一怔,顯然對方是有備而來。

    如果沒記錯,那個特別的琴架叫箜篌,此樂器音域寬廣,音色柔美清澈,清亮悠柔,表現力極強,東漢時期,由波斯傳入中國。

    當然,這種東西,在架空的歷史裡出現,並不足為奇。

    只不過,這本是西玨特有的宮廷樂器,別國鮮少有人接觸過,指法復雜,沒有真正學過的人,根本不得其門。

    如此看來,那叫紫洛的公主,是有意刁難上官月。

    上官月眸色未變,正欲開口回話,輕雲染輕扯住他的衣袖,小聲問道:“你會彈嗎?"

    上官月不禁莞爾,“不會。”

    輕雲染頓覺有些頭大,看著他嘴角的淺笑,似乎是已紀想好了萬全之策,只得悻悻道:“實在不行,就讓我代你去好了。”

    上官月對她有恩,自己能幫得上忙的,斷不會推辭。本來這箜篌,多為女性彈奏,讓他去,總感覺是有些別扭。

    上官月眸子深邃如譚,眸中閃動著晶亮的光芒,熠熠生輝

    凌紫洛有些不耐,急道:“上官公子?"

    上官月凝眸,淡淡一笑,開口說道,“七公主盛情難卻,實不相瞞,在下對於西玨國的箜篌並不精通,不過,恰巧身邊有人精於處技,不如,我邀她一同上台琴候合奏,一舉兩得。”

    凌紫洛也沒想他會這麼說,本欲是想看他出丑,看著眾人興味盎然的反應,也只好笑著應諾。

    上官月起身示意,輕雲染啞然失笑,沒想到,這清蓮出塵的男子也會使壞,她款款起身,霎時間,所有人的目光都凝聚在她身上。

    其中,夾雜著幾道凌厲之極的視線,讓輕雲染如芒刺在背,她悠悠一歎,無奈自己已紀是騎虎難下。

    一切准備就緒,上官月悠然地走到古琴前坐下。

    輕雲染一身天藍色紗裙垂落在地上,長長的青絲瀑布般披散在肩頭,端坐在箜篌琴架後,仿佛是一朵清新的風信子,清華出塵,靜逸如仙。

    她面容清麗白皙,五官並不精美,偏生又讓人難以挪開視線,似超脫了外表的美感,由內而外散發出來的自然之美,純淨溫婉的氣質,直達人內心深處,令人感到舒服。

    此時,她專注凝視著琴弦,抬起雙手,左手落下,輕拔第一根弦,弘音在空氣中震動,請脆空靈,余音繞梁。

    另一道琴音錚然響起,流觴曲水,但石擊幽泉,若風入松林,流暢清緻。
作者: dearmiyuki    時間: 2010-6-7 10:27 AM

082 琴瑟和嗚 2

    輕雲染嘴含淡笑,一連串極清澈柔美的音符,從她指尖流瀉。猶如春日處融的溪流,琴聲悠揚如流水暢流入心,眼前一片綠茵花野,蔓延到天際,接天雲遏,一望平川。

    緊接著,兩人的琴音,由緩入急,由平入陡,由低到高,緩時如山澗潺潺溪流,皓月晨露,碗轉纏綿。急時如身臨疆場,於軍萬馬,氣勢如虹。琴音低回之處,如暗香搖曳悄然綻放,琴音清越,又似萬裡碧空一聲鶴唳直沖九霄。一首行雲流水,酣暢琳漓,意境奇美的琴曲,如水銀瀉地消失空中,然香氣久久不散。

    一曲終了,掌聲如雷

    眾人皆意猶未盡,全都癡癡的望著殿中央的兩人。

    男子清雅若蓮,女子淡雅如蘭,不禁感歎,好般配的一對,能譜出如此妙極的琴瑟合奏,也唯才像這般出塵的人,方能做到。

    小皇帝眸眼清亮,贊道:“果然是妙曲,人間難尋,讓聯是大開眼界。

    凌紫洛言不由衷的淡笑道,“想不到,上官公子不僅出塵脫俗,連身邊的人也是玲瓏剔透,真走讓紫洛好生羨慕。”

    兩人淡笑施禮叩榭,緩步回到了座位上。

    輕雲染眸兒彎彎,笑看上官月,贊歎道:“上官,你的琴聲真是太美妙了,害我差點陶醉在曲境中,醒不過來.”

    上官月心中一動,淡笑道:“你若喜歡,往後,多的是機會合奏!"

    輕雲染淺笑頷首,“一言為定。”

    對面,凌紫洛氣悶的暗暗咬唇,看著輕雲染的眸中,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嫉羨,這是從遙遠的古國,傳來本國不久的樂器,她怎麼會用?

    看著身旁的尹墨冰,那眼神,早憶不似剛才的清冷,盯著那名女子的身影,仿佛失了魂魄一般,不禁心下一怒,銀牙幾欲咬碎,嬌聲道:“尹墨冰,你在看哪裡?"

    聞聲,尹墨冰轉眸,冷冷道:“與七公主何於?"

    全然不顧凌紫洛的臉色有多難看,陷入沉思,那個女子,讓他想起太多塵封許大的記憶與痛楚,心中一歎,。四年,早已物是人非。

    輕雲傲緊緊盯著對座的清麗女子,只覺心頭一陣震顫,除了相貌之外,表情,氣質、舉止,連小動作都與染兒如出一轍,天下,怎麼會有這麼相似的人?

    突然,女子也看了過來,兩人四目相接,他心頭一緊,頓覺有些失禮,訥訥的收回視線,轉而看向身旁的蕭宸軒。

    他面容冷冰,頰側微顫,原本空洞死寂的雙畔,此刻,閃動著一些復雜難喻的東西,薄唇緊抿成一線,手緊緊的攀住椅靠的前端,遂然收緊,身體緊繃得如同弓起的弓弦。

    他是不是也感覺到了什麼?

    手握的酒杯驟緊,他從邊境回到家中,從對蘭兒的旁敲側擊,從她口中得知一些事,染兒生前在他府中,吃過很多苦。

    如今,她為了救染兒,已成廢人,他留他在世,就是讓他多受些折磨,相較之,比一刀殺死他,更來得痛苦。

    輕雲染不敢多看輕雲傲,她怕白己表現得太過明顯,讓坐在他旁邊的蕭宸軒看出端倪,只得暗暗隱忍著,等待著宴會結束。

    宴會已近尾聲,眾人早已佳餚遍嘗,美酒入腸,一番歌舞已散,小皇帝命其太監總管,主理使節入住宮殿事宜,宣聲告退。

    輕雲染看到人流湧散,心中略略浮現一絲急切,上官月忽地在她耳畔低語,“放心,信已經傳到,亥時三刻,他一定會來赴約的……

    聞言,輕雲染頷首,她的筆跡,哥哥定是識得,時間一到,他肯定會來,余下的,就是只有等待

    坐車回到清雲山莊,已近深夜,天幕上,繁星點點,夜涼如水。

    輕雲染來到挽雲苑,推門進入,見煥兒躺在床上瑟瑟發抖,婢女喂他吃了藥,好不容易入睡,卻被折磨醒,嘴裡輕聲叫喚著:“娘親,好冷”

    輕雲染心頭像被錐子鑿過,痛徹心扉,她快步上前,忍不住擁住他,看著他蒼白瘦弱的小臉,幾度酸楚,柔聲問:“煥兒,還冷嗎?”

    煥兒只是搖著頭,那雙黑曜石般的眼晴,蒙上一層灰際。

    漸漸的,他額頭上沁出冰冷的汗珠,小小的身子在微微發顫,忽冷忽熱,已經痛得說不出話。

    輕雲染淚水布滿眼眶,緊緊的抱著他,親親他的小臉,咬著唇,不讓自己哭出聲,病發作的時間越來短,她只能看著自己的心肝寶貝受到折磨,卻想不出一點法,好痛恨自己的無能。

    煥兒的聲音很輕很輕,低喚著:“娘親.”

    輕雲染輕哄著他,“娘親在."

    許久,她聽到了煥兒輕淺的呼吸聲,她拭去眼角的淚殊。

    這時,一陣細微的聲響傳到耳中,一道修長的黑影閃了進來,二哥來了嗎?

    她鼻間發澀,未見先聲:“二哥,你來了"

    那人走了進來,看到來人的面容,不禁僵住



083 寒毒發作1

    淡淡的月光,照射在他俊美的面容上,讓他的臉略顯蒼白,滿頭青絲用錦帶束在腦後,漆黑如墨的黑眸,泛著如夜色一樣深沉的幽光,嘴角微微上揚的薄唇,透著幾許淒迷和落寞。

    輕雲染站起來,走了過去,面容變得凝滯,目光復雜的看著對方,為免吵醒煥兒,低壓聲音道:“尹小王爺夜闖清雲山莊,所為何事?"

    她命令自己鎮定,眼前的他,對她來說,是個陌生人,這樣的反應才算正常,話雖如說,但握緊的掌心,還是起了一片濕熱粘膩。

    聽到她的稱謂,尹墨冰黑眸一怔,盡管他隱藏得很好,但眼中閃過一絲痛楚,還是被輕雲染捕捉到了。

    他露出一抹溫和的微笑,嗓音放得輕軟:“在下並無冒犯姑娘之意,今日晚宴一見,覺得姑娘與在下一直尋找的某位故人十分相像,所以才無禮夜闖,想私下見姑娘一面,以解去心中疑惑。”

    輕雲染眉頭微蹙,冷冷道:“只是因為相似故人,就夜闖女子閨閣,小王爺行事,未免太過孟浪?!"

    尹墨冰盯著那雙神似的眼睛,面帶歉色道:“是在下唐突了!"

    輕雲染淡漠的睨著他,低聲道:“世上長相相似的人,多不勝數,難道小王爺,要對每個相似的女子,都確認一遍?"

    尹墨冰眸中閃過一道光亮,淡淡道:“並不是因為長相相似,而是感覺,給人的感覺..’

    輕雲染注意他一直盯著她的眼晴看,但卻無法逃避他的目光,故作鎮定的問道:“那小王爺現下見到若清,可解了心中的疑惑?"

    尹墨冰並未因為她的冷淡而打退堂鼓,反而勾唇一笑,道:“還沒有,不過,姑娘的性格,確實與故人大不相問。”

    輕雲染對他的話,不置可否。

    尹墨冰看著她,低聲問道:“姑娘不是南昱人吧?"

    輕雲染眉頭微蹙,淡淡道:“是與不是,和小王爺並無關系吧!"

    她要打住這個話題,再問下去,難保自己不會露馬腳,不由冷下臉來,說道:“小王爺,夜已深,若清要就寢了,您請回吧!"

    她必須趕緊讓他離開,要是和二哥撞上,依他的頭腦,又怎麼會猜不到呢?到時候,她的身份,就會不攻自破了。

    “在下告辭!”尹墨冰低歎,清淡的聲音悠然轉來,“若清姑娘,我們還會又見的!”說完,高大身影迅速閃了進去。

    輕雲染轉身,她心中暗暗說道:尹墨冰,對不起!



083 寒毒發作2

    並非刻意如此冷漠以待,只是,白己已經換了另一個身份,開始新的生話,現在,不想與過去的人或事牽扯不清。

    待尹墨冰走後,輕雲染在房中等了許久,直到丑時,還未見二哥的身影,心涼如冰,獨自一人倚在窗欞上,仰望著窗外繁星閃閃的蒼穹,微涼的冷風徐徐拂來,吹亂她兩頰的雲鬢,眼底升起一抹不解的愁緒。

    二哥,你為何今晚沒來赴約?是不是,發生什麼事了?

    *

    翌日。

    輕雲染還在睡夢中,聽到門外的敲門聲,擰眉睜開眼,看到懷中的煥兒還沒醒來,輕手輕腳的下床著衣,快步走到門口,打開房門,看到上官玥凝重的表情,不禁問道:“上官,找我有什麼事嗎?"

    上官玥清俊的臉上露出一絲猶像,看著她欲言又止,“輕兒…”

    輕雲染見他的臉色不對,急急追問道:“發生什麼事了?

    上官玥眉峰微微擰緊,眸中閃過一絲冷芒,低聲道:“昨晚,輕雲傲在來山莊的途中遇刺,現在性命危在旦夕。”

    輕雲染的心一陣慌亂,腳向後一退,喃喃道:“怎麼會這樣”

    上官玥眉心隆起,淡淡道:“此事還在調查之中。”

    不過,他能確定,這件事,一定會影響東祈和南昱兩國的友好。

    輕雲染眉頭緊皺,雙拳攥緊,心慌意亂的說道:“不行,我要去看看二哥”不然,她怕以後就再也沒機會了。

    上官玥用卻拉住她的手,低聲道:“先別著急,你收拾一下,著男裝陪我過去。”

    輕雲染一愣,深呼吸,冷靜下來,“上官,麻煩你了。”

    上官玥微微一笑,淡淡道:“不必對我這般客氣。”

    輕雲染以最快的速度梳妝完畢,親了親煥兒的小臉,交代好婢女按時喂他吃藥後,穿著一身青衫男裝,和上官玥坐著馬車,趕往東祈使節所在的驛館。

    上官玥從始至終都握著輕雲染的手,無形中,給了她力量,他和二哥已經分開四年多了,沒想到,這一次相見,卻是在他生死危及的時刻。

    她永遠記起二哥明朗的笑,每天早晨起來,窗邊,就會看到一束他替她摘的鮮花,她生病時,他守在床邊一整夜,她說想要蕩秋千,他一夜不睡,給她架好了秋千架,她說她喜歡吃宋記的餛飩餃子,他天天都去買,直到她吃到膩,再也吃不下,太多太多的記憶,一股腦的全湧了過來

    這些,爹爹都看在眼中,他又怎麼會不知道呢,最終,二哥去了邊境,她再也沒有人可以撒嬌,二哥是爹爹的獨子,爹爹絕不會允許他兒女情長,他該有更大的報負,而她,不過是爹爹手中一個無足輕重的砝碼,她懂,她不奢求,只是希望二哥好好的話著。

    她嫁入王府,本本份份,像所有三從四德的女子一樣,可是軒王太可惡,她實在承受不了.

    突然,上官玥清淡的聲音響起,“輕兒,到了。”

    輕雲染從思緒中驚醒,趕緊背起醫箱,和上官玥一起走進了驛館,一路順暢,來到二哥所在的房間,推開門,上官玥先走了進去,她緊隨其後。

    房間裡,一個坐著輪椅上,背對著他們的男子,突然轉過身來,輕雲染心頭一震,沒料到,會在這裡碰上他!
   
    瀟宸軒面容陰沉,眼眸直勾勾的盯著她,眼中閃過一道陰冷之色,轉頭,看著上官玥,冷冷道:“上官公子,你師弟曾對本王說過,這世上設有你解不了的毒,今天,就讓本王好好見識見識。”

    上官玥的面色未變,淡淡道:“軒王爺過慮了!萬物相生相克,有毒藥就一定有解藥,要治好輕將軍,得讓我把脈確診再說。”

    瀟宸軒冷哼一聲,沒有說枯,後將目光轉移到輕雲染身上,一雙狹長深邃的眼畔緊緊盯著她的小臉,一瞬不瞬,審視著她臉上的變化。

    輕雲染眉頭緊蹙,忍受著對方炙熱的視線,如坐針毯。

    她側過頭,看到躺在床上的輕雲傲,面容體白如抵,眼眶唇色青拿,心中不禁一震,二哥這幅樣子,是中毒極深了!

    瀟宸軒半瞇著眼眸,為什麼輕雲傲會半夜趕去清雲山左?他走去找什麼人,還是去見什麼人?這些,都是他心裡的疑團,看到眼前這個女子的表情,似於明白了一些事,只是,卻又不能確定!

    上官玥正給輕雲傲把脈,面容漸漸變得冷凝。

    輕雲染看到上官玥臉上的反應,不禁變得憂心忡忡起來,壓低聲音問道:“公子,他~~一怎麼樣了?

    上官玥放下轉雲傲的手腕,抬起頭,沉聲道:“他中了一日絕、蝕魂散、鎖命三種劇毒,麻煩王爺和諸位先出去,我要立刻運功替他把毒逼出來”

    瀟宸軒面無表情的揮手,身後的侍衛會意,立即推著他走了出去,輕雲染看著他冰冷的側臉,突然覺得,這個男人,變了許多,以前的暴戾凶殘少了,多了一份沉穩與寒冷,卻讓她更加害怕。

    她深看了上官玥一眼,轉身走了出去。運功逼毒,十分報耗內力,景忌被人打擾,一不小心,就會走火入魔,現在,她只有等待!

    門外,轉雲染一瞬不瞬的望著門扉,再也不能掩飾心中的緊張,她就走這樣的個性,自己重視的親人,受到傷害時,她沒有辦法保持冷靜。

    這時,一名侍衛沖著輕雲染叫道:“你、過來!”

    輕雲染微微一愣,盯著那名侍衛顰眉,見她未動,侍衛又叫道:“還愣著干嘛,王爺叫你過來!"

    輕雲染咬唇,深吸一口氣,無奈走到他跟前,低聲問道:“王爺有何吩咐?”

    他身後的侍衛辦喝道:“還不跪下跟王爺回話!"

    瀟宸軒抬手示意,侍衛趕緊住了口,他緊盯著她清秀的臉龐,眸中掠過一道凜然的光芒,冷冷問道:“叫什麼名宇?”

    輕雲染迎上他陰冷的目光,輕聲回道:“小的叫水若清"

    瀟宸軒淡淡挑眉,黑眸冰冷如利劍,直直逼視著輕雲染,毫不放松,“上官玥的隨僕?"

    輕雲染微微擰眉,櫻唇輕抿,點頭道:“是!”明明是她居高臨下,他則以仰望的角度看她,為什麼自已會有這麼強烈的壓迫感?

    她已經不是那個供她凌虐的女子,思及此,如不禁冷下臉,沉聲道:王爺要是沒什麼事,小的就退下了!"

    瀟宸軒正要開口說話,門突然打開了,上官玥從裡面走了出來,面色顯得十分蒼白,輕雲染轉頭,顧不得其他,趕緊迎了上去,急道:“上官,怎麼樣了?"

    看到這一幕,蕭宸軒的臉上,突然散發出冷冽的氣息,一雙銳利的眸子直直刺進輕雲染的脊背。

    上官玥對她淡淡一笑,“他沒事了,再過不多久就會醒來!”說完,他趕緊捂著嘴,喉頭一件腥重,鮮紅的血液,順著他蒼白的手背蜿蜒流下。

    輕雲染一陣驚呼,“上官!”立刻掐住他的脈搏,神情驟變,不可能的!她在他身邊四年,醫術多多少少也學了一些,這是寒毒發作的跡象,不是每年的十二月才會發作嗎?為什麼提前了!

    上官玥趕緊安慰道:“我沒事……咳咳"他的手剛從嘴邊移開,一大口血就噴在了地上,劇烈的咳嗽起來,威覺都快把肺給咳出來了。

    輕雲染咬著唇,心裡一陣抽痛,佯裝生氣的喝道:“不要逞強了!我扶你進去,醫箱裡應該備得有藥!"

    蕭宸軒眸子陰蟄冰冷,趕緊吩咐道:“還不把上官公子扶進房內!"侍衛們如夢初醒,上官玥擺手,淡淡道:“不礙事的,輕兒扶我就可以了!"

    蕭宸軒神色猛然一僵,眸中似有兩簇冰焰在燃燒,拳頭擔得死緊,示意侍衛推他進去。

    上官玥躺在軟揭上,不住的嗆咳起來,輕雲染神色慌張,拿著藥瓶走了過來,這時,血水又從他口裡沖出,全噴在了她長衫上。

    她神色一凜,趕緊將藥丸遞過去,輕聲道:“張嘴!”此刻,她多希望行雲或流水在,她一個沒有內力的人,根本幫不上他什麼忙!

    藥吞得太急,他不可遏止的咳嗽起來。

    輕雲染迅速起身,從桌上倒了半杯水湊到上官玥的嘴邊,喂他喝下,啞聲問道:“好些了嗎?”

    待上官玥的氣息平穩,輕雲染才松了口氣,緊繃的神經才松懈下來,才發死不自知的咬著唇,絲絲血腥味在口腔裡彌漫~~

    她的一舉一動,都被蕭宸軒盡收眼底,他的心頭,仿佛有股無名火越燒越旺,伴著一股憤怒,在他胸口掀起風浪!
作者: dearmiyuki    時間: 2010-6-7 10:38 AM

084 意外發現

    上官月的面色依舊蒼白,唇卻被血染得殷紅,見她如些緊張,溫軟的嘴角,扯出一個極淡的笑容,輕聲安撫道:“別擔心,我沒事了”

    輕雲染微微皺眉,從袖口中掏出一塊錦帕,幫他擦掉吞角的血漬,憂心地問道:“上官,你身上的寒毒,為什麼會提前發作?"

    寒毒!蕭宸軒眼眸一怔,他怎麼都給忘了,江湖傳聞,無月公子自出生起便身中寒毒,後來求得醫仙救治,每年都會去藥王谷化去寒毒,從未間斷。

    上官月看著她抽微的動作,深幽的眸子裡暗潮洶湧,還未開口回話,就發出一陣壓抑的咳嗽,斷斷續續的解釋道:“咳咳...只是,動用真氣……過度,咳咳休息一會兒就好了~

    見狀,輕雲染連忙起身,拍他的後背幫他順氣,觸手是一片刺骨的冰涼,他的身體寒冷而僵硬,盡管隔著衣物,這冷洌的感覺,還走如此強烈。

    上官月臉頰微微發紅,她靠他太近,垂落下來的發絲在他頰邊輕刮,她身上若有似無的清香,縈繞在鼻間,讓他的胸口,一件血氣上誦,他秉住呼吸,將氣息調節,漸漸平穩下來。

    他自幼習武,練純陽內功,壓制體內寒氣,才得已話到現在。

    可是,一旦動了真氣或是勞累過度,內功壓制不住,遭到寒毒反蝕,就會像剛才那樣吐血,發作的時間起頻繁,

    那就說明,他剩下的日子,越來越短。

    輕雲染揪緊手帕,黑眸怔怔地看著上官月,直覺告訴她,情況並不是像他口中所說那輕松。

    蕭宸軒看著倆人衍生的曖昧情愫,眸中迸射出一道極寒的厲光,沉聲道:“既然輕將軍已無性命之憂,上官公子又抱病在身,就先好好歇息吧!”

    上官月微微頷首,淡淡的說道:“多謝王爺!我待會替輕將軍開個調理的藥方,他此次心力受損,沒才半個月的休養,恐難全愈~"

    言下之意,會耽誤他回京的時間。

    蕭宸軒眸中升起一抹復雜之色,淡笑道:“無防,調查這件事的主謀,也要費些時日。”

    輕雲染垂著頭,心中喜憂摻半,喜的是,她有多些時間和二哥相處,憂的是,這相處的境她,可不如設想中的那般好。

    不過,好在二哥這次是有驚無險,心中不由松了口氣。

    蕭宸軒勾起唇角,似笑非笑的說道:“避免輕將軍的病情有變,就麻煩兩位先留下,等輕將軍醒來,本王再派人送二位回清雲山莊。”

    上官月頷首,眸中一閃而過的暗芒,輕雲染擠出一絲微笑,“謝王爺。”

    蕭宸軒微微瞇眸,意味深長的望著她,眼前這個女子的眼神,和那個深深鐫刻在心上,日夜折磨他的女人影像重疊在一起。

    他突然想到,在很久之前,輕雲染曾易容和尹墨冰准備逃出城,當時,他也是看到一雙波讕不驚的眼晴,讓他深深難忘。

    他的眉頭,不知不覺的皺緊,心中的疑惑,愈來愈深

    讓她留下來,最主要的原因,就是為了試探,如果她是輕雲染,不可能對相處十幾年的二哥無助於衷。

    昨晚,在宴會見過他之後,他就起了懷疑,命人去查了他的底細,而得到的結果,讓他意外。

    她像一個謎,。四年前,憑空出現在上官玥的身邊,既不是他的紅顏知己,也不是他的坐下婢女,只是他名下一間醫館的掌拒。

    她出現的時間,與輕雲染失蹤的時間相吻合。如果這件事,只是一個巧合,那另外一件事,絕不可能這麼湊巧。

    四年前,當他得知輕雲染墜崖後,在崖底找了近一個月,但是,有一個他方,他和尹墨冰都未能闖入,那就是崖底最北處面的藥王谷。

    藥王谷谷主醫仙謝凡邈,性格怪癖,從不准許外人過谷,並在谷中布下了奇門遁甲,陣法奇險無比,亂闖的人,極有可能會困在迷霧中,

    永遠也出不來。即使有厲害之人,能破解陣法進入,也未必能抵達谷中心,谷內四周彌慢的迷瘴,毒性猛烈,沒有事先服下解藥,必死無疑。

    但是,上官玥不同,他師承醫仙,醫仙對他贊賞有加,他出師之後,醫仙特允他進谷醫治寒毒。

    如果將事情串連成在一起,就產生一個可能,上官玥去藥王谷醫治寒毒時,在崖底救了輕雲染,後來將她帶進入了谷中,斷了他與尹墨冰找尋的線索。

    不過,單憑這些猜測,並不足以證明,她就是輕雲染,他會接近試探她,如果她有心回避,一定會心虛慌亂。一旦確認她不是,他絕不再糾纏不清。

    想到這,心,還是忍不住痛了起來,他不敢去想,輕雲染是不是真的死了,因為心中懷著這個奢望,才有了活下來的意義。

    他傷她太深,深到這輩子都償還不了,可是,為什麼老天爺,連償還的機會都不肯給他?!

    四年的慢長等待,磨掉了他的戾氣,他有的是耐心,直到找著那個女人為止..……

    輕雲染看到蕭宸軒的眼神,她知道,他定是起疑了,是怪他們的直覺太敏銳,還是怪自己掩藏得不夠好。僅僅是昨晚一面,就讓他們三番兩次的試探。

    看著躺在床上的輕雲傲一眼,輕歎一聲,這裡,有一堆婢女侍衛看守著,就連說句話,都有諸多顧及."".?

    她只有忍耐,低首,看著手中的錦帕,已被鮮血染上朵朵梅花。這時,蕭宸軒側過頭來,看到他手中錦帕一角,待看到上面的圖案,讓他如遭雷擊,腦海中,突然蹦出一個的畫面。

    一——這個香囊是她親手所繡,繡功和圖案,只才她一人繡得出。

    輕雲染正打算將綿帕收入袖中,聽到蕭宸軒用命令的語氣叫道:“把那塊絲帕拿給本王看看!"

    她微微一愣,心中隱約覺得有些不妥,婉轉回絕道:“王爺,這帕子上染了血,您還是不要."

    蕭宸軒冷冷打斷道:“本王叫你拿過來。”

    輕雲染冷然的望著他,將帕子移到了他跟前,“本王請過目。”

    蕭宸軒拿起那綿帕,僅是一眼,整個人就呆住,他記得的,當日,他看過那香囊的繡法和圖案,與這個帕子上有異曲同工之妙。

    輕雲染看著他失常的樣子,淡淡道:“王爺看好了沒有?”既使他想到什麼,只要她死不承認,他也拿她沒辦法。

    蕭宸軒面容驟變,眸中閃爍著幽暗的喜悅之色,將手帕還給輕雲染,一語不發,只是看著她的目光裡,多了一絲柔意。

    上官玥自然走看出兩眼的暗潮,薄唇輕抿成一線,他們之間有過什麼,他不願深究,他在意的是,輕兒是否已經走出了那段陰霾的過去。

    突然,蕭宸軒側過頭,炙熱的目光緊盯著輕雲染,清洌的聲音響起:“上官公子,本王很喜歡她,可以將他讓給本王嗎?"

    上官玥眼眸冷凝下來,沉聲道:“王爺,輕兒不是清雲山莊的下人,我無權過問她的去留”

    蕭宸軒狠狠的瞇起眸子,眸中閃過一絲陰冷的光芒,諷笑道:“上官公子,她跟在你身邊這麼久,你連替她做主的權力都沒有?"

    上官玥目光變得深沉,淡淡道:“在王爺的眼晴,輕兒是奴才,但在我的眼中,輕兒是朋友,我無權干涉她的想法,正如王爺,無經干涉我的一樣!”

    輕雲染眸子一沉,眼看著氣氛愈來愈僵,低聲道:“王爺的厚愛,若清心領了!上官公子對若清有再造之恩,若清不願做忘恩負義之人,還望王爺原諒!"

    蕭宸軒嘴角擒起一抹苦澀的笑,沉默不語,他想看她驚慌失措的反應,也想要知道,上官玥在她心中有多重要。

    不過,他失望了,她很平靜,似乎篤定上官玥不會答應。

    他,北辰雅妃之子,一個被北辰皇刻意忽視的皇嗣,但是,卻隨時都有一個股力量莫名的保護著他,與他的處境,何其相似。

    這時,門口傳來一個熟悉的聲音,“宸軒,師兄,你們都在這"



085 不肯承認(1)

    蕭宸軒轉頭,看到來人,見他的目光直直的落在輕雲染身上,他的眼眸不由緊瞇,眸光倏地變得凜洌起來,沉聲問道:“墨冰,你怎麼來了?"死浪,他的身份是南顯國的攝政王之子,而他,則是東祈國的桿王爺,擬該兩人是好友,畢竟立場已經不同,總歸是不方便頻繁接觸。

    尹墨冰眸光一閃,淡笑道,“怎麼,不歡迎?"

    輕雲染側過頭,這才注意到蕭宸軒在看她,目光十分凌厲,隱隱含著一絲憤怒,是不是他發現了什麼?

    她急忙掩下眼瞼,垂首佇立在側,冷汗一點點從脊背滲出。

    上官玥見幾人面色有異,溫潤的眸子閃了閃,看向尹墨冰,露出一抹淡笑,“師弟,你是來看輕將軍的吧!"

    聽到上官玥的聲音,尹墨冰才將目光從輕雲染身上抽離,唇角輕勾,點頭道:“既然有師兄在,我相信輕將軍不會有性命之憂!"

    上官玥捂住嘴,發出一陣悶咳,見狀,尹墨冰臉色一變,沉聲問道:你的寒毒發作了?"

    上官玥面色恢復了一些血色,擺擺手道:“已經沒有大礙了!"

    尹墨冰皺眉,師兄體內的寒毒,唯一的解藥,就是天山的並蒂雪蓮,五十年開花,五十年結果,可遇而不可求。

    可是,若一直等不到解藥,他很快會走到油盡燈枯的地步.…

    上官玥微微側目,低聲交代道:“輕兒,替我准備好紙筆。”

    輕雲染眉頭一顰,趕緊道:“讓若清來寫吧!"

    上官玥微微頷首,她在天下醫館待了近四年,醫術早有所成,配制藥方自不在話下。

    輕雲染逕自走到案幾前,抽出書架上的毛筆,沾染墨汁,專注認真的書寫著,不多時,一行行清新秀麗的字,在筆下似流水般飛揚而出。

    她放下毛筆,吹吹紙上未干的墨跡,迅速走到上官玥跟前,遞給他,輕聲問道:“公子,可以嗎?"

    上官玥微笑點頭,將藥方遞給蕭宸軒,“王爺,請過目。”

    蕭宸軒濃眉斂緊,隨手將藥方交給了身後的侍衛,“立刻派人去抓藥。”

    尹墨冰漫不壯心的一瞥,看著紙上絹秀的宇跡,目光倏地變得幽沉深暗,抬眸,緊緊盯著她的側臉,陷入沉思

    是巧合嗎?那字跡,分明是出自同一個人,想到這,眸中不禁漾起一絲笑意。
   
    這時,門外突然有侍衛稟報道:“王爺,清雲山莊的人,有事求見。”

    蕭宸軒微微擰眉,冷冷道:“讓他進來。”

    廊外,箭步沖進來一個嬌小的身影。

    來人正是服侍煥兒的婢女珍兒,她一看到輕雲染,眼淚止不住的落下,輕雲染神色一凜,急切的問道:“珍兒,出什麼事了?"

    珍兒抹一抹眼淚,情急之下,脫口而出:“姑娘,小公子快不行了”

    輕雲染面色慘白,踉蹌的後退幾步,瘦弱的身子搖搖欲墜。

    一瞬間,有如同萬箭穿心般劇痛,喉頭有股腥氣湧了出來,錚錚道:“不可能!我出門的時候,他還好好的.”

    見狀,上官玥顧不得其他,趕緊起身,上前抱住她的身體,柔聲安慰道“輕兒,冷靜點!也許,情況沒那麼糟糕.”

    霧時,兩道銳利的目光直射過來。

    這一變故,讓蕭宸軒和尹墨冰雙雙震驚,這婢女口中的小公子是誰?和她又是什麼關系?

    上官玥斂斂心神,追問道:“小公子有什麼症狀?"

    珍兒鼻子一酸,心痛的抽泣道:“小公子一直在發燒,鼻子口中血流不止,哭鬧個不停,他平時極是聽話,即使是痛,也不會這樣,一定是受不住才…"

    輕雲染腦中一片空白,一股寒氣從脊背竄了上來,身子止不住的顫抖,鋪天蓋地的痛楚從四面八方湧來,差點將她淹設,讓她幾乎窒息。

    上官玥眸光一涼,驀然轉頭,對蕭宸軒沉聲說道:“王爺,莊中有事,我們必須趕回去,輕將軍已無大礙,恕在下先行告辭!"

    尹墨冰眼眸一凜,還從來見過有人能讓師兄這樣失態,他一直都是高雅冷靜,從容淡定的,讓人落種疏離的冷漠感。

    他隨時隨她都保持皇子該有的行為舉止,內斂沉穩,喜怒不形於色,斷然不會出現這樣驚慌失措的神情!

    蕭宸軒眸中迸射出嗜骨的心痛,他渾身僵硬,雙拳緊握,此刻,他多想自己是個正常人,有健全的雙手雙腳,可以擁她入懷,而不是一個坐在輪椅上的廢人,眼睜睜的看著別的男人碰她,對她呵護備至!

    他緊咬著牙,擠出一絲僵硬的笑,“既然上官公子家中有事,那本王就不多留了!”揚聲喊道:“來人!送上官公子回莊!"

    上官玥眸中閃過一絲著急,淡淡道:“在下的馬車就在驛館外,就不麻煩王爺了,告辭!"

    說完,便摟著渾身虛軟的輕雲染,迅速走了出去,珍兒見狀,緊隨其後的跑了出去。

    “駕駕”

    街道上,傳來一陣陣的馬蹄聲,一輛馬車飛快地奔過,只留下一地的灰塵,一路奔馳,馬不停蹄的趕回清雲山莊。

    只是他們不知道,他們的後面,另一輛馬車跟了上來。

    清雲山莊外,王總管在大門外候著,見到他們的馬車,臉上露出一絲欣喜,駿馬嘶蹄一聲,馬車停了下來。

    上官玥撩開車簾,和輕雲染一同下了馬車,珍兒緊隨其後的跳下。

    輕雲染和上官玥一進府,就直達挽雲苑,推開門,他們快速走了進去。

    煥兒躺在床上,痛得蜷縮成一團,被褥上染滿了暗紅色的血花,他渾身汗濕,豆大的汗珠沿著瘦小的臉頰,蜿蜓而下,鼻間嘴角都沁著血跡,暗紅的血裡,混著鮮紅的新血,些許已經凝固成團。

    輕雲染心頭一陣絞痛,連忙拿起布巾,坐到床頭,輕輕的擦著他鼻間嘴角的血液,瘦弱的小手上,布滿烏青,每看一眼他痛苦的模樣,胸口像是落把刀子在割她心上的肉。

    上官玥看到她的眼淚,心中也隱隱作痛起來,她承受的夠多了,如果這個孩子離開她,她一定會瘋的!

    煥兒睜開眼,晶亮的眼淚從眼角滲了出來,“娘親”

    輕雲染緊緊的抱著他,她死死的咬著唇,不讓自己的悲傷表現出來,啞聲嗚咽:“煥兒,疼就喊出來,會舒服點”

    突然,他的手腳劇烈他抽搐起來,身子一陣一陣地痙攣,淒聲哭喊著:“娘親..……煥兒好疼.好疼啊..

    此刻,他的痛苦不亞於沒打麻藥,而強行進行骨骼穿刺,只能無力的掙扎著,忍受著尖銳的痛楚,發出小獸一般的嗚咽。

    輕雲染渾身止不住的寒冷,咬咽道:“煥兒.娘親在這裡陪著你..”

    煥兒的聲音氣若游絲,“娘親,我好怕,娘親.我不要死,我不要跟錦陽一樣,我想一直陪著娘親"

    輕雲染胸口一堵,仿佛有股血氣往上湧,她搖著頭道:“不會的!煥兒為什麼要死?你不是答應過娘親,不拋下娘親一個人,煥兒不能食言…

    錦陽,王總管最小的兒子,從樹上摔了下來,頭朝地,當場就去了,當時,她抱著煥兒從房裡走出來,親眼看到這一幕。

    從哪時起,煥兒理解了死字的含義,死了之後,就永遠也睜不開眼晴不能陪他一起說話,一起玩了

    這一瞬間,她的胸口空蕩蕩的,仿佛自己的心,被硬生生地刨空了…
作者: dearmiyuki    時間: 2010-6-7 10:45 AM

085 不肯承認(2)
    輕雲染緊緊地抱著煥兒,眼淚幾度決堤,他這麼小,才三歲啊,為何要忍受這樣的痛苦?她的心,仿佛被撕碎了一樣!

    她寧可是自已痛,她願意替煥兒承受所落的苦難.……

    上蒼不公,為什麼要折磨她唯一的骨肉,最重要的親人

    上官玥心中也不比輕雲染好多少,他看著煥兒長大,在他心裡,煥兒就是他的孩子,看到他被病痛折磨,他卻束手無策,怎麼會不痛苦呢?

    他歎了口氣,突然開口道:“輕兒,我想施針替煥兒緩解痛苦”

    輕雲染聽到他的話,揚聲道:“為什麼不早說呢?”止痛藥已經不管用了,看到煥兒這麼痛苦,為什麼不早點給他治療呢?

    上官玥歎了口氣,低聲道:“對不起,這種針十分危險,不到萬不得已,我不能給他用,他畢竟太小,若是出一點差錯,有可能再也醒不過來”

    輕雲染眸子瞪大,再也醒不過來,可是,與其讓煥兒這麼痛苦,不如放手一試,嘴唇動了動,口中萬分干澀:“對不起,是我錯怪你了”

    上官玥看了她一眼,低聲道:“輕兒,你還是在外面守著吧,結束了我會叫你,你在這裡,會影響到."他!

    輕雲染深吸一口氣,“我知道了!”她趕緊擦掉淚水,轉身走了出去,門合上的瞬間,她聽到煥兒痛苦的嗚咽聲

    她脫力的順著門扉滑了下來,她告訴自己,相信上官,煥兒一定沒事的

    許久,房間裡的聲音漸弱,突然,不遠處傳來一聲叫喚,輕雲染抬起頭看著正朝這邊趕來的兩人,面容變得慘白。

    她倉惶起身,目光直直盯著蕭宸軒,眼中透著絕頂的憎恨,“你們來做什麼!"

    尹墨冰眼眸中閃過一絲痛苦,淡淡道:“我們並沒有惡意,只是有些擔心令公子,所以過來看看”

    輕雲染面容一僵,冷冷道:“兩位的好意,若清心領了,你們請回吧!”

    一直沒有開口說話的蕭宸軒,突然抬起頭,冷聲叫道:“輕雲染!

    輕雲染目光不變,面無表情的說道:“軒王爺叫錯人了,我叫水若清,不是輕雲染!”

    蕭宸軒面色陰沉下來,“你不要裝了,我已經認出你了!”

    輕雲染冷下臉,厲聲道:“王爺要是不肯走,我要叫下人趕你們出去了!”

    她沒有忘記,眼前這個男人,正是讓煥兒受折磨的罪魁禍首,她現在恨不得啃他的骨,讓他也嘗嘗煥兒的痛!

    尹墨冰看著輕雲染絕然冷漠的臉,胸口傳來一陣窒息感。

    蕭宸軒勃然大怒,雙目赤紅,眸中掩不住的痛楚,“為什麼不肯承認?你知道我找了你多久?"



086 綁架

    輕雲染不想再與糾纏,目光如冰的望著蕭宸軒,冷冷道:“我不知道王爺在說什麼?如果沒記錯,我和王爺是第一次見面!"

    蕭宸軒差點失控,他想站起來,走到她身邊,無奈雙腿無力,胸口有一種不甘心的情緒湧了上來,極力的克制著。

    他已經,不是當初意氣風發的軒王,而是一個依靠別人過活的殘廢。

    尹墨冰站在蕭宸軒身後,他一瞬不瞬的望著她,注意著她臉上的表情,一絲一毫的變化,都不放過,但是,她的表情除了漠視,再無其他。

    難道是他猜錯了?又或者,她根本不記得他們,過去的一切,早已化成雲煙,消散了!想到這,胸口一陣沉悶的痛楚席卷而來,推著輪椅的手不自覺的緊握,“宸軒,既然?"

    蕭宸軒咬著牙,啞聲打斷道:“墨冰,松開!”

    尹墨冰不由一愣,知道他的意圖,猶豫了一下,把手放開。

    蕭宸軒神情傷痛,迅速推動輪椅,很快就來到了輕雲染跟前。輕雲染秀眉緊蹙,警惕地看著他,“你干什麼?"

    蕭宸軒的自制力仿佛在這瞬間崩潰,他動作迅速而猛烈,死死的抓住輕雲染的手,厲聲叫道:“輕雲染,我不會再給機會,讓你離開我!"

    輕雲染面容鎮定,但眼中閃過一絲慌亂之色,用力掰開蕭宸軒的手,這樣的舉動,卻讓對方抓得更緊,手腕傳來一陣陣灼痛。

    她咬著牙,憤怒的叫道:“好痛,你放手!”

    對方依然不肯松手,憤然之下,她毫不示弱的做出反擊。

    啪地一聲!只聽見一個響亮的巴掌聲響起,伴隨著掌心火辣辣的刺痛,足以說明,她有多用力!

    蕭宸軒微微愣住,臉頰上的灼痛,以及口腔中泛起的鐵誘味,眼中逐漸升起赤紅的火光,但他反常的沒有發怒,只是用那雙嗜血的眸子望著,眼中似乎蘊含著無窮無盡的痛苦,與一抹不易察覺的悲傷。

    輕雲染咬著下唇,神情倔強冷漠,看著他俊美的臉上,那鮮紅的五指印覺一陣痛快,這是他咎由自取。

    她退後一步冷冷道:“王爺為何要對我糾纏不清,我說過多少次了,我不是輕雲染,王爺認錯人了”

    蕭宸軒神情一征,近乎癲狂的說道:“不管你承不承認!你就是輕雲染,你的樣子,聲音,都可以變化,但是這雙眼晴,和眼神,與以前的一模一樣,你騙不了我的!你不是恨我嗎?為什麼不來報復我?我等著你,一直等著你”

    他墜崖前,容貌盡毀,嗓子被毒啞,現在,變了模樣,聲音有些沙啞,都是有理可尋的!手帕上繡的圖素,她的筆跡,一項項證據,足夠證明!

    輕雲染眸光一沉,一股劇痛重重向她胸口撞來,噩夢般的記憶如潮水般湧來,罰跪、鞭打、溺水,折骨、墮胎.太多太多,讓她一想起,就渾身發寒。她真的好恨他!

    好恨……好恨…

    恨他害死他的寶寶,恨他做的孽,留下的惡果,卻要她和煥兒來承受

    她想大方承認她就是輕雲染,然後,恣意的羞辱他,用言語刺激他,把他的尊嚴踩在地上,叫他滾!

    但是,她不能給上官玥惹麻煩!

    她了解蕭宸軒是什麼樣的個性,一旦知道是她,為了達到目的,他一定會從她身邊的人下手,讓她不得不妥協。

    尹墨冰看著兩人水火不容的局面,仿佛回到了四年前,雲染與宸軒針鋒相對的爭吵的場景,也是這樣的讓人無法插足。

    此時此刻,他們的眼中,只有對方,盡管是那情感,源於恨。

    輕雲染不得不偏開視線,帶著些許愧疚的目光,看著尹墨冰,冷冷道:“尹小王爺,請你帶王爺離開山莊,別鬧到撕破臉皮,非要我叫人趕你們出去!"

    這時,身後傳來一聲輕喚,“輕兒”

    聽到聲音,輕雲染驀然轉頭,看到對方的表情,眸中閃過一絲慌亂,著急的問道:“上官,煥兒怎麼樣了?”

    上官玥面容凝重,深深他看了她一眼,眸中閃過一絲隱痛,笑了笑,淡淡道:“進去看看他吧!

    到了嘴邊的話,不知為何,卻說不出口,不想看到她悲傷痛苦的樣子,他不知道,善意的謊言,心會這麼累。

    實際上,煥兒掙不了多少日子,也許,是三個月,也許,只有一月。

    無藥可醫的絕色症,連醫仙都束手無策,他能做的,只有緩解煥兒的痛苦,延長他的生命。

    “我馬上進去!”輕雲染忙不迭的點頭,側目,看到蕭宸軒和尹墨冰仍舊未動,不由冷聲道:“上官,麻煩你讓他們走,我不想看到他們!

    上官玥知道她心中的顧及,抱歉的看了尹墨冰一眼,點頭應道:“好!”

    聽到他的承諾,輕雲染定下心來,急忙推開門,走了進去。

    煥兒小小的身子平躺在床上,似乎已經沒那麼痛,看著他安靜睡下的小臉蛋兒,心裡卻沒有一絲喜悅。

    她怕,怕有一天,她的寶貝,就這樣一睡不醒了

    *

    上官玥眸光幽暗如海水,迅速將視線投射到二人身上,低聲問道:“王爺大駕光臨,有何貴干?"

    蕭宸軒胸口堵悶,冷聲質問道:“上官玥,你和她究竟是什麼關系?"

    上官玥淡淡一笑,“我與輕兒的關系,用不著王爺深究吧!"

    尹墨冰眸中抹過一絲波動,沉聲道:“師兄,你要是知道什麼,就告訴我們吧,我和宸軒,找了她整整四年,卻沒想到..她會一直待在師兄身邊,而他,來山莊拜訪過幾次,從未見過她,現在想想,也許是對方有意回避,如果她不是輕雲染,何必躲著他呢?

    若不是在南昱國宴上,她主動現身,恐怕這一輩子,他也不會猜到,跟在師兄身邊的少年,就是她!

    上官玥眸子閃了閃,淡淡道:“師弟,對於輕兒的事,我無可奉告!她只是一個平凡的弱女子,你們又何必對她苦苦相逼?"

    聞言,蕭宸軒額上的青筋直跳,雙拳緊握,忍不住怒喝道:“上官玥,你不要裝出一幅正人君子的模樣,你敢說自己沒對她有非分之想?"

    上官玥清冷一笑,聲音轉沉:“我上官玥並非什麼正人君子,從小到大,我只隨自己的心意行事。輕兒是一個讓人憐惜和欣賞的女子,對她產生愛護之意,有何不可?"

    蕭宸軒目光陰蟄冰冷,眸中升騰的妒嫉火焰,一瞬間,演變成熾熱的火山巖漿,迫不及待的從胸口奔湧出來,咬牙切齒道:“住口!"

    上官玥不怒反笑,淡淡道:“王爺似乎會錯意了!我對輕兒,只有愛護之意,並無褻瀆之心。”

    她的過去,他不在乎,他所認識的她,是一個不被苦難打倒,而堅強努力活著的女子,只要他在一天,他就會全心全意守護她。

    蕭宸軒深呼吸,讓自己冷靜下來,瞇起眸子,望著上官玥,冷聲道:“無論如何,今天我一定要帶她走!”他的耐心,早已被磨盡。

    上官玥冷冷一笑,“王爺似乎太小看我清雲山莊了!"

    尹墨冰看著他的笑,面容凝重起來,急忙解釋道:“師兄誤會了!"

    上官玥看著尹墨冰,淡淡道:“師弟,你該知道,我本不喜與人爭斗,但輕兒是我清雲山莊的人,你們若是對她苦苦糾纏,我絕不會袖手旁觀。”

    尹墨冰知道師兄的個性,再爭執下去,並沒有好的結果,他不想自己多年的好友與師兄發生爭斗。

    這樣的局面,是他始料未及的,師兄對她動了真情,不然,以他的個性,絕不會為了一個女子,做到這種地步。

    沉默半晌,尹墨冰眸光一閃,低聲道:“宸軒,我們先走吧,來日方長,不必急於一時!”雲染不想相認,他們也不能強求。

    蕭宸軒很清楚,這上官玥,絕不是簡單的人物,如果沒猜錯,他極有可能是北辰國的皇室,皺眉思索片刻,咬牙妥協道,“走吧!"

    尹墨冰歎了口氣,帶著他迅速離開。

    看著他們離去的背影,上官玥的眸子變得冷凝起來,驀然轉身,推開門,走進房間。

    輕雲染見上官玥走了進來,低頭愧疚道:“對不起,上官!”

    上官玥抬起頭,淡問道:“為什麼要說對不起?"

    輕卻染的眼神淒苦,緊咬下唇,“我沒想到,他們會認出來,對我來說,一輩子不見,才是最好的結局."?

    沉默許久,她低聲道:“上官,我想離開清雲山莊!”

    上官玥胸口傳來一件刺痛,沉聲問道:“為什麼要走?"

    輕雲染口中十分苦澀,聲音悠遠而淒涼,“我會給你惹來麻煩!”抬頭,看著他冷俊的臉龐,輕問道:“上官,你老實告訴我,煥兒還能活多久?

    上官玥眸子一縮,半晌,才道出幾個字:“長則三月,短則一月。”

    輕雲染像是被判了死刑的人,輕輕的合上眼,嘴角勾出一抹扭曲的笑,“謝謝你一直以來的照顧!”

    上官玥看著她,心像是被人捏住一般,只能深深的呼吸,才能緩解那種悶痛,他輕輕一歎,轉身,看著窗外,不再言語。

    *

    夜涼如水。

    輕雲染坐在床邊,替煥兒擦拭汗濕的身體。

    突然,守在側旁的珍兒倒了下來,她目光一怔,驚叫道:“珍兒,你怎”

    話未說完,她聞到一股特別的香氣,只覺得頭昏昏沉沉,眼神變得迷蒙起來,身體漸漸無力,手中的布巾掉落到地上。

    她費力側頭,看到一個黑影迅速從窗中竄了進來。

    倏地,眼前一黑,支撐不住的昏了過去。
作者: dearmiyuki    時間: 2010-6-7 10:57 AM

087 引他相見

    清雲山莊,寄雲閣。

    靜謐的房內,彌漫著淡淡的檀香味。

    上官玥坐在紫檀木椅上,俊目低垂,纖長玉潔的手指,輕輕翻閱著手裡的書冊,神情專注認真,動作優雅迷人,無意間,顯露出高貴典雅之氣。

    案幾上,擺放著幾本厚重的書籍,都是關於血症治療這類的古載,他看了一整夜,看到某一處時,眉心不由微微蹙起。

    這時,門外突然傳來一個焦急的聲音:“公子,屬下有急事稟報!"

    上官玥黑眸微瞇,緩緩放下書,睨了門口一眼,淡淡道:“進來!"

    聞聲,侍衛迅速走了進來,面容倉惶,拱手稟報道:“公子,若清姑娘不見了!"

    上官玥面容一冷,眸中閃過一絲驚慌之色,“怎麼回事?"

    侍衛趕緊回道:“屬下該死,昨晚守夜時並未發現異常,但是今早,一直沒有人從房中出來,屬下大膽進去查探,看到珍兒倒在地上,若清姑娘沒了蹤影,萬幸的是,小公子沒有受到傷害!"

    上官玥薄唇抿成一線,他驟然起身,大步流星趕往挽雲苑,侍衛見狀,皺眉尾隨其後。

    上官用面容冷凝,腦中思緒百轉千回,能輕輕松松的潛入山莊內,神不知鬼不覺的將人擄走,對方的輕功一定十分高明。

    一進門,他便聞到一股淡淡的香氣,眉心不禁皺緊,立刻以手掩鼻。他的嗅覺,比平常人要靈敏十倍,從殘留的香氣,分辮出是一種叫‘醉清風’的迷香。

    醉清風,正是她研制出來的迷香。

    他的眼眸,微微瞇起,心中明朗,擄走她的人,目的只是為了引他去見她?

    *

    輕雲染眉心微顰,迷迷糊糊中,恢復了一點知覺,她想動,但渾身沒有一絲力氣,像是被蜘蛛絲纏住的獵物,動彈不得,隱隱聽到兩個女子在對話,似近似遠,聽得很不真切。

    “莫泠姐姐,你說他會來嗎”一個嬌柔的女聲說道。

    “你故意留下線索,依他對你的了解,怎麼會猜不到呢?放心吧,他肯定會來的!”女子清冷的聲音,讓輕雲染有種似曾相識的感覺,但又不能十分肯定。

    “我只是不服氣,如果這個女子,真是他喜歡的人,那若夏姐姐又算什麼,才五年的時間,就變了嗎?”女子的清脆悅耳的聲音裡,帶著絲絲縷縷的的嫉恨。

    “男人薄情寡義,女人若不做到絕情無心,吃虧的就是自己!”說完,女子笑了起來,但是,這笑,卻給輕雲染一種毛骨悚然的威覺。

    “難怪哥哥對你死心榻地,你卻對哥哥愛理不睬,每回都讓他氣得拼命喝酒,姐姐也太過絕情了…”

    “不說他了!這陣子,你不是和尹小王爺相處得很好嗎?’紗帽下的面容一冷,趕緊轉移話題道。

    “一點也不好,他不喜歡我!而我,最在意的也不是他!”女子歎了口氣,低問道:“但我知道,父王內定的人選就是他!"

    “紫洛,你的婚姻事關兩國利益,姐姐勸你,兒女私情就先擺在一邊。”莫泠沉聲道,眼前的女子,果然是養在深閨裡的嬌花,根本不知道,這感情之事,根本不是她能所控制的。

    “我不知道,我只是想嫁給喜歡的人,可是….".…”父王讓莫泠陪她過來,不就是為了促成她和尹小王爺的親事,可是,那個人,在她心裡,扎根了那麼多年,怎麼能一下子拔掉。

    “雖然都是皇家子弟,相較之下,還是小王爺略勝一籌,你也知道北洵王活不長久,縱使他再優秀,將來有能繼承大統,那什麼都是空話!”女子冷淡的嗓音中,帶著一絲嘲弄。

    “莫泠姐姐,你別說了”,凌紫洛的聲音驟冷,他活不長久,很早以前,就知道了,但是,若夏姐姐都為了父王,為了國家,捨棄自己的心上人。為什麼,她不可以爭取呢?

    “不擾你心煩了,去把那個女人弄醒吧!”

    沒多久,躺在地下的輕雲染,鼻間突然竄入一股濃郁難聞的氣味。

    她擰緊眉頭,嗆咳出聲,漸漸蘇醒過來,眼前出現一個模糊的景象,她甩甩頭,再睜開時,終於看清了對方,是一個年紀不在的婢女。

    她蹲在她面前,見她醒了,忙收起手中的瓶子,垂著頭,老老實實的退居一側,恭敬的說道:“公生,她醒了!”

    輕雲染聽到那個嬌柔的聲音說道:“行了,你退下吧!

    她側過頭,看清楚女子的樣子,眼眸一怔,女子正是南昱國宴上,大膽挑釁的上官玥的七公生。

    她秉住呼吸,很快鎮定下來,冷靜的看著她,淡淡道:“我和公生無冤無仇,為什麼捉我來這裡?

    凌紫洛不屑的看著她,蹲下身,端詳著如平凡的臉,冷冷道:“他要是真對你動了心,本公主絕不能容你!

    莫泠沉冷的聲音響起:“紫洛,沒必要和她說這些!”

    凌紫洛站起身,壓下心中的不悅,笑著回道:“知道了!

    輕雲染一頭霧水,轉移目光,見一個體形纖瘦的女子,坐在幔簾後,身上穿著一件黑色長袍,頭上帶著一個黑紗帽,遮蓋其真實面貌。這個遮面的女人又是誰?七公主叫她姐姐,莫非也是名公主。

    莫泠起身,走到吧雲染跟前,居高臨下的俯視著她,冷冷的聲音響起,“不知道怎麼回事,看到她,總讓我想起一個討厭的女人。”

    凌紫洛柳眉微挑,輕輕一笑道:“你討厭誰.告訴哥哥,他還不馬上把對方的人頭提給你。”

    莫泠心中冷笑,那個四肢發達,頭腦簡單的莽夫,如果不是看他有點用處,她才不會和他過多的糾纏。

    正在這時,門外有一個侍衛突然稟報道:“公主,清雲山莊的上官公子有事求見。”

    面紗下的莫泠嘴角勾起一絲輕笑,“他倒是來得巧。”

    凌紫洛面容一怔,看了莫泠一眼,低低道:“姐姐”

    心中頓時五味雜陳,他來了,為了這個女人而來。

    莫泠笑了笑道:“去吧,他一直不肯見你,如今來了,你卻要退縮?”

    凌紫洛蹙眉,思索片刻,對著門外的侍衛叫道:“帶他進正廳等著,本公主馬上就去!"

    *

    正廳裡,一個男子站在門口,長身而立,白袍清逸,周身仿佛縈繞著淡淡光暈,凌紫洛心中一震,仿佛回到七年前,那個清俊的少年,站在桃花樹下,側過頭來,對著她淡淡一笑。

    只是,這次他並沒有笑,而是面無表情的看著她,眼神冷如寒冰。上官玥面容清冷,看到來人,眸中閃過一絲暗芒,低聲喚道:“七公主!”

    凌縈洛嘴角擒起一抹苦笑,“玥哥哥,為什麼要這樣,你以前都喜歡你叫我縈洛。”

    上官玥眸光一暗,開門見山的問道,“你捉她來是何用意?"

    凌紫洛挑眉淡笑,“沒什麼,我只是想看看這個女人,到底有什麼能耐讓你如此重視!”

    上官玥眸子微瞇,淡淡道:“只是這個原因?

    凌紫洛嘴角一動,看著他的眼神中,帶著一絲憤怒,“玥哥哥,你不會是連若夏姐姐,都忘得一乾二淨了吧!”

    上官玥聽到那兩個宇,胸口傳來澀澀的鈍痛,他垂下眸,斂去眼中的情緒。

    凌縈洛看到他眸中一閃而過的動搖,低低道:“若夏姐姐一直叫我打聽你的俏息,你有五年沒有回北辰看望她了。”

    上官玥輕輕合上眼,驀然睜開,看著她,淡淡道:“七公生,不要逼我動手”

    凌縈洛咬牙冷笑,他的定力,一直很好,她並不奇怪。

    以前,姐姐遇到危險時,對傷害姐姐的人,絕不手軟,如今,對象換成那個女人,和現在一模一樣。

    是不是說明,那個女人,已經無形中,代替了姐姐的在他心中的地位,再也不能平靜。

    他以前愛著姐姐,她只能在一旁默默的祝福,可是現在,他卻愛上了別的女人,他怎麼可能容忍?

    那她的退讓和成全,不是成了笑話?

    她已經二十一歲了,這個年紀還未出嫁,背後的人怎麼議論,她很清楚。

    在尹墨冰身上看到了他的影子,所以,不顧羞恥的纏著他。

    哪知會在國宴上,遇到他,他明明看到她了,卻沒有投來一個眼神,她的心,偈是被丟進了冰窖。

    成心的刁難,只是希望,他的目光能落在她身上,哪怕一眼也好。

    可是,他卻和那個平凡的女人,琴瑟合奏,他不是答應過姐姐,不為其他女人彈琴的嗎?

    他已經,不是那個愛著姐姐的少年了!

    凌紫洛驀然抬眸,望著他,忽地一笑,“你急什麼,我只是請她在府上做客,過些日子,我自會送她回去!”

    上官玥輕輕抿唇,半晌,歎了口氣道:“紫洛,要是對我有什麼怨恨,可以直接沖我來,不要牽連無辜的人!"

    聽到那一聲紫洛,她的心咯登一下,但後面幾句,卻讓她胸口不可遏止的痛了起來,“原來,在你心裡,我是那種心狠手辣的女人!”

    上官玥微微皺眉,低低道:“我不是這個意思。”

    凌紫洛眼角流下一滴淚,嘴角淒然笑著,“玥哥哥,我對你沒有怨恨,我對你的心意,一直沒有變過,我喜歡你,比姐姐還要喜歡!”

    說完,她用力的抱住了他。



088 埋下禍根

    上官玥任由她抱著,俊美的臉上沒有任何表情,目光冰冷如同千萬年不化的冰山,不帶一絲感情的說道:‘但我對你,沒有絲毫男女之情。”他的聲音,比深冬凜冽的寒風更勝幾分,冷得徹骨。

    傳到凌縈洛的耳中,如同一道利箭,狠狠的刺進她的心窩。她的面容陡然變得慘白,抓著他後背的手微微顫抖,痛得說不出話。

    許久,她緩緩昂起頭,淚水已經模糊的雙眼,眼前,只剩下一片朦朧的水霧,她喃喃泣語道:“玥哥哥,為什麼對我這麼殘忍?

    她這麼喜歡他,整整七年,為什麼要這樣對她?她到底哪裡不好?如果是因為姐姐,他更不該喜歡其他女人。

    上官明的黑畔幽暗深沉,冷淡的聲音中透著無奈與沉重,“給你不切實際的希望,才是對你最大的殘忍.”

    凌紫洛緊抿紅唇,倏地放開他,抹去臉上的淚水,紅腫的雙眸中迸射出寒冷的厲光:“你可以不喜歡我,但我不許你喜歡那個叫水若清的女人!"

     輸給一個比她差的女人,這口氣,叫她怎麼咽得下?她的自尊不允許!

    上官玥的眉頭微微蹙起,眸中閃過一絲不耐,冷聲道:“這是我的私事,與你無關。”

    凌紫洛眸中滿是憤怒,雙手緊握,厲聲道:“不許就是不許,一個殘花敗柳,憑什麼?”

    上官玥面容一冷,畔中迸射出一道凜冽的寒芒,冷喝道:“住口!我不許你侮辱她!"

    凌紫洛被他冰冷的目光震攝,忍不住打了一個寒顫,咬著唇:“你~

    上官玥微微瞇眸,沉聲道:“把人交出來,我會當什麼事都沒發生過,不然,我只有硬闖了!”

    凌紫洛臉色青白,眼中閃過一絲嫉恨,冷聲道:“玥哥哥,這是你逼我”

    上官玥目光沉穩,只見她大叫一聲:“來人!”

    話音一落,他的身後,陡然出現一批身手不凡的黑衣死士,如冷冷的看著他們,聲音寒洌如冰:

    “如果阻止不了他,你們就自我了斷吧!"

    上官玥面容冷凝,眼中冰寒一片,這些經過嚴格訓棟的死士,招招狠毒,刀刀欲置人於死他。

    他很清楚,這些死士為了完成主子的命今,會一直纏著他,不死不休。

    即便是這樣,他們依然阻止不了他。一名死士的劍被他奪下,剎那間,那名死士瞪著眼晴倒下,已然氣絕身亡。

    上官玥的耳邊,只響起刀劍在身體上切割的聲音。

    一場殘忍的殺戮,地上布滿猩紅的鮮血,前得的路,宛如煉獄般的修羅道場,空氣中,透著一股死亡的氣息。

    凌縈洛在旁看著,冷汗從額際沁了出來,寒氣直竄上脊背。

    死士一個一個的倒下,他的白袍,手中的利劍,卻未沾染半點鮮血,面容依舊辦漠,未曾折損他半點尊貴。

    江湖中,關於他的傳聞都是真的,他既是救人無數的絕世神醫,又是殺人如麻的嗜血修羅。

    上官用面容肅然,眸色一冷,身形快如閃電,眨眼之間,就從她身邊掠過,只余下一道寒風擦面。

    濃重的殺氣,將凌縈洛整個人震攝住,她楞在原他,久久無法動彈。

    緩過神來,心中苦澀不已,如並不想惹怒他,把水若清擄來,是莫泠姐姐出的主意,她只是想見見他,他何必對她像是仇人一樣。

    彭地一聲,門被一個猛烈的力道震開,門板頓時四分五裂,巨響讓中的輕雲染和莫泠同時一怔。

    上官玥一眼就看到躺在地上的輕雲染,眸子不由瞇起,眉宇間,隱隱浮現一抹怒意。

    見到來人,莫泠迅速站了起來,沙帽下的表情陰冷,嗓音卻出奇的溫和“原來是北洵王,你來此有何……”

    話音噶然而止,已被他隔空點穴,她幾時受過這樣的侮辱,怒火直湧上頭頂。

    透過門口,看到的外面的侍衛,也被點了穴道,心中恨得咬牙切擊,現在沒人來搭救,依舊動彈不得,說不出話。

    上官玥迅速走到輕雲染跟前蹲下,她眸中掠過一絲欣喜,輕喚道:“上官..”

    見到他,心突然安定下來,她是不是太依賴他了?

    上官玥仔細檢查她的身上,發現她身體完好無損,頓時松了口氣道:“沒受傷就好!"

    輕雲染困難的動動手指,尷尬的說道:“我沒有力氣。”應該是迷香的藥效還未完全解除?

    上官玥溫軟的唇角輕勾,溫柔的將她樓入懷中,“沒事,我馬上帶你走!”

    輕雲染的心裡緩緩滑過一絲暖流,暗暗道:上官玥,榭謝你。

    凌紫洛從廊道那頭跑了過來。

    正在這時,上官玥抱著輕雲染從房中走了出來。

    看著他對她視若珍寶,深怕有一絲閃失,小心翼翼他呵護的模樣,心底的妒嫉,一股腦的冒了出來。

    銀牙幾欲咬碎,怒視輕雲染一眼,罵道:“賤人!"

    話音一落,凌縈洛的耳畔一縷長發被利刀割斷,翩然墜落。

    頰邊沁出幾滴小小的血珠,一陣刺痛傳來,她捂著臉,淚水撲籟籟的落下,怨恨的盯著他,泣不成聲道:“玥哥哥,你怎麼能這麼狠心!"

    他真的動了殺機!

    上官玥面容冷淡,目光清冷如冰,睨了她的一眼,冷聲警告道:“紫洛,我希望這是第一次,也是最後一次。倘若因為我的關系,再對她出手,我一定不會像今天這樣,輕易饒恕你!”說完,毫不留情的轉身離開。

    凌紫洛看著他毅然離開的背影,不禁上前扯住他的衣袍,求道:“玥哥哥,別走,我跟你認錯,你原諒我,好不好!"

    上官玥擰眉,她太任性,不好好教訓,只會讓她更肆意妄為,他未做回應,腳下施力,迅速躍到空中,消失在凌紫洛眼前。

    凌紫洛胸口抽痛,就算出動所有的侍衛與死士,也留不住他,不管是他的心,還是他的人,何其悲哀!

    輕雲染透過上官玥的肩膀,看著那個淚流滿面的七公生,突然覺得她有些可憐,但可憐之人必才可恨之處。

    為了一個莫須有的原因,就將她擄了來,簡直任性之極。

    側目,看著上官玥俊美無瑕的側臉,不禁生出幾分感慨,也許,他的方式過於無情,但作法是對的!

    既然不能喜歡對方,何不快刀斬亂麻,終止這段無望的苦戀呢?

    深陷情愛的女人,或多或少,都要嘗到心痛的滋味,在痛苦中成長,這是必經的過程,她不禁輕歎,而女子一生的歷練,又豈止是情愛。

    為了煥兒,她早已是心力憔悴,痛不欲生了.

    上官玥聽到耳邊響起一聲歎息,不解的問道:“為什麼歎氣?"

    輕雲染低聲道:“上官,今天你好像有點不一樣。

    上官明眸子閃動,淡淡道:“哪裡不一樣。”

    輕雲染眼眸微垂,低聲道:“第一次看到你這樣的不冷靜!”

    心中的他,可是謫仙一般的人物,剛才,居然把人家的門板都打爛了!

    上官玥黑眸變得幽暗深沉,沉默片該,淡淡道:“我並不冷靜,只是,擅於隱藏自己的情緒。”

    今天,他的確太過隨性了,身為皇子,首先要學會隱藏自己真實的情緒,其次要很好的克制自己。

    輕雲染的嘴角微勾,不經意的側頭,額頭輕輕擦過他的唇,感覺才點涼,有點軟”

    她的臉頰倏地染上一抹緋紅,耳根紅透,心跳的頻率,也逐漸加快。

    兩人都默契的選擇沉默,耳邊呼呼的風聲刮過,似於有些東西在慢慢變質。

    *

    莫泠嘴角勾起一絲冷笑,輕聲安慰道:“縈洛,別哭了."

    她是老西玨王的最小的女兒,倍受寵愛,雖然有些任性,但是心思單純利用她來復仇,再合適不過。

    凌紫洛咬著唇,眼中的妒嫉,化成徹骨的恨意,“莫泠姐姐,我不甘心”

    莫泠笑了笑,勸慰道:“你還有機會,你別忘了,北洵王怎樣也是皇子,那個女人的身份,注定他們之間,不會有結果。你若是容不下她,有很多種辦法讓她消夫,何必急在一時?"

    凌紫洛聽到她的話,眼眸亮了起來,嘴角句起一抹冷笑,“你說得沒錯!”北辰國絕不可能容下她,“莫泠姐姐,你說我該怎麼做?”

    莫泠眼眸一瞇,淡笑道:“想得到他的心,最下乘的方法,就是殺了她心愛的女人,死了,會讓他痛苦,但是他心裡會永遠記得她,你斗不過死人,較上乘的方法,讓他們之間產生誤會,永不原諒,哀莫大於心死!”
作者: dearmiyuki    時間: 2010-6-7 11:05 AM

089 覆水難收

    男子靜靜的坐在房中,周身散發著讓人喘不過氣來的壓抑。

    他眉心深鎖,神情冷漠如冰,眸中滿是空寂與痛楚,從骨子裡透出一股孤寂與悲傷。

    這時,一名侍衛上前,單膝跪下,拱手稟報道:“王爺,您讓屬下調查的事,有些眉目了!"

    蕭宸軒銳利的眸子掠過一道暗芒,緩緩將輪椅調頭,盯著對方,薄唇輕吐出一個字,“說!"

    侍衛垂著頭,恭敬道:“回王爺,那名女子早已嫁人,丈夫早逝,生有一子,三歲,名叫煥兒,得了不治之症,一直由上官神醫醫治。”

    聽到侍衛的話,蕭宸軒的眸子變得更加幽暗,手不自覺的收緊。

    那個孩子,竟然得了不治之症!難怪那天,她慌亂不知所措,神情險些崩潰,只是他很意外,上官玥不是孩子的父親!

    “她夫君是何人,查到了嗎?”

    “據府屬下得知,是一個南昱的普通商人!小孩是遺腹子。”

    蕭宸軒面容凝滯,這些都是隨意可編造的謊言,他在意的,如果,水若清是輕雲染,而那個孩子,會不會是他的骨肉?

    心中冷笑自嘲,怎麼可能呢?

    侍衛見他蹙眉沉思,許久未回應,不禁低聲喚道:“王爺~?”

    蕭宸軒回過神來,眸中閃過一道復雜之色,冷冷道:“你繼續調查,一有情況,速來票報,下去吧!"

    “屬下遵命!”侍衛起身退下,並將房門關上。

    蕭宸軒倨傲的薄唇緊抿,看著自己無力的雙腿,黑眸陡然黯淡下來,心中湧起一股強烈的不甘,能否求得她的諒解,還是未知數。他一定要想辦法,證實她真正的身份。

    *

    上官玥抱著輕雲染,一路輕功飛馳,很快回到清雲山莊。

    輕雲染擔心煥兒,讓上官玥替她解了身上的軟骨散,便急急忙忙來到了挽雲苑。

    珍兒正好從房中走了出來,看到輕雲染安然無恙,淡笑道:“姑娘,你可回來了!"

    輕雲染無心顧及其他,低問道:“珍兒,煥兒怎麼樣?"

    珍兒微微皺眉,低聲道:“姑娘放心,小公子沒事,只是早上醒了沒見著你,一直不肯吃東西,你快進去看看!"

    一進門,就看到煥兒眼巴巴的瞅著門口,模樣十分可憐,看著熟悉的身影走了進來,眼晴一亮,軟軟道:“娘親,你去哪了?"

    輕雲染趕緊走到床邊坐下,摸摸他的小臉,愧疚道:“對不起,煥兒,娘親和上官叔叔有事去了,為什麼不乖乖吃飯?"

    煥兒眨眨眼,小聲說道:“煥兒想等娘親一起吃。”

    拿著水盆進來珍兒,對輕雲染說道:“姑娘,小公子今天的精神大好,再過些日子,幸許就康復了!"

    她輕輕一歎,像這樣精致可愛的小人兒,誰忍心看他受病痛折磨,偏生得了這種絕症,真是蒼天無眼!

    輕雲染輕扯唇唇角,笑容顯得有些牽強,雖然,經過上官玥的施針治療,確實讓小家伙精神了許多,但是,她很清楚,這只是一時的穩定,沒有現代科技的骨髓移植,煥兒的病,根本無法康復。

    這時,上官玥一身白袍,長身而立,出現在門口,煥兒眼尖,一眼便瞧見了他的身影,高興的叫道:“上官叔叔!"

    上官玥走了進來,替煥兒把脈,眼中閃過一絲暗潮,斂眸,笑道:“煥兒,身體不舒服,要第一個告訴上官叔叔!"

    煥兒輕輕一笑,臉頰出觀一對小酒窩,“煥兒已經好多了!”說完,小肚子響起一陣咕嚕咭嚕聲。

    聞聲,輕雲染唇邊的笑花揚起,煥兒羞得小臉通紅,她轉過頭,看向上官玥柔聲道:“上官,留下一起用膳吧!"

    上官玥眉目輕舒,淡笑道:“好。”

    一滿桌琳琅滿目,色香味俱全的膳食,讓人饑腸轆轆。

    輕雲染舀了一碗清粥,一勺一勺喂進煥兒的嘴裡,他胃口不好,吃不下太多,勉強自己吃了半碗。

    上官玥的動作優稚,將一塊剔除細刺的魚肉,放進煥兒的碗中,微微一笑,令人如沐春風。

    輕雲染嘴角輕勾,側目勸道:“別麻煩了!"

    上官玥看了煥兒一眼,清冷的眸中掠過一絲隱憂,低聲道:“沒關系!

    輕雲染見他似乎樂在其中,嘴角不禁勾起一抹淡淡的笑。

    許久,上官玥放下碗筷,溫聲說道:“輕兒,用完膳,你帶煥兒到院裡走走吧,整天悶在屋子裡,對他的身體也不好。”

    煥兒一聽,雙眼頓時變得有神起來,“上官叔叔,我可以出去嗎?

    輕雲染知道他最近悶壞了,以前,雖然體弱多病,但偶爾精神好的時候,還能帶他出去逛逛市集,自從血症病發,他就徹底夫去同齡人的快樂。

    看著他蒼白近似透明的小臉,心中生起一絲憂心,蹙眉疑問道:“他這樣的身體狀況可以嗎?"

    上官玥微微頷首,淡淡道:“沒關系,盡可能的讓他開心吧!

    輕雲染點點頭,口中苦澀異常,隱約聽出他話中的意思。

    一想到,煥兒的命,只有短短幾個月,心中絕望與悲涼如潮水般湧來,尖銳的刺痛,從心口蔓延至全身。

    吃完飯,上官玥有急事出了府,輕雲染抱著煥兒林園中散步,三歲的煥兒,比二歲時還輕,她擁著又小又軟的身體,心中漾滿悲傷。

    “娘親,你身上好香!”稚嫩悅耳的嗓音突然響起,小腦袋依偎著她懷中,身上還帶著一股混有草藥味奶香氣。

    “煥兒,不許呵娘親的癢癢."輕雲染輕笑起來,望著他可愛的模樣,忍不住在他粉嫩的臉頰上親了一口。

    “娘親,別的孩子都有爹,為什麼煥兒沒有?”煥兒突然昂著小腦袋,小聲的問道。

    “煥兒當然有爹!”輕雲染笑容僵住,心口湧起一陣酸楚。

    “那為什麼爹爹不來看我,煥兒生病的時候,好希望爹爹抱抱我。”煥兒將臉理在她胸前,悶悶道。

    輕雲染捂著發酸的鼻尖,在心中暗暗道歉。

    “為什麼上官叔叔不是煥兒的爹爹?”煥兒露出小臉,原本晶亮的大眼晴漸漸黯淡下來。

    輕雲染胸口猛地一怔,說不出話,上官玥是個值得托負終生的男子,只是,他們不相配,她值得更好的女子。

    那個叫莫泠的女子叫他北詢王,他有著她不了解的過去,他未曾對他敞開心扉,她亦是。

    煥兒見她晃神,輕喚了一聲“娘親,你怎麼了?”

    輕雲染壓下心頭的酸澀,輕柔的撫摸煥兒的頭,輕聲道:“沒事,都是娘親不好,你爹爹他…”

    說他死了,說不口出,她不忍心打碎他的幻想,眼眨突然覺得有些濕潤。

    煥兒看到她傷心的樣子,小臉皺成一團,急忙說道:“娘親,煥兒不要爹爹了,煥兒只要娘親就好!"

    輕雲染欣慰的看著兒子,心裡的愧疚衣更加重了,她知道,煥兒想要個父親,可是,她卻不能給他!

    這時,珍兒走了過來,“姑娘,有一封你的信!"

    輕雲染一愣,心中生出幾分疑惑,誰會給她寫信呢,“給我吧!"

    珍兒體貼道:“小公子讓奴婢來抱吧!"

    輕雲染將煥兒托給珍兒抱住,拿過她手中的信,見信封上的筆跡,心微微一顫,快速拆開,拿出信箋,短短幾行宇,讓她欣喜不已。二哥已經醒了,還約她下午在‘君悅客棧’相見。

    看著珍兒懷中的煥兒,她心中有些猶豫,該不該帶煥兒過去,讓二哥見見他,腦中幾經考量,決定不帶他去,較為妥當。

    輕雲染輕輕一歎,交代道:“珍兒,我有事,要出去一趟。煥兒就麻煩你了,晚上,我一定回來!"

    珍兒笑著答道:“放心吧,姑娘,奴婢會好好照顧小公子的!"

    輕雲染在房中稍做一番梳妝,看著鏡子裡陽生又熟悉的臉,只有那雙盈盈如水的眼晴沒有改變,二哥會認出她嗎?

    五年未見,早已物事人非。

    收拾好一切,她坐著馬車趕往君憂客械,一進門,小二連忙迎了上來,“姑娘是打尖還是住店?"

    輕雲染目不斜視,淡淡道:“我約了朋友在這,天字景號房!"

    “請問姑娘貴姓?”小二諂媚一笑。

    “我姓水。”輕雲染低聲道。

    “原來是水姑娘,請跟小的來,樓上那位客官已經等候多時了!”小二的口氣,頓時變得恭敬起來。

    跟著小二上了樓,來到天字景號房,小二推開門,輕雲染走進房間,見房中好像沒人,不禁心中生疑。

    小二垂著頭,急急的說道:“姑娘,沒事的話,小的就先告退了!”說完,便匆匆忙忙關門退下。

    輕雲染伸向口袋的手一頓,走得這麼急,連賞錢都不要了?

    驀然轉過頭,與一雙幽暗如深譚的眸子。四目相對,看清對方的樣子,她忍不住打了一個冷顫。

    眼前的男人,讓她下意識的後退幾步,轉身欲逃,雙手拉住門拴,想將門打開,無奈外面的人已經把門封死。

    蕭宸軒清冷的聲音從背後響起,“輕雲染,你逃不了的!"

    輕雲染蹙眉轉頭,看著對方滾著輪椅來到她跟前,自己已行是退無可退,渾身不由變得緊繃起來。

    她目光冷漠的看著他,淡淡道:“王爺又叫錯人了!"

    蕭宸軒緩緩接近她,眸子泣視著她臉上的表情變化,“到了現在,你還不肯承認自己就是輕雲染!"

    輕雲染已經被通得走投無賭,眸光中夾著冷洌的光。

    半晌,她冷淡一笑,“就算我是輕雲染又如何,現在變成這幅模樣,怕是爹娘都認不得了,我現在是水若清,和王爺已經毫無瓜葛!"

    事到如今,她再矢口否認也無濟於事,只是,沒想到他連二哥的字跡,都模仿得稚妙惟肖。

    蕭宸軒眸中閃過一絲得意,大聲宣告道:“只要我沒有寫下休書,你就永遠是我的王妃!"

    輕雲染不禁冷笑,“其實有沒有休書,對我來說,無關緊要!"

    蕭宸軒臉色驟然陰沉,眸中迸射出一道寒光,“那煥兒呢,也與我無關嗎?"

    輕雲染渾身一怔,這卑鄙的家伙,居然暗中調查她,她深呼吸,漸漸恢復鎮定:“我想王爺是搞錯了,煥兒不是你的孩子!"

    聞言,蕭宸軒心中一緊,胃中翻滾著酸澀的液體,黑眸緊瞇,通問道:“那你敢不敢滴血認親!"

    輕雲染一愣,滴血認親,認了有何用?就算他知道孩子是他的,他又能如何?難不成,他會代煥兒去死麼?

    蕭宸軒見她答不上話,心中有些高興,唇角輕勾,長臂一伸,環住她的細腰,輕雲染眉頭緊蹙,揚手准備給他一巴掌,卻被早一步扣住。

    他微微挑眉:“又想打本王?你好大的膽子!"

    輕雲染眸光一片冰寒,冷冷道:“王爺不尊重我,我何必給你面子!"

    蕭宸軒凝視她的眼眸,還是那麼清澈柔美,泛著美麗的色澤,猶如山澗潺潺的流水,透明請亮,沒有絲毫雜質。

    從那晶瑩透亮的瞳孔中,隱隱能看見自己的倒影。

    他唇角輕揚,眸中閃動著懾人的光芒,“我只知道,你是我的女人,碰你,是天經地義的事!"

    輕雲染勾唇冷笑,睨著他:“蕭宸軒,四年了,你還是沒有變!一味的強取豪奪,從來沒想過成全別人?"

    蕭宸軒捉住她掙扎的雙手,將她的小臉拉近自己,“我中意的女人,憑什麼要拱手讓給他人?"

    輕雲染心中一怔,他說什麼,中意她?真是荒謬,如果喜歡她,為什麼對她做出那麼殘忍的事,不相信她,也不尊重她!

    她的目光輕蔑,冷冷道:“蕭宸軒,你根本不是喜歡我,你只是不甘心,我不像其他女子一樣,為了你的權勢而臣服,仿了你高傲的自尊,追根究底,你只是想征服我,將我納為你的私有物”

    “你不相信?”蕭宸軒的目光陡然變得冷洌,生平第一次表露心跡,卻換來她不屑的眼神,他覺得十分難堪,怒火不可遏止的翻滾。

    “蕭宸軒,放開!”輕雲染秀眉緊蹙,怒喝道。

    “不管你說什麼,我都不會再放開你!”蕭宸軒按捺不住心中怒火,一手扣住她的腰,將她按坐在腿上。

    “你不可理喻!”輕雲染羞憤交加,張口咬住他的手臂,腥紅的鮮血,緩緩沁濕他的黑色錦袍,口中彌漫中濃重的血腥味。

    “只要你不離開我,咬多少次,我都無所謂!”蕭宸軒嘴角逸出一絲苦笑,身上的痛,根本及不上心痛的萬分之一,那樣的痛苦,品嘗過一次,夠了!

    “為什麼不能放過我?”輕雲染松開牙齒,美眸瞠大,不敢相信,眼前的男人,是記憶中,那個殘暴冷血的軒王。

    蕭宸軒做出最大的讓步,口吻含著些許乞求,“雲染,跟我回東祈,我答應你,不管煥兒是誰的孩子,我都會視如己出!"

    煥兒……

    他的話,讓輕雲染陡然驚醒,她怎麼能忘了!這個男人,正是害煥兒的罪魁禍首,她怎麼原諒?

    她搖頭冷笑,眸子迸射出令人恐俱的寒冷,“不,我不需要!"

    蕭宸軒眸中糾結著憤怒,痛苦的低吼:“為什麼連一絲機會也不肯給我?”

    見他即將爆發,輕雲染不由放軟的聲調,“蕭宸軒,我們已經覆水難收,為什麼不試著平和一點,把過往通通忘掉,我不再怨恨你,你也不要來糾纏我,就當這個世上,已經沒有輕雲染這個人,不好嗎?"

    蕭宸軒渾身一怔,眸中泛起赤紅的血光,冷硬的拒絕道:“不!即使你討厭我,憎恨我,我也要將你留在身邊,誰也不能奪走!"

    倏地,他用力扣住她的後腦,狂猛她吻下來,濃重的男性氣息竄入口中,她憤怒、難堪,奮力的抵拒,死也不肯張開嘴唇。

    她極力掙扎,兩手亂抓,卻被對方強壓制住,動彈不得,他雙手的力氣,好像絲毫沒有退步,依然強硬如鐵。

    他寬大的右手來她的胸前,她既驚詫又羞憤,趁著這松懈的當口。他靈活的舌竄入口中,霸道狂野的吸吮,唇齒抵死糾纏。

    他吻得熱烈,纏綿,炙熱中帶著瘋狂將焚燒一切,喘不過氣來,全身湧起羞憤的戰栗,她憤然的曲起膝蓋,向裡一頂,只聽見悶哼一聲。
作者: dearmiyuki    時間: 2010-6-7 11:30 AM

090章 糾纏到死

    蕭宸軒的黑瞳幽深如寒譚,眸中滿是驚濤駭浪,翻天覆地的怒火,洶湧地噴薄欲出,薄唇緊抿成一線,咬著牙關,顯得異常緊繃的下顎,似乎隱藏著一股無力去抗衡的痛楚與絕望。

    看著他眼中的絕怒,輕雲染忍不住暗抽一口涼氣,這樣的蕭宸軒,太過狠毒、無情,他的固執,讓他暴戾瘋狂,他的力量,足以摧毀她!

    上次避開他,不過是仰仗上官玥的庇護,留在山莊,唯一原因就是煥兒,若煥兒不幸……她必須要離開山莊的,離開上官玥時,又如何逃避這個男人呢?

    蕭宸軒瞇著眼眸,冷冷啟音:“你也給我聽著,你,我絕不放手,別妄想從我手中逃脫,我會糾纏你到永遠,這一輩子,你休想離開我!"

    輕雲染渾身一怔,烏黑的雙瞳,盈滿極度的痛苦和絕望,讓人心碎,她死死的咬著唇,不讓自己悲傷的情感流洩,嘴角勾起一抹絕然的笑,冷洌的聲音,幾乎刺破他的耳膜。

    “蕭宸軒,你既自私又殘忍,從來不會顧及過別人的感受,只是一味的強取豪奪,肆意占有,以愛之名,行傷害之實,若是真心喜歡一個人,就不該,讓她感到不快樂!"

    蕭宸軒臉色蒼白到了極點,眸中聚積著即將暴發的狂怒,冷洌的目光像沾劇毒的利器,微微顫抖的身體,隱忍著一種鑽心的痛楚,唇角緩緩勾起一抹殘忍的笑容,如同地獄爬出的勾魂該者。

    “你這樣抗拒我,是不是因為愛上了上官玥!

    輕雲染胸口猛地一震,他的問話,讓她心中翻卷起巨大的浪潮,她想否認,但是,心中突然萌生一個想法,何不是在此,絕了他的念想。

    她勾起唇角,柔聲道:“是,我愛他!這四年來,他對煥兒的付出,對我的好,讓我義無反顧的愛上了他!”

    聞言,蕭宸軒死死的盯著她,企圖從她眼中看到一絲說謊的痕跡,沒有,她是真的愛上了那個男人!

    頓時,喉頭像被一個尖銳的東西梗住,心中的妒意與濃濃的悲哀,幾乎將他擊垮,他的身子,劇烈的顫抖著,心在淌血,狂怒地嘶吼,將身邊圓桌上的東西全部打翻,茶壺和茶杯摔落在地上,碎了滿地,發出乒乒乓乓的清脆聲響。

    他垂下頭,掩去眸中一閃而過水光。

    輕雲染驚駭瞠目,後頸一縮,身子向後退了幾步,詫異的望著他。這個瘋狂,霸道又偏執的男人,原來,他也會心痛,也會感到痛不欲生

    他真的對她有情?

    心中不禁冷笑,真是好諷刺,他們之間,好像是角色互換,自己成了那個施虐的人,不同的是,他折磨她的身體,而她,在折磨他的心。

    但是,她感受不到一絲快樂,即該報復了他,折磨了他,煥兒的命,也挽救不了,這是報應!

    她比誰都清楚,愛是雙刃劍,努力固守著自己的心,只為煥兒,她血脈相連的親人,只為他的痛而痛。

    愛情,對她來說,走奢侈又不切實際的東西。

    蕭宸軒漸漸控制住發抖的身體,喉間逸出一絲至寒的冷笑,笑聲如鬼泣,震蕩著她的。

    他緩緩抬起頭來,他直視著輕雲染的眼眸,眸子再也看不見一絲溫情,倨傲冷洌的神態,一如當年。

    兩個人全身都緊繃著,氣氛越來越僵。

    輕雲染數眸,面無表情的冷冷道:“王爺,你最好趕緊放我走,客棧外,還有清雲山莊的人,如果我沒從這間客棧裡走出去,你說會有什麼後果?

    言下之意,若是他不肯放她走,時間一長,外面的人,定會瞧出些端倪,上官玥若是知曉情況,絕不會坐視不管。

    蕭宸軒眸子一沉,快速滑動輪椅,向她逼近,冷眼她惶恐的一步步後退,被逼至牆角,驀然,扣住她嫩白柔軟的小手,聲音寒冷如冰:“你以為我會怕上官玥?你認為,我會讓那個車夫活著離開?

    輕雲染冷不防打了個寒戰,她連累無辜的人,咬牙怒視他,為了困住她,居然亂殺無辜,寒聲冷斥道:“你沒有人性!"

    蕭宸軒忽地一笑,伸手去摸她的頰,“你要是乖乖聽話跟我走,我也許會看在你的面子上,饒了他!"輕雲染眼中閃動著憤概的情緒,用力甩開他的碰觸,冷聲道:“你沒有權力禁錮我!"蕭宸軒眸子一瞇,聲音沉重陰蟄:“上官玥現在自顧不暇,不要妄想他會來救你!"

    上官玥雖是北辰皇之子,可是,他的母妃已出身低微,只不過,因為容貌傾國傾城,得北辰王喜愛,寵冠六宮,不過,這後宮之中,哪會允許一個女人長榮不衰,如母妃被人殘害,身中天下至寒奇毒‘冰凝無痕’,無藥可治,生下上官玥後,血崩而死。

    北辰皇為了保全他的性命,出生後,便把他送出了宮外。

    可是,他的大哥,太子上官鄭,一直忌憚他,視他為心腹大患,卻又苦於無奈,無法將他護除,為了力挫他,暗中部署,先是奪了他心愛的女人,利用那個女人使計陷害他。

    上官玥是何其聰明的人,怎會不知其中的原委,但為了保全心愛女子的性命,不得不離開北辰。

    他現在身南昱國宴的事,早就傳到上官卻的耳裡,他現在正忙著應付他,哪有精力來顧及她?

    他黑眸緊瞇,殘忍無情的眼中帶著狂怒的波濤,冷冷的睨著她,“我會殺了他,看你怎麼愛一個死人。”

    輕雲染美眸瞪大,渾身顫抖,冷冷道:“就算他死了,我永遠也不會愛上你!"蕭宸軒霸道的宣布,“我會讓你愛上我!”說完,抬手封住她的穴道,輕雲染眼眸一怔,驚覺渾身動彈不得,惱怒瞪著他。

    看著他從懷掏出一個瓶子,從中倒出一顆藥丸服下。

    他長臂一伸,勾住她的腰,她的身體不可遏止的向前傾,瞪著美眸,紅唇直直的印了下去。

    他的吻,霸道而變橫,輾轉吮吸,故意帶些挑逗,舌尖將藥丸遞到她的喉間,和著唾液吞下,隨後,才解開她的穴道。

    一得到自由,輕雲染的手摳著喉頭,怒不可遏的叫道:“你給我吃了什麼?”

    蕭宸軒眸中閃過一道精光,沉聲道:“它名曰至死不渝!一個月發作一次,與我交合方能緩解痛苦,你若和別的男子交合,那個男子輕則武功盡廢,重則一刻暴死,而它的的解藥,就只有我一人!”

    輕雲染臉色青白,嘴唇顫抖,立時甩了他一巴掌,清脆響亮,她大口地喘氣,滿腔恨意地盯著他,憤怒道:“無恥!"他居然想用這麼惡心的藥來控制她,心中陡然冰寒,即便是死,她也不會求他為自己解毒的!

    出乎她的意料,他並沒有還手,只是一瞬不瞬盯著她,目光堅定冰冷,深不可側,突然,他大叫一聲:“來人!”

    門扉終於被打開,一名侍衛走了進來,恭敬的問道:“王爺有何吩咐!”

    蕭宸軒將輪椅調轉,背對著她,冷冷下今道:“帶王妃離開!”

    話音一落,那名侍衛上前制住輕雲染,迅速在她後頸上一點,只覺一陣昏眩襲來,身體軟軟的倒了下去,沒了知覺。

    再醒來時,輕雲染感到全身上下都軟棉棉的,沒言一絲力氣,喉頭干澀有種想哎吐的惡心感,讓她不由鎖緊眉心。

    抬眸,望著陌生的環境,她漾著水霧的眼眸一怔,對了,他讓蕭宸軒發現了身份,後來…回想昏倒之前的重重,心中情怒不已,她不會讓他得逞的,想用藥物逼他就范,她寧可死!

    一個嬌小的身影推門而入,看到床上的女子醒來,走了過去,柔聲笑道:“王妃,你醒了!”

    輕雲染目光冷洌,寒聲喝斥道:“別叫我王妃,我不是!”

    小丫環猛然一驚,怯懦的眼中含著淚光,“可是,王爺讓奴碑.…

    輕雲染眉心微蹙,暗惱自己何必找無辜的人撒氣,不禁愧疚道:“對不起,我不是故意要凶你!”

    小丫環搖頭,不敢有任何動作,輕雲染覺得喉嚨渴得厲害,側目啞聲道:“麻煩你幫我倒杯水好嗎?”

    聞言,小丫案趕緊轉身,例了一杯水走了過來,扶起她酸取無力的身率

    喂她飲水,一杯水下肚,柔聲道:“王妃,感覺好些了麼?”輕雲染淡淡領首,狀若無意的問道:“這裡是哪?”

    小丫環微微搖頭,眉頭皺起,低低道:“王爺吩咐過,奴碑不能說!”

    輕雲染暗暗咬牙在心中怒罵,隨即,換了另一種問法:“這裡是南昱的地界嗎?”

    一個清冷的嗓音陡然響起,夾雜著些許慍怒,“剛醒來就這麼不老實?”

    小丫環驚詫的轉頭,看著蕭宸軒陰沉的面容,身子不可遏止的抖了起來,哆嗦道:“王、王爺!"

    跟在他進來的,還有一批托著菜餚的下人,她們趕緊放下盤中的飯菜,整齊的放到桌上,迅速的退了出去。

    蕭宸軒目光冷然,冷喝道:“出去!"

    聞言,小丫環垂著頭,逃命似的跑了出去。

    眨眼間,屋內只到剩下他們兩個人,輕雲染背靠在床頭,見他緩緩滾動車輪,向這邊滑來,心中生出一股憤怒,冷聲道:“別過來!"

    蕭宸軒忽地一笑,淡淡道:“你怕什麼,我又不會吃了你!”說完,他已經來到了床前,長臂一伸,將她抱坐在腿上。

    輕雲染皺頭眉,渾身癱軟,卻是無力掙扎,只有恨恨的望著他,心中暗暗咬牙,逼自己忍耐,畢竟,她現在沒有能力反抗。

    蕭宸軒抱著她來到桌邊,將她放到椅子上,拿起筷子,替她夾了一塊鮮嫩多汁的肉,放到她唇邊,和顏悅色的說道:“嘗嘗看!"

    輕雲染厭惡的向頭偏開,冷冷道:“蕭宸軒,你用不著假惺惺!"

    蕭宸軒冷著臉,將筷子重重放下,隱忍道:“不要惹我生氣!"

    輕雲染冷睨著他,嘴含譏笑:“你可以一直囚禁我,總有一天,你會得到我的,不過,那僅僅是一俱腐爛的屍體。”

    “你在威脅我?”蕭宸軒眸中盤踞著蝕心的痛楚,一瞬不瞬的看著她,凶狠的眼神,仿佛想將她折吃入腹。

    輕雲染眸子微瞇,冷然一笑,“王爺要試嗎?"

    蕭宸軒呼吸一窒,心宛如凌遲,血管中的血液,仿佛在這一刻凍結,“你這是在折磨自己!"輕雲染嘴角帶著森冷的笑,寒聲道:“這是你逼我的!"讓他一步步險入痛苦的深淵,而她,只是佇立在一側冷眼旁觀,他想毀了她,她也不會讓他好過!



091 墨冰的好

    蕭宸軒凝視著她冰冷的表情,清澈深邃的目光中,有抹痛楚一閃而過,他長吐了口氣,聲音愈發深重。

    “如果我是你,就算痛苦,也會好好的活著,為了心中牽掛的人”

    即使成為一個廢人,倍受煎熬,也會活下去,只為死前,能再一次擁抱她。

    輕雲染渾身一顫,她的牽掛,最重要的煥兒,心中尤自冷笑,他豈會了解她的心情,她不能離開煥兒太久,煥兒那麼依賴她,見不到她,誰知道,會發生什麼事?如果他有什麼不側,這輩子,她都會活在後悔當中。

    她盯著他,冷冷道:“蕭宸軒,我恨你!"

    蕭宸軒眉心深鎖,黑眸陡然一沉,冷聲道:“恨也好,厭惡也罷,你要是想見到煥兒,就乖乖聽本王的話,別再做無謂的掙扎!"

    威脅,只知道威脅,心中的憤怒,比狂風暴雨還來的凶猛。

    與其留在這裡,受他侮辱,還不如死了於淨,可是,一想到,沒見煥兒最後一面,她不甘心,就這樣死了!

    心中的矛盾,快把她逼瘋了.

    她前生造了什麼孽,今生要被他這般折磨。

    這個殘忍無情的男人,總是將自己的快樂,建立在他人痛苦之上。輕雲染面容冷凝,沉聲道:“蕭宸軒,惡有惡報,你就等著吧!”一語成真的那天,她才知道,自己比他更痛苦!

    蕭宸軒置若罔聞,淡淡道:“你是恨我,何必跟自已的身體過不去?"輕雲染知道自己斗不過他,他說得對,不該與他硬碰硬,但是,總有一天,會把他加諸在自己身上的痛苦,百倍千倍的還給他!

    看到她表情的軟化,蕭宸軒來轉歎了口氣,眸子愈發幽暗深沉,再次拿起筷子,夾了一塊羊肉遞到她嘴邊,溫聲道:“張嘴!"

    輕雲染別開眼,冷冷道:“我白己會動手!"

    蕭宸軒眸子一怔,心中十分復雜,指節收擾,俊美的臉龐,浮現出徹骨的冷意,接受他的好意,真有那麼難嗎?

    輕雲染費力抬起自己的手,緩慢的拿起筷子,由於手指無力,夾的菜,很快掉了下來,該死!他給她下了什麼藥?手根本不聽使喚。

    蕭宸軒看著她倔強的表情,以及不甘心的眼神,眸中不自覺漾起一抹笑意,一把奪過她的筷子,低聲道:“別逞強了!"

    隨即,重新夾了一塊放到她嘴邊,嘴角輕勾,威脅道:“乖乖吃下去,別逼我就用另一種方式喂你!"

    輕雲染側畔,看著他曖昧的笑,她豈會不知,那邪惡的腦袋裡在想些什麼,忍不住在心中暗罵,卑鄙小人,無恥之徒!

    不甘不願的洩憤似的咬下,咬得象牙筷咯咯作響,水眸死死的盯著他,仿佛口中咀嚼的食物,就是他的血肉。

    蕭宸軒陰霾的臉色漸漸明朗,仔細打量她的樣子,相貌雖然發生了變化,但眉宇與以前的她,帶有三四分相似。

    尤其是眼晴,一樣的清澈靈秀,讓他沉醉其中。

    視線朝下,看著她嫣紅的嘴唇,被油汁潤得光盈透亮,仿佛心中有什麼東西在搔弄,讓他心癢難耐,喉頭如同火燒般,好想吻她香甜柔軟的唇。

    輕雲染看到他赤裸裸的目光,憤懣的瞪著他,他才忙垂頭輕咳,掩飾心中的邪念。

    門外,突然響起的敲門聲,打破了怪異卻平和的氣氛,蕭宸軒不禁蹙眉,繼續手中動作。

    門外的男子,大聲稟報道:“王爺,尹小王爺來了,現在正廳候著,請您馬上過去,說有重要的事情商量。”

    尹墨冰!找他有什麼事呢?
作者: dearmiyuki    時間: 2010-6-13 10:00 PM

092 絕情無心

    聽到蕭宸軒的聲音,輕雲染渾身一怔,迅速抹掉臉上殘留的淚痕,很快恢復到冷若冰霜的表情,側過頭,看到尹墨冰眸中閃過一道復雜光芒,心中明了,淡淡道:“不必理會!”

    她冷淡而漠視的態度,擺明把他當成隱形人。

    蕭宸軒的面色陰沉下來,目露寒光,欲言又止,一口悶氣郁結在心頭,欲吐不出,幾次想發作,硬生生忍了下來,他心裡清楚,自已再不做點什麼就真的沒辦法挽回她的心了。

    他深吸一口氣,冷洌的目光,投到尹墨冰的身上,“敘舊也該夠了!”

    尹墨冰濃眉微蹙,他這才進來多久,還沒聊上幾句,就開始趕人了,他的霸道與占有欲,他總算是見識得徹底。

    沉默片片刻,他緩聲開口,言詞中,透著幾分冷然,“宸軒,放雲染走吧,你囚得了她一時,囚不了一世。”

    蕭宸軒面容陰冷下來,冷冷道:“我的事,不用你來置啄!”

    這時,輕雲染拉住尹墨冰的的手,小聲的說道:“墨冰,我會自已想辦法,不必為了我和他置氣,不值得!”

    以前,她受到傷害時,總是希望別人來救她。

    可是,這只會讓她變得軟弱,他不想讓尹墨冰一味的付出,而沒有回報,她欠他的,已經夠多了.

    蕭宸軒聽得火冒三丈,看著他們相握的手,如同針扎般刺眼。

    尹墨冰扎尖一顫,身子猛然一怔,眼眸中已經沒了剛才的溫和,“蕭宸軒,只要是她的事,我不能不管!”

    蕭宸軒的眉頭緊緊皺起,深吸幾口氣,緩緩壓下胸口情緒的情緒,冷聲道:“尹墨冰,我們不要總圍著一件事爭吵,他是我的王妃,這是不容改變的事實!你以什麼身份管她的閒事,朋友,哥哥,還是愛慕之人?”

    尹墨冰眼眸變得冷凝,口氣也十分冰冷,“你對她下‘至死不渝’和軟骨散控制她,我視你為朋友,才一再對你好言相勸,你不知反省,難道還想讓她再死一次?

    剛才,他碰到她手腕時,他就知道,她中了毒。

    一開始,他的確沒有萌生帶著她走的想法,因為,他看得出來,宸軒很愛她,如果雲染原諒他的過錯,兩人在一起了,他的確沒有插足的余地。

    只是,他沒想到,宸軒會對她使用這麼惡劣的手段困住她。

    蕭宸軒一時語塞,他早已決定,就算是不擇手段,也要讓她回到他身邊不管怎樣,能擁有她的男人,只有他。

    他目光陰冷深沉,眸中掠過一絲受傷之色,“我並沒有想害她,她要是肯乖乖聽話,我也不會這麼做!”

    尹墨冰面容一冷,氣得說不出話,他迅速從懷中拿出藥瓶,取出一顆藥丸遞給輕雲染,“它可以幫你解了軟骨散的藥性。”

    輕雲染迅速服過,服下後,身體很快恢復了力氣,趕緊從榻上下來,目光冷洌的睨著蕭宸軒,一瞬不瞬。

    蕭宸軒目光一怔,語氣森冷,手陡然收緊,指節泛白,“尹墨冰,你要與我作對?”

    尹墨冰的面色已經緩和了一些,口氣隱隱帶著幾分威脅的意味,“是又如何,你不要忘了,這裡是南昱,並非東祈!”

    蕭宸軒口中澀然,嘲弄的問道:“怎麼?你想為了她,取我性命?”

    兩人平視而對,無形中的殺氣在房室裡彌漫。

    輕雲染見他們已經是劍拔弩張,忍不住心驚,突然大聲呵斥道:“蕭宸軒,這是我們之間的事,你不要把外人牽扯進來。”

    她突然想到,此次,蕭宸軒做為東祈國的使者,出使南昱,是為了表達兩國之間的友好。

    他們的身份地位,牽扯太多,並不是只關系著個人的恩怨,最重要的,是國家.. . . . .

    如果他們動手,不旦會破壞兩國間,原本就岌岌可危的和諧,一直暗藏的矛盾都會浮出水面,這樣一來,會引發更多不可避免的戰爭。

    誰不想天下太平,安居樂業,她也是一個普通的老百姓,自然不會樂見戰火連天。

    尹墨冰聽到‘外人’二字,心忍不住抽痛了一下,長長的眸羽垂眸,掩出一室的落寞,直立的背影,顯得有些僵硬。

    蕭宸軒聽得面上一喜,情不自禁的勾起吞角,低喃道:“我們之間的事,與外人無關。”

    輕雲染有些暗惱自己,又說錯話了,可是,說出去的話,如同潑出去的水,想收都收不回來了,她非常抱歉的望著尹墨冰,低聲道:“墨冰,我不是那個意思,你不要見怪.… ”

    尹墨冰受傷的表情,讓她的心感到濃濃的不安,他抬起頭來,面色恢復如常,眸子隱去一絲傷痛,淡淡道:“你心意已定,我又怎會怪你。”

    輕雲染,心中一陣愧疚,冰冷的視線,直直的射向始作俑者。

    蕭宸軒感到一陣窒息,嘴角的弧度放下,側過頭,淡淡道:“尹墨冰,你也聽到她說的話了。”

    逐客的意味,再明顯不過。

    尹墨冰目光沉定,仿心的情緒一過。

    心中已有另一番思量,她身上的至死不渝,他無法幫她解毒,唯有蕭宸軒能緩解她的痛苦,沒有解毒之前,她會一直留在他身邊。

    他必須盡快研制出能克制它毒性的藥,緩解她的痛苦。

    他歎了口氣,看著輕雲染,溫聲道:“雲染,我改日再來看你。”

    輕雲染點點頭,看著尹墨冰走出的身影,心中生出一絲愧愧疚,她欠他的情,欠上官的恩,如何能還得清?

    不知何時,蕭宸軒來到她身邊,口吻醋氣熏天:“人都走了,還看?!”

    輕雲染轉過頭來,沖他冷笑,言詞刻薄,“蕭宸軒,你不要搞錯了,我不讓他幫,不代表不把他當朋友。你現在是個殘廢,沒了王爺這個頭街,你能做得了什麼?我一定會離開你,只是時間的問題,你不可能一輩子困住我!

    蕭宸軒渾身一怔,眸中流露出一絲難堪,“我成這個樣子,是拜誰所賜?

    輕雲染眸色復雜,剛才她的話,的確有些過份,可是,和他以往的過錯比起來,她已經夠口下留情。

    她冷淡的看著他,目光似淬著劇毒,“難道這個恩情,就能把過錯一並抵消嗎?

    蕭宸軒眸中浮現一抹深刻的痛楚,手臂用力扣住她的身子,痛苦的低吼道“你想要的,我都可以給你,為什麼還要離開我!

    輕雲染下意識地反抗,卻敵不過他的力量,只好用力的捶打他,“放開我,你放開我!! !

    蕭宸軒臉上露出哀求的表情,眸中抹過一道悲痛,大拿包裹住她的小手,啞聲道:“你想要什麼,只要你想要的,我都可以給你,我會把煥兒接去東祈,找天下最好的神醫替他治病,不要再說那些話折磨我了?

    輕雲染奮力想甩開他的束傅,但是,他的手臂,卻像鋼鐵一般堅固,“放開我!我什麼都不要,只要你放我走,給我自由!

    蕭宸軒滿腔深情換來她毫不猶豫的拒絕,他緊緊地擁住她,頭埋首在她懷中,嘶聲低吼道:“不行!唯獨這點,我辦不到!

    輕雲染感覺胸口一熱,卻怎麼也掙脫不開,此刻,他就像得不到糖的孩子,想到煥兒可愛的小臉,眉宇間,倒與他有三分相似,心中不由一軟。眸中浮現一絲波動,但,僅僅是一瞬間。

    她轉念想到曾經的過往,煥兒所受的苦,意外出現的一絲動搖,立刻被抹殺得於於淨淨,心中陡然冰涼,“我要想的東西,只有自由,如果做不到,就別輕易開口!

    輕雲染看著懷中的他,眸中陡然閃過一道殺意,手指輕輕觸碰袖口,在他沒有一絲防備的時候.......

    從醒來起,她就在想逃跑的計劃,也許,在體力上,他不是他的對手,但是,她全可以利用自己的憂勢。

    煥兒還未發病之間,她一直在天下醫館幫忙,學習醫理,熟悉各類藥材,醫術雖遠不及上官玥,但是針灸之術,卻不在他之下。

    袖口內暗藏的幾枚繡花針,是下午問源兒要的。這本是平常閨女手中常用之物,可是到了她的手上,即刻,變成讓人防不勝防的殺人利器。只要找准他的死穴,對方絕無生還的可能。

    只不過,她一直手腳無力,扎得不深,位置不准,才可能失敗危險,他雖然沒了內力,但是,學武之人的敏銳度還是有的。她只有,趁他毫不防備的時候才能成功,這樣的機會難覓。如今,她已經恢復了氣力,只有‘至死不渝’的毒還沒解,不甘這樣離開,必須讓他把解藥交出來,再伺機動手為好。

    想到這,她強壓下心中的冷意,輕柔的說道:“蕭宸軒,讓我留下可以,但是,你必須答應我一個條件。”

    聽到對方溫柔似水的聲音,蕭宸軒幾乎以為是在做夢,他抬起頭,眸中閃動著一抹異彩,“你說什麼?

    輕雲染壓抑著心中翻湧的憤意,淡淡道:“沒聽清就算了!

    蕭宸軒的眸中抹過一道恍惚之色,但是,很快被狂喜的情緒給占據,嗓音變得略微沙啞,“不是,我只是太過驚訝,不敢相信,你改變了主意,什麼條件,你說!

    輕雲染覺得有些別扭,冷淡道:“你先放開我!

    蕭宸軒略有些遲疑,隨即,面帶微笑的松開了她,面對她突如其來的溫柔,好似一場夢,一場不願醒來的夢。

    她晶瑩清澈的眸子,從來不會,對他露出這樣的眼神。

    也許,這是她佯裝出的溫柔,全部都是在演戲,但是,他的心,卻莫名受到了蠱惑…

    輕雲染眸波不變,嘴角勾起一絲苦笑,沉聲道:“你必須先把我身上的毒給解了,不然,我說什麼也不會留下!你用這樣惡劣的方式控制我,我沒辦法容忍…

    蕭宸軒的眸中浮現一絲欲潮,面露難色,“解毒?;

    輕雲染的面容凝滯起來,猶帶語氣也變得冰冷,“怎麼,你不肯?;

    蕭宸軒的眸子變得陰晦深暗,心中更是患得患失,讓他變得不像自己,“不是,我是怕你不肯.......你必須和我......”

    輕雲染看到他的表情,面容陡變,咬牙問道:“難道就別無他法?;

    蕭宸軒搖搖頭,眸中輕柔的亮光閃動,低聲道:“藥引是我的血,必須要靠交合散毒。”

    輕雲染冷睨著他,沉聲道:“若是你敢騙我,我會將你碎屍萬段。”

    蕭宸軒臉色十分不好看,眸光沉痛,冷冷道:“我在你心中就這麼不堪嗎?;

    輕雲染抬眸,沒有說話,但是表情,足以說明一切。

    *

    房間內,蕭宸軒清冷的聲音響起,“張開嘴。”

    匕首,劃破了自己的手腕,汩汩的鮮血,一滴一滴,喂入她的口中,濃稠的血液,讓輕雲染幾欲作嘔,小臉皺成一團,強逼著自己喝下。他的血是藥引,用交合散毒,如此簡單,卻讓她倍受煎熬。

   她躺在床上,身體僵硬得像尊雕塑,閉著眼晴,於她來說,這只是一場屈辱,但是,若了擺脫那惡心毒藥的壯制,她此時的忍耐,是必須的!

    蕭宸軒迅速褪下身上的黑袍,露出高大健碩的身軀,看著她完美的曼妙的身體,小腹急速湧來一陣熱潮,欲望來得如此熱切。

    腿下無力的身軀有些笨重,他十分笨拙地覆上她纖細白皙無瑕的身子。只感受到她的冰涼與僵硬。

    他低下頭,親吻著她的眼睫,吻得輕柔,吻得小心翼翼,緩緩來到她的唇辮,聞到濃重男性氣息的她,迅速別開頭,冷淡出聲,“不要吻唇!;

   蕭宸軒有些挫敗,明明是心甘情願,為何像是回到四年前的那個夜晚,她也是這樣,冷漠的表情,冰冷的身體,默默的咬著唇,承受著他的掠奪。

    他輕輕的撫摩著她的身體,手指在身體上細細的游移,閉上眼晴的她,感覺到身體傳來一波又一波的麻癢,低聲催促道:“快點!”

    他的眼眸瞬間黯然下來,這樣的急切,只是單單希望能快一點結束而已,而外**。

    心中沒來由的煩躁不安,他想看她的回應,想看她在懷中時,不僅僅只有憎惡,至少,該有一絲歡愉......

    他的**,直抵在她雙腿間,見她眉心皺起一抹厭惡之色,心不禁一顫。

    無論現實,還是夢晚中的她,永遠不改對他的真實感覺,只落僧恨與厭惡.. .

    感到身下的侵入。輕雲染臉色驟然刷白,身體忍不住顫抖掙扎起來,她的腦海中翻滾著,如同詛咒般的噩夢. . . .恐飾的記憶,並不是僅靠時間,就可以消散。

    高大健碩的軀干緊緊的壓制住她,她眸中不經易閃過的痛恨眼神,刺激他狠力一挺,野性的**沒入她體內。進入的同時,聽到她不適的的悶哼。長久沒有接納任何**的身體,傳來輕微的痛感。

    她下意識的咬緊唇,緊閉著眼晴,不敢看對方的樣子,她怕自己會忍受不了,會奮不顧身的推開他!

    蕭宸軒看到她的五官,因痛苦而糾結,放開手中的鉗制,輕柔的摟住了她,細密的吻,細細密密地落在她的眉、眼,以及櫻唇上。

    他不敢馬上律動,怕弄痛了她,只是停在那緊窒中,盡管,那裡該死的美妙,讓他忍得很辛苦,他必須給她適應的時間。

    不停給她安撫,一再落下綿密的細吻,長指揉撫著雙方的結合處,她的身體在耐心的撫摸下,慢慢的,下體滋生出了一股粘稠的液體,溫暖的包裹著他的**,像是得到了肯定,他才緩緩律動起來。

    見她似痛苦的低吟,蕭宸軒不顧她的意願,馬上吻住她的唇,一再溫柔的啄吻,直至她帶著嫌惡的眉心,漸漸撫平。

    堅硬的**,在她體內激烈的沖刺,她抓緊床被,下意識收緊下身,對方的撞入,一次比一次深,不知牟足的索取更多.....相纏的肢體,從開始的冰冷,到渴暖彼此。

    激情過後。

    沒有完全得到滿足的**,還停留在她體內,沒有抽挺的動作,像是只想感覺她體內的緊窒,緊密的將兩人結合在一起。

    輕雲染感到他粗熱的**,結桔實實的在她體內,她不禁推拒他胸膛,垂著眸,掩飾眼中厭惡的神情,挪開一下身體,試著將他推出體外。

    但是,他的身體沉重如山,埋在她體內的渴望,並不願抽離,他的身體並沒有得到滿足,還處於亢奮的狀態......

    輕雲染舔舔有些腫脹的唇,嘗到了一絲血腥味,推開他:“你好重!;

    蕭宸軒感覺到她的抗拒,笨拙的起身,側躺著身體,閉目養神,他需要時間平息**。

    輕雲染神情一冷,摸索到衣袖上的細針,寒光閃動,她的心一陣發顫,凝視眼前那張深惡痛絕的臉龐,握住針的手,竟不自覺她顫抖起來。她安慰自已,第一次殺人,總會有此害怕的。

    她命令自己要鎮定,只要對准他的死穴,往那裡扎入幾寸,她就可以永遠擺脫他了!一個聲音突然蹦了出來。

    別殺他!你會後悔的,他畢竟是煥兒父親,若是讓他知道,是自己的母親,親手殺了他的父親,他會很痛苦的.....

    腦海裡的突然出現的聲音,讓她無法不去在意。

    如果只是逃離這裡,沒必要殺了他,讓他全身動彈不了,比殺了他更讓自已來得心安,染滿鮮血的手,並不適合她。

    她佯裝勾住他的頸,手緩緩觸摸到准確的位置,是一個錯麻的穴位,用力一刺。

    蕭宸軒感受到她的主動,睜開眼,滿足而親暱的叫著,“染兒,我.....”

    話未說完,他感覺後頸一痛,霎時,一股強烈的錯眩感襲來,他的眼神漸漸潰散.. . . . . .

    他費力的側過頭,看見她的表情,眸子變的陰冷如冰,喉頭仿佛被卡住發不出任何聲音。

    輕雲染冷冷的看著他,淡淡的解釋道:“我騙了你,這就是我的回答!”

    蕭宸軒費力的撐起右臂,從床榻上摔了下去,床簷邊的金質輪椅下,他迅速抽出一把匕首,用力的刺向自己的大腿,用疼痛來讓自己清醒。

    腿雖然無力,但是痛感沒有消失,一股鑽心的痛楚猛地傳來。

    輕雲染趕緊穿上衣裳,看到他的動作,不由渾身一怔,“你瘋了?”他怎麼沒有錯倒?

    蕭宸軒用力甩頭,想讓錯眩的感覺遠離他,再用力的補了一刀,鮮紅的血液噴濺出來,片刻後,他抬起頭,痛苦地低問:“你就這麼恨我?;

    輕雲染手緊揪著床單,目光冷洌的望著他,冷冷的回道:“是,我恨你,恨不得你死!”

    她恨他的霸道,恨他的殘忍,恨他的苦苦相逼。

    蕭宸軒的身子猛然一征,癡狂的大笑起來,將插在腿上的匕首拔了出來,血水噴濺,他跪趴在床簷邊,將染紅的匕首放進她的手裡,目光森冷:“既然這麼恨我,怎麼不親手殺了我!;

    輕雲染看著手裡的匕首,心口猛地一震,忽地冷笑道:“別以為我不敢,我只是不想給自己造殺孽!;

    蕭宸軒冷冷一笑,強自握住她的雙手,將匕首狠狠地刺進了自己的胸口,腥紅的鮮血瞬間噴出.......飛濺到了她的臉上、身上,染紅了她的衣裙。

    輕雲染震驚的望著他,腦中一片空白,呆滯她看著滿眼的鮮仁,猙獰得猶如一場噩夢。她終於失聲尖叫:“放手!你要自殘,自己來,別抓著我的手!”

    蕭宸軒面容蒼白,他悶哼一聲,緊咬牙關,忍著錐心的痛楚,斷斷續續的說道:“你不是...... 恨我嗎?現在....給你機會,你該好好把握......才是!”握緊她的手,用力在原來的傷口上,刺入一刀。

    輕雲染驚覺自己好害怕,腦中浮現一個醫學常識,如果人,在同一個地方中刀五次,必死無疑,這是第二刀。

    她抖著嘴唇,說出的話如問寒冰一般,“你以為自己死了,就煥罪了嗎?像你這種人,應該留在世上,日日夜夜受到良心的譴責!”她沒說錯,他本來就死有余辜。

    蕭宸軒的手被鮮血染紅,地上的血液已經將地毯沁紅了大片,唇色漸漸發白,他已經失血過多,氣若游絲的說道:“對!讓我死,是你的仁慈....;

    猛地又是一刀,看著沒入他體內的匕首,她的眸子抹過一絲復雜。這只是他博取同情的把戲,輕雲染在心中如此肯定的告訴自己,可是,為什麼,心好亂,繼續下去,他一定合死!

    左邊的聲音告訴他:他的生死,與你有什麼關系,你何必自尋煩惱?

    右邊的聲音告訴他:你不是已行說好忘記過去,重新開始生話,對他的恨,也應該忘掉,無愛即無恨,他現在,於你來說,只是一個陌生人,你是醫者,不該縱容自己的恨意,見死不救。

    左邊的聲音:你又不是菩薩,為何要悲天憫人,他是殺死你寶寶的罪魁禍首,絕對不能心軟!

    右邊的聲音:他始終是煥兒的父親!

    左邊的聲音:他還給你下藥,讓你生不如死,你有點骨氣吧!

    她快要崩潰了,忍不住失控的尖叫:“不要吵了!”,

    她趕緊起身,閉上眼晴,拒絕再看他一眼,淡淡道:“蕭宸軒,我會努力讓自己不恨你,但我永遠都不可能愛你,傷害已成,不是懺悔,就能彌補的,我會努力忘掉那些不堪回首的過去,你也放手吧.....”

    蕭宸軒聽到她的話,一股洶湧的悲痛,猛地撞擊著他,只覺得痛到了極點,像是四分五裂了,胸口像是被錐子鑿出一個大洞,流不出血,但是空蕩蕩的,像被人挖走了一塊兒,找不到合適的東西來填補,整個人都破裂了一般。

    他愛上她了啊,只要可以擁有她,他願意失去任何東西,甚至,可以不在乎她愛著別人,只是她陪在他身邊,他會全心全意思的對她好,除了離開這個要求,她要什麼,他會盡力替她辦到。

    總有一天,他會得到她的愛,會的.....

    他如此堅信著。

    可是,事情已經完全脫離的軌跡,為什麼明明近在咫尺,卻無法靠近半步,無法碰觸她,無法接近她的心。

    他的聲音,像空氣一般的輕,“染兒,我愛你......

    他在心中深喚,染滿鮮血的手,橫在半空中,透著朦朧的視線,仿佛在輕撫她的臉頰,淺淺勾勒她的輪廊,

    實際碰觸到的,只有寒冷空氣。

    指縫中的細針,深深的扎進掌中,一股刺痛襲來,輕雲染暗抽了一口氣,陡然的心驚,她居然為他失神了,真是可笑!

    她避開對方灼人的視線,冷冷的諷刺道:“蕭宸軒,你說再多遍,只會讓我覺得惡心!”

    她的話,像一支冰錐,狠狠刺進蕭宸軒的心窩。

    他只覺得徹骨的冷,錐心的痛,緩緩閉上眼晴,默默承受著,全身各處傳來的痛楚,渾身遏止不住的顫抖起來。
作者: dearmiyuki    時間: 2010-6-13 10:11 PM

093 錐心之痛

  見到他痛苦的表情,輕雲染並沒有感到痛快,輕輕一歎,罷了!就像自己剛才所說,她會努力忘掉眼,只當他是生命中的過客。

  她無法將自己的命這改寫,也無力挽救煥兒的性命,無奈道盡這一生的苦痛,仿佛這一切,冥冥之中,就有注定。她既無力回天,何不讓自己灑脫一點,忘了這讓人扭曲的恨,讓自已的心好受一點。

  蕭宸軒緩緩睜開眼,額頭因為劇痛而滲出冷汗,慘白俊美的臉,仿佛要化成煙,漸漸消散,嘴角帶著孤寂悲涼的笑,近乎吃語的輕喃:“對不起,以前是我做錯了,我誠心的求你原驚,為什麼不肯給我一個機會?"

  說完這句話,他猛地咳嗽了一下,吐出一口鮮血。他的意識,已行進入了半昏迷的狀態,卻靠驚人的意志力強撐著,滿是鮮血的大手,死死的抓住她,怎麼也不肯松開。

  輕雲染用盡全身的力氣,一指一指的掰開,冷冷道:“不可能的!蕭宸軒,後悔已經遲了,你從未珍惜過我,而我也從未喜歡過你,何必庸人自擾呢?"

  蕭宸軒神情開始潰散,氣若游絲的說道:“昨日種種,我知道道歉無法挽回什麼,但是,染兒,求你給我一次改過的機會,我求你." ?

  輕雲染渾身一怔,像他這樣的男人,怎麼會求人呢?手中的細針,准確的刺入他的百會穴,他狹長的黑眸微微瞠大,深深地看了她最後一眼.......

  那一眼,包含了太多的情緒,所才的愛、痛、苦、怨,化成綿綿不盡的痛苦與絕望,漸漸消失在輕合上的眼眸裡。房間內,彌漫著濃重的血腥味。

  輕雲染微微低首,看到好多血汩汩地從他身體裡流淌出來,染紅了他的身體,將他身下的地毯,浸濕成一片血海,是那麼的觸目驚心。血如果繼續流下去,他必死無疑。

  原本,她是打算殺了他,再引守在房外的源兒進來,打昏她,換上她的衣物逃出去。可是,她沒想到,事情失去了控制,她心軟了...不旦沒有殺他,反而還和他糾纏了這麼久,心中不禁懊惱起來,暗惱自己的口硬心軟。

  就當這是她最後的仁慈,深吸一口氣,緩解心中憤怒。她閉上眼,用力抽出他胸膛上的匕首,一瞬間,鮮血噴灑出一道孤線,點點血珠噴濺到她的臉上。睜開眼,細針刺入,封住他身上曲池,檀中兩大穴道止血,簡單的替他的傷口包扎過後,費力的把他扶到了床上。

  做完這一切,她已經累得氣喘吁吁,頹然的坐在地上,看著他蒼白的臉,心中五味雜陳。該做的,她都已經做了,活不活得下去,那是他的事!

  她的仁慈,到此為止。

  看到身上的衣裙滿是血污,她迅速將衣裙脫了下來,走向衣櫃,從中找出一件男子的衣袍換上,隨意將滿頭黑發束起。轉身,正打算絕然的離去. . . . .

  這時,門外傳來一件騷動,源兒的驚叫聲來得急促短暫,瞬間,噶然而止,與此同時,房門被打開。輕雲染抬眸望去,走廊上有數名侍衛倒地不起。

  上官玥一身月白錦袍,玉冠高束墨發,長身玉立的站在門口,他的目光中,有著她從來見過的冷洌,讓她莫名的心驚。他的身後,有行雲和流水兩人,正抵御著越來越多的侍衛。

  上官玥看到嬌小身影的瞬間,目光迅速變得柔和起來,見到她身上的男子打扮,稍有一呀瞬的晃神,隨即笑了起來,“輕兒,過來!”

  輕雲染面上一件驚愕,心中生出幾分雀躍,趕緊走了出去,疑問道:“上官,你是如何找到這的?"

  上官玥早已嗅到濃重的血腥味,見到她完好無損,不禁松了一口氣,對方要是敢傷她,他絕對會讓他付出慘痛的代價。

  他的眸中抹過一絲深意,淡笑道:“無論你在哪,我都能找到你!" 他的眼裡,永遠只會注意她,旁人,與他無關。

  輕雲染的表情變得有些不太自然,千言萬語,最後化成一聲:“謝謝你來救我!"

  上官玥清冷的嗓音裡,透出一絲無奈,淡淡的說道:“不必對我說謝!”他在心裡暗暗道:你的事,都是我心甘情願的。稍頓片刻,他轉頭看著外面的情形,低聲道:“這裡有他們應付,我們走吧!”

  輕雲染點頭,眼角向內屋掃了一眼,垂下眸,掩掉眸中的酸楚。

  上官玥從她的表情裡,隱約看出不對勁,不過,現在最重要的是離開這裡,他單手環著她的腰,腳尖輕點,一瞬間,兩人都騰空起來。她的身子,不由自主的向他靠近,那種疾風飛馳的感覺,然而,她的靠近,卻讓上官玥從她身上,聞到一股歡愛過後的氣味,眼眸不禁變得幽暗深沉,心中忽然生些許負面的情緒,妒嫉的蔓籐,像是一條毒蛇,噬咬著他的心,那酸楚的毒,麻痺了他的理智,他的手,驟然收緊。

  “啊!”輕雲染感到腰間一痛,側過頭,柔聲問道:“上官,你怎麼了”

  上官玥驀然驚醒,清俊的臉龐,出現了凌亂之色,垂下眸,抱歉的說道“對不起!"

  輕雲染搖搖頭,眸中帶著一絲探究,淡淡道:“有心事的話,不防說出來."

  上官玥深深的看了她一眼,薄唇微啟,想說些什麼,終究,什麼也沒問出來。他怕,那答案,能噬痛他的心。

  從何時開始,他對她產生了異樣的情愫,這情感,雖不熱切,但如同涓涓的溪水,緩緩流入他的心,不經意間的填滿,情根深重。他想呵護她,保護她,永遠不讓她受到傷害。他以為,這輩子,再也不會涉及到情愛。

  情,太過傷人,太過刻骨銘心。

  這一世,他原本想要守護的女子,卻辜負了他。身負國家之責,嫁做人婦,雖然有許多的苦衷,許多的不得已,但她現在的身份,注定他們之間,再無可能。

  情字,惱人。

  唯有做到,心如止水,不以物喜,不以已悲。

  可是,事事哪能如人所願,冥冥之中,都該注定,遇上她,他逃無可逃,避無可避。

  她的怡淡,溫柔,偶爾露出的輕盈微笑,像是田間暖人的春風,撫慰著他的心,如果不是因為煥兒的病,她該是多麼愛笑的女子。最吸引他的,是她身上的堅韌。就算經歷了再大的痛苦,也能堅強的挺過來。

  那一眼深凝,讓輕雲染默默他低下頭,她怎會不懂他的心意,只是,殘缺不堪的自己,如何配得上他呢?他值得更好的女子,一個全心全意愛他,沒有不堪過往,能為他燃盡一身熱情的好女子。

  上官玥的情雖然是溫熱的,少了那麼些激情,卻是寬廣的,暖人心房的,比海水還要深情的男子。而自己,其實是個很自私的人,她能給於別人關懷,愛護,但是,無法全心全意的愛著一個人。

  她是孤兒,天生缺乏安全威,受到的傷害多了,自然而然的形成一個保護殼,拒絕付出自己的心。這世上,只有煥兒才是她的軟肋。
與他血脈相連的親人,才是她最終的牽掛。
 
  除了他,沒有人能撼動她的心,即使是有,在煥兒與那個人之間,她一定會毫不擾豫的選擇煥兒。這樣的她,如何能心安理得的接受他的好?

  一時間,什麼安慰的話,也說不出口,只有迎合著耳旁刮過的風聲,逸出一記輕輕的歎息,隨風飄散......

*********

  法雲山莊內,隱約透著一股沉重的氣氛。

  挽雲閣廂房外 ,珍兒哭得眼眶紅腫,跪在地上,癱著一團,扣噎的哽咽道:“公子,奴碑罪該萬死,小公子的病精好像更嚴重了!”

  輕雲染渾身一怔,,心裡湧起巨大的恐慌,“珍兒,怎麼回事?"

  上官玥大驚失色。勿忙的向內間走去,來到床前,著手替煥兒把脈,神色驟然一征,轉頭,對煥兒冷喝道:“怎麼會這樣?”煥兒的病情,突然惡化到不可收拾的地步。

  與輕雲染一同走進來的珍兒一臉收恐,戰戰兢兢的回道:“奴碑不知道,小公子吃了您吩咐的藥,才變成這樣的......”

  “藥?”輕雲染心中激靈了一下,目光直視向上官玥,沉聲問道:“上官,那個藥沒落問題嗎?”

  “輕兒,在治療的方面,我一直都不敢冒險,因為煥兒的性命,掌握在我的手上,稍有差次,就再無回旋的余她。在用藥方面,我更是比任何人,都小心謹慎!”上官玥眸中抹過一絲受傷,淡淡的說道。

  “我沒有不相信你的醫術,我只走想確定,煥兒病情惡化的原因。你也說過,至少還才一個月,怎麼才短短幾天,就變成這樣了呢?”輕雲染控制不住的情緒,她腦中的一根弦徹底繃斷了。
  
  她只知道,煥兒在受苦,比以前發病時還要痛苦。

  上官玥眸光一辦,寒聲命令道:“把今日熬藥的藥罐拿來!" 這件事,如果不調查請楚,恐怕,他一生都難逃害死煥兒的罪過。

  珍兒身子忍不住哆嗦了一下,她從沒見過公子這個樣子,知道處事一定關系重大,急急忙忙退了出去。

  沒多久,珍兒端著藥罐走了過來。

  上官玥接過藥罐,用手指在殘留的藥汁中輕輕一點,放入口中,神情頓時寒如千年玄冰,厲聲喝道:“你在藥裡面加了馬錢子?"

  聽到上官玥的話,輕雲染感到頭頂一陣錯眩襲來,身體不可遏止的劇烈顫抖,馬錢子雖然能起到鎮痛的作用,但它也是致命的毒藥啊!

  珍兒驚恐萬分,哭著跪下,擺手道:“奴碑不知道,奴碑真的不知道!”

  這時,躺在床上的煥兒,發出痛苦的哭喊。

  輕雲染的心,一下子被揪緊了,痛得說不出話,迅速走到床邊坐下。

  煥兒小小的身子不斷的抽搐著,口中痛苦的呻吟著,鮮紅的血,不斷從他的嘴和鼻子裡流油出來,“娘親,我痛......”

  他哭位的呻吟聲,像是一把鐵槌,重重的打在輕雲染的胸口上,眼淚一下全湧了出來。

  她緊緊的抱著煥兒,顫抖的雙手,不斷的拭著他鼻子,嘴邊的血,安慰道:“不痛,不痛,煥兒不痛了......”

  煥兒無助的哭喊著,說不出的那種痛楚,像是被鐵鋸切開骨頭,那樣鑽心的痛,嘶啞的哀叫:“娘親、娘親......”

  輕雲染覺得自己的心被撕成碎片,沉重的喘息著,“娘親在這裡!"

  煥兒望著滿臉淚水的娘親,努力想露出一絲微笑安慰,但臉上的表精,卻痛苦得扭曲起來,“娘親,我不痛了,你不要哭~ ~…

  輕雲染胡亂抹去臉上的淚水,使勁點頭道:“好,娘親不哭!”

  煥兒渾身又是一陣抽搐,斷斷續續的說著:“娘親,煥兒好困……好想睡,睡一會兒-一~~娘親不要走…… 煥兒很快就會醒了……”

  他的聲音,越來越微弱,每說一個宇,都像用盡了全身的力氣,血從鼻子裡源源不斷的流出來。

  輕雲染使勁點頭,嘴邊勾起一個比哭還難看的笑,和著淚水的臉,格外的讓人心酸,淒然他說道:“好!娘親會記得叫醒你,醒來的第一眼,就可以看到娘親,好不好?"

  煥兒瞳孔散大,氣若游絲的說道:“娘親,煥兒想聽搖籃曲,娘親唱.”

  輕雲染的喉頭梗塞得呼吸困難,輕輕的唱了起來。

  “小寶貝,快睡,夢中會有我相隨,陪你笑,陪你累,有我相依偎,小寶貝,快快睡,你會夢到我幾回,有我在,夢最美,夢醒也安慰,花兒隨流水,日頭抱春歸,粉面捨笑微不露,嘴角銜顆相思淚… … ”

  這時,煥兒輕輕的閉上眼晴,手無力的垂下。

  珍兒哭位的聲音,仿佛從雲端深處轉來,“姑娘,小公子去了!"

  輕雲染姿勢未變,身體僵硬得如問雕像,她感覺到渾身冰冷,連血液都仿佛靜止結凍,笑著喃喃低語,“他只是睡了...睡了...”

  她輕柔撫著煥兒仿佛熟睡的小臉,面容怔怔的,原本晶聖透亮的眼眸空洞淒憐,宛如失了魂。

  小小的身子,靜靜的蜷縮在她杯中,還帶著余溫,臉上帶著安詳的表情,那麼的乖巧可愛,沒有無邊無冬的痛苦與煎熬。

  可是,他的四肢漸漸冰冷。

  沒有了呼吸,再也不能睜開眼,開口喚她一聲娘親,眼中的淚,止不住的落了下來… …

  “煥兒給娘親折的紙鸞,娘親你喜歡嗎?"

  “這是煥兒親手包的餃子,好燙好燙,娘親,我幫你吹吹。”

  “煥兒永遠也不離開娘親… … ”

  “煥兒不要爹爹了,煥兒只要娘親就好……”

  “煥兒好喜歡娘親,最喜歡了… …”

  “娘親,你不要哭啊.. . . .… … ”

  “煥兒是不是會死… … ”

  “煥兒好疼,好疼啊…… ”

  “娘親,煥兒好想睡… …”

  輕雲染腦海裡全是煥兒的影像,一半甜蜜,一半痛苦,耳朵裡充滿了他的叫喊,強忍淚水的威覺,真的好難受,喉嚨好像被刀子卡住。每一次呼吸,都有刀尖在刮著喉骨… 

  看她這樣,上官玥心如刀割,有種酸澀的熱流湧上喉嚨,垂下頭,懊惱與自責就像一排排的利刀,根根的凌遲著他。

  他悲傷到無法言語,一股熱湘湧上眼眶,渾身緊硼,咬牙忍耐,表情因極力克制悲痛而變得有些扭曲,終於,還是忍不住哭了出來。

  “煥兒……煥兒......你睜開眼晴,再看娘親一眼...... 煥兒,求求你......”她街心裂肺的哭喊,悲慟欲絕,只能依著本能表達心中的悲痛,來釋放心中無邊無際的悲哀。

  她痛不欲生,哭斷肝腸,每一滴淚,都是從心中流出來的血。

  胸口轉來一陣劇痛,她無法承受住,這巨大的悲傷。

  像是被活活生的剜去了心,猛然間,唯頭湧上一股腥甜,濃稠的鮮血噴了出來,染紅了她蒼白的吞瓣。

  這樣撕心裂肺的痛,就是人們常說的錐心之痛......

  她終於體會到了,低低的笑了起來,眼晴裡,流出了紅紅的血淚。

  嘴角淌下的液體,凝成血殊,滴滴墜落,她再也撐不下去了,合上眼晴沉入永無止境的黑暗之中……
作者: dearmiyuki    時間: 2010-6-13 10:16 PM

094 驚聞死訊

  整整三天。

  輕雲染將自己封閉起來,不願和任何人溝通,活在自己的世界裡,對外界的任何事物,都毫無反應,整天沉溺在哀傷中無法自拔。像一俱沒有靈魂的軀殼。

  煥兒是她唯一的牽掛,是她生活的重心,失去他,她不知道,自己的存在,有什麼價值,活在世上,還有什麼意義?

  理智上,她很清楚,要趕快停止這種消極的思想,可情感上,由不得她。那種悲慟,像纏繞在心間的帶刺蔓籐,將她牢牢捆住,稍一掙扎,就痛得無法呼吸。

  越想擺脫,就會越痛!

  如果早知道,他到這個世上,只有短短三年的時間,卻還要飽受這麼多痛苦與折磨,她一定不會選擇讓他降生。

  可讓人遣憾的是,沒有如果……

  孩子是與她血肉相連的親人,她不忍心割捨,正因為自己的不捨得,才造成天的局面。

  她以為奇跡會發生可是她錯了,上天並不會眷顧每一個人。

  世上也沒有後悔藥,錯了就是錯了,生命的結束,殘忍的拒絕任何人彌補,以此來懲罰當初的不慎重。

  一想到,那個懂事又乖巧的煥兒,真的離她而去了……

  心,不由自主的狠狠抽搐起來,疼的快要窒息。

  上官玥感受到她的生命力,正一點一滴的流失,再這樣繼續下去,她永遠也走不出悲傷,擺脫不了失去煥兒的痛苦。

  他知道,她在贖罪,在用自己的生命忤悔,如果,當初她根心打掉煥兒,也許,就不會有今天的苦果。

  但是,人就是這樣的復雜,存著僥幸,明明知道事情,會產生怎樣的後果,可是,如果那裡面有著吸可他的東西存在,他們就會不顧一切的去爭取他並不認為輕兒做錯了,因為他和她,不可能預見未來的事,怪只能怪,命運的殘酷。

  即便是心中萬分悲慟,但他有必須要做的事,煥兒的身後事,揪出下毒的幕後主使。他發誓,絕不會放過害煥兒的人一定會讓他們的余生,活在修羅地獄中。

  他輕撫著她失魂的小臉,眸子一點點黯淡下來。

  三天,喂下多少東西全都吐了出來,現在,只能僅靠湯水來維持,她的生命,徘徊在死亡的邊緣。

  輕歎一口氣,側過頭,端著床頭櫃上微燙的藥汁,柔聲輕哄道“輕兒,乖,嘴張開,把藥喝下去…”溫軟的聲音裡,透著濃濃的傷痛。

  可是,任憑他怎麼說,地都不肯張開嘴。

  輕捏著她的下顧,碗沿輕撞唇瓣,苦澀的藥汁此許灌入口中,但是,全部都吐出來順著嘴角,緩緩流到下巴,滴滴墜落在被襟上。

  潛意識裡,她拒絕吃藥,輕生的意念,越來越嚴重。

  看著她毫無生氣的小臉,心狠狠被揪痛,溫聲勸慰道:“輕兒,別在折磨自己了,這並不是你的錯,每個人,都有自己的命運,或好,或壞,生命的降生是喜悅,人,總有一天,都會離去,區別在於時間的長短輕雲染空洞的眸子稍有此波動,但是,很快便黯淡下去。

  上官玥凝視了她許久,迫不得已,皺眉喝下一口藥汁,唇輕輕的覆了上去,用力撬開她的貝齒,將藥汁直接喂入。

  她想吐出來,卻被他給堵住,差點嗆入喉管,難受的將藥吞下。

  一碗藥順利的喝下。

  為了緩解她。中的苦澀,他將冰糖搗絆,化成清甜的糖水,輕抿一口,迅速的渡入她的嘴中。

  香甜的味道,在味蕾裡擴散但是他的心,卻愈發的苦澀沉重。

  沒有煥兒,他與她之間,唯一的聯系都斷了……

  側眸,看著她恆悴的小臉,柔聲低語:“輕兒,我知道你心裡難受,但是,為了煥兒,你一定要振作起來,他未過完的人生由你來替他完成,他未走的地方,由你替他去走,他未得到的幸福,由你去替他得到,所以,不要讓自己一直沉溺在悲傷之中。”輕雲染任自已沉睡在無邊的黑暗中,不斷的墜落、墜落她仿佛是在沙漠行走的人,一直找不到回家的路。

  沒有歸屬感,她的家在哪?

  以後,她該往哪走,她沒有方向。

  只有孤苦的屹立在沙漠中央,被席卷而來的風沙淹沒掩埋,化成一堆黃土。

  但是,在她快要絕望的時候她感覺到,有個人一直緊緊的拉著她的手,在她耳邊輕聲說著什麼。

  她靜下心來聆聽,被他的話語所感動,他是誰”但是,他溫柔的聲音,卻岢跡般安撫了她的心。

  意識漸漸的從黑暗的迷霧中,刷離開來。

  她緩緩睜開眼,看清對方的樣子。

  眼前的男子,濕潤俊逸的臉上,帶著濃濃的憂郁但依舊不折損他高貴內蘊的氣質清冷的眉宇間,透著淡淡如五的光華。

  看到她清醒的瞬間,他的眸中閃過的狂喜,是她從來見過的,熱切又灼人,仿佛那是情感的傾瀉。

  上官玥深深的凝視著她,伸手拭去她眼角,不輕意間落下的淚珠,眼神溫柔似一汪秋水,令人怦然心動。

  輕雲染微微抬首,怔怔的望著他,盡管臉色蒼白如紙,但眼底的絕望與痛苦慢慢轉變成平靜,低啞道“我會振作起來的,上官,謝謝你!”

  對!她不能再消沉下去了。

  她必須要振作,還有許多事情等著她去做,她要調查清楚,導致煥兒真正死因的毒藥,是誰人所為,她要為兒子報仇,

  上官玥沒有說話,只是緊緊的擁住了她,似乎是想將世間所有的溫暖,都傳遞給她,為她驅散所有的冰冷。

  輕雲染渾身一怔,讓他突如其來的親暱舉動驚住他清淺的呼吸,漸漸急促,環住她身子的手臂,多了一抹不容她退卻的炙熱。

  這一刻,她的心,突然紛亂得厲害。

  西林園驛館。

  源兒端著水盆走了進來,看到床上的身影正掙扎著起身,不禁驚叫道:王爺,你醒了她沖了過去,放下手中的水盆,趕緊扶住了他,低聲道“王爺,你的傷還沒好,大夫交代過,這半個月,都得躺在床上好好休養。”

  蕭宸軒緊咬著牙關,額際因為疼痛,滲出大顆的汗珠,唇色蒼白,眉宇間,透著一股死寂般的寒冷。

  他居然沒死,當時,他刺入的力道又深又重,如果不是她為他做了緊急處理,他又怎麼能活下來呢”

  盡管如此,他心裡一點把握也沒有她原諒他了嗎”清冷的眸子瞇緊,抬首,冷聲道速叫方統領前來見本王!

  源兒渾身一怔趕緊曲膝道“是,王爺。源兒退出去後,蕭宸軒的手撫著胸前傷口,眸中漾起一抹深刻的苦楚,喃喃自問“終究是太遲了嗎?”

  即使是不恨,也永遠不會愛上他……

  沒過多久,一名男子迅速走了進來,跪下道:屬下參見王爺!”蕭宸軒眸子微眸,強撐著身子,靠坐在床頭,啞聲問道“那日本王昏迷後,發生了什麼事”

  方統領身子一頓,沉聲回道“屬下該死,王妃被清雲山莊的人劫走!”

  蕭宸軒眸子一冷,雖然,事情都在他意料之中,但是,還是壓制不住心中源源不斷的酸楚湧上心頭,還有呢?”

  方統領垂下頭低聲道:“這幾日,清雲山莊在辦喪事,上官莊主的義子被人毒殺,莊內戒備十分森嚴屬下沒有王爺的命令,不敢貿然行事。

  蕭宸軒胸口猛地一痛,狹長的雙目瞪大,這沖擊來礙突然又洶湧,雙拳緊攥錚錚問道:“你說誰死了?”

  方統頡一怔,沉聲回道:是上官莊主對外宣稱的義子,名叫上官煥。

  陡然間蕭宸軒的心,仿佛對利刃狠狠一擊,痛得說不出話,才愈合的傷。沁出血來,染紅了胸前的紗布…



095 溫暖著她

  遠遠的上官玥看見那抹清麗的嬌小身影赤著足,無措的奔跑在回廊上,好像在四處尋找著什麼!

  夜風,輕輕的吹拂,掀卷起身上的白紗裙,紛紛揚揚,一頭青絲在夜色的襯托下顯得更加烏黑飄逸。

  月光下,她單薄瘦弱的身子,變得極淡極輕,仿佛能化作一縷輕煙隨風而去。

  輕雲染口中無措的喃喃低喚著:“煥兒,煥兒…”今晚,她偷偷的從房間裡跑出來,來在靈堂,想再看一看煥兒可是靈堂裡,沒有煥兒他不見了…

  突然,她看到走廊對面的上官玥,眼中閃過一絲光亮,迅速的跑了過去,怔怔的望著他,失控的叫道上官,我找不到煥兒,他消失了

  上官玥心口一緊,她那麼無助的看著他,細致的小臉上淚水班駁,琉璃般的某瞳裡充滿了脆弱,像是一個受傷的孩子。

  下一秒,輕雲染只覺身體猛然一輕她落入一個溫暖的懷抱,夾雜著淡淡的藥草的清香,修長有力的手臂,緊緊環著她的腰……

  冰涼的玉足,被握進一個溫暖的大掌中,暖暖的氣流從腳底湧上心頭。

  上官玥將她懷抱在懷裡,溫聲道輕兒,你冷靜點,煥兒沒有消失,你不要著緊我馬上就帶你去見他,不過,在這之前,先回房把衣服穿好,輕雲染緊緊的捉著他的衣袖使勁點頭。

  冰窖內四周點滿了油燈,透過冰塊,映得牆面一片光亮,折射出一道道的冰的影癮。透明的冰塊,被徹戍一個小小的冰棺。

  寒冷的白氣,從冰棺四周自上而下地瀉出,如霧如煙,寒氣嗜骨。

  小小的冰棺內煥兒一個人孤零零地躺在裡面,他穿著嶄新的衣服,瘦弱的小臉,白哲近似透明像是睡著了一般。

  輕雲染怔怔的看著煥兒,面容安詳,閉著眼睛,一動不動。

  她緩緩將手伸了進去緊緊握著他的小手有些軟,但是,卻冰冷刺骨,久握一刻就多一分,被冰刃切害般的痛楚,卻怎麼也不願松開

  她的心肝寶貝,一個人待在這裡,一定很害怕,她知道,煥兒最膽小了,怕黑,怕冷,更怕孤單。

  她的心忍不住抽痛起來……

  已經三天了,煥兒還保持著三天前的樣子,沒有發生一絲變化。

  她轉過頭,定定地看著上官玥,問出心中的疑問“煥兒的身體為什麼沒有發生變他

  上官玥的眸光溫潤如水,淡聲解棒道:“煥兒口中含著千年寒玉,這塊玉,能保身體一直不腐不化,但是,這寒玉,必須在極寒的溫度之下,才能發揮這種奇妙的能力。輕雲染聽到他的話,帶著霧氣的眸中,迅速閃過一絲水光,輕輕的靠在他的肩頭,哽咽的聲音,悶悶傳來,“謝謝!”

  太好了他的煥兒,可以免受蟲嚙蟻噬之苦,即使是永遠的沉睡也好她只要能偶爾看他一眼,就已經心滿意足了。

  上官玥的身子輕顫,忽然,感覺有道暖濕的液體,緩緩的落進他的頸項,順著他的脈絡流淌,灼痛了他的心。

  他悠悠一歎,手溫柔的輕撫她的發安慰,沉聲道“輕兒,還有一件事情,我得要征求你的意見。”

  輕雲染輕輕抿唇,抬起頭,看著他,低問“什麼事?”

  上官玥深吸一。氣,淡淡道“冰窖不是長久保煥兒身體的最佳之地,如果你願意我想盡快帶煥兒去北辰國的洛城,城市的北方有個叫,不融雪山,的地方,那裡終年冰雪不融,我想在那兒,替煥兒建一座陵墓。”輕雲染側抽了一口氣心中翻湧起不小的動蕩,黑琉璃般的眼珠,深深的望著他,那裡面清幽得像是一泓深潭。

  北方的極寒之地,為了安頓好煥兒,她必須親自要去一趟北辰。

  許久,輕聲吐出一個字:“好。

  上官玥的黑眸中,浮現一抹撥散迷霧的暖意,伸手將她發葛垂落的青絲,挽於耳後動作輕緩而溫柔。

  這親暱的舉動他做得愈來愈自然。

  他微微扯起嘴角,溫和的說道:“夜深了,今晚你好好休息,明天一早,我們就起程去北辰。”

  輕雲染微微一愣,這麼快。她都還沒有著手調查下毒的事,這是她的一塊心病,是長在心上的血癡,被人用力撕開,就會鮮血淋淋。

  不過,眼下,煥兒的事,才是最要緊的,

  翌日。

  輕雲染早早起身,梳洗完畢後,就開始整理著行裝,因為,前往北辰路途遙遠,她必須細心的准備好一切。

  門外,傳來珍兒恭敬的聲音“姑娘,早膳已經准備好了。

  聞聲,輕雲染昂起頭來,淡漠的睨了門。一眼,低聲應道:“進來吧

  珍兒打開門,走了進來,手上端著食盤,上面冒著熱氣的清粥,饅頭,還有幾樣調味的小菜。

  她迅速走到桌邊,將食物放到桌上,走到輕雲染跟前,輕聲道“姑娘,您快過來用膳吧,行李,讓奴婢來整理好了輕雲染搖搖頭淡淡道:“差不多了!她理好床上堆放的物品,迅速站身,蓮步輕移,走過來圓桌前坐下。

  這時,門口一抹柔和的白光乍現,一道頎長優雅的身影,突然出現在輕雲染的眼前。

  一襲不變的月白錦袍飄遣脫俗,清俊的絕色容顏,深邃的眼眸中帶著溫和的暖意,仙人般出塵的氣質,讓人心神一動。

  珍兒迎上前去,福了福身道“奴婢見過公子。”

  上官玥眼眸未移,緩步走了進來,對她揮揮手,珍兒立即會意,趕緊躬身退了下去。輕雲染側過眸看了他一眼邀請道:“上官,用過早膳沒有,如果沒有一起用吧

  上官玥微笑著坐下,淡淡道“我已經用過了。”

  他心中有些高興,她終於,肯從痛苦的迷霧中走出來了,盡管,她的臉上,看不出一絲悲傷,但是,眼中還有著無法割捨的隱痛。

  不過,這已經是個好的開始……

  人不能總是緬懷悲傷的過去試著沖破這道坎,接下來的路,即使再遇到相同的痛苦,也能堅強的走下去。

  輕雲染先喝了一口清粥暖胃,輕咬著饅頭咀嚼,好像很久沒有像好好吃過東西,只是,讓她介意的是,上官玥的目光,一直未從她臉上離開。

  她的心不禁揣著幾分復雜與不安。

  這段痛苦的日子,一直是他陪在她身邊,她十分感激他,但是,偶爾接觸到炙熱的視線,心竟忍不住悸動起來。

  從什麼時候開始,他的關懷與休貼,讓她變得如此慌亂失措,像一道心的枷鎖,讓她深陷這深情的網中,無法自撥。

  她早就做了決定,她會繼續留在清雲山莊,除非他趕她走,不然,她是不會主動離開的…

  即使煥兒不在了,並不代表,往日的恩情一筆勾消,他對她的救命之恩,不能忘,而且,她必須找出給煥兒下毒的凶手。

  只是,一直相處下去她怕會把持不住自己的心。

  上官玥安靜的看著她把東西吃完,嘴角揚起一個優美的弧度,溫聲提醒道看看還有此什麼要帶在身上。輕雲染搖搖頭,看著一眼床上的包襖,淡淡道:都已經收拾好了。

  上官玥微微一笑,淡淡道“那好我們隨時都可以起程。

  輕雲染和上官玥,以及送行的管家、侍衛、丫鬟一行人走到山莊正門……

  突然,輕雲染的身形定住,目光漸漸冷凝起來,她驀然看到不遠處,那抹熟悉的黑色身影,心,止不住的顫抖起來。

  他沒有死,因為她的一時心軟,他活下來了。

  不過,上天何其殘忍,原來那日,她所說的報應,真的應驗了!父債子償,他若生,便意味著煥兒要死。

  命運,竟是如此讓人的無奈,心痛、心酸。

  蕭宸軒坐在金制的輪椅上,保護他安仝的暗衛,被他摒退到一旁。

  他俊容蒼白得毫無血色,眼中帶著悲痛欲絕的苦楚,深深糾結,幾乎讓他窒息。

  他深深地絞視著她,那深刻見骨的眼神,心酸得讓人忍不住落淚。

  輕雲染的面容很快恢復平靜淡漠的眸中沒有一筷情緒起伏仿佛見到一個陌生人,迅速轉過頭去,對著上官玥淡淡一笑,“走吧!

  看到這一幕。

  蕭宸軒覺得全身陡然冰冷,她明明看到他了,還能若無其事的轉開視線,對著身旁的男子,嫣然一笑,這簡直就是在用刀子挖他的心!

  與其看著她被別的男人擁入懷,他寧可死在她的手裡,這樣,也許心就不會痛了,

  上官玥略有深意的看了輕雲染一眼,淡淡道:“需不需要我…輕雲染揚手示意,打斷了他要說出口的話“他並沒打算現身不必理會!“說完,目光直直的落在馬車後方,一個鐵制的箱子上。

  那裡面承載著她的骨血,她要親自送他到北國的極寒之地。

  上官玥眉頭不由擰緊眸光瞥向遠處的蕭宸軒,對方的眼中,突然出現一股狂亂的戾氣,仿佛剛才那一幕,勾起他心底最傷痛的記憶。

  他的心,不禁緊了一下,因為,那樣的眼神,他也曾有過。輕雲染背著包袱,迅速進入馬車,上官玥緊隨其後,沒多久,車廂內傳出上官玥淡淡的聲音,“行雲,起程吧!”

  “駕……”

  行雲大喝一聲,馬鞭一揚,駿馬嘶蹄,豐輪滾滾。

  蕭宸軒的眉頭緊蹙,目光緊緊追隨著輕雲染的身影,真到她隱入車內,再也看不見方才不捨的轉頭,一句一頓道“斬庭,駕車,跟著他們。

  胸口上的傷,每說一個字,都會牽動傷。痛楚加俱。

  斬庭的神色一緊,沉聲勸阻道:恕屬下多嘴,王爺您重傷未愈,怎麼經得起長途跛涉,請王爺三思。

  蕭宸軒瞇緊眸子,冷冷道:本王招你回來,並不是要聽你多話。

  斬庭垂下頭,無奈的拱手道“屬下遵命!”

  通住北辰的官道上,幾輛馬車均速的行駛著,道旁古木森森,路上偶爾行走的行人都是匆匆而過。

  車廂內上官玥輕輕的握住輕雲染的手,低聲問道:“輕兒,悶不悶?輕雲染搖搖頭,不落痕跡的將手輕輕抽回,拿起桌幾上的茶壺,刮了兩杯清茶,端上一杯遞給上官玥道:上官,你不要對我這麼好了,我心中有愧。

  見到蕭宸軒的那一刻,她站在上官玥面前明白了什麼叫自慚形穢。

  她是一個為了性命,可以犧牲清白的女人,有何面目見到他面前,接受她的好,接受他的情”

  上官玥淡然一笑,笑容溫暖得像是春日裡的初陽放下茶杯,淡淡道“我沒有想過要你回報什麼,你不要有心理負擔。輕雲染抿下一口茶,品位著由澀到甜的過程,“上官,謝謝你”

  上官玥淡淡一笑,搖搖頭道“我說過,不用跟我說謝。”

  輕雲渠眼眸澄澈,認真的說道:“上官,是你將我從地獄拉回人間,沒有你,說不定,我早就已經死了,時我的恩情,你對我的好,我真的無以為報”

  上官玥輕觸著她的頭發,淡淡的說道:“輕兒,感情不是萬欠,你若真的對我無意又何必勉強自己。我付出並不是為了收到相同的回報,我只是希望,你能快樂一點,對自己寬容一點,最終,能過上簡單而聿福的生活,傷痛即使存在,總會有愈合的一天。”

  輕雲染的淚水緩緩的流了下來,輕輕的靠在他肩上,嘴角卻帶著淡淡的笑。

  上官玥回以一笑,眸光越來越溫柔但是眼中突然浮現一緣隱憂,後面一直尾隨的馬車那個男人,深深的影響著她。

  如果沒猜錯,他是……煥兒的親生父親。
作者: dearmiyuki    時間: 2010-6-13 10:28 PM

096 不能辜負

  他一直小心翼翼的呵護她,不忍捅破他們之間,才建立不久的信任與好感,她被傷得太重,心已經千瘡百孔,對於情愛之事,總會下意識的抗拒,只有慢慢融化她心中的冰,她才會打開心扉,接納他。

  壓下心中翻湧的情潮,手輕輕的攬過她的肩,將她擁入懷中,清淡的嗓音,如春風狒面,暖人心房。

  輕兒我會一直在你身邊,如果覺得累了,倦了,我的肩膀,隨時可以給你依靠,你心中的苦痛,讓我陪你一起分擔。

  “上官………輕雲染輕喚一聲,此刻,胸間漲滿了感動,一時之間,竟不知道說什麼好。

  如果可以,一直留在我身邊吧。上官玥淡淡的笑了起來,笑容像能將冰雪融化的初陽燦爛耀眼,溫暖著她,驅散了她心底的陰霾。

  剛收起的淚水,又湧了出來,心中有個聲音在叫器著,她不可以,再辜負他的深情良久她才輕輕應道,“……嗯。

  就這樣吧,陪在他身邊,雖然,不似愛那般濃烈但感情可以慢慢培養,她會找到幸福的,連同煥兒的一起,得到幸福。

  上官玥心中滿是喜悅輕撫著她的秀發,指尖感受著那蠶絲般的柔滑,唇,輕輕的印上了她的發頂,柔聲道“輕兒好好睡吧,一覺醒來,一切都會好起來的…”

  輕雲染秋水般的眸子輕輕顫動,靜靜的靠在上官玥的懷裡,胸口湧起一股從未有過的溫暖伴隨一腫得到救贖後的喜悅,漸漸在心中擴散。

  無論前世還是今世,她都如一朵無根的浮萍她只想找個安身立命的地方,看著煥兒健健康康長大,娶妻生子,一直有親人在身邊伴她到老,可是,這一切都化為泡影了。

  一時之間,覺得好累她是該好好休息了,聆聽著他有力的心髒,困倦如潮般襲卷而來,不知不覺中,安心的睡了過去。

  突然,行雲打開車門,蹙眉稟報道“公子,後面那輛馬車……”

  上官玥微微蹙眉,抬眸,比了一個手勢,淡淡的看了他一眼,讓行雲原本想要說出口的話,硬生生的憋進了肚子裡。

  上官玥轉過頭去,看向懷中的輕雲染,長長的睫羽輕輕的覆在眼斂下小巧的鼻子微微上翹,唇色淡粉,泛起了一絲蒼白,見她沒被吵醒,不由安下心來,唇邊勾起一抹淡淡的微笑。

  她眼下帶著淡淡倦色,昨夜一定睡礙很不安穩急於安置煥兒的身體,他不得不將時間縮短,明晚,很可能要露宿郊野。

  行雲眸中閃過一絲詫然,好久沒有看到公子露出這樣溫柔的神情,看到他如此珍視的若清姑娘,他心中不禁生出一絲憂色。

  他一直知道,公子對若清姑娘與其他女子不同。

  他也曾勸過公子,但公子認為,他對她僅是憐惜之情,然而,他卻在不知不覺當中,被她吸引,如今,已是不可收拾。

  若清姑娘無論品性,還是才學、氣質都屬上層,只是,她的身份,是不能與公子匹配的,一旦她成為公子的弱點,公子的家族,絕對不會允訐她存在。

  難道公子,已經忘記五年前的事了嗎”

  上官玥察覺到行雲探究的目光,斂斂心神,隔空傳音道“行雲,後面的馬車,不必在意,進入下一個城鎮後,找間客棧住下吧。

  過去,蕭宸軒與輕兒發生過什麼,不用猜也知道,一定不是美好的記憶,如果可以,他要讓傷害輕兒的人都嘗到惡果。

  因為輕兒叫他不必理會,他才隱忍下來,他會盡可能的滿足她的要求。

  行雲聽到聲音趕緊頷首,小心地將門掩上,退下。

  按上官玥的交代,行雲和流水二人在城中找了間最大的客找安置好一切後,上官玥抱著輕雲染從豐內走出來。

  尾隨在他們後面的那輛馬豐,窗簾後的那雙銳利的眼睛,倏地,掠過一道陰蟄冷例的寨芒。

  蕭宸軒的臉色變得鐵青,按耐心中翻滾的妒湘,沉聲說道:斬庭,扶本王下車。”

  聽到聲音,斬庭迅速打開車門,小心避開蕭宸軒的傷口,利落的將輪椅放置地上,將他從車中帶了出來。

  斬庭注意著蕭宸軒的表情,看來,王爺早就打算跟著他們去北辰。

  難怪,昨晚修書回東祈,將一切事務轉交給輕將軍處理馬車中,還放著許多御寒的衣物,只不過,堂堂一個王爺,為了一名女子,委曲求仝做到如此,他感到不解,更多的,是不可思議。

  上官玥一行人先走進店裡,掌櫃子聽到的聲音,忙快步迎了上來,笑容滿面的說道“幾位客官快裡邊請。”

  上下一番打量,看著白衣公子身上的布料,就知道,來人一定非富即貴,心裡不禁樂開了花。

  突然,行雲開。道“掌櫃要兩間上房四間普通房再准備此飯菜送到房裡。”

  掌櫃立刻笑著招呼小二引領他們上樓,行雲忙吩咐兩個幾名下人,將馬車裡的行李放進了房裡。

  上官玥眸子淡掃一周,抱著還在睡夢中的輕雲染步上樓,眼眸不經易間與剛進門的蕭宸軒空中相匯,四目相對。

  一方冷靜如水一方激烈如火。對方的的眼中迸射出一道凜涮的殺氣。

  上官玥微微瞇起,本是顧念他是墨冰的好友,才以禮相待,但看到他對輕兒糾纏不清,失去了該有的風度,要是他再為難輕兒,他絕不會手軟。

  蕭宸軒看著那雙抱著輕雲染的手,恨不得將它們廢掉,他妒嫉得發狂,眼中漸漸泛上一抹紅光。

  但他知道,對方的功夫高深莫測,如果是以前,他還可以與之硬拼,可是現在,他功力散了大半,殘存的內力,只能應付一些三流高手。

  像上官玥這樣的敵手,他根本毫無勝算,而且,他身邊的兩名隨僕,都是極為難纏的角色即使有斬庭在,也難以取勝,此刻,他只有忍耐。

  這時,流水清冷的聲音突然傳來,公子。

  上官玥回過神移開視線,跟隨流水走了進去。

  看到蕭宸軒,他覺得自己是幸運的,如果沒有健全的身體,如何保護懷中這朵小花不受風吹雨打?

  即使身上的寒疾,終有一天會奪去他的性命。

  但是,他會在有生之年,好好的疼愛她,保護她,照顧她,如果可以,他願捨掉這俗世之名,陪她走遍天下看遍四國名山大川,享受旅程中的快樂。

  可惜,他身負輔佐新皇的負責,即使那個人,一直想置他於死地。

  輕雲染醒來的時候,已經到了晚上身處在某間客棧的廂房裡,房內亮著一盞昏黃的小燈,自己竟然睡了這麼久,上官玥為什麼不叫醒她呢?起身下榻,推開窗戶募色染透了蒼穹,一輪孤月排徊在天幕,心中突然感到有此孤寂,心中想念著煥兒,怔怔地看著月色。

  不知過了多久,門外傳來一陣敲門聲,上官玥清冷的聲音赫然響起,輕兒你醒了嗎?

  輕雲染趕緊走了過去,打開門,看到上官玥一身白衣,長身玉立的站在她眼前,手中拿著幾樣熱食,她抬眸問道:“你怎麼知道我醒了?

  上官玥淡淡一笑,戲謔道心有靈犀一點通。每隔半刻鍾,便會過來她一次,廚房的菜一直溫著。

  輕雲染怔怔的看著他上官玥笑了笑,“餓了吧。”輕雲染嗅著菜香,頓覺饑腸轆輾,淡笑點頭道:快進來吧!

  上官玥笑著走了進去門合上的瞬間,輕雲染看到對面的窗台前的身影,對方以一種極為復雜的眼神看著她,最終,那雙眼睛,消失在合上的縫隙中。

  背依著門扉,她知道他一直跟在他們後而,如果讓煥兒知道,他未見一面的父親親自送他最後一程,心中一定會感到安慰吧,

  只是,她沒辦法心平氣和的面對他,這一切,都是他的錯啊,深吸一。氣,抬眸,撞進一對深幽的眸子裡,她輕扯嘴角,微微一笑,緩步向他走去。蕭宸軒看著上官玥進入輕雲染的房中,一直沒有出來。

  從開始的焦躁不安,到最後森冷陰沉,他死死的盯著窗框上,兩人疊合的影子,不知道過了多久房間的燈被吹熄,室內,隱入一片黑暗。

  他胸間脹滿了難以言喻的情緒,他握緊了拳,面容蒼白得猶如冬天的殘雪,心中,一陣陣的絞痛猶如刀刮,手忍不住瑟瑟發抖,他從來,沒有像現在這樣痛苦過。

  當看到她滿眼笑意的凝視上官玥,依偎依他懷裡的時候。他的心髒,仿篩停止了跳動,心口像是被人開了一個大洞,汩汩流出的腥紅鮮血,那紅紅的液體卻是冷的,寒徹如冰。

  心為什麼會這麼疼痛呢?不似當初,見到明月殘骸時的撕心梨肺,卻是一點一點,侵蝕他的五髒六腑,讓他知道,什麼叫做痛入骨髓。

  他清晰的感覺到,身體的每一個細胞都在劇烈的顫抖,叫囂著難以言喻的痛楚,因為,心中刻著那麼深的愛戀。

  如果強行割捨,那比血肉剝離更痛,他一遍遍這樣想著,痛苦、絕望,卻又翼希著,會有一天能求得她的原諒。

  他握緊雙拳,咬緊牙關,才勉強將心底撕裂般的痛楚壓制下去,緩慢而沉重的向裡屋滑去……



097 雪山崩塌

   看著室內一片黑暗,輕雲染微微皺眉,不解的問道:“上官,怎麼回事?”

    上官玥輕噓了一聲,眼神變得犀利無比,他暗暗秉息,示意她捂住鼻子,隨後,就能聞到一股淡淡的迷香味,從房中彌散開來。

    輕雲染聰明的沒在說話,任上官玥緊攬著她的腰,從對街的窗口竄出,一躍而下。

    不遠處傳來一陣兵刃交接的聲音隱約聽到行雲的叫喊。

    上官玥幽幽一歎,竟然這麼快動起手來了,眸子微瞇,冷冷啟音道,諸位既然來了,何不爽快現身。”話音一落,數名黑衣殺手從天而降。

    緊接著,一道陰蟄的指令迸出,殺……”

    正在這時,行雲、流水與一群侍衛,從另一頭趕了過來,看著兩邊互相夾擊過來的黑衣殺手,眸中迸射出濃濃的殺意。

    惡戰,一觸即發。

    上官玥目光冷凝,面容沉寂一邊攬著輕雲染,一邊躲避殺手的攻擊。

    見狀,輕雲染眉頭微輩,急聲道上官,快放我下來”

    上官玥放下輕雲染,低聲道“記住,不要離開我半步,我定會護你周全。”

    行雲和流雲見到上官玥的神情,互遞了眼色,行雲低聲說道公子,你帶著清姑娘先走這裡,有我和流水抵抗……

    上官玥眉頭微蹙,輕喝道“不要輕敵,他們的的身手不弱!

    行雲不由驚叫道:“公子,小心!”

    上官玥黑眸微瞇,將劈過來的劍刃,擋了回去,一掌打在那個殺手的心門上,那人吐出一口鮮血飛墜落下。

    這些人的武功雖遠不及上官玥高超,但畢竟是經過訓練的殺手,身手定是不弱,一下子來了三十幾個,寡不敵眾,十分棘手。

    數名侍衛上前迎枚,打得很吃力,沒多久,都身負劍傷。

    行雲和流水的武功皆在他們之上,但是,對方人數眾多糾纏起來,即使是殺了幾個,可是,剩下的一時半會也解決不了。

    輕侍衛們拼死撈抗,不時有鮮血飛出,這時,行雲漸漸招架不住,肩膀被劃了一劍頓時血如泉湧。

    雲染擔憂的看著上官玥穿橇在一眾刀光劍影中,直恨自己不會武功,不能上前幫忙雖然心中很是著急可是她知道,要是自己遇到危險,讓上官玥分神,那後果會更為嚴重。

    上官玥一邊護著輕雲染,一邊應敵,看著愈來愈多的殺手聚集過來,臉上露出一絲不耐,他自知,這場惡戰無法避免,不是你死,就是我活。

    這時,一陣冷風吹來,讓他墨發錦帶掀卷,衣袂翻飛。

    他瞇著眸子,倏地,從腰間抽出一個奇怪的武器,同折扇一樣的長度,他揚臂一甩,一柄銀質的連環刀刃赫然出現,收縮自如。

    在月光下,刀刃泛著陰森冷冽的寒光。

    突然,上官玥對身後的人兒柔聲叮囑道“輕兒,閉上眼睛,我說可以睜開之時你再睜開。”見她聽話的合上眼,嘴角噙起一抹淺笑。

    側目,轉望向殺手時目光驟冷他面無表情的將利刃迅速甩了出去,只見一道寒光掠過,收回來時,一個人頭□轆轆的滾落在地,那名被切斷的脖頸的殺手,血液如泉水般噴射而去,直挺挺的身子,仰面倒在地上。眾人一陣驚駭他們還未看清,他是如何出手,那人便已氣絕身亡。

    到底是訓練有速的殺手,很快從恐懼從掙脫出來,即而,瞪著血紅的眸,更為凶肆的虐殺,溫熱的鮮血,噴射而出,在空中利過一道弧線。

    因為他們知道不完成任務也只能落得身首異處的下場。

    看著一個個侍衛倒下,上官玥的手中的刻刃快如閃電,他的行動,更為迅速攻勢更為猛烈。

    沒過多久,三十幾名殺手中他便除去了二十幾個。

    一道陰冷的聲音驀然響起,“上官玥,你還不停手……

    聽到聲音,上官玥稍稍頓住抬眸看到黑衣男子手中的孩子,心中後地一震,眉心緊緊鎖起,眼中一道狠厲掠過,冷冷喝道:“你想怎樣?

    那張粉雕五琢的小臉,如同睡著了一般。

    他暗暗松了口氣,幸好煥兒口中的千年寒玉,未被對方取出,不然,後果不堪設想。

    黑衣男子冷冷一笑,寒聲喝道:“上官玥,要想讓你的義子落個全屍,就把你身後的女子交出來。

    輕雲染聽到那陰側側的義子二字,心中一顫,終於,忍不住睜開眼睛,看到對方手中捉的正是煥兒,當下驚恐得心神俱裂,淒厲的叫道,不要……

    她千裡迢迢趕去北辰,正是為了保煥兒一個金屍,若是被他毀了去,那一切終將變得沒有意義。

    上官玥看著那名男子眸中迸射出一道森冷的寒光,手中的利刃直指著他,冷聲道“放下煥兒,我會留你一俱全屍。”

    這一切早有預謀,先派出大部分的殺手,來劫殺他們。

    但是,對方十分清楚這些殺手,不足以將他除去,然後,他們若是以煥兒要挾,直達輕兒的要害。

    對方針對的人,不是自己,而是輕兒”,

    行雲和流水見情況不妙,紛紛趕到上官玥身邊保護他的安全,而剩下的殺手收到命令,紛紛停下手來,四周的氣氛凝滯,僵持不下。

    這時,殺手首領冷冷的笑了起來,果然是名震江湖的無玥公子,夠狠,夠絕!世人傳聞,無玥公子容姿絕世,豐神俊朗,飄逸出塵,但個性乖件,亦正亦邪,溫如暖玉冷若冰霜。

    如今,見心愛女子痛不欲生還能如此氣定神閒,果真名不虛傳。

    輕雲染死死的咬著唇,片刻後,輕握著上官玥的手,沉聲說道“上官,讓我過去”

    上官玥眉頭不由蹙起焦急道:”輕兒,不要,我答應你,一定把煥兒安全的帶回來,你不要做傻事,被他們捉回去,必死無疑。”

    輕雲染淒絕一笑,”我是個母親,怎麼能眼睜睜的看著別人,殘虐兒子的屍首不管,上官,求你,讓我去吧……”

    上官玥咬牙忍耐,心中十分清楚,若是受制於對方,並不是她一人妥協,便能解決的!他冷睨了殺手首領一眼淡淡道:“人,我是不會交,而你的命,肯定會留下。”

    殺手首領的耐心已經被磨光,長目一瞇,陰蟄道“無玥公子,既然你不肯合作,那就休怪我刀下無情……”

    輕雲染美目瞳大,幾乎癱軟,發出淒厲的尖叫,不要她眼睜睜的看著男子手中的利刃,即將直直的滅入煥兒的身體,明明知道,煥兒已經感覺不到痛可是心理上,還是無法接受,他生前被病痛折磨,死後還被人如此對待,她怎麼忍心啊!

    電光石火間,殺手手領渾身一怔,雙目瞪大,一個暗器直中男子,從他的後腦勺處貫穿,頓時,眉心出現一個腥紅的血洞,汩汩的鮮血,從中緩緩流出,鋪蓋在臉上猙獰恐怖,還來不及閉眼便直直的倒了下去。

    眾多殺手紛紛驚叫道“首領!

    他們怎麼也沒想到,還有其他幫手隱於暗處。

    上官玥忙揮手示意,行雲,流水二人與刺下的殺手糾纏起來,殺手們見行勢不時,不得不趕緊撤退。

    上官玥目光冷凝,收回劍刃,對著逃逸的殺手,沉聲叫道:“回去告訴你們主子,下次再見之時就是取他性命之日!”

    輕雲染一時之間呆愣住,怔怔的著著煥兒順著那個人倒下,重重的掉在地上,反應過來,她迅速的跑了過去,顫抖的蹲下身去,緊緊的抱住了煥兒,淚流滿而………

    這時,一輛輪椅緩緩艱難地從暗處滑了出來。

    冰冷的屍體,橫橫豎豎的堆在地上,一眼望去,讓人忍不住渾身戰栗。

    蕭宸軒收起手中的暗器,一步一步地滑向輕雲染的身旁,躬下身子,伸出手,試圄輕觸那張可愛的小臉。

    一張和染兒七八分像的孩子,那麼的瘦小,長長的睫毛覆在眼斂下,就像睡覺了一樣,可是,他再也不會醒來了!

    心,猛烈的抽痛起來……

    輕雲染抬眸瞪著他,憤怒的拍掉他的手,冷厲的叫道不訐碰他,你有什麼資格碰他,馬上給我滾!”

    蕭宸軒企求的眼睛望著他,眸中一閃而過的痛苦讓他幾乎窒息,他低喃道“染兒,不要這樣對我好不好?

    輕雲染緊緊的抱著煥兒冰冷的身體,嘴唇輕輕的顫科著,手指觸模他的臉頰,一種被冰灼痛的感覺,立即傳到靈魂最深處,痛苦的記憶,像巨大的空洞,慢慢的吞噬著她她面無表情的望著他冷冷道:“蕭宸軒,我對你,已算是仁至義盡了!以德報怨的救了你,你為什麼不肯替我著想一下,非要逼得我走投無路。”

    蕭宸軒而色慘白得嚇人,喚著她的名字的聲音,有些顫抖,“染兒”

    輕雲染眉頭緊蹙,冷漠的望著他,“不要叫我!”

    蕭宸軒痛苦的望著她,伸出去的手,被她冰冷的眼眸給擋了回來,啞聲說道“染兒,煥兒終究是我的骨肉,你不要這麼殘忍,我只是想抱抱他”

    輕雲染忽地笑了,眼神如尖冰一樣銳利,”對,他是你的骨肉,可是你撫心自問,你配做他的父親嗎?第一個抱他的人,不是你,睜開第一眼看到的人也不是你,他生前被病痛折磨,陪在他身邊的,也不是你,除了娘親,他學會的第二句話,是叔叔,他發病時,不斷流淚、吐血,安慰他的人,也不是你……”她冷笑著掀開煥兒的衣袖的褲管,白白嫩嫩的手臂、腿上,布滿了大片,大片的血青紫斑塊,猙獰駭人。

    蕭宸軒如遭雷擊,腦海中,突然一片空白酬酬

    “為什麼煥兒會體弱多病,還得了血症這種絕症?他這麼痛苦,仝都是拜你所賜,要不是你,蘇阡雪怎麼會報復我,給我下藥,讓我的孩子還未出生,就死於腹中,如果不是那藥效一直殘存在體內,全落在煥兒身上,煥兒又怎會生這種病呢?”

    輕雲染平淡的語氣,像是一把尖刀,直直的刺入蕭宸軒的心中,他的心臟,像被千刀萬剮後,扔進了萬丈深淵……

    他的面容,漸漸扭曲深夜無情的寒風,像刀子一樣刮在他身上,不斷地扎刺著他內心的痛苦煎熬,不斷地滾燙的燃燒著他空洞無神的眼眸,一直緊盯住那張沉醒中的小臉,死死的咬著牙,不讓巨大的悲傷決堤。

    “你知道煥兒所受的苦嗎?你感受過他的痛嗎?他發病時,高燒不退,有時候渾身冰冷,全身的骨頭劇痛,疼得渾身抽插,你嘗試過被人折斷骨頭,那種痛,比折骨還要痛上幾分,連大人都忍受不了何況是一個四歲大的孩子他忍著不喊痛,因為,他知道,沒有人可以代替他生病,他要堅強勇敢,乖乖的吃藥,希望病有一天能好,即使是吃到吐血,和著血水,也要勉強自己把藥吞下去,因為吃過藥之後,他才能好受一點,這些,你嘗試過嗎?你沒有盡過一天做父親的責任即便是你想盡,想補償,我也不會允的,生命的結束不會接受所謂的彌補,沒了就是沒了,他在另一個世界,感受不到快樂,悲傷,痛苦,而你,收你那惡心的慈父形象,我的煥兒,不需要你這樣的父親!”

    蕭宸軒渾身震顫,全身的感覺,只刺下胸中的堵寨,那種錐心之痛,無法曹洩的悲傷,漸漸的壓抑成無聲的悲鳴……

    血氣在胸中翻滾,終於,他猛咳一聲,一大。鮮血,從他的嘴裡噴出,灑落在地上蒼白的唇,印得腥紅,刻著駭人的驚悚。

    他的身體,順著輪椅緩緩滑下,不停顫抖的手,無力垂下,眼睛怔怔的望著冰冷的小臉,像是失了魂

    他強忍住巨大的痛苦,深深的吸了一口氣,眼角微微有此濕氣,力求平靜地說道一個人犯了錯,應該為這個錯付出什麼代價,名利,生命,你能不能給我告訴我,要多久,多久的時間,才肯原諒我,要我怎麼做才能彌補這錯誤,或者,我應該去死?”

    輕雲染移開視線,抱起煥兒站了起來,悲傷的說道你離開,不在我的生命中出硯,就是對我最好的補償”

    素宸軒眼睛一怔,看著她愫悴的蒼白容顏,他的心,如同刀絞,他多麼想把她擁入懷中,替她承擔所有的痛苦和悲哀。

    可是,他不能她殘忍的拒絕任何他的關心與彌補,因為,她的身邊,已經有一個為她捨棄生死的男子,她的心,也給了那個人。

    妒火如毒蛇般咬噬著他的心。

    現在,他們之間唯一的牽扯都斷了

    他的心,真的好痛。

    胸口的刀傷,突然裂開來,溢出了血,染紅了胸前的衣襟。

    他輕輕的閉上眼睛,任心痛而湧出眼眶的淚水,凍結成冰,灼痛自己的神經最後他仿佛聽到某個地方,破碎的聲音他低啞的說道“讓我送煥兒最後一程吧,我會離開的,永遠的離開輕雲染沒有看他,從口中擠出兩個冷淡的字眼:隨你”蕭宸軒拼命的壓抑著痛楚,不讓疼痛表露在他臉上,胸口像是被重錘狠根擊中,痛得無法言語。

    上官玥遠遠的看著他們,心中的一角,緩緩坍榻他們之間的羈絆,比他知道的都還要深,還要刻骨銘心。

    握著劍柄的手不由自主的攥緊。

    這時,輕雲染轉過身看著佇立在一旁,看著這一慕的的上官玥,心裡不禁生出幾分愧疚……

    上官玥看向蕭宸軒,眸波清澈,淡淡的說道:“如果軒王不介意的話,就一同上路吧,此番前去北辰,路途遙遠,也好有個照應。

    蕭宸軒抬起頭來,看著上官玥,眸中幽暗深晦,嘴角不禁勾起一抹冷笑,他這是在同情他嗎?輕雲染聽到上官玥的話,不禁一愣隨即抱著煥兒,急步向他走去,留給蕭宸軒,一個冷漠的背影。

    輕雲染和上官玥一路向北,趕了近一個月的路,但是,他們的後面,總有一輛豪華的馬車緊緊跟隨。

    原本秋風涼爽的天氣,漸漸變得寒冷起來,不過,值得高興的是,他們所要抵達的目的地,就在前方不遠了。

    車廂內擺放著好幾個暖爐,讓整個空間都暖暖的

    上官玥一身雪白的錦袍,靠著軟墊上,墨發散落在肩上,面色稍顯蒼白,俊目微垂看著手中手中固紙微微擰起了眉頭。輕雲染看著他變得凝重的表情,心中的暗暗猜測,半晌,低聲問道:”是不是進山有麻煩?”

    上官玥側過頭沖她笑了笑“多多少少會有此阻礙,只要不遇上雪崩,就不會有太大的問題。”這時,馬車的窗簾,被吹開一角,一陣泛自的寒氣湧了進來。

    上官玥眉頭微微一蹙輕握拳頭,掩在嘴邊,發生一陣壓抑的咳嗽。

    見狀,輕雲染趕緊將車簾勾起,靠近他身邊,手輕輕在拍在他的背上,幫他順氣,緊張道“上官,你沒事吧”

    上官玥剛想回話,胸口湧起一股滯氣,不由重重的咳嗽起來。

    輕雲染端起小幾上的茶壺,手忙腳亂地倒了一杯熱茶,遞到上官玥手中,無意間手指相觸,那刺骨的冰冷,讓她的心,倏地一顫,升起一絲驚慌,小聲的問道“上官,是不是寒毒發作了”

    上官玥搖了搖頭,接過杯子喝下一口茶,稍稍緩解了一此,咳嗽聲漸漸的平息了下耘輕雲染心下一怔,越往北走天氣越發寒重,到了雪山那樣的冷寒之地,他這樣的身子,肯定是受不住的!

    一心只為了煥兒的事,反倒是將他的身體忽視了。

    他明知自已的身體狀況,卻執意帶來煥兒來長眠於此,為什麼不肯多為自己著想一點呢?這樣的情,如此深重,她該怎樣回報!

    上官玥放下茶杯,抬眸,見她面容上帶著愧色,不由笑著安慰道:“我沒事你不用太擔心了。”輕雲染勉強自己回以一笑,將車內的暖爐,仝都擺在他身邊,然後,從小箱子裡翕出一塊羊絨毯蓋在他的身上,笑著說道“這樣會暖和一些。

    上官玥深深的凝望著他,眸中滑過一道暖流,沒有說話。

    突然,他感到手背一暖,低首,看著緊緊握住他的那雙小手,眸色愈發溫潤嘴角不由勾起一抹幸福的微笑。

    輕雲染感覺到他手的冰涼,心中升起不小的憂慮眉頭緊緊顰起。

    上官玥身上的寒毒,聽行雲說過,好生注意的話一年之內,只會發作一次,並且是在十二月,可是上個月前,他動用真氣過度,發作過一次,近幾天,他時不時咳嗽出聲起初以為他感染了風寒,勸他吃下幾副藥,的確好多了,但是剛才,他手上的冰冷告訴她,咳嗽並非是風寒的緣故。

    上官玥看著她神不守捨的臉輕聲問道“在想什麼?”輕雲染回過神搖頭道:“沒什麼。隨即笑了笑,將長幾上的圖紙收起,“上官,好好休息一會吧,這幾天,你都沒有好好睡過,離不融雪山不遠了,我可不想,你在這個時候倒下。”

    上官玥含笑點頭應諾,閉目小酣。

    然而,另一輛馬車上的人,卻沒有如此好的待遇。

    一個月的急忙趕路,蕭宸軒本是帶傷在身,加上身上的傷口,時愈時裂,導致傷。發炎,引起高燒不退昏迷不醒

    斬庭只是一名暗衛,遠不及女子細心,本想在路上買個丫鬟貼身伺候,但是蕭宸軒硬是不允,仿佛是刻意折磨自已,好讓自己心中的恍疚少一點

    這幾日他一直在昏昏沉沉的睡夢中,不斷的囈語,“染兒,染兒

    一陣沉重的咳嗽聲赫然響起,仿佛壓抑了許久,突然爆發似的傳了出來,帶著撕裂般的疼痛,仿佛快要將肺咳出。

    他急恬伸手捂住嘴,劇烈的咳嗽,讓他蜷縮起身子,像是病入膏肓的人,像是帶著巨大的痛苦,那含著血腥味的聲音,回蕩在空氣裡,好一陣子,才漸漸平息。艱難的撩開車簾,看著前面的馬車,心口,又傳來一陣蝕痛。

    倏地,一口鮮血噴灑而出,緊捂著嘴的手心一暖,腥重的液體,順著指縫,掌心,蜿蜒而下,滴滴墜落,將胸前的衣襟,染上朵朵梅花。

    北辰國的極寒之地

    不融雪山。

    雪山之巔的積雪終年四季不融,山勢陡峭險峻,尋常人根本無法攀登其上,雪山北邊的側面,是一座壁立千仞的懸崖,壁面光滑如鏡,連一株雜樹也沒有,險峻之極。

    這裡長年冰雪落個不停,無論是山峰、峽谷、草原、都被冰雪覆蓋,一年之中,難得見到幾次融雪後的春意,以寒冷占據著四季的天氣,所以,人們又稱它為雪之都。

    山頂終年積雪,堅硬的冰層根本無法讓人立足。輕雲染一行人來到山腳,停下來稍作休息。

    趁著休息,上官玥冷靜地思索著,由於雪山的地形特殊,山勢險峻,難以翻越,再加上夭氣的原因,時常會碰上暴風雪,如果運氣不佳,遇上雪崩,更是困難重重。

    輕雲染望著茫茫白雪覆蓋的雪山,寒風呼嘯,彤雲密布,鵝毛般的大雪,從天而降,鋪天蓋地,遠近視野立時變礙模糊。

    她不禁縮了縮身子,本就體弱畏寒,恰巧趕上最冷的時刻,雪山的西北面比東南面還要寒冷得多,即使身上裹著厚厚的狐裘,露在外面的臉和小手依然被凍得發青。

    這時,一個溫暖的大手握住了她,掌心傳來源源不斷的熱量,讓她的身體,頓時暖和起來,想到對方的自身狀況,眉頭微微一蹙,不禁搖了搖頭,抽開了手。

    不輕意的轉頭,看著另一輛馬車上的身影,這一個月來,他經常舉動找她接觸,她都采取回避的態度,久而久之,心裡有些過意不去。

    對方蒼白的面容,比上官玥寒毒發作時,還要難看幾分,看他時不時的發出咳嗽,難不成,他也感染風染了。

    她暗惱的皺皺眉,關心他做什麼,忙冷冷的收回目光,轉過頭去。

    這時,上官玥拿著水壺,握在手中暗自運功,不多時有股暖暖的熱氣湧了出來,他含笑遞給輕雲染。輕雲染接過,微微一愣,居然是溫的,仰頭喝了一口,溫暖的感覺,順著胃直達小腹,她再喝了幾。,就把水壺還給他,“你也喝點。

    上官玥淡淡一笑,對著她喝過的壺。,一飲而下。

    蕭宸軒遠遠的注視著他們,一舉一動,都在撕裂他的心一般,他以為自己已經看得麻木了,可是,到現在,他依然能體會到那蝕骨的疼痛感。

    斬庭看著自己的主子為情所困,難以自撥不禁暗歎了一口氣。

    休息了片刻,一行人起身行動,因為馬車不能上山,只有換成馬撬代步,走走停停不知不覺也到達山腰的位置。

    寒風在耳邊呼嘯而過刮得輕雲染臉上生疼。

    厚厚的裘襖,抵擋不住八侵的寒意,她忍不住哆嗦,蜷縮起身子,時不時回頭,擔心的看著後面馬撬上,裝著煥兒的箝子。

    在這片銀白的世界裡,突然之間,人顯得十分渺小。

    突然之間,狂風呼嘯天地間都變了顏色,暴風雪砸在臉上,生生發痛,耳邊只聽到呼呼的風聲,山頂傳來轟隆隆的聲音,響徹山谷。

    “不好雪崩了,大家快走……在最前方探路的流水驚恐叫道。

    “現在下山來不急了朝旁邊的山脈躲避快點……上官玥面容冷凝,當機立斷的叫道。輕雲染深知雪崩的威力,遇上的話基本上沒有活路。她心跳的厲害空中一片空白,大自然不可抗拒的力量,帶來的恐懼與無助,縱使再高的智慧和武功,都無法抵擋。

    積雪深厚的山體,淺一腳、深一腳,速度根本快不了,所有人全憑一種求生的本能在奔跑著,轟隆隆的聲音,越來越大,越來越近。

    上官玥發出一聲驚呼“輕兒,小心……””

    突然,輕雲染踩入一個深坑之中,她感覺背後有人想拉住她,只聽見衣裳撕裂的聲音,卻阻止不了她墜落的步伐。她重重地掉到冰塊上發出痛苦的呻吟,還沒有回過神來,只覺得山體搖晃,剛才掉入的深坑,洞穴處塌陷的積雪,紛紛落下,頭頂上,仿佛有綿綿不絕的雪堆積壓過來……

    上方,傳來一聲淒厲的叫喊,“染兒……”輪椅的下滑速度,比起輕功來毫不遜色。蕭宸軒想也不想,從輪椅上飛躍而起,緊跟著跳了下去,用剩下的一點內力借手拍在雪地上緩解下墜的力道,身休一個旋轉,他捉住輕雲染的手,用力一拉成功的抱住了她,然後,將她緊緊抱在懷中護住。任那鋪天蓋地的冰雪鋪蓋,一心緊緊的護住她,上窮碧落下黃泉,只要有她相伴,無願、無悔。

    一股錐心刺骨的冰冷從他頭頂壓來,立即覆蓋到全身血氣在他胸。急速的翻騰,一股血腥味從喉嚨湧出。

    一陣昏眩襲來,昏迷的最後一眼,他望向懷中的昏迷的輕雲染,輕輕的落下冰冷一吻。

    空山絕頂,長風呼嘯,白茫茫的冰雪漫天飛舞,飛來石上,峭壁松巔,隱隱立著一各比雪還白的人影。

    一身雪白楓逸的襲袍隨風搖曳翻卷,俊美絕倫的側臉哀慟萬分,周身散發出刺骨的寒凍之氣,手中拿著一塊撕裂的白紗衣料。

    凝視著雲封霧鎖的千丈谷底,傷痛欲絕蒼茫天地間,萬物驀然變幻周遭的流光好似停駐,彷佛是一層凍結的冰,唯有那白得近乎透明的衣袂,隨風翻飛。任憑雪霜飛撲,勁風疾掠,許久,他的身軀,隱隱顫動,喉頭一口濃腥湧了上來,猛地一陣重咳“輕雲染……”

    雪崩落下的積雪,幾乎把整個山谷都填平,根本就生還的可能,他終究是失去她了在以為自己,快要得到的那一瞬間,失去了…

    突然,身後傳來行雲擔憂的聲音,“公子保重身體,若清姑娘吉人自有天相,一定不會有事的。”

    上官玥眉頭緊鎖,又是一陣重咳,待平息下來,低聲問道:“找得怎麼樣了?

    行雲搖了搖頭一臉凝重的說道屬下召集山下所有的獵戶去尋找,暫時還沒有消息,”

    上官玥眸中閃過一道絕然的光芒,手不自覺的握緊,沉聲說道“行雲,立刻飛鴿傳書,召集人馬過來,進行全山撥索,一定要盡快找到他們!”

    行雲神色一怔,趕緊道,“是,公子。”
作者: dearmiyuki    時間: 2010-6-13 10:33 PM

098 如此深情

 好冷,仿佛進了骨髓般,無法抵擋。

    而綿綿不盡的疼痛,化成一張巨大的網困住了他。

    蕭宸軒拼了命地想要擺脫,卻像困在一個哥異的怪困中,找不到出口。

    他的眼前一片潦黑,豁然,出現了一個美妙的聲音,“軒,別睡了,快醒醒……”

    他艱難的睜開眼,眼前的清秀女子。

    一雙靈氣的美眸,對著他笑顏如花,美眸中漾著絲絲柔情的眼波,差點將他淹沒,他感到呼吸急促,仿佛有一種東西,欲從胸口破繭而出。

    他沙啞的低喚著,染兒……不不可置信望著她,不禁緩緩伸出手,手指剛碰到輕雲染時,她的面容,就像水波一樣,擴散開來,逐漸變形,誚失無影。

    染兒,別走……蕭宸軒心中一急,企圖追著對方而去,卻有一種排山倒海的重壓過來。

    陡然驚醒,原來是夢……

    眼前依舊黑暗得不見五指,呼吸困難

    腦海中,深深印出那張清秀的臉。

    身下的柔軟的軀體,告訴自已,不能就此被擊倒,他心愛的女人,還在危險之中,終於,他掀動那重如鉛石的眼皮。

    四周沒有一絲光線,他知道自己,被埋在冰涼透骨的雪坑裡,有的,只是無止無盡的黑暗,加上呼吸困難的窒息感。

    他艱難的從雪堆中,慢慢伸回麻木的手臂,用力翻開覆在身上的積雪,手先接觸到地面,頭先從雪堆裡竄了出來。

    一陣猛烈的嗆咳,深吸一。氣,撐立起身子,背上的積雪層層落下。

    也訐是黑暗太久,乍見光明,他眼裡的景物模糊一片,隱約有一個影象在眼前晃動,伸手去碰觸!

    盡管指尖麻木,但依然能感受到那溫軟的觸感,鼻間下,還有平緩輕淺的氣息。

    迷霧漸漸散開,身下人兒清秀的面容,赫然出現在眼簾裡。安穩的睡著,沒有受到絲毫影響。

    他嘴角勾起一絲微笑,拂出她發上、臉上殘留的此許積雪,在她的眉心,印下輕輕的一吻。

    他的女人,平安無事。

    抬眸,只見滿地的霜雪,在天光的照耀下,反射出晶瑩的光譯,不染半點俗世塵埃。

    寒冷的風,像冰刃一樣刺骨。

    在這樣冰天雪地裡,只需一天的時間,就可以讓人凍結成冰。

    他必須,找一個可以躲避風雪的地方,從長計議。

    事不宜遲,他活動僵硬的雙手,脫下身上的襲衣,費力托住輕雲染的身子,將她置於裘衣上,兩袖緊緊的擁綁住。

    他一手緊攥著裘衣的尾擺,側著身休,手肘用力的向前攀爬。

    由於雙腿無力,他爬行的速度緩慢,摩擦常來的刺痛感,讓他行走得並常艱辛。

    雪很冷,觸手如冰般。

    雪很深,身體拖行的痕跡,深深地凹陷下去。

    不知道前行了多久,他感覺自已全身都麻痺了,腿更是沒有知覺,臉上被冰雪沁蓋,早已凝結一層細細的薄冰!

    手掌已經摩擦出了血泡,又渴又累,順手捉起地上的雪,放入嘴裡,重重的咀嚼著,聽著。中沙沙的聲音,在心底暗暗發誓。

    他不能死在這裡,因為,他有必須要保護的人。如果,只有一人有生的希望,他一定會讓給染兒,他不要她同他一樣,在寒冷、干渴與饑渴中淒慘死去。

    他,本就該死去的人,活著,只是為了贖罪。

    費力的爬過一個上坡,突然之間,感覺失去了身上所有的力氣,他靜靜的趴在雪上,再也挪動不了半份。

    冰冷的雪,貼著臉龐,沁進了心中……

    他閉上眼,幻想著那是她柔軟的唇。

    回頭,看著那張清瘦的小臉,忽地笑了,不知是哪裡湧出來的力量,他咬緊牙關,繼續拖著她的身休往前爬,一步一步,一點一點的移動。

    這個時候,雪,落得更大了……

    他時不時的回頭,拂去她身上臉上的積雪,而自己,仿佛成了一個雪人

    緩行到一處,身下的雪堆突然坍塌。

    他的身體,不可抑制的急速下滑,他心神一震,下意識的抱住輕雲染,兩人極速翻滾著,從高破上旋轉下來。

    他在晃動的視野中,看到他們的正下方,有一個尖銳凸起物,正猙獰的泛著一絲寒芒。

    在最後的關頭,他輕輕的推開輕雲染,身體慣性的撞了上去。

    背部,受到那個尖銳重物撞擊,喉頭頓時一腥,嘔出一口殷紅的鮮血,在雪地上,開出一朵鮮紅的梅花。

    大量的鮮紅,從背部汩汩的湛了出來,沁濕了身上藍色綿袍,他猛地發出一陣沉重的呤咳,絲絲縷縷的血水,噴濺出來……

    看著不遠處的嬌小身影,胸。不禁傳來一陣劇痛,不知道,剛才有沒有摔痛她,他真該死!

    他緊捂著嘴,緩緩的爬過去,一路坑蜒,落下的梅花,妖治,觸目驚心

    冷,好冷,渾身好痛

     輕雲染在一陣寒冷中醒來,徹骨的寒氣,從四面八方湧來,她忍不住哆嗦,渾身的寒毛都豎立起來……

    頓時覺得光亮十分刺眼,眼皮很沉重,怎麼也睜不開,昏昏沉沉中,她感覺自己在緩慢的移動著……

    喉嚨出奇的干澀,像是被根長刺卡住,痛得厲害,她發不出任何聲音,只有身體,在寒風中,不斷的輕顫著。她回想著昏迷前的記憶,只憶起一個模糊的景象,她用力的回想,但是,頭好像裂開了一樣疼痛,眉心不由自主的蹙緊。她感覺露在外面的肌膚,早已凍得麻木,渾身的血液,仿佛停止了流動,四肢無力,身體好冷,好像要死一樣,天旋地轉,“

  她強迫自己睜開眼,入目全是一片雪白,鵝毛一般,洋洋灑灑,紛紛落下。

    雪花,輕輕的落到她的臉上,已經感覺不到冰涼,身體,僵硬無比,好像不是自己的,雙腿早已經沒了知覺。她的胸。,隱隱作疼,每一次呼吸,隨著胸腔的起伏,就痛得更厲害,終於,壓抑不住,逸出一聲沙啞破碎的低吟。

  聽到突然響起的聲音,蕭宸軒驚喜的轉過頭來。蒼白如紙的臉龐,迅速湊到她跟前,邊壓抑著咳嗽,邊擠出一個虛弱的微笑,輕柔的握住了她的手,“染兒,你醒了……”輕雲染怔怔的看著他,良久未動,不知不覺間,她的眼眶濕潤了!他的眉毛,眼鍵上,都結了一層冰晶。頭發上,更是覆著一層厚厚的積雪,儼然一個雪人。

    身上保暖的裘衣,早已經蓋到她的身上,高大的身軀,在寒風中,瑟瑟發抖……低頭,看著搭在她手背上的雙手,紅腫得像是被毒蛇咬過,隱約可見指尖湛出的血污。

    胸口的衣襟上,沾染著大量的血痕,一片暗紅,襯得面色越發慘白,發紫的唇角,掛著干涸的血跡。她的心,不由劇烈的顫動了一下。

    蕭宸軒看著她濕潤的眼眶,不由慌了神,攬住他的肩,急切的問道‘你怎麼了?染兒”輕雲染張了張嘴,最終,什麼話也沒說出。,她不知道,該說些什麼,心中五味雜陳,微微垂下眸,掩去心中的傷痛。他這麼做,根本挽回不了什麼。如果愛,是傷害之後,再來彌補。

    那麼世上,就不會有這麼多有緣無份的人了。

    突然,一陣沙啞的咳嗽聲響起,壓抑著沉重的血腥氣。輕雲染心中一緊,沙啞干澀的聲音,從喉嚨裡迸了出來,喉頭如同針刺般,”你怎麼樣。”

    蕭宸軒一邊重重的咳嗽,一邊轉過頭去,將欲吐出來的血,重新咽了下去,深呼吸,背上的傷,讓他痛得說不出話,許久,終於止住了咳嗽。他回過頭,露出一絲淡笑,聲音沙啞的說道:”我沒事。”

    輕雲染想到他可能感染了風寒,愣了愣,連忙將圍在自已身上的那件襲衣解下,披在他的身上,淡淡說道:我自已有。

    緩緩的別過頭去。

    四周刮著冷嗖嗖的風,她輕輕的顫動了一下。

    雙腿似乎已經沒了知覺,也許是摔下來的時候斷了,或者是被凍得麻木了。不管怎樣,如果只有她一個人在,她會在饑寒交迫的孤獨中死去。腦海裡,一個男子的身影突然出現,他的面容,漸漸清晰,俊美絕世的五官,露出一抹溫軟的笑容,時刻溫暖著她!是的她要相信,上官玥一定會來救她的,她堅信著。

    蕭宸軒看著她走神的樣子,心中,刖剛井起了一絲希望,瞬間消殆,眼神不由黯淡下來。他壓下心中的酸澀,緩緩說道染兒,我們先找個地方避避風雪”,輕雲染回過神,微微頷首,望著他的眼神裡,多了一份不由自主的心酸

    兩個人默契的沉默下來。

    良久,輕雲染看著他紅腫的雙手,有些愧疚,皺眉淡淡道:“我自己可以走!,

    蕭宸軒變了臉色,一把樓住她,沉聲說道:‘我拖著你走,會快一些!輕雲染看著他的黑眸,堅定的搖頭,“不要!,

    蕭宸軒不理解為什麼她要拒絕,難道是嫌他走得太慢?輕雲染掙扎的站起來,但是,還沒有堅持一秒,她就踉蹌的倒了下來。

    蕭宸軒眼明手快的接住了她,由於動作太大,牽扯到背後的傷,額際隱隱冒出一層冷汗,他暗暗咬牙,沉聲說道:染兒,不要逞強了,你的腿,已經凍得沒知覺了!

    輕雲染垂下眸,倔強的說道:“不能走,我自己可以慢慢的往前爬!為什麼一定要依附於你,你的情況,比我好不了多少!她用力捶打著自已的腿,希望能恢復一點知覺。

    蕭宸軒看不下去,面容一冷,將她的鞋子脫了下來,解開自己的衣袍,將冰涼刺痛的小腳,放進了自己的腹部。

    一股暖暖的熱潮,順著她的腳心,傳到了她的心裡。輕雲染漲紅了臉,想抽抽不回,想躲躲不了,只有咬著唇,別過臉去,不在看他,只是她沒有發現,他的臉色越來越蒼白,隔著視線,他的背後,沁濕的鮮紅,凝結成了一層細碎的血冰。

    腳,漸漸恢復了知覺,行走起來,還是有些瘸拐。

    她看著他不便的身體,默默槓起他的臂膀,蕭宸軒面色變得十分難看,剛想拒絕,卻聽到輕雲染冷淡的聲音:”你不要覺得不好意思,我不想欠你的情。”

    蕭宸軒看著她的側臉,緊攥雙拳,心如刀絞,自己還算是一個男人嗎?如此的倔強,和從前的她,如出一撤,為什麼不能學著溫婉一點呢?

    他是男人,受一點傷,沒什麼大不了。

    身為女子,依附自己的夫君,是再正常不過的事,她這樣的舉動,是不是說明,她從未把他當著夫君看待。

    這樣痛苦的心情,仿佛五髒六腑都在焚燒,他只能大。大。的呼吸,以此緩解心中的壓抑。就這樣,走走停停,前行了數百裡,出現了一面光滑如鏡的崖壁,原來,他們隨著山休裂縫中,跟著積雪,一同墜落到崖底。

    蕭宸軒凝神看去,只見寬闊的壁面上,有個小小的洞。,若不仔細觀察,極難發現。

    他心下驚喜,啞聲說道染兒,我看到一處洞穴!輕雲染側過頭,看著他驚喜的臉,輕扯起一絲微笑,稍縱即逝。

    兩個人艱難的來到洞口,洞壁觸手所及之處,布滿一層薄薄的寒霜,兩人緩慢的前行,不遠處,有一團微弱的亮光傳來。

    他們加快了前進的速度,終於,抵達了通道的盡頭。

    這是一座面積較大的洞穴,剛才所看到的那團亮光,是洞穴中央頂端一個碗。大小的孔,將山上的天光,折射下來所至。

    洞穴不是由一般的巖石所組成,而是堅硬且極寒無比的萬年玄冰,經過透明冰面的重重反射,將偌大洞穴照得一清二楚、如同白晝。

    他們趕緊尋了一個地方坐下,總算是解了燃眉之急。

    輕雲染讓蕭宸軒在洞裡好好休息,她行動還算方便,打算出去找此充腹的食物,無奈沒有任何收獲,只好靠吃一此積雪充饑。

    然而,幸運未至,惡運卻接蹬而來。

    從下午開始,輕雲染就開始發燒,臉頰浮現一股奇怪的潮紅,手臂上,還出現了一層紅色的斑點。

    蕭宸軒心急如焚,苦於不懂半點醫術,心煩意亂,即便是懂,這裡也沒有看到可以治病的藥草,從未有一刻,像現在這樣,憤恨自已的無能。

    他拖著一大塊雪塊移了進來,冰冷的手撫在輕雲染的額頭上,憂心的問道:染兒,覺得怎麼樣?”

    輕雲染看著蕭宸軒焦急的黑眸,輕輕的閉上眼,喉嚨很痛,她吞咽著。中僅刺的唾液,吃力的問道蕭宸軒,為什麼要跟著跳下來,是想彌補嗎?,她不要,對他產生一絲一毫的帆疚,這麼做,無非是想彌償自己,可是,這樣的補償有什麼用?

    自己都無法好好行動,不旦救不了她,還將自己給拖下水。

    蕭宸軒苦笑一聲,臉上的表情淒愴,平靜的說道:不是彌補,只是身休,不由自主的行動了,根本來不及阻止,他比我更早做出了決定,也許,是本能使然吧……

    說到這時,他住了。,有此話,放在心裡金比較好,說出來,反而會讓她覺得虛假,他只是,不想她害怕,不想她孤單一個人。

    即使是死,也想陪著她一起……

    輕雲染看著他的表情,突然不知道說什麼好了,這時,一陣冷寒的氣息,從身休裡竄了出來。

    蕭宸軒看到她的臉色,漸漸發白,連原來粉潤的雙唇,都變成了紫色,心裡好難受,他慢慢爬近她的身邊,緊緊的抱住了她。

    輕雲染不由怔住,想掙扎,無奈怎麼也掙脫不開,氣虛的叫道:蕭宸軒,你放開我……”她說得好不堅定,也許,真的是太冷了,讓她極度的渴望溫暖,他的擁抱,給了她心理上的安慰。

    半晌,他清冷的聲音從頭頂輕輕傳來,”好點了嗎?”

    輕雲染沒有回話,躺在他懷中,頭反而更暈了,緩緩的睡了過去,醒來時,她感到嘴唇異常的干澀,不禁舔了舔唇!

    蕭宸軒一直守在她身邊,見她醒了,連忙用嘴融化一小塊雪,順著他冰冷的嘴唇,流進她干涸的嘴裡。她惱怒的拒絕,自己又不是廢人,為何非要讓他來?

    只要在這個時候,他會顯露出他霸道的本色,急力的爭取這個權力,僵持了許久,她只好妥協,輕輕的歎了一口氣,何苦呢”

    蕭宸軒見她的表情有些許軟化,嘴角不禁勾起,繼續咬下手中的雪球,在嘴裡化開,一口一口喂給她。

    漸漸的,她的胃,有了些許暖意。

    良久,她聽到他沙啞的聲音,“染兒,也許,這個時候對你來說,是十分痛苦的,但是,對我來說,卻是那麼的幸福……”

    如果有一天,他必須面臨死亡,能和心愛的女子一起,也算是一種幸福,只要最後一眼,能看著對方,將對方的樣子放進心裡。

    待到來世,他一定會在茫茫人海中,一眼看出她,再也不讓此生的遺憾,留到下一個輪回。

    聽到他的話,輕雲染腦中一幕幕畫面閃過,不禁冷冷的別過臉去,沉聲說道:”蕭宸軒,我們是不可能的,你死心吧!過去,你對我所作所為,我可以既往不咎,唯獨兩件事,我怎麼也無法諒解,寶寶被你打落的那天,我的心已經死了……”
作者: dearmiyuki    時間: 2010-6-13 10:39 PM

099 忘情棄愛

  蕭宸軒眉目間宛然死灰,拼命地深呼吸,卻還是無法壓抑心中的悲痛。

    “染兒我知道,以前是我不對,大錯已經諸成,我不想再狡瓣什麼,我只希望,你能給我一個機會……

    只要她答應給他機會他還是有希望的,他會終其一生,來關懷呵護她,給她唯一的寵愛讓她成為天底下最幸福的女人。輕雲染冷淡的望著他清澈的目光如冰刃般直扎進他心底。

    蕭宸軒,晚了,一切都晚了,你怎麼還不明白,從煥兒離開的那天,所有的機會都沒了!”她以可以勉強自己忘卻痛苦可是無法給他一次機會因為只要看到他她就會想起,心底最傷痛的記憶。

    蕭宸軒渾身一怔,聽到她輕柔聲音的同時,有一絲冰涼的冷風吸入心肺,那裡如同被冰霜侵染。

    他拽緊了手心指節壓得咯咯直響,痛苦的表情,凝固在他的臉上,眼眸中神色似絕望、似痛楚,狂亂地交織不定。

    突然,輕雲染冷得渾身直哆嗦,難受地躬起了身子,抽搐地吸著涼氣蕭宸軒見狀緊張的低同道:染兒,你怎麼了。不要嚇我”碎破的呻吟,象針一樣刺痛他的心,沙啞的聲音,突然生生地被掐斷,昏死了過去。再醒來時,她的身旁已經沒有他的身影。輕雲染的身子抽搐了一下,緊咬著唇,手指憑空抓撓著,卻抓不住什麼東西,除了那寒冷的空氣再無其他。她蜷縮在寒冷的冰面上,裹著有此破爛的裘袍,全身瑟瑟發抖,喃喃自語,“好冷……”

    緊抿著干裂的唇,發出微弱地呻吟,喉頭像是著了火一般,她的喉嚨好渴,仿佛血液都沸騰起來把人焚燒殆盡。她費力的撐著身子,吃力地爬了過去,看著似近似遠的雪花,眼前一陣模糊,不知道過了多久,口中傳來沁涼的冰水,明明那雪水化進了嘴裡,卻解不了半分的渴,胸口一陣緊繃重重的壓抑著她的心。

    蕭宸軒虛弱的聲音輕輕的傳來,“染兒,好些了嗎”

    聞言,輕雲染僵硬地側過臉,挪動著身體,忽然,覺得喘不過氣,猛地咳了起來,他體貼的替她順氣,許久,平息下來,輕輕的閉著眼。

    干渴,如火燒一般。

    突然,腥甜溫暖的汁液,湧進她的嘴裡,舌尖品嘗著那味道,眉頭緊緊蹙起,猛然睜開眼,看著他蒼白毫無血色的面容,胸。傳來一陣蝕痛。她用力的抽開他的手帶出一道血花飛濺她急忙扯下頭上的發帶,麻利的替他的手腕包扎,氣惱的叫道:“你瘋了嗎。”

  這裡沒有食物,只有雪,他們最多勉強支撐七天的時間。現在已經過去二天了他還在做這此無意義的事耗費自己的生命,因為自己的拒絕,他連命都不願意要了嗎?蕭宸軒望著她,臉上沒有一絲後悔,氣若游絲的說道:還渴不渴。

    看到她緊張的表情,他忽地笑了,她對他,並非完全無動於衷,只要知道這點,他在絕望的深淵仿佛看到了一點光明。但她接下來的話,讓他立刻陷進了地獄裡。輕雲染而容冷凝,輕抿著薄唇,冷漠的看著他說道:“麻煩你不要再做這種愚蠢的事!

    蕭宸軒的手抖了一下眸子迅速黯然下來喉間發出一聲低低的呻吟,那是被壓抑而壓抑不住的痛苦。

    三天過去了,心中的希望,一天一天再減少。輕雲染變得很虛弱,但是,蕭宸軒看起來比她還要虛弱,他的面容一天比一天消瘦,她只好靠睡眠來減少消耗,迷迷糊糊地睡去。

    朦朧中,有人握住了她的手,溫暖而厚實的大掌,似乎是一種無法觸摸的溫柔。輕雲染秀氣的眉頭皺了起來,軟軟地喚了一聲冷,忽然,時方緊緊地抱住了她,結實的手臂繞過她的身體,把她整個人都擁在懷中。她摸索著將手伸過去溫暖的擁抱在寨冷的夜晚,聽見他心跳的聲音,一下又一下,安心又平靜。十指交纏,用力地握著。

    蕭宸軒看著懷中,平和的小臉,輕輕的笑了,但是,他的呼吸,漸漸急促了起來,背後的傷口,似乎又裂開了,猙獰地發著疼。這兩天,他都偷偷出去尋找食物,光是吃雪,支撐不了多久的

    等到第四天,還是沒有人來接援。輕雲染有此絕望了,這裡是雪山的崖底,縱使上官玥再厲害,也不可能從懸崖上跳下來救她。

    蕭宸軒見她醒了,蒼白的臉色有了一絲喜色,連忙拿出幾個鮮嫩欲滴的紅色果實,笑著放到她手上。輕雲染怔忡的看著他,鼻尖微微發酸,低聲問道“你是從哪裡找的?

    蕭宸軒沒有回話,只是催促她道沒有毒的,快吃吧”,輕雲染遲疑的拿起其中一個果子,輕輕的咬了一口,酸甜的滋味,縈繞在口中,散散擴散,這是這幾天來,她嘗過的最美妙的味道。

    她抬頭看他,拿起其中一個放到他手裡,他搖頭“我已經吃過了。輕雲染知道他在撤謊,但是,又說不出休貼的話勸服他,只好將咬掉半邊的果實遞到他嘴邊。這一次他沒有拒絕眼中浮現淡淡的笑意。

    一個清脆的陡然聲響果子不小心掉在了地上,那聲音,有此奇怪。蕭宸軒細細的聆聽,眉宇間浮現一北疑感他用指骨輕輕的敲打冰面,聲音與其他地方的冰面的有些不同。

    輕雲染看著他問道“怎麼了?蕭宸軒示意她稍安務燥,仔細觀察發現,這塊冰磚並不是連在一起的他用力的將這塊冰磚移開,赫然出現了一個冰梯,直達下層。輕雲染驚訝的看了蕭宸軒一眼,主動扶著他,緩慢的走了下去,下面的空間與上面相比,要狹小一此。

    中央端坐著一具枯骨,身上衣服早已破爛不堪,顯然是去世很久。輕雲染是第一次看到真正的骷髏,心裡多多少少有此害怕,強自鎮定的將蕭宸軒扶了過去。

  蕭宸軒的看著她小臉刷白一片,握住了她的手安慰。他們環顧四周,並沒有太多發現。這俱枯骨的前方,擺著一個金盒,那金盒色澤澄黃飩淨看來是由鈍金打造而戍。蕭宸軒試著將盒子開啟,盒邊細縫封得極密。他費力打開後見盒內放著四顆白色丹丸,每顆約有拇指般大小,寒氣逼人還散發出陣陣令人心曠神怡的淡雅花香。

    淡淡的蓮花香氣,莫非,這就是並蒂蓮所制成的‘四聖蓮“不旦是治療內外傷的療傷聖藥,而且,還是迅速助其增漲內功。他將盒子放下瞥見枯骨身旁有本藍皮冊子,書封上寫著四個顯現的大字“炙陽神功”。

    他心中陡然一震,記得無情真人曾說過,想要治愈他身上的筋脈恢復,只有天下第一高手正無邪自創的獨門武功‘炙陽神功”才可以辦到。

    但是,由於玉無邪在五十多年前就已經失蹤了,這門神功,自然也跟著失傳了。他想恢復健全之身,只能是癡人說夢。

    後來,無情真人又感概的說道,即便是學了那門功夫,也未必是好事。

    當年,魔門天尊五無邪為一名女子如癡如狂,為了救她,孤身前去力挫九大門派,哪知那名女子是正派人士,派來擒獲他的棋子。眾人使計讓他全身筋脈盡斷,散去一生功力,四大護法拼死將他救出,幸得年輕時的醫仙所救。

    三年後他自創出這本炙陽神功,血洗九大門派並親手殺了那名女子。之後,江湖上再沒有他的消息,他消失得無影無蹤,世人都不知道他去了哪裡,沒想到他會在這裡遇到已經死去的正無邪。輕雲染見他看得發呆了許久,不禁問道你沒事吧?

    蕭宸軒回過神來,眸中閃過一絲喜悅的光芒,低聲說道“沒事,染兒,你去上面體息一下,我想在這裡單獨待一會。”輕雲染看他的樣子,心中有些奇怪,還是沒說什麼,轉身離開。

    蕭宸軒看著她離開的身影,心中生起一拜希望,如果自己恢復功力,他便還有機會與上官玥一較高下。隨即,翻開了書冊的第一頁,此功共有十層,一層比一層難修,最後一層,更是關鍵所在。他想到了四聖蓮,如果與有這聖藥相助,練起功來,一定事半功倍。他拿起一顆冰丸服食過了半響,不覺身體有異,然後,才坐上右邊那方玄冰開始打坐練功。

    四聖蓮果然是療傷聖藥,他運功不過一個時辰,便覺神清氣爽,內息順暢,內外之傷已然痊愈。

    練至第九層心法時,廿田中陽氣大盛,豐沛不絕的內力,充盈著四肢百骸,就連原本奇寒無比的座下玄冰,都頓時變得溫暖起來。但是,當他練到第十層時,胸。突然傳來一陣劇烈的痛疼。

  輕雲染在上面等了許久,見蕭宸軒遲遲沒有上來,以為出了什麼意外,便小心翼翼的從冰梯上走了下去。她看到蕭宸軒站在冰室的中央,而且,身形變得有此怪異,她有此不敢相信,驚訝的喚了一聲,“蕭宸軒!蕭宸軒恍惚的轉過頭來,一個黑色的眼瞳像是染了血般,陰蟄噬人,另一個看似如常,卻閃爍著妖異的光芒,一明一暗,驚悚駭人。

    突然,他一掌失控的向前劈出,像是有股炙熱的火焰肆虐。

    那冰牆,頓時被切出一道猙獰的裂。,緊接著,他又一掌打到了冰牆上,震動著整座山洞搖晃。

    此訐懸狂在洞頂的冰雒被震落,發出清脆的聲響,在耳邊炸開。輕雲染驚恐的睜大眼晴,不禁瑟縮著身子,心中十分害怕,剛才他還好好的,怎麼突然發生這樣的事?腳下一個踉蹌她掉側在地上。蕭宸軒那蒙著血色的眼瞳緊緊的盯著她,眸中似乎略過一譚混亂的情緒,他不由自主的向她走去。

  輕雲染趕緊爬起來,使出全身的力氣,用力的抓住他,尖聲大叫道蕭宸軒,發生什麼事了?”

  蕭宸軒身體各處傳來一陣劇痛,他痛不欲生的仰天長嘯。他奮力甩開輕雲染的手,感覺體內有一股炙熱的真氣流竄,如同火山噴濺而出的巖漿,焚燒著他的五髒六雕。卻無法將其壓制住,那種痛苦與前熬,非常人所能忍受。輕雲染驚駭的望著蕭宸軒,刺骨的冷,龔擊著她的神經,同時,也麻木了她的知覺時方發狂凌空打來一掌,猝不及防的將她震飛。

    頭,重重的撞在了冰牆上,一道鮮紅的血痕赫然出現,順著她緩緩下滑的身影截止。

    胸口好似斷裂開來,一陣翻江例海的痛後烈沖來,那種痛,是刺入骨髓般的強烈,那種痛,讓她覺得自己的心肺,都好像裂開了嘴巴緊緊地抿住,她幾乎不能呼吸,胸。下面疼痛欲裂,這樣的劇痛,讓她生不如死,也許死了就可以一了百了了……

    輕雲染拼命地忍耐著血水從喉嚨裡面翻上來,滿口腥澀,疼得指尖都痙攣她睜大了眼睛,用驚恐而怨懟的目光瞪著蕭宸軒。

    那樣的眼神,像是,只是輕輕一凝眸,足以讓他萬劫不復。蕭宸軒眼眸中泛起一種赤紅的顏色濃郁似血,手陡然震顫了一下,似乎恢復了一此理智,他面容驟然變得扭曲,直直的盯著她。躺在地上的人兒,身子痛得一陣顫抖。心疼如毒蛇般纏繞過來,他的心,被絞了起來,猛地,跪了下來,手顫抖的撫上她的臉頰,用嘶啞的聲音哀叫道:“染兒,我的染兒…

    一種強烈的痛苦,象火焰一樣在瞬間燃燒起來,仿佛要把他的魂魄,都焚成了灰燼,痛得快要死去輕雲染的眸中流轉著朦隴的水色,卻滴不下來,她緊蹙著眉頭,勉強自已發出微弱的聲音“你怎麼了,你的眼睛……他怎麼突然能站起來了”他的眼睛,怎麼變成一黑一紅,如此邪惡的模樣,頭一次看到,他的眼神似乎沒有焦距,神情如同失去心智的人。

  蕭宸軒額頭上汗水淋淋,他緊緊的捂住頭,那裡像是有什麼東西,狠狠的將心底最深的牽桂刷離眼前的女子的面容愈來愈摸糊。倏然,他發出淒厲地慘叫,一口鮮血噴了出來。他,已經走火入魔。

  輕雲染怔忡住住,心中有太多的疑惑,但是,看到他這幅癲狂的樣子,她無法袖手旁觀,遂然使出仝身僅有的力氣拉住他,忍著胸。的劇痛,扯著嗓子叫道蕭宸軒,你這個瘋子,你到底在干什麼?”

    突然,蕭宸軒血眸迷亂,似失了神智,他用力地掐住了輕雲染纖細的脖子,狂亂地吼叫著,“我不會讓你走的,不會讓你走的輕雲染痛苦的扭曲著臉,口中艱難的擠出破碎的字,“放、開蕭宸軒恍然清明,他身子陡然僵硬住,倏地,松開了手。他的眼眸,漸漸地轉為赤紅的顏色,指腹輕撫著她的櫻唇,嘶啞地喊著她的名字,一遍又一遍“染兒,染兒,求你,不要離開我…”他健壯的軀體,覆蓋住身下的那個可人兒,緊緊的纏繞,深深的喘息,炙熱而猛烈的吻著她的嘴唇。

    一股獨特的花香傳來仿佛一瞬間化開了,清例的甘甜在口中回蕩。他深深的吻著她,和著血腥味的熱吻,如同狂野的暴風雨,舌在唇齒之間纏綿摩挲瘋狂的啃咬,想要將她一口一口地吃掉。

    冰層折射的月光,清冷的落在她的臉上,那雙朦朧如霧的黑瞳死死的瞪著他,帶著冰冷徹骨的恨意。

    蕭宸軒吻得愈發深沉,破碎的心仿佛拼湊不完整,他攥緊雙拳,指節咯咯作響,象是要把自己的骨頭捏碎。

    幾滴暗紅的血珠,從指甲尖上滲了出來。

    良久,他將她緊緊擁住,牢牢的壓制在他身下,她的頭,無力的垂下,長發如黑色的瀑布在晶瑩別透的冰面上散開糾結著他的墨發,十指緊緊相扣,糾纏不清,喉間的血腥氣漸漸漫了開來。他另一邊黑色的眼瞳顯得十分明亮,像是璀璨的寶石一般,深深的凝視著她,痛苦而糾結,似乎將要與她生死離別,口中淒愴的呢喃著,微微顫抖的聲音,”對不起,對不起”

    夜色妖嬈,如血霧般,慢慢散開突然,洞外,吹來一陣寒風狂肆的吹拂,掀開那藍皮冊子,書頁的最後,染著鮮血的紙上寫著一排醒目的黑字。

    練此功者,欲用其利先挫其鋒,走火入魔。

    功成之日,天下無敵,性情大變,忘情棄愛。
作者: dearmiyuki    時間: 2010-6-13 10:45 PM

100 記憶缺失

    天邊漸漸囂出一抹曙光,透著頂端的洞孔折射而下,傾灑在酣睡的兩個身上,淺淺的鍍上一層淡金色光暈,構成一幅無比溫馨的畫面。

    長長的羽睫輕輕眨動幽暗深邃的眸子,與淡金色的晨光,融合出一村炫目的蠱感,他輕輕揚起眸

    眼前一片朦朧仿佛置身於一片大霧之中,過了許久,四周的景物才漸漸清晰起來。

    這裡不是軒王府,而是一個滿是冰塊的山洞。

    洞中徹骨的寒氣愈發重了,顯得特別的冷。

    突然,身下傳來一陣輕微的瑟縮他垂目看了看,俊眉微微皺了起來,眸中掠過一絲詫然他的身下,躺著一個正在酣睡的女子。

    女子身上的白紗衣裙,被撕扯戍碎布狀,長長的睫毛上,還掛著細碎的光點微微顫動,宛如折翼的瑚蝶一般。

    晨曦中,她的肌膚晶瑩剜透,如白瓷美五般細膩得吹彈可破,那上面,布滿深深淺淺的吻痕,昭不著昨夜的瘋狂。

    而他裸露的胸膛,緊緊貼著女子清晰的感受到對方肌膚的柔軟。

    他的思緒,猛然一滯,這個女人是誰,如果這裡是青樓他一點都不會奇怪,可惜,這裡是一個杳無人煙的山洞。

    低頭,仔細審視著女子的相貌,一張清秀的臉,而容白也清麗,五官並不精美但,就是這張清秀小巧的臉龐。讓他覺得不可思議的美麗,難以梆開視線。她就像是一朵清新的白生,身上純淨清雅的氣質,讓他感到十分舒服。

    長長的青絲,如瀑布般披散開來白的膚,黑的發,紅的痕,絲絲縷縷,透著纏綿過後妖嬈。

    晶瑩纖細手臂,精巧圓潤的腳趾泛著粉紅色澤的

    帶著致命誘惑的畫面,映入他的眼中下腹立即湧起一陣緊繃,幾手讓他無法克制。

    他勾唇一笑,微微俯下身,嗅到地身上散發出的淡淡的清香,非常熟悉,他無法忘卻,這種味道仿佛在哪裡聞到過。

    指尖癡迷的撫上她的眉眼只是這個女人是誰呢?即使有種熟悉感,他能肯定,並不認識她,自己又怎麼會出現在這裡。

    一種茫然無措的惶感感湧上心頭,此刻的情景,究竟該如何解釋?他定了定神,眼眸微微瞇起,腦中不斷的思索著,依舊沒有關於這名女子的任何記憶。他深吸一口氣,用裘衣蓋住她的身子緩緩起身,拾起散落在地上的衣袍,看到上面布滿大大小小的裂口。滿是血漬,眉心不由緊緊檸起,如此殘破他好像,失去了一此重要的記憶。

    面容有些陰郁的穿上衣袍,頓覺胃中一片饑腸糠轆,看來,自己是許久沒吃過東西了。

    環顧四周只見中央冰台上坐著一股枯骨,腦中的記憶很是混亂,他竭力想理出一個頭緒來,卻仍是一片迷霧。

    這時,女子緊緊蹙起了眉頭,漸漸從睡夢中蘇醒過來…

    蘇醒的感覺,一半寒冷,一半炙熱意識漸漸的恢復,輕雲染迷茫的張開眸子,輕輕的眨了眨眼,感覺身休好像不是自己的,渾身無力,酸痛不堪。

    昨晚殘破的記憶,一點一點的,在腦海中拼湊起來。她的眼眸,不由自主的瞪大,昨夜,不知道她醒來過幾次,每次,都是承受不住的再次昏迷。

    朦醃間,只記起那個混蛋在她身上肆虐……抬起頭,迎上一道充滿探究意味雜夾著欲望的眼神,下意識的低頭,看著身上凌亂的衣裙,以及半裸的身子。心中的憤怒升騰起來,狠狠地瞪了他一眼,趕緊整理起來,無奈被撕得太破碎即使是穿上,也顯得十分的窘迫。

    那雙閃著水晶光澤的眼眸睫毛濃密纖長,她眨眼的創那,仿佛有股電流,直撞進心房最柔軟的位置,讓他莫名的心跳加速。

    蕭宸軒捂著胸。,想抑制住這奇怪的感覺,怔怔地看著她,低沉的問道“你是誰?”輕雲染憤恨的咬著唇,他竟然問她是誰?昨天晚上,到底是誰,像是一只發了瘋的猛獸,將她壓在身下……”

    一股怒氣直沖上頭頂,抬手想要甩他一巴掌酸軟的手臂才舉起,就牲他劫住她緊抿著唇,想抽回,卻被他死死的扣住。

    蕭宸軒握著她的小手,指腹接觸到她細滑的肌膚,著迷於這冰涼柔嫩的觸感,一時之間,竟捨不得放開。

    見他不肯松手,還輕輕的撫摸起來,輕雲染不禁漲紅了臉,氣憤的叫道“蕭宸軒,你這個混蛋,放手”

    蕭宸軒玩殊的挑眉,好大膽的女人,勾起唇角,笑容中帶著一絲冷邪,你不旦直呼本王其名,還辱罵本王不要命了?

  輕雲染冷漠的看著他,不屑的撇嘴道“罵了你又怎樣荒山野嶺擺什麼王爺的臭架子。”

    蕭宸軒的心,被她不屑的目光,刺痛了一下隨即松開手,面容恢復正色,冷笑道“姑娘也非清白之身,這種事,早就已經駕輕就熟,何必如此氣憤。”話一出口,他就後悔了,看著她受傷的眼神胸口,沒來由感到窒息。輕雲染面容變得青白死死的咬著唇忽而冷笑道:蕭宸軒,我是不是清白之身,與你何干?”

    蕭宸軒緊握雙拳,甚是氣惱她的不在意,女子的清白,在她眼中,原本是如此淺薄之物,那她過去,也是如此的隨便他不敢想,也不願意多想,竭力壓下心中的憤怒,是啊對方自甘墮落,與他何干呢?她又不是他的什麼人

    可是,這一波一波壓抑不住的憤怒,又是從何而來?輕雲染眉頭緊緊輦起,冷睨著他他的目光中,沒有一絲愧疚的情緒,仿佛,是第一次見到她一樣,他真的不記得她了?

    眸中閃過一拜復雜的光芒,試探的問道:你不認得我?

    蕭宸軒狐疑了看了她一眼將眸中所有的情緒斂起,冷冷勾唇本王見過的女子何其多,不曾記得有你。”輕雲染眸子微彎,唇角勾了起來這下好了他不認得她,至此以後,兩人就再無瓜葛,不再產生任何牽扯她輕輕抿唇,直直的望著他,深吸一口氣,鄭重的說道“那好,昨天的事,我們就當什麼都沒發生過,你過你的獨木橋,我走我的陽關道。”

    蕭宸軒看著這個女人,當聽到他說不認識她時,臉上毫不掩飾的欣喜,是為何故?看到她極力想與他撇開關系的模樣,心裡像是被堵了棉花般難受。

    壓下心中不悅的情緒,他輕笑了起來,傾身單手輕挑起她的下巴,薄唇輕啟醇厚碰性的聲音低啞的響起:”要是本王不允呢?”

    只有他厭棄別人,哪容別人厭棄他!輕雲染緊緊的盯著他,冷冷一笑譏諷道:“王爺不要告訴我,對我一見傾心,不能忘懷。”

    蕭宸軒微微擰眉,目光幽暗深沉似笑非笑的說道:是又如何?”輕雲染睜大眼睛瞪著他,咬牙切齒,久久不語。

    眼前的男子,是記憶中的那個殘暴男子,樣子雖沒有發生任何變化但是,給人的感覺,變了許多,仿佛成了另外一個人。他的眼中陰冷的戾氣消失了,卻多了一份狂狷邪魅。

    蕭宸軒看著輕雲染可愛的表情,狹長的眸子微瞇,嘴角勾起一抹邪魅的笑,但黑眸幽遽得像深潭一般彷佛可以貫透人心,直達心底深處,讓人不寒而栗。他撫著她的臉頰,眸光冷冽,一字一句的說道:這冰天雪地,有個女人在身邊,總歸是好的,做了本王的女人,本王自然不會虧待!輕雲染瞪了他一眼,氣憤道:“誰是你的女人!”不耐煩的皺眉想推開他,卻使不出什麼力氣,都餓了幾天了,實在沒有多余的力氣和他爭吵。

    想到上層還有幾個果子,不禁輕輕的舔了舔唇。

    蕭宸軒看到她的眼睛,眼眸掠過一絲幽暗的光芒,突然笑了起來忽地放開她,轉身,施展輕功,飛了出去。輕雲染看著他離開的背影,先是一陣錯愕。

    回過神來發現山洞裡只剜下她一個人,眼眸,不輕意的掃過時面那相桔骨,骷髏上的眼睛黑洞,仿佛一直在盯著她,心裡湧起一股害怕。

    突然,一陣冷冷的寒風吹來,她嚇得環抱著身子,跑到了山洞的上層。

    面對這樣一個冰冷的地方沒有食物,沒有水,只有一望無際的雪生存的希望渺茫。這個時候,有一個人作伴總比沒有的好。

    雖然恨蕭宸軒,巴不得他死掉,可是當判下她一個人的時候,恐懼來得如此強烈,占據著她內心最脆弱的位置。她蜷縮一個角落,身上的衣裳被撕得破破爛爛,風一吹冷得直哆嗦。不知道過了多久。她感覺身體都僵硬了,緩慢的站了起來活動筋骨,秀氣的眉頭緊擰嘴裡不停的罵道:“可惡的混蛋,最好凍死在外頭。”

    突然,一道清冷的聲音驀地響起調侃的語氣中,無不諷刺,“本王以為你快餓暈了沒想到還有力氣罵人。”

  聽到聲音,輕雲染驀地抬起頭,看著洞。,由遠至近的身影,心中五味雜陳,見他抱著一大堆東西走了進來放下對她笑道“本王剛才好像看至誰,正翹首以盼的等本王回來。”

  輕雲染微微皺眉,走了上去,看著他低聲問道“你怎麼找到這些?”他莫名其妙的恢復行走之後,好像很多事都改變了,吃雪充饑的日子,都過去了嗎?

    蕭宸軒似笑非笑的望著她“這個問題很重要?”

  輕雲染忍了好久,突然問道:“那你打算怎麼生火?又沒有打火石,這裡的地面上還覆著一層冰。”

    蕭宸軒看著她,戲弄的念頭一起微徵挑眉露出一抹邪氣的笑,”親本王一下,本王就告訴你。”

    聞言,輕雲染嘴角一扯,狠根地剜了他一眼氣悶的轉過頭去,瞧他這無賴樣真想把他一腳踹出去。

    蕭宸軒見她別扭的樣子,嘴角不自覺的勾起沒有說話。

    著手將覆在地面的冰敲碎,直到看見下面的巖石,將木柴堆好,再拿起一根易燃的樹枝,暗自運功,沒多久那樹枝竟燃了起來。

    火光荊時亮了起來,溫暖了整個洞內。輕雲染轉過頭來,沒看到他是如何生火的,心中更是疑惑,神情復雜的看著他,他和以前真的不同了。

    眼前的男人,墨黑的發拜有幾縷輕垂額前,深邃而精致的五官,俊美而堅毅的臉龐,刻眉之下,一雙墨黑清澈的眼眸,深邃得宛如淵潭,時而冷汪,時而邪佞,時而溫和,高挺的鼻梁優雅有型,堅毅的薄唇微微含笑,倨傲的下巴稍稍揚起,人的性格發生變化連氣質都會改變嗎?如果,兩個人一直被困在這裡,以後的日子該怎麼辦呢?

    火光搖曳,映襯得她白哲的小臉雙頰隱隱透著一抹溫暖的紅暈。

    蕭宸軒望著輕雲染,眸中閃動著困惑的光芒分不清為何心中會生出這樣的情緒,他,無法扔下她不管。

    剛才,出去尋找木柴時,他順便去查探了一此情況。他們現處的位置,是在某座雪山的崖底,以他的武功,一個人上去並非難事。可關鍵是眼前的她,他若是帶她上去,中途如果出現意外,兩人極有可能葬生於此。他和她,只不過萍水相透,過去,他寵幸的女子當中,從未有過這樣猶感覺,唯獨她,這般的讓他牽腸掛肚無法放下。難道,自己對她……

    突然,一道清脆的叫聲,打斷了他的思緒。

    下一刻,一只溫暖的小手緊握住他,抬起頭看到她眸中一閃而過的緊張,為何胸。會湧起一股幸福的感覺?輕雲染眉心擰成一團,晶亮亮的眸子閃動著氣憤的光芒沒好氣的說道“蕭宸軒,你發什麼呆”

    剛才,他手中握的木柴,都快燃到指尖了,他卻一幅神不守捨的樣子。情急之下才捉了他的手,看到他驚訝的表情,意識到自己干了什麼,不禁趕緊松開手,縮了回去,別開眼玩笑道“就其是餓極了,也范不著把手烤來吃吧”

    蕭宸軒不禁莞爾,劍眉微微上揚,淡笑道“姑娘這般在意本王,真是讓本王受寵若驚!”輕雲染蹙眉,輕抿紅唇,心中暗惱,剛才就應該讓火燒死他。

    蕭宸軒笑了笑,從堆柴木中,拿出兩個已經氣絕的雪兔麻利的把皮剝了下來串在干柴上,在火上烤了起來。沒過多久,洞裡就彌漫起一股肉香,引得輕雲染愈發感到饑餓。輕雲染轉過身站了起來,拿出一個紅果,咬了一口充饑,誰知道待會自己為了一塊肉還要低三下四的求人。

    依對方的個性,不可能這麼好心的,

    蕭宸軒看著輕雲染的舉動眸子變得深沉起來。

    兔肉終於烤熟了,他撕下一塊肉遞到她面前,玩味的看著她,低聲道“本王從來不會讓自己的女人餓著。輕雲染氣愫的站了起來,冷冷道“我可不是你的女人”

    蕭宸軒英眉輕挑,眸中波光瀲灩似笑非笑的說道:“女人真是奇怪,明明想要,卻總愛口是心非。”輕雲染眸子一怔,誠實的表達自己的想法,什麼時候,她已經忘卻了最初的平靜,變得不像自己。

    蕭宸軒迅速將手中那塊肉遞到她嘴邊,地望著他,輕輕咬下一口,香嫩可口的味道,在口中擴散開來。是她訐多未感受過的,突然之間幸福的想掉眼淚。她槁不懂為什麼生活那麼苦,而拼命想要活下去的人會那麼多,這一刻,她突然明白了。

    因為活著,才可以真正感受那此喜怒哀樂。

    因為活著,才會有期待,有追求有夢想,有幸福。

    兩個人都沒在說話,只是靜靜的享受著美食沒多久,兔肉就被吃得千干淨淨。拿人手軟,吃人嘴短,客套的話,還是要說的。輕雲染抬起頭,眸色復雜,不甘不願的說道“蕭宸軒謝謝你”

    蕭宸軒側過臉來,眸子如寶石般璀璨“一句謝謝,太沒有誠意了。”

    聞言,輕雲染目露凶光,沒好氣的問道:”那你想怎……唔”她要說的話,全被堵住了。唇上傳來溫軟的感覺,帶著他霸道的氣息,炙熱的,直撲入她的鼻中。他的唇輕輕的碰上她,舌細細吻遍她唇,描繪著她優美的唇形,狂狷而猛烈,夾帶著濃到化不開的迷戀”他是如此的,渴求這個女人,本能的渴望著她,這一刻,他不禁懷疑。
作者: dearmiyuki    時間: 2010-6-13 10:54 PM

101 情不自禁

    他迷醉的吻著她,細膩的觸覺,濃軟香潤,像是花瓣,帶著淡淡的香,軟軟地流到了他的唇上。

    酥麻的感覺,從心間輕輕的刮過。

    她的唇,是那樣柔軟,帶著一種奇特的清香,是那麼的熟悉,比飩釀甘美酒還要清幽醉人。

    一時忘了情他捧住她的小臉,將她強壓到了壁上,強勢而霸道地侵出,使兩人的身體緊密貼合。

    他把舌伸到她的口中,交纏著,吞沒她的呼吸那樣狂野地侵占,似乎想將她拆吃入腹

    他象一只貪婪的野獸,吞噬著她細膩的嘴唇、柔軟的香舌。

    輕雲染奮力掙扎,擱在胸前的雙手,揪緊他的衣襟。

    突然,一陣劇烈的疼痛,透過蕭宸軒的舌尖傳開,他抿了抿唇,口中立的味道愈濃。

    輕雲染惱羞成怒,不假思索地抬手,一掌重重地甩了過去,卻被對方車巧的劫住。

    蕭宸軒喘著粗氣,松開那被他蹂躪得紅腫的唇幽深的眼眸帶著濃濃。欲望,一瞬不瞬地盯著她。

    輕雲染面容染上一層紅潮,大。大。呼吸著,補充肺中被抽盡的氧氣,惱怒的回望他。

    蕭宸軒傾身愈發逼近她,灼熱的氣息噴灑在她白亞無瑕的臉上。

    他緊抓住她白皙纖瘦的手腕,眸中帶著不容拒絕的狂妄,聲音變得暗町低沉,撩人心魂“剛才的吻,喜歡嗎?”

    輕雲染面容紅白交錯,憤然而起,怒罵道:無恥!”抬起腿,朝他首脆弱的地方,狼狠的踢過去。

    蕭宸軒揚唇一笑,露出一口光潔整齊的白牙,單手捉住她的腳,挑眉逞

    “男人這裡,可不能隨便踢的!”

    輕雲染的眼眸灼灼閃亮,漾起澄澈通透的光芒,攝人心魂,紅潤的香訓,泛起晶瑩則透的光澤,放開!

    蕭宸軒不禁暗自低歎似乎在無意間,又被誘感了。

    下一刻,他將她緊接進懷裡,一手擒著她的腰一手插入她柔滑的發間,扣住她的後腦,俯身重重的吻她。

    強勢的吻落在唇上,掀起了窒息性的灼熱和情湘,霸道地糾纏,帶來一陣陣的顫栗

    良久,蕭宸軒驀然放開了輕雲染,神色迷醉,如同喝醉了酒一般。

    他只覺渾身咻地竄起了炙熱的*苗,壓抑不住黑眸泛起一絲紅光,暗暗咬牙,狼狽的轉身,飛快的閃了出去…

    輕雲染癱軟的坐在地上,看著他突然離去的背影,茫然不知所措。

    蕭宸軒出去之後,直到晚上都沒回來,雖然有此擔心,但是,以他的武功,一定沒有問題。

    這樣想著,忽覺得有此困了,蜷縮在糞衣上,緩緩的睡去

    洞口,一個高大的身影,抱著一大堆獸皮和干肉走了進來。

    蕭宸軒凝眸看著縮成一團的嬌小身影,心中不禁有此心疼,翕起一引祛千潮氣的狐皮蓋在她身上。

    他佇立在一旁,狹長深邃的黑眸,深沉地看著沉睡中的女子,臉上白專的肌膚,也許是因為冰冷,竟泛起軟玉的光澤。

    不知,觸手的感覺,會是如何?心中這樣想著,手不自覺地撫上她的目膚,指腹傳來的觸感,細膩軟滑,比拜綢還要柔嫩。

    唇角勾起一抹淡淡的笑,修長好看的手指,順著她的眉目、臉頰,櫻雀,帶著淡淡的粉猶自在唇上撫弄了許久才戀戀不合的慢慢地往下移指尖輕撫上圓潤的耳垂,柔嫩的觸感令他愛不捧手。

    腦海中,勾勒出她醒著的模樣,秀眉宛如一輪彎月,眸中秋水瀲灩,司面如雪,唇艷如花,冰清正潤,淺淺微笑。

    眉目間,那一抹柔情似水,婉轉流波……

    蕭宸軒深幽的眸子緩緩地下移,輕微起伏的胸前,砰砰砰,

    急促的心跳聲,在寂靜的空間裡,顯得格外清晰,手緊緊地貼著他心,的位置,疑惑凝聚在眸子中,越聚越濃。

    他不明白,為什麼這個女人,會有這麼大的吸引力?憶起上午只是一個小小的吻,就差點讓他失控,不禁自嘲的笑了笑。

    是不是因為這裡,只有她一個女人,才會如此?

    迷迷糊糊中輕雲染感覺有人在撫摸她的臉,睜開帶著氳氤的眸,看多對方的模樣,不由緊張起來,她戒備的望著他,渾身硼得死緊,冷冷道”蕭宸軒,你想干什麼?”

    蕭宸軒看著她像刺蝟的反應,不禁有些好笑,緩緩俯下身來,將她從頭到腳掃視一番,忽地邪肆一笑,”漫漫長夜,你說我想干什麼?”

    輕雲染緊咬著櫻唇,身體被他掃視過的地方,仿佛燃起一團*焰,“你要是敢對我亂來我,我就”

    “就怎樣?“蕭宸軒好笑的望著她,長臀一伸勾過她的頸,在她粉材的小臉上,印下一記香吻,然後,迅速退開。

    輕雲染面容漲紅,惱怒的起身,沖上前去,揚手欲打,突然腰間一麻,不幸被蕭宸軒封住穴道,身體僵直的倒在他懷中。

    “嘖,這麼熱情?”蕭宸軒抱了個滿懷,笑著揶揄道。

    “卑鄙無恥下流”,輕雲染瞪著他,怒罵道。

    蕭宸軒眸波瀲灩,眸中閃過一北邪佞魅惑的笑道:我本來就不是什麼正人君子,既然你這麼熱情,我何不成人之美,讓你渡過一個畢生難忘自夜晚。”

    說完,便將輕雲染抱起,用一張巨大獸皮包裹住她的身體,施展輕功日速的閃了出去。

    輕雲染不解他的舉措,不禁驚叫道:“你要帶我去哪裡?”

    蕭宸軒笑而不答,只是輕輕一躍,借著腳力,左右彈跳,飛速的跳上山洞的最高處。

    輕雲染驚恐的瞪著他,垂目一望,眼前立即恍惚了起來,面色刷白,她有點恐高,“你…你干什麼?”

    蕭宸軒把她抱到一個平坦的地方,將她身上的獸皮鋪開,輕柔的放下。

    輕雲染身體僵硬的像是一尊雕塑,感受到她的害怕,他的嘴角,勾起一抹邪佞的微笑,故意說著讓人臉紅心跳的暖昧之語“別那麼緊張放輕鬆,現在可以開始了。”

    輕雲染目光瞪著有如銅鈴,怒罵道:蕭宸軒,你混蛋

    蕭宸軒笑著躺到輕雲染的身邊,眸波宛如枚水支著下顳戲謔道塗別想歪了,我只想叫你看星星,據說,這雪山上的星星,是世間最美的景色

    輕雲染不由氣結,”你……”

    如果,不是他說那番暖昧不清的話,她也不會誤會。

    蕭宸軒修長好看的手指,輕柔的在她臉上游戈深幽的眸子,顯得格夕的溫柔,“原來姑娘一直惦記著本王,若是不成全姑娘,豈不是,太對不蓮你一番美意?”

    輕雲染忍著臉上癢癢的酥麻感,冷聲叫道”你簡直有病,冰天雪地甘,冷得要死,大晚上不睡覺,跑出來看什麼星星,你的頭是不是被驢踢過”

    蕭宸軒眸子幽暗深沉緊晚著她,不怒反笑道“你真不可愛,本王要是被驢踢過,還能長得如此俊俏嗎?”

    輕雲染嫌惡的撇撇嘴,“惡心”

    蕭宸軒將一張俊臉湊了過去,輕雲染以為他要過來吻她,嚇得她連連叫道“你干嘛?”

    蕭宸軒淡淡挑眉,狹促的說道“讓你看清楚啊,我這張臉,到底是噁心,還是賞心悅目。”

    輕雲染吃憋面色漲紅的大聲道“看清楚了,你快走開!”

    蕭宸軒唇角輕輕勾起,每次看到她敢怒不敢言,小臉氣鼓鼓的模樣,心中忍不住一陣蕩漾,仿佛看不夠,“我到現在,還不知道你叫什麼””

    輕雲染氣悶的抿著唇一語不發。

    蕭宸軒興味盎然的玩起她的秀發,“不說話?呃就叫非兒好了。”

    輕雲染秀眉蹙起,抗議道:不要”

    蕭宸軒修眉輕挑,閒閒的開。,“你不願意告訴我,叫什麼名字,又喜歡口是心非,我只好叫你非兒咯”,

    輕雲染咬牙切齒的說道“那你也別姓蕭了,應該姓無,名賴。”

    蕭宸軒笑了笑,撫開她額際的發絲,光潔的額頭露出出來,淺聲低喃:非兒,非兒,這個名宇多好聽…”…

    輕雲染蹙起眉頭,渾身動彈不得,蕭宸軒,不要叫了,你煩不煩,加存心要折磨我,是不是?”

    蕭宸軒側過頭,看著天上的夜空,醇厚的聲音帶著磁性的沙啞,江這麼美的夜晚,能和本王一起欣賞夜色,是多少幸福的一件事。

    輕雲染的忍耐已經到了極限,“滾”

    清冷的月光投射在蕭宸軒的臉上,讓他光潔如玉的面容,泛著皎潔甘光澤,他低下頭,笑睨著她,“本王不會滾,只會飛,非兒不如先給本王?范示范。”

    看來,他是打定主意要叫她非兒了。

    算了,名字只是一個代號,他看怎麼叫就怎麼叫吧,輕雲染,這個名與,從他口中叫出來,只會更加刺痛她。

    她的鼻間呼出一團白氣,瑟瑟發抖的說道蕭宸軒,快解開我的穴塑,我好冷”

    蕭宸軒眸色一緊,伸手將她樓緊,將她全身心的包裹在懷裡,好看的下巴,抵著她的額際,低低的問道:“還冷嗎?

    輕雲染恨不得咬死這個無賴,“我就知道你沒安好心!

    蕭宸軒俊目微垂,嘴角輕勾,帶著一點愉悅,“你穿得這麼厚,我想下手,也難啊!”

    輕雲染極度無語,閉上嘴。不再說話。

    良久。

    蕭宸軒稽微松開她,眸了飄向夜空,眸中有抹憂傷一閃而過。

    他輕緩而又低沉的說道“小時候,聽母後說,人死後,就會變成星當,可是,天上有這麼多星星,我怎麼在它們之中,找到屬於她的那一顆”

    輕雲染愣了訐久,淡淡的說道“是最亮的那一顆。”

    蕭宸軒微微低首,喃喃輕問,“是嗎?”

    看著她澄澈清亮的眼眸,有此迷醉,小巧的菱唇,泛起誘人的光澤,們不自禁,輕輕的吻了上去。

    輕雲染瞪大眼睛,看著他緊閉的雙眸帶著虔誠與珍視,俊美的臉龐,滲和著月色的柔光,竟美得如同天神一般。

    淺吻,醉了月色,化成點點的香,彌漫在空氣中,久久不散。

    夜晚的寒風從四面八方湧過來,但是,因在他的懷中,似乎感受不多一絲寒冷,他的身體,源源不斷的散發著溫暖,驅走她內心的冰涼。

    她從未想過,會有一天,和這個狠狠傷害過她的男人,躺在雪地裡看當星,而此刻的心境,竟是如此的平和。

    痛,仿佛一點一點的漾開,化成了一縷青煙,淺淺消散。

    許久,她聽到頭頂傳來,一聲輕微的歎息,”非兒,雖然不記得你,百是,心底總有一個感覺,好像,我們在很久很久以前,就認識了…”

    輕雲染沒有說話,只是仰著頭,靜靜的望著星空,良久良久。

    她是第一次看見這麼多的星星,密密麻麻的星辰,在一望無際的夜弓中一閃一閃,千百萬年,都是如此。

    繁星如鑽石般閃亮,幾次伸手欲摘,仿佛被握在手心,可是,卻又在遙遠的天邊,無法觸及。

    在這個氣氛怪異的夜晚,她的心,仿佛向遠方飛去。

    *

    翌日,輕雲染醒來時,洞裡暖哄哄的。

    蕭宸軒正麻利的將干肉串在木柴燒烤唇角帶著淡淡的笑意,側臉在紅的火光中,顯得格外好看。

    突然之間,她覺得自己好沒用。

    在這裡坐享其成,每每等著他的恩賜,想到昨天付出的代價,心裡就超不住冒火。

    蕭宸軒感受到了她的情緒低落,將烤好的肉送到她跟前,她看都不看一眼,眉心不禁緊擰成一團心中生出幾分疑感,他是哪裡惹到她了?

    獨自吃完,將肉包好,放到她旁邊,整理一番後,起身走了出去。

    今天,他要想辦法去看看崖頂,要是能找到人幫忙,說不定可以把她一同帶出去,他不可能,一直困在這種地方。

    輕雲染看看蕭宸軒走了出去,眸中掠過一絲復朵的情緒,收回視線,巍顧四周,發現木柴已經不多了。

    心中暗暗打算,去西南邊的村林裡拾一點干柴回來,總該做點什麼事,白吃白喝不合她的個性。

    做了這個決定之後,心裡舒坦多了。

    說做就做,她吃完烤肉,將洞裡的獸皮和整理好,圍上一個白狐皮,五奔西南邊的小樹林。

    輕雲染不會爬樹,只能拾一些掉落在地上的樹技,她將拾好的木材,月長長的布務捆好不知不覺間,天色暗了下來。

    由於撿得太多,把它們帶回去倒成了難事,無奈之下,只好扯著綢布,一點一點拖著回去,深一腳,淺一腳的媛慢行走著。

    眼前突然出現一個巨大的白影,從林道裡緩緩爬過來,身型極大,壯函的軀肝,步伐沉重,一步一步的向輕雲染這邊走來。

    輕雲染依稀分辨出那白影,是一頭巨大的白熊,熊的殺傷力很大,無卞被它爪子拍到或者咬到,都可能致命。

    她驚慌失措的向後退,心中十分驚恐許是太過驚懼,腳下一個趔趄,踉蹌幾步,跌坐在雪堆上臀下傳來透骨的冰涼。

    那白熊似乎發現了她,鼻頭上的那塊兒黑肉,濕乎乎的噴出氣流,凝月薄薄的白氣,像是餓極了,好不容易看到獵物,凶猛地向她撲來。

    輕雲染洋身仿佛定住腦中一片空白嚇得失聲尖叫:“啊…

    也許是求生意識蘇醒搖搖欲墜的身體,連爬帶滾的向後退,身體失控,打了幾個滾,從一個斜坡上,滾了下去。

    白熊眼看了嘴邊的獵物跑了大張著嘴,步伐沉重的了下去。

    輕雲染驚魂未定,面容蒼白,頭上、身上覆著殘雪,看到白熊壯碩的身體,一步一步的接近自己不禁悲從心來。

    白熊猙獰的嚎叫一聲那巨大的熊掌揮過來,還帶著寒冷刺骨的掌風。

    突然,一個高大挺撥的身影飛了過來,一把緊緊抱起輕雲染,閃過白苫致命的攻擊,飛身在空中旋轉一因後,穩穩的落在地上。

    輕雲染鬧到熟悉的味道,清楚地聽到他急促的心跳聲,鼻間呼出的熱專熾熱了她的頸窩她的心猛地一顫。

    剛剛那一刻,生與死,僅走一線之間

    抬眸,看到蕭宸軒的慌張的表情,眸中滿是驚魂未定的恐懼,以及身仨,帶在不可遏止的顫抖。

    可是,還未等他們平息心中的驚濤駭浪……

    那巨大的白熊,舉著碩大的肉掌,向他們飛撲了過來。

    寬厚的嘴唇上下外翻,慘白的獠牙顯露,鋒利尖銳,猙獰駭人,。丹的上顳和牙根肉充血腫脹,透著血凝成的暗紫色,張。欲咬

    蕭宸軒還未等它的獠牙發揮作用,他猛地發出一掌,將巨熊打退數米望,它的髒腋,已經被他的掌力震碎,但,不足以將它至死。

    白熊直挺挺的倒在地上,痛苦的嘶吼,慘叫聲,響徹雪山,從聲音能可出,那是一種鑽心的疼。

    它的蠻力驚人,胡亂掙扎時,四周呈現坑狀,地上的積雪,被攪拌的。處亂飛。

    白熊被劇痛折磨得痛不欲生,極度的暴躁和憤怒起來。

    它掙扎的爬起來,眼睛露出窮凶極惡的光芒,用力的拍打著胸脯,一巾獸性大發的模樣嘶叫著向他們撲了過來。

    蕭宸軒眸子一冷,連忙護著輕雲染,急恬向後退,迅速施展輕功,抱麥她輕輕一躍,跳到附近一顆技干最為粗壯的大村上。

    白熊見他們跳到了村上,站在村下,用力拍打在村桿,大村劇烈的晃石了兩下,一層層的積雪,撲籟籟的往下掉。

    巨熊一邊使勁搖晃著腦袋,甩掉身上的積雪,獸性更是急劇膨脹,揮雲碩大的熊掌,狼命的拍打村桿,發洩憤恨。

    輕雲染知道再任由白熊繼續拍打下去,這顆大村一定會倒下。

    耳邊,傳來他低沉又而溫和的聲音,淺淺的呼吸噴在她的臉上,惹人酉癢,“非兒,一定要抓緊不要怕,也不要睜開眼睛看,我會馬上來接你。”

    說完之後,他毫不遲疑的跳了下去,眸中迸發出一股寒冷刺骨的殺氣。

    這可惡的畜生,竟然傷她!!

    輕雲染看著他的背影,張了張嘴,一句‘小心,卡在喉嚨裡,欲吐不出。

    蕭宸軒將白熊上開,到了一個空礦的位置,他再無顧及的攻擊對方。

    雅厚的內力,幻化成掌風,凝成一道利刃,猛地攻向巨熊的眼睛,血水模糊了它的雙眼。

    它胡亂的攻擊,慘叫聲從喉嚨裡發出,嗷嗷不絕

    緊接著,一道強勁的掌力,撕梨它頸上厚厚的皮毛,血,從喉嚨處汩雲的流了出來,特他白色的皮毛染得通紅。

    這一次,重創了它的要害,它撲通一聲倒在了地上,發出巨大的聲響,如同一座小山崩塌。

    過了訐久,巨熊碩大的身體,躺在冰冷的地上,一動不動,再也沒有臣來

    蕭宸軒看著側在地上黑熊,眸子閃過一殍欣喜,看著不遠處,大村上,那個嬌小的身影嘴角勾起一抹惑人的笑。

    他施展輕功腳底輕點,快速的來到她的身邊。

    輕雲染看著由遠由近的身影,藍色的亞質錦袍,有此破碎不堪,未看豆新鮮的血跡,懸著的心,總算松懈下來

    蕭宸軒輕輕一躍,抱著輕雲染從村下跳了下來環抱著她,向不遠處白白熊屍休飛馳過去。

    輕雲染心有余悸的看著已經死去的白熊,這麼凶狠的家伙,竟被他幾目拍死,蕭宸軒看出她的疑感,低聲道:不用怕,它已經死了,

    輕雲染沉默了半晌,忽地淡笑道“可以好好吃一頓了

    蕭宸軒深凝著她,她的星眸,水波微流,清淺一笑,像是一朵初融的封花,自有一股婉轉的清雅,從骨子裡透出。

    他的眸子,倏地一暗,勾唇調侃道:你餓鬼投胎啊,居然只想到吃。

    輕雲染白了他一眼,反駁道:“我是人,又不是神仙,當然要吃東西,你厲害,那一輩子別吃東西。”

    蕭宸軒哭笑不得,捧起她的頰,低沉的警告道“以後,不許再獨自行動,要是遇上危險,到時你哭都來不及。”

    剛才,她被熊攻擊的一瞬間,他的心跳,差點停止

    他回到山洞,發現她不見了,幾乎找遍了整個山頭,找不到她,心中。焦躁不安,都無法用言語形容。

    輕雲染輕輕的輦著眉,咬了咬唇,竟說不出一句反駁的話。

    蕭宸軒看著她吃憋的表情,心情頓時變得愉悅情不自禁的親啄她的屋

    輕雲染美眸一怔,揚手欲打,他突然將她高舉她的身體,在空中旋轉了兩圄,喉間逸出悅耳的笑聲,竟帶著一~惑人心魂的力量。

    輕雲染驚叫一聲,拍打著他的肩膀,尖聲道:你發什麼神經,快放f我!

    這時,天際上,散落下點點冰雪,漫天傾灑的雪花,將兩個人的身影乖和愈發柔和,滿世界都是一片銀裝素裹,美得出奇。

    這一刻,兩個人的心仿佛不由自主的近了幾分。
作者: dearmiyuki    時間: 2010-6-13 11:03 PM

102 終於相見

    自從發生雪崩之後,不融雪山的大雪連續下了七天。

    這一日,雪初霽,屋外一片茫茫,到了下午,天空下起了鵝毛大雪,導飄蕩蕩,狂風呼嘯。冰冷的寨風順著窗子吹了進去。房間裡,不時的響起沉重的咳嗽聲,那聲音,顯然有意的壓抑著。

  躺靠在軟榻上的男人,緩緩抬起頭來。他的面色蒼白,容貌絕世出塵,眉宇間,帶著一絲倦色,但是,即便。此,也難掩他的出塵脫俗的高潔之氣。突然他發出一陣沉重的咳嗽,喉間湧起了酸腥。他趕緊拿出袖中的手帕,輕輕的捂住唇,那素色的手帕,立刻被沁染:一片血紅頓覺,觸目驚心這些日子,他一直居住在這件獵戶的房子裡,房間內放著六七個暖爐但是,四月的空氣,依日冷得刺骨。他親自找尋輕雲染三日後,體內的寒毒突然發作,來勢凶猛,他服食顆炙炎丹才將體內的寒氣暫且壓下。

    炙炎丹雖可緩寒毒之苦,可是副作用極重,若是過了丹藥的劑量,他F時可能被藥性反噬而亡。為免因為自己的病情,延誤來此處的目的。他只好先行將煥兒的遺休安鼻好,在雪山最寒冷的地方,差人修建了座冰雪陵墓。總算了卻一件心頭最牽掛的事。

    至那天後,上官玥動用了大量的人力物力,尋找輕雲染的下落,翻遍整座山頭,卻始終沒有結果。

    唯一一處,他們未能搜尋的地方,就是萬丈崖的崖底。雪谷深不見底,沒有萬米繩索的幫助,很難保證自己平安到達。

    歎了口氣,他緩緩的站起身來,跛步走到窗子旁。全然不顧外面冰冷的寒風,透過窗框,望著遠處的白雪皚皚的山峰,日子變得深幽沉重,暗藏著綿綿不盡的苦澀。他只覺每一寸呼吸,都帶著一絲鈍痛。手拭著胸。,心中喃喃念著,那個讓他思念若狂的名字,輕兒…若是她有什麼不測,這一輩子,他終都無法原諒自己他後悔,後悔當時,沒有不顧一切的和跳下去護她周全。

  即使那個時候,是因為行雲和流水,死死的拉著他,不計他做傻事,訓是,如果沒有那一刻的遲疑。現在也不必,飽受這相思折鷹之苦”眸色暗淡下來,微微垂下,從腰際上,拿出一塊白色的布料,深深凝訓,低聲輕喃道“輕兒,只要能保你平安,我願意拿性命去換”

  突然吱嘎一聲房門被人推開。一個高大清瘦的男子走了進來,他的目光輕輕一掃,陡然看到上官玥;在窗子旁邊,立時擔心的叫道“公子,怎麼就起來了?!他急忙走了過去迅速將窗子關上。順便給上官玥披上了一件厚重的裘袍,語帶責怪地說道“公子,大,都說多少次,不能吹風,你也太不愛惜自己的身子了!”

  上官玥淡淡一笑沒說什麼只是緩緩的走回了軟榻。安靜的坐了下去身體比來之前,更顯得清瘦,面容蒼白如紙,他抬司頭,淡淡的說道:“我打算,明日去萬丈崖底去查探一番。聽到這句話,行雲面容一怔眸中布滿擔憂之色,欲要說出口的話,又頓一瞬,便隱滅了下去。

    因為他知道,公子一旦做了決定,誰都無法阻止行雲略略低頭,拱手低聲道“那屬下立刻調配人馬。上官胡微微閉上眼睛,發出一陣低沉的咳嗽,淡淡的說道:“就這樣你下去吧行雲眉頭微檸,似有話要說“公子,宮裡來了消息,說…上官朋揮了揮手聲音帶著掩飾不住的疲倦,淡淡打斷了他的話,什麼事,等找到人之後再說,你先下去吧!”

  行雲眉心緊了緊歎了口氣躬身退了出去。侍行雲離開,上官玥躬著身於,發出一陣猛烈的劇咳,心中有些自嘲更多的是不甘,他終究沒那麼福氣棚命運捉棄,他連一俱健康的身體都沒有又如何給她安穩的辛福。

  可是明明了解他卻無法放手,嘴角不禁勾起一抹苦澀的笑,耳邊仿佛響起她溫柔的聲音,上官我願意留在你身邊她微微垂眸,那低首的溫柔那輕淺的一笑,是這輩子最想珍藏的溫月痛過方知,四年的時間,她的一點一滴,已經滲進了他骨血。

    蕭宸軒用尖銳的冰錐切開毛皮,將一張較為完整的熊皮給剝了下來。被火烘干之後,厚實的熊皮無疑是最保暖的床墊,兩個人完全不用擔心寒冷的天氣,所帶來的痛苦。蕭宸軒著著她的安詳的睡顏良久未動。心中突然產生一股私心,想將非兒困在這裡,如果,他們兩個人,永遠也生活在這裡,沒有人打擾的日子,也不錯。可是他知道不可能的

    皇兄再過不久就要即位,他不可能,永遠居住在這種山野兒女情長這幾天,就讓他放縱一回吧。

  輕雲染從夢中醒了過來,抬眸,看著一臉孤傲落寞的蕭宸軒,微微發。兩人相視無語,吃過烤肉之後,輕雲染想到一件事,硯在正好有時間說干就干。雪山的夜晚極冷穿在身上的貂皮裘袍已經破舊不堪,穿著這樣的衣服,根本擋不住深重的寒氣。她合計了一下,熊皮可以當床榻用,鹿皮可以當被拷,像是狼皮和狐述,她打算將用來做成幾件衣袍,稍微錘補一下,方便穿鑿。線是從身上所穿衣裙上折下來,幸運的事,她發現有種村的技葉,像每一樣又尖又硬,選出一根,鑽了針孔,穿上絲線,一針一針的縫起來。由於沒有好的先決務件,縫制花費的時間,比一般愫況下多上許多,僅僅是兩件衣袍,就做了一天一夜。

    兩張白狐皮做了一件大氅,順帶縫制出手套,帽子和圍巾一套潔白的狐皮裝穿在身上,讓輕雲染整個人都顯得白絨絨的。一雙烏溜溜的大眼睛,配上墨染的長發翹挺的瓊鼻,櫻紅的小嘴,眼望去,仿佛是從雪山裡飛出來的精靈格外的美麗,靈秀。

    比起開始的衣不蔽休,有這樣的保暖裝束,已經是極好的了。她還將幾張狼皮合在一起,給蕭宸軒做了一件狼皮大氅,做完之後,?衣袍在他眼前一遞,小聲道:“試試,看合不合身蕭宸軒眸中閃過一絲驚訝,低問道:“給我?”見她頷首竟不自覺地笑了起來,伸手接過迫不及待的穿在身上,非常合身。輕雲染垂著眸,聽到對方說好了,才抬起頭來她是頭一次著他穿白色,俊美的臉上掛著笑意,更是顯得飄逸狂肆。

    長發墨黑如子夜精致的五官,帶著一股狂妄地氣質。看著他穿上自己親手做的長袍,心裡有種說不出的滋味,五味雜陳就當是,還他的恩情吧!

  蕭宸軒黑眸灼灼的望著輕雲染,語氣平緩卻又帶著絲許沙啞,喃喃問主本王該怎麼謝你呢”兩顆黑耀石般的瞳仁,深邃幽暗,顯得狂肆邪魅,綾美的臉上,噙著抹玩妹的淺笑。被這樣一雙眼眸緊緊的盯著周身像是著了火一般。輕雲染的臉頰,不由發燙起來,漸漸的泛起一北可疑的紅暈“禮尚往來而已”

  蕭宸軒凝視著她嬌羞的模樣心中不禁一陣心馳神往。以往他瞧見她臉紅,都是惱羞成怒所至,哪曾見過,她露出這般嫵填的風情,仿佛失了魂一般,望著地,久久不肯挪開視線。


   “唷”輕雲染秀眉一挑冷笑道“有些人,就是猴子穿皇袍,怎麼看怎麼?”

  蕭宸軒眼眸一瞇單手勾住她的腰,低沉道“再說一遍輕雲染微微蘋眉推開他,不悅道:“蕭宸軒,你少動手動腳蕭宸軒硬是抓著她的手,“走!”

  輕雲染皺了皺眉用力抽回手,“去哪?蕭宸軒神秘一笑“跟我來不就知道了!外面白茫茫一片,銀裝素裹,千淨的不知,如何形容,兩個純白的影站在一起,出奇的和諧。

  輕雲染死死的揪住他的衣袖尖聲道“蕭宸軒,不要!”蕭宸軒啼笑皆非做勢松了松手,“你怕什麼?輕雲染使勁的搖頭,眸中布滿了水潤的霧氣,不由大聲說道:我才士得陪你瘋我要回去。

  蕭宸軒揚唇一笑淡淡道:“那怎麼行呢,這可走為了逗你開心,特子想出來的好主意,你不要不知好歹!

  輕雲染怒目而視“胡說!你明明就是生氣,想這種法子來整我,你怎麼這麼小心眼,你放開!”

  蕭宸軒薄唇輕勾搖頭,忽地將她樓在身上,腳底踩著兩塊被磨得平!的木板,深吸一口氣腳下使力,“來不及了,開始!”

  輕雲染死死的瞪著身下,驚恐的閉上眼尖叫道等一下,甄下一瞬,兩人從高坡上,飛速的滑了下來。咻咻咻蕭宸軒的身影快如閃電,雖然沒有東西支撐身體的平衡,但是他腳一穩如泰山飛快的從山林間掠過…輕雲染緊閉著眼雙手死死的環住他的腰。

    耳畔聽到呼呼的風聲,伴隨著蕭宸軒清澈爽朗的笑聲。他側過頭,在她耳邊低語,溫熱的氣息,吹進了她的頸窩帶來一陣匡麻,非兒,不睜開眼睛看看嗎?那種飄遺飛馳的感覺是何其的美妙,根本無法用言語形容。

  輕雲染面容發白堅定的搖頭,“不要”她真的害怕這種感覺,太快,太刺激了!

  蕭宸軒笑著威脅道:再不睜開眼睛,那我就把你扔下了。

  輕雲染渾身一怔雙手緊緊錮著他的頸項,怎麼也不肯松手,一邊憤蘭的罵道“你、混蛋蕭宸軒被勒得呼吸困難,大聲道“喂,擋住了……快松手”碰,兩人同時發出一聲驚叫“啊”蕭宸軒身子往前一躬,緊緊的抱住了她兩人一起朝著坡下面滾了下來,足有一分鍾才停下來雪觸翻絞起,二人的身上,已經被深深地積雪覆蓋。

  不禁大聲地笑了起來,伸手戳了她的鼻子一下,“膽小鬼!”輕雲染拍著身上的殘雪,眸中布滿憤概的情緒皺眉道“都是你害的,我都說過不玩了,簡直不可理喻!

  蕭宸軒笑了笑,伸手去拉她,“不要生氣了,我帶你去另一個地方!”

  輕雲染用力拍掉他的手,“不去”

    豈料她的手臂被猛地拉扯回去,轉頭一瞬,他吻住了她,唔蕭宸軒傾身壓了下來,舌尖撬開她的牙關,竄入她的唇間和她的舌糾纏在一起,深切的感受她的美好與鈍淨。

  輕雲染拼命地抗拒著,但是她的極力抗拒,卻加劇了他的掠奪。他吻得愈發狂野、霸道,炙熱的氣息,湧入她的喉嚨,她感覺自己快二窒息了,發不出任何聲音。

  他熱切地掃過她的貝齒,嘗試著將她的舌尖,卷入口中戲弄,吸吮,習逗。她的腦中,變得一片空白時方狂熱又不失恰愛的炙吻讓她仿佛快被融化掉了,她的雙腿,開始漸漸變的瘊軟,脊背上,好似竄起一股電流。

    良久他才戀戀不捨的放開溘黑漂亮的眼眸深深地凝視著他,波光流轉,深幽邪魅,眸中浮現一抹濃濃的情欲。她的神情有些恍惚,請瑩的冰花,懸在長長的睫羽上,迷離的眸子,二起一層薄薄的霧氣,帶著一絲撩人心魂的魅惑。他挑起她小巧的下頷,指腹輕觸,那漾著水潤光澤的櫻唇,愛不釋手的來回撫摸沙啞的威脅道“再拒絕一次,就別怪我不客氣”

  他的聲音,霸道纏綿,帶著幾緣溫柔,一點點侵蝕著她的防備。輕雲染驀地清醒過來,怔怔的看著他,許久,一反常態的對他溫柔一笑蕭宸軒被這笑蠱惑,突然,對方曲膝一頂,身下,傳來一陣難以言喻的劇痛,他倒抽著氣,躬下身去。

  輕雲染滿意的看著他微微扭曲的臉冷笑道“蕭宸軒,你應該好好學學,怎麼尊重別人!”轉身大步流星向山洞的房向走去。蕭宸軒的眸中,仿佛染上了血的霧影,卻是極淡,一閃而過,面容陰訓的的跟了上去。

    身下的熊皮,依舊厚實溫暖。輕雲染的眉心皺了起來,憶起昨晚實在大困倦,不知不覺的睡了過頭,可是,今早醒來,卻發現,他將自己緊緊的樓抱在懷中。心情莫名的變得郁卒

    至從上次他救了她之後,潛意識裡,時他產生了依賴感。加上一段時間的相處,她幾乎把眼前的男人,和那個殘暴的軒王爺,成了兩個人。但是事實並非如此,他是蕭宸軒,害死他的孩子的凶手,這些事情,都是真實存在的,怎麼也無法磨滅。

    心緒紊亂………是該拒絕他的好,還是將往日的情仇忘卻,只當他是一個因境中相伴的難友看待?無論是哪種,都避免不了與他接觸。可是這樣暖昧不清的關系她是無論如何都不想繼續的她沒有忘雲,給上官的承諾,亦無法釋懷,煥兒的死。

  起身穿上那件有些破日的裘衣,站了起來,大步向洞。走去,這時背後響起一聲低沉的叫喚,“你去哪?”

  輕雲染沒有回頭冷淡的說道:”不關你的事”

  蕭宸軒望著她嬌小的背影,頓覺有些莫名奇妙又生什麼氣?他的眉頭微微擰緊,常言道女人心,海底針,猜不透,摸不著,如此看來,說得一點都沒錯。”穿得這麼少,是想挨凍嗎。”他的眉心隆起,迅速起身,拿起一張狐皮大氅土前,披到她的身上,輕聲道:”你要去哪,我陪你!”

  輕雲染感覺身體一暖,是被烘熱過的狐皮,披到了她的肩上,回頭看他一眼,冷冷拒絕道“不用了,我想一個人,靜一靜狂風呼嘯而過,漫天的雪花從男子身上卷過,白色的裘袍狂舞個不停雪花透過厚厚的雪層一點一滴地在這片土地掩蓋。眾多江湖中的高手被聚齊在此,而上官用的出現,著實可起了一陣不小的騷動。他傲然立在冰峰之巔,面上雖然毫無表恃,但清冷的氣質令他精致的五官,看來更加俊逸當真是俊美到了極點,也冰冷到了極點。

    雪白的衣袖,隨風翻飛,雪染的天光,細細碎絆的灑在他的身上,讓他渾身彷若鍍了一層銀色的光芒,耀眼得令人不敢直視。世間傳聞,名傾天下的無玥公子,不僅武功登崢造極,就算容貌也是舉世無雙,不管是從前見過,還是沒見過的,都被其超凡脫俗的氣度所震懾。上官玥眸光清冷目光犀利傲視群雄,自有一股渾然天成的王者之,聲音低沉,淡淡的說道“今日叫大家來的目的想必你們都已經知道,還望各位能助在下一臂之力!

  眾人聞言,齊聲回道“無玥公子客氣,有用得著我們的地方,盡管分咐萬米繩索的風險過大,難保中間的結。不會斷裂,他打算集齊這些高手,備做人梯,以輕功飛躍,一直到下到最底層。這萬丈崖的壁面光滑如鏡,連一株雜樹也沒有,實在是險峻之極。數名高手紛紛跳了下去,用劍刃刺入崖壁中,固定自己的位置。上官玥的手輕卷捂著嘴,發出一陣輕咳他腳下施力,借力使力,踩在那些人的身上,往下跳,行雲和流水緊隨其後。崖谷中的風十分冷例,呼嘯而過,將他的白衣裘袍吹得呼呼做響。

    一直交替的高手一直往下,上官玥不停的躍下,不知過了多久,那谷中的雲霧漸漸的散了,他才清楚的看到了崖底的全貌。和上面的雪山一樣,那崖壁下,有一個小小的洞穴。遠遠的,他看到一個白絨絨的嬌小身影,從那個小山洞裡走了出來,她定睛一看心中的狂喜無法言喻。他扯開嗓子,大聲的叫喚道“輕兒”…

  輕雲染從洞裡出來,聽到上空仿佛傳來一陣喚聲,依稀能分辯出是叫她,聲音好熟悉,上官……不會吧”心中湧出一股喜悅。

  抬頭看去,晨光傾灑在他那白淨清俊的臉龐上,顯得那麼的溫柔,清雅的五官顯他的一切都像畫一般完美。那白衣飄逸的身影,宛如仙人一般降臨到她跟前,直到他站在她跟前還是呆呆的看著他。

  上官玥再也壓制不住心中的喜悅,緊緊的抱住了她,“輕兒……
作者: dearmiyuki    時間: 2010-6-13 11:18 PM

103 相思成魔

    輕兒輕兒……

    心被那一聲深切的輕喚,深深的震憾,這一聲聲的喚聲,聽到輕雲染莫名的心酸一抹澀然的笑隱於嘴角,欲將掙扎的雙手,輕輕的垂了下來。任其緊摟,不動分毫。

  身體被溫暖的氣息包困著,這一刻,她的心,是十分震驚的,他竟然跳下懸崖來找她,連這麼危險的萬丈深淵,如果出了什麼差錯,就會屍骨無厚面對他的一片真心,她該如何回報?

  上官玥緊緊的抱著她的身子像是怕她會憑空消失一般,口中呵出的熱氣,凝成一團團白霧他輕合著雙眸,唇角浮現一抹會心的笑。這一刻,他的心是安定的,狂喜的,其中,還夾著許多說不清,道不明的情愫。可是胸間滿滿充斥的念頭只有一個,他見到她了,真真實實的擁抱著她,再也沒有任何事,比這個認知,更讓他感到幸福。

  他多想這樣,長長久久的抱著她,生生世世都不分開他多想深深的吻她的唇,可是,心中帶著躊躇,怕唐突了佳人。他多想告訴她,分開的這段日子,他有多思念她,寒症發作的痛苦,不及看不到地所帶來的心痛一分,若是再不能相見。他怕自已會相恩成魔。

  深嗅她身上散發的迷人馨香熾烈的情感,在他的胸腔裡激蕩幾乎要噴薄而出口,輕兒那此曾經不好的過往通通忘掉吧!以後有我陪在你身邊,為你擋風遮雨,付出所有為你實現心願,留住笑容,所以,不要離開我……

    可是,這番發自內心的話,至了嘴邊,卻怎麼也說不出口。

    該怎樣說呢,說出對她的思念與喜歡?

    輕雲染微仰著頭下巴扣在他的肩上,眸波越發輕柔,藏著感動與酸楚,喃喃問道:”上官你好嗎。”

  上官玥的心中一暖,仿佛滑起一股熱流他笑著回應,”我很好!”他松開她,棒起她愈發清瘦的小臉,心疼的說道可是你不好,都是我不好沒有早點來接你,不過,看到你平安無事,我也就放心了!

  輕雲染搖搖頭,眼眸瞇了起來,淡淡一笑,”上官,不要責怪自己,我不是活得好好的嗎?”她嘴角輕淡的笑好似冰花初融,沁人心俾,讓上官玥一陣心神蕩漾那情櫓,象是椽碎了化開了輕雲染想到一件事,表情極力的保持著平靜,但眼神,卻不可遏止的悲愴起來,“上官,煥兒他~一…”

  上官玥的臉上露出一佳寬慰的笑,安慰的說道:“不要擔心,一切,我都處理好了”,如果不是為了煥兒的事,他也不會在山上滯留多日,沒有立刻下來找她。

  輕雲染欣慰的點點頭,知道煥兒的遺體,已經平安入了陵墓,再也沒有什麼可擔心的事了,終於,忍不住落下淚來。上官玥溫柔的擦去她的眼淚眼睛中早已溢滿一片汪洋的深情。

  輕雲染抬起頭,深切的望著他,看到他眼中的情意,有所觸動,歎了口氣,低聲道:上官你對我的心意,我十分明白,可是,如此殘缺的我如何配得上你?”她何德何能,讓這個優秀的男子,這般待她”

  上官玥輕撫著她的臉頰,搖了搖頭,“傻瓜,這些只是世俗之見,我又豈會在意,我在意的是你,是你的心,若是你無心於我,我不會強求。”他頓了一下,繼續說道:可是現在,你並沒有喜歡的人如果,錯過擁有你的機會,我一定會後悔的我只是希望,你能過得開心一點,如果這此,我能給你,為什麼不努力爭取呢?”

  輕雲染感動得無以為復,可是,心底,卻象是針扎一般的疼,為什麼啊,如此好的男人,她為什麼不接受呢?腦中一閃而過的畫面,讓她不知所措起來,臉色刷白,為何,偏偏在這個時候,想起那個可惡的人呢。

  這時上官玥突然感到一股濃重的殺氣抬眸望去,他看到洞口,站著一個白色的高大身影而他的臉色,卻是與之相反黑沉顯得異常難看。待看清對方的容貌,他不由一驚,是他?他不是全身筋脈盡斷嗎?此刻,他的身體卻完好無損一般,這段日子,他和輕兒,到底發生了此什麼?

  兩人的視線,在空中交匯,似乎碰撞出激烈的火花……蕭宸軒再也按耐不住心中的燥悶,腳下施力,倏地飛了過來,身形快如閃電,凌空翻轉,伸手欲要奪走輕雲染。

    上官玥眼眸一怔在對方的手指,快要夠到輕雲染的瞬間驀地他摟緊她,動作干淨利落,白衣飄快,身形如輕燕般,急急向後退,腳尖在雪面上,摩擦得沙沙做響。輕雲染背對著蕭宸軒,還不知發生了什麼事,呆呆的望著上官玥,疑惑的問道“上官,你干什麼?”

    然後他下意識的轉頭看到不遠處,熟悉的身影,水眸猛地一顫,只有隨著上官玥的動作翩然後退蕭宸軒施展輕功追了上來,眸中的憤怒收斂起,面容冷酷薄唇緊抿看不出是什麼情緒。兩人的輕功不分伯仲,你追我趕,不讓分毫,他緊緊的跟在後面,冷冷的喝道“你是什麼人,快放開她”

  上官玥的面容淡定,收緊樓在輕雲染腰側的手唇角隱隱泛起寒霜,冷冷道:”軒王,輕兒是我的未婚妻,你憑什麼這般命令我。”

    蕭宸軒冷冷的望著他,這個男人認識他,對了!他見過他,他是北辰國的三皇子上官玥,那他口中的輕兒,是非兒……

    輕雲染渾身一怔,眸中浮現一抹復雜之色,自己當初答應留在他身邊的諾言,可是,成親這件事,她完全沒有考慮過。

    不光是因為他的身份,還是許許多多的同題,以前,帶著煥兒留在他身邊就招至很多流言蜚語,若是往後成親……她張了張嘴,欲言又止:“上官,你怎麼突然…”

  看到她的反應,上官玥的眸子瞬間黯淡下來,手捂住她粉潤的唇,低低的說道“輕兒,不要以配不上這個理由,來拒絕我,我想娶你,絕不是一時沖動,一個讓我爭取的機會,你肯給嗎?”

  輕雲染怔怔的望著她,半晌點了點頭。

  蕭宸軒看到上官用對輕雲染做出的親密動作,臉色變得更加冷峻,心頭的無名妒火,像是火山巖漿,絲絲的冒了出來。

  他狹長的眸子微瞇,目走銳利如冰手指著輕雲染,咬牙怒問上官玥道你說她,是你的女人?”

  上官玥的眉頭輕蹙起來,眸中閃過一絲疑感,對方的反應有些奇怪他停了下來,直視對方,冷冷道“軒王,你應該早就知道,輕兒是我未過門的妻子,你如此這般未免欺人太甚?”

  蕭宸軒冷笑一聲直直的看著輕雲染,勾唇道“我欺人太甚?非兒,你告訴他你到底是誰的女人!”

  看到他走過來的身影,輕雲染渾身一顫,眸中浮現糾結之色,大聲的叫道“蕭宸軒,你不要過來!”

  蕭宸軒的面色瞬間青白,但是,高傲的自尊,讓他無法低頭。他揚起下巴,目光如炬的看著她,不容人拒絕的命令道“非兒,我給你一次機會,離開他到我身邊來!”

  上官玥眸子一怔,俊目微垂探究的目光,落到了輕雲染的小臉上,低聲疑問道“他為什麼叫你非兒,他不記得你了嗎?”

  輕雲染微微仰起頭,望著上官玥俊美的側臉,輕抿櫻唇,小聲回道”他失去了部分記憶。”垂下眸,心底傳來一陣陣難耐的酸楚仿佛有什麼東西被她親手撕碎了格外的難受。她努力壓制住這失控的情感再抬起眸時,她的眼中,已是沒有任何情緒。

  上官玥眸中掠過一抹幽深的光芒,抬頭,凌厲的直視對方,難怪,他的眼神和舉止,與前陣子相比,簡直判若兩人,而且,還恢復了武功。這一陣子,到底發生了什麼事,讓他的變化如此之大。

  輕雲染的無聲拒絕,讓蕭宸軒俊美的面容漸漸發白,他壓抑著胸口滔天的憤怒,攥緊的手,緩緩松開,向她所在的方向,伸了過出,低沉沙啞的低喚道:“非兒,我再說一次,過來,到我身邊來。”

  輕雲染深吸一口氣,逼自己直視蕭宸軒的眼睛,大聲說道“蕭宸軒你也看到了,他是我的未婚夫,他冒著生命危險來找我,我要離開這裡。”

  上官玥聽到輕雲染的回答心中湧起一股難以言喻的喜稅,擁住她身子的手,愈發的收緊眸中綻放的光芒,殉爛奪目。他情不自禁的在她頰邊,輕輕的落下一吻,喟歎一聲,輕兒輕雲染不由一驚對上他真減的眼睛,想說的話,又吞回了肚子裡,她何嘗不是用最殘酷的方式,切斷與蕭宸軒的最後聯系。

  傷害蕭宸軒,她心中無愧,但是,傷害上官,她無論如何都不忍的。蕭宸軒看到上官朋的舉措,神色愈發陰沉森冷鷹眸緊瞇眼中一片冰寒,手難堪的撤了回來,緊緊攥住。胸口劇烈的起伏像是在極力壓抑心中的憤怒。從什麼時候開始他對她動了心?他不知道,只是,內心深處有一種感覺,仿佛在很久很久以前,他就如此的癡戀過她。他一直自信的認為,非兒是對他有情的可是,現在,她依偎在另一個男人的懷中,對他不屑一顧,頭一次,他嘗到了痛心的滋味。

    心底,仿佛有一種瘋狂的情感,正叫囂著,把它解放出來。

    雪白的大地,純淨得如同水晶一樣,雪地反射著瑩瑩的晶亮,好像泛著微微的淡藍色,卻顯得淒冷無比…

    耳邊狂風呼嘯的吹過,墨黑的發絲翻卷,如冰刀般的寒風,刮得臉上生疼,潔白的雪花,紛紛揚揚的灑落在他們身上。風雪迷了他們的雙眼,他們眼前所見皆是白茫茫的一片,三人就這樣僵持著。

  忽然蕭宸軒哈哈大笑起來眸子冷邪狂亂,隱隱泛起一抹血光,有些駭人。

  上官玥冷冷的望著他,“你笑什麼”

  蕭宸軒唇色微勾眸中掠過一道冷洌的寒芒,面露譏諷道“呵,你當寶貝一樣的女人,不久前,還在我身下求我要她,她的滋味,的確讓本王難以忘懷”

  輕雲染面容慘白羞憤直沖腦頂,厲聲尖叫道“蕭宸軒你住口!”即使是失去了記憶,他的個性還是如此容不得他人傷害。若是誰讓他痛了必會以十倍的痛苦回到那人身上。

  上官玥面容陡變眸中的殺氣,像是困獸出籠一般,肅殺的聲音,像是冰針,”蕭宸軒,你該死,若不是你強迫他,她絕對不會……”

  輕雲染渾身一顫,她見過這樣的表情,他想殺人時,周身散發的氣息就是這艦的冰冷,讓人從心底裡發寒。她緊緊的揪住他的衣袖,低低的哀求道“上官,不要再為了我殺人。”

  蕭宸軒看到她痛苦的樣子,心愈發疼了起來,傷害她的同時,也傷了自己,他真是自討苦吃啊!上官期面容肅殺眉峰泛著冰霜,緊瞇著眸子冷冷說道:“輕兒,你不要擋我膽敢傷害你的人,都得死”

  蕭宸軒聽到時方的狂言冷笑一聲道,誰死在誰的手上還說不定呢輕雲染淚水首滿眼眶,唇瓣被咬出了一個淒冷的白痕,她一定要阻止他們對決,手緊緊的抱住上官玥,“上官,不要”…

  但她不知這樣的舉措,更是如火上澆油一般,惹得蕭宸軒怒不可遏,不等上官玥有所反應,便發起了後攻。這時不遠處,傳來一聲驚呼,公子上官玥聽聲,便知是行雲和流水來了,剛才,他與蕭宸軒追斗,不知不覺,用輕功飛馳,距離崖底的位置,已是非常之遠萬得他們能找到這裡。

  他巧妙的避開蕭宸軒的猛攻抱起輕雲染,飛身到行雲流水面前,將她交給他們二人,沉聲下令道:“保護好姑娘聽著我與他之間的決斗,你們誰都不准插手!說完便飛身躍了過去。

  輕雲染陡然一驚想抓住他,卻什麼也沒有夠著,看著他翩然出塵的身影,凌空與蕭宸軒交戰,心間劇震。蕭宸軒面容冷邪眼中一道寒芒陸然浮現,唇角邪魅的勾起,攻勢有如排山倒海“上官玥本王想得到的東西,就一定要弄到手,若是得不到我寧可毀了她,也絕不允許別人擁有!”

  上官玥面容一寒眉峰怒挑電光石火間,以一記漂亮回踢,封住他的攻勢,怒喝道“住口!兩個人影在激烈的交手,衣袂翻飛,雪花飄蕩兩個皆是赤手相拳時打,掌風如刀刃,腿下生風,掌掌對陣,是內力的拼斗。一陣強過一陣的殺氣,那氣波隨著他們身形的移動將周國的雪石引起一陣爆破大量的雪花飛濺開來。雙方的眼眸中,都迸射出強烈的殺氣,蕭宸軒的內力雄厚宛如滔天波浪,不斷地向上官玥沖卷。兩人你來我往,不覺間,就已經激斗了數百招。上官明萬萬想不到,蕭宸軒不旦恢復了功力,武功進步如此神速,恐怕天下間,沒有幾人是他的對手。

    如此強勁的敵手,他有生之年,從示沒遇到過。

    漸漸的,上官玥落了下風,蕭宸軒見他的動作變得遲疑,攻勢愈發猛烈,手不偏不倚的劈向他的空檔。

    上官玥目光冷凝險此避過,然身後的巖石卻不幸打到,只聽見‘砰的一聲巨響,猛地炸開來。上官玥心下一驚,若是這掌打在他身上後果不堪設想,思及此,他便不再顧慮手腕微轉利落的向蕭宸軒攻了過去。

  蕭宸軒眸中寒光四溢,勾唇冷邪一笑,“不打算用武器嗎?若是論內力,你絕對贏不了我”

  上官玥眸色一冷他腰間的洗血劍,一旦出鞘,便要飲夠鮮血。一想到,輕雲染剛才痛苦的樣子,再也顧不上公平不公平倏地,抽出腰間的洗血,原本只有扇長的劍身,只見銀光一閃。一瞬間,變成正常的長刻大小,劍刃銳利,劍身薄透,構造奇特,赫然印進蕭宸軒的眸中,他微微挑眉向後退了一步,“有意思。”

  輕雲染看到上官玥抽出那把刮,心中頓時慌亂起來,她大聲的叫喊道“上官,蕭宸軒,你們不要再打了!

  行雲一邊拉著輕雲染,一邊勸慰道:“若清姑娘,你不要激動,公子不會有事的”

  輕雲染不斷搖頭叫嚷道“行雲,流水,你們放開我,我要過去”

  流水面容冷峻,沉聲說道:不行,姑娘若是貿然過去,一定會被傷到這是兩個絕世高手在對壘,公子的武藝在江湖上,沒有幾人是他的對手,但是,軒王爺卻與公子打得不分上下然而數百招過後,公子明顯落了下風,著實讓人憂心”

  輕雲染見兩個打斗得越來越猛烈,越來越凶險心提到了嗓子眼,腦中靈光一閃突然想到一個方法。她沖著遠處叫道“上官,小心”行雲略一晃神,她趁他不備猛地抽出他腰間的長劍,抵住自己的頸項,冷聲威脅道“讓我過去,不然,我就自刎……見狀行雲和流雲大驚失聲紛紛驚叫道:姑娘,不要快把劍放下”

  輕雲染搖頭,刻刃更是向頸部逼近幾分一絲血痕,漸漸的顯了出來大叫道“讓開!行雲面容冷凝,低聲道:“姑娘,不要為難我們”

  輕雲染眼神凜冽冷聲說道”我給你們三聲時間,一、二…”

  行雲和流水不得已,讓開一茶道,輕雲染走了幾步回頭,沉聲警告道“不要跟著我”輕雲染的心,一直處於緊繃的狀態,深一腳、淺一腳的向打斗的方向跑。

  行雲和流水緊跟其後,這些日子,姑娘沒在公子身邊,公子活得有多苦悶,他們都看在眼裡姑娘要是有個萬一,他定會悲痛欲絕,生無可戀。對戰的局勢,越發的對兼宸軒不利,但是,他反而比任何時刻還要冷靜,用盡他所掌握的招術,嚴密封拆。兩人打得正是難捨難分的時劉,突然,一個白色的嬌小身影,出現在他們的視野看到她蹦跚的步伐,擔心她的安危。

    她再走近一點,隨時都有可能被兩個的內力波及,然而,上官玥一瞬間的恍神,便看到那驚險的一幕,失聲尖叫道:“不要……”

    伴隨著兩聲驚呼“公子”,輕雲染眼睜睜的看著蕭宸軒擊中了上官玥。上官玥的五官糾結,吐出一口鮮血,染紅了一片雪地。

  輕雲染心神一震趕緊爬起來,拼命的奔向他淚眼朦醃…那一掌極重,要是一般人,五髒六腔皆被震裂,頃刖斃命,就算是上官玥有強厚的內力護體。也還是受到嚴重的內傷。輕雲染還沒來得及跑到上官玥身旁,就被蕭宸軒給襠住,她憤怒的望著他,怒斥道:卑鄙!

     蕭宸軒眉心微蹙慍怒的睨著她,“是他技不如人”

  輕雲染拿手中的劍倏地對著他,憤怒道“是你趁他分神偷襲!”

  蕭宸軒面容陰郁手拽緊了,又緩緩松開,眸中神色狂亂忽然,一把抓住輕雲染的肩膀,微微瞇眸,冷聲問道“你喜歡那個小白臉?”
作者: dearmiyuki    時間: 2010-6-14 12:23 AM

104 互不相欠

    輕雲染眉頭緊輦,秀麗的容貌寒若凝冰,握著劍柄的手,緊了又緊,大聲叫道“我喜不喜歡他,與你無關!”

    蕭宸軒的眼眸黑得深不可測周身散發出凌厲危險的氣息忽然,他大笑起來,那笑聲顯得萬分的淒楚,陷入地胛背的手,驟然收緊嘶啞的低喃道“與我無關”怎麼會與我無關呢?”

 肩上傳來的痛楚讓輕雲染倒抽一口涼氣,她咬牙強忍著怒不可遏的瞪著他,口中蹦出兩個冷硬的字“讓,開!

    蕭宸軒眸瞳一閃如同萬年不化的寒冰不帶任何的憐惜他的手,緩緩撫上她白哲玉頸,“如果我不讓呢?你要殺了我嗎””

  輕雲染緊緊的皺著眉,想起過去的事,將他碎屍萬段的心思都有,“別以為我不敢!”垂下的長劍倏地舉了起來直抵著他的胸膛,只要稍稍用力,便可刺入其中,可是,看著他不動分毫的模樣,下手的動作,始終有些遲疑,她沒殺過人,卻懼怕殺人。

  蕭宸軒眸中掠過一非得意,輕勾唇角,邪肆一笑:“非兒你不會撤謊”

  輕雲染眸子陡然暗沉,手握著長劍用力的刺了過去,冷聲道“你少自以為是”看到她的動作,蕭宸軒心口一震,身體向她逼近一步,抵住他胸膛的利刃,聽著她攻來的力道,直直的刺入,俊美的五官,因疼痛而變得糾結。

    腥紅的血液,從白色的襲衣中沁了出來,此許緩緩流淌而下,此許凝成小小的血珠,懸掛在毛皮上。輕雲染猛地一驚瞳孔輕輕的顫動一時之間手僵硬得無法動彈,她沙啞的叫著,隱隱帶著哭腔,“你瘋了嗎?”她猛地將劍頭抽了回來,帶出一串血花他為什麼要這樣?

    剛才她只是輕輕一刺,卻沒料到,他會用身體撞過來。這樣做,無非是想讓她負疚,手中的劍,頓時,掉落在地上

    就在這時,兩人的身邊,突然一道急風刮過,伴隨著一記低沉的咳嗽聲,輕雲染陷入一個熟悉的懷抱中。

    兩人的身子騰空,一跌幾步,距離蕭宸軒竟有幾十丈遠。

    待看清那道身影,蕭宸軒的眸子不禁一冷。

    剛才那一掌,他的確留了幾分力道畢竟,對方是北辰國的皇嗣,殺了他,一定會引起許多不必要的麻煩。不過他也十分清楚,對方受了極重的內傷,雖不致死,但絕無可能在這麼短的時候恢復。除非他有意隱葳了自己的真正實力。思及此,他的黑眸不由瞇起低首,拾起地上的長劍,追了上去。

  此時行雲和流水趕到上官玥的身邊護衛,見蕭宸軒追了過來,兩人便沖上去與他纏打起來。

  輕雲染從上官玥懷中掙扎出來,邊檢看他的身體,邊驚憂的問道:上官,你沒事吧”

    半晌上官玥艱難的抬起頭低沉的聲音傳來,帶著一抹隱忍痛苦的沙啞,“別擔心,我沒事。”他的氣息紊亂,聲音裡透著驚懼,查看她的頸項,並非發現瘀青,不禁松了口氣“你這個傻瓜,為什麼要跑過來,要是受到波及,我該……

    剛才他看到蕭宸軒將手放到她的頸上,似乎想對她不利一時情急之下,才將內力全都釋放出來導致真氣逆流。這一會兒,體內的寒毒翻湧炙炎丹的藥效,恐怕壓制不了多久了。

  輕雲染擔憂的看著他,他的臉色太過蒼白,顯得唇邊的血漬,格外的觸目驚心而他的身體,冷得出奇,連隔著厚孱的狐皮大氅,都能感受到,那份徹骨的寒冷。驀地她握住他的手,眉心緊蹙,心中駭然,驚慌失獵地叫道“你的寒毒發作了!”

  上官玥搖了搖頭聲音低沉沙啞,淡聲安撫道:“不礙事。”

  輕雲染不信,一把扣住他的脈搏,驚怒的叫道:“你吃了多少炙炎丹?”

  上官玥比了比手指,輕雲染心中一抽,五顆指甲狠狠的摳著掌心,”你瘋了,那藥吃多了你會死的”

  上官玥心中一暖回握住她的手,垂首,在她唇上輕啄了一下淡淡的說道:”不要生氣,我答應你,以後盡量少吃!”

  輕雲染渾身一怔眼晴睜大手捂著唇瓣,一時,驚訝的說不出話,他的唇,冰冷而柔軟,還帶著一絲血腥味。垂下眸,她重重的歎了口氣心裡也清楚,他已經離不開炙炎丹了。

  上官玥咳嗽得更加厲害,臉上浮現一抹不自然的潮紅,斷斷續續的說道:”你乖乖的待在這裡,我未和他分出勝負”

  輕雲染眼角瞥了蕭宸軒一眼連怯拉住上官玥道:“不要去!”

  打斗中的蕭宸軒時刻注意著兩人的一舉一動,看到上官玥吻了她,他的面色陡然陰沉下來讓人不寒而栗。眼中的寒意,象是萬年不化的玄冰,看到兩人的手牢牢的握在一起時,他的心卻莫名的疼了起來。他手持長劍舞動一邊與人拼斗,一邊嘲諷的喝道“上官玥,你還是不是男人難道想一直躲在女人和屬下身後當縮頭烏龜”

  上官玥發出一陣重咳,隱隱含著血腥的氣味,目光變得冷涮異常,冷聲叫道:”行雲、流水你們回來”

  收到命令的行雲流水,皆露出不解的目光,卻無法違抗他的命令,懊惱的收回劍抽身退了回來。

  上官玥暮地抬眸直視蕭宸軒,目光銳利如冰,冷聲道“你無需出言相激,我會奉陪到底”

  輕雲染見狀,連忙扯住上官玥的衣柚,沉聲道:“上官,不要再打了,你們若是執意爭個你死我活,我就死在這裡”

  聞言蕭宸軒心中驚懼,趕緊飛身來到她跟前一瞬不瞬只是剜著她,眼神冰冷陰蟄,“為了保他性命連命都不要了!”

  上官玥也是陡然一驚,“輕兒你說什麼傻話,他出言侮辱你,我定然不會讓你受這樣的委屈,他的性命……”還未說完,他趕緊捂住嘴,阻止欲要噴濺而出的鮮血。

    輕雲染冷漠怡眸眼中閃過一道決然,轉身,對著上官玥說道“上官,我知道你是為我好,可是,不要老用暴力解決問題,請你給我一點時間,我要和他單獨談談。”

  上官玥面容一怔連忙擦掉嘴角的血漬眉心微微蹙起,“為什麼””

  輕雲染面容哀色“上官,求你事情因我而起,我想,也該由我結束”

  聽到非兒想和他單獨談談,蕭宸軒陰沉的面容緩和了一些,可是,聽到她後面那句話,眸中浮出一股掩不住的憤然。

  上官玥的拳頭攥緊,又緩緩松開,眸光沉澱下來,愈發幽沉,深不可測半晌他垂眸,掩去眼中的情緒,緩緩說道“我在對面等你!”說完,發出一陣猛烈的咳嗽,與行雲和流水,一同轉身離開。

  看著他受傷的背影,輕雲染在心中,一陣發疼默默的說了聲謝謝,深吸一口氣冰冷的空氣,讓她的心,幾乎都結冰了…轉頭平靜的看向蕭宸軒,但是,微微發顫的聲音,洩露了她的緊張。

  站到離他一丈遠的位置,緩緩開口,“蕭宸軒,過去的恩恩怨怨,不是一兩句就能說得清的,你救我一命,我很感激,但是,我要告訴你我並不欠你任何東西,我不會為了所謂的恩情,留在你的身邊這些日子,多虧有你照顧,我才能活下來,我該跟你說聲謝謝,謝謝你”

  蕭宸軒微微皺眉眸中有不解,有疑惑,還有一絲害怕的波動,他一把拽過她冰涼的小手,冷聲質問道“你什麼意思?”

  輕雲染暮地抬起眸子,過去的委屈和怨恨,紛紛湧上心頭別開眼,淡淡說道“意思已經說得很清楚,上官玥無論相貌身份地位都是人中龍鳳,他說要娶我,斷不會委屈了我,可是,你雖貴為王爺,我留在身邊,能做什麼呢,妾。還是暖床工具?”說完,嘴角勾起一抹自嘲的笑。

  蕭宸軒微瞇的黑眸,閃過一絲察覺不到的傷痛輕緩的語調,不帶絲毫的感情,“你是說,我給不起,你想要的東西!”

  為了讓他寨心,她竟將自己比做攀龍附鳳之人…輕雲染抬起頭,平靜的說道“我本就不是完壁之身,你又何必執著呢,那天晚上的事,我早已言明,就當什麼事都沒發生過,不需要你負責。”

  蕭宸軒鷹眸緊瞇憤怒的伸出手,鉗住她的下已,目光邪儈又冷蟄,”你就這麼喜歡做踐自己,希望所有人都把你當成妓女”

  輕雲染的心象是被針扎了一下,不是很痛,但是,卻一點點的蔓延開來,那種難耐的刺疼,竟讓她感到呼吸因難,她噙起一抹冷笑,“你不要告訴我,不肯讓我跟上官走,是因為喜歡上我了?”

  蕭宸軒冷峻的面容森寒,唇角泛起的笑容,陰冷的讓人毛骨悚然,他緊盯著眼前的女子,深邃幽暗的瞳孔裡,沒有一拜的溫度“你說呢?”

  輕雲染深吸了一口氣,靈動的眼睛直視著他,淡淡的說道“當然不是,你太驕傲,自尊心太強,你在意的,不過是因為我不肯臣服你,如果我一開始就表現得唯唯諾諾,你怕是不會多看我一眼。人都是如此,越是得不到的東西,就越想得到,得到之後就不會再珍惜了。”

  蕭宸軒瞇起眼睛霸道的宣告,“未來的事,誰都不知道你又怎能斷定本王不會好好待你?本王說過你是我的女人,誰敢覬覦本王的東西,本王就會要了他的命!”

  輕雲染面無表情的看著他,漠然的問道“蕭宸軒,我不是物品,任人搶奪。你為什麼你總是這樣霸道自私,一味的強取豪奪,逼迫別人做不喜歡的事,一直這樣,有意思嗎”

  蕭宸軒眉峰微微挑起,一雙寒光四射的眼眸,像是看不到底的深淵,嘴角揚起的笑意冷然,沉聲說道“本王一直是這樣的人,為了得到自己想要的東西,可以不擇手段!”

  輕雲啞然失笑,凝望著他的眼眸,一字一句的說道“蕭宸軒,你真是無藥可救,就憑你句話,我死都不會和你有所來往。”

  原本、原本她還以為,他已經變了………可是如今看來江山易改本性難移,他的霸道自私、冷酷無情,已經深深的剛進骨子裡難憾分毫。

  蕭宸軒的瞳孔一陣收縮,慘白的面容,恍惚間,似乎又白了幾分,“你敢說,對我一點感覺也沒有。

  輕雲染面色肅然冷冷的別開眼,淡淡的說道“沒有,一絲一毫都沒有,你少自作多情。”

  蕭宸軒不相信,沉聲道:“我在撒謊!你敢看顧著我的眼睛,再再說一遍嗎?”

  輕雲染直視他的眼睛,眸中露出一絲同情,“何必呢?如果你想聽假話,我可以滿足你!”

  蕭宸軒心頭一震面容慘淡下來,突然覺得自己很可笑,他的確是個傻子,為了一個瞧不起自己的女人,與人決斗。初見她時,衣裳破碎,那憤恨的表情,說明那夜,並非她自願。往後的相處,親密的接觸,都是他,一再的強迫她,而每次回應他的都是羞憤難堪的咬破他的舌。她冷淡的表情,憤怒的反應,足夠說明一切。她根本,就沒有對他產生殍毫的情愫,一切,都只是他自作多情。

  可是不甘,憤怒,心痛種種負面情緒,漲滿了整個心房快要炸開怎麼辦?他快要無法呼吸了!

  輕雲染定定的看著他,他反常的模樣,讓她的心,微微刺痛,她狠狠的傷了他,但是,這種傷害,是相互的。

  她正准備開口說話,他突然憤怒的棒起她的臉,猛烈的吻上她冰冷的唇,舌尖輕輕舔噬著。他吻得好用力,瘋狂在她的口中肆虐,舌尖纏繞,仿佛要奪走她的一切,帶著壓抑的憤怒,恨不得要將她揉碎了,嚼進肚子裡。她覺得心跳好似會停止,一陣窒息感傳來,連帶著心口都疼了起來,身體的疼與之相比,算不上什麼了蕭宸軒雙目變得赤紅,嘴角泛起自嘲的笑容。

  非兒,你居然能讓我如此心痛,那我也要拉你在這痛苦的泥沼深陷,一同感受我的煎熬,你休想,抽身事外。四周寒風肆虐,身體越發的冷,而他的唇滾遭熾熱,讓每一個吻落下時,都猶如烙印一般,她的身體,微微發顫。分不清,到底是熾熱多一點還是寒冷多一點。

  良久一吻結束。蕭宸軒捧著她的頰,霸道的台告,“非兒,你是我的!”

  從他睜開眼,面對這個冰冷的世界,她,是他唯一感受到的溫暖,也許,從那一刻開始,他就已經深陷其中,直到無法自拔。是劫數,是甜密的負擔,是痛苦的根源,是靈魂深處,發出的渴望,不深究了,他想要她,這個理由,足夠了。

  輕雲染不由一怔他的眼中不該出現這樣的情緒,失去記憶的他,一直都是高高在上的,不會露出這樣企求的眼神。猛地椎開他,別開臉,冷冷道,”不是我不是!”

  蕭宸軒冰涼的手指,抬起她的下巴,眸中滿是痛楚眼眶泛著紅霧,”非兒,你明明對我就是有感覺的為什麼不肯承認?”

  輕雲染用力的推拒她,“放開我”

  蕭宸軒將她抱得更緊,低頭凝視她的眼眸,帶著一抹深刻的柔情,“不放”

  輕雲染不再掙扎任由著他緊樓著,只是淡漠的說著:”蕭宸軒,你理智一點,身為王爺,要什麼樣的女人沒有,何必強留我在身邊,你要是還有一點自尊,就該瀟灑的放手,天下的好女子,何其之多,為何非要對我苦苦糾纏?”

  蕭宸軒怔怔的望著她,自嘲的笑掛在嘴角,聲音沙啞地說道”是啊你究竟有什麼好?長得不美,也不溫柔,身材也只是勉強,明明可以離開這個鬼地方可是,卻為了你這種女人留下,為什麼放不下心,牽桂你的安危,拋不開你的樣子,甚至現在,連自尊都被你踩在腳底下!”

  輕雲染偏開頭,她的眼眶漸漸濕了淡淡道“你明白就好,我不值得你這樣。”一股冷氣竄入肺裡,好象要凍結成冰,突然之間,輕雲染覺得好心痛一滴眼淚無法抑制地,從眼角滑落下來蕭宸軒心頭一怔,深深的凝視她,眨了眨眼,眸中寒光瀲灩,終是一句也沒說,驀地放開她自嘲一笑,看著她滿是水光的眼眶,心裡一陣陣的絞痛,自己冷硬的心,終究敵不過她的淚水。

  輕雲染看著他冰冷的表情,眸中仿佛泛起水霧帶著雪的影子一點一點地破碎然後轉身快步離開,她的背影,帶著決然和淒涼。

    “非兒……”

    蕭宸軒驚慌的伸出手,想要抓住什麼,然而,指間只有冷洌的空氣劃過,他的眼睛,如同受傷的野獸般,身體微微的躬下身去。

    暮地他大笑起來,冷冷的笑聲,在寂靜的曠野裡,聽上去格外孤冷讓人心顫。為什麼會有這樣悲傷的心情,她不好,並不好。他喜歡的,是有著和煦的笑容,像是太陽一樣溫暖其他人的女子。像她這樣,不溫柔,不體貼又愛倔強逞強的女人,不該這樣牽動他的心口可是為什麼,眼角怎麼會有冰冷的液體流了下來,好象從前他也曾這樣痛苦絕望過。

  聽到背後傳來的笑聲,輕雲染感到臉上一片濕涼,她輕觸著那片冰冷原來,淚水在不知不覺間,輕輕的倘了下來。心中傳來一陣疼痛,一點一點的裂開,那痛感漸漸的,由小變大,然後,破碎開來。而蕭宸軒,只是一段錯誤的孽緣,盡早結束,才能得到解脫。

    當初她眼睜睜的看著腹中胎兒變成一團血肉,無力的看著煥兒強忍著痛不哭,可愛的小臉變得扭曲,那種絕望,那種無助,那樣的錐心之痛,鋪天蓋地的席卷而來,差點讓她崩潰………

    突然之間,她覺得這個世界已經沒有任何東西值得她留戀。但是上官玥一直在身邊陪著她,守著她,把她從那段痛苦的深淵裡拉了出來,他告訴她,她不能就這樣繼續下去,她還有很多的事情沒做,她還要代替煥兒好好的活下去,連著他的份,得到幸福。這一生,她欠了兩個男人的恩情,尹墨冰和上官玥,這條命是被他們救回來的,如果不是他們,她可能早就死了。這份大恩,她怕是,這輩子都還不清了。

  兩人都對她有情,然而,墨冰卻怯步了只能說,錯過了,所以現在她只有盡自己所能,不辜負上官…看著輕雲染一步步走向上官玥,蕭宸軒的心仿佛被揪起來,他不會就此放棄的,他的人生裡不允許失敗,現在,她不愛他,可是,不代表以後也是,他還有機會。這樣想著,心裡隱隱的升起一絲希望。
作者: dearmiyuki    時間: 2010-6-14 12:41 AM

105 新的方式

    輕雲染迅速抹掉臉上的淚,視線那一頭,上官玥在等她,努力讓自己露出輕松的笑臉,一步一步的走向他。

    看著那抹嬌小的身影向自己走來,上官玥不禁松了口氣。

    兩人近在咫尺,上官玥朝她伸出手,她的眼中,閃過一瞬的遲疑,但是,最終,將自己冰涼的小手,放到他同樣冰冷的手心上。他的嘴角,不自覺勾起淡然的笑,輕兒,謝謝。輕雲染黯淡的搖頭,說謝謝的人,應該是她。

    上官玥眸子突然一僵,唇角還未隱去的笑變得有些怪異,寒毒發作的又快又猛,胸口傳來一陣銳痛,身體也忍不住瑟縮起來。他眉心緊蹙,唇色漸漸發青,五髒六腑,有一股極寒的真氣在亂竄,他強忍著萬般不適,擠出一絲微笑淡淡的說道“走吧!輕雲染見他面色不對心中升起過一股不好的預感。

    上官玥神色一僵,發出一陣劇烈的猛咳,他趕緊堵住了嘴,腥紅的血液,從指縫中蜿蜒的流了出來。輕雲染緊緊的攥著他的手,看著他的身體搖搖欲墜,驚愕的尖叫道:“上官!”

    公子行雲和流水驚叫道,二人臉上布滿驚慌之色,流水眼急手快,迅速扶住上官玥傾例的身體。

    “怎麼會這樣?!輕雲染的聲音帶著顫音,不知所獵的問道,看著臉色慘淡,毫無血色,不斷嘔血的上官玥她的腦中一片空白。好多的血,從他的嘴中噴灑出來,那鮮紅的顏色猙獰駭人,好象會跳出凶猛的野獸般,讓她驚懼。

    那些血,染紅他的手心,將他好看的唇邊,糊弄得一片狼藉,慘白的酉容,好像已經死去。輕雲染怔忡在原地,緊握著那只冷如冰塊的手,心中一陣驚恐,迅速探摸他的手腕那裡傳來的微弱的脈搏,告訴她,他還活著。

    行雲神色一暗急切的說道“姑娘,公子的寒毒發作了,我們先找個地方避避風雪!

  輕雲染臉色驟變,連忙點頭道:先回山洞,裡面有火種,快”事不宜遲,流水趕緊扛起上官玥,一行人匆匆忙忙的趕回山洞。

    進了山洞,輕雲染再也抑制不住心中的害怕,心裡有種不好的預感,她走到火堆旁,趕緊將火種撥開,火勢燃得好慢,心中越急,就越做不好。流水看到她一眼,低聲道:姑娘,讓我來吧”,輕雲染看著因為緊張而不停顫抖的雙手,十分懊惱道我真沒用。

  流水平時就不喜言語見到她心煩意亂的樣手,也不知該如何安慰,只得淡淡道:”姑娘去公子身邊吧,有姑娘陪著他,公子會好受些。”

  輕雲染怔忡一瞬,趕緊起身急步走到上官玥的身旁,見他還沒有醒來,心裡一陣煩亂,著手為他探脈,脈象微弱紊亂,毫無章法,漸有衰竭之勢。

    整顆心都被提了起來,仿佛有一陣寒風從身後吹來,徹骨的冷,正從心底蔓延,身子止不住的戰栗。這時,火燃了起來,洞裡的空氣漸漸變得溫暖,可是,上官玥的身體,還是跟冰塊一樣。她將所有的獸皮都蓋在他身上,可是,好象還是驅不走一點寒冷,他緊緊的握著他的手,“上官告訴我,怎樣才能幫你?”

    上官玥忽然睜開了眼意識有些比惚,他感到手心傳來的一點溫暖,唇角微微勾起費力回握一下她的手,嗓音輕柔,低聲安慰道“輕兒,我不會有事,別怕!”

  輕雲染笑了起來,盡管那笑,看起來十分的勉強,緊張的問道“感覺怎麼樣,還好嗎?”

    上官玥勉強自己笑了笑,艱難的喘息著,輕聲報怨道”蓋太多了,我有些難受。”輕雲染不由失笑,連忙將獸皮翕了下來。

    上官玥坐立起來,手緩緩向摸大氅的。袋摸去,他掏出了一只小瓷瓶顫抖的撥出瓶塞,由於一時沒有拿穩,瓶子掉了下來,瓶中的液體,灑在地上,飄出一陣淡淡的白霧。地面上那液體暈化開來,映襯出淡淡的紫色,四周的空氣,彌漫著一種濃郁而妖治的香氣。

  輕雲染微微一愣,這個氣味有種似曾相識的威覺,好象在哪裡聞過。她用力嗅了嗅面色陡然刷白,唇不可遏止的顫抖起來不可置信的望著他,“你用蘭陵香!”

    上官玥眼眸一暗,沒有回話只是伸出手去栓那個瓶子。輕雲染連忙俯下身,搶先一步,一把奪過小瓶,厲聲叫道:“這是毒藥,你不要命了?!”

    蘭陵香是一種極為霸道的毒藥,與現代的毒品海洛因,有著同樣的性質。海洛因有鎮痛的功效。

    而罷陵香,對於傷勢極重的人,有神奇的治愈效果,服用之後,傷重的人,在很短的時間內,就能恢復身體會比平時的狀態還要好。但是,藥力一過,毒性就會反噬。

    用藥之人,不旦容易上癮。還要承受極大的痛苦。

    骨頭裡癢痛難當,身體會止不住的抽插,呼吸困難,很有可能在窒息中,導致心力衰竭。

    上官玥眉頭檸成一團,抬頭看了她一眼,趕緊伸出手,低聲道“輕兒,快給我……咳咳咳……”輕雲染眸中布滿心疼又氣惱的情緒,搖頭堅拒道“不要!

    上官玥歎了口氣,身體不住的瑟縮著,墨染的長發有些凌亂,口中不斷的溢出鮮血慘白的面容給她一鍾即將要逝去錯覺。他努力平穩氣息,盡量讓自己把話說完整,“輕兒,給我,不然,以我現在的身體撐不到崖頂。”

  輕雲染將小瓶緊緊的攥在手中,指甲深深的掐進肉裡,而不自知,她緊咬著牙,氣惱道:”你這是要慢性自殺”

    上官玥的目光有些紛亂,沉聲道輕兒,不要任性,只是極少的用量,不會對身體造成多大的影響,給我……”

  輕雲染的目光堅定,怔怔的看看他道:“不行就是不行”還沒等他開口回話,她便將手舉高,用力的甩了出去,瓶子碎開,裡面的液體灑了一地。

    上官玥呆愣住,看著輕雲染悲傷的小臉,心中一陣歎息,“我必須盡快恢復,行雲和流水同時帶兩個人上去,中途會負擔不起,這萬丈崖壁上,還有很多人守在上面,我們必須趕在午時之前,借他們之力上到崖頂,時間已經不多了”

    那些武林高手,最多能堅持一兩個時辰,時間緊迫,原本打算找到她之後,就帶她上去,卻沒料到,中間會發生這樣的變故。聽到蕭宸軒出言侮辱她的時當得知,他們之間發生他的理智,完全失控現在想想,那才是男人的天性使然,妒嫉的滋味,很不好受。

    行雲和流雲站在一旁心中滿是矛盾,勸也不是,不勸也不是,服食蘭陵香的後果他們心裡十分清楚。不讓公子服食,也許公子會死在這裡,如果讓公子服食,又會對身體造成極大的傷害,繼續在這裡僵持不下,只會讓公子身體的負擔愈來愈重。輕雲染心中一緊,垂眸,掩出眼中的水光半晌抬起頭來,看著行雲,沉聲問道“他平日吃的藥呢,有沒有帶在身上!”

    聞言,行雲馬上從懷裡摸出一只瓷瓶,倒出一粒金黃色的藥丸,遞了過來,她伸手接起,那顆小小的藥丸,好似有千金重,扯出一絲微笑,“張嘴”

    上官玥勉強自已張開嘴,他自己是醫者,一早就知道,這些藥都已經不管用了,只有那蘭陵香才能讓他勉強撐上一會。輕雲染心裡更是一陣心酸,在她心裡,他就象那遺世獨立的白蓮,灼灼其華,不染煙塵。

    何時看到他如此狼狽的樣子,臉上、嘴上、衣襟、手上全是血污,眸子黯淡無光,仿佛失去了生氣般。

    上官玥看到她眸中昔滿水霧,心裡一陣心疼,低聲道對不起,輕兒輕雲染趕緊搖頭,淡淡道“都是我的錯你不來找我也不會這樣。”

    門口,突然傳來一個低沉的嘲笑聲。

    行雲和流水立刻警惕起來,手中的劍緊了緊,一幅欲開打的架式。

    上官玥眸中冰寨一片面容肅然的盯著門口的身影,一瞬不瞬。

  輕雲染轉頭看去,見到來人不禁板起了臉,冷冷道:蕭宸軒,你來做什麼,我們不是已經講清楚了?”

  蕭宸軒居高臨下的俯著她,雙手環胸,冷邪一笑,”這裡本來就是我的地方為什麼不能來”

    上官玥眸色一冷,正准備伸手去拉輕雲染哪知她突然站了起來。輕雲染眼中掠過一絲厭惡,瞪著蕭宸軒,冷冷道“你把上官打成重傷,還不夠嗎?現在過來,是不是想趁機置人於死地”

    蕭宸的眼眸緊瞇,眼眸掠過一道寒光,聲音低沉沙啞,藏著一絲不易察覺的憤怒,“在你心裡,我是那麼不堪的人”

  輕雲染偏過頭,在她心裡,他一直是個霸道自私,凶殘冷血之人。這一陣子,對他的重新認知,她懷疑,這也許是一場夢。她的沉默,讓蕭宸軒的心中,升起一股狂炙的怒火,眼晴的色澤,隨之加深忽地冷笑道“你看人的眼光真的很差,這樣無用的男人,連喜歡的女人都保護不了,還有什麼臉活在世上?”

  輕雲染眉頭緊蹙起來冷聲反駁道“這不關你的事”

    行雲目光如炬冷喝一聲,“膽敢侮辱公子的人死!”手中的劍,已然出鞘,直直的刺向蕭宸軒。流水也隨著行雲的動作,將長刻直逼向蕭宸軒,劌身泛起一陣寒芒,攻擊迅猛,勢不可擋。蕭宸軒目光一冷,電光石火之間,以手指定住刻刃,稍一轉身,避開了行雲的攻擊。

    上官玥眸中掠過一殍寒光,冷聲喝道:“都住手!”頓時,三人都停下手中的動作。

    上官玥看著蕭宸軒,目光銳利冷冽,帶著極強的壓迫感,“蕭宸軒,說出你來意!”他很清楚,他不是為了殺他而來,他的眼中沒有殺氣,與剛才決斗時的眼神裁然不同。

  蕭宸軒看了上官玥一眼,沉聲說道“上官玥,讓我帶著非兒上崖頂,怎麼樣?”

  察覺到上官玥投來目光,帶著些許探究,他的唇角浮現一抹意味深長的蕪其實,他和上官玥在本質上,都是相同的。不管個性外表如何,本性都是霸道、唯我獨尊的人。他們自小接受的教導,便是如此,看中的東西,都會用屬於自己的方式爭奪過來,手段或溫和,或強勢。

    而這次,他會輸,輸在自已用錯了方式。

    既然如此,那他就換另一種她能接受的方式,贏得她的心。反正,他有的是時間。



106 後會無期(上)

  上官玥的眼眸微微瞇起,淡淡的應了一個字,“好。”

  輕雲染一時呆愣住,上官玥那樣孤傲的人,居然肯向蕭宸軒低頭,如果不是真是到了窮途末路,他斷然不會這樣。轉過頭不解的目光落在他勢在必得的臉上,仿佛,他早已經猜到上官玥會答應可是,為何要幫她呢?前一刻他還誓不罷休的不肯放她離去,這一會兒,就想通了麼?姑且不論,他是否已經想通如今看他似放下了心中芥蒂,大方成全她,要知道,出了這座雪山,他們之間,就再無瓜葛。她無法想象,他會是這般豁達之人從開始的初識,到現今的糾葛,他們都是劍撥弩張的相處模式。

    直到他失去記憶,才稍稍打破了那樣的局面。

    即使,他的霸道倨傲依舊如初,可是,行為舉止方面似乎懂得體貼他人了,不再是一味的凶殘冷血,開始,真正的像一個人。

    過去的他,那般的暴戾,儼然是一個沒有心的野獸酬…

    驀地,一個,冰面上,一片暗紅,挺直的身子,暗紅的血裡混著樣紅的新血蜿蜒流過他蒼白的手背。這時,流水的身子一震,仿佛看到十分驚懼的事情,突然大叫起來,聲音帶著抖顫“公子!”

  輕雲染連忙轉頭,看到上官玥緊掊著嘴,堵住了即要噴出的鮮血,咳嗽聲輕淺而綿長,在寂靜的山洞裡,空蕩蕩的能聽到回聲。

    鳥黑的眼眸,空洞潰散,死亡的氣息,一點點在眼底慢慢擴散,最後,腦袋無力的垂下,放在膝上的手,迅速的捭了下來。

    一陣刺痛與恐懼,從心底蔓延至全身,從脊背處,竄起一冰冷的涼意。輕雲染猛地蹲了下來,手趕緊扶正他歪下來的臉龐,觸手是一片刺骨的冰涼,看到他慘白的唇,以及緊閉的雙眸,不禁大驚失色的叫道:”上官”他沒有回應,感受到的那股冰涼,迅速透過指尖直達心間。他的身體,冷而僵硬像是一俱凍僵的屍體酬…

  她用力的緊咬著唇,一股腥澀的鐵繡味,在。裡漸漸擴散開口她拍打著他的臉,然後,用力推糠著他的肩膀,驚慌失措的喊道:“上官玥醒醒…”對方依舊是沒有回應冰冷的眼淚,悄無聲息的滑過臉頰,她的眼前,出現了一片血紅,全是他的血。被模糊的雙眼,那抹血紅,仿佛成了六角冰晶一般。

    行雲和流水從不遠處飛奔過來,蹲到了上官玥的身邊,臉色都蒼白得如同深冬的寒霜,死死的面如死灰的上官玥,悲痛難當,卻束手無策。宸軒走了過來,低沉的聲音,顯得十分的不悅,好看的黑眸中,似乎壓抑著巨大的憤怒冷冷道:“你哭什麼,他只是昏過去了,又沒有死”

  他沒死只是昏了?輕雲染呆呆的看著上官荊慘白的臉,下意識的把手指探到他的鼻下,那裡,還殘存著一絲若有似無的氣息。

    蕭宸軒墨玉般的瞳眸閃過一絲復雜的光,突然喝道:“讓開”

    行雲的刮尖直抵著他的喉。厲聲道:“你想干什麼?”

 蕭宸軒目光陰沉,冷喝道不想讓他死,就給本王讓開!

    行雲和流水雙雙愣住,他們不懂醫術,但是,跟隨公子多年,這世上,除了醫仙之外,再無人能治療公子身上的寒毒。

    可是,到了這個地步唯有相信他一次了輕雲染聽到他的話,仿佛聽到了天際的樂音,“你能救他?”

 蕭宸軒不由分說的,將手中的炙陽真氣直接輸到了上官玥的體內。他雖不是醫者,但是一般的常識,大家都懂,陰陽相融,炙寒相克,他習得的炙陽神功。對於寒毒,亦有克制的功效………他並非是仁善之人,甚至可稱得上冷血無恃,對自己的敵人,絕對不會出手相救,何況此人,還是他情場上的敵手。

    可是,他見不得她的眼淚,那一瞬象是被人燒心一般他承受不了那種煎熬與折磨,僅僅是一顆眼淚,就如同鐵錘重擊他心上,重傷口況且,若是上官玥就這樣死了,對他來說沒有一絲好處…這樣一來,他就永遠的活在非兒的心裡,那他,就更加沒有機會了,因為他的死,確實與他的那一掌有關。

  不過當時,他並非偷襲,那一掌,本就已經出了半招,萬萬收不回來,所以,才臨時將力道減了一半,重傷他的髒胺讓他動彈不得。他蕭宸軒是什麼人,就算是要斗贏對手,無需用偷襲此等卑劣的手法。

    何況,如果不是堂堂正正的較量,在非兒的心裡對自己的好感,怕是要遠遠落於上官玥之後,這是他非常不樂見的。

    上官玥的思緒在一片渾渾噩噩中,他感到一股炙熱的真氣在體內游走,與體內原有的寒氣相到抗衙。初始,兩股真氣在爭斗,他感到異常的痛苦,琿身不由自主的顫抖起來,痛苦的低吟出聲。在即將崩渚的邊緣時一只柔荑輕撫上他的臉頰,如同一股柔和之風,帶給他心身上的舒服。漸漸的隨著那股炙陽的真氣源源不斷的輸入,不旦將寨毒壓了下去,身體還慢慢的暖和起來。

  他輕輕的皺了皺眉,把手輕輕蓋在那雙柔荑上,清淡的聲音,宛若風聲,”是輕兒嗎”輕雲染聽到他幾不可聞的聲音,喜極而泣,緊緊的回握著他的手。

    蕭宸軒看到輕雲染的動作,額際青筋隱現幾乎要將牙齒咬碎,感受到他體內的寒毒已經壓制住,當下,就抽回手。他黑眸緊瞇,拳頭攥得死緊,心裡象是壓著一塊石頭,沉甸甸的,如鯁在喉,僅僅是呼吸都能讓五髒六腑疼痛起來。

    上官玥深幽的眼瞳,漸漸請明起來,慘白的薄唇上,有了一抹血色。他一瞬不瞬的盯著她的小臉,仿佛在分辨眼前的人,是不是自己的幻覺,最終,他微微揚起嘴角欣喜的笑了起來。他的笑,仿若雪後初霽的陽光,霎時融化了一切冰雪,只是,突然發出的咳嗽,中斷了那抹笑容……

  輕雲染慌張的握緊他的手,用盡了全身的力氣,力道之重,讓上官玥感到些許疼痛正是這疼,讓他真實的感覺,自己還活著。她的聲音,有些顫抖“你先別說話!”

    突然,上官玥抱住她輕輕拍著她的肩膀亦聽話的沒有開口。輕雲染微微一笑,他的寒毒,總算是控制住了現在,抱著她的這個胸膛是溫暖的不像平常,無論穿多厚的衣服,都有一股湛骨的涼意,從裡而透出來。

    行雲和流水見上官玥醒了過來,紛紛露出驚喜之色,看向蕭宸軒的眼中,多了一絲復雜,誰也沒想到,他會出手相救。

    蕭宸軒一直沉默著,不過,身上散發出來低沉的強力氣壓,仿佛四周的空氣都抽空眼中深幽冷蟄的寒芒,深深淺淺,變幻萬千。誰也不知道,他會在什麼時候爆發?

    突然,他一把將她的攬了過來,順帶把她握著上官玥的手,也撥了下來輕雲染感覺腳下有些騰空了不禁驚呼一聲,轉過頭,不解的瞪著他憤怒道:“你干什麼。放開我!”

    上官玥的眼眸明明暗暗,雖然,暫時壓制住了體內的寒毒,但是,身上的內傷,還沒有完全恢復只得暗暗運息調理。

    見輕雲染被奪了過去,他倏地抬起頭來,微瞇著眼眸,看著蕭宸軒,臉上雖沒有什麼波動但是眼底迸射出的冷寒光芒,讓人無法直視。

    苛宸軒將她狠狠的禁錮在胸前,額上青筋暴跳,狹長的眼眸陰曹寒冷垂眸咬牙切齒的說道上官玥,可以走了吧!輕雲染輕咬著唇,想要掙扎他的擁抱,聽到他的話,感到有些不憂走”上官才好一點,他得休息一會”

    聞言,蕭宸軒的俊臉扭曲的可怕,鷹眸噴火,隱隱看到冰焰在跳動,他垂首,看了看上官玥的死人臉,唇角勾著一殍譏誚的笑,“不走?難道要在這裡過冬不成,不是說沒時間的麼,還這般磨磨蹭蹭。”

    上官玥他強忍著喉間的麻癢沒有咳嗽出聲,臉上漸漸悠出一殍湘紅,緩聲道:“輕兒,我好多了,趕緊動身吧!”

    蕭宸軒面容冷峻,眉宇間,折射出傲然的霸氣,散發出的氣勢逼人,眼底波光凜冽透著深不可測的寒芒,手接著輕雲染,居高臨下,儼然是一位勝利的王者捧著獲勝的獎勵,愈顯尊貴高傲。

    而上官玥的臉死俊逸清貴,帶著雋雅的氣息,眉宇間難掩堅韌清傲之色,剛毅的唇角,深沉地抿著,帶給人不怒自威的感覺。

    此刻,王對王,互不相讓,兩人的視線相對,目光在空氣中碰撞,隱約有股火花在絲絲燃燒。

    四周的空氣,好象都凝圄起來了,氣氛詭異輕雲染緊張的抿了抿唇,身體被蕭宸軒牢錮在臂下,不得自由心中暗自祈禱,可別又因一句不合,打起來了。得趕緊想辦法把這凝重的氣氛打發掉。

    側目,望向身旁的可惡男人隱隱不悅道“蕭宸軒,你還打算看多久,快走啊!”

    蕭宸軒看了著懷中的女子,立刻換上一幅臉孔,微微上揚的眼角,帶出一絲邪魅的味道,唇角隱含著笑意,“吃醋了。”

 輕雲染氣得不行,這個白癡”

    正想罵人,哪知,他縱身一起,腳下使力,輕功施展開來。她的身子,重心不穩,後仰幾計,她連忙緊抓起他的手臂,隨著他身影移動風馳電掣的向山洞外掠去。

    至始至終,行雲和流水都識相的沒有多說一句。

    行雲趕緊將上官玥扶了起來,流水用積雪把火燒滅,然後,兩人護著上官玥緊隨在蕭宸軒身後,快步前行。

    上官玥雙拳緊握,心中陡然升起一股無力感,清冷的笑浮現在他臉上,有些自嘲有些苦澀,有些不甘心,又有些無可奈何。

    有時候他真的很痛恨自己的身體,縱使他得到了世間男子所向往的權勢與財富,又能如何

    他一直是以淡然的態度面對生死,而時一切的波折和痛苦。他以為自己,無欲無求。

    可是,就在剛才,當他的生命,幾乎走到末途時他驀然回首,才發現自己並非如此,他有太多,求而不得的東西,所以,他選擇對人,對事淡漠以待。

    在若夏毅然選擇皇兄,與皇兄合計迫害他時,他不是沒有怨恨過,只是,那些怨,那些恨隨著時間的流逝,已經淡了,漸漸的消殆。

    五年不願相見,看似是對她的絕情,實則是對自己的殘忍,殘忍的折斷這不該有的念想,也希望,她能就此放下。仇恨,只能增漲未不止境的貪念罷了……若夏曾經質問過他,到底有沒有喜歡過她?

    為何,他總是那般淡漠的笑對她對任何人亦是。她說她想嘶開他笑容下的真實,可是,沒等到這句承諾應證,她就轉投另一個男人的懷抱。她不懂他,從來沒有懂過,淡漠的表相,掩蓋的是他的弱小與無力。他以為自己足夠的強大,但是,他錯的那麼離譜,他的力量,是那麼小,常人輕松可以做到的事情,在他眼裡,卻是那麼的因難。如此慘敗不堪的身體如何給別人幸福?

    死生契闊,與子成說;執子之手,與子偕老。輕兒夢寐以求的東西,無論他多麼努力,還是無法陪她做到,沒有一個健全的體魄這些都已是空談。

    固執的留她在他身邊是因為知道,她不愛,亦不會傷。

    所以,他安然的享受著她的溫柔,淡遠輕舒的眉目間,散發出來的溫暖她才是世上最無求的人,堅韌如雜莘般,只要有一錚希望,無論怎樣的痛苦,都能承受下來,努力的向著美好的生活靠近。他希望她能幸福,只是,給他幸福的男人,就算不是自己,也不該是那個深深傷害過她的男人,傷害已成,豈是彌補就能挽回?

    看著向前方急速飛躍的身影,他感到自己心口漲滿了不廿。

    只可惜即便是十分清楚,明白,這份無可奈何,卻無法平息,心中冉冉升起的負面情緒。

    當知道,在她心中,有一點他的位置時,那種欣喜若狂,不用表現,就已經從骨子裡透出來。他寂寞太久,也渴望太久,也許太得太貪心了,想要更多,更多的幸福感覺那種充實又溫暖的東西,將空蕩蕩的心填滿。

    那感覺太過美妙……

    以至於忘了那是不是該他擁有的。他輕輕歎息,化成一縷白煙消散。
作者: dearmiyuki    時間: 2010-6-14 12:54 AM

106後會無期(下)

   因為在溫暖的洞內待了許久,輕雲染出了洞口,承受著一陣陣急肆的風雪,身子忍不住的瑟縮起來。蕭宸軒眼中掠著一絲心疼,很快隱去。

    只是將身上的大氅敞開,將嬌小的她納入羽下,立刻運行真氣,將溫暖一點點傳遞給她。輕雲染本能的依向他在寒冷的地方,溫暖,是讓人不由自主靠近的存在,只是她的心,為何因為他這個小舉動,而暖了起來。

    看著他俊美的側臉,心中微微感歎,她從來,就沒有真正將他的好,看在眼裡。

    只是前陣子,得知他失憶後,看到他的個性發生了翻天囊地的變化,她陡然才驚覺。

    以前的他,是一個被仇恨縈失理智的可憐人……原來,他也是這般的好看,與清貴俊逸的上官玥,不相伯仲,各有先後,上官玥是灼灼其華的白蓮,而他是妖異似血的彼岸花。

    蕭宸軒緊抿著唇,早就注意到那‘炙熱,的目光所在,唇角勾起一抹淡笑~

    淡淡調侃的聲音,在寂靜的曠野裡是那麼的清晰入耳“是不是有些迷上我了。”輕雲染白了他一眼,嗤之以鼻,“你很無聊!

    蕭宸軒眼角的笑,帶著一絲落寞,微微挑眉道“說句好聽的都不會不怕我等會一氣之下,把你從空中扔下去”輕雲染氣得牙齒都疼了,都什麼時候了,還有心情開玩笑,強忍著脾氣,冷淡的說道:“要扔趁早,何必等會呢”

    蕭宸軒笑了起來,潔白整齊的牙齒,投射出一道銀光,你倒是大方。輕雲染抿了抿唇,一時語塞“你……

    蕭宸軒不理會她刀光似的眼神,支著下巴,自言自語道“我幫了你,你總該有所表示吧,如果只是吻一下,不太出算,要不,就陪我……"

    輕雲染不由氣結,聽他越說越露骨,不禁冷聲打斷道蕭宸軒,"你聽好,離開這裡,我們就再無瓜葛了,你回你的東析,做個逍遙王爺而我,會和上官玥回南昱。你這樣幫我,我回報不了你什麼,所以,別傻著想要報答,你要是嫌吃力不討好現在立刻放我下來酬……"

    素宸軒的眼眸陛然變得深沉低首時了上她的眼睛,沉聲說道:“本王做事,向來都是隨性而為,本王說過,要幫你上去,就算是以命為代價,我也不會有半句怨言,一切都是你情我願。為什麼要這麼殘忍,就連討好你的權力,都要刷奪”

    輕雲染的心口,像是被針扎了一下,悠遠的聲音緩緩響起,“把話說清楚,可以減少很多不必要的麻煩,我們不過是萍水相逢,不值得你這樣"

    這時,上官玥和行雲流水三人追了上來。

    上官玥發出一陣輕咳,口吻變得客氣,虛弱的說道:“軒王,你等一下!

    蕭宸軒回過頭看著上官玥眸中掠過一封慍怒“何事”

    上官玥面色蒼白如紙眉間帶著此許倦色,手指著做著記號的崖壁,低聲的解釋道“從這裡上去,這中間,每隔百米,就有一人駐守,我們可以借助他們這力,快速上到崖頂。”

    蕭宸軒的眉峰微微挑了起來,眸中的寒光灩瀲,沉聲道:“那本王就先行一步了。

    這是個極費人力的辦法,如果在江湖上沒有極高的威望從哪裡找尋這些武林高手替他辦事?抬頭,看看上空突然輕笑起來,對手越是難纏,挑戰起來,不是更有意思嗎?俯首,看了懷中的人兒一眼,伸手捂住她的眼睛,低低道:“要上去了

    話音一落,輕雲染感受他不斷上升的身體耳邊呼呼的風聲刮過,她黑暗的世界裡,最直接感覺到的聲音,就是他的心跳。

    強有力的心跳聲,一點又一下,卻讓她無法安心……現在想想,上官玥的擔心不是多余的,身上帶著一個人,會影響跳躍的敏捷度,越久,負重越高,人就越疲憊。

    即使他們武功再高強精力再好,也不可能與自然時抗要是中途不幸遇上暴風雪大雪會模糊他們的視線,加上強勁的風阻,可謂是,步步難行

    人常說上山容易下山難…

    可是,面對光滑如鏡的崖壁,要上到崖頂,談何容易”這可不是鬧著玩的,中間要是一不小心失足,就是弄身崖底的結局。

    時間一點一點的過去,身體在無休止的跳躍中起伏。不知道上官玥怎麼樣了”

    流水和流水跟隨在他身邊多年,早已練就了一身好輕功,只是上官玥的身體,她放心不下。她怕,被這冰寒之氣入侵,又將寒毒引發輕雲染的眼睛,感覺到蕭宸軒的手掌,開始變得濕濡,聽到心跳的頻率加快,上升的速度卻漸漸變得緩慢,空氣也似乎變得稀薄起來。她深吸一口氣低聲道:“蕭宸軒,你把手放下吧!

    蕭宸軒輕輕喘息著,惡劣的聲音傳來,“我這可是為你好,本來就長得不好看,要是山間的走石滾下來,砸在臉上,那就沒法看了。”

    緊接著就聽到他喉間逸出一陣愉悅的笑聲。輕雲染不禁氣結,反駁的話脫口而出:“又不要你看,上官不介意就好了,他是神醫,就算我毀了容,他也能把我治好!”他知道她恐高所以才用手梧住她的眼睛,她知道,他的用意。

    可是,往往說出來的話,卻是那般的讓人惱火…”

    蕭宸軒不再說話,也許是有些累了吧。輕雲染這般想著,也不在說話。這時,天空中飄灑下點點雪花,她的頭微昂著,沁涼的雪花,落在她的唇上,舔了舔,漸漸化開了……

    蕭宸軒不輕易間的垂眸,看著她無心的誘惑,幽暗深沉如寒潭的眸子,諱莫如深,情不自禁的,蒙著她眼睛的手移開,手指來到了唇邊,輕輕摩擦著她的唇瓣細細的,象微雨般的纏綿又似流連不已,一遍又一遍。

  輕雲染接觸乍現的白光,她的眼睛,感到微微的刺痛,然而,下一瞬,被他的舉動驚住了,只能怔怔地看著他。蕭宸軒沒有看他,此刻的現狀,不允許他這般貪念,只是,依舊不捨得將手梆開,細細感受,指腹下的柔軟觸感。

    終於,他們有驚無險的上到了崖頂。初入視野的一片白茫茫,與崖底無異,只是,天際上,突然出現了一道陽光晃痛了她的雙眸。

    陽光。僅僅是一米的陽光她有些驚愕,許久未見陽光,有種久違的溫暖。

    蕭宸軒動作輕柔的將她放下將目光投到那陽光上。轉過頭看向她的眼睛,是那樣的溫柔似水,宛如韓劇中的深情男主角,手緩緩伸去,輕觸著她的頰。

    然後,緊緊的擁著她懷抱如鋼鐵般,牢牢的錮鎖著她…

    耳畔傳來,似歎息般的誓言,“非兒,我蕭宸軒以世代祖先之名起誓,總有一天,你會乖乖的來到我身邊,此誓如不應驗,我願孤獨終老”

 輕雲染心頭一顫,為何要起這樣的誓言呢?但是,此時此刻,他的懷抱,卻是那樣的炙熱,灼人心肺。她的心有些份……輕輕一聲歎息,追根究底,他也不過是個癡人罷了,對明月的愛,當初,也應該是這般的赤誠,炙熱如火吧。

    只可惜她不是明月,無法回應他的情,所以,注定,他要為此神傷靜靜的看著天邊,無論什麼時候,陽光都能讓人心情愉悅。

    然而,他們不知道的是,在這座雪山上,有一個非常美麗的傳說。

    由於雪山的山頂上,終年雲霧繚繞,即使是在最晴朗的天氣,陽光也很難穿透雲層。

    傳說,每年秋分是日月交合同樣同映的日子,只有在持別偶然的時刻,才能看到有一米長的陽光照在山頂。

    而被這道陽光照耀到的人,就能擁有一世不變的愛情。

    突然,一道清冷的聲音傳來,打破了這一刻的安靜,“輕兒!”

 輕雲染渾身一怔,想動,但對方的手臂,如銅牆鐵壁一般,她怎麼也掙脫不開,眸子透過縫隙,看到上官玥受傷的神情,她的臉色漸漸發白,低聲道“上官,我……”

    蕭宸軒側目,睨了上官玥一眼,冷笑一聲“辛辛苦苦把你帶上來,討一個擁抱不為過吧。”說完,驀地放開了她松開了那擁抱即使溫暖,也不是她該滯留的地方。她急急的從他懷中跳脫出來,後退幾步,還沒來得及說話……

    上官玥和蕭宸軒的身影向她飛撲而來,眸中帶著驚慌,“小心”

    下意識的,她閃躲了蕭宸軒伸來的手。

    上官玥順勢將她拉進了懷中口中呼出的白氣,吹拂在她臉上驚懼的叫道“傻瓜,再後退就是崖邊了。”

    蕭宸軒的臉色有些難看,剛才她的反應,確實傷了他。
    上官玥轉過頭看向蕭宸軒的眼神裡,閃過一道復雜之色。他深吸一口氣淡淡道:”今天的人情,是我上官玥欠下,你無需向輕兒索要,只要是我能力所及,我答應,滿足你一個要求,但前提是,要與輕兒無關。”

 蕭宸軒輕挑刻眉,眸中閃過一道精光,忽地揚唇道:“是嗎?那你先娶十房美妾吧”

    上官玥臉色陰郁下來眸中閃過一道寒光冷冷拒絕道“這件事,恕我無法辦到。”他向來有恩必報,可是,卻被他這般愚弄。

 輕雲染眉頭緊蹙起來面色冷凝,冷聲道“蕭宸軒,你不要太過份了”

 蕭宸軒眸光一暗,輕松一笑,盡量,讓自己的臉,顯得不那麼陰沉,低聲道“玩笑話,何必當真”不過,上官玥,你說的事,我今天記下了。”

    上官玥微微一愣,隨即,扯下腰間一塊王佩,淡淡道憑此為證。”

 蕭宸軒眸中多了一份激賞,自已雖是他的情敵,行事卻自有一套原則。沒有正正的善惡絕對如果不是,兩人的立場不同,又恰巧喜歡上同一個人,也許他們可以成為朋友。這時,許多高手都聚積上來,每個人都凍了幾個時辰,如果不是有真氣護體怕是早成了一俱屍體。

    上官玥轉過頭向眾人言謝了一番。

    然後,他們幾人和這群武林高手一同下了山。

    一路下來,還算順暢,沒過多久,就飛到了山腳。

    上官玥立刻吩咐行雲,帶他們去山下的城鎮,找間的客棧好生休息。他帶著這一群人走之後,上官玥就重重的咳嗽起來,還吐了大量的血,大有寒毒發作的前兆。輕雲染趕緊托住他搖搖欲墜的身體,驚慌無措的叫道上官……她轉頭,又驚又急的看著蕭宸軒,想開口,但又不知道怎麼說。

    蕭宸軒看著她心痛緊張的樣子,只有上官玥痛苦的時候才會求他麼?

    突然覺得,自已好象是個多余的人似乎,他們之間,根本沒有他插足的余地……

    上官玥氣若游絲,深深的看了輕雲染一眼,也許了解她的意圖,繼繼續續的說道“輕兒…咳咳咳,先扶我進馬車。”輕雲染慌張的點頭,他的手指,是冰冷的,不似方才的溫熱,讓她顫動了一下,心底那種害怕驚懼,深浸骨髓。

    上官玥深吸一口氣,站直身子,搖晃著踏出一步聿而行雲想得周到吩咐車夫在附近看守馬車。

    上官玥走上幾步路,就咳出一口血,前去馬車的路道,血花噴灑,觸目驚心,有行雲的幫助,才能很快的來到車旁。

    上官玥剛一上車,就臥倒在軟榻上,面色已然不是慘色,而是開始漸漸發青,流水見狀,臉色驟變,驚叫一聲“公子!”

 輕雲染心下一頓,趕緊道:”快把火爐燃起,藥拿出來”

 流水想起剛才蕭宸軒真氣入了他的體內,手直抵在他身上,將真心源源不斷的送去,可是自己反而被那摧股冰寒之氣反蝕,雙手變得異常寒冷。輕雲染燃好火爐,可是火勢太小,一點也不暖。

    藥丸怎麼也喂不進去,也許忍著痛,他的牙,咬得死緊。

 她看著上官玥緊閉的眸,發青的臉龐,突然間,眼淚止不住的落下來低低的抽泣道:“上官,你要是聽到我的聲音,就應我一聲,求求你,不要嚇我。”他這幅模樣,早已勾起她的痛苦記憶,煥兒當時也是這般的緊閉著眸,再也睜不開了。

    半晌,似乎是聽到她的哭聲。

    上官玥緩媛的睜開眼時她虛弱一笑,氣若游絲道:“我怎麼捨得”

 輕雲染扯起唇角,勾起一抹苦笑,喜憂參半的說道,“你醒了”她趕緊將臉上的淚抹干,“快把藥吃了,我們馬上送你去藥王谷找醫仙老前輩,在這之前,你一定要好好的,答應我。

    上官玥眨了眨眼,表示答應,微張開嘴,將藥丸吞了進去,可是,那藥,卡在了喉嚨裡,令他嗆咳起來,她一驚,趕忙拍著他的胸口,幫他順氣。見狀,行雲從外遞過一壺水,道謝,擰開瓶蓋,水是冰涼的,眉心緊蹙起來,想了想,喝了一口抿在嘴裡,直到它變溫了。

    方才唇對唇,輕柔的喂了進去,她吻到了血的味道。

    上官玥眼眸一怔,嘴上的柔軟香甜讓他的心錳地震顫愈發嗆咳起來,臉漲得泛紅,她的吻,是多麼讓他魂牽夢縈,可惜是在這樣的情況之下,該歎,還是該喜”輕雲染趕緊起來幫他順氣,又喝了一口,抿在口中,如此反復。流水守在一旁,看得只搖頭公子好不容易得到姑娘主動的機會,居然是這般的不濟事。

    一陣手忙腳亂之後,上官玥擰著眉,睡了過去,似乎是藥已了一點作用輕雲染輕歎了一口乞,透過窗戶,看見蕭宸軒站在不遠處,那雙深如古潭的眸子緊盯著她裡面幽晦深暗,難辯其中情緒。

    想到剛才,她給上官玥喂水全落了他的眼裡,不禁心中一緊,垂眸,也不菅他是否能看見、聽見,輕輕的說了四字:“後會無期。”再抬首楓忽一眼,他仿佛聽到那話語一般。

    那眸子裡的哀傷,似晦海深湘般向她湧來,快要將她湮滅,那孤寂的身影,仿佛隔著時空投射,盡是那般的觸目驚心。流水的聲音傳來,喚回了她的神智她轉過頭,聽到他說道姑娘,事不宜遲,我們啟程吧”

 輕雲染眉心一皺,低聲道那行雲怎麼辦”流水露出一個無需擔心的表情,淡淡道“他會追上來的!輕雲染點點頭,輕輕的歎了口氣,也不知,這歎息從何而來。

    車夫聽到吩咐,立刻將車頭掉轉,馬車,緩緩的向前方行駛而去。輕雲染看了那孤寂的身影一眼,放下窗簾垂眸掩下眼中的迷茫,眉眼卻漸漸糾結,心中的憨緒難透,只覺,心口隱隱泛起痛來。

    蕭宸軒靜靜的望著遠處馬車上忙碌的人影,她的面容清晰,她的唇動了動,依稀分瓣是出四個字後會無期。
    他忽然笑了,笑得那般的慘淡,那般痛苦,疼痛如湘水般蔓延開來,彷佛,那水中竄出千萬奈毒蛇,在心內亂竄酬酬她的絕然如刃閃著寒光,剜著心肺,灼傷人腸……她走了。

    是他放她走的表面再裝得平靜,心,是永遠不會撤謊的……

    若是強擄她去東祈,因禁她,只不過,是擁有她的身體,他要的是她的心,她會主動來找他的,他能肯定。

    看著手中的昂貴的翔龍五佩他淡淡的笑了。他和她,並不是全然的沒有聯系,如此達般想著,心裡稍微好受一些了

    邁著沉穩的步子,向前走去。遠遠的他看到了一隊人馬,穿著東祈士軍的兵服,在雪山林中,進行地毯式的搜尋,領頭的男子,隱約有些面熟。

    再走近一點,確實是他有些熟悉的人。

    只是,他的面貌,比記憶中的要成熟一些,心中有些疑惑。

    他腳下施力,飛身凌空翻轉幾困後,穩穩的落到在地上,走到那名男子跟前,揚聲喚道“斬庭被喚的男子轉過身來,看到他的一瞬間,似驚似喜,定定的打量了一番,驚喜的叫道:“王爺,您怎麼,怎麼恢復了”

    蕭宸軒眉峰一挑,眸子微瞇,裡面隱隱含著不悅,沉聲說道”果然是你!這些人是派來尋我的?!”他皺了皺眉,自己是如何跑到這鳥不生蛋的地方他完全沒有記憶。

    斬庭趕緊跪下,倉惶道:“屬下該死!

    身後的幾步將士也跪下下來,齊叫道,“見過王爺。

    蕭宸軒擺擺手輕勾起薄唇壞心的調侃道:“都起來吧!斬庭,幾日沒見,怎麼老了這麼多,不會是縱欲過度吧?”他語出驚人,憋得身後一干將士猛咳起來。

    斬庭是什麼樣的個性沉默寡言,冷面冰山,女人會喜歡一根木頭,才怪,

    斬庭的臉色漸漸漲紅,微張了張嘴,驚訝的盯著他,“王爺,您不要開屬下的玩笑您,怎麼好象回到了十年前,少了陰冷的凶狠,只余下少年的輕狂,依舊如初。

    蕭宸軒環胸而笑,眸中掠過一絲得意,逗弄這根木頭,真是百試不爽,“算了!說說正事,太子殿下,近日可有急事交待?”

    斬庭意識到不到,低首道“王爺,東宮太子還未降生,若還是稱呼皇上,為太子殿下,恐為不妥。

    蕭宸軒微微瞇起眼眸,眸中閃過一道不解,皇兄已經登基了?

    他不禁沉聲同道:“今天是什麼日子,皇上是何時登基?”

    折庭眸光一暗心中隱約升起不好的預感,趕緊說道”天啟十年秋,皇上早在十年前,就已登基為帝,王爺,怎麼會突然問起這個”

    他突然想到一個可能心中驚懼萬分。

    蕭宸軒的目光冷涮,心頭猛地一怔,趕緊問道那父王呢?

    斬庭眉心一緊低聲回道太上皇早在十年前就已駕崩。

    蕭宸軒的心口,如同遭受一記重擊,天啟十年,已經過了整整十年,為何他沒一點記憶?

   ”蕭宸軒,你這個混蛋!”

    ”你不認得我”

    ”那好,昨天的事,我們就當什麼都沒發生過。”

    突然,他抱住頭,驚叫出聲,腦中似有千軍萬馬踐踏,疼痛如刀劍剜鑿心肺,痛斷人腸,他只覺,四肢百骸都是綿綿無盡的疼痛。

    斬庭面色大變,驚叫一聲,王爺”

    眼前的一切,漸漸模糊,漸漸黯淡,漸漸消失……模糊中似有一雙倔強的眼晴,深深的印在心底他掙扎著,想看清楚對方的樣子無奈,一陣暗箭襲來,人已經,跌進了無邊的黑暗之中

    馬車在林山小道上急速的奔馳著。輕雲染的心也隨著馬車的顛簸而起起伏伏,上官玥的病情時好時壞,原本以為,離開了雪山,少了那陰寒之地,就不會再加重病情了。

    可如今看來,他昏迷的時候憊長,有時,她都感受不到他的呼吸,只是那微弱的脈搏,證明,他還活著。

    突然,馬啼叫一聲,車身震動起來,趕車的車夫發出一聲慘叫。輕雲染驚恐的捂住嘴,行雲和流水似乎見習慣這樣的的場面,不驚不慌,手中的劍仿佛,隨時都能奪人人命似的。

    一個黑衣人撩開車簾,刷直抵著行雲,還沒看清楚,那冒失的黑衣男子就被流水剝去了首級,撲咚一聲,後倒了下去。

    只見他的身後還有數名黑衣男子持刀劍將馬車固團圍住口

    行雲神情陰冷的抽出長劍,小心把輕雲染護在身後,叮囑她不要出來。

    流水目光一冷突然喊道“閉氣”輕雲染連忙秉住呼吸,順便將上官玥的鼻子堵住,只見流水手中翕著一個東西,將車外一拋。

    暮地,一陣迷煙滾滾的彌漫開來,濃郁刺鼻……

    行雲趁著這當口,馬鞭一揚,駿馬嘶蹄,急速的奔跑出來。

    後面的人馬依舊是窮追不捨這時流水持著長刮跨了出去,和後面追趕的殺手打了起來。輕雲染驚恐萬分,忍不住為他擔心,流水的武功,地是見過的,不走絕頂的高手,也是讓人難纏的角色。

    可是,對方這麼多人他的勝率不高

    這時,又有一批人馬從兩方圍堵過來,流水已經被纏得脫不開身,行雲駕著馬豐,而上官玥又在昏迷中隨時都有可能送命。

    自己沒有一點武功,完全只能自救輕雲染眸中一冷,迅速打開醫藥箱,翕出幾根細長的銀針,如果一來,就算是被捉住了,也還有這招,讓他們防不勝防。

    行雲的聲音突然傳來過來,“姑娘你駕著馬車帶著公子先走,對方人多勢眾,我和流水只能抵抗一會兒,快!”

 輕雲染聽到他的話,咬咬牙,撩開車簾,順手接過韁繩,看著行雲跳下馬車,為馬車殺開一道血路。她馬鞭用力一甩,駿馬狂奔了起來林間的道路崎嶇,使整個身體都搖晃起來,胃中隱隱出現一些惡心,對沒有經常駕車的人實在是一種考驗。再前面一點,就是大道了,手裡更是加快揮鞭的次數。

    只要到了大道上,就會好走多了。

    可是這想法還未應驗,一道如雨般的箭支射到馬身上,馬兒淒慘的嘶叫起來,摔倒在地上,而自己的身體,由於慣性向前沖去,手中握著的韁繩,也被這沖擊甩開,她重重的摔到在路上。

    四肢百骸,都傳來一陣劇骨痛不欲生好象身體都散了架,再也爬不起來她緊咬著唇伸手摸了摸耳側上方,流下了大量的血液。

    那鑽心的痛,讓她的神智,漸漸迷離起來,眼前的景物,也漸漸模糊

    一個冷漠無情的聲音傳來,絕命,只是昏過去了!

    另一個聲音,冷冷說道,“小心點,主子要活口”

 她掙扎著睜開眼,無奈怎麼也做不到,一陣陣昏眩感襲來,眼前一黑,就掉了無邊無際的黑暗之中。
作者: dearmiyuki    時間: 2010-6-19 07:21 PM

107 無法逃開
    昏昏沉沉的腦袋有了此許意識,輕雲染蝶翼似的睫毛微微抖動,發出一聲模糊的囈語:不要

    驀地,她睜開覆著水霧的眼眸,驚出了一身冷汗。她粗重的喘息著,象是經歷了一場噩夢,帶著劫後余生的慶幸,不禁長長的舒了一口氣,忽覺喉頭一陣干澀,如鯁在喉,讓她有種想吐的惡心感。

    身體沒有一絲的力氣,她的眉心不由微微蹙起,只要稍稍多想一點事,腦子就傳來撕裂般的痛楚。

    混身象散了架的難受,她眨了眨千澀的眼,昏迷之前的記憶,一下子湧進了腦子裡她驚恐的從床上彈座起來,腦側立刻傳來一陣撇裂的疼痛。她伸手摸了摸包著紗布的腦袋,上官玥怎麼樣了?是不是只有自己是他們的目標?對方為什麼要擄她過來,達一切,全都沒有答案。

    突然,一個嬌柔的聲音,從旁側傳來,“姑娘,你醒了?”尋聲望去,她看到一名身著宮裝的女子,不禁愣了愣,這才注意到周圍的建築,是多麼的金碧輝煌,這裡是皇宮酬酬?!她被這個消息給沖擊,半天未緩過神來,整個人驚恐睜大眼,半晌,才時著那宮裝的侍女問道“姑娘這裡是哪國?”

    那名宮裝女子並未答話,只是匆忙的跑了出去,從外面傳來她的聲音,“那位姑娘已經醒過來了快帶她去見皇上吧。”輕雲染還未從驚愕中反應過來,就被兩名侍衛蒂到了未知的地方。

    御書房內,彌漫著淡淡的龍涎香,醉人心神。鑲嵌有上等琉璃瑪瑙的屏風前,一名穿著明黃色蟠龍緞袍的男子,坐在溢著淡淡墨香的檀木案幾前,拿著一本奏折,俊目微垂。

    男子有一張極為俊美的臉龐,墨染青緣,劍眉飛揚,鼻梁傲挺,薄唇堅毅,特別是那一雙幽黑的眼眸,像兩泓深不見底的寒潭,讓人打從心底畏懼害怕渾身上下散發出不可一世的王者之氣,高貴冷酷的氣息更是懾人。

    他正看著手中的奏折,眉宇間,自有一股威嚴之勢儼然震攝人心。

    太監總管全公公沉默地站在身側,正在做著安撫龍心的准備,他看到皇上的眉頭,已經越皺越緊了,龍顏似乎很不悅。

    這時,殿外傳來一道尖細的聲音,皇上,人已經帶到。”

    蕭宸睿的探揉眉心,將最後的則子批閱後放下,淡淡道“帶進來。

    沒多久輕雲染就被兩名侍衛押了進去。殿台上的高大身影,僅是一眼,就讓她驚愕不已,她不會認錯,他是東祈國的皇帝酬…蕭宸睿,兼宸軒的皇兄。

    眾人見她筆直的站在殿中央,完全沒有下跪的意思,不禁倒抽了一口氣

    侍衛見狀,正打算抬腳,向她的膝窩踢去,卻意外看到殿上的男子,輕輕的揮了揮手。

    眾人會意,趕緊躬著身子,退了下去。

    蕭宸睿緩步走了下去長身而立在輕雲染跟前,深邃犀利的眸光直射向她,沉聲說道:“水若清水姑娘你是第一個見到朕膽敢不跪的女子。

    他低頭審視著眼前的女子相貌,頭上還綁著紗布,五官精玫,組合起來,卻顯得十分的清秀,並不惹人側目,和美字,更是有很大一段距離。

    這就是六弟看中的女子?他的眼光,何時變得這般差了”不過,他不否認,因為那雙燦若星辰的黑瞳,讓這張平凡的小臉,顯得格外生動起來酬~被他冷訓的目光一掃輕雲染的心,頓時狂跳起來,只覺一股強大的壓迫感逼近,這一刻,仿佛被他看透了一般,脊背傳來一陣徹骨的寒冷。

    她緊緊的攥著手,抬起眸,迎上對方的目光,淡淡的回道:“為何要跪。皇上貴為一國之君,卻派殺手強擄民女來此處,做出這等不入流的事,難道,這就是天子的為君之道?

    蕭宸睿眼睛微微瞇起眸中閃過一抹凜例之色,冷冷的喝道:你好大的膽子,盡敢大言不慚,和朕談為君之道!他的聲音裡,並非顯露出太多的怒意,似怒非怒卻讓卻打心底裡感到寒冷。

    “看來你正是仗著六弟的喜歡,有恃無恐了,不過,你不要忘了,朕並非六弟,對你,可不會有半點恰香惜玉之意。聯要殺一個人,就如同捏死一只螞蟻一樣簡單。輕雲染呼吸一頓,果然是同胞兄弟,連個性都是如此相似。

    只不過身為皇帝的兄長,骨子裡多了一份沉穩與內斂,但是,這股狂傲的王者之氣,愈發在這個人身上休現。如此一來,她想安全離開這裡,怕是不可能了。

    這般想著,心反倒是沉了下來,少了許多的顧慮開門見山的問道:"皇上大費周章的請民女來,到底有何目的?"

    蕭宸睿挑眉睨著她,目光泠例如寒冰,沉聲道"六弟自雪山回來,就一直在昏迷不醒,已經快一個月時間,身體又並未發現異常。御醫直言告訴朕,他是心病難醫藥石無效,若是再不醒過來,恐怕,這輩子都不會清醒了………"

    聞言,輕雲染渾身一怔,怎麼會這樣,記得她離開的時候,人還好好的,為何會突然昏迷不醒了中間出了什麼事?她的雙瞳劇烈的顫動著,努力的將心頭湧現的震驚與不安,壓了下去,冷漠的回道“王爺突然昏迷不醒,與民女有何干系?民女只是略懂醫理,更不是什麼名醫,連御醫都束手無策的怪症,民女又有什麼辦法救治,皇上勞師動眾把民女帶來,似乎是找錯人了”

    蕭宸睿眉頭隆起,他的眸子顯得高深莫測,唇邊勾起一個冷酷的弧度,低聲道,但六弟昏迷的真正原因,正是出在你的身上。朕不清楚,你和他之間究競有過怎樣的糾葛,聽他的暗衛交待,他在昏迷之前,喚著的是你的名,你要是對他沒有半點情意,就要讓他徹底死心,不要余留一絲希望給他,這樣,只會讓他更加痛苦。輕雲染一時怔忡住,抿了抿唇,她淡淡啟音:“皇上,這件事,一定有什麼誤會,民女和王爺根本……”

    “你不必解釋”蕭宸睿冷冷的打斷她的話,黑眸緊瞇,掩不住眼中的精光閃動,朕現在,給你兩個選擇,一是去王府陪六弟,直到他醒來為止,二是喝下朕賜的毒酒。”犀利的目光,直直的盯著她,“你選那一個。輕雲染的眉眼泛起冷意,目光冷然寒聲問道要是王爺一輩子不醒,那皇上,是不是打算,一輩子將民女囚禁在王府。”

    蕭宸睿的面容浮現暴風雨般的陰沉,還敢與他討價還價,他銳利的眸光閃動,“一個月,朕給你一個月的時間要是六弟還不醒,朕會再賜你毒酒一杯。輕雲染不憤怒,也不反駁他的話,只是淡淡的說道:“皇上打算什麼時候,送若清去王府?

    蕭宸睿似笑非笑的看著她,沉聲說道:朕立刻差人送你過去。

    這種女人,隨處可見,只要稍微施加一點壓力,就會乖乖的就范,他搞不懂六弟為何對這個女人情有獨鍾?

    “全意他大喊一聲,冷冷的轉過身去,背對著她,嘴角勾起一抹不屑與嘲弄的笑,全意走了進來,吩咐將人帶下去。輕雲染眸中閃過一絲迷惑,歷來知道最是無情帝王家。

    可是,現在看來,蕭宸軒的皇兄,對他並非想象中的那般冷漠,反而,十分關心愛護他。跟隨太監從殿中走出來的時候,她從廊道的另一頭,看到一名身穿桃粉色紗衣的女子。

    那名女子面似芙蓉,細眉如柳,鬢發如雲肌膚如雪,一雙比桃花還要嫵媚的眼睛十分勾人心弦。

    滿頭青挽成一個流雲髻,斜插一只金步搖,珠釵在陽光下,耀出刺眼的光芒,鮮紅的嘴唇微微上揚,好一個絕美的女子。

    只是一眼,她就怔怔的呆住,並非她絕美的容貌,而是,那與輕雲染十分相似的五官,讓她斷定這就是她的大姐輕雲虹。輕雲虹從身旁經過時輕雲染能聞到一縷哥特的香氣。深嗅了幾下,眉心不禁緊緊蹙起,心憂的是這股香味,如果沒猜錯,這是一種能操控他人心智的懾魂香。

    聞著這種香味時間一久,到了夜晚,神智就會變得恍惚起來晚上千過什麼,第二天醒來,就會忘得一千二淨。跟在上官玥身邊四年,她看遍、聞遍天下所有奇特的藥材,加上本身的嗅覺,就比常人敏感許久所以才會對那些香氣過聞不忘。

    雖然,她已經和輕家再無聯系,可是,他們畢竟是這世上,僅有的親人,要是不相見,不知道他們過得好不好,她可以漠視。

    可是,如今知道了,她無法不在意。

    小大監的催促聲傳來,“水姑娘,上轎吧輕雲渠回過神隱去眸中的擔憂,快速的跨進轎子當中。

    闊別四年,軒王府並沒有發生太多的變化,然而,心境上,卻遲遲不願舉步邁入,這裡,畢竟是她所有痛苦回憶的地方。

    軟轎停靠到明軒苑的門口,卻有一名侍妾打扮的女子迎了出來,那熟悉的身影,那眉眼,讓輕雲染的心,深深一震,是蘭兒……她怎麼嫁給了蕭宸軒?!

    手緊緊的攥緊從未想過,和她的相遇,盡是這樣的尷尬。

    轉頭,見宮中的人,已經告退,剩下幾名武功高強的大內侍衛守在門口,緊緊的盯著她,不許她有任何不軌的舉動。

    蘭兒蓮步走了過來,看到她的瞬間,眼中閃過一壯恍惚,隨即,笑臉盈盈的說道“這位就是水若清姑娘吧,妾身名叫蘭沁水姑娘喚我蘭兒便是輕雲染壓下心中的紛亂,輕淺一笑,“好,那蘭兒叫我清兒吧。”

    蘭兒眉頭微微一怔,將房門打開之後,低低的說道:“清兒姑娘,隨蘭兒進來吧”,

    蘭兒不認得她了,也許,她高估了每個人的智商,模樣發生變化,並不是,每個人都看得出來。

    只是,坐兒是從小在她身邊服侍的婢女,自然要比墨冰和蕭宸軒更了解她才對,或許,是自己期望太高了。好多的話想說,好多的事想問,卻不知,該用什麼樣的身份開口提起。

    明軒苑的寢室中,蕭宸軒臉色蒼白無血色,毫無生氣的躺在床榻上,墨染的黑發披散,襯得他的面容瘦得嚇人。他這樣的人,怎麼說側下就側下!怔忡了一會兒,她遲遲邁不開步子,只是一個月沒見,怎麼就發生這樣的事了?

    蘭兒看到她有些驚忡的樣子突然開口道“清兒姑娘你陪王爺多說說話吧,御醫是這樣交待的酬酬”輕雲染回過神來,緩步的走了過去,剛到床邊坐下,便看著蘭兒,神情有些黯淡的走了出去,開口想挽留,可是,如今,她已經不認得她。

    眉頭微微蹙緊,仔細的凝視著他的臉龐,到現在,她都有一種不可置信的感覺。

    此刻,他只是安安靜靜的睡著,要不是臉色蒼白得嚇人她也不會認為,他已經昏迷了近一個月,伸出手,替他號脈,脈搏正常,翻開眼眸,也未發現異常,為什麼要昏迷不醒呢?

    為什麼凡是與她有過接觸的人,命運都不會好,是不是自己命中帶煞,還是前世做了什麼錯事,今生,要來受這些痛苦磨難抵消。

    有些自嘲的笑了笑,不管怎樣,她似乎,都逃不開與他糾纏的命運。靜謐的房間裡幾乎只聽到她一人輕淺的呼吸聲,濃密如蝶翼的鍵毛垂眸她開口輕喊道:蕭宸軒……

    一連喊了凡聲蕭宸軒依日是毫無反應,低低的歎了口氣,煩有些自嘲,明知他現在昏迷中,怎麼會有反應呢?

    東祈皇根本是強人所難,他陷入昏迷,也許,和她沒有任何關系,為什麼要強迫她來看這幅狼狽的樣子,她真的受夠了,到哪都是被強迫。不知道上官玥怎麼樣了,寒毒發作,隨時都有可能喪命,比起蕭宸軒硯在的處境她更擔心上官玥的安危。她怨懟的看了他一眼憤慨的叫道“蕭宸軒,你真是生在福中不知福,相比起上官玥,你真的幸福多了,至少有一個哥哥在關心你,而他,卻是孑然一身,從小,身體就帶著重病,一直受病痛折磨,在這個緊要的時候,我應該陪在他身邊,而不是看你的死人臉!

    自己是怎麼了怎麼突然變得孩子氣了?

    收起眼中突如其來的淚,歎了口氣,道蕭宸軒,我當初,真的很恨你,你在王府,對我做的事,足可以,讓我殺你千次幾萬次。”

    “也許你不知道,我要東西真的很少,只要有那麼一點點理解與寬容,知道自己懷了寶寶之後從開始的抗拒,到後來的不捨,如果,你當時能溫柔一點待我,我也許就不會那樣想盡辦法逃走了。

    “為了寶寶有個完整的家,我可以說服自己原諒你的,可是寶寶,終究還是被你害死了,象你這種冷血的人,是不會理解那種痛的

    “從最開始,我恨不得你馬上死掉,可是,現在,卻不會這樣想了,也許是懼淡了吧,一直恨你有什麼用呢?”失去的不能找來,錯過的不能回來,從鬼門關走了一趟後,卻在南昱國宴上想見,明明那時,變了模樣,你如何認得我的。後來的幾番糾纏,遭遇煥兒的死,讓我對你恨之入骨,卻在雪山和你同度一段生死難關,真是命運捉弄,好象一切,又回到原點,為什麼注定逃不開你呢?你說啊,你這個冤魂不散的家仇……

    “象你這樣臉皮厚的人,我是頭一次看到,可不可以不要再喜歡我,我和上官在一起,雖沒有那神戀人般的激情,可是卻讓我很安心,這種細水流長的惜感,才是想要的,這樣的生活,你給不了……

    “我真是傻了和你說這些干什麼呢?
作者: dearmiyuki    時間: 2010-6-19 07:30 PM

108 心意決然
    為什麼命運一再的讓他們糾纏?無數的片段,在眼前閃過,痛苦的,心酸的,悲傷的,以及雪山上的那個夜晚,唯獨的溫馨時刻,成為最後的定格。一幅幅真實的畫面,象是跨越了一個世際之久。

  輕雲染實在想不通,眼前這個男人,曾經如此暴戾地待她,傷害她,打掉她的孩子為什麼自己對現在的他,恨不起來呢?腦海中,隱約浮硯一個模糊的畫面,是不屬於自己記憶的殘存影象。仿佛很久很久以前,有一個少女,偷偷的注視他,為他的喜而雀躍,為他的悲而憂傷,他和另一個少女的甜密畫面,讓她小小的奢望,化著一滴心酸的淚水墜落,在水面上,漾開的小小漣特,瞬間融入其中,消失不見。

  輕雲染合上眼逵自沉溺於自己的思緒中,卻沒有察覺到,說完這番話後,素宸軒濃密纖長的睫毛,微弱的顫動了一下。不知過了多久,門被推開的聲音,將輕雲染的思緒拉回了現實。

  這時,蘭兒溫婉的的聲音傳來,“清兒姑娘,都已經晌午了,快過來用膳吧。輕雲染轉過頭,看到她身後,跟著幾名模樣清秀的稗女,她們手中都托著一盤盤看起來十分美味的菜餚,走到桌邊,將菜放下後,安順的退了出去她淡淡的笑了笑,走了過去,“多謝了!”

    坐兒放招呼她坐下,賞暄了一陣,起身,熟練的舀起一碗清粥。輕雲染看到她的動作瞬間明白了她的意圖,不禁低聲問道

    蘭兒你要親自服侍王爺用膳嗎,怎麼不叫丫鬟詞候呢。

    蘭兒笑了笑,秀麗的臉上,帶著淡粉色的薄暈,王爺昏迷的這段日子,都是妾身在照顧讓丫鬈們服侍,孌身不放心。說完,突然想起眼前的女子,正是王爺心心念念的人,急急脫口道:“清兒姑娘不要誤會,妾身本就是丫鬟出身,這些事,做起來也是十分順手,畢竟王爺身份高貴,要是出了什麼閃失,這府中的人,只怕都難逃一死,妾身覺得,還是小心為好。”輕雲染輕扯起唇角笑了笑,淡淡道“有你在身邊,王爺真是有福之人

    蘭兒笑容一僵垂下眸,低聲道:清兒姑娘,妾身先去服侍王爺,有什麼吩咐,還請姑娘直言。說完,便快速走到蕭宸軒床邊坐下,先用筷子鍬開他的嘴。然後,舀起一勺粥,吹了吹將粥一點點的喂進蕭宸軒的嘴裡,時不時的用手帕,拭擦著流出嘴邊的稀粥,神情既專注又認真,動作既溫柔又細心那樣的眼神,完全一幅深愛對方的模樣,看得輕雲染心神一震。

    蘭兒是怎麼入府的,又怎麼會愛上蕭宸軒,這四年來,都發生了什麼事”這些話,以現在的身份,又是如何問得出口呢”她默默的抽回視線,卻被壓抑的氣氛,弄得不知如何是好。飯後,蘭兒招來下來,吩咐她們將碗碟收拾好,然後,轉身,向輕雲染提議道:“清兒姑娘,一起出去走走吧。

  輕雲染點點頭欣然說道“我也正有些意。兩個攜手走了出去,十一月的天氣,清風已經帶來了寒意,百花園中,多種鮮花漸漸的調落,眼中所見,都是一幅殘敗的景蕊這時,蘭兒的丫鬟趕過來,替蘭兒蓋上一件披風淡淡道:“主子,風大。”!兒看了看輕雲染,心中若有所思,而後,猜微側目,對丫鬟柔聲道“再去拿一件披風過來。”

    丫鬟點頭應道“是主子。”

    丫鬟退下後,蘭兒側過頭,笑著問道:“清兒姑娘是哪裡人”輕雲染想了想如實的回道“我在東祈長大,後在南昱經營醫館。

    而後,看了蘭兒一眼淡淡道:“你心裡一定有許多疑問,我為什麼會來王府,我和王爺又是什麼關系?”

    蘭兒淡淡一笑,“宮中的御醫告訴妾身,王爺昏迷不醒,是因為心病,用一般的藥石根本無用,那個能醫治的人,必是王爺心中所思所想的人,所以,我猜,皇上送姑娘過來,正是為了治醫王爺的心病。輕雲染的波光瀲灩,心緒一頓,那抹笑容,是她熟悉的,蘭兒變了好多,少了沖動變得比以前更恬靜有點像從前的她。

    正要說話,這時,丫翼拿著一件披風氣喘吁吁的跑了過來,“主子,奴婢把披風拿來了。”

    ,兒眉頭一皺,似乎不滿意話頭被打斷,看了她一眼,淡淡道“給我吧,沒你什麼事了退下吧。

    丫鬟趕緊將披風呈上她不知,是何事惹怒了主子,聽到她的話後,低垂著頭,趕緊退下。

    蘭兒拿著披風笑道:妾身給姑娘圍上吧。說完,輕輕的擄開輕雲染頸下的黑發,這時,一陣寒風排來,她的身子輕輕一顫,那頸後,一朵形似櫻花的淡淡紅痕浮現,印入蘭兒的眼簾,讓她的目光怔住呆滯的喚了一聲,小……姐……輕雲染聽到那一聲叫喚,身子一顫,暮地回過頭,“你剛才叫我什麼?

    蘭兒怔仲的看著輕雲染,眉頭微微檸起,不確定的說道“小姐,你不認得蘭兒的嗎”這頸後的胎記,除了小姐,誰還會有呢”這胎記很是奇特,只是受冷受熱之後,才會出現,“但你要是小姐,怎麼模樣,全都變了呢。只有這雙眼睛輕雲染看了她許久,淡淡道“蘭兒,對不起,這樣的情況之下,我怎麼跟你說呢。話未說完,蘭兒一把抱住輕雲染,哭得肝腸寸斷,口中喃喃道“太好了,小姐沒死,小姐你沒死!輕雲染一邊安慰著,一邊跟蘭兒傾訴這些年在外的經歷。

    等她收住了話頭,蘭兒收住了淚水,才發現,已經到了黃昏,她輕輕一歎,心中的感動,不是一句兩句就能說得清了。這丫頭對自己的情意是真真切切做不來那種虛假的。

    兩人回到了房中,看到蕭宸軒躲在床榻上,依日沒有半點生氣。

    蘭兒快步走了過去,蹲在床邊,手本想輕觸她的臉,卻在半路時,收回了手,眸中閃過一繹卓微之色,眸子微垂,低低的說道:“王爺,小姐回來了,她真的沒死,是不是王爺早就知道了,所以,去了南昱之後…說到達她深吸了一口氣,沒有繼續再住下說了轉過頭,看著輕雲染,神情復雜她沉聲說道“小姐,你跟我來

  輕雲染不解的看著她,被她帶到一個暗室,蘭兒點燃油燈,室內剝時亮了起來,輕雲染用手擋了擋光,聽到蘭兒的聲音,“小姐,你看。輕雲染放下手漸漸適應了光亮,看到前方,有一個和她身高差不多的東西,用一塊白布蓋著。

    蘭兒迅速把那塊布拉了下來輕雲染想要說的話,突然凝固在了口中,怎麼也吐不出了,“這……這是……一個栩栩如生的雕塑,刷上了白漆,用黑墨朱砂描了眉眼鼻唇,仿佛看到了活人一般,分明是她以前的模樣。

    蘭兒看了她一眼,幽幽的說道:“世人都說王爺暴戾冷血,對人亳不留情,可是,所有的事情,都有意外,他最終,還是為了小姐,弄得心神俱碎,不願醒來而對現實……”輕雲染渾身一怔,想說什麼,話到了唇邊,卻怎麼也說不出口。

    蘭兒深深看著她,眼神清澈如明鏡,仿佛能看透一切,直達輕雲染心靈深處唇角浮現一抹淡笑,卻是十分的牽強落寞。

    “知道小姐墜崖之後那段日子,王爺不眠不休不吃不喝,親手雕刻了小姐的木雕,最終,累到吐血昏撅,醒來之後,整天神情比惚,看著木雕,一看就是一整天,無論在哪,只要見到神似小姐背影的女子,都會滑著輪椅沖上去冒認,抓著對方的手不肯松開口,夜夜抱著小姐的遺物,才能安然入睡,正是因為小姐的關系,蘭兒才被王爺接進府,每天晚上,王爺都纏著蘭兒講小姐小時候的事,直到蘭兒撐不住了,才肯離去。

  蘭兒從未見過像王爺這般長情的男子,先前,蘭兒也是恨極了王爺,可是相處一段時間後,發硯王爺並非那種無情無義之人,因為受的傷太深,所以,才用暴戾來掩蓋心中的真實情緒。

  只有蘭兒跟王爺聊起小姐的時候,他冷冰冰的臉,才會出現一點表情,偶爾聽王爺提起他的往事,依稀知道,那個蘇阡雪和明月長得一模一樣,當初,他恨自己沒能陪在明月身邊,害得她死得淒慘,所以,面對蘇阡雪時,才會產生彌補的心理。時府中的侍妾十分忌憚,尤其是小姐,王爺說,明月是被小姐害死他心理很走矛盾,他怕,蘇阡雪和明月一樣,在他不注意的時候,被人害死,他不願重蹈霍撤,以至於,對小姐狠下了不能挽回的錯,卻想不到,在小姐墜崖之後,才驚覺,自己愛上了小姐,可是,如今看來,到底是王爺自作多情了”輕雲染如鯁在喉,顫聲道“蘭兒你該理解我的,當初,他做了那樣的事我沒有殺了他,替孩子報仇,已經算是仁至義盡了。

    蘭兒的眼眸微顫,似乎是強忍著悲痛,“小姐,雖說,王爺今天這幅樣子,是他咎由自取但是王爺已經全心全意去彌補了,難道小姐,一定要看著王爺死才能甘心嗎?輕雲染歎了一口氣,心中煩亂,緩聲說道“我確實想過,他死了才好!

    蘭兒不可置信的昂起頭,急急的說道:“小姐,聽了蘭兒這番話,難道,一點轉圈的余地,都沒有了嗎?”輕雲染搖搖頭,低聲道:“你聽我把話說完,現在,我已經原諒他了,我只求,能離開這裡。蘭兒,你幫幫我好不好?下輩子,我已經許諾給別人,又怎麼一直留在他身邊呢”

    蘭兒眸子睜大驚詫的說道“小姐,你都已經是王爺的人了,一女不侍二夫,畢竟王爺還在人世,你怎可輕雲染抿了抿唇,有些酸澀的說道“那是別人的想法我已經不是丞相家的三小姐。如今,他身邊,也有了你這樣善解人意的好女子,要是還不知惜福,就真的該死了。”

    蘭兒歎了口氣幽幽道:“小姐怎麼還不明白,王爺愛的人是你,蘭兒只是希望,王爺能振作起來,至少活得像個人,這四年,他受到良心的折磨,不比小姐當初受的痛少。輕雲染眉心擰成一團,冷冷打斷道“蘭兒,別說了,有些事,不走自己親身體會是不會理解的,如果,你以後有了孩兒就會明白,那是,一輩子揮之不去的陰影。

    蘭兒見她的心意決然,心中有些自嘲,自已有什麼資格,插手他們的事呢?輕雲染見她那幅神傷的模樣,歎了口氣道“這樣好不好,我想辦法,讓他清醒過來。這幾年她跟在上官玥身邊習得一些醫術,還有很多醫理,尤其是在針炙方面,她還是很有把握的,她記得有一套針炙療法,可以讓昏睡的人蘇醒過來,只是成放,卻是因人而異。

    蘭兒勉強自己笑了笑,輕雲染眸中閃過一絲復雜,淡淡道:“蘭兒,幫我准備一套針炙用的銀針。”

    幾天以來,輕雲染都照著那套針炙療法為蕭宸軒施針,還配了一些催醒的中藥,但是,卻沒有多大的起色,緊蹙的眉頭,始終不能舒展開來。

    蘭兒看她容顏憔悴,眼瞼下,還有淡淡的黑眼圄,不禁憂心的說道:小姐你還是去休息一下吧。

  輕雲染低垂著眼眸,淡淡道“我還好。她專心的將他身上個個穴道的銀針撥出,收拾好之後,側身,坐在他的身邊對他的四肢進行按摩。在醫院做過義工的經歷,讓她做起這鍾護理來,十分順手。一切的程序,都是以治療植物人的方法,她曾經在電視裡,看過一個治療植物人的專題,依稀記得,要讓病人所處的房間,保持空氣清新,經常帶病人推到戶外轉轉曬曬太陽,和對方多說話也可以唱唱歌,語調放慢,盡量輕柔,給病人按摩身體,防止病人的肢休僵硬,肌肉萎縮。不過,她不知道,這樣的方法,到底有沒有用。

    此刻,他最關心,他什麼時候醒來或許,醒來之後,和他好好的談一談,也許,就像上次一樣他會讓她離開。

    蕭宸軒醒來的時候,只覺頭痛欲裂喉頭干涸萬分,他不悅的皺起眉,微微瞇眸,側目,看見伏在床側的纖細的身影。心底突然緩緩湧起一股暖流,她一定,不會知道,當睜開眼,看到她的睡顏他的心,有多感動,多渴望能呵護她,直到永遠。他只希望,時間凝固在這一刻……

    這些天來,他在昏迷中,雖然無法清醒過來,但是,她說的每一句話,他都能聽得真真,只是苦於不能言語。不過,這樣也好,他靜靜的聽著,知道了許多她內心真實的想法,雖然,其中,大多是讓他痛苦的話語他一邊忍著心痛,一邊聆聽。

    只希望能快點醒過來,好好的抱抱她,讓他,真實的感受她的存在。輕雲染微微蹙著眉,纖長翹密的睫羽微微顫動著,就算在睡夢中的她,也睡得極不安穩。

    蕭宸軒的心,不禁有些發疼看她的眼眸裡,充滿前所未有的溫柔,還來得及補償她嗎?他把她弄丟了,還來得及找回嗎?

    或許,他一廂情願的討好她,她是極為不屑的。

    愛,不該是卓微的,而是擔當,用自己的生命去宣誓,用自己的行動,來擔負起心愛女子的一生幸福。他忍不住心動用指腹淺淺勾勒出她的輪廓,情不自禁的,在她眉心,落下輕柔的一吻。

    薄薄的陽光,透過窗框,投射出一道暈黃的光暈,這一刻,出奇的溫馨蜷縮在床邊的輕雲染嚶嚀一聲,輕輕扇動著睫毛,睜開酸澀的眼睛,蕭宸軒下意識的,伸手替她擋住光源,她的身子微微一怔。輕雲染看著擋在眼前大手,仰起頭朝上看去,一雙深幽如寒潭的雙瞳正深深的凝視著她頓時心好似停滯了半拍。

  輕雲染不可置信的秉住呼吸用力的咬咬下唇,一陣輕微的疼痛傳來,是真的,眼前的一切,不是自己的幻象。他輕啟薄唇,低沉的嗓音,在她耳邊響起,“染兒。

    身子猛地受到一陣沖撞,一雙修長有力的手,緊緊地擁住她,對方的氣息紊亂,或許是激動,或者是害怕她消失一般,身體微微顫抖著。輕雲染渾身一怔,眸子緊緊一縮,錚錚道“你叫我什麼?
作者: dearmiyuki    時間: 2010-7-18 12:37 AM

109 偷得幸福

 蕭宸軒喉間逸出一聲歎息,環抱住她腰間的手臂錮的更緊,另一只手臂費力的抬起,輕輕的撫摸著她的頭頂,任發絲在指尖纏繞,口吻無比輕柔無比憐惜的說道:“染兒,你還在怪我嗎”

  輕雲染的眸中掠過一道復雜之色,她心中在意的,只有一件事,“你恢復記憶了?

  蕭宸軒稍稍松開她,四目相對,一個炙熱,一個冷漠。

  手撫摸著她蒼白的小臉,眸中漾滿的柔情,仿佛要將她融化一般,懼悔的低喃“我真該死,怎麼會把你給忘了!

  輕雲染目光漠然,毫無情緒的回視他,冷聲道“你果然恢復了,既然你已經記起從前的一切,那我更加沒有待在這裡的必要。”

  說完便要從他的懷中掙脫出來。

  聽到她的話,蕭宸軒的面容驟然陰沉下來,憤怒猛地湧上了頭頂,神色繃得像塊冷硬的石頭知道自己恢復記憶,就迫不得已的想要離開自已嗎?

  一瞬間,理智全然的崩潰,眸子泛起一抹血紅一個翻身,將嬌小的她壓在身下粗喘的氣息,噴灑在她的臉上,失控的叫道“不許走”

  輕雲染驚恐的望著他,清秀的小臉上,漲滿了羞慣的情緒,雙手用力的推拒他的欺近,“你干什麼”快放開我”

  他才唰剛醒來,但是,力氣卻是這樣驚人,頓時,心中湧起一股掇起石頭砸自己的腳的懼惱感,這無疑要歸功於,天天給他的肢休按摩的效果。

  蕭宸軒緊扣住她的雙手低下頭,愛憐的吻著他的眉心,吻著她顫動的長長睫羽吻的細密吻的輕柔“哪裡也別去,就在我的身邊陪著我”,

  原本只是下意識的動作,卻在接觸到她柔軟身軀的一刑那,下腹不可遏止的湧起一股熱潮全身陡然緊珊起來。

  他的親吻,讓輕雲染諢身如遭電擊,嬌小瘦弱的她,哪敵得過一個理智全無的男人,迫於男女體力上的懸殊,她躲不開,亦逃不掉

  輕雲染眉心緊輦輕咬下唇憤怒道“你曾經說過什麼忘了嗎?”

  驀地身子被他拉起

  蕭宸軒的臉龐貼近她,越來越近的鼻息在她的唇邊縈繞,迷亂的神情近乎瘋狂:“為什麼一定要離開我,你說呀,說要我怎麼樣才能不離開我?”只要你不離開,我什麼都答應你。

  不記得,是從什麼時候開始他該死的在意她的眼神,她的不屑,她的嘲弄,她的不屈服,都讓他怒不可遏,卻也深深的牽動著他的心口

  無論在何時何地那雙如麋鹿般空靈的黑瞳,在他腦海中梯之不去。

  他多想將自己的身影,深深嵌入她的眼中,讓她的視線裡,再也容不下其他男人哪怕是對他的恨意也好,他想用這樣的方式,獨占她的一切。

  可是他發現,用這樣的方式,她抗拒得越厲害,不!准確的說,無論他用什麼方式,她都會下意識的抗拒。

  不過他已經,沒有回頭的路了,一旦她離開,那些所謂的彌補,承擔,都會成為幻象,他不要,這樣失去她。

  輕雲染羞怒看著他,他的吻出奇的溫柔,曾有那麼一瞬間,她的眼眸,差一點就恍惚起來

  她抗拒的搖頭,“沒有用的蕭宸軒,我不怨恨你,已經是對你最大的寬容,還要求我留下來,簡直是癡人說夢…

  人的欲望是無止境的尤其是他,現在他只是求她留下來,說不定以後,就會不滿足現狀身心皆要屬於他。

  他就是這樣的男人,高傲,霸道,自尊心強,妒嫉心重,對她,更是有嚴重的獨占欲和支配欲。

  為什麼人總是這樣呢?在擁有的時候,不懂得去珍惜,等到失去對方後,感到心痛了,才知道,自已做錯了,前來向她忤悔,尋求她的原諒。

  一旦對方拒絕,就會用卑劣的方式把她鎖在身邊。

  那早干嘛去了,有些人怎麼會這麼賤,身在福中不知福,當一切都已經無法挽回的時候,做再多的撲償,只會顯得愚蠢罷了。

  不是所有女子,都會那麼傻癡癡的在原地,等待浪子回頭。

  蕭宸軒的臉上彌漫著鑽心的痛楚與懼悔,他給她傷害,居然這麼深,深到連挽回的余地都沒有,你嘴上說原諒我了,可是,實際上沒有你的心裡,從來沒有原諒過你真正無法是釋懷的原因,是孩子對不對?

  輕雲染的心後地一扎痛,下意識的反駁道:不是”

  她的過激反應,正是應證了自己的猜測蕭宸軒的心中,突然萌生一個惡劣的想法,要是她懷了孩子,就不會這樣的決然了。

  他深深的凝視著她,聲音略微沙啞的說道:染兒,不要再恨了,我們生一個健健康康的煥兒好不好?”

  說完俯下身,細密的吻,如雨點般落下,他忘情的吻著地,嬌小纖細的身子,在他的懷裡繃緊,瑟瑟發抖……

  他是什麼意思?

  輕雲染臉色刷白左右閃躲著他的段杞身體驚駭萬分的扭動著,卻不知這樣做,會更加激發他的獸性,不要你滾開,我不要生你的孩子

  蕭宸軒低喃,磁性好聽的嗓音,帶著一絲蠱感“染兒,別拒絕我,聽從自己的身體的聲音它是最誠實的

  舌尖劃過她敏感的耳窩,緩緩向下,頭埋在她的胸前,衣襟已經半露他情不自禁的吻上,吮吸著她嬌嫩的肌膚,皓齒輕啟,在她的白嫩無瑕的胸。烙上一個又一個屬於他的痕跡。

  他的手指溫柔的愛,撫著,心中生出無限的恰愛,豐盈在他的手中掭捏,仿佛盛開出嬌艷的花朵

  他狂熱的想要將她掭碎在身體裡,讓他們的血液,交融在一起。

  但是,不行,她的身體僵硬得厲害,他強忍著欲望,想等她適應,僅是吻和愛,撫,遠遠不夠、不夠……

  他迫切的想進入她美妙緊窒的身體深嘗她的甜蜜美好。

  輕雲染一臉驚恐的瞪住被侵犯的部位,因過度的恐懼,而放大了瞳孔臉色死灰心髒在這一刻差點停止。

  她拼命的想推掉那只魔掌,可是她被壓制得動彈不得。

  蕭宸軒眼中的欲火燃燒,呼吸變的粗重抱緊懷中的她,他對她,盡是如此的迷戀,只是一個小小的眼神、動作,就可以輕易左右他的情緒。

  輕雲染感受到他向下的炙熱,正抵著她的小腹,恐懼襲到全身,霎時全身僵硬如化石,她顫抖著躬起身子,不由自主的戰栗起來,她奮力的掙扎,驚駭地大叫起來,“不要,放開我

  他不知道,男女間的歡愛,對她來說,都是可怖的嗎”

  為什麼要逼地想起來?

  地急促地喘著氣眸波泛霧,鍵羽輕顫,紅唇微啟憤然的叫道,蕭宸軒,你不能這樣忘恩負義,我把你救醒,你居然這樣對我!”

  呯的一聲瓷器柞碎的聲響空氣中,隱約飄出淡淡的參湯香氣,打破了屋內旖旎的氣氛。

  雙雙愣住,蕭宸軒尋聲望去視線的那一頭,是一個纖細的身影。

  蘭兒怔忡的看著他們,眸中掠過復雜的光芒。

  見到他醒了,她無疑是驚喜的,可是,眼前的畫面讓她怎麼也笑不出來了,咬著下唇,不知所措的僵直在那裡,一動不動。

  蕭宸軒面露不悅凜例陰蟄的視線,冷冷掃去,芒兒連忙倉惶的跪下顫聲說道“妾身該死,妾身馬上就收拾干淨,請王爺恕罪”

  說完立刻去拾那碎了一地的瓷片。

  蕭宸軒眉頭緊蹙起來,眸子閃過一櫓戾色,冷冷喝道:“滾出去!

  蘭兒的身子一抖指尖被碎片害破,腥紅的鮮血,滴噠的墜落下來,在大理石的地面上,濺出一攤血花……

  “是王爺!垂著眸,嘴角勾起一抹自嘲的笑,匆忙站起來,步履略顯踉蹌,跌跌撞撞的跑了出去。

  輕雲染看到蘭兒的反應,倏地抽回視線猝不及防的伸出手,憤怒的一耳光,狠狠的甩在蕭宸軒的臉上“混蛋”

  蕭宸軒十分不解的盯著輕雲染,眸中蓄積著陰冷的戾色,下頜微微顫動,緊咬著牙關,薄唇抿成一線,終是,什麼話都沒有說。

  但正是這樣的沉默,讓輕雲染覺得十分可怕。

  他身土散發出來的陰森寒氣讓四周的空氣,仿佛凝固了一般,壓抑得讓人呼吸因難。

  輕雲染面容冷凝輕啞著唇憤怒道“你太過份了,她好心好意的來送早膳,你卻叫人家滾,你知不知道,這段昏迷的時間,都是她在照顧你?

  心中為蘭兒剛才受到的委屈而感到憤憤不平,她並沒有做錯什麼,她深知,感情的事,不能強求

  可是對一個愛他的女子,稍微溫柔一點,就那麼難嗎”

  蕭宸軒微瞇起眼眸,聲音變得冰冷駭人,“我一向如此,唯獨對你例外,不要以為,我會輕易對人和顏悅色。”

  連一個丫鬟,都能得到她的維護,不惜向他揮手相向,想到這,心口堵悶得厲害。

  輕雲染心中憤怒不已,眼中掠過一道鄙夷之色冷冷道“既然娶了她,就該好好待她。

  這是一個什麼樣的男人,……聲聲說愛她,卻還是用惡劣的方式對待對其他的女人,更是冷酷得沒有一絲溫度。

  蕭宸軒的面容陰沉,她的眼神,深深的刺痛了的心眼中閃現痛苦的神色沉聲道本王娶的女人,只有你!她什麼都不是。

  染兒你知道,我為什麼會讓她進府嗎?

  因為她是你在意的人,如果你還活著,或許,會回來找她,報著這樣的心思,我才把她留在身邊。

  可是,我卻不知道,你這麼的狠心,毫不留情的斬斷了過去。

  輕雲染胸聞蓄滿了憤怒,沉聲道“你要傷害多少人才滿意”她對你

  蕭宸軒眼眸一怔突然間,似乎明白了她的意思。

  心裡一陣抽痛,手然收緊,面色黑沉的說道:“輕雲染,你公平一點,就算不愛我,也不該把我推給別人”……

  輕雲染一時語塞她完金沒有這樣的意思,感情不能勉強她比任何人都清楚。

  蕭宸軒凝視她晶瑩清亮的明眸,半晌,怒氣漸漸的消逝,嘴角壯上冷諷的笑,“好,只要是你希望的,我會都會做到!

  輕雲染驚詫的望著他嘴裡發出一個單音,你……

  話還沒說出口,就看到蕭宸軒迅速起身向門外大步流星的走去,砰的一聲!讓她的心根狠的一震,剛才那句話,是什麼意思?

  心中有不好的預感,她如惶起身,打算追出去,跑到門口,那幾名大內侍衛,齊齊擋住了她的出路,眉心緊皺,“讓開”

  一名侍衛冷冷說道

  皇上有令,王爺若是醒了,姑娘就必須立刻進宮面聖,要是姑娘不配合,那只有得罪了!

  輕雲染驚詫的瞪著他們,忽然,頸後一疼,身子軟軟的倒了下去。

  皇宮,御書房。

  蕭宸軒面容陰沉眸中布滿冷冽陰蜇的光芒,他沖到御書房門口,正打算破門而入。

  侍立在御書房門口的全公公見狀,不禁驚詫道:“軒王爺,您這是有什麼急事要面見皇上?”

  蕭宸軒眸中殺光盡現手中的掌力暗暗蓄積,冷喝道:讓開”

  全公公雖然忖懼,但是,他爬到這個位置,可不是巴結奉承而來。

  他微微一笑,垂下頭,低微道:軒王爺,皇上正和諸位大臣正在議事,您突然闖入,恐有不妥,不如由奴才進去稟報一聲,再

  突然房內傳出蕭宸睿低沉醇厚的聲音“全意,讓軒王爺進來吧”,

  這時御書房的門打開,走出幾位軍機大臣,每個人的臉色都陰睛不定,步履沉重,見到蕭宸軒長身玉立在外,紛紛露出驚訝的表情躬聲叩拜道:微臣見過軒王殿下。

  蕭宸軒目不斜視對他們的叩拜充耳不聞,快步的跨入御書房內。

  蕭宸睿看到蕭宸軒急切而入的身影,嘴角勾起一抹了然而心的笑,六弟,看到你平安無事朕總算是放心了!

  蕭宸軒眸中閃過一緣不悅,開門見山的說道“皇兄,她人呢?”

  早晨兩個不歡而散,當時,只是一時沖動,才會對她拂袖而去。

  後又想到她從醒來,一直都未用朦,於她,半是心疼,半是氣惱,差人備了膳食,送到房中,哪知,他回到房裡發現空無一人。

  侍衛的稟報,正是應證了他的猜測

  蕭宸睿微微瞇眸幽暗深陰的眸中掠過一道寒芒,輕笑道:“你怕什麼?朕還會吃了她不行她好好的待在浮雲殿你現在要過去嗎?

  蕭宸軒看著他眸中閃動的詭弁的光芒,眉心不由擰緊,沉聲說道:當然,那臣弟告退。

  轉身的剖那,他聽到蕭宸睿魅惑的聲音“六弟,朕保證,到了那兒一定會有驚喜等著你。

  輕雲染從睡夢中醒來,當她睜開眼睛的時候,黑色雙瞳帶著一“迷茫她記不得自己是怎麼了,

  手被人緊緊握住頭頂傳來一聲熱切的輕唾,“染兒,你醒了”

  輕雲染微微昂起頭,墜入一雙充滿欣喜的黑色雙眸他的眸中有著無限的愛戀,以及,因為擔忱而突現出來的緊張。

  這一刻,突然,有種莫名的悸動,胸口跳得特別的厲害,無法自抑的對他產生愛戀的感覺,總覺得,有什麼東西破繭而出。

  蕭宸軒看著她用迷戀的眼神深深凝視著他,渾身象有電流當過,讓他抑制不住的激動,染兒你怎麼了?”

  輕雲染微微一笑安心的擁住了他,小臉深埋進他的胸膛。

  這裡仿佛有股讓她十分貪戀的味道,合上眼,嘴角微微勾起,腦中不禁浮現出他的名字,

  蕭宸軒渾身一怔驚詫的望著突然抱住她的女子,“你叫我什麼”

  輕雲染抬起頭來眉眼輕輕的舒開,帶著淡淡的霧色,好笑的看著他急急的伸出手,摸摸他的額際,“你的問題好奇怪,軒,我在叫你啊!

  蕭宸軒喜悅得不知用何腫表情來回應她只是怔怔的凝視著她的眼睛低沉沙啞的說道,“再叫一遍,”

  輕雲染不解的看著他,眸子微微瞇起,輕笑起來,傻瓜,以後想聽多少遍都可以,為什麼突然要我多叫一遍?

  蕭宸軒傻呆呆的重復著她的話,想聽多少遍都可以

  輕雲染臉上浮現淡淡的笑容讓她平凡的五官,變的生動起來小手攀上起他的頸項,柔聲道:你今天怎麼呆呆的”

  蕭宸軒心神一動忙捉住她柔軟的小手放在嘴邊輕啃,低柔著嗓音問道染兒,為什麼突然對我這麼溫柔?

  她的反應,太奇怪了,她滿是愛意的眼神,從何而來?為什麼好像突然愛上他了事情似乎越來越脫離軌道了。

  輕雲染支著頷,眸子閃著迷茫的光芒,疑惑的問道“以前,我對你很凶嗎?

  腦中仔細回想著有關過去的記憶,卻一無所蒜,伴隨而來的劇烈頭痛,讓她再也不敢多想。

  只是心底有個聲音告訴她,她愛他,仿佛受到催眠一般。

  事實也正是如此從第一眼看到他,她心中的悸動,無法言喻,一定是愛上時方的征兆。

  蕭宸軒看著他痛苦的樣子,面容驟變,握住她的手驚慌失獵的叫道“怎麼了?哪裡痛”,

  輕雲染微微皺眉“很奇怪只要用力想一些東西,腦子就痛得厲害。

  蕭宸軒心中一震隨即,輕啄一下她的紅唇,“那就不要再想了!

  輕雲染點點頭,環顧四周,很陌生的地方,軒,這裡是哪。

  蕭宸軒眸中漾滿柔情,愛恰的攏攏她散亂的長發,低聲說道:別怕我們現在回家”

  輕雲染笑看著他柔柔的說道:軒,今天的你,給我的感覺,有點奇怪不過不管你變成什麼樣子我都喜歡。

  驀地蕭宸軒轉過身去,眼裡湧出一股霧氣,他曾經,無數次的去幻想過,如果渠兒愛上他,他會怎麼樣?

  但當真的發生的時候,他卻沒有一拜喜悅的感覺,反而覺得,她離他更遙遠了,好像,只有緊緊抱著她才能讓她離自己近一點。

  輕雲染見他背對自己,緩緩的甘近他,小聲同道我是不是說錯話了

  她順勢攀向他,伸出的手臂身子前傾,牢牢的勾住了他的頸頸,下巴依靠在他肩上,鼻尖不小心蹭向他的耳窩,聽到他抽氣的聲音。

  一股熱血瞬間湧向蕭宸軒的腦頂,小腹中的灼熱,全身不由自主的緊繃起來,他的喉結,艱難的上下滾動著。

  “染兒,別……

  “他俊美的臉上漸漸染上一陣湘紅,她的無心之舉,卻總是能勾起他的欲火。

  “怎麼了?”輕雲染不知所已的問道。

  “別吹氣……

  隱隱的,傳來她悶悶的笑聲。

  那你要背我。輕雲染小聲要求道,嗓音裡,帶著一絲倦色。

  “好……”

  御書房。

  兼宸軒單膝跪下素宸睿面前眉目合霜雙拳緊攥,努力壓抑著心中的憤怒,沉聲問道:“皇兄,你對她做了什麼?

  蕭宸睿聽到他的質問,抬起來頭,冷睨著他一眼,低聲說道:聯幫你得到想要的女人,你這是什麼態度?

  蕭宸軒緊咬牙關神情糾結沉聲說道“我不需要!這不是真實的她,我要讓她變回來。”

  蕭宸睿輕挑刻眉冷笑一聲道“什麼叫真實的她,難道,讓她愛上你,就不是真實了?”

  蕭宸軒深邃眸子緊瞇,眼中閃過一道冷芒,厲聲問道:“皇兄你告訴我,為什麼她會變成那樣?”

  蕭宸睿放下手中的卷軸,緩緩開口道“朕遇上一個遙遠西方來的的祭司,他告訴朕,他家鄉有種叫迷魂的香料,配合他獨有的音術具有催情的作用。聽說,中了這迷魂術的女子,醒來的時候,會時第一眼見到的男子產生愛意。

  聞言蕭宸軒下頷隱隱顫動憤怒的叫道:我蕭宸軒是何人,怎麼會稀罕這種虛假的情意。

  他要的,是她的心,真正的愛上他………

  蕭宸睿的黑眸閃動,唇角勾起一抹冷諷的笑,“當真不稀罕?

  蕭宸軒眉頭緊蹙臉色倏地沉了下來,沉聲道:“這與皇兄無關,把解藥給我。”

  蕭宸睿搖搖頭,低聲回道:“沒有解藥。”

  蕭宸軒雙目瞠大驚道:怎麼可能?”

  蕭宸睿皺眉,眸中閃過一道不悅的暗芒道“朕沒有必要騙你,這種迷魂香沒有解藥,等藥效一過,她馬上就會清醒過來。但是,藥效的時間的長短,是因人而異,長則三月,短則一月。

  蕭宸軒心口一震神情越發復雜起來

  看到他失魂的樣子,蕭宸睿繼續說道你最好是在藥效發揮作用時讓她愛上你,到時,就算是藥效失去了作用也讓她無法離開你。

  蕭宸軒眸子黯淡下來,心痛萬分的說道“要是她清醒了,一定不會原諒我的,皇兄不是在幫我而是害我

  蕭宸睿神色冷沉下來,冷冷諷刺道:“膩一片好心沒想到六弟如此不領情!不要告訴朕,她醒來後的種種表現,沒令你動心?還是說,你想將她,拱手讓給別人?

  蕭宸軒他一時語塞,是的,他不得不否認,當她用愛戀的眼神望著她時他笑的時候,她柔美的聲音,她的舉動接近,都讓他深深的沉醉其中。

  自己曾想過,就其不擇手段也要將她奪回來。

  可是這偷來的幸福卻是一把雙刃劍,如果她清醒的時候卻依然沒有愛上他怎麼辦?

  等他嘗過銷魂蝕骨的甜蜜之後,再硬生生奪走他會崩潰的!!!

  想到這,他苦澀的笑了笑,看著依舊高傲,冷性無心的男人,突然生出一聲稠悵“皇兄,你一定沒有真正愛過人吧!

  蕭宸睿眉心微緊不解他為何有此一問,嗤之以鼻道:那又如何?女人,不過是夜晚睡榻上的消遣品。

  “皇兄要是真正的愛上一個女人,就一定不會存在這種想法。

  蕭宸軒勾起一抹自嘲的笑,心中感歎道“自從她出現後你就會知道,過去的人生,是殘缺不全的,因為有她,現在的人生才能其是真正意義上的完整。

  蕭宸睿眸中閃過一絲不耐,“皇帝是不需要愛人,朕要考慮的,是如何穩固自已的天下,而非一門心思投注在情愛上。”

  蕭宸軒慘然一笑,”父王都說我們很像,看到皇史,就像看到過的我。”

  蕭宸睿冷眼睨向他,眸中掠過一絲慍色,冷喝道“你看看你,哪有一點昔日‘鎮國將軍,意氣風發的樣子”,

  蕭宸軒緊抿著薄唇,心中傳來澀澀的痛意,臣弟也覺得自已可笑!”

  可是晚了,他已經陷進去了,無法自拔,愛美人不愛江山又當如何?若能挨回她真心一笑,就算是死,也是甘願的

  蕭宸睿看到他的表情,不禁喟然長歎,他這個皇弟以前是多麼狠戾冷血之人,卻不想,碰觸了情愛,變得這般如癡如狂

  整整四年他頹廢喪志,只是一心尋找那個,可能已經死了的女子。

  心中冷笑纏上一個情字,盡將自己逼到絕境,有六弟這個前車之鑒他斷然不會去愛任何女人。

  他和六弟都是本性自私的人他們從來不會白白付出,一旦要得到什麼,就會不掙手段的排除一切障礙用霸權的方式去爭取。

  而這一次,六弟他付出了慘痛,得到的卻是微乎其微,恐怕是回不了頭了

  想得到她就應該不擇手段的去爭去奪,何必管對方的想法,用卑鄙的手段,留她的人在身邊,又何防呢”

  何必執著她是否甘願,即使是被恨之入骨,至少,也會因為纏繞在心頭恨意,會讓那名女子永遠的記住他。

  倘若真的礙不到,那就該毀了她!

  可是,六弟為了她,卻已經漸漸改變,卻不曾想,這名女子的冷漠無心,比任何尖利的武器更傷人!

  如今他就讓他得償所願,而這名女子便是控制他,最有利的武器。

  六弟我們從小一起長大,朕是最了解你的人你看似冷血無情,實剛重情重義先前為了一個女子的死,性情大變。

  四年前,你將朕請旨賜婚,朕以為你想通了,可是沒想到,你的癡心卻引狼入室,讓血荊宮有機可趁招至殺身之禍,導致筋脈盡斷,如同廢人

  如今四年過去,雖然武功已經恢復,可是,你又為了一名女子,弄得自己半死不活,朕不是念及昔日日情,早就讓你去給父王做伴。

  蕭宸軒看到皇兄眼中一閃而過的殺意,心中不由一震……

  他和皇兄從小一起長大,年少時,他放蕩不羈,無心皇位,又與他走同胞兄弟,而他,替皇兄打下這半壁江山,才有今天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權勢。

  但是,古往今來身處王座就會有諸多的猜疑的忌憚,即使是親兄弟,也會擔心他功高蓋主,難保,有朝一日,興兵而上,某奪皇權。

  這四年間,他手中的兵權,已經被架走大半。

  帝王的情義有多長久呢?他心中,自然是十分清楚的!

  蕭宸睿面容冷凝一瞬一瞬的盯著蕭宸軒,寒聲喝道:六弟,你該明白,身為皇室中人,絕對不可以有弱點而你,卻時時將弱點暴露給別人看,要是她落到別人的手裡,你又會如何?你該慶聿朕不是你的散人,不然,就憑這個女人,朕就可以讓你死千次萬次

  蕭宸軒嘴角湧起一抹冷笑,雖不是敵人,但也在時刻防范著,不然,也不會將主意打到染兒身上。

  他又如何不知道皇兄也在覬覦自己手中所持有的寶物。

  四年來,皇兄旁敲側擊,無奈他一直守口如瓶,要是自己一直昏迷不醒,那個寶物的下落,就如石沉大海。

  蕭宸睿看著他,指腹摩擦著大拇指上的玉扳指,“六弟,朕為你做了這麼多,你是否該一心為東祈,盡心盡力幫皇兄完成統一大業,父皇傳給六弟的寶物,據說是有預知過去,未來之事的神物

  蕭宸軒面色一冷沉聲回拒道:這件事,恕臣弟無可奉告!

  蕭宸睿眸色一暗勾唇冷笑道:“朕不急,六弟總有一天,會主動來告訴朕的,如果沒其他事,就退下吧!

  蕭宸軒眉頭緊皺面容越發森冷,緊咬著牙,起身道:臣弟告退”
作者: dearmiyuki    時間: 2010-7-18 12:45 AM

110 難得溫馨

出了皇宮,蕭宸軒立即快馬加鞭的趕回軒王府,嘴角勾起一抹似甜苦參半的笑,和她才分開幾個時辰,他就開始,瘋狂的想忿腦中不由自主的浮現昨日,染兒露出慵懶可愛的表情,那是他從未見過的模樣,卻是那麼的誘人那麼的令他悸動,讓他情不自禁沉醉其中。染兒,現在的你,在做此什麼?他低低的喟歎一聲,將手按壓在心口,抑制住泉湧般的想念。原本以為,失去明月,自已就會這樣過一輩子,活著的,僅僅是這幅軀殼,他的心早已死去。

  可是,為什麼上天,要安排他和染兒相遇,卻是建立在恨的前提之下,他的嫉妒,他的恨,讓這份愛,變得極為瘋狂,他傷透她的心,把她傷得體無完膚,卻也是將自己,折磨得痛不欲生。聽到她死譏的那一刻,他才幡然醒悟過來,原來,自己在報復她的同時,不知不覺的愛上她。從現在看來,不僅僅是愛上,還深深的沉淪其中,他愛得不顧一切,不旦,失去了自我,甚至,連驕傲和自尊都捨棄了。卻依然無法阻止,想要擁有她的心情,只要能得到她的愛,不擇手段也沒關系,只要可以擁有她,他願意失去一切。

  可是,無論他做什麼,都沒能夠扼回她,這是報應嗎?

  明知她是穿腸毒藥,他卻甘之如飴。他深吸一口氣,低歎,只走想要得到她的愛,這有錯嗎?

  昨晚,守著她熟睡直至半夜看著她安詳的睡顏心中感動的同時,憂心也占據了大半,令他輾轉反側,難以入睡。他考慮了一整夜,今早,才毅然決定前去皇宮,為她求取解藥,聽到皇兄的答復,心情極是復雜。

     也許,內心深處,多半是喜悅的,皇兄的做法,換做以前,他斷然不會有這樣的顧慮,可是現在他有了尊重她的想法,才產生這樣的矛盾心理,想擁有她,又害怕,她清醒後的憤恨以對。站在明軒苑門口,突然覺得,舉步艱難。染兒的溫柔,是他在夢中,都無法品嘗到的甜蜜。他貪戀的享受著她的溫情,心裡已經做了最壞的打算,把這幾個月,當做一場美夢夢醒的時候也只是回到最初。這段日子,他會加倍的對她好,加倍的寵她愛她彌補以前對她的傷害,即使將來,她還是不原諒他,即使最後,他會遍鱗傷,會痛不欲生。

  至少,他品嘗過她的愛,他會永遠記得,她說過喜歡他,對他溫柔的笑,有這一段美好的回憶,足夠了。心中做下決定,就不會再遲疑。他長舒了一口氣,步履沉穩的走進苑內,房門口的丫鬟嫣兒見到他,福了福身道“奴婢見過王爺。

     蕭宸軒眸中掠過一絲柔意,低聲問道:“姑娘呢?醒了沒有?鳩兒垂著頭,低聲回道:“回王爺姑娘已經醒了!不過,姑娘不讓奴婢在旁邊伺候著,所以……蕭宸軒眉心微擰,沉聲打斷她的話“好了,繼續守著吧!

     他大步流星的進入房中,看到心心念念的人兒,穿著一件梨白色的紗裙,坐在梳妝台前,一個人怔怔的看著銅鏡出神。她若有所思的凝望著眸子沉靜得猶如一泓深潭,白嫩纖長的手指,撫上自己的臉頰,漸漸的,眼中出現了困惑的情緒。銅鏡裡的五官雖不是極美卻是越看越美的容顏。

  眉如新月,眼含狄水許是醒來不久,肌膚愈發顯得細調粉嫩,泛著溫亞的柔光,櫻桃小嘴,不點而赤,嬌艷若滴,頰邊幾縷發絲,輕柔貼面,憑添幾分誘人的風情,柳腰不盈一握,雪膚無瑕,美得不食人間煙火。

  比不了從前的絕世清麗,卻另有一番特別的韻味。他癡癡的看著不知不覺間入了迷,清雅的氣質,恬淡的背影,讓他百看不厭,仿佛只需靜靜的看著她,就能得到天下間最珍貴的東西。這一刻他突然覺得,原來,幸福離他這麼近深凝,許久。他悄無聲息的走過去,從身後,將她緊緊擁住。

  墨染的青絲,垂落在肩頭,他隨手拈起一縷,放到唇邊輕吻,淡淡的發香在鼻尖漾開,呢喃道在想什麼。”輕雲染看到銅鏡裡突然出現的俊美臉龐,先是一驚,側過頭來,對他微微一笑,“你怎麼這麼快就回來了”

     她的聲音,輕柔悅耳,傳到蕭宸軒的耳中,猶如天籟之音般好聽。她的笑容,如此美麗動人,他一生中,再也沒有見過,比這更美麗的風景,那笑,比春風還溫暖和煦,仿佛能將冰雪沾融一般。

     素宸軒看得著迷,指尖順勢托起她小巧的下巴,輕啄一吻。隨後,深覺不夠似的將唇貼上,將長久以來的深情,都注入到這一吻當中,誓要將她融化在懷裡,才肯罷休。輕雲染不由心驚,深情而綿長的細吻,象是飽含永生永世的愛戀,那麼濃烈,濃烈到仿佛傾盡了生生世世的情一般,濃烈到世界只剩下兩個人。她緩緩闔上燦若繁星的雙瞳靜靜的感受唇上溫柔的輕啄細吻,淡淡的紅暈浮現在臉上,想要說的話,漸漸隱沒在雙唇間。

  良久,他貼著她的面,氣喘吁吁的呢喃道“我想你了?”輕雲染心口一窒,緋紅的臉頰,稱得清秀的容顏,艷若桃李,眸子漾起淡淡的笑意推了推蕭宸軒的靠過來的肩頭,低慎道“不正經!

  然而,蕭宸軒卻順勢捉住她的小手,指腹在她的手心上,有一下,沒一下的摩擦著輕柔的撥弄帶著此許酥癢的觸感。他親暱的吻著她的面頰,故意逗弄的問道“那你呢,你有沒有想我?

  四目相對,手心的癢麻,溫柔的話語,在耳邊反復的傾訴,她的一顆心,陡然的變得紛亂起來。他深邃如幽潭的眼瞳,情不自禁地啄了啄她的紅唇,一瞬不瞬地盯著她的小臉,不願錯過她臉上任何表情變化。

     輕雲染看穿他的意圄粉頰忍不住泛起紅暈,白了他一眼,轉過頭去,“誰會想你快讓開,我要梳頭了。說著推開他,拿起木梳打算梳理,擺弄了一會兒,看向鏡中的三千青繹,眉心微微蹙起,這發髻怎麼這麼難梳呢?

     蕭宸軒看到她苦惱的表情,從她手中拿過木梳,聲音緣封誘人,貼在她耳邊曖昧道:“我幫你。輕雲染微微一怔,小臉露出不可置信的神情,驚詫道你會綰發”蕭宸軒深邃的眸子裡,映照出她呆呆的模樣,動手梳理她的長發,挑眉輕笑道,“怎麼?不信?輕雲渠眸子微微閃動嘴角輕勾,取笑道“算了,還是讓嫣兒進來幫我梳吧,我不想頭發掉光。”

     蕭宸軒眼眸一瞇,沉聲道本王第一次替女子綰發,你盡敢不頜情。輕雲染眸波流轉,粉頰泛起一抹暈紅,呼吸變得有些急促,小聲嗔道“那你下手可得輕點!蕭宸軒俊美的臉上,浮現一抹忍俊不禁的笑,把地的身子擺正,低聲安撫道“乖乖別動一會兒就好了。說完,一手撓起她殍滑柔順的黑發,一手慢慢的梳了起來。輕雲染透過銅鏡偷覷鏡中的他,自己是怎麼了。

  面對他這樣的溫柔,盡是十分的不習慣,腦中對於過去,只有一點模糊的影象,可是,若往深處想,腦子就會傳來一陣陣的痛楚。

  只記依稀記得他和她,被因在雪山,在那裡,度過了一段驚心動魄的日子相遇,相伴,至相戀,至於為何去雪山,記憶有些模糊了。

  而她的身份,卻是十分尷尬的,既不是妻,也不是妾,認真說起來,只是寄住在他府中的一個食客罷了。他給她送來好幾名丫鬟,她只留下了一個,其他的,都被打發走了,她不習慣身邊那麼多人詞候著,自己能做到的事,她不願假手於人。

  看看鏡中的自已,隱隱覺得有哪裡不對,好像不是自己的相貌一般,極為陌生。

  一時間兩人在銅鏡中相視無語,只有萬倭青絲,在他手中流瀉”

  看著他專注的表情,流利的動作,唇角隱隱浮現一抹淺笑。

  這一剎那,她的心,柔軟的像是天邊的雲朵,頭發是女子感情的載體,青絲,情絲。

  男子為女子綰發,代表他極其注重和珍視這個女子。他為她,綰發的那一瞬,心裡閃過感動、喜悅,然而,內心深處,更多浮現的,是酸楚,是心痛突然她想起了那句情話,願得一心人,白首不相離,。

  他骨節分明的手,靈活地穿過地的發,手指觸摸如水般柔順帶著絲鋒的涼意,淡淡的香氣在鼻息間繚繞。

  長發在他的手中挽起,替她綰出一個既簡單又好看的發譬,然後,隨手從梳妝台上拿起一根自己常用的白亞簪替她簪上。輕雲染看著鏡中的自己,滿意的點頭,道“這麼熟練的手法,說是第一次替人綰發,打死我都不信。”

  他雙手輕搭上她的雙肩,眸中波光流轉,濃濃的愛意,流淌在其中,聽到她的話,唇角勾起一抹邪魅惑人的笑。

  染兒的發,真美,與我母後一樣,父皇很是迷戀母後一頭飄逸的長發,由此,母後極重視她的頭發,她身邊梳妝服侍的宮婢,都梳得一把好髻,專為母後梳髫的珂坡姆,她梳的發髻,連皇奶奶都誇贊過,她替母後梳髫時,我總是在一旁,默默注意,雖未親手侍弄,時間長了,也能綰出一手好發,本想著,借此讓母後歡喜,只不過,母後她說到這他沉默下來眸中閃過一甘冷蟄的光芒,秸縱即逝。輕雲染看到他的神情不對,不禁小聲問道“怎麼了?

  蕭宸軒斂去眸中的寒光,伸手輕輕撫摸她的臉頰聲音變得更加溫柔“沒什麼,餓了吧我馬上叫丫鬟們上早膳。”輕雲染不疑有他,溫馴的點點頭,嗯。

  輕雲染怔怔的看著桌面上搖放的食物,幾乎堆滿了整整一桌。

  天啊!他不是把她當豬養吧,這麼多,怎麼吃得完。他那麼有錢,也不會非要她吃完的,關鍵是浪費太可恥了。

  蕭宸軒看著可愛的表情,低聲問道“怎麼了,眼睛都直了?輕雲染摸摸自己的胃部,“太多了看看就覺得飽了。

  素宸軒反問“多嗎?”這都是平時的菜色,才十菜二湯,不過,時兩個人而言,好像的確是太多了。輕雲染攥緊拳頭,臉上大有豁出去的氣勢,“先喝湯吧”

  素宸軒開心的笑了,把手放到熱氣騰騰的湯蠱上揭開蓋子,一陣濃郁的香味,從中溢了出來輕雲染深嗅了幾下,好奇的問道:好香,這是什麼湯?”

  “松茸靈芝滋補雞湯。”

  蕭宸軒的眸子柔和了許多,體貼的舀起一碗雞湯,苟起一勺,吹了吹,遞到她嘴邊,“嘗嘗,看合不合味……”輕雲染看著他一眼,輕啟櫻唇,嘗了一口湯汁的。感鮮香濃郁,滑而不膩沁人心俾,那香甜美妙的滋味,在味蕾中漸漸化開,讓人回味無窮。她眼前一亮,眸子瞇成月牙狀,贊歎道“好喝。”

  蕭宸軒眸中帶著寵溺的笑,暖暖的,讓人心顫,整個人都好像變得柔和了,他又舀了一勺遞到她唇邊,喜歡就多喝點。輕雲染有些不好意思她又不是廢人,喝湯還要別人喂伸出手道還是我自已來吧!”

  最主要的是,他這般的溫柔對待,倒讓她有些無所適從。

  潛意識裡,她總覺得這樣的他,不太真實,自己象是踩在雲層上,虛虛浮浮的,落不到實處。

  蕭宸軒瞇起眼眸,迫直將湯碗挪到她夠不著的地方,挑眉笑道“染兒,別刮奪我的樂起輕雲染白了他一眼,沒好氣的說道“霸道。探頭看了看湯蠱,秀眉皺了起來,“還有這麼多你也喝一點啊。

  蕭宸軒臉上掛著慵懶邪氣的笑,“好,嘗嘗看。”

  於是,她的唇上感覺一暖,他先是淺嘗,隨後,輕輕呃咬,她一驚,微張了嘴,卻讓他有了可趁之機。他濃重的男性氣息,湧入她的口鼻中,讓她暈眩他唇角漾起一抹燦爛的笑,味道的確很棒,讓人想一嘗再嘗”輕雲染羞怒的扯住他的俊臉,借機洩憤,直至變形,變紅,才肯罷手,看到他的臉上,不光紅了一片,還有一個地方被掐腫了。

  對方眼中高深莫測,心中不由有些後怕,抬眸,笑著說道:“宸軒,有機會我下廚做菜給你吃吧!

  蕭宸軒眸光閃動,驚訝,驚喜,在眸中竄湧,他唇邊漾開一抹淡笑,哦,看來,本王待會要差人准備幾幅順腸胃的藥了。

  少瞧不起人,我以前,經常做菜……”說到這,輕雲染突然頓住,她怎麼也想不起來,是做給誰吃了?

  恍惚中聽到一個細微的聲音,在喚她娘親,頭,象是裂了一道。子,突然,有許多的東西,湧了進來

  零碎的畫面,從腦中閃過,讓她覺得頭痛欲裂,腦海裡有好多聲音,連在一起,讓她有一種墜入深淵的感覺。

  看到她痛苦的表情,蕭宸軒心都快碎了,他緊緊的擁著她,輕吻著她的額頭“染兒,又頭痛了嗎”別再想了

  聽到她壓抑痛苦的低吟聲,他整顆心,都好像被揪起來了,雖不是極痛,可是,那一點點的纏繞漸漸勒緊,讓他幾乎快要窒息一般,難以忍受。硬生生的憋著那口氣,身上傳著徹骨的冷意,是害怕,是恐懼,冰涼的吻,落在她的眉心上。輕雲染緊皺著眉,難受的抬起頭,看到他擔憂的神情,心裡滑過一緣感動,唇邊擠出一絲淡淡的笑,虛弱的說道:“我沒事了。

  等到那一波痛楚過去心底卻湧起一股異樣的感覺,總覺得心裡空落落的,就連被他緊緊擁抱,都沒有一緣安全的感覺,她這是怎麼了?

  看到她恍惚的眼神,好像頭痛已經遠離,蕭宸軒伸出手,抱起她輕軟的身子,輕雲染微微一驚,叫道:宸軒你干什麼?”

  他大步流星的走向床榻邊,將她放在床上不由分說的幫她脫去鞋襪。

  然後,坐在床邊,極是心疼的撫摸著她的臉,將頰邊散落的發絲,挽於耳後低聲道:“身子不舒服,就好好躺在床上休息。”輕雲染輕抿著唇,不滿的嘟囔道“你也太大驚小怪了我都說沒事了!

  蕭宸軒的眸中浮起一絲憂慮之色,低喃道“乖乖聽話,別讓我擔心。輕雲染眼含惱意,憤然的看了他一眼,把手抽了回來,抱怨道“沒見過像你這樣的霸道的人!”

  蕭宸軒勾唇笑了起來輕聲安撫道“過此天,京城就會熱鬧起來,到時,我再帶你到處逛逛!”輕雲染眼前一亮,饒有興趣的問道有什麼喜事”

  蕭宸軒愛憐的刮刮她的鼻,輕笑道“一說熱鬧就來了興致。是西玨國的七公主,要嫁給皇兄為妃,送親的隊伍,快抵達京城了。”輕雲染腦中閃過一道破碎的畫面,喃喃道“七公主”不知道為什麼,我好像在哪裡聽過……”蕭宸軒若有所思的看了她一眼,替她撫平眉心的褶皺,低聲道“記不起來,就不要想了。”
作者: dearmiyuki    時間: 2010-7-18 12:47 AM

111驚見上官

    他真的很愛她總是寸步不離的守護著她那雙黑色瑪瑙般的眸子中除了她再也看不到其他人。

    無論到哪,他都會陪在她身邊,仿佛她是個易碎品,珍惜著,呵護著,恨不得可以將她揣進。袋裡,隨身攜帶。每個夜晚,他都會守在她身邊,只是抱著他,然後,輕吻她的眉心,安撫她入睡,不會再對她進行過激的舉措,深凝著她,

    有時候在深夜裡,她會被他的囈語給吵醒。他在夢中,睡得極不安穩,眉宇都不願松開,他的手在空中比劃,試圄想抓住著什麼,口中模糊的喚她的名字,“染兒,別走……

     她緊緊的握著她的手,輕聲安扼著,別怕,我在!他從夢魘中驚醒過來,出了一身的冷汗,臉上布滿不安與驚恐,擔心她會突然消失般,彈坐起來,緊緊地抱住她,身體顫抖不已。她微微一愣,聽到他松了口氣的喃喃自語,“幸好是夢”

     他的反應,有些失常,剛才,到底夢到了什麼,讓他變得這麼恐慌,她靠近他,低聲的問道:“宸軒,發生什麼事了他親了親她的發鬢,鼻尖縈繞著一股清香,忍不住伸手,去觸碰那絲綢般的質感,淡淡道“沒什麼,睡吧,”輕雲染微微仰起頭,怔怔的看著他柔聲道:“要是有心事,不妨說出來聽聽,也許,我可以幫你。蕭宸軒心神一動,順勢把她扳進自己的懷中,用最真實的擁抱,來證明她的存在,他是她的,他的女人

    突如其來的擁抱,讓她吃了一驚,剛想抬頭,卻被他制止了,她眉心微微蹙起,小聲的叫道:“宸軒?

    蕭宸軒眸中浮現一道濃重的傷感,大手牢牢地扣住她的腰側,低聲懇請道“別動讓我好好抱著你。”輕雲染微仰起頭來,小手向上攀升,輕撫上他的臉頰,柔聲安撫道:我一直陪你身邊,你在害怕什麼?”他的臉色,有些蒼白只是一遍又一遍的親吻著她的額頭,呢喃道“染兒,我愛你,這一生,我最愛的就是你。”

    宸軒……”

    染兒你答應我,如果有一天,當你發現,你不再愛我的時候,發現我做了你無法原諒的事,你一定要牢牢記住,我所做的一切,都是因為愛你。答應我,不要忘記,好嗎?他的話是什麼意思,做了她無法原諒的事,既然愛她,為什麼要做傷害她的事呢?只是,她無法想象,他會傷害她~…他再一次問道“染兒,答應我?”

     輕雲染心裡突然湧起一股酸楚,沉默許久,低聲道:“好。聽到她的答復他眸中露出一緣哀傷,埋首在她懷裡,輕輕地念著她的名字,一遍又一遍“染兒…染兒輕雲染將臉埋近他的肩窩處,感受到她的體貼,他抬起來,吻上她柔軟的唇,霸道不失溫柔的吻在唇舌間交纏,火熱深情的疼惜著她。

     輕雲染感受著他的剪抖,緩緩的閉起眼睛,細軟的小手,也在他的炙吻下,漸漸揪緊身下的被褥,再緩緩松開,蔥白的指尖微微顫抖,無措的不知該放在哪裡。這種患得患失的心情,怎麼會在一個霸氣的男人身上體繃這也只能說明,他真的愛慘了自己。

    這段日子,他真的很寵愛她簡直到了溺愛的地步,真正的誇張到,含在嘴裡怕化了,捧在手心怕猝了。

    正是這樣的溺愛,仿佛,能讓自己從心底裡徜出蜜汁來。府中的擺設,全都是按照她的喜好。他嫌她太瘦,天天五餐進補,早中晚三餐必備,下午茶,宵夜。

    雖然,每餐的菜譜都不一樣可是食材無非就是那幾樣,天天吃,龍肉都沒興趣了,直到後來她一看到食物就吐。他才打消了,替她食補的念頭。她怕冷房間早早備好暖爐狐裘外加人休火爐一個。她覺得悶在家裡無聊,他說,兩國和親的日子快到了,京城的街道上,像是上元節一樣熱鬧,於是,兩個人喬裝一番,去京城最熱鬧的大街賞花燈,猜燈謎,看舞獅,踩高踐

   那天晚上,兩個人,像個孩子般,玩得不亦樂乎。她只是隨口說了一句園子裡的百花凋零,顯得有些冷清。他當時並沒說什麼,只是暗自下令便派人從各地運來秋冬季盛放的花卉,差能工巧匠,連夜將花兒們完好無損的移栽到花園中。

    那日清晨,她在他的親吻中醒來,他笑著說,有驚喜給她,卻耐不住誘惑,與她耳鬢廝磨一番,才抱著她起身下床。

    一身雪白的紗裙,素顏如雪任一頭如瀑布般的青絲披散,窩在他溫暖的懷中,看著他推開窗,臉上此許忐忑模樣,竟有幾分討好她的緊張,讓她忍俊不禁。轉眸,入眼的美景,震撼人心,百花園裡,哪還有一拜肅瑟的景象?

    那些花兒,五彩繽紛,一團團一簇簇,開得那麼熱烈,那麼徇麗,爭哥斗艷迎風亞立,嬌艷欲滴,競相輝映,每一朵花兒,都空靈含蓄,如詩如畫,清逸脫俗,美不勝收讓人流連忘返。他側過頭來,附耳低同:“喜歡嗎?眸中漾著討礙贊賞的期盼,心中感動歸感動,微彎的嘴角收斂,她按正臉色,給出四字批語“勞民傷財。他微微擰眉,看了她一眼,瞧出她眉梢暗藏的笑意。

    眸子暗湧浮動,怒吻欲發,不待她反應,重重的覆上,直到她氣喘吁吁,身子癱軟成泥,勾唇邪笑,女子難養。她醒過神來,眸子瞪夫,伸手推他氣急敗壞的叫道可惡的家伙,每回都這招你要是再敢偷襲,我可就不客氣了,他握住她的手,笑容滿面的說道:對你,這招卻是百試不爽。”她皺眉瞪了他一眼這個男人,和她單獨相處的時候變得越來越溫柔,可是,為什麼心底一點都不踏實?

    花園裡兩人攜手漫步賞花,她微合上眼,深嗅一下,請新的空氣裡,彌漫著一股芬芳的花香。他順手摘下一朵粉色的山茶花,望著她的眸子愈顯柔和,輕輕地插入她的耳鬢,她抬起頭來,眨眨眼濃密如蝶翼般的鍵羽顫動,輕淺一笑,正是應了那句,人面桃花相映紅。這般的寵弱,真正是集萬千寵愛於一身。

    由著自已做一切喜歡做的事而他會一直陪著她,大概,除了離開這個要求,沒有他不會答應的要求。

    感動過後,輕雲染總是問他“為什麼對我這麼好”

    回答她的,總是那句霸道的賞言:你是我的女人,不對你好,要對誰好,我不光要照顧你,保護你,更會萬般寵愛你,讓你成為天下最幸福的女人”,如果是別的女子,聽到這樣情話,也許會臉頰緋紅,心跳加速,感動得不知如何是好,可是,正因為太好了,所以患得患失,她時不時的覺得,這樣無茶的付出,仿佛在償還著什麼”這般想著,心裡隱隱生出一股說尿清,道不明的復殺,也許在抗拒,也許是心存芥蒂,總之,無法坦然的接受他的好盡管,這好,是世間女子都夢寐以求的,越是幸福,自己的心,會越是不安,也許是擔心物極必反吧。

    一開始就太幸福會招天妒,只怕最後,會落個滿目瘡痍,就像煙花一樣門但一方面,抱著這樣的懷疑心裡很是幌疚。

    他一心一意對她好,自己卻無端端的猜疑,實在是不應該。她能肯定,自已是愛他的,只是,心裡為什麼會生出這樣的錯覺,她實在不明白?

    今日,蕭宸軒要率兵出城去迎接送親的隊伍,他一早囑咐了嫣兒,要牢牢的看著輕雲染,不能讓她亂跑出了紕漏,唯她是問。他愛憐的著摸著輕雲染的小臉,心底極是不捨,可是這件事,事關重大,關系兩國締結盟約,不可有一絲馬虎,他非去不可。輕雲染心中很是高興,被人捧在手心裡疼著呵護著,故然是好,但甜蜜的同時,也同樣會感受到窒息。

    直到斬庭再三催促,蕭宸軒才依依不捨的出了府。輕雲染長舒了一口氣,讓嫣兒隨意梳妝一番,想到花園裡走走,嫣兒是聽了蕭宸軒的吩咐亦步亦趨的跟在她身後。

    園子裡花香撲鼻,她支開嫣兒,想獨自享受一下,一個人寧靜,她微笑著,伸手摘下一朵純白的山茶花,拿在手中把玩。

    突然,一陣帶著寒氣的秋風吹來,掀轉起她的一干青絲,些許發梅拂臉,迷了她的雙眸,那梨白色的裙擺,飄逸的抖動起來。遠遠看去,這幅畫面,竟美得讓人心驚。她伸手,撩開鬢畔葳亂的發,“拂過唇瓣,稍一抬眸,她便看到遠處大村上一個高大修長的身影,以絕美的姿勢,向她飛了過來。

    月白色的身影,凌空翻卷,衣訣飛揚

    映著那抹天邊的晨光,仿佛是從天而降的謫仙般,讓人魂飛天外。

    男子的雙目恬淡而安適,象靈山秀水間沉靜的溫玉,唇角噙著一抹如冰雪初融般溫然絕世的淺笑靜靜地看著她,象是跨越一個世紀的隔世相望。不知怎麼的,當看到他那雙瀲著自己身影的黑眸,她的心裡,盡有種安心溫暖的的感覺湧上來,這種似曾相識的熟悉感,讓她,時眼前的俊美男子,產生一種莫名的信任感。

    男子無所顧及的走到她前面長身玉立,豐神俊朗,那樣絕然的風姿,楓逸出塵的氣質,高潔脫俗,不染世俗塵囂。輕雲染的眸波閃動,手指輕輕旋轉著山茶花的莖干,時男子微微一笑,輕聲開口問道:我們是不是在哪裡見過”

    男子聽到她的問話,眸中閃過一絲驚詫與疑惑,只是那情緒閃得極快,她還沒看清那抹詫異的光芒,就已經隱滅了。

    見他沉默,她尷尬的笑了笑繼續說道“這裡是王府守衛很森嚴,你是如何進來的?難道……

    你是宸軒的朋友?那你叫什麼名字?

    男子的幽冷深邃的黑眸,在聽到‘宸軒,二字時,閃過一道冷洌的暗芒,交錯了許多讓人難懂的情緒,深凝了她許久,伴隨著輕緩的咳嗽聲,輕淺啟音“輕兒,你不記得我是誰了”輕雲染搖搖頭,眉頭微微蹙起,嘴角勾起一抹苦惱的笑,“我大概是生病了,以前的事,好多都不記得不過要是熟悉的人,我還是有印象的,你給我一種似曾相似的感覺,我猜以前,我們應該是認識的…

    男子眸中掠過一絲擔憂的情緒,聲音微微上揚

    生病?”

    下一瞬他迅速的伸出手,抓起她的柔軟的小手,指腹剛要探到手腕時,她猛地縮了回去。他突如其來的親密舉動,讓輕雲染微微一驚,手下意識的縮了回來,粉頰泛起絲絲紅潮,她怎可讓一個陌生男子輕薄呢”不過,心中也只是驚愕,對他的舉措,卻生起一絲厭惡的情緒。

    也許,是他的眼神,過於清澈純淨,沒有一絲污穢的光彩,讓人不由自主給子信任,相信他,並非是那輕狂下流之人。

    而且,他眸中閃過的擔憂,她看得一清二楚,他在關心她。

    上官玥見到她的反應心口泛起一陣酸楚他強忍著這股澀意過去,低聲道“別誤會,我是大夫,你的病,也許,我有辦法替你醫治。輕雲染搖搖頭“不用了,宸軒找了好多大夫替我號過脈,都查不出原因。”

    怎麼會查不出原因呢門上官刖敏銳的直覺告訴自己,輕兒的失憶,極有可能是人為,只是現在,輕幾好象十分信賴蕭宸軒,她會願意跟他走嗎”

    我也不知道對了你叫什麼?”輕雲染輕聲問道。

    “我叫上官玥。他輕聲回道,聲若棒中湍湍流過的溪水,沁人心眸。

    “上官月”哪個月?是天上明月,還是不可逾越。”輕雲染笑看了他一眼,疑問道。

    “手伸出來。“他低聲道,眸子漾著溫情脈脈,聲音亦是十分的溫柔。

    “干嘛?輕雲染不疑有他,伸出手。

    上官玥微微一笑,指尖輕劃,在她的手心,寫下一個‘玥,字,沉聲道:“記住了嗎”輕雲染回以一笑,贊歎道“當然記得,玥,上官玥,你的名字很好聽!我叫你上官,怎麼樣。”

    “好。”上官玥點點頭,輕同道這段日子,蕭宸軒待你如何”

    “你果然認識宸軒,他待我很好啊

    雖然,有時候過於霸道但是,她看得出來,他是因為在乎她,才會如此。

    聽到他的回話,上官玥眸子一暗,裡面隱隱有冰焰在跳動。

    突然,不遠處,傳來嫣兒清脆的聲音。輕雲染正打算回應,唔!嘴卻被人捂住,上官玥抱住輕雲染,一個閃身,身影就躍到了百米之外。

    “姑娘,你要的蓮子羹來了嫣兒向這邊急步走過來,待她將手中的瓷盅放到花園的石桌上,細長的秀眉皺成一團,“咦,人呢”

    四處察看,依舊是沒看到輕雲染的身影。

    多想一分,就覺得越害怕,要是姑娘不見了,依王爺陰睛不定的個性,她頭上這顆腦袋,一定是不保的,當下,急得哭了起來,對著空蕩蕩的花園,大聲叫嚷道:姑娘,你在哪裡?要是聽到了,應奴婢一聲啊!輕雲染不忍心看到嫣兒哭得淒慘,無奈口中發不出任何聲,耳邊傳來他清柔的低喃“輕兒,你別害怕,我並沒有惡意,我只是想弄清楚事情的真相。”
作者: dearmiyuki    時間: 2010-7-18 12:49 AM

112 不要騙我

 輕雲染水眸睜大,被他的話弄糊塗了,真相,什麼真相?

  緊接著就聽到他繼續說道“我與蕭宸軒並非朋友,擅闖入王府,也只是為了見你,你別出聲給我一點時間聽我把話說完,好嗎”

  輕雲染聽到他的話,考慮了片刻,最後,點點頭。她相信他沒有惡意而且,從他的眼神中,可以看出,他對她,有著非比尋常的感情。

  女性的第六感一向都很准她能肯定,這個男人不會傷害她。

  看到她的反應上官玥松了口氣,放開手的同時,心裡竟有些捨不得,那柔軟的觸感,隨著她唇瓣輕輕嚅動,手心像是被親吻了一般,這般想著,俊頰不禁生出一緣燥熱。

  心中的情緒,早已是百轉千回。

  最終,他壓下心中翻湧的波濤,勾唇自嘲一笑,緩緩的松開了手,抬眸,略帶一絲懼惱道“剛才,一時情急之下,才做了這樣的事,你酬亦要生氣。

  輕雲染看到他的表情,竟有些不忍心責怪,略帶埋怨的說道你怎麼不早點說,要是一般的閨鬧小姐早就放聲大呼淫賊了!

  上官玥的臉上露出一絲窘迫見此情形,輕雲染有些忍俊不禁,這個上官峒還真有意思怎麼像個情竇初開的少年郎,還臉紅。

  回頭看看嫣兒,輕雲染輕皺眉頭,低低一歎道上官,有什麼話,你就直說吧,嫣兒找不到我,一定會去叫府中的侍衛四處尋我,到時候,你就麻煩了了!”

  上官玥歎了口氣,沉聲說道“輕兒,如果裁說,你根本不愛蕭宸軒,他害死你的孩子,你時他恨他入骨,只是因為,你中一種古老的巫術,才會變得記憶混亂,而你現在,是我的未婚妻,是他,用不光明的手段,趁我病重時,將你從我身邊擄走你相信嗎?”

  輕雲染身子向後退了一步,眉心皺緊:這玩笑一點不好笑。”

  上官玥“你與我在南昱生活了四年四年點點滴滴,難道,就沒有一絲印象,還有煥兒,連煥兒你都忘得一干二淨了嗎”

  煥兒

  這個名字,帶給她,熟悉,心痛的感覺。

  輕雲染緊咬著唇,心中一片混亂,我不知道……

  上官玥心知接下來的這番話一定會讓她痛苦,可是,為了解開她的術,必須下一劑猛藥,趁輕兒還陷得不深還有機會補救。

  若是日後,她清醒了,他真的不知,她能否承受,自己與一個恨之入骨的男人,傾心相戀。

  他歎了口氣,一瞬不瞬的望著她,緩緩道“他對你的好,無非是一種補償的心理我不否認,你曾經是他的王妃,但是,他不旦沒有好好待你,反而虐待你,凌辱你,逼你墮下胎兒,後又毀容、毒啞,最終,墜落懸崖。從那一刻開始,你已經不是他的王妃了,而是重生的輕雲染,一個與他無關的人。

  越聽越是心驚輕雲染不可置信的搖著頭大聲的反駁道:“不會的,宸軒不會那樣對我,你說謊!

  上官玥清如遠山的黑眸黯淡唇角勾起一抹苦澀的笑,心口像被人用力餃著,痛得無力抵抗,手攥緊了又緩緩松開,沉痛道:“輕兒,我為何要騙你呢”你可知道這世上,我唯一不想欺騙唯一不能欺騙的人就是你……

  輕雲染深呼一口氣,壓下心中滔天的怒意,“上官玥,我直覺你不是壞人,可是,你於我來說,卻是陌生的,我不能憑直覺去信任一個人,你說的這些,太過離奇,我不信,宸軒是那樣的凶狠的人,請你不要污蔑他

  他的溫柔,他的寵溺他眉目中的深情,不是假的!如果,上官玥所做的是實情宸軒既然愛她,當初,又怎會那樣對她呢”

  上官玥上前一步,忍不住拉住她的手,低聲道我知道,你一時無法相信,但是我說的都是事實,你好好想想,自已的心,是不會說謊的

  輕雲染的看著他,他掌心的冰冷,猶如萬年寒冰,冷得嚇人,她驚蟄抽開了手,淡淡道:上官玥,你走吧,在我沒叫侍衛來之前,請你離開,我不會將今天的事告訴宸軒也請你,不要再來找我!”

  上官玥的喉嚨像是被人用力掐住,幾近窒息,眸中露出痛苦之色,“輕兒,你當真是愛上他了………

  輕雲染被那一眼看得莫名的心痞不已,他眸中的悲痛與傷心,讓人心碎,她下意識別過臉,不忍心再看下去了,“上官玥,我“你走吧!”

  上官玥緊抿著唇,心痛難當,深深的看了輕雲染一眼,轉身離開,似雪的白衣,消失在她眼前。

  然,她不知道他於百米之外,身體再也支撐不住,。吐鮮血的側在地上,喃喃道,“你我之間,難道,真的是有緣無份

  火鳩兒守在一旁,看著輕雲染,心中湧起一殍憂心,自姑娘回來之後,眉心就像是打了結一般,不說話,一直悶在房中撫琴。她看到天色不早了,福了福身,恭敬的說道:“姑娘,需要備晚膳嗎?輕雲染回過神來,輕應了一聲,“不急,等王爺回來,你先出去吧!

  嫣兒點頭頷著躬身退下。輕雲染歎了一口氣,手指繼續撥彈著琴弦,那惶恐不安的琴音,正反應了她心中的情緒。啪嗒一聲,弦斷了,琴音噶然而止,絲…好痛,指尖沁出一抹鮮紅,含進嘴裡,那濃重的血腥味道,讓她有些怔忡起來。

  起身,走向窗外,佇立許久未動。

  其實,自上官玥走後她的心裡的愧疚,越發深重,他痛苦的眼神,緊緊的絞著她,胸口壓抑得喘不過氣來。

  突然,腰間伸出一只手臂,背後的人,強勢地將她攬進懷裡,耳鬢廝磨,暖昧低語好想你……輕雲染轉過頭,眸中閃過一封復雜,露起淡淡的微笑,你回

  話音未落,火熱、細密的吻,從她的發絲、眉眼一一吻過,順著在雪白的粉頸處,輕輕的啃咬著,漸漸的滑落在她的胸前,柔軟的觸感,讓他癡迷於唇舌間吮吻,悶悶的聲音傳來道:“州才想什麼,這麼出神。輕雲染羞紅了臉頰,手擱置在他胸前,用力的推了一下,他臉色微變,輕絲了一聲下頜緊瑚起來。她心中一驚,猜測道“你受傷了?”

  蕭宸軒不想騙她,避重就輕的說道“一點皮外傷,不礙事。輕雲染眉心微輩,聽他這麼說,還是無法放下心來,道“讓我看看

  素宸軒朝她眨眨眼,臉上露出一抹邪氣的笑,“染兒,你要是想看我的身體,隨時都可以酬毗”輕雲染白了他一眼,沒好氣的說道“和你說正經的,你少耍滑頭。

  最終,蕭宸軒拗不過她,寬衣解帶露出滿是硼帶的胸膛。輕雲染看著他胸口的繃帶,都已經被血給浸濕,鼻息間,隱隱傳來鮮血與藥莘混合的味道埋怨的瞪了他一眼,“還說不礙事,傷口都裂開了,

  蕭宸軒俯身,順利地堵住她的軟唇長長一個吻後,臉上猶帶著滿足的笑說道:沒事,只是小傷,過兩天就會好了。”輕雲染微醺著頰,見他不在意,輕哼一聲,將手挪到了他的傷口處,指尖用力的按了下去。

  你

  蕭宸軒臉色驟變,高漲的熱情一瞬間就被劇烈的疼痛消散,想訓斥又不捨,只能嬌寵著,任她胡作非為。

  “不是沒事嗎還說只是小傷,怎麼叫得這麼大聲!輕雲染又氣又惱的看了他一眼,更多的情緒是心疼,順手拿出懷中的絲帕,替他拭去額間的冷汗。

  蕭宸軒捉住她柔軟的小手,放在唇邊,輕啃了一下,“我只是怕你擔心輕雲染冷面甩開,眸中閃過一道慍色,“說礙倒好聽,死要面子,活受罪你穿好衣服,我去叫大夫過來。

  蕭宸軒看她要走,立即起身把她拉了回來,故做‘脆弱,的說道:吩咐下人去就好了你哪也別去,留在下來陪我,我受傷了”輕雲染忍俊不禁地淡笑開來,睫羽輕顫受傷好了不起哦,剛才,不是挺刀槍不入嗎””說完,便走了出去,打算讓嫣兒去叫大夫。

  回來時不意外的落入他的懷中,她仰起頭,問道:“對了,你不是去接送親隊伍,怎麼受傷了。難道,中途出了什麼差錯?”

  蕭宸軒眸中掠過一道暗芒,轉瞬即逝淡淡的說道:“西玨的送親隊已經安全抵達京城,和親宴會也會接時舉行J他點了一下她的俏鼻,“這都不是你該桂心的事,你現在,最要緊的,是安心把身子養好到時給我生個白白胖胖的兒子……

  當聽到他說‘生個白白胖胖的兒手時,她心中沒來由的一痛,兒子,臉中閃過幾個模糊的畫面,帶著猙獰的血色。

  那個雅嫩的聲音,像是從心中剜出來的,令她痛徹心扉。

  娘親你不要哭啊酬…

  “娘親煥兒是不是會死

  “娘親煥兒好疼,好疼啊他是誰?為什麼想不起來?輕雲染手捧著頭,身子搖搖欲墜,發出一聲慘烈的尖叫“啊

  蕭宸軒被這聲慘叫嚇得魂飛魄散,連忙緊緊的錮住她,心疼不已的叫道,怎麼了,染兒?輕雲染猛烈的掙扎著推開他的擁抱,腦中的畫面是模糊的,可聲音,卻是無比的清晰,那聲音,像針扎,一點一點沾彌她的堅強,把她的神智,攪得一片混亂,她難受的搖著頭道:我不知道,我不知道,煥兒

  蕭宸軒的臉容煞白如雪,眸子裡透著的傷與痛,差點把他給擊跨。他顫抖著唇,雙手開始痙攣痛心疾首的說道:染兒不要想了,我們將來所生孩兒的名字,叫煥兒,好不好?輕雲染痛得冷汗淋滿似乎,有很多過往的記憶呼之欲出,卻臨到關鍵的時訓,無法跳脫出來,喃喃的喚道“煥兒煥兒…每喚一聲,心就象被扎進一根冰針,除了痛楚,還有漸漸化開的寒冷。

  那種痛不欲生的感覺直達她的四肢百骸,噬骨的痛楚令她幾近暈厥,真的承受不了了

  似近似遠,傳來蕭宸軒驚呼的聲音,“染兒

  強烈的痛楚,鋪天蓋地的席卷而來輕雲染躺在床榻上,小手緊緊揪著被諉,腦中響起一陣嗡鳴,她覺得意識裡,只有無邊無際的黑暗,隱隱的,感到小腹傳來一陣陣強烈的劇痛。

  全身一陣劇烈的痙攣過後,簿地,從噩夢中驚醒過來。

  身體恐慌不安的戰栗肌膚上泛起一層疙瘩,額際上的冷汗匯集,從頰側緩緩地流了下來。臉色因為因驚嚇過度,而變得慘白如紙,蒼白的唇瓣緊抿著,心中一片紊亂,好似有什麼東西,爭先恐後的想從腦中蹦出來。房間裡暖爐燒得正旺,爐子裡劈劈啪啪的炭響而身邊的人形火爐,更是熱得發燙。

  一邊是冷汗淋漓,一邊是暖熱如陽。

  汗水早已濕透了衣裳帶著粘膩的感覺,十分難受,血管漲痛像是要爆裂一樣,身體裡更像是熱水開了鍋的沸騰。

  伸手摸摸自己的小腹,不知是不走心理作用,她還能感受到一獨余痛。

  剛才的夢,好真實,那個,躺在床上的美麗女子是誰

  那腫生生被剜掉骨肉的感覺,仿佛,自己曾經親身經歷過,只是,那個女子的模樣又似乎不是姒

  淚水,無聲地從眼角滑落下來,墜落在被騁上,沁出一個濕因。

  長年習武之人鍛煉出來的敏銳感官,躺臥在床邊的蕭宸軒早已醒來,看到她無聲哭泣,心頭一顫,手伸了過去,握住她顫抖不已的小手。輕雲染微微一愣,昂起來,看到他沉痛的目光。

  蕭宸軒深沉幽暗的眸中布滿心疼與自青,向床頭坐得更近一些,然後,攬她入懷,輕柔的問道:做惡夢了。輕雲染緊抿著唇,眸光不安的閃了閃,心有余悸的說道“宸軒,我做了一個奇怪的夢,我夢到,一名女子小產,好多血,她疼得死去活來,我看到她……酬說到這時,她停頓下來,沒有再繼續。

  蕭宸軒聽到前面兩句話,臉色就已經慘白如雪,沉聲道“你看到她什麼。”輕雲染怔忡幾許,看著蕭宸軒的臉頰,低低道:我看到她床邊,守著一個男人,那個人好像是你……

  蕭宸軒渾身一怔,唇角勾起一抹極不自然的笑,染兒,這只是一個夢,並不是真的………”輕雲染盯著他的眼眸輕歎了口氣,隍惶不安的開口:可是,我覺得好真實,好像是自己經歷過一樣。

  蕭宸軒輕拍著她的後背,在她耳邊低語著,“染兒,什麼也別想,那只是一個夢,一切都不是真的,明天一早醒來,你就會忘了,安心睡吧,我會一直陪在你身邊!”輕雲染搖了搖頭,嬌軟地依偎進他的懷中,“可是,我睡不著

  剛才,盯著他的眼睛時,他的目光躲開了,心中疑慮漸漸變得深了。

  上官玥的話,的確在她心裡,產生了很大的沖擊,雖然,自己在極力的抗拒相信,但是,潛意識裡,她覺得,那些事,有可能是真的酬

  親吻著她的額際,眉心,唇瓣,安撫著她不安的心口

  緩緩松開,視線向下黑眸不經意地瞥見,她那一身被汗水浸得濕透,而緊貼著身軀的衣裳,隨著她每一次的呼吸,那俏麗的豐盈也跟著輕輕起伏,看在他的眼裡顯得十分煽情誘人。頓時,喉間如野火撩原,千涸難耐喉頭不安的上下滑動,下腹湧起一陣渴望的燥熱,後背緊硼得像弓弦。他貼近她的耳畔,低沉的嗓音中,帶著蠱感人心的沙啞與碰性“如果睡不著,那我們,就做些更有意義的事……輕雲染看到他眸中閃動的幽暗火芒,順著他的目光,看到自己一幅誘人采摘的模樣心中不禁大窘,就其再不懂男女恃事,也該清楚,有著那種目光的男人,此刻,是經不起一結潦撥的,連忙扯起被蓋住身子,蜷縮在一團。她微醺著臉頰小聲的說道“不要,我換件衣裳就睡了”

  蕭宸軒看到她眸中一閃而過的恐懼,心中極度的渴望,漸漸冷卻下來,心,像是被人翻來覆去的絞弄,痛得無力呼吸。

  這世上除了她的愛是無法用強權奪來的,他又怎麼會不了解呢?

  若是自己強取豪奪,只會將她推得越來越遠罷了……

  這一生他最大的耐心,就用在挽回她的心上。

  也許,這本就是不可能的事,可是,人,總是喜歡帶著奢望,懷著期待,不努力試試看,怎麼能甘心呢?

  所以,不管有多困難不管有多辛苦,他都不會退縮。

  他輕輕的摸她的臉頰,似歎息,似輕喃的說道輕兒,只要是你不願意做的事,我都不會勉強。輕雲染輕輕一歎,心中也感到有些怪異,明明愛他,像牽手,擁抱,親吻,她都能接受,可,唯獨男女歡愛之事,心底,始終有道跨越不了的坎。她有一種深入骨髓的害怕…

  身體的真實反應,讓她疑惑加深。她決定試探他一下抬起頭,一呀不瞬的看著他,低聲道:宸軒,你要記住,我可以容忍傷害,但是,絕不容許有欺騙要是哪一天你騙了我,我是不會原諒你的,盡管,我愛你,我亦會走得決然!”

  蕭宸軒的心,猛地一怔,心情復雜的說道“如果騙你,是有苦衷的,也不行嗎?”輕雲染搖搖頭,“我寧可你告訴我真相。”
作者: dearmiyuki    時間: 2010-7-18 12:51 AM

本帖最後由 dearmiyuki 於 2010-7-18 01:29 PM 編輯

113 已該清算
蕭宸軒心中糾結著,微微合上眼,再睜開時,那雙墨玉般的眸子裡,映出徇爛堅定的色彩,她捧起她的臉頰,如果善意的隱瞞,也算是欺騙的話,那我寧可騙你,只希望你能少痛苦一點,盡管這樣,你會恨我。

  人就是這般的貪心,對求而不得的人或物突然得到了,品嘗過她的美好之後,就已經捨不得放手了。輕雲染聽到他的回答心緒不禁紊亂起來,她是不是太傻了,何必執意去找恨他的理由呢?

  自己明明是愛他的啊她若有所思的樣子,讓蕭宸軒突然有些煩燥起來,頗有些無奈的說道“讓嫣兒打發大夫走,你幫我上藥。輕雲染心神一動,點頭應道“好…她拿出藥箱中的金創藥,費力替他脫下衣衫,拆掉紗布,血癡凝固,連著紗布,撕扯開來,讓她莫名的心驚膽顫。

  刀削斧鑿般精壯的身體半裸著,上而有一道新生的傷癜長而深,塗抹了藥膏的傷口處,還是滲出了血血色猙獰,驀地,她的心,微微的抽痛起來,他傷得不輕。蕭宸軒手臂一伸,樓住輕雲染將她抱坐在腿上,俯耳笑道:“眼紅什麼,又不是沒看過。”這樣上藥的姿勢暖昧輕雲染不敢掙扎,怕牽動他的傷口,默默的拿出藥膏替他上藥。

  雖然,她的動作已經很輕,塗抹藥膏的時候,觸及到傷口,她還是能感覺到蕭宸軒強忍住的痛苦她低頭,在他的傷口處輕輕的吹著,低聲囑咐道:藥上好了,在傷口結癡之前你不許亂動。”

  涼涼的觸感,從傷口處傳來,不過,並不是藥膏的作用,而是她往他的傷口處吹氣,耳邊傳來她溫柔的聲音,他忍不住將她樓在懷裡。

  小心你的傷口,我剛才說什麼,你都沒好好聽……輕雲染驚呼道。

  “染兒我好開心“蕭宸軒舔呃著她小巧的耳垂,輕輕的啃咬著,低喃道“你知道是為什麼嗎”

  “怪人,被人砍了一刀,還開心”輕雲染白了他一眼,挪開被騷擾的耳朵。

  “染兒你真是不解風情。“蕭宸軒低低一歎。

  “風情。輕雲染被他的親吻著,敏感處被他不旦的撩撥,不安在他懷裡扭動著,這個姿勢,真的太暖昧了,而且…

  突然間大腿處異常的觸感讓她不敢再亂動了。

  蕭宸軒的手掌緩緩滑落在她的俏臀上,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長的笑,眼中毫不掩鋒其中蘊含的氤氳欲望,沙啞道“染兒,我想要輕雲染猛然的椎開他,從他的腿上跳了下來,秀美的臉上羞紅一片,結結巴巴的說道,“不、不行,我還沒准備好……蕭宸軒走上前霸道的吻住了她,只到輕雲染快要窒息了,才戀戀不金的放開了她,低聲誘感道“准備好,還需要多久。輕雲染咬著唇低低道:“我不知道,給我點時間酬…蕭宸軒一歎,是自己太急了嗎”可是,想擁抱她的渴望,別人是無法理解的,只有深深陷入情網中的自己,才能深刻的了解他擁著她,啞聲道“沒關系,我可以等,只是,不要讓我等得太久酬酬輕雲染臉頰微微發燙,時於眼前的男人,初見時的心潮澎湃,心悸不已,到現在的隱隱心痛,心酸不已。

  直至衍生一種復雜到令她不知所措的情緒。

  為什麼會這樣呢”是自己的心境變了?還是,原本這段日子,就是活在夢中呢?

  清晨醒來,發現每天睜開眼就能看到的人卻不知所蹤,心情頓時有些失落,頭一次,沒有在他懷中醒來的感覺,十分的,十分的不爽。在外面聽到動靜的嫣兒,端著梳洗用具走了進來“姑娘,你可算是醒了?”輕雲染懶懶的翻了個身,什麼時辰了?”嫣兒笑著回道“辰時三刻了。輕雲染皺皺眉起身問道“王爺去哪了?”他還有傷在身呢嫣兒微微一笑淡淡道:“王爺沒有交代不過他告訴奴婢說今天干膳的時候會趕回來,叫姑娘等他。輕雲染嘴角微微勾起“知道了。”起身下榻,著裝梳洗完畢,坐在梳妝台前整個人都容光煥發。嫣兒手腳麻利的替輕雲染綰著發髻,看著鏡子裡的女子一眼,眸中閃過又嫉又羨的光芒。若清姑娘生得不美,但看久了,自有一番獨特的韻味,竟讓人移不開視線,難怪,能讓王爺這麼傾心寵愛。府中住著的四位夫人,除了蘭沁姑娘以外,都是皇上親賜給王爺的美人相比之下,彩瓊苑的瓊玉姑娘,竹荷苑持心姑娘,就淒慘多了。她們一個俾氣嬌縱跋扈,一個性情冷若冰霜,自打進府以來,王爺只是偶爾去看著她們,卻從未招她們侍寢。

  而霜蘭苑的蘭沁姑娘,個性溫婉賢淑,絲毫沒有主人的架子,脾性是四位夫人中最好的一位,但,依舊得不到王爺的半點憐愛,著實讓人同情。入府都快四年了,聽她身邊的丫鬟說,她如今還是處子之身,王爺雖時常進她房裡卻只是小坐一會,從未在那裡過過夜。要說稍好一些的,就是淑雲苑的彩姑娘,被王爺寵幸過一次,還是在王爺醉灑的情況之下,不過,也只是個可恰的人罷了。這些事兒,免不了被下人拿來茶余飯後談笑。私下都在傳言,王爺下肢殘廢之後,已經不能人道。不過,自從若清姑娘出現之後,王爺不能人道的傳聞,漸漸煙消雲散了

  除了蘭姑娘,另三個夫人的相貌,側不難發現,有些共同之處,她們的眉眼五官,和牲著的書房裡,那張畫像上的女子,有幾分相似。

  尤其是彩姑娘與畫像上的女子,竟有六七分相像。

  細細打量一番,若清姑娘的眼睛,和彩姑娘的眼睛,十分傳神,都象是含著狄水一般,波光瀲灩仿佛能懾人心魂似的也許,這世上,本來就是同人不同命的。

  有時候她都覺得,王爺在外人和若清姑娘面前,分明是兩個人,一個絕情狠戾,另一個溫柔深情。輕雲染看著嫣兒有些走神的樣子,低聲提醒道嫣兒,用過早膳後,陪我到碧湖走走吧。嫣兒回過神來趕緊頷首道“好。

  輕雲染和嫣兒在碧湖邊閒逛,看到前方不遠處,一個八角亭裡,坐著兩名女子,心裡有些高興,她好久沒見過生人了。

  正想過去打個招呼之際,突然想到,一個尷尬的問題,這府中出現的女人,除了婢女,就是宸軒的侍妾那就是謾,她們,是自己的情敵。這些日子,宸軒對她的尼溺怕是早在王府傳了個遍,自己過去招呼,免不了被對方誤會是去挑釁。

  一想到他府中還有別的女人的存在,心裡真的很難受,自己真是天真,沒看到她們,就能當她們不存在嗎。

  以自己的性格絕不可能,和別的女子同侍一夫她不能容忍和自己纏綿過後,再去寵幸別的女人。如果要守著那份分了塊的愛,她寧可不要本在亭子裡閒聊時茗的兩名女子,看到輕雲染走過來的身影,竟然齊齊起身向她這邊走來。嫣兒見狀,忙走到她輕雲染跟前,低聲道“姑娘,我們回去吧。輕雲染頷首,蘭兒見她要走快步追了上來,大聲喊道“小姐!輕雲染轉過頭去,對方的那聲,小姐“竟有些熟悉,唇角擠出一絲笑容,低聲同道:“請問,你是誰?

  蘭兒眉頭緊擰了起來,看到她的表情,不像是開玩笑,小姐,我是蘭幾啊,你怎麼又裝著不認識我?”輕雲染手指著頭側,無奈的說道:我不認得了,以前的一些事,忘了,只是覺得你有些面熟,好像在哪裡見過。確切的說,除了蕭宸軒,其他的人一概都不記得了。

  蘭兒後地震在那裡,喃喃自語,“怎麼會這樣?輕雲染不以為然的笑了笑,看著站在蘭兒身旁,一直未開口說話,直直望著自己嬌美女子低聲問道“這位是”

  看清她的樣子眸子微微一怔,心中不禁感歎道好美的女子清麗精致的小臉充滿靈秀的神韻,雨彎細長的柳葉眉下,一雙剪剪如扇的睫毛中間,一雙黑寶石般清澈純淨、恬淡幽遠的眸子,轉動之間,散發出柔亮的光芒明媚照人,小巧挺秀的鼻子,讓人垂涎欲滴的鮮紅的彎巧香潤的櫻桃小嘴呈現出優美流暢的曲線和弧度,肌膚白裡透紅、如粉色櫻花般水嫩、晶瑩、別透,皮膚上若隱若現地流動著醉人的光澤。

  蘭兒眸子閃動,輕扯起唇角,低聲道:“她是四小姐啊”輕雲彩眸中漸漸湧起一層水霧,柔柔啟音“三姐,你怎麼變成這個模樣,你不認得我了嗎”我是彩兒啊”輕雲染看著她,用力想了好久,頭變得越來越痛,皺著眉,止住道對不起,我還是記不起來。”輕雲彩苦澀一笑,一姐嫁入王府的時候彩兒那年十四,這四年來,彩兒變化很大,也難怪三姐認不出來。”輕雲染看著輕雲彩,微微一笑,道“既然你們都認得我,那你們跟我說說我過去的事情,好不好。”

  蘭兒都露出為難之色淡淡道:“小姐,過去的事,就過去了最重要的,是把握現在……輕雲彩臉上的神情極為復雜,似黯然神傷,似心灰意冷,眸中閃過一抹似妒似羨的光,“三姐,王爺現在這麼寵愛你你何必老是介懷過去的事呢”輕雲染眉心微擰,她只是想應證上官玥話中的真假,老著擱著這件事在心裡,她就無法,全心全意的接受宸軒,她淡淡道不是介懷,只是人對未知的過去總會有好奇心,不便說就算了。”

  蘭兒看了看輕雲彩,又看了一眼輕雲染,直覺事情越來越復雜了!嫣兒心中著急麻煩沒想到,一下子,就碰到了兩個。她不敢駁了主子們的面子,但是,王爺吩咐下來不許府中的夫人和請姑娘接觸,這她們都是知道的,她們非旦沒有回避,反而還追了上來。她看了兩名主子一眼不得不提醒道:“蘭沁姑娘,彩姑娘,你們也該知道,王爺不喜歡有人打擾姑娘靜養,兩位主子,請便。然後,對著輕雲染小聲說道“姑娘,王爺是時候會回來了,我們還是趕緊回去吧”輕雲染眉心緊皺,聽出嫣兒話聽中的意思,眸中掠過一絲慍色“是他的命令。他不計別人接觸她,這樣專制,是想保護地,還是有什麼事隱瞞她。嫣兒身子一怔“奴婢”輕雲染擺擺手,冷著臉,低聲道:算了氛不怪你,回去吧。”

  蕭宸軒回來的時候,已近亥時,他悄無聲息的推開房門,房間裡,彌漫著淡淡的酒味。

  點亮蠟燭,搖曳的燭火下

  一雙迷蒙勾人的眸子,睜開了,她靜靜的凝視著他,精致小巧的臉上,浮現出少見的嬌媚慵懶。他有些不悅的問道“怎麼還沒有睡”輕雲染輕淺一笑,趺跌撞撞的走上前,主動的將手臂環抱住她的腰間,“我在等你你回來。小巧的臉微微仰起,眸子中流光溢彩,踮起腳尖她勾住他的頸項,柔美的唇吻上他,嬌聲道天涼了,沒有你當暖爐,睡不著。”黃宸軒抱緊了懷裡的人兒,喉間發出愉悅的聲音,她的主動和溫柔,讓他好激動,染兒酬廠她柔美的唇瓣,帶著濃郁的酒香,你喝酒了?”蕭宸軒眉頭微微擰緊,卻也不忍心責備。輕雲染淺淺的一個吻後,迅速離開整個身子傾倒在他的懷裡,雙頰酡紅,櫻口微啟,媚眼如絲,“一點點。她的聲音,此刻聽起來,像小貓一樣慵懶,舌尖輕舔著唇瓣,擦人心魂

  蕭宸軒手指掠過她的唇,低聲問道“為什麼喝酒?輕雲染搖頭,“不知道,心裡難受……說完,她腳步有些不穩的朝後走去他連忙上前拉住她,“小心一點她想要掙脫他,喃喃道:“我沒事”蕭宸軒只得抱起她,逵直的走到床邊,將地放下,拉過被諉,替她蓋好,輕哄道乖,躺好,別亂動輕雲染合上眼,低聲說道“宸軒,我看到了……蕭宸軒不解的問道你看到什麼了?輕雲染喉頭像是被刺卡住,好難受,低低道:“一個孩子,躺在冰冷的冰棺裡,他說他好冷,好寂寞~…腦中閃過的好多好多的畫面,她的心情,不斷的變化著,眸子氤氳的水汽蓄積達到極限,眼洞,像斷線的珠子,毫無預警地落了下來。她看著他驚愕的表情任眼淚,肆意流淌,泛濫成災。蕭宸軒心神一震,捧著她的臉,低下頭,吻去她臉上的淚水,鹹鹹的,讓他心痛的味道,呢喃道“染兒,不要哭了…吻落在她涼涼的唇間唇貼著唇,舌纏著舌,輕雲染生澀地回應著他,纏綿的吻,讓她淚如雨下。她知道自已為何會這麼傷心了,

  那是她的孩子啊

  一…一送上一段軒的內心獨白……染兒……也許,我們的命運,在很久很久以前,就被綁在了一起,這段日子的朝夕相處,心中總會突生這樣的感悟。

  正是有前世的因,才有後世的果,促成你我今世的姻緣。對你,我卻是恨轉為愛,糾葛於心中的恨,漸漸轉化成愛意。你害死失去明月,我又怎能愛上你呢”

  可是,若愛是由人操縱之物那就不叫愛了。

  我控制不住自己的情感,它像是脫韁瘋馳的野馬,義無返顧,像是翻滾的潮水,一發不可收拴。

  然而,恨意讓我蒙蔽的雙眼害你受盡苦痛折磨失去腹中孩子,對你的傷害,早已超過你能承受的極限。

  我的忤悔,我的彌補,面對的,是你的冷漠,你的拒絕,這讓我感到心力憔悴,我不知道在雪谷的日子,你有沒有對我動過心?

  我不敢去想,也不敢去猜測,不願去挫破那層薄紙,怕那裡面的答案,會讓我心神懼碎。

  那天醒來,當你,對著我微笑的那一刻起。

  我的生命,已經無法承受失去你的痛苦,午夜夢回,我總是,被你冷漠轉身離開的背影給驚醒,心,痛得痙攣……

  唯有你不離開我的承諾,才能安撫我那顆惶恐不安的心口

  盡管,我們的擁抱,那麼的緊密,我們的親吻,是那麼的醉人,你在我懷裡的感覺,是那麼真實,那麼的溫暖,可我還是忍不住害怕。

  因為害怕失去你,所以縱容你,因為害怕失去你所以遷就你,因為害怕失去你,所以,選擇用沉默來隱瞞,用謊言來欺騙你……

  明知道我們的愛,那麼的脆弱,那麼的不堪一擊卻夢想著天長地久明知道我們的愛,只是鏡中之影是虛幻的美夢。

  我卻渴望著,永恆不尤

  我好在意,你是不是愛著上官玥?

  是的!我深深的嫉妒,妒嫉像蟲子一樣噬咬著我的心,讓我變得瘋狂。

  我受不了,你愛上其他男人,我會控制不住自己,會沖動的想要殺了對方,我好想把你因禁起來只對我一個人笑,只愛我一個人。

  心裡,眼裡,只有我……”

  我知道,自已沒有資格,得到你的愛,要求你一直陪在我身邊,就當我卓鄙也好,無恥也罷……

  我不在乎,這世上,能讓我如此瘋狂的,只有她。每天清晨,看著你在我臂彎裡醒來我會覺礙,自己擁有了一切。

  總想時時刻刻地和你在一起,和你分擔你所有開心的,不開心的,只要你在,我的心,才能平靜下來。你不在的時候我總是在想你會去干什麼”你會不會在看不到我的時候像我一樣想著你?現有的幸福和快樂,這誘感太大,我無力抗拒,真的想永遠和你在一起

  盡管深深的明白,這一切,都是虛假的,我還是為此淪陷了,你的微笑,你的溫柔你的親吻,你的美好,已經讓我的心,迷失了方向。

  對我來說,你就是包裹著蜜糖的毒藥,當蜜糖融化的時候,那裡面的毒,會立刻要了我的命,我卻甘之如飴。

  也許,這就是愛吧,是我太愛了…現在的美好,是那麼的虛幻,所以,我真得害怕,有一天你會消失了,害怕你用仇視的眼神看我,害怕你說恨我

  在愛與被愛之間,我毅然絕然的選擇了去愛。

  那你呢?會不會有一天也像我樣選擇你愛的,而放開我的手?如果失去你,刺下的日子,我要怎麼熬下去,我真的無力承受。如果,等你請醒過來,選擇走向上官玥。

  我一定會崩潰的,直至萬劫不復。

  東祈皇朝天啟十年,十一月二十一日。

  皇帝在宮中朝和殿,設宴接待送婚使臣,命宮妃大臣,以及家眷一同出席。換做平時,輕雲染對這種宴會,絕對沒有感興趣,可是,由於蕭宸軒的專制,沒有他的陪伴,她是絕對走不住這王府大門口

  正好,兩國聯姻,諦結盟約各國的使節到訪,宮中載歌裁舞,一定十分熱鬧,總比自己悶在家裡有趣。

  蕭宸軒本是不答應,這和親宴上,她二哥輕雲傲一定會在場,到時,他若走認出輕雲染來,後果不堪設想。況且,如果帶她去,女眷坐在特定的地方,他們只能隔屏相望,明明看得到,卻不能碰觸她,這無疑是種煎熬。不過,宴會要好幾個時辰才能結束沒有她陪在身邊,一定寡然無味,最後,他開出難題想不出好辦法,就不帶她去。輕雲染腦中靈光一閃笑著說道不如,我女扮男裝,扮成你的貼身隨僕,這樣一來,不都解決了嗎刀”蕭宸軒眼眸一怔,這的確是個好辦法,猶豫再三,終究耐不住地的軟磨硬泡,只得點頭答應。他伸手捏捏她的小臉眸中漾滿寵溺的光芒,那天晚上,她哭得像個孩子,第二天醒來,卻完全忘了那夜的事真是白替她擔心了。他勾唇一笑,鬼主意這麼多,拗不過你,不過,你要和我約法三章,答應了,我才帶你去。輕雲染微微蹙眉,櫻唇輕啟道“哪三章小蕭宸軒俊臉有點泛紅輕哼一聲,道:“一、不許東張西望,二、不許和男子說話三、不許離開我身邊。輕雲染瞥了他一眼,擰眉道“第一條不行,不能張望那我還看什麼熱鬧。蕭宸軒哭笑不得,他又不是那個意思,只能硬著頭皮說道,“好,換一奈!不許盯著別的男人看…”

  聞言,輕雲染笑著按住他的腰側,唇角彎了起來,挑眉笑道小氣鬼,你這麼好看,我干嘛還要盯著別人?”蕭宸軒自嘲一笑,的確,他越來越小心眼越來越貪心只想霸著她的身,占著她的心,直到永遠…酬要是她永遠也不清醒,就這樣,一直平平靜靜的生活,那他,就真的別無所求了。他勾過她的頸項,吻了吻她的唇,緩緩移至耳畔,低沉沙啞的嗓音,帶著蠱惑人心的味道“那就永遠看著我,不要看別人。”輕雲染微微一怔,眸中閃過一緣復雜的情緒,微掙開他,小聲問道:宸軒,如果哪天我不愛你了,你會准我離開嗎”素宸軒眸子瞇緊,眼光陡然變得幽暗深沉,直勾勾的看著她,沉聲說道:不會有那麼一天的!”輕雲染飄忽一笑,“我是說如果,你會麼?

  素宸軒眸光極劇波動他倉惶起身,冷冷的岔開話題時候不早了,我叫嫣兒進來幫你裝扮,我去備馬車,侍會再過來”輕雲染點頭,輕歎一聲,看著他走出去的背影,眸中閃過一絲落寞。

  嫣兒替輕雲染梳妝完畢後,就退了出來。

  王爺向來不喜歡下人打擾他與若清姑娘兩個單獨相處,這也是為何,她多數時間,都在外間守著的原因。

  蕭宸軒走了進來,看到前方的黑色身影,低聲喚道:“染兒輕雲染回眸一瞥,清亮的星眸裡,漾著瀲灩碎金的波光。

  剛才,轉身的瞬間,讓蕭宸軒幾乎看礙癡了,不由自主地屏住呼吸,直到胸口傳來窒息感,才陡然清醒過耗

  只見她黑衣如墨,一張清秀的瓜子臉,被黑衣稱得瑩白如雪,漆黑的眸子顧盼間波光流轉帶著讓人心悸的千淨靈乞凝視著他,兩片鮮紅欲滴形狀美好的嘴唇,慢慢彎出一個微笑的弧度。

  這張糅合著女子柔美和男子英氣的臉龐,極是掩人心癢難耐。

  苛宸軒頓時有些後悔答應帶她去參加和親宴,即便現在,她身著男裝,也讓他放心不下。他知道硯在有不少的朝中臣子,私下篆養男寵的習性,如此這樣的清秀少年,免不了,被那些好龍陽的男子盯著。

  只是一想到,他就受不了,不禁煩燥的挫扒起頭發。輕雲染不解的看著的舉動,低頭打量身上的裝扮一番,抬起頭來,皺眉問道“怎麼了”不像男人?

  蕭宸軒眉頭緊皺,心中的擔憂加劇,搖頭道:“不是。輕雲染走了過去,用力點了點他的胸膛,絆怒道“那你一臉憨苦的樣子,做給誰看!

  蕭宸軒擠出一個難看的笑,我沒有……”輕雲染輕哼一聲,低聲道還說沒有,字都寫在臉上了,你該不會是後悔帶我去了吧?後悔了早說,我並不是非去不可。”說完,轉身,打算向屏風後走去。

  蕭宸軒眸光閃動,上前拉住她的手,無奈一笑,道:“怎麼會呢,答應過你的事,我是絕對不會反悔的”輕雲染臉色多雲轉睛嘀咕了一聲“這還差不多,轉過身去,對著鏡子照了照回眸一笑,道:“可以了,出發吧。

  蕭宸軒無語感歎,克星啊,她真是生來克他的。

  朝和殿位於皇宮的前院,出了離上宮往南,穿過琉璃影壁,金鑾殿東側的一處富麗堂皇的宮殿便是朝和殿。

  這裡是皇帝平日裡宴請樣臣使節,舉辦大型宴會的地方。名義上是和親宴,可是,這其中的厲害關系,不是一句兩句就能說得請了。

  大概是今日有外國使節來訪的原因,城外的禁衛軍比平日多了許此。

  馬車行至於皇城門口,城衛見到蕭宸軒一臉嚴峻的撩起車簾,只是禮貌地行了一禮,並未敢上前盤查。就這樣馬車穿過琉璃影壁很快行至朝和殿附近。

  二個被宮人領至宮內,蕭宸軒坐到了殿上極為顯眼的位置,而他身旁的輕雲染,自然而然受到眾人的矚目。輕雲染看著宮女們魚貫進入內殿,金燈高掛飛滿堂生樣殿堂內歌舞翩翩,氣氛熱烈。

  皇帝氣勢威嚴地高坐於中間龍位之上,一襲明黃緞繡彩雲金龍紋夾龍袍,如徽墨般的頭發束在皇冠裡,俊美無詩的五官,劍眉飛揚,鼻梁傲挺,薄唇堅毅,一雙黑沉的眼,像兩泓深不見底的寒潭,渾身上下散發出不可一世的狂妄和霸道,冷漠的氣息讓人心驚。

  旁邊是皇後的鳳座,皇後端莊秀麗,長發烏黑發亮,不施脂粉,肌膚水盈嬌嫩,就好像新熟的荔枝。頭戴六龍三鳳冠,有六務用金h編織的龍碓囂於上,昂首欲騰,三支用翠鳥的羽毛粘貼的鳳屈居於下,撲展雙翅,妖嬈若飛。

  其上龍鳳均。街珠寶串飾,立在滿是大小不同的用珍珠寶石綴編的牡丹花,點蘋的如意雲及花樹之間冠後的六扇博髫,左右分開,如五彩繽紛展開的鳳尾。全冠珠光寶氯,富麗堂皇。

  身後不遠處,是太後的鳳駕駕前有一道珠簾,將她與眾人隔了開來。

  在大殿的左右兩側,吝有一溜長排桌子,領頭有幾位重臣陪宴,之後便是十幾位使節依次坐著。

  坐著大殿左側上席的一位溫文爾雅的文官一身紫紅朝服,襯得他儒雅清矍儼然一派大學士風范,她仔細打量了幾眼,也覺得他有幾分眼熟,但想不起自己曾經在哪裡見過此人。

  坐在大殿右側的上席位置的俊美男子,一身黑衣戎裝打扮,顯得十分英姿颯爽,俊逸楓然一股似曾相識的感覺,立刻湧了上來,盯著對方俊美的五官移不開眼。

  蕭宸軒把她的頭扭了回來,低沉的嗓音裡,壓抑著氣悶的情緒,“看夠了沒有”輕雲染看到他陰郁的臉色,知道他吃醋了,不由抿唇淡笑,低聲道那個人是誰?

  蕭宸軒眼眸一瞇,波光流轉淡淡道:“鎮國將軍輕雲傲。輕雲染渾身一怔,喃喃自語“輕雲傲,輕雲彩

  當蕭宸軒聽到她口中出現輕雲彩的名字時眸子瞬間冷凝下來。

  這時,由側門處,踏著舞步盈盈走出二十五名歌舞姬,梳著燕尾形發髫,如瑚蝶般飄入席前,翩翩起舞,演繹出各種曼妙無倫的舞姿。

  外國的六名女子,僅穿著可遮掩重要部位的抹胸和小胯外披薄如蟬翼的紗衣,手中拿著兩把羽扇,一時粉臂玉腿,纖細的小蠻腰,妙相紛呈。

  二十四名舞姬正中間是一位玲瓏優美,豐滿婀娜的女子,薄施脂粉,肌白如雪,身著一件輕紗霓裳,朦朦朧朧地隱現誘人的曲線。

  羅裙一掀一揚,不時露出圓滑纖白的玉腿,輕舞翩飛,裊裊姆垮,輝映間更覺得嫵媚多姿,明艷照人,只是一時,尚未看清容貌。

  鼓琴漸促,音節簡明曲調撲素,或覺有靈峰橫貫天外或感似泉落自雲端猶如龍鳳騰凌,典雅從容。

  二十四名伴舞歌姬,跟著。吐仙曲扭動腰肢,舞姿協調有致,中央的柳詩詩輕揮羽扇,體態輕盈,腰如弱柳迎風,面似嬌花拂水,看得眾人為之傾倒,忘記世間的愁苦與爭斗。

  舞姬們動作整齊,舞姿曼妙,誘人至極,羽扇忽掩,隨後孔雀開屏,露出群芳之中凌紫洛的芳容。

  一張小巧的瓜子臉,精致絕無半分可挑側的瑕疵輪廓分明,肌膚勝雪,姿色驚艷,一雙枚水蕩漾的迷人眸子,長長的睫毛像蝶翅一般,鼻若瓊瑤,櫻桃小口泛著紅潤的光澤,令她顯得更加明艷絕倫,美得不可方物。

  龍座上蕭宸睿冷眸未變,看著底下那樣載歌裁舞的的美艷女子,拿起玉杯小酌一口唇角勾起一抹冷邪得讓人發寒的笑。

  眾人都沉醉在輕歌曼舞中,神魂顛側,半晌,才回過神來,拍手叫好。

  突然,大殿門口出現一陣騷動。

  空中,緩緩飛出一個白衣男子,仿佛,他是從天上飄下來一般,不沾染世間半點塵埃,他單手托著一個四四方方的紅色綿盒,站在殿中央,俊美飄逸的絕世風姿,不知迷例了在場多少閨閣女子的芳心。輕雲染看到那人的時候,胸口深深的震動了一下。

  蕭宸軒冷側陰蟄的目光,直逼向那殿中央的男子,只覺鋪天蓋地的寒風刺骨吹來,終究還是來了

  這一刻,心中竟有種想與他酣戰淋漓,大斗一場的激動。

  他和他之間,也該清算了。
作者: dearmiyuki    時間: 2010-7-18 12:56 AM

本帖最後由 dearmiyuki 於 2010-7-18 01:09 AM 編輯

114 明月再現

  眾人不禁一陣唏噓,使節們暗暗咪眸觀望,來人竟是如此大膽,到了芒祈國的地盤上,見到東祈國的皇帝,竟敢不跪。不過,他們不得不承認,此人脫俗出塵的身姿,的確是,有股讓人不得不折服的氣度。使節們紛紛看上龍座上的皇帝,見他神情無異,不禁生出一股好奇”人到底是何方神聖,盡讓陰冷無情的東祈皇帝不予怪罪。

    上官玥的五官俊美精致,墨染的青絲,被白玉冠高高束起,玉冠中鑲擊一顆杯。大小的夜光珠,在燭光下,熠熠生輝……

    一身月白色的浮雲綿袍,繡著金線簡潔的紋路,腰間束著鑲金邊的王帶,腳踩高桶白靴,上面用金線勾出祥雲的圄案。渾身上下,都帶著一股飄逸灑脫的氣息,讓人感到清爽、潔淨,與自蘭溫潤如玉的氣質交相輝映。

    此時的他,和初次見面時相比,多了一份威嚴尊貴,多了一份王者之氣,少了一份寧和漠然,少了一份淡泊清雅。輕雲染怔怔的望著,不自覺的失了神,剛才那一幕,讓她腦中,隱隱劍約閃過一個片斷。

    天際上空,浮雲翻湧,雲霽初睛。

    一個飄然出塵的身影,宛如仙人一般向她飛來。

    淡淡朦朧的晨光,讓那人的五官變得模糊,只記得他嘴角的笑弧,與副前的男子如出一轍…“酬

    上官玥,她心中默念著他的名字,心底有股酸澀的苦楚湧了上來。

    為什麼,會對他產生心酸的感覺?

    上官玥面含淺笑,步履沉穩的邁上前幾步,薄唇輕啟,聲宛若風過山;,朝著龍坐上的皇帝,朗聲說道,北辰寧王上官玥代父王,特此獻上北海夜光珠,恭賀東祈皇帝與西玨國七公主的和親之喜。”說完,指尖一扣,那綿盒,倏地彈了開來,裡面放著一件極為珍奇的異寶,赫然印入眾人眼簾。朝和殿本是燈火通明,可是,那碗口大小的珠子,卻在光亮之下,發出了淡淡的牛奶色的光澤,整個珠體,變得晶瑩通透。遠遠看去,就如同深幽的天幕上,高懸在空中的一輪明月,所發出的光澤明亮卻不張揚,給人以一種恰到好處的朦朧之美。

    而上官玥白衣勝雪,翩翩浮動,面如美玉,長身直立,挺拔堅韌,是玉麼的引人注目,那麼的尊貴高潔,與他手上所托著夜光珠比起來,絲毫不臼色半分,反而是相得益彰。世間傳聞,夜光珠,既同帝王將相權威齊位,又同天地日月星辰般聖玉,除了王候外,甚少有人能持得這神秘之物。眾人不禁眼前一亮,那就是北辰國持有的夜光珠珍寶,價值連城。這北辰皇帝出手,竟如此大方,北辰國的珍寶,相比四國,的確是多奎令人垂涎毗說起四國,最狡猾的莫過於西玨的老皇帝,僅有的兩個女兒,一個嫁,辰太子,一個為東祈皇帝四妃之一口

    南昱國小皇帝年幼,由攝政王持政,而攝政王之子卻不願娶親,才退,求其次,三國當中,最難駕馭的就是東祈皇帝,他冷酷無恃,向來對女人用為無物,此番送七公主過來,無疑是自討苦吃。蕭宸睿修眉微挑,眸中閃過一抹玩味的光芒,看著上官玥,再看看殿一不遠的蕭宸軒,不由眼眸瞇起,似笑非笑的說道:多謝北辰皇帝大禮,司人,給北寧王賜座。”

    上官玥微微一笑,躬身叩謝:“謝皇上。”這時,行雲和流水二人,從正殿被宮人領了進來。

    上官玥看了他們一眼,步履優雅的走向座位,緩緩落坐時,敏銳感受多兩個不同方的視線。他溘黑的眼眸,情不自禁向輕雲染的方向望去,眸中帶著絲絲痛楚,一閃而過……

    兩人的目光,在空氣中,無聲的交匯,時間,仿佛都凝滯了一般。遙遙相望,他的唇角,漾起一抹淡淡的笑,目光寧靜深邃的看著她,女像永遠看不夠似的……

    他的眼眸恍惚失神,她的身子,微微一怔。

    忽地,輕雲染感覺手被人攥痛,凝眉望去,見蕭宸軒藏著深不可測的目中,暗潮浮湧而上,滿滿的似快溢了出來她的心,像是被蜂蟄了一般,隱隱有些刺痛,隨著他越捏越緊的手,迸發疼痛…一…

    上官玥收到蕭宸軒帶著殺意的目光,回視一眼,緩緩將目光移開,不孳失笑,剛才一瞬間的凝眸,他竟有種宛如隔世的感覺。

    至於,另一個視線,他不想再去追根溯源

    凌紫洛咬著牙根,身子隱於偏殿的紗簾後,原本以為,自己的放蕩之壽,會了起東祈皇帝與太後的反感。

    即而,招至皇帝的厭惡,對她不予理睬。

    而太後,想必也不會讓她這種妖女,過多的接觸皇帝,她自然,就能目過侍寢之夜。

    可現在看來,倒是她多此一舉……

    對方顯然,對她這個西玨國七公主,不屑一顧,那剛才,自己所做的訃牲,不過是一樁笑話罷了。

    正打算轉身離開之際,卻聽到一個熟悉的聲音。

    驀地,她撩開簾布,見到來人的樣子,嫣紅的唇,緊緊抿起,嬌媚的目,泛起了陰冷的寒氣,心底那股冉冉生起的冰冷,直達四肢百骸。

    怎麼會是“……他?

    心中,被這一沖擊驚得不知所獵,卻也是疼痛難當。她不會再傻傻的認為,他是為見她一面而來,難道,是為了那個丑女!”

    環視場內一周,隨著他的視線,她立刻注意到軒王身後,那名身形瘦豸的少年,唇紅齒白,面如玉石,一看就知道是女扮男裝。

    ……是她!

    這時,一個小宮娥神色慌張的跑了過來,急急說道:,公主,奴婢總算找到您了,您趕快跟奴婢回寧元宮,換好鳳冠霞帔,等晚宴一結束,皇上京要來宮中的,再不快此准備,時間就來不及了。”

    凌紫洛瞇眸,拂袖甩開她的手,冷冷喝道:你給我閉嘴!再多話,月宮就把你削成人棍!”

    小宮娥嚇得再也不敢吱聲,猛地搖頭,淚花撲籟籟而下,渾身抖了一抖,眸中溢滿絕頂的恐懼。

    凌紫洛凝眉,不屑的瞪了她一眼。

    轉頭,看著宴廳上席,那個眉青目秀的黑衣少年,緊攥著手,咬緊牙多,心中暗道,可惡的賤女人!如果不是她,上官玥也不會對她這般絕情“……如果不是她,尹墨冰也不會拒婚,父王也不會逼她,嫁給這個冷血無巾的東祈帝。她的一生,都被她給毀了,她不會讓她一直這般逍遙自在的!

    哼!來日方長,她一定會讓她付出代價。

    酒過三巡,菜過五味,賓主們觥籌交錯和樂融融。

    然而,蕭宸軒黑沉的臉色,仍沒有得到絲毫的恢復,只是一個勁的灘瀲,一杯接著一杯。

    輕雲染壓下他倒酒的大手,小聲勸道:“少喝點!”

    真是醋壇子!她不過,是和上官玥對視了幾眼,他的臉,就黑成這幅模樣,真是讓她好氣,又好笑一酬…

    蕭宸軒瞳眸中迸射出的冷冽寒光,夾雜著嫉妒和怒火,投射在輕雲染的臉龐上。

    此刻,他後悔極了,他不該帶她來的………

    他輕輕的碰觸著他的臉頰,喃喃低語:“染兒,我想吻你。”

    輕雲染水眸睜大,猛地向後挪去,壓低聲音道:“你瘋了!”她現在可是穿的男裝,在外人眼中,他們要是千了這種事,軒王有斷袖之癖的消息,明天大街小巷,就會不膾而走。

    無言相對,周遭地一切,仿佛凝固了一樣……

    猛然,蕭宸軒將她拉了回來。

    手隨著她頸後的細膩肌膚,緩緩而上,修長的手指,穿過她披散的發絲,挑起一縷放到唇邊,淡淡的香氣,在鼻間彌漫。

    隨後,挑釁的目光,直直的望向上官玥,對方眸子忽明忽暗,隱隱藏著讓人心驚的波濤在醞釀。

    對視,良久。

    上官玥修眉微挑,嘴角含著冷徹的笑意,舉杯先敬。

    突然,左側的百官案上,站起一位大漢,他手端酒杯,聲如洪鍾,恭賀道:使節高遠代表南昱國,恭祝皇上洪福齊天,萬壽無疆

    說完,不等皇帝答話,便自顧自地端起酒杯,一飲而盡。

    在場其他國的使節,也紛紛起身,祝酒附和,尤其是邊陲小國,生怕落後於旁人,失了表現的機會。

    一時間,殿內氛圍熱烈起來,恭祝皇帝、太後的言辭,不絕於耳。

    突然,上官玥站了起來,豐神俊朗,唇角含笑,讓女眷的座席處,響起一陣驚呼,“皇上,在這大喜之日,小王有個不情之請。”

    蕭宸睿修眉微挑,眸中隱隱含著徹骨的寒氣,冷峻的面容,浮現一抹饒有興趣的笑,玩味道:“哦,北寧王但說無防?”

    上官玥眸子微瞇,低低道;“素聞東軒王蕭宸軒武藝名震天下,小王想請軒王指點一二,不知皇上,可否肯准?”

    身後的行雲和流水,紛紛驚愕的望著他,臉色凝重,劍眉擰成一團。

    蕭宸睿修眉輕挑,眸中掠過一絲高深莫測的暗芒,淡淡笑道“比武,這側是助興。不過,既是切磋,就點到為止,太後與皇後鳳駕在此,不得驚
擾。”

    皇後看了他一眼,平靜的目光,帶著淡淡的怨色。

    蕭宸軒站了起來,面容冷沉如雪,眸子隱隱泛起一絲寒芒,冷冷笑道:“既然北寧王都已經開口請戰,本王若是不允,豈不是辜負北寧王一番苦心。

    輕雲染心中一驚,他們要打斗,臉色不禁刷白,指尖緊緊的掐入掌心,看著上官玥,心裡生出一股懊意,他為何要這樣做?

    他不應該是那種爭強好勝之人啊!

    台下眾人都小聲議論來開,這北寧王,也太過狂妄,不旦無禮在前,現在還挑釁軒王,與之比武。

    這本是和親喜宴,武刀弄槍本是不宜,不過,北辰和東祈兩國,本就多紛爭,北辰來勢洶洶的氣息駭人東祈不得不應戰。

    蕭宸睿眸子微瞇,沉聲笑道,軒王,可不要讓朕失望。”

    蕭宸軒眸子深處,隱忍著欲要噴薄而出的怒火,聲音低沉沙啞,看著蕭宸睿,冷聲道:皇上,只是切磋,點到為止未免太過無起,不如,改為直到一方認輸為止。

    上官玥眸子微瞇,看向蕭宸睿,眸中閃過一道寒芒,“太後和皇後在!”驚了鳳駕不妥,不如,加個賭注如何?”蕭宸軒微微瞇眸,手陡然收緊,寒聲道“什麼賭注。”

   上官玥眸波閃動,微微一笑,淡淡道:一物換一物,勝者,可向敗用要求,換取一樣東西,如何?”蕭宸軒心中有所遲疑,並不是怕輸,而是,心裡隱隱哪裡不對勁,仿h,有什麼不好的事情,即將降臨的預感。

    蕭宸睿看著上官玥勢在必得的樣子,眸子閃動熠熠光輝,似笑似笑的訓道:一物換一物?這賭注倒是有趣,軒王,你意下如何。”蕭宸軒自是明白,現在他已經騎虎難下,冷冷道:“但憑皇上做主。”

    蕭宸睿眸子裡帶著似若有無的笑意,低聲道:既是如此,那朕允了!

    上官玥眸子含著高深莫測的晦光,低低道:“小王謝皇上恩准。”

    蕭宸睿眸子一瞇,沉聲道“來人,替軒王和北寧王備劍。”

    皇後看著那張近在咫尺的俊美臉龐,微微上揚的嘴角,帶著邪肆的魅蓮,一股發自心底的寒冷,慢慢彌漫了上來。這時,簾後冷冷的聲音傳來,“哀家乏了,先行回宮歇息。”蕭宸睿看著珠簾一眼,冷眸微微瞇起,淡笑道:“兒臣遙母後。”

    太後輕咳一聲,冷聲回拒道:‘不必了!”場內的氣氛,頓時,變得有點壓抑

    皇後立刻會意,乖巧的說道:“皇上,今日你與西玨締結秦晉之好,亨要冷落了公主,還是,由雅兒遙母後回宮吧。”

    蕭宸軒似笑非笑的看了皇後一眼,低聲道:“有勞皇後。”

    太後等人半途退席,並未隱影眾人的興致,他們紛紛持灑杯小酌,露刮一抹看好戲的表情。輕雲染臉色煞白,眸中閃動著莫名的害怕,驀地,伸手抓住蕭宸軒的注袖,搖頭小聲道:“宸軒,不要打,你的傷還沒好…蕭宸軒側目,心中湧起一股心疼,毫不顧及眾人的目光,將她樓入懷月,輕啄一下她的臉頰,低聲道:“別擔心,傷好得差不多了,況且,他不芳我的對手。”輕雲染心中的擔心,並不是全是為了蕭宸軒,她心中有些困擾,對於」官峒,她終究不能坐視不管,可是……,

    蕭宸軒唇角抿緊,微微凝眸,沉聲說道“這是我和他之間的恩怨,琦日,我便要一次與他結清。”話音一落,他的身影如雄鷹般,飛了出去

這是他們第二次生死這斗,第一次在雪山,為了染兒,他已然手下留情,這一次,亦不能改變,他要敗於他手中的事實。蕭宸軒接過宮人遞來的寶劍,上官玥拿著手中的寶劍,對他微微一笑,‘軒王,我們只是武藝切磋,還望點到為止。”

    蕭宸軒冷哼一聲,淡諷道“既然是比武,刀劍無眼,難免會有些意夕,提前給北寧王說一聲,別到時候,傷到點皮毛,翻臉不認人,就不好看:

    上官玥眸子一冷,寒聲道:‘那是自然一……,

    此時,宴席中央,蕭宸軒與上官玥凜然對峙而立,手中寶劍都未出鞘,便已散出強大的寒氣籠罩周圍。全場默然,顯然都被二人之間凌厲的氣勢,逼迫得喘不過氣來。

    蕭宸軒與上官明眼神緊鎖交擊,相視一瞬,殺氣咻地從眸中迸射開來。蕭宸軒心念一動,決定主動出擊,右手將寶劍遞入左手,隨即撥劍框!疾刺,一時間,寒光或過,宛似一泓秋水,劍隨身走,快如雷奔電掣。

    剎那間,劍鋒已臨至對方要害前尺計處,迅捷異常。

    眾人見蕭宸軒出手快似閃電,無論力道、速度、步法無不捏拿得絕妙,特別是身法快捷無倫,給人難以抵擋的感覺。

    輕雲染驚呼一聲,被蕭宸軒那狠厲的神色,給震懾住,她捂住嘴,竟不敢去看…一…

    上官玥神情平靜,劍光與燭光映在他的臉頰,更稱得面如冠玉,嘴角引起一抹淡笑。

    千鉤一發之際……”

    手中拿著尚未出鞘的寶劍,以劍鞘擋推對方威猛的劍鋒,緊接著,手勵運勁壓住劍鋒一移,卸去來勢洶洶的力道。

    蕭宸軒一向臂力過人,換做平常之人,剛才自己那絕妙的劍招,就可讓對手血濺五步之外。

    他的眸子微瞇,眸中迸出一道冷涮的寒光……

    多日不見,他的劍術,竟然進步如此神速,顯然是有備而來,心中一緊,再也不敢掉以輕心。

    緊接著,他發出下一輪攻勢,鏘的一聲,劍身離鞘而出,擦往對方的孽頸處,不料,對方一撥劍柄,劍身被磕中,飛旋回轉。

    上官玥心中一驚,剛才他的殺氣濃重,利刃一滑,差讓他劍血封喉。

    當下手腕急轉,揮劍一削,及時擋在勃頸前利劍之上,用力震脫,疾遷三步,才得以保住性命。

    上官玥伸手恰好握住劍柄,踏步流星般地移上前,來到蕭宸軒右側,寶劍平刺,刮尖將到之際,虛虛實實,寒光閃動,剛中有柔,柔中帝州,立日將對手裹入一團徹骨的劍氣之中。

    眾人一陣高過一陣的驚呼,看得駭然震驚,高手過招,果是非同幾響,不禁紛紛屏住了呼吸。

    輕雲染被眾人的驚呼牽!”抬起頭來,看到二人,皆是冷若冰霜的面孔,酣戰不休。

    心被揪成了一團,半刻不得松懈,緊張得都不敢呼吸。

    蕭宸軒鏗鏘一聲,長劍寒光晶瑩驟閃,倏地一送,快捷無比,疾刺對劍的空檔,劍風勁嘯之聲,暮地響起,如水銀瀉地般,從四面八方湧向對方。

    上官玥心中一驚,踏步躍起,手腕一轉,刺出一劍,看似簡單的招數,卻蓄含了精妙的殺機。

    瞬息之間,二人連戰了上百招……

    白刃耀眼快如風雷電掣,誰也沒占到絲毫便宜,剡錚霍霍,火花迸發,二人身法飄忽,又快又穩。

    輕雲染的心,被提到了嗓子眼她不懂武,可是,她知道,今日他們沒有戰出個上下,是絕對不會收號的,雖是切磋,可刀刻無眼,打到忘我之處,怕是無法顧及了。

    蕭宸軒和上官玥兩人,誰受傷,都是她不願見的!

    這時,蕭宸軒額際隱隱沁出冷汗,胸前的傷口好像裂開來,手中的動f變得略有遲緩,只得咬牙忍耐………

    上官玥立刻有了察覺,高手過招,只需一個細微的變化,就可知對方百動態,他並非要以取他性命,可是,這一戰,他必須贏

    蕭宸軒面容森冷,出手不留余招,有如毒舌吐芯,隨時可猛噬對手一口,必是無可救藥的殺招……

    上官玥手中長刻一頇,劍影四起,封鎖住對方的攻勢。

    蕭宸軒向上官玥左肋虛刺,跟著身子微側,劍尖光芒閃動,直取對方空檔,又狠又准。

    上官玥劍走輕靈,光閃如虹,既飄透又凝重,長劍一削,便攔住了蕭宸軒的進攻……

    眾人看得目不暇接,觸目驚心,打到極至,只看到一黑一白的身影,町瞬相撞,只聽見鏗鏘的劍聲,看到閃動的寒光。

    蕭宸軒運氣凝如腳下,整個身子凌空,劍身相撞,火花迸射,發出嗡哼的顫音…”…

    上官玥手中的寶劍,在腰間一旋,劍影猶如行如流水,波狀漾開,卻亡厲無比,趁著蕭宸軒手臂送劍尚未收力之時

    手腕輕轉,電石火光之間,只覺衣訣飄飄,身姿絕美,手中的劍氣,如排山倒海之勢向對方席卷,劍芒如花。

    時間,仿佛定格在這一刻……

    上官玥的長劍,直抵在他蕭宸軒的咽喉之處,凌厲之極,似乎再近一歹,他必然會血減當場。蕭宸軒的臉色愈發冷剜,眸中湧出寒冷陰蟄的光芒,沉聲道:“上官玥,闊別三日,當刮目相看。”

    上官玥淡然一笑,收起長劍,拱手道:軒王承讓。”輕雲染松了一口氣,剛才,那一瞬間,她差點以為,自己的心髒,要熠裂開來,隨著那利劍的停駐,噶然而止……”眾人一片嘩然,竟是這樣的結果。蕭宸睿面色冷凝的看著蕭宸軒,眸中漸漸生出一股冷例之氣,帶頭拍起手來,“真是精彩之極!北寧王上官玥,江湖人稱無玥公子,武藝名震天下,朕也是有耳聞的,沒想到,竟是這般厲害,讓朕真是大開眼界。”眾人見到皇帝的舉措,也適時的拍起掌來,這次,北寧王大挫東祈的日風,各國使者,皆是各懷心事,心照不昏。蕭宸睿指間輕敲椅背,滿懷期待的一場比斗,的確精彩,他也猜到,專是這樣的結果”六弟年輕氣盛,少年得志,雖是武學上,百年難得一見的奇才。但是,他性狂妄,易輕敵酬一,加上前段日子,迎親時,被一堆武林高手奇襲,受了傷口今日見上官玥,便已知,他並非池中之物,看似狂妄不羈,肆意而為,實則,事情皆按著他的步調,一步步實現。若是北辰由他把持,那將來,他,必成大患!

    突然,殿下的蕭宸軒猛地,咳出一大口鮮血,身子雖無外傷,卻受了嚴重的內傷口

    剛才,最後那一招,差點傷及他的命門,若不是有強大的真氣護體,對方又無意取他性命,只怕他,早已成了劍下亡魂。

    忍了許久,只覺得喉頭腥重,已經再也無法負荷,傾然,倒了下去。

    見狀,蕭宸睿劍眉緊擰,眸子隱顯出慍色,厲聲令道:‘傳御醫!”在眾人的驚呼聲,以及皇帝的冷喝聲中,讓今晚的和親宴,落下了不完滿的惟幕。輕雲染的身子,猛地一震,不知何時起,已經淚流滿面,當看到他口口鮮血,倒下去的那一刻。她的心,像被一雙手猛地釘住,痛得錐心刺骨。

    綿綿不絕的痛楚,忽然如洶湧的河流,滾滾而來,令她難以承受。再也顧不得其他,幾乎是趺跌撞撞的,跑到了蕭宸軒的身旁,扶住他自身子,眼帶怨恨的看著上官明,‘你已經贏了,為什麼要傷他性命?”

    上官玥同樣忍著體內蝕骨般的寒痛,手指緊握成拳,壓下喉口翻湧的血腥,面無表情的說道‘不贏得徹底,他又怎肯認輸呢?這一戰,我必須不

    即使,你會恨我………

    此事,換了蕭宸軒,他也是這樣做的!輕兒,如果今天受傷倒下的人是我,你會責怪蕭宸軒嗎”輕雲染搖著頭,不可置信的說道:上官玥,你不該是這樣的人”

    上官玥飄忽一笑,“你錯了,我本性便是如此,輕雲染怔怔的望著他,一陣寒意襲來,她不禁瑟縮了一下,泫然欲泣的感覺,在胸口揮之不去。

    一輪彎月懸杜在天邊,散著發幽冷的光芒。

    男子一身白衣,五官俊雅,身姿挺撥且俊逸,月色在他身上,鍍上淡淡的銀光,由遠至近,一個黑色的身影,緩步踏星而來,冷冷道:“上官玥。

    上官玥佇立在村下,修眉微皺,眸中掠過一絲復雜之色,稍縱即道,見男人走了出來,淡淡笑道:軒王果然守時。看到軒王無恙,在下就放心了

    蕭宸軒修眉蹙起,沉聲說道,上官玥,今日敗在你劍下,是我輕敵所至,與人無尤。本王賭得起,也輸得起,說吧,你要換什麼?”

    上官玥眸波閃動,淡淡一笑,“王爺似乎弄錯了,在下今夜,不是為了換取而來。”

    側身,發出一陣沉重的咳嗽,瞇眸冷聲道:那你找本王所謂何事”,

    上官明看著輕雲染,唇角溥現淡淡的笑,掩飾了心中的苦澀,低聲懇請道:軒王,在這之前,在下想引薦一個人,給軒王認識。”

    蕭宸軒眉心緊擰起來,不解同道:什麼人?”

    上官眸波一閃,清淡的嗓音裡,帶著一股寒冷,低聲道:軒王見過之後,不就知曉了。”

    沒多久,一名蒙著面紗的纖瘦女子,裊裊身姿,蓮步款款地出現在他眼前。

    上官玥目光冷剜的望著蕭宸軒,淡淡道:“在下前段日子,遇到一位婦娘,她一直,想見軒王一面””女子穿著淺綠色銀紋的柔紗衣,和繡著水晶花的水裙,沒有挽發帶珠冠,柔柔的發絲散落在兩肩,只在發間簪著清雅的綠色發帶。她微微俯身,她淡淡啟音,柔柔的聲音,宛如雲端傳來,軒,好久不見。”

    那柔美動聽又熟悉的嗓音,如沸水般驚蟄了他的耳膜,引得他渾身一陣戰栗,沉聲問道:“你……你是
作者: dearmiyuki    時間: 2010-7-18 01:13 AM

本帖最後由 dearmiyuki 於 2010-7-18 01:15 AM 編輯

115 記憶恢復

    女子的面容,被紗布捂著嚴實,只留下一雙黑白分明的眸子,藏著深刻的苦痛與淒愴,極力壓抑著心中的酸楚。蕭宸軒沒有任何動作只是怔怔的看著眼前的女子,宛若失魂。

  良久,他轉過頭,看著上官玥,黑眸緊瞇眸中閃著駭人的厲光,冷聲喝道“上官玥,你玩什麼花樣?

  上官玥眸中掠過一道復雜的暗芒,淡淡道“蕭宸軒,你真的不認得她了?”蕭宸軒沉緩的深吸一口氣,輕輕吐出,聲音驀地冷冽起來,道“世上相似的人太多,本王曾上過一次當,絕不會讓自已錯第二次”腦海中閃過一個痛苦的記憶片斷。

  上官玥微微側目,眸中掠過一抹無奈的情緒,淡淡道明月姑娘,如何證實你的身份,在下無能為力。”

  明月搖了搖頭淒楚一笑,聲音有些哽咽“上官公子不必了,能再見他一面,我已經別無所求了!”

  蕭宸軒的瞳眸中,閃過一道如同針尖般的鋒芒,嗓音也在瞬間變得冷蟄駭人,口中喃喃重復道“明月你叫她明月酬酬

  明月深深地看了蕭宸軒一眼即而,垂下眸去,淡淡道“昔日的美好過往,於明月來著,也許,只是一場夢吧!說完,轉身,淒然離開蕭宸軒心口一緊,大步流星的跨上前,拉住她的手臂,你先別走,讓我看看你,你若是明月,為何不以真面目相對?”

  明月的手陡然攥緊,眼中的難過與痛苦,差點將她淹沒,怔怔地看著他,嘴張了張欲言又止我……

  上官玥抬起頭,看到冷月慘暗,隱隱浮動陰晦之色,怕是不久,便會有夜雨襲來,他緩步走了過來,低聲提醒道:“二位,此地並非談話之所,請軒王和明月姑娘到屋內一敘。聽到聲音,蕭宸軒回過頭,黑眸微瞇,思慮片刻,沉聲道:“也好。

  上官玥微微一笑,看著明月低聲道:“明月姑娘,這樣的機會,可遇而不可求,你也不想,帶著遺憾離開吧”,

  明月的身形一頓,心中隱隱生起一絲不捨,看了上官洞一眼,點了點頭

  上官玥帶著兩人,來到房內微微一笑,淡淡道“你們許久不見,在下就不打擾二位,先行告辭!說完,悄無聲息地退了出去將空間留給他們二人,清冷的眸子,霞上點點星芒,看著天上的冷月,長歎一口氣……該是時候,結束他的謊言了。

  房內,兩個沉默半晌相對未言。

  明月眼中浮現一絲暖色,柔聲開口問道明月本無價,高山皆有情,路遙干裡,難斷相思,人雖不至,心向往之。軒,你可還記得,這首詩”

  蕭宸軒心口一震,沉聲道“當然記得。這是他為她做的詩句他又怎會忘記呢?

  可是,她的臉被厚重的紗布蓋住他看不到她的表情。蕭宸軒扯起唇角,澀然一笑,心中湧出絲蹲復雜難喻的情潮,明月,真的是你,你真的沒死”那個穿著你的衣裳,面目全非的女子,是誰呢?

  明月眼中浮現傷心之芭紙低道“是我的丫崇陶兒!蕭宸軒眸光閃了閃,手緩緩收緊,沉聲問道:既然你逃了出來,為什麼不來找我?

  明月眼中隱隱湧現出淚光,張了張嘴,即而沉默下來。許久,她緩緩伸出手將臉上的面紗,緩緩地放了下來

蕭宸軒幽深的瞳眸驀地緊縮,驚蟄的站了起來。

  那面紗底下,竟是一張沒有人皮的臉,皮下料結的血肉結成大塊的血癡,如同夜叉鬼一般駭人。他被那張可怖的臉,驚得後退一步,半晌,才緩過神來,嗓音沙啞低嘎,渾身震顫的問道“你的臉?”

  明月看到他的反應,低下頭,眼中蓄滿了淚水決堤,最後,匯集成一串晶瑩的淚珠砸落下來酬蕭宸軒急步上前,伸手拿起面紗,擦去她臉上的淚水,十分懼惱的說道:明月,我不是嫌棄,只是,一時之間,有些被驚嚇到…

  面時明月的眼淚,會讓他感到心疼,心生不忍。

  可是,當面對染兒的淚水,他卻是手足無措,無法呼吸,猝不及防的,有種鑽心刺骨的痛楚,在全身肆意的蔓延開來

  聞言,明月淒楚一笑眸中布滿了痛苦,深吸了一口氣平淡說道沒什麼,我現在的樣子,像惡鬼一樣的可怖,丑陋不堪,我都知道連自己都不願看一眼,何況是你呢?如此丑陋的容顏,自己都萬分厭惡的,又如何怪別人投以冷眼。她已經成了這幅模樣本就不該,再出現他眼前,只是,好不廿心,活到今時今日不就是為了再見他一面嗎?在臨死之前,見他一面酬不過,現在看來,她的出現並未得到任何期許,只不過,徒增他的煩惱!

  蕭宸軒懼惱的黑眸,漸漸湧上一抹令人驚悸的冰冷,被人裂了臉皮,這是何等的酷刑。他的眉心緊緊蹙起,雙手握著她的雙肩,咬牙切齒的問道:“怎麼會變成這樣,是誰干的?!

  明月眸中浮現淒楚之色,輕聲自問“該從什麼地方說起呢?蕭宸軒心中悲憤,近乎忤悔的低喃道:“對不起明月,是我不好,是我沒能保護好你,讓你受了這麼多苦…

  明月搖搖頭,拾起面紗覆好淡淡道:“這不是你的錯”蕭宸軒收回手蒼白的面頰微微扭曲,極為痛苦的說道“你知不知道,當年,你的死,對我的打擊有多大,那段日子,我真的痛不欲生,生不如死,為了替你報仇我才找到活下去的理由

  看到他漸漸紅了的眼眶,明月的心都碎了,緊緊的抱住了他,泣不成聲道軒,對不起我何嘗不想呢,分開的六年,我何嘗不是,相思難抑,思念難眠,每每想到你,就如飲鳩酒,可是,我不能……

  黃宸軒僵直著身子,她突如其來的擁抱,讓他手足無措,心裡,湧起一股做錯事後的心虛感。

  明月忍不住落下淚來,哽咽道:“我已經,沒有多少日子了,能在最後,見你一面我也可以瞑目了……蕭宸軒緊擰著眉心,低聲安撫道“說什麼傻話,你不是活得好好的嗎?

  明月抽著氣,淒愴的說道我的六髒六髒,已經被百毒侵蝕,即便大羅神仙在世也無能為力上官公子醫術超凡也只能,暫且壓抑我毒發的時間。軒,我好遺憾,再見面,卻已和生死離別不遠蕭宸軒眸子變得深幽沉暗,啞聲說道:“不會的這世上不會有解不了的毒,你既是中毒就有法子解毒!在感情上,他已經負了她,只有在其他方向,盡力彌補,嘴角不禁勾起一抹自嘲的笑,欠了這多的情債,如何還得清。許久,明月的情緒平復下來,放開他,苦澀地笑道:“軒,你不嫌我面目丑陋,我已經欣慰了!”蕭宸軒眸光閃動,“明月,是我負了你,

  明月微微一愣,坐了下來,緩緩道“你不欠我什麼,是我騙了你!其實,我本是血剎宮的人當初,按近你,也只是為了得知‘定千魂鏡,的下落後,取你性命可是你一片真心待我,我又怎能害你呢!後來,宮主給了我最後的期限,恰巧那個時候,我被一群山賊綁架,才想到假死

  “可是我還是被血剎宮的人發現,捉了回去,宮現森嚴,背叛宮主的人,必會得到比死更可怕的懲罰,我被拿去煉毒,日日夜夜承受毒蝕之苦,卻又死不了死前沒有見你最後一面無論如何,我都不會甘心的!

  蕭宸軒幽深的眸中透出一抹狠厲之色,憤怒道他們拿你來煉毒

  明月垂下眸,繼續說道:“突然,有一天,一個容貌絕美的女子,出現在我面前,她是唯一一個敢接近我的人」她平時,總是很專注的看我,我不知道,她為何要這樣,直到那大,我毒發昏迷醒來時,才發現自己的臉,被她剝了去,做成一張精妙的人皮面具。原來,她親近我也是懷著目的的!”蕭宸軒的手憤怒的劈在桌上,瞬時間,圓桌裂開了一道裂。”搖搖欲墜,怒吼道世上竟有如此狠毒的女人

  “直到四年前,血剎宮被朝庭的人國剿,我趁亂逃了出來,卻失去了記憶,被一家農戶救起,前段時間,才恢復過來,可是,身子被奇毒耗損殆盡,撐了這幾年,現已是燈枯油盡了。

  明月輕輕的說著,平淡的語氣,仿佛在說著別人的事情,可是,這一路走來只能用一句心酸淚史概述。蕭宸軒眼眸中溥現一抹陰冷的光芒,“該死的女人,若不是四年前落崖,下落不明我定要將她挫骨揚灰!

  明月站起來,握住他的手,搖頭道“都過去了”,

  蕭宸軒沉下臉低聲問道“明月當年綁架你的人雖是山賊,可是,幕後指使卻是另有其人你可知道,那個人是誰?”

  明月別過頭,“算了這件事就不要再追究了”,

  蕭宸軒眸光閃動,執意問道“你告訴我那件事,是不是去輕丞相府的三小姐有關”

  明月一愣,良久,方才悠悠的說道“軒,她已經不是你能隨意處置的人”蕭宸軒洋身一怔,聽到她的回答,莫名地松了口氣,緊接著,又被悔恨壓得喘不過氣,“你還不了解我的個性嗎?告訴我,他是誰?”

  明月歎了一口氣,小聲道“她現在是東祈帝的寵妃之一,虹妃娘娘。蕭宸軒眸色幽暗陰晦怎麼也沒料到,會是她,輕雲虹!

  明月眸間浮現一緣復雜,幽幽道

  當年,她對你心生愛慕,求得丞相去請旨賜婚可是你卻一口回絕了指婚,讓她飽受世人奚落與嘲諷,由愛轉恨,做了這樣的事,同為女子我多少能理解。蕭宸軒冷冷喝道:“她做了惡,就該受到懲罰!但是,我沒能好好保護你,我也該死!

  明月心疼的看著他,安慰道“軒,你無需自責,當時,你征戰在外,又何以分身來保護我”況且,這本不是你能控制的事人有七情六欲,存著妒嫉之心,為了洩憤,千一些損人利己的事,不可避免,你如何能全都顧及呢?”

  蕭宸軒心中寬慰,“明月,你還是跟以前一樣善良!

  明月微微低首,悠悠道:“不是的,因為我知道,你喜歡良善的女子,所以我才盡量讓自已變得寬容。也許,人的生命到了終途,根本,計較不了那麼多了。蕭宸軒心中脹滿復朵之情,當初,他就是喜歡她的那份與世無爭,善良可人,柔弱中透著堅強的個性。他緩緩伸出手緊緊的抱住她,“明月,謝謝你的寬容!”

  回去之後,她一定要跟染兒坦白,明月能向他坦言一切,他也應當如此,愛一個人,不該存有欺騙。

  忽然,一道清冷的聲音,從他背後悠悠傳來,“不好意思,打擾二位

  聞聲,蕭宸軒松開手,轉頭,看到上官玥,以及他身後的嬌小身影,瞳仁驀然一縮驚愕的叫道“染兒”輕雲染嘴角勾起,看向他深邃的眼中,想看看那裡,會不會因為她的出硯,而產生任何波動。

  結果,讓她很失望,她的心被狠狠的刺痛了一下。也許,是慚幌也許是不願再見她一眼他躲開了她的目光。蕭宸軒緊皺著眉,突如其來的變故,他不知,該用何種表情應對。在感情深淺這方,他傾向於染兒這邊,可是明月,是他昔日的心愛之人,又如何這麼快事捨”

  這樣的薄情寡義之人染兒會喜歡嗎”

  他深吸一口氣,抬頭,四目相對,低聲道“染兒,你怎麼會在這?

  上官玥看著他的目光冷蟄,寒聲說道:是我帶她來的

  蕭宸軒眸子驀地瞇緊,冷聲喝道上官玥,你真是用心險惡!”

  上官玥眸中閃過一道利光,冷冷道“我只是不想染兒繼續被騙!

  蕭宸軒陰冷的目光迸射,寒聲喝道“我和染兒之間的事,輪不到你來插手輕雲染面容鎮定,淡淡笑道“沒什麼,男女之聞擁抱,也並一定是下作之事。宸軒,我只問兩個問題你誠實的回答我,她是誰,和你是什麼關系?”

  蕭宸軒沉默的片刻,看著她,欲言又止染兒,我~

  明月怔忡的看著不遠處的女子,她的情緒紛亂,心裡隱隱刺痛,低聲喚道“軒?”

  從剛才他看到,那個女子後,就沒有再回頭看她一眼。她拼命告訴自已,不該妒嫉這六年的空白,會有其他的女子來填補,並不奇怪,可是,當自己面時時真的控制不了心裡的酸楚。

  蕭宸軒回頭過看到明月受傷的眼神,心裡復雜萬分,明月輕雲染看著他們之間的情愫,她的心,像被利器絞得破碎不堪,傷口好似被人救了一把鹽。

  那疼痛,無法用言語訴說,只有無盡的淚水,如急風暴雨般砸下。

  眸中浮現淡淡的的霧氣,她咬住顫抖的櫻唇,唇上沒有血色,只有清楚的紋路,和令人恰憫的脆弱,身子努力地支撐著。

  他曾經愛恰的親吻著她的額頭,呢喃著染兒我愛你,這一生,我最愛的就是你。

  那麼深刖濃烈的愛,藏在眸底的深情,叫她如何相信。

  一瞬間就變了”

  那種感覺,仿佛從雲霧繚繞的顛峰,一下子,墜入漫無邊際潔瀚海洋,冰冷迅速地侵蝕身體,痛苦的淚水,隨著冰冷肆意地泛濫開來。她的頭昏眩,天旋地轉,她的心和靈魂,都被徹骨的冰冷,給凍結住了

  四周變得更加的黑暗,像一個無盡的深淵,萬劫不復地墜了下去,粉身碎骨也不能掩蓋心被嘶裂般的劇痛。

  淚,晶瑩地閃爍著,然後,墜落在地面,揮碎。

  那段痛苦心酸的記憶,被她塵封了許久,不願想起,不願提起,現在,它又像惡魔般沖破封印,帶著無邊的黑暗,和痛楚席卷而來。

  痛苦伴隨著巨大苦澀,使她的雙眼,空洞地迷離起來,她如同一具木偶般,呆滯的站在他面前,不言不語…酬

  腦海中開始幻化出許多景象

  “輕雲染,你這輩子永遠都別想逃開我!死都別想!

  賤人,你竟敢羨害陣雪,本王要讓你生不如死

  你敢死,我一定會糾纏你到地獄”

  “雲染別怕我在這裡…

  “輕兒無論你在哪我都能找到你!

  輕兒,我會一直在你身邊,如果,覺得累了,倦了,我的肩膀,隨時可以給你依靠,你心中的苦痛,讓我陪你一起分擔。”

  “煥兒永遠也不離開娘親

  煥兒好喜歡娘親,最喜歡了…”她聽到了好多好多聲音,腦子像是裂開了,從那個裂縫裡,鑽出許多讓她不堪回首的過去,她受不了了……真的,挫不下去了!她緊緊的捂住頭,口中發出淒厲的尖叫,“啊”

  蕭宸軒急步上前,伸出手,想去擁抱她,輕雲染抬起頭,看了他一眼,空洞的眼神,陡然變得驚恐萬分,她猛地搖頭,不斷的向後退,“不要過來,不要過來酬酬蒼白的臉色,讓她顯得格外的脆弱易碎。

  他的靠近,讓她恐懼讓她驚慌不已,身體止不住地顫抖。

  記憶中的噩夢忽然蘇醒。他一步一步朝她逼近,手中端著濃稠的湯汁,無論她怎麼哀求,他都不放過她,放過她的孩子。

  肚子好痛,她抽搐的側在地上,宛如凌遲般的疼痛,襲卷著她的神經

  蕭宸軒看著瑟瑟發抖的輕雲染,心痛無以為復染兒”她驚懼的眼神,像是一把尖刀,狠狠地刺中他,傷口不斷地滴著血,僵直在空中的手,痙攣似的攥緊。

  上官玥見狀,用力推開蕭宸軒,沖到了輕雲染的面前,握住她的手,柔聲安撫道“輕兒別怕是我你看清楚,我是上官玥酬

  上官玥的出現仿佛象是抓住一根救命稻草。輕雲染空洞的眼中,閃爍著淚光,不顧一切的撲到他懷裡,哭喊著我不要在這裡,帶我走

  上官玥緊緊的樓住她,摩挲著她的頭發,眸中布滿心疼的情緒,低聲勸慰道“好,我們離開,馬上離開”

  蕭宸軒擋在他們面前,憤怒的大吼道:“不行”,

  看著排斥她接近的輕雲染,他的神情,無比痛苦,明明近在咫尺,他卻不能碰觸,她到底怎麼了?

  他們之間,那些溫馨甜蜜的記憶,全都忘了”

  上官玥清冷的眸子泛起一抹冷刻的光芒,冷聲喝道:“軒王,今時今日,你還執意糾纏不休嗎勺

  蕭宸軒的眼眸陰蟄駭人,怒喝道“你憑什麼帶她走,上官玥”,

  上官玥看著輕雲染一眼,冷聲道;蕭宸軒,你要是真的愛她,就不要再刺激她,地已經承受不了了”,

  蕭宸軒臉容漸漸扭曲啞聲叫道“我不會再傷害她…

  上官玥瞇眸,冷然道“你的存在,對她來說,就是一種傷害。”

  蕭宸軒攥緊雙拳,嘶啞的喊道:“難道,一個人做錯了事,無論怎麼悔改,怎麼彌補,都得不到原諒,是不是一輩子,一輩子都要背負這個錯””

  上官玥冷然的說道“你錯在,同時愛著兩個女人。

  蕭宸軒伸出手大聲叫道“染兒你抬頭看看我,看看我好不好”輕雲染腦中傳來一片嗡鳴,她好痛苦!仿佛,過去的痛苦,全都匯集到了此刻,她突然掙開上官玥的懷抱,雙手捂著耳朵厲聲尖叫地向外面沖去。

  外面,不知何時,下起了傾盆大雨。陰晦幽暗的夜晚,鍍上一層灰蒙蒙的顏色,帶著陰雨連綿的壓抑。淅淅瀝瀝的雨聲,拍打著地面,濺起一串串的水花。輕雲染意無反顧的沖進了雨中,任雨水砸落在她身上,她不斷的向前跑著,腦子裡,好多畫面重復交替著。她恨那個人,恨他,說原諒他,都是假的”酬她的心從來沒有原諒過他。

  可是,為什麼心會這麼痛,她不明白,只覺得渾身冰冷

  突然,一個溫暖的懷抱,穿過大雨的沖刷,緊緊的把她緊進了懷裡。他輕拍著她的背,仿佛,她是易碎的珍寶柔聲地勸慰道:“好了,沒事的沒事的,輕兒,輕幾……”她的名字,被他反復的叫著。她淚眼婆娑的看著眼前的男子,驀然,放聲大哭,“上官,你為什麼這麼好為什麼這麼好?

  然而,佇立不遠處的身影,像是被定住的化石,落寞而孤寂的眸中,浮現痛楚,雙腿卻是萬分的沉重,再也邁不開一步。

  而他的背後,霍著面紗的女子,看不到表情,只從她微微顫抖的身體,可以看到,她的悲傷。
作者: dearmiyuki    時間: 2010-7-18 01:20 AM

本帖最後由 dearmiyuki 於 2010-7-19 11:54 AM 編輯

116 我們成親

這一夜,雨下得好大……

    轟隆隆的雷聲,震耳欲聾,沒過多久,淅淅瀝瀝的小雨,就變成了傾盆大雨,重重地砸在蕭宸軒的臉上,隱隱作痛小

    同時,輕雲染痛苦的眼淚,也狠狠地砸進了他的心裡。

    他幽暗深沉的黑眸,瞬間變得赤紅如血,心,如同被千刀萬刮過,痛得無法說出話來,全身仿佛受到雷擊般顫抖,最後,像是被抽干了所有的力氣,頹然跪坐在地上,低聲道:“染兒,對不起……”

    聽到沙啞而透著痛苦的聲音,輕雲染下意識的縮了縮身子,雨水沁濕了她的衣裳,冰冷服貼在她的肌膚上,她感到了刺骨的寒冷,全身的神經都在哆嗦、悸顫,仿佛只有緊緊的依靠上官明,才能找到一缸溫暖。

    上官玥微微低首,看著懷中像受傷小動物般的輕雲梁,波禱洶湧的眸子劇烈顫動,那裡面,藏著刻骨銘心的心疼。

    抬眸,他看著蕭宸軒,目光如千年寒冰般冷刷,沉聲說道:“蕭宸軒,你應該十分清楚,輕兒並不欠你任何東西,她所受的苦,卻全都是因你而起,你有什麼資格奢求她的原諒?”

    輕雲染朦朧的淚眼,已經看不清四周的景物,更加,看不到蕭宸軒此時此刻的表情,心裡只有一個念頭,遠離他,她不想再看見這個人。

    心裡的恨,圄然可以淡化,可是,記憶是永遠抹不掉的,只要想到,她失去的兩個孩子,他帶給她的那一點感動,就馬上被澆熄了,仿佛是下定的決心般,她止住了的哭泣,啞聲哀求道:‘上官,帶我走吧!”

    蕭宸軒蹣跚地起身,神情開始激動起來,淒涼的大笑著,聲如泣血,染兒,你為什麼能這麼狠心,你究竟要折磨我到什麼時候?”

    上官玥看了蕭宸軒一眼,如果你真心愛她,就該尊重她的決定。”冷冷的拋下一句話,毅然的抱著輕雲染飛身離開。

    蕭宸軒的眸猛地一怔,啞聲嘶喊道:“染兒,

    縱身起跳,正要追上去時,身後伸來的雙手,緊緊的抱住了他的後背,用顫抖的聲音低求道‘軒,別走……

    明月的心也被絞碎了,也許自已不該來的,分離六年,一個男人的愛,怎麼可能一直不變呢?她太高估自己,也終於明白,早在自己假死的那一刻,就已經失去他了……

    蕭宸軒渾身震顫,驀然回首,這一刻,他似乎忽然明白了。

    失去明月,他可以以恨為由,好好的活下去,可是,失去染兒,他不知道,自已能否活下去,也仵死,對他來說,才是最好的解脫。

    他可以陪著明月,走到她生命的末尾,可是,他的心,已經容不下除了染兒以外的女人,對於明月,有的,只是憐惜與心疼。

    對明月的情意,也許,在得知她死的那一刻,便已經凝固了,封存在心底的某個小角落,可是現在,心裡其它的地方,已經滿滿的被染兒占據,挪不出一點空隙,是的,這對明月來說,很不公平。

    可是,感情的事,不存在公平不公平,先愛上的人,永遠是輸家,如果能由著自己的理智去決定,他也不會像現在這樣痛苦了。

    蕭宸軒拉開明月的雙手,眸子變得空洞清散,頹然地跪坐在地上,沉悶的哭聲,像是從壓緊的胸。發出來的低重悲鳴,伴隨著淅淅瀝瀝的雨聲,壓抑得讓人感到窒息。

    明月靜靜站在他身後,想要去安慰他,但是,卻什麼也說不……

    雨,越下越大……

    蕭宸軒抬起頭,看著陰晦幽暗的夜空,嘴角勾起一抹淒愴的笑,頃刻間明白,他永遠,也等不到屬於自已的那片疇空了!

    不要!”寂靜的房中,一聲淒厲的驚叫響起,輕雲染從夢中驚醒過來,面容蒼白,渾身顫抖,冷汗淋璃。

    夢中,一直在重復著同樣的畫面。

    蕭宸軒面容陰冷地向她壓來,撕扯著衣裳,毫不留情的侵占了她,他的表情,冰冷陰寒,故意讓她痛得死去活來。

    上官玥被她的驚叫聲吵醒,面色緊張焦急,緊握著她的小手,柔聲問道:輕兒,做噩夢了?”

    輕雲染驀地抬頭,看著上官玥擔心的表情,心中驀地一暖,唇角扯出一抹抱歉的笑,低聲說道:“不好意思,吵著你了。

    上官玥淡笑搖頭,寬慰道:“沒有,我一向淺眠。輕雲染秀眉輕輦,如水的清眸染上一抹憂色,上官,你的手好冰。”她失去記憶的這段日子,他有去了藥王谷,找醫仙前輩好好治療嗎?可是為什麼,他的面容,像是病入膏肓的重症患者

    上官玥身子微微一怔,緩緩放開她的手,淡淡道:‘天氣涼了,我去拿個暖爐過來。”輕雲染忽覺鼻尖酸澀,眸子漸漸浮現一抹水霧,愧疚道:不用了,你別在這裡陪我了,回房去睡吧,我已經沒事了!”

    至從那天,他帶她離開,來到了這裡,就寸步不離的守著她,她才從開始的害怕不安,到現在的鎮定自若。

    上官玥身子沒有動,垂著頭,看不清他臉上的表情,長長的睫羽,遮蓋住眸中的神色,他忽然問道:“輕兒,你今後有什麼打籌。”輕雲染聽到他的同話,眸子不由比惚了一下。

    這幾日,她想了許多,蕭宸軒是真的愛她,不然,也不會卑微的放下姿態,來墾求她的原諒,可是,傷害已成,又豈是說原諒就原諒了?

    即使,“心上的傷口,已經結癡,倘若,再撕開來,還是會鮮血淋漓,她的內心,並非如外表般淡然堅強,要真正做到,任往事隨風吹散,是多麼不易。他們之間,有許多道不能跨越的鴻溝。所以,他的愛,會成為她的負累,要想讓他死心,只有做得更決然一些,才能斷了他的愛意。

    上官玥見她恍神,柔聲低問:“怎麼了?”輕雲染回神,抬起頭,目光柔和的看著上官玥清泉般溫潤的眼眸,輕輕的握住了他的手,低聲問道:“土官,可以求你一件事嗎。”

    上官玥身子漸漸緊繃起來,被她柔若無骨的柔荑碰觸,看著她如一汪秋水的清眸,漾著溫柔如春風的眼波,劇烈的心跳,在寂靜的空間,顯得格外清晰,竟和情竇初開的少年一般不知所措。

    白哲的俊臉上,有一抹不自然的紅暈,迅速彌漫開來。

    四周的空氣,仿佛是著了火,輕雲染也感受到這股暖昧的氣氛,急急地抽了手,情急之下,豁出去似的大聲說道:“上官,不如,我們成親吧!”

    上官玥眼眸瞪大,眸中閃過許多的情緒,驚訝,欣喜,不解,一時之陌,竟不知做何反應,“你說什麼?”

    陡覺自已說了驚世駭俗的話,輕雲染臉漲得通紅,腦中的思緒百轉干回,趕緊擺手解釋道:“不是真的成親,是假的……,對不起,是我臉皮太厚了!是我沒有考慮周到,你是皇子,怎麼能隨便娶妻呢,還是兒戲般的假成親………,

    心裡十分懊惱,自己到底想得什麼餿主意,真是蠢到家了,

    可是,她沒有其他的朋友,沒人可以幫她,連自已的家人,她都不敢去認,一旦承認這個身份,她很有可能,會被爹爹送到王府。

    突然,上官明伸出手,捂住了她的嘴,近似呢喃的說道:輕兒,我義皇在母後臨死前,答應過她三件事。一,不能讓我繼承皇位,二是,我的妻子,由我自己來決定,三,無論將來發生什麼事,都不可以禁錮我的自由。輕雲染怔怔的看著他,心中十分感動的說道:你父皇真的很愛你母後,而你的母親,也很愛你。

    身在帝王之家,哪有什麼自由可言。

    上官玥眸光閃亮,喉間逸出低沉的笑,解釋道:傻瓜,我的意思是,娶親是我自己能決定的事,並不會因為皇手的身份,而改變什麼,輕兒,求親這種事,本來就是男子先行,你倒是…,”輕雲染面色大窘,臉紅得滴血,訥訥道“別取笑我了,我說過,又不是真……

    噓,別說話”,上官玥啞聲呢喃,他眸中的深情,好似一張大網,將她牢牢的網住了,越是掙扎,越是讓自己的心被錮得越緊。輕雲染還在比惚之間,上官玥卻迅速的低下頭,灼燙如火的唇,輕輕扯覆了上去,雙唇相貼,她柔軟的唇瓣,好似一泓清例的泉水,帶著透心的沁涼與甘甜,又帶著雪蓮花一樣的清雅,讓深陷干涸的喉頭,得到水的潤澤。

    那是一種,接近天堂的銷魂蝕骨。

    理智,就在此刻,徹底地崩潰,不夠,遠遠不夠,他心底的野獸,被放了出來,不知晝足的索取,索取更多”她的唇比蜜糖還要誘人,她的唇比花兒還要清香。

    壓抑很久的情威,在這一刻爆發,根本無法停止,他也不想停止,就讓自己在這一刻,放縱吧,他等了半生,淡漠了半生,唯一想珍惜愛護,唯一不想被人奪走,唯一讓他痞得劑骨銘心的女子,只有她啊,心中,深深的喟歎~

    他的吻,像一團火焰,灼傷了她的唇,燃燒了她的心,急急的推開,卻被錮得更緊,那般的堅固如磐石。

    平時的上官明,何曾有迂這樣激烈的舉動。”

    輕雲染突然有種感覺,即便自己化成水,也逃不開,被他飲盡的命運。她的臉頰,漸漸浮現一抹醉人的嫣紅,為她增添一抹絕治的嬌艷,誘人至極,他的心,再次急速跳動起來,在胸膛裡劇烈的起伏震動。

    上官玥的手,情不自禁的撫上她的頰,緩緩向下,指尖隨著她清沁的肌膚游走“心仿佛被蠱惑了,無法自拔一酬

    齒間脫離的瞬間,輕雲染的心亂如麻,猛地推開了他,上官,不行!如果繼續下去,她一定會後悔的,這對他不公平,自己一而再的攝取他的溫暖和保護,難道,要用這樣的方式去報復他嗎?

    這是對他的一鍾侮辱,她的拒絕,讓上官玥的心,猛地被扎痛了一下,她愛的人,永遠不是他,不是他她的唇,被吻得嫣紅,好似一朵嬌艷欲滴的玫瑰,清透如水的容顏,在他眼中,是那般的誘人心魂。

    放不開,終是無法放開,他真的盡力了……”

    被寒毒折磨之苦,被無望的將來告知,自己不該去爭取。

    若是爭取過來,他如此有限的生命,怎麼去珍惜,愛護保護她,這何嘗不是一種傷害,是啊,他明明確確的這般告訴過自己,卻還是放不開手。

    心中輕歎一聲,明白她心中的那個人不是他,卻還是傻傻的站在原地等她,翼希對方能回頭看他一眼,驀然回首,能看到他,站在燈火闡珊處。

    輕雲染手緊揪著衣襟,心有余悸的看著他,然後,垂下頭,低聲道:上官,給我一點時間”,

    上官玥失落的心,為這句話而再次跳動,他走上前,拉住她的柔荑,喃喃道:“輕兒,不要讓我等太久了!”

    輕雲染微微一怔,好熟悉的話語,仿佛,在哪裡聽過。



117 心硬如鐵上


  輕雲染一早醒來,睜開眼,就看到上官玥靜靜看著她的臉龐,墨玉般的眸子光華內斂,眼中蘊含著溺死人的柔情,唇角帶著幸福的微笑。

  不知怎麼搞的,竟有些悻然心動,她很旱就知道,上官玥容姿俊美,豐神俊朗,眉如遠山,明眸若秋水一色,脈脈皂流纖塵不染,直似先天,長身玉立,飄逸出塵,宛如玉樹臨風,是人中龍鳳。

  上官玥淡淡一笑,如沐春風般舒服,聲若竹林般清雅,‘你醒了!”

  輕雲染臉頰微醺,他看了她一眼,眸光驀地幽暗深沉,驟然起身說道:“我叫丫環進來,給你梳妝,我們早些准備,好起啟。”

  輕雲染眨眨眼,疑感的問道去哪啊?

  上官玥停駐腳步,回過頭來說道:“去北辰。”

  輕雲染有些詫異,眸瞪著圓大,急急問道:“玥?為什麼要去北辰?”

  上官玥見她可愛的模樣,隧走了回來,調侃地笑說道:“輕兒,你還記得麼?昨夜,你向我求親,我已經答應,我們當然要……

  輕雲染面色有些窘迫,臉頰微微泛起紅痕,急急打斷道:“可是,我沒有考慮周到,向你提了這麼過份的要求,你不該這般縱容我的…

  說著說著,眉頭緊緊的皺成了一團,是她欠缺考慮,她原本是打算,如果上官玥真的答應這件荒唐的事,他們就回到南昱,在清雲山莊裡,隨便按幾座,邀請一些江湖上的朋友,做個見證。

  到時,若是蕭宸軒收到消息,但凡他有一點男人的自尊,恐怕是不會再來糾纏她的,如此一來,他們之間的糾葛,也該真正的結束了。

  只是,委屈了上官玥,明明他可以娶到更好的女子,不過,不要緊,她們成親前,他會讓他先寫好一份休書,這樣一來,若是以後,他遇到中意的女子,她會安安靜靜的離開,不會打擾他們。

 上官玥淡淡一笑,如沐春風般舒服,聲若竹林般清雅,‘你醒了!”

  輕雲染臉頰微醺,他看了她一眼,眸光驀地幽暗深沉,驟然起身說道:“我叫丫環進來,給你梳妝,我們早些准備,好早點起程。”

  輕雲染眨眨眼,疑感的問道去哪啊?

  上官玥停駐腳步,回過頭來說道:“去北辰。”

  輕雲染有些詫異,眸瞪著圓大,急急問道:“玥?為什麼要去北辰?”

  上官玥見她可愛的模樣,隧走了回來,調侃地笑說道:“輕兒,你還記得麼?昨夜,你向我求親,我已經答應,我們當然要……

  輕雲染面色有些窘迫,臉頰微微泛起紅痕,急急打斷道:“可是,我沒有考慮周到,向你提了這麼過份的要求,你不該這般縱容我的…

  說著說著,眉頭緊緊的皺成了一團,是她欠缺考慮,她原本是打算,如果上官玥真的答應這件荒唐的事,他們就回到南昱,在清雲山莊裡,隨便按幾座,邀請一些江湖上的朋友,做個見證。

  到時,若是蕭宸軒收到消息,但凡他有一點男人的自尊,恐怕是不會再來糾纏她的,如此一來,他們之間的糾葛,也該真正的結束了。

  只是,委屈了上官玥,明明他可以娶到更好的女子,不過,不要緊,她們成親前,他會讓他先寫好一份休書,這樣一來,若是以後,他遇到中意的女子,她會安安靜靜的離開,不會打擾他們。

  上官玥看著她急急撇清關系的模樣,心中忍不住泛起苦澀,壓下心中一陣陣的心痛,看著她清澈千淨的眸子,認真說道:“不管你的決定是什麼,不管你提的要求是否合理,對我公不公平,若是能幫到你,我絕不會有半句怨言。輕兒,你應該知道,我對你的感情,不是為了得到你,而是為了能讓你快樂酬酬,

  但凡能傷害你的人或事,我都會用最決然的方式鏟除。

  輕雲染鼻尖發酸,心中十分感動,嘴唇微顫,哽咽道可是上官,這樣的話,對你,太不公平了,是我自私,沒有考慮好後果,就擅自決定,你不要只為我想,多為自己考慮考慮吧!”

  上官玥一瞬不瞬的凝視著她,眸中的深情,如潮水般向輕雲染湧來,忽地,他輕輕一笑道不是的,輕兒,也許,最自私的人是我,正是為了自己考慮,所以才答應你,就讓我多做一會兒夢吧!

  輕雲染心中一動,定定的看著他,上官…玥,

  上官玥淡淡一笑,繼續說道:“只是,婚姻大事,我還是希望,能向母後告知一下。回北辰,成親之後,我會陪你,去一趟不融雪山,見見煥兒,陪陪他。

  煥兒!輕雲染眸子一怔,漸漸的,眼中噙滿了淚水,點頭道:“上官,謝謝你!”

  上官玥深切的看著她,面容略有些不自然,低聲道:“輕兒,從現在開始,我希望,你能叫我……一峒。”

  輕雲染遲疑的看著他,期待的眼神,讓她無力拒絕,最終,張了張嘴,聲細如蚊的叫道:“峒…酬,

  上官玥心滿意足的笑了起來,親暱的吻了吻她的額際,面對這突如其來的親蜜,輕雲染不由一驚,腳下一個趔趄,手裡正好扯好扯著他的衣袖,重心不穩之下,身子向後墜去,倒在了床上,而上官玥被猝不及防的拉力,也身形不穩的向前傾去。

  就在這時,尷尬的一幕發生了。

  兩人瞪大雙眼,近距離的盯著對方,久久未動。

  上官玥冰涼的唇,不偏不移,重重地覆在了輕雲染的唇上,而其中一只手,也極為不巧的搭在了她的渾圓上……

 柔軟的觸覺,以及身子散發出來的迷人馨香,讓上官玥像是攻擊一般,從床上彈立了起來,白玉無瑕的俊頰上,染上一抹駭人的紅暈。

  一時之間,輕雲染也覺得臉頰,像是被火燒了一般,滾燙得嚇人。

  過去四年,兩個人之間的相處,都是正規正矩,清清白白為人,從未有過暖昧舉動,因為煥兒一直有陪在她身邊,即使是兩人單獨相處時,也不會出現如今這樣的尷尬場面。

  我、我去叫芙兒進來。”上官玥拋下一句話,匆忙轉身走向外間。

  輕雲染從床上立起身子,看著他的離開的背影,不禁撲哧一聲笑了起來,方才上官玥的表情,真是可愛極了!

  等待輕雲染梳妝完畢,上官玥從門外走了進來,看到坐在梳妝前的輕雲染,眸中閃耀著星辰微的光芒。

  他近乎著迷的看著她的側臉,細瓷般白皙細膩的肌膚,黑如墨玉的長發垂直腰際,在白色的衣裙上如流雲般劃過,額間有些細碎的發絲,她用手輕拂在耳後,纖纖玉指,嫩如輕蔥,柔嫩得似乎能掐出水來,心中不禁一動。

  似乎是注意到他炙熱的目光,輕雲染染驀地轉過頭來,含羞帶惱的看了他一眼,如鑽石般晶瑩別透的黑眸,閃過一抹淡淡的笑影,唇角微微上揚,露出淺淺的笑渦。

  上官玥眸中產生一抹恍惚之色,絕美的笑靨,如春花般綻放徇爛,如陽光般溫暖人的心房,讓人眼前所有的景物,都黯然失色。

  他突然覺得,這世上,也絕計再也沒有女子,比她的笑容更美,再也沒有女子的笑容,更讓他沉淪其中,清澈明亮的眼眸中,只余下她眩目的笑顏。

  輕雲染看著他,柔聲問道:“都已經准備好了?”

  上官玥走到她身後,伸出手,道:“都准備好了,走吧!

  輕雲染先是一愣,將手搭在他的手心上,起身,和她一同走了出去。

  府外,行雲和流水坐在馬豐上,見上官坍和輕雲染從府內走了出去,趕緊走了過去,恭敬喚道

  公子,清姑娘。”

  輕雲染點頭招呼,“你們早啊!”

  上官玥牽著她手,示意她上車,正要步上馬車,她瞧見不遠處,一個熟悉的身影,向這邊張望,一身淡藍色的衣裙,顯得十分的瘦弱單薄。

  輕雲染心頭驀地一緊,今日她前去北辰,也仵,再也見不著面了。

  轉頭,看著上官玥,淡淡說道:上一…一玥,可否等一會兒再啟程。我看到一位故人,想去跟她告別。”

  上官玥的面容平靜,眼眸睨向那名女子,眼中閃動的光芒高深莫測,他當然知曉她的身份,蕭宸軒的侍妾之一,原本是輕兒的丫鬟,雖然兩人感恃深厚,但,輕兒了無音訊的分別四年,現恐怕早已是物事人非。

  他眸子微瞇,凡是會傷害到她的危險,他都必須盡早除淨,他笑看著她點頭,若無其事的問道要不要我陪你?”

  輕雲染略一思索,擺擺手,淡笑道:“不用了,我很快就回來。”

  有些話,是不方便在上官玥面前說的!

  蘭兒為何會突然來找她,又是如何知道這裡,多半是蕭宸軒派來她的,他果真是無所不用,是掐准她會心軟嗎”

  上官玥的眉心微蹙了一下,眸中漾動著圈圈漣漪,唇角扯出一絲笑,沉聲道:“那好,我在這裡等你。”

  輕雲染微笑點頭,舉步向不遠處的蘭兒走去。

  蘭兒看著輕雲染向這邊走來,心中有些激動,手中的絲娟緊了又緊,她守在這裡,都已經好幾個時辰了。

  輕雲染走到蘭兒不遠的位置,率先開口叫道:“蘭兒…

  蘭兒嘴唇一顫,大步沖了過來,抓住輕雲染的小手,低低問道:小姐,你真的要跟北辰國的三皇子走嗎?”

  輕雲染怔怔的看著她,沒料到她的情緒會如此激動,她把蘭兒一直當成姐妹,過去幾年,為了避開蕭宸軒,狠心的不與她聯絡,心裡還是存著內疚的!如今,分別在際,也許再無相見之日,她不會隱瞞,也不能隱瞞,歎了口氣,點頭說道:“嗯,我打算跟他一起去北辰。

  蘭兒淚水連成串的落了下來,使勁的搖頭,‘別走,小姐!”

  輕雲染不知她為何要哭得這般傷心,手輕輕的環住她,輕拍著她的背,柔聲安撫道:“蘭兒,你我雖曾為主僕,可是,你知道,我一直視你為親姐妹,可是,有事情,情非得已,天下無不散之筵席,如果有緣,我們定還會再相見的。”

  蘭兒淚流滿面,眸眶泛紅,唇色蒼白,低聲泣道‘不要走,小姐,蘭兒求求你,你跟我去看看王爺,好不好。

  輕雲染眉心緊蹙,眸中掠姆一抹傷痛,果斷的搖頭道:對不起,蘭兒!今時今日的局面,已經容不得氏留在這裡我決定以水若清的身份,生活下去,過去的輕雲染,已經死了!與軒王妃的頭銜,一並捨棄,他,更是與我再無任何關系。不過,看到你嫁給他為妾,我心裡,亦是放心不下的,若是可以,你還是離開他吧!其實,女子的一生,最重要的東西,莫過於家和孩子,找一個看得順眼的男子,生兒育女,平平淡淡,相伴一生,不也很好嗎?他是王爺,府中的姬妾就算不多,也不能給你獨有的愛,這般委屈自己,何必呢?

  蘭兒搗著嘴,泣不成聲的說道:“小姐,不是這樣的,過去王爺的所做所為,的確是罪該萬死,可是,人家常說,浪子回頭金不換,就算是犯了天大的錯,也該給他一個機會,他真的有在用心彌補小姐,王爺一心為你,對任何女人視若無睹,府裡的姬妾,心裡都很清楚也不會再做那份妄想。可是,自從三天前,王爺回府,就突然高燒不退,不由吐血,大夫說,要是今天再不好轉,王爺恐怕撐不過今晚,小姐,蘭兒求求你,跟我回王府,見王爺一面,好不好?”

  聽到那句,撐不過今晚,輕雲染的心,驟然痛得無法呼吸,過去,她從未對他的事,產生過如此強烈的反應,今天,她這是怎麼了?

  她強壓下這莫名的心痛,素冷著臉,硬起心腸說道:“生死由命,人一生做惡太多,即便是沒人向他報復,天也會來收他。”

  蘭兒聽到她的話,不可置信的瞪大眼眸,怔怔的望著她,良久,才吐出一句話,“小懼,你以前不是這樣的,你怎麼變得……”

  變得這麼心硬如鐵,完全沒有一拜回寰的余地。

  輕雲染垂下頭,半掩去眸中隱隱浮動的水霧,低聲說道:“對不起,蘭兒,我要走了,你好好保重。”

  說完,緊握了握她的小手,頭也不回的跑向上官玥,她怕,再不走,眼淚真的會掉下來。

  上官玥看著她眼眶微紅,心裡一陣心疼,攬過她的肩,低聲問道:怎麼了,要是捨不得她,今天可以不走,留她下來,陪你一晚。”

  輕雲染搖了搖頭,勉強擠出一“虛浮的微笑,‘沒事了,已經告別過了,我們走吧。”

  說完,率先上了馬車。

  上官玥沒再說話,幫她把車簾打下,目光飄向不遠處的女子,見她蹲在地上抽泣,修眉不禁微擰,那女子到底對輕兒說了什麼,讓輕兒的心緒亂成這樣,眸中隱隱浮動著森寒的冷意。

  在馬車中的輕雲染輕喚一聲,上官玥收回目光,撩開車簾,面含微笑,迅速的跨了上去。

  一行人登上馬車,一路向北行駛,愈向西走,天氣越冷,輕雲染擔心的事情還是發生了。

  上官玥的寒毒發作了!
作者: dearmiyuki    時間: 2010-7-18 01:22 AM

本帖最後由 dearmiyuki 於 2010-7-19 11:55 AM 編輯

118太後召見

    輕雲染手裡端著水盆,眉宇間浮現濃濃的愁色,單手撩開車簾,車廂內暖烘烘的,幾個暖爐都燒得正旺,有股草藥和血腥混合的味道,在空氣中彌漫,她心尖不由一窒,快速上前,挪到上官玥身邊。

    見他閉著眼睛,躺在床上,臉色蒼白如紙十分駭人,唇邊,頸邊,以及被褥上,都有不少斑斑點點鮮紅血跡。她趕緊將水盆放下,將手絹打濕,擰干,輕輕地擦拭他的唇角已經凝固的血漬,心裡泛起一絲難以言喻的疼痛。她在醫館幫忙四年,醫術,多多少少學到了一些。她心裡十分清楚,上官玥這次的寒毒發作,明顯比從前的要嚴重數倍,雖然吐血不嚴重,可是,那寒症,仿佛在一點一點侵蝕他的生命,像這樣的情況,還是頭一次,為什麼會嚴重成這個樣子?!

    心裡,忍不住湧起一股濃濃的恐懼感,渾身都遏止不住的戰栗著。

    是的!

    她害怕上官玥死去…”

    不要!她不能眼睜睜的看著上官玥死!

    她不想再看到任何人,在她面前死去,要是上官玥也離她而去,她一定會崩潰的!如果這世上,她重視的人,一個個都離她而去。

    那,還有什麼,值得她去留戀?

    也許是感受到水的暖意,昏迷幾日的上官玥緩緩地,張開眼睛。

    輕雲染的眼眸亮了起來,像是沙漠裡因為干渴頻臨死亡的旅人,突然看到綠洲,看到水源一般。

    她一直以為…

    原來,自已如此在乎他,緊張他。

    上官玥看著她柔美的面容,微微笑了笑,俊美的容顏,瞬間變得精神了些,稍微偏過頭,輕啄了一下她正在拭擦的香軟柔荑。

    輕雲染羞得臉頰通紅,他什麼時候,學得這般不正經的,而且,還在生病當中,微惱的說道:“喂,別亂動!”

    上官用眸中閃過一道黯然的心傷,轉眸,看向她時,眼中溢滿了笑意,邊輕咳邊說道:“咳咳……我剛才夢見你了。”

    輕雲染一邊幫他順氣,一邊扶他坐起來,拿來一個靠墊放到他身後,順便將干淨的手娟遞給他,淡淡問道:“夢到什麼?

    上官玥眸光一閃,眼中洋溢著幸福的笑意,“我夢到”

    話說到這時,他停了下來,看了輕雲染一眼,點點自己的唇,“親我一下,我再告訴你。”

    輕雲染眨眨眼,不可置信的瞪著他,摸摸他的額際,疑盛道:“你不是被誰附身了吧?”

    上官玥拉下她柔軟的小手,緊緊握在手心,安心的笑道:“與你開玩笑的,我夢見和你,在一個山清水秀的地方住下,你正在廚房中做飯,我帶著菜回來,院子裡還有”,

    輕雲染見他突然停下話頭,不明所已,傻傻的追問道:還有什麼?”

    上官玥臉頰泛起不自然的潮紅,意味深長的睨了她一眼,低低道:還有,一個白白胖胖的孩子…,

    輕雲染的面容漸漸僵住,孩子!

    上官玥察覺到自己話中不妥,正想開口解釋,她搶先一步說道:“瞧我,光顧著說話,你一定餓壞了,我去把中午熬的粥端來。”

    上官玥點頭笑了笑,沒再說話,靜靜的看著她,端著水盆走了出去。

       輕雲染撥開車簾,一眼看到行雲面容凝重的守在外面,見她走了出來,急切的問道:“清姑娘,公子怎麼樣了?輕雲染眉心緊了緊,低聲回道:“他已經醒了,不過,還是很虛弱。”

    現在,只有他們三人,這幾日,為了照顧上官玥,沒睡一個安穩覺,她都有些力不從心了。

    上官玥的病不能再拖,流水一人趕去了藥王谷,懇請醫仙前輩出谷,前來北辰為上官玥治病,可是,她也不能肯定,那頑固的老頭,會不會來?輕輕歎了口氣,抬頭,見行雲面色緩和了許多,沉聲問道:

    行雲,可不可以告訴我,我離開的這段時間,他到底有沒有去藥王谷治病?

    行雲的眉心緊擰,眸中滿是復雜的憂心之色,手中握著的劍柄緊了又緊,半晌,才緩緩說道:“清姑娘,那日,你被東祈帝眷養的暗衛劫持,我和流水二人,原本是想先護送公子,趕往藥王谷醫治寒毒,可是,半路公子醒後,很是擔心姑娘的安危,執意要先去救姑娘,並且,趁我和流水不注意,喝下了蘭陵香,忍受了藥力反噬之苦,才暫時壓住了寒毒,後來,幾番打聽才知道,姑娘住進了軒王府,可是,公子去找姑娘,卻得知姑娘失去記憶,回來的時候,不知是何故,吐血不止,直到我們遇上那名叫明月的姑娘,她用自己的血,治好了公子,可是,公子是醫者,自然十分清楚,那女子是個毒人,她的血,雖能暫且克制住寒毒的毒性,卻是比蘭陵香反噬更深的毒藥。”

    ”他怎麼這麼傻?”輕雲染哽咽出聲,她的心,狠狠地被絞痛了,痛得久久無法言語。

    這一刻,她終於明白,不管是誰傷害她,上官玥絕對不會,他一直默默的陪在自己身邊,用屬於自己的方式,關心愛護她。是啊!這個世界上,只要有傷害她的人存在,也一定,會有撫平她傷痛的人存在。每每看著上官玥昏睡中的削瘦臉龐,心頭湧起一陣感動與心疼,她心裡,應該是有他的,只是自己的經歷,讓她退縮了!

    上官玥太美好了,於她來說,太美好的東西,都不會長久,到頭來,落得一個滿目瘡痍的下場,何其可悲?

    行雲抬頭,看著輕雲染,繼續說道:“看到公子,這樣糟蹋自己的身子,行雲真的很痛心,行雲只是個奴才,自然沒有資格要求姑娘,可是,行雲不忍心看公子這樣痛苦下去,當公子得知姑娘已經忘了他,公子那時候的神情,行雲至今難忘,我從未見過他那般傷心,所以,行雲懇請姑娘”說著,便跪了下去,深深的看著她的黑眸,鄭重說道:“就算是同情也好,可憐也罷,請姑娘,別再輕易捨棄公子!依公子的現在的狀況,恐怕撐不了幾年了…”,輕雲染心頭猛地一震,快步上前,趕緊叫道:行雲,你快起來!”

    行雲垂著頭,沒有起身,錚錚道:“我知道姑娘心地善良,即使,對公子沒有男女之情,也不忍直白拒絕傷公子的心,可是,有時候,並不是因為無情傷人,而是明明不愛,卻依然溫柔地對待公子,讓公子以為,自己還有希望。其實,這樣的態度,才是最為傷人的,姑娘信任依賴公子,那是不是說明,公子在姑娘心裡,有一席之地,所以,行雲斗膽直言,姑娘真正的試著去愛公子,不要為了軒王爺,再讓公子傷心……輕雲染心裡一陣心痛,蕭宸軒!只要一想到他,心裡就會發酸發脹,這種感覺,以前也曾有過,只是,不會像這樣的強烈,每每回想,她總覺得,仿佛有一段很美好的記憶,被她忽視,遺忘了。

    良久,她歎了口氣,緩緩說道:“你的意思,我明白,我知道該怎麼做了?

    行雲沉聲說道:“行雲對姑娘說出這番話,實為不敬之舉,還請姑娘責罰。”輕雲染慘淡一笑,抬頭望著陰晦的天空,輕聲低語:“你沒有錯,錯的是我,是我太自私了!”

    行雲微微檸眉,低聲道:

    “行雲沒有怪罪姑娘的意思!”輕雲染垂下頭,看著他,淡淡一笑,低聲說道:“不,是你一番話,讓我明白了…一”

    有些感情,不是付出就有回報,可是不付出,那一定,就不會有回報。她應該好好理清自己的感情,不能再這樣琿渾噩噩下去了!如果,從身心上,接受了上官玥,那意味著,他的過去,他的身份,他的責任,他的一切,都要接納、分擔,這並不是件簡單的事

    北辰,那個陌生的地方,真的有她容身的地方嗎?輕雲染低首,突然問道

    行雲,還有幾天能到北辰?”

    行雲抬眸,見她垂著頭,看不清她的表情,隨即回道:快的話,三天就能抵達!”

    快馬加鞭的行了三日,終於抵達了北辰的京都

    陽安。

    行雲有令牌在身,十分順利的入了城。

    這一路上,上官玥都是渾渾噩噩的狀態,很少時間是醒的,每天,她都喂他喝下幾貼中藥,抑制吐血和咳嗽的症狀,可這些,都是治標不治本。

    行雲駕著馬車,駕輕就熟的來到了寧王府。

    府內的老管家焦急的迎了上來,行雲把上官玥扶下去,老管家趕緊命人用床架將上官玥抬了進去。

    府內的建築,富麗堂皇之中,還透著清雅的風韻,曲院回廊、亭台樓閣、峭壁假山、小橋流水、花園池塘,更顯清幽雅致。

    花園裡,看到新翻的泥土,才知,這是一些新種的秋冬季花卉,其中,多數都是她喜歡的花。

    聽府中的下人說,早些日子,他們收到王爺的飛鴿傳書,吩咐把府中重新裝修了一番。

    輕雲染心裡十分感動,只是一想到,上官玥的寒毒,心中一陣疼痛,深覺自己好無用,如今,秋意漸濃,僅僅是秋天,就讓她覺得這般寒意襲人,到了寒氣蝕骨的冬天,只怕他的血,都會凝結成冰。

    來到輕風閣,房間裡,已經堆滿了暖爐。

    見上官玥安安穩穩的睡在床上,這幾日,吐血的量減少了,不過,此刻,他慘白的臉色和唇色,看得她驚心不已。

    輾轉反側一夜,心裡暗暗決定,過些日子,等他的病情有所好轉,她就獨自一人,上不融雪山,去找找那曠世少有的並蒂雪蓮花,為他解去這二十多年的病痛根源。

    這日,輕雲染一早醒來,府中管家說,有位公公過來宣旨,入了內堂,旨意的內容,是太後宣她進宮面見,心裡盡管詫異,卻也是早有心理准備。

    得知情況,行雲極是擔憂,想陪同而行,可是,這與理不合,她稍做梳妝了一番,就跟著公公坐進了軟轎。

    皇宮大院以紅牆金瓦為主色調,飛簷斗拱,瓊樓臣同,一間間精美的宮殿緊湊相連,連綿起伏,一眼望去,似無盡頭。

    院落間以回廊正州日連,假山流水點綴,奇花異草襯托,使的皇宮莊嚴肅穆中不失雅致細膩,雄壯之美與婉約之柔,恰到好處的契合在一起,營造出一片令人拍案叫絕的建築奇觀,充分體現了古建築的顛峰水平。

    紅牆高年平添氣勢,琉璃片瓦五彩流瑩,四時花卉暗吐芬芳,莊嚴而肅穆,

    皇宮占地面積極廣,輕雲染跟隨著老太監轉了很長時間,終於來到了目地的

    鳳寧宮。

    公公在外通傳了一聲,裡面傳來話,輕雲染抬起頭,跟著公公走了進去,房間內,彌漫著一種讓人不舒服的檀香味。她識得這種香料,聞的時間久了,會出現頭痛,心悸的毛病。

    跟著公公緩步前行,她看見,前面隔著串串珠簾後,端坐著一個氣度非凡的身影,突然,那裡面,有道沉啞的聲音傳來,“再走近些。”

    話音一落,眼前的珠簾,被佇立兩旁的宮女緩緩散開,露出了珠簾後,那身影的真面目。

    一個看起來四十多歲的婦人,面容平靜的坐在塌上。

    身著暗紫繡金詳雲圖樣的坎肩,裡面是曳地牡丹連枝玄黑長裙,以金殍為邊,再加白正鳳凰吉詳腰帶,雖年過半百,但儀容端莊,雍容華貴,沒有半點盛氣凌人,反而一副慈詳和藹的模樣。

    兩側各站了三個女人,兩個貴妃品的,頭上插著七支鳳尾簪,另外一位,大紅色的華麗宮裝,鳳冠在上,應該就是皇後了。

    輕雲染款款俯下身,深深地吸一口氣,行三跪九叩的大禮,恭敬的大聲道

    民女參見太後,太後萬福,千歲千歲千干歲。”

    太後的凌厲目光,落在輕雲染身上,微微笑道:“哀家聽說,寧王很喜歡你,寧可違背祖先,也要娶你為妃,抬起頭來,讓哀家瞧瞧。”

    輕雲染心中一個激靈,緩緩抬起頭,目光恭順,不卑不亢。

    太後看著眼前的的女孩兒,生得皮膚細致,干干淨淨,像個瓷人兒般精致,她的容貌,雖不是極研之色,可細看之下,又是十分耐人尋味的,尤其是那雙泛著琉璃光澤的黑瞳,空靈清澈,不染俗世塵污。

    可是,正是這樣的一雙眼睛,勾起昔日,藏在心底的恨和怨。

    自己的夫君,自己的孩兒,都曾被這種目光清澈的女子吸引,為他們拋下所有皇家重責,只為求一個天長地久,可笑!她的目光,不禁有一腴的恍惚呆滯,不過,她很快恢復過來,略微點頭問道:“你叫什麼名字?

    輕雲染站立身子,她能感覺到對方凌厲的視線,在她臉上流連,帶著一抹冤怨,一拜恨意,伴隨著噬人的寒冷。她壓下心中的害怕,沉聲回道:“民女名叫水若清。”

    太後沉吟片刻,仔細打量地一番,沒有說話,輕雲染偷睨太後的臉色,不由心中一慌,脊背冷不防的竄起一股寒意。

    太後的眼神,沒來由的讓她覺得不安,迅速低著頭去,不敢再說話,沒過多久,輕雲染才聽到太後和顏悅色的聲音,“你是個乖巧的孩子。”

    輕雲染垂著頭,掩去眸中的澀然,柔順的說道:“民女不熟悉宮中現矩,幸得太後宅心仁厚,不計民女失儀之處。”

    太後微微頷首,端起茶中的茶杯,眸子浮現淡淡的霧色,“哀家看到你時,就想到當年的雅妃,這麼一雙干淨清透的眼睛,難怪寧王會喜歡,起
來吧!”

    輕雲染叩首謝恩,“謝太後恩典。”

    起身後,看到太後依舊笑意盈盈,平視而對,這才將她看得仔細。

    禧仁太後,上官玥的皇祖奶,當年盛名在外的鐵腕皇後,如今已經化去了眼中的戾氣,可是,目光銳利得讓人無法直視。

    依舊保養得宜,五十多歲的年紀,看起來才四十多歲。

    只是,這深宮之中,再美的妝容,再華麗的服飾,也掩蓋不住,心中的憔悴與蒼老,眼角的皺紋,細細密密散開,昭示著歲月的無情。

    她突然覺得,那和藹可親的笑容裡,竟藏著一股可怕的怨恨與狠戾,也許,是她的錯覺吧!
作者: dearmiyuki    時間: 2010-7-18 01:29 AM

本帖最後由 dearmiyuki 於 2010-7-19 11:56 AM 編輯

119 致命打擊

  太後溫和的笑了笑,然後,稍稍側目,看向那名穿著正紅色宮裝的端莊婦人,忽地問道“皇後,這樣的兒媳,你可還滿意?”輕雲染微微愕然,那婦人果真是皇後

  皇後寧和中雜夾著洞悉的視線,已經落到她的身上,僅僅是一瞬間,那凌厲的光芒就收斂住了。倏地,和謁可親的笑了起來,臣妾瞧這孩子不錯,玥兒的眼光,自然不會差到哪去,不過,最後,還是得母後定奪才是。”

  太後淡淡一笑,“玥兒的脾氣,你又不是不知道,他拿定主意的事,連我這個皇祖母都管不了,不過,這孩子我瞧著喜歡。”

  皇後笑了笑,“玥兒行事是輕狂了些,不過,母後您的話,他還是會聽的!”說完,身旁的幾位擯妃也笑著附和起來。

  太後微微頷首,沒再說話,端詳輕雲染片刮,笑著招了招手,示意輕雲染到她身旁坐下。輕雲染雖不喜歡應酬這樣的場面,但是,自小禮儀教養的底子還在,應對起來,側不至於太失禮數。

  皇後和幾位嬪妃先行告退,只余下她和太後二人相談甚歡,也許是很久沒和人聊過,太後話匣子一開,滔滔不絕的暢談起來。也許是,寂寞了半生,仿佛有說不完的話。輕雲染認真的聆聽著,看似一生享盡榮畢富貴,實則,犧牲的東西大多太多。

  突然,太後眉心緊緊的糾結起來,很是痛苦的模樣,輕雲染秀眉輕蹙,驚叫道,太後,您怎麼了?”

  身旁的管事姑姑見狀,連忙遞起一杯茶水給她。太後緩緩睜開眼睛,眉心依舊微皺,喝了那茶之後,似乎舒坦了些,搖頭感歎道:人老了,身子都不中用了。”輕雲染面上依日保椅著微笑,柔聲寬慰道:“太後,干萬別這麼說,您有佛祖庇佑,定能長命百歲的”說著,將手指不落痕跡的搭在太後的手腕上,暗暗幫她號脈。不過,診斷出來的結果,卻讓她驚詫不已,她中毒了,而且,這是一種慢性毒藥,是誰給她下的毒呢?

  皇宮守衛森嚴,像是膳食、茶水都是經過重重把關,想要害太後談何容易,這下毒之人,必定是她身邊的親信之人。

  那檀香,的確有讓人心悸,頭痛的作用,但不是毒物,不過,這檀香若是和一種藥物混在一起,久而久之,就會形成一種致使的慢性毒藥。她看了看身旁的管事姑姑,陷入思緒,片刻後,她緩緩抬起頭,面容鎮定的問道:太後,您平日是不是,有頭暈,頭痛、無力、失眠、多夢,偶爾昏迷的症狀?身上還時不時的冒出一些黑斑。”太後的眸子忽地閃了一下,淡淡同道:若清,何故有些一問,難道,你會醫術?,輕雲染淡淡一笑,粗淺之識,略懂一二。”太後稍稍側目,看了看身旁的管事姑姑,她立即會意,幫太後回道:你說的這些症狀,自先皇駕崩之後就有了,距現在,都快二十年了,請御醫給診斷過,也不是什麼大毛病,是傷心過度所至,治療的法子,就是讓太後盡量放寬心,多多靜養,頭痛時,就服下緩解的草藥,後來,太後學著理佛,心思放寬了,確實好了很多,不過,自去年八月份開始,這些症狀卻突然加重了,發病也越來的病情,也是時好時壞。輕雲染輩緊眉心,若有所思片劌,太後見狀,眸子忽得黯淡起來,估計是精到了什麼,低聲問道:“若清,有何不妥的地方嗎?”輕雲染看著她蒼老的樣子,如實說道:請恕民女斗膽直言,太後這房中的檀香,原本是安神之物,可是,若是長久吸入,會讓人些起頭痛、心悸的毛病。”

  太後眸中銳利的光芒閃動,冷聲道“原來如此,不過,這件事,從來沒有人跟哀家說過。”輕雲染心中一緊,連忙解釋道:“不過,請太後放心,這檀香並無毒性

  至於,和另一種藥材混合,成為一種慢性毒藥,在沒搞清楚凶手之前,她不敢亂說,這毒害太後,本就事關重大,怕是有一堆人脫不干系,她不想因為自己一句話,而害了無辜的人。

  太後的臉容稍稍緩合,立刻吩咐管事姑姑,把那房裡的檀香給燒熄了。輕雲染心中思慮著,低聲說道:“太後,醫者皆知,是藥三分毒,您長年服藥,總會有些藥性,殘留在體內,轉變成毒素,日積月累,積少成多,等到身體出現症狀時,就是說明,身體已經不能負荷這些毒素,這個時候,太後得排毒。”

  太後詫異的疑問道:“排毒?”

  “對,就是解毒,太後身上出現的黑斑是慢性中毒所至。”輕雲染低下頭,恭敬道:,所以,請容民女為您開張解毒的藥方。”待太後頷首,輕雲染來到案幾前坐下,執筆寫了一張藥方,然後,遞給管事姑姑,雖然這張藥方,不能解決同題之根本,但是,至少能消去一些她體內的毒素,減輕她的痛苦,減緩毒性擴散的速度。抬眸,看看眼前這個老婦人,即便是風光容華一生,到了晚年,身邊卻多的是想害她的人,何其可憐?

  管事姑姑看了藥方有些猶豫,因為,這張藥方和王御醫開出的完全不同,但王御醫是御醫院中醫術高超的老御醫,而她,不過是個略懂醫術的年輕女子,開出的藥方,實在是有待商椎。她不敢拿太後的身體開玩笑,便將處方交給太後,遲疑的問道:“太後,您看這……,輕雲染搶先說道:太後若是不放心,就讓御醫院的御醫們看看這藥方,是否有不安之處,再做定奪。”

  太後看了煮,諷聲開口道:,服用了那位王御醫的藥方這麼久,哀家的病也一直無起色,若這藥方對身體無害,不防試試。”

  管事姑姑俯身告退,遵照吩咐,將藥方拿了下去,親自去御醫院抓藥。

  事後,輕雲染告退,太後派軟轎將她送回了寧王府。

  寧王府。

  上官玥的面色慘白,勉強支撐起自己的身體,步履時急時緩的向前邁進,急促的呼吸,噴薄而出,鼻息尖,隱隱浮現出淡淡的霧氣。遠遠的,從那顆梅花村下,緩緩走來一個纖細美麗的身影。

  一頭烏黑的青絲,綰成隨意的飛月,配上一只白亞簪,愈發襯得冰肌雪膚,一襲軟銀輕羅百合裙,披了一件白狐絨披風。

  秀眉不描自黛,櫻唇不點自朱,星眸似一汪秋水,漾起淡淡的霧氣,唇邊漾起柔柔淺笑,仿佛一種煙霧籠著她身上的感覺像是瓷五做的娃娃一般,瑩瑩剔透,惹人恰愛,一翠一笑,一舉一動,氣韻琿然天成,不染塵霜。

  上官玥的心房,傳來一陣冰裂的聲響,腳步不自覺的停了下來。輕雲染看到他的瞬間,臉上洋溢出驚喜的情緒,箭步如飛的沖了過來,歡喜的叫道:玥,你醒了”

  上官玥快步迎上前,深凝著她幾許,然後,緊緊的擁住了她輕雲染微微一怔,任他緊緊抱住,良久,上官玥才緩緩地松開她,呼出的白氣,噴灑在她的臉上,急切的問道“輕兒,太後有沒有為難你?”輕雲染眼眸微怔,隨即,搖搖頭,笑著寬慰道:沒有,太後人很和善,況且,我這不是好好的回來了。”

  上官玥唇角微勾,眸波含笑,親暱的理順著她的發絲,清冷的聲音帶著一修絲柔情,有種沁人心脾的舒服,回來就好。”他的指尖,很冷……輕雲染心頭一顫,眉心微微擰了起來,伸手,環住他的身子,柔聲說道:天氣這麼冷,你怎麼一個人出來,剛才,你……頓了二下,猜測道:“不會是打算去宮中找我吧?”

  上官玥笑看她,沒有說話,輕雲染心中一窒,催促道:“快進屋去”

  上官玥無奈的搖頭笑了笑,雖然他身上有病,可還不是廢人,不過,見她如此緊張自已,心裡,真的有種說不出的幸福感。

  回到廂房,輕雲染不等脫下披風,就急忙把房中的幾個暖爐,撤到上官玥的身旁。

  上官玥看著她的側臉,心中不由一暖,手輕輕環住她的肩頭,俯耳低悶:餓不餓,我馬上叫人備膳”輕雲染笑著點頭,忙阻止他道:“坐著別動,我去。”

  實際上,她還不餓,只是希望,有她陪著,他能多吃一點東西,才短短一個多月,他就消瘦得不成樣子,心裡有著說不出的心疼。不過,他能醒來,而且精神不錯,她心裡極是開心的,臉上帶著愉悅的笑,她迅速的走了出去。往後幾日。

  上官玥的精神一直很好,輕雲染懸著的心,漸漸放了下來。

  而他們的相處,越來越默契,兩個人的心,也是越貼越近

  花園裡,他們攜手漫步賞花,或在亭閣樓榭觀魚賞梅,書房中,他們或者各看各的書,仕由一片溫馨和諧蕩漾滿窒。清晨,輕雲染醒來的時候,沒有看見上官玥,伸手摸了摸他睡過的地方,涼涼的,應該離開有一會兒了。她不斑慌亂起來,心裡有種莫名的害怕,這麼一大早,他能去哪呢。

  突然,身後冒出來的人影,緊緊的擁住了她。輕雲染轉頭,低斥了一聲,輕嗔道:‘怎麼突然冒出來,嚇死人了!一大早,你去哪了?”

  上官玥淡淡一笑,回道:“當然是准備成親的事。”輕雲染微微一怔,笑容有些凝結,抬眸看著他,不確定的問道:“玥,你真的打算和我成親嗎?

  土官玥眸子微微顫動,輕聲問道:“你不願意?”輕雲染搖頭,有些自卓的說道:“不是不願意,只是,這樣真的好嗎?我嫁過人,而且,還生過孩子,你真的不介意嗎?”

  上官玥眸中閃過一絲黯然,寬慰道“傻瓜,你的過去,我還不了解?煥兒,是我的兒子,永遠都是,我記得,他剛出生時,那麼小,瘦瘦的,皺皺的,可是,不哭也不鬧,乖巧得讓人心疼,可是,當我把他抱在懷裡的時候,真的有種身為人父的自豪感。”輕雲染聽到他的話,似乎也陷入了回憶之中,面容變得悲傷起來。

  上官期握往輕雲染的柔荑,將她拉在身邊,輕歎一聲,手指撫上她的長發,發間是他熟悉的清香。

  墨染的三千青絲,如水瀉般包裹著身子,為她慵懶嫵媚的神態,平添了幾分可愛,帶著致命誘惑的純真,讓上官玥看的有些癡迷。他輕輕的攬她入懷,擺弄起她的發絲來,溫聲問道:“輕兒,我來幫你綰發,好不好?”輕雲染怔忡了一下,潛意識裡,隱隱感覺,曾經有那麼一個人,時她做過這樣的事,為她綰過發……她曾幻想,有個男子,把她的長發輕輕的梳整,為她溫柔的綰發,心中曾默默許諾,那個主動為她綰發的男人,將是她一生一世的愛人。

  久久不見她回答,上官玥再次問道:“輕兒,可以嗎?輕雲染看了他一眼,笑著點頭,三千青絲如水般柔順,帝著絲絲的涼意,如雲似霧的發絲,被她溫柔的綰起,仿佛有股淡淡的香氣,在鼻息間繚繞,長發在他的手中,隨意的盤成一個發髻,然後,從懷中拿出一根木簪替她簪上。輕雲染感覺他輕輕的別了一樣東西在她的發間,伸手向上摸去,觸手是一樣硬硬煎東亞。這是舊…她心中一震,手指輕撫那東西的形狀,頓時停止了動作,發簪,而且,一只木質的發簪?

  輕雲染轉頭,望向銅鏡,驚訝的同道:玥,這是你自己做的?”

  上官玥微微頷首,笑著將她的身子扳過,指尖點點她的翹鼻,低聲問道:喜歡嗎?輕雲染微笑點頭,微垂下眼簾,將小手放在他冰涼的手掌間,兩人,相視一笑。

  夜幕降臨,月光清寒。

  男子施展輕功來回穿梭在王府的屋頂上,借著朦朧的月光望去,那人的面容倏地展現出來,相比一個多月前,他似乎蒼白了許多,面如枯槁,神情憔悴,目光潰散,青色的胡渣在臉上瘋長,完全沒有一絲昔日美男的影子。他空洞的眼眸抬起,望向不遠處,那座王府主院落的廂房裡,傳來微弱的光亮,他的心,猛然的跳動起來。一股復雜而強烈的情緒,沖擊著他的心髒,讓他的身體,變得緊繃起來他迅速躍上屋頂,小心翼翼的揭開一片瓦片,他很清楚,以上官圳的耳力,如果不小心一點,他很快就會被發現不過,也計是他的想法天真了,說不定,在他來到這個院落之前,對方就已經發覺了他的存在。房間裡,兩個人依偎在一起。輕雲染仰著頭,臉頰微醺,怔怔的看著上官玥,鄭重的說道:玥,我喜歡你,但是,還沒有愛那麼深,所以,等等我,好嗎?”

  上官玥渾身一怔,糾結的心,讓他的眉宇皺了起來,良久,他輕撫著姐的臉頰,低聲道:“輕兒,不用愛我,現在這樣很好,真的……輕雲染黛眉微輦,不解道:,為什麼?”

  上官玥輕噓了一聲,沙啞低嘎的嗓音傳來,“別急著說話”他捧起她的臉,她能看到,那雙黑色雙眸裡隱隱的濕潤,心底湧上了一種異樣的感覺,酸楚、不捨、心痛。再堅強的人,其實也會痛!她真切的感受到,這個男人真的很愛她。他素潔的手指,穿過她的秀發的觸感,讓她想起了白天,他為她綰發的那一幕,眼前這個人。這個為她挽起一頭青絲的男子,是將要伴她下半生的依靠心裡忽然被填得滿滿的,漲得微微得疼,心底,仿佛有把燎原的火在煌,越燒越旺,無法停止。”她深呼吸,鼓起勇氣,緊緊的握住他的手,小聲的說道:,玥,成親之後,我們成為真正的夫妻吧!”輕柔的聲音,在上官玥的耳邊響起。他的理智,徹底失控……輕雲染纖細的手指,輕撫上他的臉龐,然後,在他濃密的發間,緩緩游走,纖長濃密的睫毛閃動,眼眸裡,像是有淚水落了下來,“玥,你……吻如攻城。他的吻,強勢中不失溫柔,舌頭在她口中的挑逗,令她微微顫栗。漸漸地,開始回應他的熱情,回吻上他的吻,丁香小舌,與他的舌糾纏,吸吮,緊緊相貼。他感受到熊熊香甜,心中漲滿了歡暢,綿長溫柔的吻,細細密密的,像一張深情的大網,把她困住了他樓著她的手的力度加深了,仿佛,要把她嵌進自己的身體骨血裡,

  兩人全身的力量,都集中到了小小的舌上,仿佛,要徹底的融合在一起,糾纏到老,至死方休!屋頂上。蕭宸軒腦中一片空白,全身的血液仿佛瞬間逆流,幾乎將血管脹裂。他倏地瞪大雙眸,一瞬不瞬的盯著,房間裡,床榻上,緊密擁吻的兩個人,僵硬的身子,連連後退,直到他踩到一塊碎瓦。

  那尖銳的聲響,讓他陡然驚醒,他不斷的搖著頭,瞳孔縮成一小團,他不願相信,剛才,他看到的那一幕,是真的!他第一次知道,只是平淡的一句話,就能把人打入十八層地獄。沉浸在親密中的兩人,完全沒有察覺到他的到來,他臉上狂著癲狂的笑,心裡只有一個念頭,離開這裡,離開有他們的地方,他瘋了似地向前飛馳,毫無目的的橫沖直撞!他絕望的閉上了雙眸,直到冷風吹在面上,他感覺到了刺骨的冰涼,這才驚覺,不知何時,他的淚水,已經遍布整個臉虎。喉嚨,像是被刀片用力刮著”心,。像是披利器貫穿…“每呼出一口氣,都是那麼的艱難痛苦,憋在胸膛中,欲吐不出。每吸入一口氣,都是那般鑽心的疼,像是湛著水,嗆進氣管,伴隨著辛辣灼痛,讓人欲嘔

  為什麼明明知道得不到,還要拼命的去奪、去搶?到最後,落得一個淒涼的下場。

  為什麼明明已經遠離了她,可是,她的聲音,仍然清晰的傳八他的耳中?他閉上了雙眸,發瘋似的捂住了雙耳,想要撂脫這讓他痛苦的聲音,可是,他們仍舊鋪天蓋地的湧了迂來,讓他絕望到地獄。

  一抹腥紅的血痕,順著他的嘴角,緩緩的流淌下來,鮮艷的紅,更顯猖他此刮的空洞,像是被活生生的剜去了心。啊他對著空曠的林野,仰天長嘯,最後,高大的身影,轟然倒了下去。他抱著頭疼欲裂的腦袋,瘋狂的撞擊地面,不停的,不停的錘擊著,額際上的血水;順著面頰震蓋了滿臉。他不敢停止,也不能停止

  因為,只要停下來。他的腦海裡,就會浮現兩人親吻的畫面。

  耳膜傳來刺耳的嗡鳴,那個聲音,到最後,演變成一種瘋狂的嘲笑。像一根根鋼針,用力的扎進他腦中,他越是想撥出,越是被那種難以言喻的疼,絞得越動彈不得

  剛才,他為什麼要逃走?

  為什麼不沖進去,大聲質問她,是的!他害怕,怕她用厭惡的眼神看自己,更怕她告訴自己,她從來沒有愛過他,一切只是他的一廂情願。她愛上了上官玥,她愛的人,只有上官玥!他無法忍受,無法忍受他們之間的親密,他拼命告訴自己,不能傷害她,絕不能傷害她了!

  可是,再繼續待下去,他受不了,他會被逼瘋的,所以,只有逃走了!他拼命的對她好,寵愛她,努力挽回她,彌補她。

  可是,無論他做什麼,都無法挽回她的心,最後,他還是失去了她,她不會再回到他的身邊。分開的這些日子,他如同一俱行屍走肉,讓痛苦侵蝕靈魂,讓空虛沁入骨髓,讓瘋狂思念成癮……她成為他心底最深的痛,是一道劌骨銘心的傷疤,深深的、像烙印一般刻在他心上,讓他一輩子,都無法忘記,

  蕭宸軒低下頭,面上布滿斑駁的血痕,俊美的臉龐,因為內心的掙扎,而變得扭曲,握緊的拳頭骨節泛白,再怎麼否認,掩飾也沒用!他是如此的,深刻的愛著她。甚至,想將她嵌入他休內,想要將她融入他的骨髓,融入他的血液,骨血交融,永不分離但是,就算如此深愛又怎樣,又能改變什麼?

  忽然之間,他好像明白了,明白自己,早就已經沒有擁有她的資格,在他打掉她孩子的那一刻,在她恢復記憶的那一刻,就已經完完全全的失去了!一切都是他的錯,是他做了無法挽回的事,是他的殘忍,才讓她變得如此絕情,是他!親手將她推進了上官玥的懷裡。如果不是親眼看到,不是親耳聽到,他們相互傾訴的愛意。他可以一直在心中幻想,染兒是愛他的,剛才她的聲音是幻聽,不是真的,剛才他看到的全是錯覺!這只是一個噩夢,只要等到天明,他就會醒過來,可是,如果是夢,自己又怎會感受到痛呢。他微微閉上雙眸,眼前,似乎浮現了輕雲染迷人的笑靨,她決然的轉身離去,微醺著臉,偎進他的懷裡,她和上官玥親吻的柔情,歷歷再現,喉頭忽地湧上一股腥甜,不可抑制的吐出一口鮮血。他緊緊的揪著胸口”已經無法呼吸,那裡好像,發出嗚咽的淒厲悲鳴。如果上官玥能夠撫平他帶給她的傷痛,如果上官玥能夠重新帶給她幸氟,他是不是,該站在遠遠的地方,靜靜的看著她,為她的幸福而感到快樂。

  可是,為什麼他這樣想的同時,心口反而痛得愈發的厲害,為什麼他的心口會這樣的疼:疼的讓他無法忍受,疼得讓他恨不得立刻死去?他緩緩的從地上爬起,眸子變得黯淡絕望,跌跌撞撞的向前走去,失魂落魄的離開。
作者: dearmiyuki    時間: 2010-7-19 12:00 PM

120大婚之日

起風了,窗戶被吹得咯咯作響……

    輕雲染看著上官玥熟睡的面容,她小心翼翼地起身,悄無聲息地走到窗邊,將窗戶合上。冷颼颶的風,吹得她臉上麻麻的……

    轉過身來,看到上官玥醒了,惺忪的黑眸,帶著孩子氣的憨態,她微笑的走過去,輕捏他的臉頰,惹來他無奈的哀怨眼神。

    他的身子,總是那麼的冰涼,渾身上下,都透著一股冰寒的氣息,那湛人的冷意,惹得她戰栗不止。

    這些日子,他們如同尋常的夫妻一般。

    白天,她會守在他的身邊,為他洗手做羹湯。

    他看書時,她就作畫,滿桌的畫紙上,總是素描著他的模樣,而他,偶爾會拿起蕭,吹一段曲子,她就拿來古琴,與他合奏。

    他精神不錯的時候,他們就相約去秋塵山,兩人手牽著手,相依相伴,在山間漫步,看溪流瀑布,看雲起朝落。

    傍晚,她會陪他看書,給他講二十一世紀的見聞,她也會跟他學著吹簫,吹著他常吹的曲子,婉轉清揚,悠然自在。

    他微微低首,眼中的深情帶著萬分眷戀,她睫羽微垂,遮去眸中閃爍的羞澀,四目深凝,兩人相視,微微一笑。

    晚上,她總是靠在他的懷中,緊緊的抱著他,他的身體像冰,再多的暖爐,都沒有用,依日冷得讓她發悚,僅僅是想用自己的體溫,給他一點溫暖

    對於上官玥來說,每一天,每一刻,都如同夢境一般。每天的時間,都那麼短,他希望,時間能慢一此,再慢一此,可光陰的流逝,誰都無法阻止“…

    清晨,輕雲染看見上官玥緩步在花園中穿行,一襲白衣勝雪,長身玉立其中,遠遠看去,天地間,仿佛只剩他一個人,襯得他越發風姿俊朗。

    心裡有些顧及,她拿了一件大氅,趕緊走了出去。

    很快,她走到他身後,將大氅輕輕的披在他身上,他轉過頭來,對她微微一笑,“今天的天氣不錯。”

    輕雲染看著天際,笑著點頭:“嗯。”

    上官玥伸手擁住她,修長好看的手指,在她的發絲間穿梭,薄唇淺貼著她的額際,柔聲低問道:‘輕兒,這一生,你最快樂的事,是什麼?”

    輕雲染愣了一下,腦中極快地閃過一個畫面,卻是一閃即逝,還來不及捕捉,她抬起頭,笑著說道:“睡覺睡到自然醒。”

    上官玥眉宇間溢滿了笑意,撫摸她的發頂:“你還真容易滿足啊!”

    他頓了一下,深深的看著她,認真道:“我一生最快樂的事,就是能娶你為妻。”

    輕雲染心中了然,眉心浮現淡淡的感傷,低聲道:“玥,我不求榮華富貴,只求與相愛的人,能坦誠相待,不離不棄,直到發白齒搖。”

    願得一心人,白首不相離。

    上官玥心中一震,擁著她,淡淡道“我答應你,再過不久,我就陪你歸隱田野!”如果,他沒有身帶寒毒,這樣的願望,是容易實現的,可是,有些事,他無法回避,而且,他是皇室中人,必不可免,卷入爭斗之中。

    他想保護她,陪她一起慢慢變老,這是他最想做的事。

    自鳳寧宮中回府後第三日,宮裡就傳來聖旨,北辰皇下旨賜婚,她和上官玥,於這個月二十日舉行婚禮。

    算算日子,也就是十天的時間。

    轉眼,大婚的日子來臨了。

    要名正言順的嫁給上官玥,就必須有配得上他的身份,現在,她另一個身份,是內鬧大學士藍煜天的干金。

    輕雲染坐在銅鏡前,神情有些迷惘。

    明天,就是她和上官玥成親的日子,心裡,說不上來是什麼感覺,有些緊張,有些開心,又有些無措。

    本來以為,會受到來自各方的阻力,沒想到,一切都這麼順利。

    上官玥本來打算一輩子都不成親,如今,他改變主意,願意娶女子為妻,北辰皇的心中,自然是十分高興的,而太後卻是順水推舟,應了此事。

    大婚前日,婚禮的准備工作,正緊鑼密鼓的籌備中,大紅的燈籠和紅稠,掛滿了寧王府和藍府。

    門口,府內張燈結彩,鮮花紅稠,兩串喜氣的大紅燈籠,冬梅熱情洋溢地展現著生機,淡淡的花香氣撲鼻,來來往往送娉禮的人,把門檻都踏破了,進進出出的人群,臉上生著喜慶的笑容。

    似乎身邊所有的人,都翹首以盼明天的來臨。

    大婚當日,天還沒亮,輕雲染就被從被窩裡被拉起來沐浴,熏香,之後是更衣,梳頭,系上盤龍繡鳳的大紅色肚兜,穿上同色勾著金邊的底褲,襯裙,短褚,帶著綢緞特有的光感,如流金閃爍。

    繡著百鳥朝凰的輕紗百折石溜長裙隱約蓋住腳面,裹上大紅色團領紋鳳且綴滿寶石的緊身廣柚困衣,腰間橫著巴掌寬綴著暖玉的金帶,更顯得柳腰約素,酥胸婀娜,纖小的蓮足,被用大紅的軟緞抹裹住,再套上金絲玉底的鳳頭鞋。

    輕雲染在丫鬟的攙扶,一千喜娘瑭毋的簇擁下,坐到梳妝台前,略施粉黛之後,丫鬈拿起象牙梳,為她打理一頭塗過香脂的緞亮長發,梳好後,瞧著銅鏡感歎道

    “王妃,您真美,王爺今天一定會為您傾倒的!”

    輕雲染淡笑不語,這張臉和以前的相比,明明是遜色不少的,可是,她仔細看向鏡中,發現今天的自已,確實有些不一樣了。

    含著水波的黑眸中,閃爍著滿滿的快樂光彩,唇角的微笑,如花一般綻放,那種幸福的光暈,投射在臉上,帶來一種鮮活感,讓她顯得格外生動。

    府外的鞭炮聲與鼓樂聲,相互交織,響徹天際。

    一切准備就緒,蓋著紅蓋頭的輕雲染,坐在喜帳前,手裡拿著‘平安如意果“安靜地等待著迎親隊伍的到來。

    這樣的熟悉的場景,不禁讓她突然回想起,一此不好的事情來。她搖搖頭,甩開腦中的畫面,深吸一口氣,她緩緩站起來,轉頭,看著銅鏡中的自己。嫁給上官玥,應該是每個女孩的夢吧,

    他容姿俊美,家世、文才武略皆是一流,而且,還很富有,這樣的男人,放在二十一世紀,就走女孩們口中常說的‘白馬王子,、‘金龜婿,。

    更重要的一點,他對她真心一片,而且,不需任何回報地保護她,珍惜、尊重她,這不得不讓她感動。

    可是,他越是對她越好,越是讓她覺得無地自容。

    他值得更好的女子來相伴,但是,不知從何時開始,他成了她,心中不能或缺的一部分,一開始,只是感激,隨著時間的推移,在相伴中相知,他默默的愛著她,不計任何代價的付出,讓她感動。

    然後,她經過一番掙扎,決定回應他的感情,漸漸向他敝開心扉,希望自己能愛上他,她合上眸,她的一生,開心的日子,太短暫了,所以,她想守住,這份來之不易的感情,並為此,而努力。

    現在,她對上官玥的情感,還界於親情和愛情之間,不過,從今天起,她將成為他的妻子,她會牢牢記住這點,總有一天,他們能幸福的!

    輕雲染在心裡下了決定,琉璃般清透的眸子緩緩張開,隔著一片朦朧的紅紗蓋頭,看向門口的方向。

    這時,喜娘和丫鬟們齊齊了沖了進來,攙扶著,不,是架著她齊齊向外走,嘴裡直嚷著,‘王妃,迎親的隊伍來了~

    輕雲染淡笑,隨她捫而去。

    藍府門口,街道兩旁,一大早,就擠滿了看熱鬧的百姓。這是寧王爺和大學士千金的婚禮,可想而之,場面會有多盛大隆重,就算不能參加,湊湊熱鬧,飽飽眼福也好。

    若能在此,見一見名冠天下‘無玥公子’的真容,那些大門不出的大家閨秀、小家碧玉們,也算是此生無憾了。

    上官玥坐在打扮得精神拌擻的駿馬上,墨染的柔順發絲,被精致小巧的盤龍金冠,高高束起,一身修剪得休的朱紅色繡龍喜袍,將本來就俊美無鑄的他,襯托得宛若天神降世,相比平時,更是多了一份清俊雋秀,尊貴優雅

    然而,只要稍微注意,就會發現,其實,他很緊張。

    全身因為緊硼而顫抖不止,雙手幾乎握不緊韁繩,深如幽潭的眸子,緊張又期盼地望著府門,一瞬不瞬。

    他從未像現在這樣緊張,他焦躁不安地等待著,覺得時間好漫長。

    身後的轎夫們抬著花轎,同樣的耐心等候,他們的後面,是浩浩蕩蕩的迎親儀仗隊,搖晃著樂器,吹奏著喜悅的樂曲。

    時間一點一點地過去,府院門口,依舊沒有看到新娘的身影。

    上官玥緊緊的揪住韁繩,心急如焚,五髒六腑似乎都灼熱起來,不禁暗自猜測,是不是出了什麼意外?卻又不得不隱忍著。

    一個人在緊張的時候,腦子裡,總會生出許多胡思亂想。

    他突然在想,現在,發生的一切,是真實的嗎。或者,這個場景,只是一場夢,一場他不願醒來的美夢…

    也許,等他醒來,就會發現,自己依舊是孑然一身,仍然是孤獨的一個人,而輕兒,也從來就不屬於他!

    他是不是太過貪心了?當一個人,品嘗過天堂的幸福滋味後,又怎能,承受住地獄的烈火焚心?

    突然,府院門口出現了一陣騷動,在一群丫鬈毋姆的擁簇下,伴隨著喜悅的高呼聲,一襲艷紅色的鳳冠霞帔,嬌美動人的新娘出現了!

    看著輕雲染出現在府門口,上官玥的心跳,驟然停止了一樣,好美!今天的她,比任何時候都要美麗,

    即使,她的容顏,被朦朧的紅頭紗遮蓋,他也能想像,此刻的她,是怎樣的美麗,而今天,她終於要成為他的結發妻子!

    丫鬟和喜娘扶著輕雲染踏出府門,一眼望去,那浩浩蕩蕩、長不見尾的迎親儀隊,和街兩旁擠滿的百姓,這龐大的陣勢,讓她們嚇了一跳。

    一身大紅色新郎服的上官玥,臉上帶著和煦的微笑,周身散發出幸福的光暈,天生的尊貴優雅,以及,後天的飄遣出塵,吸引住所有人的目光,銜道兩旁有不少女子,甚至因為他的笑容,臉上泛起了紅暈。

    生得珠圓亞潤的喜娘,笑得見牙不見眼,朝有些呆住的上官玥說道:‘王爺,新娘子來了!”

    上官玥回過神,微微一笑,緩緩朝輕雲染走去。

    他越走越近,近到可以,瞧到她朦朧面紗下,羞澀的笑容,以及閃閃動人的眼眸,高懸的心,才安穩地落下。

    上官玥自喜娘手裡,接過輕雲染的柔軟小手,一種幸福的感覺油然而生,執子之手,與子偕老。

    未等輕雲染反應,上官玥一把橫抱起她,將她送到了花轎上,隨後,一行人,浩浩蕩蕩地朝寧王府而去。

       寧王府。

大紅的燈籠高高懸杜,大紅的喜字,貼滿門楣窗格,大紅的絲綢,扎成紅花,滿眼的紅,光鮮華貴、身份高貴的賓客雲集,恭喜聲絡繹不絕,一箝箱名貴的賀禮,不斷被送進府裡。

    站在門口的管家,和幾名家僕,口中不停地躬身致謝,收著賀禮,連喘口氣的時間都沒有。

    輕雲染坐在喜轎裡,身旁的丫鬟,小聲捉醒道:“王妃,王爺要射箭了。”

    箭是用桃木制成,頭圓潤箭身也短,箭要連躬三技,用來驅除新娘一路可能沾染的邪氣,只聽嗖、嗖、嗖三聲,箭已射完。

    丫鬟上前打起轎簾,喜娘和姆娘,一左一右攙扶輕雲染下轎。

    輕雲染知道此刻,上官玥一定站在自己面前,可隔了一層紅蓋頭,什麼也看不清楚,只有一片朦朧的赤紅。

    這種感覺,十分奇妙,仿佛在夢境之中

    有人將蘋果從她手裡拿走,並將一個沉甸甸的玉瓶,交到她手裡,這就是裝著金銀珠寶玉石谷物的寶瓶了。

    一只冰涼的大掌,指甲剪得極為平整干淨,輕輕的握住她的小手,耳畔,突然傳來他溫潤如正的清澈嗓音,“輕兒,我不是做夢吧?”

    輕雲染清眸含笑,小聲輕嗔道:“傻瓜!”

    上官玥微微一笑,松開她的手,轉過頭,背對著她,身子微微躬下,在喜娘的催促下,她身子前傾,羞怯的伏了上去。

    修長而有力的手臂,穩穩地托住了她的臀,將她托到了背上。

    不管何時何地,都是冰涼的身體,寬闊的肩背,在這一刻,突然讓她感到十分的溫暖和安心。

    一路上,似乎很長,又似乎很短……

    他背著她,來到了大門的中央,一盆旺旺的炭火,擱置在那裡,上官玥腳尖輕點,輕松的帶著她,跨過了火盆。

    到達王府正廳,上官玥把輕雲染放了下來,喜娘上前,拿走她手裡的寶瓶,隨後,喜娘拿來一根中間綴著紅花的紅綢,交到上官玥的手裡,而另一頭,交給了輕雲染。

    輕雲染心頭一震,綢緞的那一頭,是上官玥,他扯著綢緞,一點點把她牽到身邊。

    大廳裡,鑼鼓喧天,賓朋滿座,熱鬧非凡,上官玥俊挺的高大身影,以及輕雲染嬌小的玲瓏身形,格外相得益彰。

    這時,尖細的嗓音,突兀地響起,“皇上駕到,皇後娘娘駕到!”

    皇上!

    眾人尋聲驚慌望去,一對衣著華麗的中年男女緩緩行來。

    男子約莫四十幾歲,容貌俊美,眸中閃動著銳利的光芒,一身繡龍黃袍加身,氣質威嚴,尊貴、英氣逼人。

    女子約三十多歲,一身金銀絲鸞鳥朝鳳繡紋鳳袍,頭束鳳冠,舉止優雅,氣質高貴,雍容端莊。

    這就是當今的皇上與皇後,上官玥的父王和養母。

    輕雲染正思索間,自己被人順勢帶著下跪,耳畔響起響亮且恭敬的呼聲:“皇上萬歲萬歲萬萬歲,皇後娘娘千歲千歲千千歲!”

    皇帝面帶笑容,大手一揮,說道:“眾卿平身。”

   “ 謝皇上。”異。同聲的叩謝,眾人起身垂首,等待皇帝金。垂訕。

    上官玥手攜頭戴紅蓋頭的輕雲染,來到父母面前請安,齊齊跪下:“兒臣參見父皇、母後。”

    “起來吧。”皇帝拉起上官玥,眸中閃過一絲喜色,迅速隱去,而皇後則是扶起輕雲染,笑容滿面的說道:“今天是你們倆的大喜日子,繁文縟節能免則免,父皇和母後,祝你們百年好合,早生貴子。”

    上官玥面帶笑意,看了輕雲染一眼,兩人齊聲說道:“謝父皇、母後。

    這時,公公走上前,尖聲提醒道:“皇上,吉時已到,可以主婚了。”

    皇帝笑著點頭,婚禮儀式,正式開始了。

  “  一拜天地!”司儀高方的聲音揚起,所有的賓客,齊齊轉頭,將目光集中到殿中央這時新人身上

    兩個人有默契的轉過身子,向外面的天地,跪拜叩首。

   “ 二拜高堂…”

    兩人轉過身來,向正堂上的皇帝和皇後跪拜。

    紅稠之下,上官玥緊握住輕雲染的手,他手心裡的濕濡,正昭示著他此刻的緊張,輕雲染用小拇指勾勾他的手心,俏皮的安撫了他緊硼的情緒。

    “夫妻對拜…”

   “ 不准拜!”一個讓人驚愕萬分的怒喝聲響起。

    話音一蒂,輕雲染只覺一陣冷風襲來,自己的右手,被對方狠狠的鉗制住,而上官玥握著她的左手,來自兩方的拉力,讓她掙脫不了。

    這時,來人掀開了她的蓋頭。

    輕雲染蹙眉抬首,她看到一個滿面滄桑慎悴,眼窩深陷,青須遮面,如同一個流浪漢的男子,仔細的打量片刻,她驚詫的瞪大的雙眸,幾乎不敢相信,眼前的男子,竟是蕭宸軒!

    才一個多月,他怎麼變成這幅模樣?

    對方一瞬不瞬地看著她,就這麼,呆呆地看著她,一臉的悲傷淒楚,眸子裡滿是黑蒙蒙的壓抑感,空洞得讓人心碎。

    她從未見過他這樣哭泣,也許,是痛苦到極致,也許是悲傷到極致,那雙深邃迷人的眼眸,變得黯淡無光,像是被抽空了靈魂,平靜的,無聲的,紅著眼眶,從眼角,緩緩流下晶瑩的淚水。

    這種沉痛的表情,讓她覺得很難受,像是被強大的氣壓,逼著喘不過氣來,咚,猝不及防地,心房猛地震動了幾下,同空氣中的波紋般擴散開來。

    握著上官玥的手,緊緊的攥住…

    上官坍眸中閃過一道冷冽的寒芒,清冷的聲音響起,寒聲威脅道:“蕭宸軒,快放開本王的妻子,如若不然,休怪本王無情!”

    蕭宸軒沒有看他,空洞的眸子,仿佛沒有焦距,逵自看著輕雲染,沙啞低嘎的聲音,如同破鑼一般,“跟我走!”

    四周響起此起彼落的抽氣聲,事情太過突然,讓他們驚愕當場。

    正堂上,北辰皇的臉色暗沉如鐵,目光陰蟄,冷聲喝道:“都愣著干什麼,抓起來!”

    輕雲染心中一驚,眸子掠過一絲慌亂,大喊一聲,“慢著!這裡是北辰皇朝,他孤身一人在此,可容不得他這個東祈的王爺在這裡撤野。

    她迅速掙開上官玥的手,反手揚起,給了蕭宸軒一個響亮的耳光,目光冷凝,冷冷喝道:“宸軒,你放尊重點,上次我已經和你說得很清楚了,你不要冥頑不靈。”

    此刻,心裡只有一個念頭,趕他走,

    蕭宸軒的目光如赤焰般灼燙,紅紅的血絲布滿眼眶,神情癲狂的吼道輕雲染:“你是我蕭宸軒的女人,我絕不允許你另嫁他人。”
作者: dearmiyuki    時間: 2010-7-19 12:07 PM

121 一夜白發

 輕雲染不斷的吸氣,胸口因氣憤而起伏不平,看了蕭宸軒一眼,冷冷道:“你少在這裡胡說八道,我是藍府的四小姐,與你沒有任何關系,放手!”

 她眼角的余光注意到,四周已經布滿了御前侍衛,手中的長劍已經出鞘,他們警覺地盯著蕭宸軒的一舉一動,伺機行事。

 而蕭宸軒顯然沒有顧忌這些,單槍匹馬的闖了進來,只是為了搗亂她的婚禮儀式,縱使他武功再厲害,寡不敵眾的道理都不懂嗎?

 蕭宸軒宛如歷經滄桑的臉龐,依舊透著張狂的跋扈與霸氣,燃著熊熊怒焰的深幽的黑瞳,絲絲的盯著眼前的輕雲染,心底掀起一陣驚濤駭浪。

 紅色烈如火焰的喜服,襯著灼灼生輝的鳳冠,珠飾下,白皙如玉的小巧臉龐,像是剛開放的一朵瓊花,黛眉非畫似畫,眉心一點朱砂,一雙流盼

 生姿的眼眸,黑白分明,蕩漾著令人迷醉的風情神韻,亭亭玉立的身姿,如裊裊青煙,似潺潺流水,一顰一笑,足以攝人心魄。

 這幅模樣,讓他不禁想起四年前的洞房花燭夜,那晚的她,也是這般的嬌美動人,不同的是,今天她要嫁的人,不是他!

 看到他時,她的表情,沒有絲毫的欣喜,四目相對的瞬間,除了驚愕,厭煩外,就是拒人於千裡之外的冷漠。

 他的心,被狠狠地揪疼。

 難道,他們連一點情意都沒有嗎?過去的點點滴滴,他們曾經的甜蜜與美好,也是真實存在過的,為何這麼輕易的抹殺?

 只是短短一個月,她竟然穿著喜服與上管玥拜堂成親。

 若他再晚來一步,只怕她已嫁作他人婦,不,他不允許,決不允許。

 為了阻止這場婚禮,府外,有數百名死士潛伏等候,只要他一聲令下,這裡便回血流成河,他值得,自己這樣做的後果。

 可事已至此,他沒得選擇。

 他不會讓她嫁給別人,不管她現在願不願意,就算是搶,也要將她搶回東祈,從此,再也不讓她受半點傷害,再也不讓她離開。

 蕭宸軒想到這,握著她的手腕的手不禁緊了緊,將心中所有怒火重重壓住,啞聲開口:“跟我走!”

 輕雲染心中忍不住冷笑,事到如今,他還有臉開口說出這種話?

 緩緩揚起頭,黑白分明的眸直視對方的眼睛,淡淡的開口,嗓音冷漠得連自己都覺得心悸。

 “軒王爺,今天,是我和玥大喜的日子,我不想看到打斗的場面,你要是知趣,就請默默離開,不要擾了拜堂的吉時,我在這裡,還得奉勸你一句,正如人死不能復生,已經失去的東西,就不要妄想,它會再回到手中,你該學著釋懷……”

 這番話,無疑是塊巨石投入平靜的湖面,一陣陣滔天洶湧的巨浪,在蕭宸軒的心裡沸騰翻滾開來,他眼眶發燙,心膽俱碎,輕雲染冰冷的眼神,如刀刃般凌遲著他。

 看著呆滯的蕭宸軒,輕雲染一指一指掰開他的手,不等他做出反應,毫無遲疑的轉身,走到上管玥的身邊,拉起他的衣袖,微微揚起唇角,笑得雲淡風清,“玥,我們繼續。”

 皇帝冷冷的看著這一切,沉聲問道:“玥兒,這究竟怎麼一回事?”

 上管玥看了輕雲染一眼,心中明了,輕兒這樣做,無非是想讓蕭宸軒安全離開,有人大鬧婚禮,已經讓父王很是不悅,何況此人,還是東祈國的王爺,素來兩國關系緊張,事關國體顏面,依父王的個性,一定不會善罷甘休。

 這般想著,眉宇間,不禁浮現一抹糾結之色,突然跪了下去,懇請道:“父王,請您和母後先行移駕回宮,這件事,請交給兒臣自行處理!”
北辰皇目光銳利的看著上管玥,再將視線移到輕雲染身上,不悅的皺起眉頭,心裡隱隱約約有了不好的預感,看著滿室的賓客,臉色愈發黑沉。

 空氣漸漸凝固,眾人幾乎不敢呼吸出聲。

 良久,北辰皇冷哼一聲,憤怒的一拂袖,攜皇後娘娘憤然離去。

 上官玥垂著眸子,眉頭深鎖,如此一來,父王對輕兒定會存有成見,可是,現在的情形,他顧不得這麼多了。

 輕雲染眉心緊擰,眸光幽深暗晦,睫羽低彌的垂了下來,低聲道:“玥,對不起,都是我不好……”

 上官玥搖頭笑了笑,道:“不關你的事,現在的局面,我早已猜到!”

 驟然轉頭,看向蕭宸軒,眉心不悅的糾結,眼底透出冷冽的寒氣,眸光慢慢變得幽暗深沉,“蕭宸軒,今天,你若是誠心來祝賀,我上管玥自然是歡迎之至,但如果,你是前來破壞者場婚禮,我絕不會讓你如願!”

 蕭宸軒的眼眸幽深如寒潭的池水,冰冷死寂,冷冷道:“上管玥,今天就是血洗你寧王府,人,我今天一定要帶走。”

 上官玥眼中迸射出深冷的寒氣,走到蕭宸軒面前,抬眸直視:“好大的口氣,我知道你是有備而來,可是,你城外的三千精兵,還需要時間才能抵達於此,而我,只需要一刻就能奪你性命。”

 蕭宸軒神情在瞬間震怒無比,冷喝道:“一刻就想取我性命,你的口氣未免過於狂妄,鹿死誰手,還未見分曉!”

 說完,他伸手連擊兩掌,四周突然出現一群黑衣死士,手拿利器,順手捉住一個人,劍架住脖項上。

 “啊……”

 一陣陣刺耳的尖叫此起彼伏,場面瞬間失控,賓客和下人們四處慌張逃竄,混亂不堪。

 行雲和流水第一時間跳出來護駕,與死士們纏打起來。

 蕭宸軒竟視人命如草芥,讓輕雲染再也按耐不住心中的憤怒,憤然而起的怒喝道:“蕭宸軒,這裡不是東祈,也不是你軒王府,由不得你如此肆意妄為。

 蕭宸軒趁亂跳到輕雲染跟前,狂怒拽過她的手腕,”這一次,我是報著必死的決心而來,若不能帶你離開,縱然是死,我都不會瞑目。”

 上官玥快速出手攻向蕭宸軒,奪回輕雲染,將她拉到身後。

 蕭宸軒看著他的動作,眸中噴薄出妒恨的火光,聲如冰刃般銳利:“你們要想成親,除非我死。”

 除非我死!如磐石般沉重的四個字,重重的砸在輕雲染的心上。

 上官玥的目光冷到極點,“好,你想死,那我成全你。”

 他眼底那種嗜血般的神情,輕雲染從未見過,眼前不禁一陣眩暈,他要殺了蕭宸軒,情急之下,她慌亂拽住他的衣袖,“玥,今天是我們成親的日子,不要弄的血濺當場……”

 上官玥緊抿薄唇,緊扣住她的肩頭,冷聲道:“放了他,如今是他不肯退讓,輕兒,我答應你,不取他性命便是。”

 抬起頭,冷聲開口:“蕭宸軒,你若現在離開,還來得及。”

 話音一落,只聽得兵器相撞的聲響,許多來歷不明的江湖人士,將蕭宸軒帶來的死士,一個個攻破。

 蕭宸軒的眸子瞬間染上了血霧,宛如想大開殺戒,冷笑道:“除非她和我一起走,否則,絕不離開。”

 話音一落,他迅速的攻了上來,上官玥冷靜應戰,他們一個黑衣似夜,一個紅衣似火,在喜堂中激烈的打斗起來。

 兩個男人毫不示弱的目光,在空中迸射出陣陣火花……

 沒過過久,兩個人都掛了彩,身上各處劍傷,不斷有鮮血飛濺出來,這一次,他們出手,比任何一次都要狠絕,招招致命,以死相搏。

 輕雲染的心,開始前所未有的慌亂,造成他們刀刃相見的局面,都是因為她,如果沒有她,這兩個男人,不會如此對決,如果沒有她的存在,這場紛爭不會發生,不會累及無辜的人。

 “玥,不要打了,不要再打了……”

 可是,撕心的吶喊,淹沒在慘叫之中,既然,一切因她而起,那就由她來結束吧!如果,她不在了,也許,一切就會化解了。

 輕雲染滾燙的眼淚無聲的滑落,混亂中,誰也沒有人注意到,她取下了頭上鳳冠,沒有人注意到,她把頭上那只尖銳的釵子握在手中。

 一切是該結束了,不應該如此糾纏下去了!

 烏黑如瀑布的長發散亂開來,紅色喜服如火焰般刺痛人的眼睛,抬手,釵子在空中劃過一道刺目的寒光,用力向心髒的位置扎去,真的好痛,這就是心如刀割,猩紅的鮮血,如花綻放在喜服上。

 “不要……”兩道撕心裂肺的嘶喊,將所有人都震懾住,紛紛停下了打斗,看著自己的主人發狂似地撲向那名女子。
 
 蕭宸軒呆愣當場,他不願相信,她寧可死,也不願意跟他走,撕心裂肺的痛楚,從心中漫延到他的四肢百骸。

 他眼睜睜看著她舉起釵子,看著她刺向自己,這一切,發生得太突然,太快,他來不及反應,來不及阻止,靈魂仿佛也在那一刻被帶走。

 就算他身經百戰,冷酷殘忍,看慣了血流成河,屍堆如山,但這一刻,他的心經受不了這樣的折磨,碎裂開來,迅速的向她撲了過去。
 
 可是,上官玥卻比他早一步,躍到她身旁,將她擁入懷裡,見傷口不是很深,立刻拔掉了釵子,然後,迅速點上她的穴道給她止血,手牢牢按住

 她的傷口,但是,血水還是從指縫中沁了出來,嫁衣如血……

 上官玥痛心疾首的擁著她,悲痛呢喃:“輕兒,你為什麼這麼傻?”

 輕雲染勉強自己對他笑了笑,虛弱的說道:“為什麼不罵我呢,都是我的錯,你罵罵我,我心裡,會好受一點。”

 上官玥眸中淚光浮現,憤怒的叫道:“不是你的錯,是他逼你,明明感情的事,不能勉強,為什麼要糾纏不屬於自己的人……”

 輕雲染看向蕭宸軒,他的神情瞬間變得痛苦萬分,低低道:“蕭宸軒,你走吧,我是不會跟你走的……”

 聽到上官玥的話,蕭宸軒痛苦的閉上眼眸,再睜開時,雙眸空洞到絕望的灰暗瞳孔,他跌跌撞撞的走到她跟前,聲似泣血:“這是最後一次,十天後,秋塵山,簫聲崖頂,我等你,我會一直等你,等不到你,我永遠不會走……”

 說完,他近似狂亂的大笑起來,帶著剩下的死士,迅速消失在他們眼前,不離開,又能如何?他已經,失去了爭奪的意義……
窗外,清冷的月色映在地上,透著薄薄的雪光,散發著透人心沁的冰冷。

 房內,上官玥喂輕雲染喝完藥,替她蓋上被褥,柔聲問道:“輕兒,你真的不打算赴約?”

 輕雲染抬起頭,怔怔的望著她,“你希望我去嗎?”

 上官玥溫潤的某種閃過一絲復雜之色,欲言又止:“不是我希望,你心裡是怎麼想的,約在崖頂,恐怕他……”

 輕雲染看著他不坦率的樣子,握住他的手,微微一笑道:“玥,你記住,我們是拜過堂,成了親的,你是我的夫君,你有權利,反對我去見別的男子。”

 上官玥笑了起來,但是笑容隱隱有些苦澀,“尊重你,也很重要。”

 輕雲染莫名有些感動,她微微垂眸,掩去眸中隱隱浮現的淚光,聲音有些哽咽:“玥,你為什麼對我這麼好,值得嗎?一直讓你付出,這對你不公平!”

 上官玥淡然的笑了笑,淡淡道:“對一個人好,沒有值得不值得,只有願意不願意,感情本來就是你情我願,付出也是心甘情願,若是計較公平不公平,那不是真正愛一個人。”

 值得和公平?是由他來衡量,若是輕兒心中沒有他,又怎麼會,覺得對他不公平?

 輕雲染釋然一笑:“玥,今天你留下來。”

 上官玥自然明白她的意思,淡淡道:“你現在有了身孕,安心養胎才是最重要的,我還是睡在外間比較妥當……”

 她肚子裡的孩子,來得實在突然,成親那日,她刺傷自己,而後,他為她號脈時,意外斷出她有了一個月的身孕,這個孩子,無疑是蕭宸軒的!
所以,他現在比較擔心,她會胡思亂想。

 輕雲染沉默不語,上天真是會開玩笑,這個孩子,她完全沒有記憶,是何時有的,橫在她和上官玥之間的問題,無疑又多了一項。

 蕭宸軒痛苦絕望的眼神,她的心都會隨著他的情感起伏,仿佛感同身受一般,他的痛苦,他對她的愛,她相信,都是真的!
可是,每當她心軟之時,腦中總會閃過他的殘忍與傷害,以及煥兒臨死時痛苦的表情,她的心,就會瞬時冷硬起來,恨不得把他打入十八層地獄!

 看著她眉宇間浮現的愁色,上官玥十分心疼,忍不住捧起了她的臉頰,輕輕的吻上她的額,吻得小心翼翼,視若珍寶。

 在還沒愛上她之前,對於煥兒,他能視於親子,那是因為,這是她的過去,他的錯誤,是沒有早點遇上她。

 可是如今,心態不同了,心愛的女人,懷著別人的孩子,他心裡真的很難受,怎麼也無法做到,淡然以對。

 原來,自己並不是無欲無求之人,而是一個深陷情愛的凡夫俗子,終究,甩不掉人的劣根性。

 有她陪在身邊,他就應該滿足了,不該如此貪心,想到這,雙臂用力的擁緊她的身子,只可惜,上天給他的時間,真的太少了。

 輕雲染垂眸,她的心思,還是瞞不了他,她的確很在意。

 蕭宸軒說是最後一次,是不是她不去,那就代表以後,他永遠不會再出現在她的面前,代替,他的死亡。

 她閉上眼眸,耳邊不禁回蕩起蕭宸軒臨走前的那句話:我會一直等你,等不到你,我永遠不會走……

 一襲黑衣的男子,站在崖頂上。

 夜風吹拂,衣袖飛揚,月光傾灑在他身上,瞬間染上了一抹清冷之意,眸中暗淡的流露出一種深切的哀慟,讓人心碎。

 蕭宸軒的面容依舊憔悴,孤寂的身影,悄無聲息地融入夜色之中,手中拿著翠綠的玉簫,吹了起來……

 年少時,他極是喜愛吹簫,得知明月死後的那個晚上,他為她吹了一整夜的簫,至此以後,他再也沒有拿起過簫。

 而如今,他重新吹奏,至為了此生最愛的女子,此生,至為她一人吹奏!

 漫漫長夜,亦是痛徹心扉的折磨,他痛苦的低吼一聲,蹲了下來,把頭埋在曲起的雙膝之中。

 吹了一整夜的簫,身上的傷口傳來灼痛,抓著玉簫的雙手,青筋暴凸,像是竭力忍著什麼似的,他的喘息聲,顯得那樣的粗重,猶如一個受傷的野獸,在瀕臨死亡的時刻,發出絕望的嘶吼。

 這個賭,他輸了,輸得徹底!

 等了一整夜,她終究是沒有來赴約。

 可是,他答應過她的,會一直等下去,一直等到她來為止。

 第二天,他米粒未進,餓了,便吞下天降的雨水,終日坐在那塊巖石上,吹著簫,一動不動。

 第三天,扔是不吃不喝,目光空洞和望著上崖的路。

 第四天,他仍未進食,直至氣力全無,吹到昏厥,被大雨淋醒。

 已經是第五天了,整整五天五夜,淒婉的簫聲哀怨悠長,那淒涼悲惋的曲聲,聞者傷心,聽者落淚,清醒的時候,他從未停止吹奏。

 陰雲連綿天際,細雨紛紛,好似那流淚滴血的心,正在訴說的衷腸。

 他的手指,因不停的排按簫孔,已經磨得腫大滲血,嘴唇早已干裂爆出血口,翠綠的玉簫上斑斑血跡,他從沒有想過停下來。

 這五天五夜裡,一直都在不停的吹奏,風停了,雨停了,可是簫聲沒有停過,淚水也沒有停過!

 因為身受重傷和接連著五日的煎熬,身體已經極度的虛弱。

 他深邃幽暗的眼眸,因悲傷而充血,直至無血幾近干枯,血淚已干,漸漸的,眼前視物均被血霧罩籠,直至一片漆黑。

 這是第五天的黃昏,如血的夕陽映紅了天地,清風泛起雨後的涼意。

 那簫聲嘎然而止,他突然倒下了,再也站不起來,他口鼻中的血沫和唾液都已干枯凝結,極度虛弱失血的身體,已經再也支撐不住。

 迷惘中,耳邊卻仿佛又有琴聲響起,好似佳人仍在吟唱:“

 紅藕香殘玉簟秋,輕解羅裳,獨上蘭舟。

 雲中誰寄錦書來?雁字回時,月滿西樓。

 花自飄零水自流。一種相思,兩處閒愁。

 此情無計可消除,才下眉頭,卻上心頭。”

 那琴聲真切似就在耳邊,佳人仍在身側,軟香濃語,依舊呢喃在耳邊,“染兒,染兒,是你嗎?”

 這世間,除了染兒,再沒有人可以彈月滿西樓,也只有她的琴曲,才會這般動人,只有她的歌聲,才能如此讓他沉醉其中。

 久久的,沒有回音,漸漸的,琴聲落了,曲終人散。

 蕭宸軒的意識,已接近迷離,他已經,無法控制自己的肢體,做出任何有意識的動作,他的心血,熬盡了。

 五天五夜,不停歇的吹奏簫音,他是要用那曲聲,去傾訴心底的痛苦與悲傷,在絕望中,等待不知何時才會來的愛人。

 這個簫音崖,還有個淒美的傳說。

 傳聞,有個凡間的書生,他的簫聲如同天籟,引得天上的仙女垂青,瞞著天帝,下凡與書生結成連理,不過,沒多久,天界發現了此事,天帝下令,將仙女強行帶回天庭,留下沒有靈魂的凡身在人間,那個傻傻的書生,回到家中,看著已經氣絕的妻子,悲痛欲絕,毅然決絕的守在墓前,吹了整整十天的簫聲,簫聲淒絕悲惋,莫說人聞,就是草木聽見,也會為之落淚,頑石聽到,也會為之傷心,終於,他的簫聲,傳到了天後的耳中,為蕭曲感動,最後,天後天恩,放仙女下凡,成就了一團佳緣。

 這本事一個沒有根據的傳說,可是,他偏偏信了這個傳聞,以為,會有奇跡出現,是自己太傻,還是咎由自取。

 忽的,他癡癡的笑了,笑容絕望而悲傷,淚水,順著他暗淡的眸中無聲滑落,哀莫大於心死……

 也許,這是他今生,送給染兒最後的禮物,千言萬語,化作一句讓人嘶啞的呼喚消殆,“染兒……”

 終於,天亮了,一抹暖陽從天際傾下。

 陽光下,那滿頭的青絲變成了銀發,閃爍著刺眼的碎光。

 一夜白發,三千成雪。
作者: dearmiyuki    時間: 2010-7-19 12:12 PM

122 新歡舊愛

 冷肆的寒風,寂靜的崖邊,一個絕望的男人,從懷中摸出一個香包,顫巍巍的湊到唇邊,淡雅清幽的熟悉清香,縈繞在鼻息間,一點點蠶食他的心髒。這裡面放著他和她的發,使他們糾纏塵世緣定的結發。也許這世上,最讓人干藏寸斷、醉生夢死、魂牽夢縈的東西,就是男女之情。男人空洞無神的黑眸中,仿佛藏著永世不能相見的孤寂與落寞,最後,他干裂的嘴唇輕輕抖動,緩緩的閉上眼眸,手中的東西,也隨之悄然隕落。。。。。。

 在無邊無際的黑暗中,他靜靜的等待著死亡的來臨。不知過了多久,冷嗖嗖的寒風呼嘯而過,思緒混沌中的他,似乎回復了些許意識,他的指尖,微微的顫動了一下。寒風裡,他忽然聽到一個蒼老的聲音,在幽幽低歎:“若是一心求死,用這樣的方法,未免太痛苦了”。那個聲音,低沉慈祥,像年長的老人,正在輕聲勸慰。蕭宸軒本已接近空暝的腦海中,忽然被這道聲音喚醒了一些意識。他努力的在回憶,發生了什麼事情?這是哪裡?

 他感覺自己正躺在地上,臉頰所碰觸的是冰冷堅硬的土壤,風中,仿佛有顧似有若無的香氣在悠然飄散,這個香氣,讓他莫名的感到熟悉。忽地,腦中一道白光閃過,對了,是香包,染兒親手給他縫制的香包!染兒,染兒。。。。。。他一遍一遍呼喚著她的名字,心也一點一點的往下沉。他感覺到,自己的胃在猛烈地收縮,那種感覺,不單單是胃部痙攣而引起的疼痛,更像自己的心,被一下子從身體裡挖空了。。。。。。

 那是一個人,失去了生命中的摯愛,二季度絕望和悲傷失落,而產生的心痛,是一種叫做萬念俱灰的滋味。無論是誰,當受到無法承受的痛苦打擊,也許選擇遺忘,是唯一拯救自己的方法。可是,就算是這麼的痛苦,他都無法讓自己忘記。腦海中,過去的一幕幕,每一個片段,每一個畫面,與她相處的點點滴滴歷歷在目,幕幕再現,想起這些事,他的心,再次碎裂,流著鮮血。這種痛苦,拼命的撕咬著他每一根神經。。。。。。

 他多希望,這段日子所發生的事情,都只是一場夢,等到夢醒來,一切不好的事,都已經隨風而逝,所有的陰霾,都如天上流星,瞬間隕落。
可是他的希望能實現嗎?那個沉緩厚重的聲音,像是一個飽經風霜的老者在低語:“年輕人,應該充滿著對未來美好日子的憧憬,你的人生,才剛剛開始,這般淒涼的離去,不會後悔嗎?” 是誰在和他說話? 後悔嗎? 這一生他唯一後悔的事情,就是傷害了她。聽說一個人在臨死的時候,會產生一些奇怪的幻覺,為什麼,到了這個時候,連幻覺都不是他想要的。。。。。。

 他干裂如樹皮的嘴唇,微微抽搐了一下,他有話想說,有很多憋在心裡的話想傾訴,可是,缺什麼也說不出來。他想睜眼看看,究竟是誰在和自己說話,但是他辦不到。他的腦子,已經無法支配身體做出任何動作,更無法控制那如潮水般痛擊在胸口,那如火山噴發半強烈的絕望與悲傷。沒過多久,蕭宸軒再也支撐不住,陷入無邊無際的黑暗之中。

 這段日子,他盡量不讓自己胡思亂想,蕭宸軒的事,不管怎樣,她已經下定決心,不再迷茫,和上官玥好好地相守下去。這是她想做的,至於他的沈青,她是注定要辜負了,並不是不愛,而逝在這樣下去,只會增添三個人的痛苦。所以她做了決定,狠心不去赴約。每每想起她都覺得,有種莫名的心痛在殘是她的心。她的記憶似乎有個重要的部分缺失了,究竟是什麼,她不得可知。



123 明月來訪

 輕雲染端著茶盤進了書房,房中沒有點燭火,牆壁上鑲著一顆很大的夜明珠,瑩潤的光芒將書房照得亮如白晝。

  一襲白衣的上官玥在瑩瑩光輝下,顯得更加飄逸出塵,修眉下,璀璨女星的黑眸幽深如海,高挺的鼻梁,淺涮的薄唇漾起盈盈笑意。世上獨一無二的上官玥,溫如暖玉,冷如冰霜,他絕然的氣質,勝在那股隨時隨地都保持的溫洇淡然,勝在那令人無法漠視的優雅和尊貴。

    見她走了進來,上官玥放下手中的卷冊,溫潤凝眸,淡然一笑,問道:“這麼晚了,怎麼還沒睡?”清澈如山間溪水的聲音,能帶給她寧靜的感覺輕雲染淡淡一笑,她極少看到上官玥在別人面前露出笑容,露出真實佯喜怒哀樂,她知道,他願把自己的脆弱暴露給其他人。

    也正是因為如此,她十分開心,在她面前,他毫不保留的表現了最真實的自己。

    眉心微微擰起,將茶杯放在桌上,語氣帶著濃濃的心疼,“你也知道晚了”,

    上官玥微微一愣,腦中的思緒干回百轉,一抹輕歎從口中逸出。

    他端起茶杯,低頭,嗅著茶香,輕茗一口,茶香在口中四溢,他淡淡一笑,放下杯子,抬眸,示意道:輕兒,過來!”輕雲染走了過去,上官玥竟將她拉坐到自己的腿上,敏感又暖昧的姿勢,讓她的臉頰微微染上紅暈,即使是做了夫妻。

    可是,她們之間,還從未有過真正意義上的接觸。

    沉吟片刻,上官玥淡淡開口,輕兒,我明天要去東祈一趟,你知道,每年這個時候,我都要去藥王谷找醫仙。”

    醫仙的脾氣古怪固執,他立誓不會出谷,絕對不會為了他而破了誓言,流水去請他出谷,都快二個月了,還沒有消息,必然是無功而返。輕雲染有些驚訝,而後垂眸,掩去眸中不捨的情緒。

    上官玥握緊她的手,聲音裡帶著一絲歉意,你現在懷有身孕,經受不了長途跤涉的辛苦,對不起,不能帶你一起去。不過,你放心,我會盡快趕回來。”輕雲染搖搖頭,執起他冰冷的手,低聲道:“我知道了,只是突然聽到要分開,有些不習慣,有些不捨,你身上的寒毒若是不解,我心裡也是無法安心的………”

    上官玥沉默片刻,低聲道:“雖然路途較為遙遠,但是,我會盡量在二個月內趕回來。”

    一年就去一次,在谷中待上半個月,輕雲染點點頭,二個月,對她來說,時間真的好漫長,她一定會格外想念他,雖然不捨,可是沒有辦法,他的病要緊。

    白天,他都是靠內力和丹藥壓抑住,但是,晚上的病情即會加重,最近幾天晚上,他的身體冷得出奇,為了她和肚子裡的孩子著想,他才睡到了外間的軟榻上,這些話,他都不曾跟她說過,但是,她心裡明白。世間之間,能避開生離,卻推不開死別。她想他們的感情,如同細水流長,雖不是轟轟烈烈,卻也是相知相守,相敬相愛到白頭,不需要榮華富貴,亦不求錦衣玉食,只願平淡一生,相扶到老,若是不能,她只要記得生命中,最美好的一刻,有了這回憶,她也能好好的活下去。

    上官玥看著陷入思緒的輕雲染,問出了心中最想問的話:“輕兒,你不後悔嗎?”輕雲染一怔,眸瞳微微顫動,纖長濃密的睫羽垂下,像蝶翅般投下一道剪影,低聲笑同:“玥,我該後悔什麼?後悔選擇了你,還是後悔自己,沒能早一點遇上你?”

    上官玥搖搖頭,認真的說道:“其實,我心裡有些害怕,但是,並不後悔,我上官玥所做的事,從不會後悔,我只是害怕自已,不能好好的活著陪你“,輕雲染淡淡一笑,眸中帶著堅定的光芒,峒,所謂的天長地久,白頭偕老,亦只是漫長的時間沉澱,我最在意的,卻不是真正意義上的白頭偕老,而是,在有生之年,我們在一起時,真正活過,真正彼此擁有過,即使是,一個人的地老天荒,我也無願。”

    上官玥震驚的看著她,他沒有想到,她的想法,是這樣的義無反顧,他總認為,輕兒也許會恨他,恨他的深情,而後成為她痛苦的根源,“輕兒,謝謝你!”情不自禁的將她抱進懷裡,嗅著她發絲中淡淡的馨香氣息,像是心中缺失的最重要的部分,回到了他的懸休裡,有種充寅的滿足感…

    對於世界而言,她是一個人,但是對於某個人,她是他的整個世界。

    上官玥輕撫著她的秀發,心中的愧疚卻愈發深重,她比他想象的堅強,即使是他的離開,真的無法將她擊垮嗎?他不敢肯定!

    他喟歎一聲“輕兒,答應我,無論發生什麼事,都要好好的活下去,好嗎?”輕雲染心中的感覺,小手緩緩舉起,擁緊上官圳的後背,側臉靠在她惻胸膛上,這讓她安心的寬廠胸懷,是如此生要停靠的地方,心裡不禁一陣感動,“玥,我答應你。”

    上官玥放開她,淡淡一笑,提醒道:“好了,你有身子,夜深了,快去休息吧!輕雲染一本正經的交代,反問道“那你呢?”

    上官玥淡淡道:“我可能要通宵,有些事必須今天處理完”輕雲染眉心皺緊,眸中漾滿了心疼之色,“你明天就走,今天又熬夜,身子吃得消嗎?”

    上官玥搖頭,“不要緊的,此去東祈的路途,睡的時間夠久了輕雲染微微顰眉,雖然擔心,亦是無奈,只得淡淡道:那我去叫人幫你做此宵夜。”

    上官玥點點頭,眸中溢滿溺死人的深情,淡笑道“去睡吧!”輕雲染站了起來,道了聲:晚安酬,說完,她俯下身,趁上官玥不注意,在他微潤的薄唇上吻了一下,在他還未反應之時,一溜煙的消失在他眼前。

    上官玥目光怔忡,半晌,臉頰上浮現一絲淡淡的紅暈,那抹晚安的余音含在了齒中,手捂著唇,那上面帶著她柔軟香唇的味道,這是她少有的主動,幸福的笑,猶自在唇邊笑開了。

    一覺醒來,輕雲染發現身旁的位置已空,被忱微涼,顯然是離開有一會兒。

    緩緩起身,招呼丫鬈進來幫她梳洗。她最近有些嗜睡,懷孕快二個月了,肚子沒有特別明顯,體態也還算輕盈,寶寶很乖,沒有太折騰她,孕吐的情況和其他孕婦比起來,要好得多了

    端坐在梳妝台前,丫鬈玲兒正麻利的幫她梳頭。

    突然,窗邊飛來一只白鴿,紅紅的嘴裡叼著一朵雪薔薇,雀躍的在窗邊來回晃蕩。

    玲兒忍不住撲哧一笑,瞇著眼兒,取笑道:“王妃,王爺莫不是用飛鴿傳情吧?輕雲染的臉頰瞬間飛上一抹紅暈,輕嗔一聲,。吻裡含著濃濃的笑意:“就你多嘴。”

    玲兒深知輕雲染的脾氣溫和,知道她沒未真的動怒,便又多了一句嘴:“您瞧瞧王爺,才走多久啊,就開始想念王妃了。”輕雲染眸中含著笑意,揮揮手,示意玲兒退下,起身,緩緩地走了過去,心中暗暗揣測,怎麼回事呢?

    這可不是他的性格啊,懂得以這樣的方式,來逗她歡心。

    薔薇花,本是五月至九月的花期,如今,已經快臨近冬至,這個季節,這樣嬌弱的花兒,早該已經凋零。

    可是,雪薔薇不同,即使在隆冬的寒冷季節,也不會受花期的影響,依日故我的綻放自己的美麗,它是從西玨傳來的稀有品種,有非常大的藥用價值,也用來做治療寒毒的藥!”因為很難養活,所以十分珍貴,價值連城。

    鈍白色的花瓣,像是一朵浮雲,沒有一絲雜色,純淨清透,花瓣上還粘有晶瑩的露珠,想來,是剛摘下沒多久吧!輕雲渠稽稍低首,輕輕一嗅,淡雅的香氣四溢,在鼻息間縈繞,久久不散,唇邊不禁勾起一抹淡淡的笑,眉目都舒展開了。

    一手迅速捉住那白鴿,取下她嘴裡的雪薔薇,遞到了玲兒的手裡,順帶將白鴿腿環的卷箋也拿了下來。卷箋上飄出絲絲縷縷的墨香,沁人心腫,似乎帶著他獨有的味道,理開一看,小小的紙上,密密麻麻,竟寫著一首情詩:你儂我儂,忒煞情多,情多處,熱如火。

    把一塊泥,捻一個你,塑一個我。

    將咱兩個,一齊打破,用水調和。

    再捻一個你,再塑一個我。

    我泥中有你,你泥中有我。

    與你生同一個雋,死同一個符。

    我中有你,你中有我,難分彼此,無法離棄的地步。

    字字看似情濃,實刖意味深長。

    記起那日,她對他說,情到濃時,相愛的兩個人,自然會心意貫通。

    他們之間,是否到了愛這個階段?

    她心中不禁一顫,眸中微有些濕潤,輕抿著唇,取來紙筆,筆尖觸紙,心中的念頭一轉,埋首,動起筆來。

    一切完畢,她將紙各卷進鴿手的腳環中,托著它,向空中一拋,那鴿子撲騰著翅膀,飛了出去。

    轉身,坐到椅子上,倒下一杯溫茶,托著茶杯,輕抿一口,眸中漾起幸福的笑意。

        臨近晌午十分,輕雲染閒來無事,坐在亭院中作畫,府中的景色亦是十分美的,可是,上官玥的離開,讓她十分想念,有他陪伴去秋塵山的日子。

    畫下那夕陽西下,雪海,

    就在這時,一名府中的下人匆匆前來通傳“王妃,剛才外面來有人送了封信,說是要給您的……”

    信?誰會給她送信呢,在北辰,卻是一個熟悉之人都沒有的啊!

    輕雲染心中詫異,伸手接過信件,而後打開一看,眉心漸漸斂緊,神情沉了下來,招來貼身丫鬟,交待道:“玲兒,我要出去一趟。”

    玲兒有些驚訝的說道“……王妃,你要出去?不去不行嗎?”

    輕雲染沉吟片刻,“這個人,也不是非見不可,但是,我想去見上一面。”

    也是時候,解開心中的那道結了。

    玲兒心中一急,想到公子走之前的交待的話,“王妃,公子吩咐說,若是王妃執意要出去,必須帶上府中的四大侍衛同行。”

    輕雲染疑問道:“他有這麼說嗎?”

    若是他的交待,必定是有他的道理,前些日子,因為自己的事,上官玥才把太子妃,和大漠可汗的掌上明珠羞辱了一番,捅了這麼大的簍子,自然是要防著點的。

    玲兒持上官玥交待的事,一五一十的說了出來,“是啊,公子交待,在他不在王府的這段日子,王妃最好是府中安心養胎,等他回來之後,再陪王妃”

    輕雲染對帶著一群人出門是有些反感的,可是,為了自身的安全著想,還是叫上把府中的高手帶上,以防萬一,“好吧,玲兒,叫上四大侍衛,你和我一起去。”

    玲兒點點頭,趕緊退下去布置。

    輕雲染眉心擰緊,心裡起了很多的疑惑,為什麼一切的事情,都繞不開這個明月呢?
作者: dearmiyuki    時間: 2010-7-19 12:14 PM

124 黑衣白發

  到了約定的地點,四大侍衛警覺的觀察著四周的情況。輕雲染心中多少起了幾分緊張之感,既然她可以帶侍衛前來於此,對方同樣可以,只是,她想不到,明月會對她不測的理由。

    突然身後,柔柔的一聲輕喚傳來“輕姑娘……”輕雲染驀然轉身,見到一名女子施施然的走來,她穿著一件略顯簡單秘素白色錦袍,給人一種清雅不失華貴的感覺。

    盡管外面披了件玄色的狐裘披風,卻依然能顯示出她身段的窈窕婀娜。額前,薄而長的劉海整齊的覆上,而整張臉龐,卻被面紗捂得嚴嚴實實,單單露出一雙清幽的眸子,就是這雙黑眸,卻是讓她如此的熟悉。

    有種讓她深惡厭絕的感覺!

    腦中不由想到那晚,她與蕭宸軒相擁相偎的溫馨畫面,當時,她的心情,卻是那般的復雜難受,衍生出一股對蕭宸軒的恨。也許,那一刻,過住的恨意,一下找到了出口,如開閘的洪水,滿腔樹怨與苦,一古腦的湧了出來,一發不可收拾。輕雲染微微的一頷首,輕輕喚道:“明月姑娘……”

    明月微微側頭,眸光掃了她身後的四大侍衛身上,淡淡問道:“他們是輕雲染聽聞,低聲解釋道:“這四名侍衛是我夫君的貼身侍衛,夫君出門在外,他們遵夫命,必須寸步不離守在我身邊,為了保護我的安全!我想到與明月姑娘相見,也並無什麼不可告人之事相談,就擅自帶他們過來了。明月姑娘若是怕他們聽到談話的內容,我可以叫他們走遠一些。”

    明月微微點頭,淡淡笑道:“也好。”輕雲染目光從空淡定,招來玲兒,吩咐下去後,轉身坐定,開門見山削問道:“不知明月姑娘約我出來,所為何事?”

    明月,“輕姑娘真是快人快語。”輕雲染蹙緊眉心,淡淡道:“明月姑娘找我出來,不是為了閒談這麼簡單吧!”

    明月一雙黑眸無波,清淡幽幽的眸光,卻湛出一股冷涮的寒氣來,“明月在想,輕姑娘是對明月過於信任了,這般信任一個不熟識的人,姑娘還真不知人心險惡呢?”輕雲染淡淡一笑,沉聲道:“並非不知人間險惡!我也是不是孤身前來,不過,在我來之前,心裡側走肯定一件事,必須找明月姑娘,弄清楚心中的一些迷團。”

    明月冷冷一笑,“輕姑娘想弄清楚什麼。”輕雲染的眸波微微漾動,眼中冰冷一片,透射著森寒之氣,‘明月姑娘和蘇阡雪,究竟是何關系呢,不認識的人,還是親姐妹,亦或者是,同一個人?”

    聞言,蘇阡雪先是一怔,獨自笑開了,唇角的笑艷絕妖治,“你還真是不給自己留一絲余地呢?換了張臉,我倒真有些認不出你了!”輕雲染眸中閃過一道寒冷的光芒,冷聲道:“為何要留。當見到你的第一眼,我就有這種感覺了!女人對於一個恨之入骨的人,只要有一點蛛絲馬跡可尋,就能瞧出端倪!可謂是刻骨銘心,直你出現之後,思前想後,心中這股恨,這股厭惡是從何而來呢?如果你是明月,對我來說,卻是個不相關的人,為何自己會有這樣的情緒,就在剛才,我突然想到了,這個世上,枚本沒有完全一樣的東西。就算兩個人,看起來長得一模一樣,可是,細微之處,仔細分辨,就會發現有差別的,倘若兩個不同的身份的人,卻有著一幫一樣的外面,細微之處,也毫不分差,又怎麼可能,是兩個人呢”

    蘇阡雪的眸光變得惡毒狠戾,冷喝道:“那你為何,不在蕭宸軒面前抓穿我?”輕雲染強自鎮定的笑了笑,“何需我折穿?他不是早已經發現了嗎?若是不識出了你,又怎麼會棄你一人,來到北辰?”

    蘇阡雪怨毒的目光,像是一條帶刺的鞭子,抽打著輕雲染的靈魂,讓姓忍不住顫抖。

    是啊,若是不是念著舊情,他只怕,早就一掌將她劈死了,雖然,她捏造了一個故事去圓謊,可是,她命不久豈的事是真,她還不想死!

    只要拿到,定乾魂鏡,交給現任宮主,她還是有機會活命的!她們從入宮日起,宮主就給門人服用過一種毒,每月必須服食解藥才可緩解,整整四年,她的身體,早已經是燈枯油盡。

    “輕雲染,幾年不見,你倒是長了點腦子,不過可惜,你只猜對了一半,明月為了情,背叛宮主,早就該死!不過,如今,她已經沒機會再出來了她指了指心口的位置,‘我已經把她完全封住,她再也不能出來壞我好事。”

    聽到她的話,輕雲染似乎明了了,這個蘇阡雪,竟然有雙重人格,她和明月是不同的靈魂,卻共存於一個身體裡。

    蘇陣雪眉宇間凝聚著一股怒氣,寒冷的眸光,如利劍般射向輕雲染,“你今天敢來赴約,就絕對逃不出我的手掌心”

    輕雲染一臉漠然,看著蘇陣雪漸漸扭曲的臉,冷聲道:“抓我做什麼?想用我!他出來,可惜,你的如意算盤落空了,他不會來的……

    當初,在婚禮上,那般的傷其自尊,毀其心神,她還有什麼值得他留戀!

    蘇肝雪眼眸微瞇,嘴角浮出冷笑“你怎麼知道他不會來?”

    輕雲染不禁冷笑道:“就算是來了,你以為以你一個,能攔得住他嗎?,以他的武功,就算要除盡數名殺手,也並非難事。”

    蘇陣雪的眼中閃過一道冷芒,“你又怎知只有我一個。”話音一落,她口中突然發出一聲奇異哨音,林間裡,突然竄出數名黑衣殺手。

    四大侍衛見狀,立刻想趕自回輕雲染身上,卻被層層包困住。

    蘇阡雪眸子泛起寒霜,冷笑道:“就算不能要挾她,像上官玥這樣的男人,以他之力,去找到定乾魂鏡來換你,他豈會皺一下眉頭?”她伸手欲向她的脖頸搖來,輕雲染心中有些害怕,她不想又讓她傷到自己的孩兒,手中的沾有麻藥的銀針,蓄勢待發。

    明月沒料到,手無手無縛雞之力的輕雲染會暗藏銀針,手猛地一個被針扎中,藥效似乎在體力慢慢擴散。

    不遠處,看似嬌小柔弱的玲兒,和幾名殺手打了起來,依稀能看出,她的武功竟不在四大侍衛之下,而四大侍衛,正與其他人纏打起來,縱是他們武藝高強,但寡不敵眾,已是無瑕分身來顧她。

    明月憤怒的一聲尖叫,迅速撩開披風,將腰間的軟腰抽了出來,一劍直刺向輕雲染的心髒,電光石火間,一道黑影突然出現,修長挺拔的身軀在空中翻轉,臨空而降。

    男子一身玄黑色綿袍,一頭白發格外醒目,整張臉龐,被一張銀質面具完全遮蓋,只露出一雙深邃幽如古潭的眼眸,眸光清寒冷涮如刀刃上的寒芒

    白發男子手中的利劍橫掃,生生的或破了蘇阡雪的面紗,露出她臉上丑陋的面皮,劍尖劃開了皮肉,鮮紅的血濺到她臉上,更顯得整張臉猙獰恐怖,陰森扭曲。

    蘇阡雪捂著臉,淒厲的慘叫一聲,直直地跪了下去。

    輕雲染驀地一回頭,驚慌的眼眸和一雙深邃幽暗的黑眸撞到了一起。她的心,不禁有些發顫,對他有熟悉之感,卻是無法確認,這個他,與印象中的他,確實有很大的不同,不禁疑感的叫道:“你是誰?”

    白發男子沒有回答她,還未等她反應,他便摟著她的腰側,強行帶著她迅速離開。

    而身後,傳來玲兒和四大侍衛驚慌的叫喊聲“王妃……”

    夜色如綢,夜涼如水。

    十二月的天氣,寒風呼嘯,冷得入肺刺骨。

    車廂內,擺滿了暖爐,上官玥靠在軟榻上,睡得十分不安穩,似乎被夢魘住了!好看的修眉,緊擰成一團,額際上,出了一層薄薄的冷汗,凝結成珠,順著額角潸入鬢發之中,而身子似乎已經汗透。

   輕兒

    似夢非夢,他走進一片迷霉中,他的輕兒,好像在不停的喊著他的名字

    聲聲似泣血,沙啞的喚著他的名字,讓他不禁的揪緊了心,他尋著聲源找去,對方那飄忽的身體出現,他伸出手,想抓住她,卻始終無法碰觸到她

    一陣駭人的心痛感,直擊他的心房,莫名的恐慌與不安,讓他從夢中驚醒過來。

    他睜開墨黑的眼眸,身子彈立的直坐起來,眸中布滿了恐懼與擔憂之色

    寒冷刺骨的夜風,從車簾裡湛入車內。

    上官玥覺得額頭一片冰涼,下意識的伸手去拭擦,濕濡的手心,才驚覺額際上全是冷汗,他的心,不禁往下沉……他從來沒有做過,這樣的夢,冥冥之中,仿佛是有心靈感應一般,輕兒在告訴他,地遇上了麻煩!他並非信鬼神之論,這樣的事情,是不是真實的,他卻是無從所知,可是,那個聲音,卻是那麼的真切,難道,輕兒真的遇到了什麼危險。

    這一次離開,他心中亦是十分不捨的,當然,更多是不安的情緒。

    可是,顧及她的身體,經受不了長途跋涉之苦,他才強忍著分離之苦,讓他留在了北辰,命四大侍衛貼身保護,即使是如此,他還是深懷著莫名的恐懼。

    像蕭宸軒那樣的男子,他很了解,也十分清楚他的本性,在他的人生裡,似乎放棄這個東西,只要他還剩一口氣,就會為自己

    豐廂外,行雲突然打開車廂的拉門,面容十分慌亂,手中拿著一張便箋,匆匆忙忙的叫道:“公子,不好了!剛才府中飛鴿傳書過來,信上說,清姑娘被人綁走了…”

    上官玥面容陰沉無比,迅速奪過他手中的便箋,打開一看,眉心漸漸凝成一個死結,眸光變得冷涮寒鷙萬分,憤怒地將手中的紙張椽成一團,薄唇緊抿成一線,迅速喝道:“行雲,通知流水,立刻調頭回北辰。”

    行雲一聽,眉頭緊皺,深覺此事,不可為之,厲聲勸道:“不行啊,公子!你的寒症,早已經壓制不住了,現在回去,公子你可能撐不過這個冬天”如果不是到了這個的地步,他也不會忍受相思之苦,離開清姑娘身邊,前去藥王谷找醫仙,尋求根治之法。

    上官玥目光淡定,沉聲道:“我知道……”

    行雲大駭,“既然知道,為何要拿自己的性命去博?”

    上官玥眸中漾起一絲的柔色,有感而發道:“行雲,你不懂,日後,你若是遇上,便會明白了。這世上,總有一個人,可以讓你捨命去救,且無願無悔。”

    自從遇上輕兒,打破他很多的原則,卻是心甘情願,若是從前,有人說他無玥公子,會被被一個女人綁死,他一定會嗤之以鼻。

    可是,現在,他不得不承認,話不能說得太滿,當初的輕狂,確是自食的惡果,而且是毫無怨言的吞下。

    行雲說不動他,只有搬出最後的殺手鑭“可是,公子,若是清姑娘知道了,她絕對不會高興的。”

    行雲心中清楚,一旦平時冷靜超幾的男子,陷入情感之後,就會變得失去控制,有了公子這樣的典型,他更是深信不疑!

    可是,這樣不愛惜自己身子的主子,卻讓他十分難過,公子的肩上,並非只承載著請姑娘的幸福,他還有更多的責任要肩負,怎麼能這樣輕率自已的性命呢?

    上官玥眉心微擰,冷若冰霜的眸子無溫,冷聲道:“我意已決,你不必多言!”說完,一陣劇烈的嗆咳起來,胸口瞬間湧上一股腥氣,倏地,抑制不住的噴出一口鮮血,他趕緊拿出手娟輕拭唇角。

    暗自運氣半晌,才將那股蝕骨的寒氣壓下!

    行雲心中大駭,心急如焚的從瓶中拿出一顆藥丸,遞給上官玥,緊張同道:“公子,你沒事吧!”他家公子,什麼都好,只是碰上清姑娘的事,就會完全失了理智,變得肆意妄為,連自個兒的身子,都不管不顧了。

    上官玥接過藥丸,迅速服下,冷冽的眸波掃向他,淡漠如冰聲音響起,“行雲,你速去通知流水,我們盡快啟程!”

    “是,公子!”行雲的身子禁不住一個寒顫,看來,公子已經是鐵了心要回去了,他只得無可奈何的駕車調頭,以原路返回。
作者: dearmiyuki    時間: 2010-7-19 12:16 PM

125 是何目的

太子府,東聽閣。

    突然,房門被人用力的推開,一名容貌清麗的女子,面色慍怒的沖了進來,怒喊道:“上官卻!”

    正在被婢女服侍更衣的俊美男子微微抬頭,見到女子,不悅的皺皺眉,冷聲問道:“太子妃大駕光臨,所謂何事?”

    凌若夏清眸泛起冷涮的光芒,大聲道:“你別跟我裝糊塗!”

    上官卻狹長的鳳目深邃幽暗,眸光轉動,寬袖微揚,揮手示意,房中所有的婢女,都趕緊躬著身子退了出去,很快的,只剩下上官卻與凌若夏二人。

    上官卻微微轉過頭來,走到凌若夏身邊,一手扣住她的頸項,用力施壓,痛得凌若夏的臉微微扭曲,而他唇邊的笑,越發冷魈森寒:“太子妃,你好像忘了自己的身份,你憑什麼,在本太子面前大呼小叫。”

    凌若夏眉心緊皺,倔強的咬著牙,目光如炬的瞪著他,冷聲喝道:“你讓血剎宮的余黨,擄走寧王妃是什麼意思?”

    上官卻的眸光冷魅含冰,唇角微微勾起,冷冷一笑,道:“什麼意思。本太子幫你除掉這眼中釘,肉中刺,你不是應該好好感謝我?”

    凌若夏冷笑一聲:“你說得好聽,你心裡打什麼如意算盤,我清楚得很”

    上官卻手緩緩的放開,陰驁的眸中沒有一絲溫度,“既然清楚,何需質問?”

    凌若夏憤怒的怒吼道:“答應嫁給你之前,你忘記自己承諾過我什麼?可是現在,你卻違背當初的諾言,無恥!”

    上官卻的眉崢浮現濃重的寒氣,陰鷲的盯著她,漫不經心的說道:“我這不是沒取他性命,你急什麼?”

    凌若夏眸中浮現憤怒之色,冷聲道:“說得好聽,你明知他去藥王谷找醫仙治身上的寒症,你卻在這個時候擄走寧王妃,就是想讓他折回來,錯過治療,對不對?”

    上官卻狹長的眸子微瞇,冷冷甩柚,冰冷的聲音裡,帶著絕頂的憤怒:“他上官玥要是能安安份份的,不過同北辰之事,我當然不會對他怎樣!可是……

    凌若夏冷笑一聲,把他想說的話接了下去,“可是,他現在在江湖上的勢力,足以與你抗衡!你怕了,怕他威脅動搖你的地位,所以,欲將他除之後快!”

    上官卻的鳳目中,迸出一道蝕骨的寒芒,大方承認道:“不錯!我以為,他這輩子,都不會娶妻生子,可是現在,他不僅成了親,而且,他的王妃近日已經證實懷有身孕,要是留這個禍害在世上,難保,他日不會將我取而代之。”

    凌若夏瞇著眼眸,咬牙切齒的說道:“你倒是想得周全,不自已動手,卻讓我替你背黑鍋,世個皆知,血剎宮乃是我西玨的江湖勢力,這樣一來,只會讓他誤會是我。”誤會是她妒嫉,而做出這樣的事情!

    上官卻鳳目含怒,冷冷諷刺道:“你別在我面前裝出一模正義凜然的嘴臉,你敢對天發誓,沒想過除掉那個女人,看著上官玥寵愛她,你心裡只怕是妒嫉得發狂吧!”

    凌若夏心頭猛地一怔,沉默半晌,大聲道:“是!我是想過,可是,我不會用這麼卑劣的手段。”

    上次相遇,她沒阻止珠兒的惡行,當時,她還記得,上官玥看她的眼神,是多麼的讓她羞愧,她是不甘,她是嫉妒,可是,如今身為太子妃的她,又能怎樣呢,她還有浩兒,這一生,也只能困在這紅牆之中老死!她不想將昔日的美好印象,在他心中完全抹掉。

    上官卻猶自笑了起來,笑聲越來越大,伸手輕撫著她冰冷的臉,諷刺道:“凌若夏,你還真是虛偽!是不是看上官玥如今活得好好的,而且,在江湖上闖出一片天地,看他有了心愛的女子,看到他們之間濃情密意,所以,你妒嫉了,後悔了,後悔嫁給我?!”

    凌若夏眸中迸射出冷剜的寒意,大聲道:“是!我後悔捨棄玥而嫁給你,你連幫他提鞋都不配!當初,若不是你這個人面獸心的禽獸,強行對我……”

    上官卻眸中浮現絕頂的憤怒,揮手朝她的臉用力甩了過去,怒吼道:“賤人!你現在後悔也沒有用了,你早已經是我的人,夜夜承歡我上官卻的身下,你以為他上官玥會要你這殘花敗柳!”

    凌若夏雙眸泛紅,淚水在眼眶中打轉:“你……”

    “更何況,他現在時那個女人重視得不了了,根本不會再看你這雙破鞋一眼!”上官卻繼續說道,撕扯著她的心中的傷疤。

   “ 上官卻,你欺人太甚!”凌若夏的眼眶漲得通紅,氣得紅唇抖顫,憤怒的揚起手,重重地朝上官卻的臉上揮手,卻被他迅速的劫持住,臉上露出陰冷的笑。

   “ 只可惜啊,他就亦再厲害,卻始終過不了情字這一關,將這麼致命的弱點暴露於眾,你說本太子怎麼能不好好利用?”上官卻一句一句的說道,字字寒徹入骨,嘴角緩緩勾起一抹冷血森寒的笑容。

    凌若夏咬緊牙關,大聲的質問道:“所以,你打算利用寧王妃,讓他死於血刑宮之手!”

    上官卻冷冷一笑:“沒錯!”

   “ 上官卻,他是你的兄弟,你怎麼會這麼狠毒!”凌若夏的手被揪得生疼,眼中的冷意不減,這個男人,真的沒有人性!

    上官卻鳳目此時盡是恨意,“從小到大,他一直壓著我這個皇兄,他究竟有什麼好,論才學機智,我不比他差,可是,父皇的關愛眼光重來只會落在他身上,若是不是他身中寒毒,御醫皆斷言他活不過二十歲,父皇又豈會將太子的位置給我?要是讓他的子嗣生下來,父皇難保哪天不會改變注意,重立儲君之位!”

    上官卻咄咄逼人的語氣,讓凌若夏節節後退,她緊咬下唇,憤怒的叫道:“上官卻,他從來沒想過跟你爭!”

    上官卻冷肆一笑,“那只是你的想法,他豈會是不爭,只因他身上的寒毒無藥可醫,一個被賞告不久於人世的人,就算是想爭,也無能為力。”

    凌若夏不禁搖搖頭,眸中浮現一抹同情之色,“上官卻,你真可憐,從來沒有一樣屬於自己的東西,從來只會去搶,去奪!就算把東西奪了過來,也沒有安心的感覺,因為你知道,這是你搶來的,根本不屬於你,總有一天,他會回到原本的主人身邊,而當年,你用卑劣的手段得到我,是因為你訌為玥喜歡我,你就是喜歡搶他的東西,破壞他的幸福!你的心,竟然扭曲應這樣,簡直是無藥可救!”

    上官卻忽地大笑起來,“你別以為比我高尚,咱們是同一類人,為了自己的目的,都可以不擇手段,我們兩人,不過是各取所需罷了。”

    凌若復搖頭道:“不是,我和你不同,我有感情,不會去害自己愛的人!”

    “我不管你愛誰,總之,我決不允許你壞我的計劃!”說完,上官卻大喊一聲:“來人!”

    幾名侍衛立刻走了進來,上官卻冷聲吩咐道:“帶太子妃回南楓院,不許她出房門半步,出了差錯,唯你是問!”

    凌若夏瞪向她,憤怒道:“上官卻,你敢軟禁我!”

    上官卻側目,眼眸沒有一絲溫度,寒聲威脅道:“你最好給我安份點,不然,我立刻要了那孽種的小命!”

    凌若夏心頭一震,厲聲叫道:“上官卻,你不是人!虎毒不食子,你竟然……”

    上官卻目光陰冷的說道:“他是誰的種,你心理清楚,本太子還不至於笨到替別人養兒子!”

    凌若夏心頭一顫,死死的盯著他,“你。”

    上官卻被她盯得有著不自然,倏地轉過身去,寒聲交代:“還愣著做什麼,快把太子妃請回南楓閣。”

    凌若夏奮力掙扎著,被幾名侍衛帶了下去。就在這時,門外驀地出現一個黑影,低沉道:“太子殿下,屬下有事稟報。”

    上官卻目光倏地一沉,暗衛走到他跟前跪下,沉聲道:“太子殿下,計劃出了紕漏,有人將寧王妃先行劫走!”

    上官卻檸眉緊檸,眸中湧現出憤怒的波濤,“怎麼沒派人追上去?”

    “派上去的殺手,全部被那人擊斃。”暗衛低聲回道。

   “ 混帳!”上官卻怒喝,手在檀木桌上重重一拍,桌子立刻四分五裂,轟然倒塌。

   “ 立刻召集人馬去找,勢必查出那個人的下落!”事情到了這個地步,唯有破釜沉舟一途,上官卻鳳目中迸出決絕的寒光。

    輕雲染盯著白發男手的銀色面具,終於忍不住再次問道:“喂,你究竟要帶我去哪?”

    身後追來的大批殺手,已經全部被他給殺了,下手又快又狠又准,她還來不及驚嚇,對方就帶著她,一路前行。

    這一路上,無論她對他說什麼,他都只是聽著,卻始終沒有開口說話,她不禁暗自猜測,他會不會是個啞巴?不知玲兒和四大侍衛現在怎麼樣了,希望他們能夠安全的回到王府,盡快派人出來尋找她,她不知道這個是誰,也不知是好是壞?不過,待在他身邊,她沒有那麼強烈的恐懼感。

    寧王妃被歹人劫持,這個消息,若是在西京傳開,對上官玥和她來說,以後的流言蜚語,中傷之言,肯定不會少。

    口中逸出一聲輕歎,前行的速度慢了許久,輕雲染發現有些不對勁了,白發男子的髫邊,隱隱有汗珠滑下來,似乎在隱忍著痛苦,“喂,你怎麼了?快停下來!”

    男子怔忡了片刻,找了一個歇腳的山洞停下。

    輕雲染黛眉輕檸,仔細觀察後發現,他的手臂受傷了,這應該是剛才,為了護著她時,被殺手的暗器劃傷。

    原本他穿著黑色的衣服,看不出血跡,可是,指尖輕觸之下,發現流出來的血全是黑色的,那暗器上藏有劇毒,心中不暗惱,氣憤的盯著對方,這個傻子!

    既是武藝高超的江湖中人,自然知道,中毒之後最忌真氣運行,加速運氣攻心的時間,剛才,輕功馳行這麼久,毒素怕是在體內擴散開了。

    輕雲染眉心微蹙,帶著擔憂之色,微微俯身,唇貼向傷口處,正打算去將毒血給吸出來,男子猛地制止了她的動作,輕雲染看著他了一眼,見他指了指自己的腰側,低頭,心裡不禁有些後怕,都沒有顧及肚子還有寶寶,差點干了傻事。

    手輕撫上小腹,意外看到腰間銀質的盒子,敢情剛才,他指的是說這個,盒中有銀針,心中一動,臉上露出一絲喜色。她迅速打開盒子,將裡面的銀針拿了出來,對准他受傷的地方的幾處穴道針刺,以此來壓制毒性和緩解毒素的擴散速度。

    可是,單單壓制毒性遠遠不夠,她朝著四周觀望了一下,這山頭裡,應該會有類似解毒的莘藥吧!心中這般希望著,她驀地站了起來,低聲交代道:你在這裡,等我一下!我出去找點草藥。

   “ 別……走……”

    話音未落,一只沾染血跡的大掌,猛地抓住了她,牢牢握住地纖細的手腕,而他粗嘎又低啞的嗓音,嚇了輕雲染一跳。

    輕雲染眉頭微皺,清秀的臉上滿是憂色,低聲說道:“可是,你身上的毒,再繼續下去,很有可能會……”

    男子搖搖頭,沙啞的開口,“沒事,我能逼毒!”

    男子似乎是格外的寡言少語,輕雲染可不能由著他胡來,輕斥道:“你救我了,我不想白欠你這個人情,你中毒,也是因為救我,而我想給你解毒,是回你的救命之恩,你要是覺得不必要,那我就告辭了!”

    一邊說著,一邊觀察他眸中的神色,隔著面具的臉,看不到表情,所以,只有從對方的眼睛裡才能看得出情緒。

    男子墨黑的眸子好像變得忽明忽暗了,字字生硬的說道:“解毒的草藥?”

    輕雲染點點頭,這人還真是別扭,心裡有些奇怪,對他,自己竟有種熟悉的感覺,好笑的甩甩頭,也許是自己多心了,快速的走出去。

    回來的時候,輕雲染發現男子昏迷了,身邊盡是斑斑血跡,也許是逼毒的時間晚了,有部分毒氣已經攻心,所幸,自己找到了解毒的藥草,這種草藥極為常見,在山坡的另一邊,茂密的生長了一大片。她將草藥放在嘴裡嚼爛,苦澀泛著泥土的味道,差點讓她吐了出來,嚼了一會兒,吐在手心,輕輕地敷在他的傷口上,撕下裙擺的布條,替他簡單的包扎了一下。如今,能不能復原,都得靠他自己了。

    昏迷中的男人,發出一聲難耐的低吟,他無意識的開口叫道,“水……”

    輕雲染站了起來,走了出去,四處找了好久,才找到一處小溪,用銀盒盛了一些溪水,回到了洞中。

    輕雲染跪坐在地上,微微傾身,看著他的嘴被面具遮蓋,手不禁有些遲疑,要不要揭開這面具呢?

    這些戴面具的人,總是有些怪癖,說不定,會殺了見到他們真面目的人!她不禁有些好笑,那些都是沒有根據的武俠電視情節,面具還是被她摘了下來,一張憔悴蒼白,清俊的男性臉龐,出現在她眼前,陌生的面孔,徹底的打消了她心中的顧慮。

    把銀盒放到他的嘴邊,將水一點點的喂入他口中,他吞咽著冰涼的水,稍稍舒緩了火燒般的喉嚨,他貪婪的喝著,直到水滴不再落下。

    他緊閉雙眼,結實的胸膛微微起伏,火焚似的高溫,漸漸的度席卷了他。

    倏地,他的手,無意識的抓著輕雲染的手,怎麼也不肯松開,輕雲染感受到他手上的火燙,輕觸他的額頭,是有些發燒了!

    看著緊抓著她的那只手,不禁歎了口氣,這個人,雖然救了她,可是,卻強行把她帶離玲兒和四大侍衛身邊,也不知道,是抱有什麼目的?

    突然,他口中發出囈語,“染……”

    輕雲染湊近去聽,只是一個單獨的音節“然……什麼然”

    他重復的喚著,緩緩睜開眼眸,渙散的視線,逐漸凝聚,視線鎖住她的眸子,彷佛這個世上,除了她之外,他的眼中,什麼也容不下了。
作者: dearmiyuki    時間: 2010-7-19 12:19 PM

126 崖頂激戰

    他深深地注視著她,深邃的黑眸中帶著迷離混亂,神智似乎在換昏半醒之間。低嘎的嗓音突然響起:“你沒走?”

    輕雲染秀眉微輦,無奈的動了動被他緊抓住的手,“你先放手!”

    是啊,自己到底在干什麼,這個時候,她不是應該趕緊離開嗎?怎麼反例是留下來照顧他!

    不禁自嘲的笑了笑,從很久以前就是如此,總是在做爛好人。

    這一生,她遇到太多的磨難與傷害,不知幸還是不幸,兜兜轉轉,讓他遇到了上官玥,現在她唯一相信,唯一傾心依賴的人,只有他!

    所以,就算這個人救了自己,她也不該全然的信任!

    男子眸中閃過一絲喜憂,輕扯嘴角,失魂一笑,“我這是在夢中?”

    輕雲染見他的神情有異,疑惑的伸出另一只手,撫上他的額頭,好燙!他發燒了,所以,意識變得紊亂了!

    正想抽回手,男子卻將她柔軟的小手捉住,用唇摩擦著她的掌心,冰涼的觸感,降低了身上火燙似的灼熱,他滿足的歎息道:“好冰,好舒服。”

    輕雲染渾身一怔,不知所措的想要收回手,卻怎麼也抽不回,男人炙熱的氣息,吐在她敏感的掌心,讓那裡的肌膚,灼熱得像是被烈火炙烤焚燒,他的唇好燙,輕輕地吻嘗著她的柔軟,帶著絲絲酥麻搔癢的感覺,讓她不由自主的戰栗起來。

   “ 你發燒了,先松手,我去取點溪水來,給你降溫!”迫不得已,輕雲染擰著眉,輕哄道。

   “ 別走!”男子輕歎道,依舊不肯松手,熱燙如烙鐵的唇,在她掌心印得更深,眼前的人兒,他多麼想將她抱入懷中,緊緊擁住,再也不放開,可是,盡管在夢中,她都在拒絕著他的碰觸。

    輕雲染有些無奈,有些羞憤,正准備甩他幾耳光,讓對方清醒一下,但是,他那雙黑眸輕輕地閉上了,呼吸變得平穩而深沉。

    似乎又陷入昏迷之中,而他的手,卻還緊握住她的不放。

    兩支手都失去了自由,輕雲染歎了一口氣,費力的將他的手指一根一根蔣開,緩緩起身,轉身走了出去…

    輕雲染孤身一人來到小溪邊,遠遠地,聽到一陣兵荒馬亂的聲音,似乎有大量的士兵正在這個山頭尋找著什麼?

    她心中一喜,快步向聲源的方向前進,腦中突然想到什麼,霎時停下了腳步,秀眉微輦,手指輕卷,捂起嘴唇,心中不安的猜測,這些人,是來救她的,還是來捉她的?

    如果這樣貿貿然的出去,遇到蘇阡雪的人怎麼辦?

    可是,她若一直待在這荒郊野外,天也快黑了,也是十分危險的!

    這時,一陣馬蹄聲響,一名男子的叫喊聲隱隱約約的傳了過來,“一定還在附近,趁天黑之前找到她,趕快找!”

    輕雲染心頭不禁慌亂起來,她迅速將身子隱於一塊巖石後,這個聲音,一聽便知,來者不善!寧王府的人,不可能出動兵馬,這樣興師動眾來尋找她!

    糟了!

    那個人還在山洞裡,現在,他要回去通知他嗎?畢竟,是他從他們手裡把她給救了,要是被抓住了,他也不會有好下場。

    心裡實在放心不下,長舒了一口氣,趁著他們還沒找來之前,她得趕緊走,冬日的衣裳厚重,她拎起裙楞,一路向山洞的方向急奔。

    突然,腳下一個趔趄,她驚叫一聲,掉倒在地上,肚子傳來一陣劇烈的抽痛,她感到下體滋生出一道暖暖的液體,劇痛瞬間霸占了全身的感官,手緊捂著肚子呻、吟起來,“肚子好痛,玥,玥……,

    這時,一名男子的聲音陡然響起,“將軍,那邊發現了一名女子!”

    輕雲染聽得不真切,劇烈的痛楚一波一波傳來,眼前漸漸迷離起來,最終,不支的昏迷過去。

    二日後。

    上官玥一行人,馬不停蹄的折回了北辰,回到寧王府後,就立刻收到了一封信。

    行雲上前一步,將總管交來的信,遞給上官玥,銳利的眸子,迸射出一道精芒,冷聲道:‘公子,果然不出你所料,探子來報,是太子眷養的精衛擄劫了清姑娘,看來太子已經和血剎宮余孽連成一氣,想借他們之名,除掉公子!現在,送來這封信,應該是想引公於現身。”

    上官玥臉色難看之極,緊攥的手忍不住顫抖起來,憤怒的心情,已被焦急心慌所取代,沉聲問道他們提出什麼條件”

    行雲一愣,創眉緊擰,折開手中的信件,審閱後,如實的回答道:“如果要想讓王妃和少主平安無事,公子必須單獨趕赴蕭聲崖一見,否則,一屍兩命。”

    上官玥面色寒如玄冰,腦中思緒紛亂不已,輕兒的身體,根本經不起折騰,倘若不小心,失了孩子,她一定會崩潰的,心頭宛如萬箭穿心般劇痛無比,想到這,胸口湧上一股濃重的血氣翻湧,他強力壓下,平靜的開口道:“行雲,流水,你們速去准備!”

    閃言,行雲和流水異。同聲的叫道:“公子,不行啊!”

    上官玥臉色沉重如鐵,薄唇緊抿成一線,凌厲的視線掃了過來,薄唇輕啟,冷聲喝道你們敢不從命!”

    行雲心頭一凜,眉宇間浮現濃重的擔憂,憤怒的叫道:公子,你自個的身體怎樣,應該比誰都清楚,冬至已近,寒氣肆虐,這樣的天氣,不僅會導致寒症發作頻繁,連丹藥也沒辦法壓制住,況且,太子明顯已經布下了天羅地網,就等公子上勾,公子若是貿然赴約,一定會中了太子的奸計,屬下們不能讓公子冒險!”

    上官玥臉色陰沉緊硼,宇宇沉重,梆地有聲:“我去,輕兒還有生還的可能,但是,我若不去,輕兒就必死無疑!你們還磨蹭什麼,還不快去准備”

    行雲眸中堅定的光芒一閃,拱手叫道:“請恕屬下恕難從命,若公子執意要去,那就請公子踏過我的屍體!”

    上官玥眸中迅速掠過一道殺氣,手在腰間一抹,泛著寒光的劍,在手中攥得死緊,冷聲喝道:‘就憑你們,也攔得住我!”就在這時,一聲不亢的流水,悄無聲息的出手,點了上官玥的穴道“公子,得罪了!”

    上官玥一驚,迅速使用移筋換脈術,暗暗的運勁沖穴,卻還是沒有解開穴道,不禁怒斥道:“流水,解開我的穴道!”

    流水未加理會,二人把上官玥的身體,撤到了紫檀木椅上,跪下鄭重道:“公子,清姑娘的性命要緊,可是,在屬下心裡,公子的命,也是無人可以取代的,公子可以為清姑娘捨棄性命,屬下也可以為公子赴湯蹈火,萬死不辭……”

    上官明修眉緊蹙,眸中迸射出堅銳的光芒,目光如炬的盯著兩人,沉重說道‘輕兒若是死了,我活著又有什麼意義,你們從小與我一起長大,我一直把視你們為朋友,我也不需要你們為我死,我身患寒症數年,能活到現在,已屬奇跡,本來,這自然現律,誰都逃不開生老病死,你們又何必,執著於我生命的長短!行雲,流水,讓我去吧!”

    行雲抬起頭來,沉聲說道:“公子,行雲已經想到了萬全之策!流水,替我准備一份公子的人皮面具!”

    上官明面色一驚,大聲呵斥道“行雲,別做傻事…”

    行雲笑了笑,低聲道:“公子,屬下一定會想辦法把王妃和少主救出來,請您留在府中靜候佳音!”說完,立刻和流水閃了出去。

    上官玥心口一窒,只覺體內一股寒氣洶湧而上,喉頭一甜,噴出一口鮮血,以他們二人之力,又如何抵擋上官郟的三千精兵。

    他緊咬牙關,運功沖穴,流水施著這種穴道,絕頂高手想解開,都需要半個時辰,他只必須,在一刻鍾內解開穴道,趕至蕭聲崖。

    蕭聲崖。

    兩方人馬在崖頂大戰,互相廝殺拼斗,場面十分慘烈。

    長劍無情縱橫,大刀激烈揮舞,斷肢殘臂橫飛,慘叫之聲,響徹整個簫聲崖上空。

    無數的精兵在廝殺,在拼搏,大刀狠狠地劈下,有的被劈成兩半,血霧飛濺,血流成河,屍骨迅速堆積。

    鮮血噴濺到士兵的臉上,激起更加彪猛的攻掠,濃烈的殺氣和戰意狂飆,場上廝殺一片,血濺黃土,屍骨遍野,十分慘烈,讓整個崖頂變成了修羅場。

    帶著銀面的挺撥男子騎著駿馬,一身黑衣軟甲,森森寒人,銳利的雙眸如冰刃,直逼下方廝殺的戰場,面容寒澈如冰,冷峻地注視著下方的修羅場但是,當目光看向峭壁邊的時,緊瞇的眼眸,露出一絲深藏於心底的慌亂。

    上官卻怎麼也沒料到,居然會在這個時候,遇上另一師精兵,兩方兵力相差無幾,一下拼斗下來,死傷各半。

    他冷冷的注視著前方的身影,他是誰,為何要突然奇襲他的兵馬?

    當行雲易容成上官玥趕到崖頂的時候,發現崖頂有兩方人馬正在冷冷對峙中,而一名女子挾持著輕雲染站在峭壁邊,整張臉用面紗包霞住,令他看不清真容。輕雲染臉色蒼白,手緊捂著小腹,眼神有些空洞潰散,女子用劍抵住了她的喉嚨,隱隱露出絲絲血痕,她卻沒有一絲驚懼的反應。

    行雲雙手緊握成拳,施展輕功,飄然而下,犬聲叫道:“我上官玥在此,你們要怎樣,才肯放了我的妻子!”

    隱於暗處的上官卻走了出來,冷笑一聲,道;“上官玥,你總算是來了”



127 痛徹心扉

        行雲眉心緊蹙,大聲喊道“上官卻,快放了她!”

    上官卻冷冷一哼,“好不容易請你來到這,我一直想找個機會,和你真正的一較高下,上官玥,耍想救回你的女人,贏過本太子再說!”

    行雲神色一冷,冷聲問道“上官卻,若是我贏了,你立刻放了她!”

    上官卻臉上露出一絲輕蔑的笑,冷哼一聲,道:“上官玥,你少大言不慚,鹿死誰手,不見分曉呢,接招吧!”

    兩人的對話,在一片兵戎相碰的聲音中進行著,空氣中的溫度冷洌萬分,隱隱夾雜著濃重的血腥氣味。

    地上屍橫遍野,鮮血染紅了地面,草叢,士兵的死狀,非常淒慘殘忍,兩方人馬打得異常激烈,沒有首領下令停止的命令,他們互相廝殺拼斗的激烈萬分。

    行雲目光一冷,長劍出鞘,凌空橫劈,擋住上官卻襲來的攻勢,抽身急退,在空中翻轉了一因後,反向激刺,他氣勢猛烈地他過招起來。

    一黑一白,兩道人影,騰躍到空中,展開近身搏斗。

    行雲的劍刃直劈向上官卻的手臂,上官卻也不甘示弱,一來一往,排山側海的力道,雙刃相互撞擊,火光四減,刀刻相碰,震得人耳膜發疼。

    上官卻一股強勁的劍氣銳利掃來,組成密集的劌網,抬腳踢擊,直中正面而來的行雲手腕,避過他的長劍,身子斜飛,出招根辣,身形快如閃電,著實很難應付。

    行雲自知自己的武功不敵他,但是,現在只有這樣拖延一點時間,手臂傳來一陣陣刺痛,長刮戈破了他有衣袖,血迅速沁染出來。

    上官卻皺眉冷哼,“怎麼了,上官玥,你的武功退步了!”

    話音一落,行雲奔身躍起,攻勢越發凶猛,正當兩人打得難捨難分之時,流水帶著一批精銳士兵迅速的趕往崖頂。

    突然,崖道上,一名男子飛馳而來,男子的身影高大挺擻的,冷峻的五官,殺氣狂飆,尊貴的王者之風,不容人忽視,身形如矯捷豹子,直向崖頂。

    他一身白衣若雪,盡管衣襟上,布滿點點紅梅,以及嘴邊掛著的血漬,但,絲毫不折損了他的清俊高雅,捂著吐血不止的唇,咽聲低語,“輕兒,一定要等我……

    遠遠的,女子柔美的臉,不管是過了多少時間,橫著多少時空的阻隔,印在他的心上,上官玥臨空而上,朝著遠處的輕雲染,發出一聲嘶啞的吶喊,輕兒……”

    輕雲染的臉色,蒼白得如同冬日的積雪,一眼望向遠處飛馳而來的上官玥,潰散無神的視線漸漸斂聚,迸射出一絲欣喜的情緒,沙啞的低喊出聲,“玥……

    蘇阡雪目光一冷,憤怒之下,劍越發抵進她的咽喉一分,一道腥紅的血痕緩緩從頸卻流了下來,憤怒的咒罵道:“賤人!再亂動,我殺了你!”

    上官卻驚訝的看到另一個上官玥的身影,腦中思緒干回百轉,目光中露出一絲震怒,怒不可遏的喝道:“你不是上官明!豈有些理!”

    行雲眉頭緊擰成一團,心亂如麻,一邊擔心公子的身體,一邊擔心王妃的安危,憤聲道:“上官卻,想取我家公子性命,先踩過我的屍休!”

    而懸崖這邊,蘇阡雪的眸子瞇緊,心中焦急的低咒著:“蕭宸軒怎麼還沒出現?”

    輕雲染忍著痛楚,一想到現在的處境,那剛升起的一絲欣喜,就被抹殺得無影無蹤,她努力讓自己保持鎮定,不讓眼中露出一絲恐慌,她不可以,擾亂上官玥的心緒,緊咬著下唇,露出了一抹讓上官明安心的微笑。

    蘇阡雪十分警惕的戒備著,仔細觀察著四周的情況,深吸一口氣,朝著天空大聲吼道:蕭宸軒,你這個孬種,你的女人和孩子,現在都在我身上,你再不出現,我就立刻了結了這賤人的性命!”

    話落之間,手中的劍,狠狠地向她的腹部刺下,……

    一身黑甲勁裝的蕭宸軒見到那一幕,再也按耐不住,手中的暗器出擊,直直的打在蘇阡雪的手上,震得手中的刻發出一陣嗡嗡之聲。

    蘇阡雪虎口劇痛,緊緊的握住手中的列柄,蕭宸軒,你給我出來!”

    這時,一陣狂風襲來,掀卷了輕雲染的發絲,她臉土的堅韌與自若,明明那麼的柔弱的身軀,在風中抖顫,卻在此刻,變得異常的堅強。

    蕭宸軒摘下臉上的銀色面具,再撤下一層人皮面具,從馬上飛躍到蘇阡雪不遠處,深邃的眸中迸射出蝕人的寒氣,大聲喝道:“蘇阡雪,我蕭宸軒在這裡,說出你的條件!”

    蘇阡雪眸中閃過一道惡毒之色,嘴角浮現一抹譏笑,“你總算是出來了!蕭宸軒,你有什麼資格我和談條件!現在她在我手上,你敢輕舉妄動,我就立刻讓她死無葬身之死!”

    蕭宸軒深邃清幽的黑眸微瞇,眸中迸躬出駭人的寒芒,壓抑著心中絕頂的憤怒,寒聲喝斥道:“蘇阡雪,你到底想要怎樣?!”蘇阡雪眸中露出怨毒的厲光,嘴角勾起一抹陰側側的笑,冷冷道:我要你死!”

    蕭宸軒的目光沉澱下來,冰芒一湛,寒入骨髓,是不是我死了,你就會放了她?”

    蘇阡雪突然哈哈大笑起來,尖銳的笑聲響徹雲霄,伴隨著狂風中飛沙走石肆虐,那淒絕的笑聲中夾雜著深刻入骨的恨意,別做夢了,你們一個都跑不掉!”

    而這時,上官玥也抵達到了崖邊,卻不再再近一步,“蘇阡雪,我妻子和你無冤無仇,你為何要這樣對她?快放開她!”

    蘇阡雪陰冷的眸子倏地迸出一股強烈的殺氣,單手一抬,扯到裹在她面上的面紗,尖銳的聲音裡滿是痛恨與怨氣,“無冤無仇?”

    面紗下,那是一張非常可怕的臉,面上沒有一絲完好的表皮,那丑陋猙獰的模樣,讓看到的人都眼赤欲裂,如同惡鬼再世。

    輕雲染近距離的看到她臉上的血肉,例抽了一口氣,身子不禁一身抖顫,眸光露出幾分恐懼之色,原本蒼白臉色突然變得慘白萬分。

    蘇阡雪看到她眼中的恐懼,惱羞成怒的揚起手,狠狠地捆了輕雲染一耳光,力道之大,讓她的手,都感到有些發麻,咬牙切齒的罵道:“賤人!很可怕,很丑陋?這可都是拜你所賜!如果不是替你報仇,我的臉,怎會被冷峻剝皮?”

    ……輕雲染被打得頭偏向另一邊,臉上赤紅一片,傳來火辣辣的刺痛感,嘴角沁出一絲血跡,和另一邊慘白的臉頰相比,格外的顯眼。

    染兒……

    ‘輕兒………,

    蕭宸軒和上官玥的眼中分別迸射出駭人的殺氣,蕭宸軒長劍毫不留情的直抵向蘇許雪,蘇阡雪迅速將輕雲染擋在身前,以此躲過這來勢洶洶的攻擊

    片的一聲!上官玥的扇刮駁回了蕭宸軒的攻勢,厲喝道“你瘋了,層傷了輕兒!”

    上官玥轉頭,眸中冷洌凌厲的目光閃動,冷聲怒喝道“蘇阡雪,不耍傷害她!”

    蕭宸軒心膽俱裂,大怒道:“蘇阡雪,你要是敢動她一根汗毛,我蕭宸軒在此發誓,有生之年,必將你極刑誅殺,碎屍萬斷,挫骨揚灰!”

    蘇阡雪臉色漸漸扭曲,勒著輕雲染的頸項的力道加大,疼得輕雲染的冷汗淋漓,剛才蕭宸軒殘酷無情的話,刺激得她失去了理智。

    上官玥和蕭宸軒的心疼不已,卻是沒有辦法上前一步。

    蘇阡雪冷冷叫道‘蕭宸軒,你要講各件,好,我就和你講條件,你想救她,那就用你的命來換,不過,我不會讓你死得這麼便宜,你先砍斷自己一只手!”

    輕雲染被掐得透不過氣來,臉色真是慘白得可怕,痛苦的說不出完整的話,只能發出斷斷續續的單音,“不、不、要……,

    蕭宸軒看到輕雲染被掐得快沒了氣,心頭如同被干刀萬剮般的劇痛不巳,眸光陡然一沉,緊咬牙關,毅然決然道“好,我答應你!”

    上官玥臉色難看之極,制止住他的不智之舉,冷聲怒喝道:住手,綺瘋了不成,就算你自殺在她面前,她也不會放過輕兒””

    蕭宸軒痛得冊膽欲裂,憤怒的吼道:“那你說,要怎麼辦,難道要眼睜睜的看著她殺了染兒嗎?”

    蘇阡雪已經失去了耐性,陰毒的眸子一瞇,大聲道,我喊三聲,再不砍,我就砍她的手,一、二、三……

    三字的聲音未落,一陣狂颶的血液漫天噴射,赤紅一片,妖治絕艷,像是地獄的曼珠沙華一般淒絕,攜著死亡的氣息。

    天際都仿佛蒙上一層赤煉的妖紅,染紅了輕雲染的視線,心頭襲來一陣難以言喻的悲痛,像是鋪天蓋地而來的洶湧潮水,將她整個人淹沒。

    一只活生生的手臂,殘忍而絕望的,被迫剝離了原本的身體,不甘的墜落在地上,落地之時,其中的一顆手指,似乎是不捨的微微一顫。

    蕭宸軒迅速的點住手臂的幾處大穴,止血,臉上扭曲的表情,已經分不清是痛苦還是決然,那一刻,他抱著必死的決心,為了保全她的生命!

    輕雲染發出嘶心裂肺的嘶喊,眼眶紅裂,原本晶瑩的眼淚,變成了淒絕的紅色,如泣血的孤雁,悲愴淒絕,不……”

    上官玥俊目瞪大,瞳孔不斷收縮著,心中仿佛受到猛烈的撞擊般,被他刻骨銘心的覺悟,深深的震撼到了,這是一種什麼樣的情感,不在乎回報與否,不在乎是否能擁有,只是一心一意的為著心愛的女子,付出所有,以至於生命的最後一刻。

    蘇阡雪目光變得有些癲狂,不禁哈哈大笑起來,‘好!夠狠,蕭宸軒,當年你就是憑著這樣的狠戾殘酷,才滅了我一族!哈哈哈,現在,我就讓你嘗嘗生不如死的滋味!”

    上官玥眸中露出精銳的厲光,冷聲怒喝道“蘇阡雪,你作惡多端,這一切,都是你咎由自取,怨得不別人!”

    蘇阡雪將目光轉移到上官玥身上,唇角勾起一抹陰毒的冷笑,我都忘了,上官玥,你就是這賤人心心念念的男人啊,哼,要是折磨你,同時也會讓她痛不欲生吧!”輕雲染的目光瞪大,眼前一面血紅,眼前的景象在眼中變得模糊,心裡隱隱有不好的預感,厲聲叫道:“蘇阡雪,你想做什麼?”

    蘇阡雪惡毒的目光投向上官玥,脫口而出的話,卻是比萬年玄冰還要冷上三分,“放心!我和你無冤無仇,不會要你一只手這麼嚴重,你只要刺穿自已琵琶骨便可!”

    琵琶骨是雙肩上,頭頸邊橫著的那根骨頭,被刺穿琵琶骨後,即使武北再高強的人,也會使不上力氣,一身武功無法施展,是與挑斷手腳筋相當的酷刑。輕雲染淚流滿面,哭得肝腸寸斷,雙唇不可抑止的抖顫,眼睛裡,不斷有血淚流了出來,‘不要,玥…一求你,不要……

    話還沒說完,背上被受了蘇阡雪重重一掌,頓時,一口鮮血噴了出來,血水濺在地上,傳來一陣痛不欲生的劇痛,人軟軟的昏死過去。

    蘇阡雪看到上官玥冷厲的眸光,如魔鬼般丑陋猙獰的容顏漸漸扭曲,尖銳的失聲大笑起來,“怎麼了,捨不得?看來,這賤女人選錯人了!”

    上官玥神色劇變,雙拳緊攥,大聲喊道:“不要傷她,我做!

    手起刀落間,上官玥的扇劍,直刺向自己的鎖骨,刺了三分,血水迅速染紅了白色的錦袍。

    蕭宸軒目光一怔,迅速用右手擋住了他的自殘,因著手上傳來劇痛,猙獰的傷口處,還在不能滲著血,緩緩滴落,蜿蜒而下。

    此刻,肌肉一牽動,更是常來痛徹心扉的疼痛。他的額際,沁出一層冷汗,他緊咬著牙關,臉色鐵青深沉,吃力的說道,蘇阡雪,我來替他,你不是恨我嗎,把一切的恨,全都報復到我身上,豈不是更好!”
作者: dearmiyuki    時間: 2010-7-19 12:25 PM

128 大結局

   上官玥渾身猛地一怔,遂然轉頭,凌厲的目光,死死的盯著蕭宸軒,冷聲道:“蕭宸軒,我的事,不需要你來插手!”

    就在這時,一首家箭矢倏地從遠處射向蘇阡雪,直中她的腹部,因為蘇阡雪一直用輕雲染擋在身上,做為屏障,別人傷不了她。

    斬庭抓住時機,趁著輕雲染昏迷暈倒之時的空隙重創她。

    蘇阡雪吐出一口鮮血,伴隨一陣淒厲的慘叫,窮凶極惡的猙獰著面容,一手捂著受傷的腹部,一把拽住輕雲染的頭發,狠狠地將她拖了起來……

    輕雲染被折磨得渾身無力,頭發被她扯得發麻,卻抵不過腹部傳來陣陣劇痛,她感覺有些潮熱的液體,正順著大腿流出來,疼得手腳痙攣抽搐,恨不得立刻暈死過去……

    蕭宸軒憤怒的目光幾乎要噴出火來,怒吼道:“蘇阡雪,你該死!”

   蘇阡雪痛得面容扭曲,一邊吐血,一邊怒不可遏的叫道:“蕭宸軒,你竟敢暗算我,好,看來你一點都不在乎她,算你狠!”

   說罷,唇角扯出一抹陰冷的笑,口氣更是狠戾惡毒,“就算不能和你同歸於盡,我也讓你們蕭家斷子絕孫!”

   蘇阡雪狠狠地拽起輕雲染的頭發,輕雲染身上各處都疼得厲害,被蘇阡雪從地上連拖帶拽的到了懸崖邊,地下拖出一條長長的血痕……

   蕭宸軒臉色倏變,目光驚恐萬分,眼睜睜的看著蘇阡雪把國雲染扔下了懸崖,“不要……”

   蘇阡雪把輕雲染扔下懸崖後,發出一道尖銳的笑聲,刺激著他們的耳膜,痛徹心扉……

   輕雲染只覺頭頂傳來一陣昏眩,身體急速下降,一滴晶瑩的淚水奪眶而出,在生命的最後一刻,上官玥的臉在腦海中浮現,顯得格外清晰,“永別了,玥……”

   也許是時間太快,腳下倏地施力,身子飛快掠向懸底……

   上官玥目光一凜,伸手一掌,將蕭宸軒打回了崖頂,自己飛身墜落而下。
  
   “輕兒……”
   
   “染兒……”

   “公子……”

   “王爺……”

   而蘇阡雪趁著這個空檔,強忍著劇痛,發狠地向倒在地上的蕭宸軒揮劍刺去,尖銳的笑道:"哈哈哈,蕭宸軒,今天就是你的死期……“

   蕭宸軒失血過多,頭部傳來一陣暈眩,加上輕雲染落崖的痛苦打擊,硬生生的承受她滿腔恨意的一刺,長劍貫穿了他的身體。

   他右手緊緊的揪住劍刃,鮮紅的血液,從口中湧了出來,大量的血液,從中劍的地方汩汩的流了出來……

   蘇阡雪被他恨之入骨的眼神震懾,渾身一個激靈,身體不受控制的愣在當場,雙手驚恐般的丟開了劍柄,癱軟在地。

   蕭宸軒目光如炬,沾滿鮮血的手,猛力掐住她的頸喉,眸中迸出的噬血殺氣越發濃烈,死死的錮住,牙根幾欲咬碎,”為什麼,我顧念往日的情份,一再的放你一條生路,你卻這樣對我?“

   蘇阡雪被剝了皮的臉上呈現紫黑色,表情扭曲如同鬼魅,痛苦的吐出舌頭,眼白翻突,瞳孔一陣緊縮,模樣駭人,根本說不出半句話。

   她雙手死命的拉扯他 的手臂,用力掰掐,卻不能憾動他分毫。

   行雲見上官玥飛身墜崖,一時分心,被上官卻一掌狠狠地打飛,墜地吐血。

   上官卻鳳目微瞇,本想去崖邊查探,但是,一大隊人馬,從崖道上殺了過來,領頭的男子正是上官玥的侍從流水,他暗暗咬牙,不得不調整 兵力,與之應戰。

   此刻,懸崖頂上,三方人馬混戰激烈,誰也不能顧及誰的安全。

   這是一場惡戰,三方人馬不饒不讓,打得你死我活,冷洌的寒風中,箭矢四處縱橫,刺入身體,長劍削斷四肢,半空飄血,猛攻而上,見人就砍,血光漫天,無情斬殺,天昏地暗,片刻間,周圍就堆積厚厚的屍體,面目全非。

   兩方將領率領分隊,殺紅了雙眼,冷洌的寒風蝕骨,似利刃切割著臉上的肌膚,染血天際,漠然的俯視地上這一片血海。

   而掉落懸崖的上官玥和輕雲染,情況更是萬分危急……

   上官玥的身子急速下墜,迎著冷洌的寒風前伸,一只手抓住了輕雲染的手臂,身體借力,一陣激烈的翻轉,他反手抱住輕雲染的腰肢,兩人一同向崖底墜落……

   上官玥死死的咬著牙關,五指在峭壁上抓刮,手指連心,尖銳的巖石,狠狠地刺穿他的皮肉,刮過他的指骨,指甲任其翻卷,如同萬箭穿心般的激痛,讓他幾欲昏厥,面色慘白如雪,冷汗淋漓,生不如死。

    終於,在一段極速下滑後,手牢牢地抓住一個凸出的尖銳巖石,掌心被狠狠的劃穿,鮮血淋漓,兩人的身體一頓,腳下微微一沉,懸掛在半空中,停頓下來……

    上官玥不斷的深呼吸,以此緩解疼痛,眸子微微瞇緊,冷靜地判斷情勢,他們所處的位置,離懸崖頂有三十多米。

    兩人加在一起的力道並不輕,而他手中抓住的這塊石頭隱隱松動,似有龜裂的可能,加上掌心的傷情加劇,他撐不住多久……

    冷洌的寒風肆掠,腥紅的鮮血,順著他的掌心蜿蜒而下,染紅了他的手臂和衣裳,一滴一滴,掉在了輕雲染的臉上,很快凝結。

    此刻,她的頭發凌亂不堪,臉色蒼白得如冬季的殘雪,她聞到濃重的血腥味,緩緩睜開眼睛,見到眼前的慘況,染血的唇瓣一陣哆嗦,半響沒有回過神來……

    緊接著,下腹傳來一陣陣劇烈的絞痛,尖銳的痛楚,猶如無數的尖刀,在感官神經上狠狠地凌遲,她的神智,漸漸變得渙散,身子越發癱軟。

    而身體的重量,全都壓在了上官玥一個人身上……

   上官玥十分吃力地抓住那塊巖石,石頭承受不了兩人的重量,松動了不少,一些細碎的石屑,窸窸窣窣地往下落去,心裡十分清楚,他們隨時都有掉下萬丈深淵的可能。

   ”輕兒……“

   上官玥的手緊緊的環住輕雲染的腰,目光中帶著一絲驚恐不安,急切地喊道:”輕兒,醒醒,忍著點,堅持住,為了孩子,你一定要挺住,行雲他們很快就會想辦法把我們拉上去,別擔心!“

   他的聲音,無論何時何地,都能讓人感到安定寧靜,即使是在此危急的時刻,他也是用自己強有力的臂膀,搭起她的脆弱與不安。

   輕雲染看著上官玥憔悴的面容,無聲的悲鳴,眼淚瘋狂地從眼睛裡流了出來,躍下山崖的恐懼,腹部劇烈的疼痛,都沒有讓她哭泣。

   可是,知道上官玥隨著她一起跳下懸崖,她如同被萬箭刺穿的心髒,疼得快要窒息了,眼淚止不住的落下,泣不成聲,”上官玥,你怎麼這麼傻……“

   上官玥慘白的面上浮現上絲柔和,蒼白的唇角微微勾起,氣力漸漸被消耗,沙啞的語氣,聽起來像是呢喃,”是,我是天底下最笨的傻瓜!一個無法放開你的手的大傻瓜!“

   輕雲染的眼淚如潮水般湧出眼眶,冷風一吹,滿臉沁涼,哽咽的喚道:”玥,玥……“

   上官玥看到她滿臉的淚水,心頭像扎針一般,湧上一股難以言喻的心疼,溫靜而堅定地安慰道:”別哭,我不會讓你有事的,相信我!“

   輕雲染哭得雙眸通紅,輕輕的搖著頭,無語凝噎,”玥,你想我愧疚死嗎?我不要你落得個粉身碎骨的下場,我愛不了……“

   上官玥深凝著她滿是血污的臉頰,平靜溫和的視線裡,藏著刻骨銘心的深情,”輕兒,你也要想一想,要是你死了,我怎麼辦?不要再哭了,我不要你承受,你可以自私,心安理得,不需要愧疚,我願意為你付出,就不在乎回報,只要你還活著,我就不會放開你的手,上窮碧落下黃泉,永不分離……“

   一片真摯的愛意,義無反顧,情到濃時,已經說不出任何愛她的理由,有理由的愛,有選擇的愛,那是愛麼,正是這般的炙烈、癡狂,讓人心碎難愈,像煙花一般,璀璨過後的隕落,轟轟烈烈過後,歸於平淡……

   歲月流逝,不知何時起,她的生命,早就重於自身,他無法棄她的性命不顧。

   輕雲染雙眼赤紅,緊咬著唇,勉強自己撐起一絲微笑,卻比哭都還要難看,“玥,告訴我,怎麼做才能減輕你的負擔……”

   上官玥稍稍挪動自己的身體,讓輕雲染的腳,稍微墊在峭壁上,這兒太險峻,根本就站不住,沒有這塊巖石支撐著,一不小心,就會跌下萬丈深淵,粉身碎骨。

   “啊……”

   一陣絞痛從腹部傳來,輕雲染疼得倒抽一口氣,後頸揚起,冷汗淋漓,腳下虛浮,墊在峭壁上的腳打滑,又一波絞痛傳來,她不禁失聲尖叫道:“啊……肚子好痛,玥,我不行了……”

   上官玥臉色驟變,經過這幾天的折騰,她一定早就動了胎氣,剛才又被蘇阡雪在地上拖拽,終究是傷了孩子,依現在的情況,這個孩子保不保得住,都是未知數。

   他心中一陣抽痛,對於這個孩子,這一刻,他心裡,竟是這麼的不捨,風她這般痛苦,只得低聲安撫道:“輕兒,忍著點,深呼吸,再堅持一會,很快就會有人來拉我們上去……”

   輕雲染點點頭,照著他的話,不斷的深呼吸……

   這時,上官玥手裡的那塊巖石又松動了,周圍的碎石辟裡啪啦地往下滾,一會兒,便聽不見聲息了。

   輕雲染緊蹙著眉,下意識地往下看去,霧靄陣陣,幾乎不見崖底的蹤影了,她心裡一陣痙攣,貼著上官玥不敢再動彈半分。

   而崖頂的情況,斬庭也帶著一隊精衛殺出一道血路,抵達崖邊時,見蕭宸軒腹部中劍,因失血過多而昏厥,他心下大駭,立即蹲下身,給蕭宸軒喂服續命的藥丸。

   斬庭的眸中閃過一絲沉痛,王爺該做的事都已經做了,即使是賠上一條性命,也已經無法挽回王妃的心,何苦呢?

   北寧王和王妃的生死,已經和王爺無關。

   他十歲就起誓,一生要忠於他,服從倉皇命令,永遠不得背叛。

   但是,今天,他要為他做一件事,一件極有可能讓他震怒,讓自己性命不保的事,明知如此,他依然要做,為王爺親手斬斷這段糾纏不清的孽緣。

   轉頭,看到已經被掐得氣息微弱的蘇阡雪,歷眸緊瞇,抽出長劍,一劍砍她的頭顱,鮮血噴了出來,滾落在地上,人頭披頭散發,面目黑青,雙目瞠大,煞是恐怖。

   隨後,立刻召來幾位侍衛,扶起蕭宸軒,迅速撤離此地。

   上官卻殘存的人馬被兩方夾擊,損失傷亡慘重,在已知上官玥墜落崖底,郵目的已經達成,便立刻收兵逃命回城。

   受了傷的行雲艱難的拼殺出一道血路,來到崖邊,探頭往下一看,清楚地見到上官玥和輕雲染懸掛在半空,頓時,悲喜交加的情緒在胸口激蕩,驚喜地往回喊:“流水,公子和清姑娘在崖壁上,快點……”

    流水不禁大喜,立刻召集幾名輕功極高的暗衛,拿著繩索迅速趕往崖邊。

    行雲低下頭,急切的大聲喊道:“公子,再堅持一會,馬上就能拉你們上來……”

    然而,崖底的上官玥還來不及欣喜,卻感到一股不祥的預兆,仰頭看去,只見巖石發出龜裂的聲音,他心下一駭,糟了!

    巖石已經承受不了他們兩人的重量,正在龜裂,再這麼下去,他和輕兒都會命喪於此,上官玥抬頭向上看,就算他們現在過來救人,時間也來不及了……

    輕雲染緊顰著眉心,腹部的絞痛,讓她緊咬牙關,冷汗淋漓,痛苦的摟住上官玥的衣襟,擰出了許多褶皺。

    上官玥心中一陣劇痛,看著她的眸中充滿眷戀和心疼,風揚起了她的發,和他的交纏在一塊兒。

    悠然俯身,狠狠地吻住她的唇瓣,抵死的糾纏,仿佛要耗盡下半輩子所有的熱情,吻得激烈又纏綿,這濃郁的情感中,卻透著一股絕望的悲痛!

    輕雲染不解的望著他,他黯然的眸中閃動著悲傷和遺憾的神色,倏地,她意識到什麼,心裡生出一股害怕的情緒,不斷的搖頭道:‘玥,不要離開我……“

    上官玥深刻地凝視輕雲染,淡然一笑,仿佛這抹笑容,隨時都能被風吹走,”輕兒,我愛你,比你想象中還深,我不知道它有多深,但絕不輸給蕭宸軒……“

    輕雲染心中湧來的害怕與戰栗,這感覺強烈得,抵過腹部的痛楚,”玥,不要再說了……“

    上官玥的臉上露出一抹憂傷,眸中帶都會遺憾與悲傷,沙啞的訴說道:”我真的很想和你白頭偕老,永不分離,所以,我拼命的想要活著,不放棄一絲生的希望,可是,現在太過殘忍,與你永遠在一起的願望,無法達成了!“

    輕雲染面色慘白,泣不成聲,苦苦哀求道:”玥,我求求你,不要這麼殘忍……“

    上官玥的表情越發憂傷了,低聲懇請道:”輕兒,答應我,好好地活下去,活著比任何人都快樂,如果可以,你去周游四國,也許,還能遇見一個對你很好的人,讓他陪你一起爬山,一起看日出,讓他陪著你,慢慢變老……“

    上官玥心裡十分清楚,如果他死了,輕兒也一定活不長,愧疚的痛苦會折磨她生不如死,多半會隨他而去,他了解她,所以,只好逼她用承諾來束縛她,讓她有活下去的理由……

    輕雲染拼命的搖頭,淚流滿面,嘶叫道:”不要,沒有人,沒有人 會比你好……“

    上官玥沙啞的聲音裡,帶著一絲沉痛,”答應我……“

    輕雲染不想回應,恍惚之間,上官玥迅速拉起她的手,讓她抓緊巖石,腳下墊靠著峭壁,這樣,還能支撐一會兒。

    輕雲染的嗓子傳來撕裂般的疼痛,像是被人用刀割一般,她的眼前,只有一片朦朧的血紅,”玥,不要,我會恨你的,我陪你一起……讓我陪著你……“

    斷斷續續,字字泣血……

    輕雲染的眼睛赤紅,胸口一股氣血在翻湧,她的心髒一陣痙攣似的劇痛。

    上官玥的眼眸似乎有千分留戀,萬分不捨,眼角悄然的落下一滴清淚,俯首,親吻著她冰涼的唇,呢喃道,”輕兒,生下孩子,好好活著,好好活下去……“

    上官玥眷戀地看她一眼,深切地一眼,包含了太多的情緒,所有的愛戀,不捨,悲傷,遺憾,在全眼的瞬間,全部掩埋。

    他突然松開手,整個身體,頓時,如飄絮般墜落到崖底,漸漸的,消失不見蹤影……

    輕雲染感受不到身旁的氣息,心中大駭,絕望低啞尖叫聲劃過天際,”玥……“

    崖上的行雲看得清清楚楚,面容大變,嘶吼一聲,”公子……“

    行雲的淒厲的叫喊,激起流水心底的恐慌,他和幾名暗衛迅速飛掠到崖邊,低頭,向崖底一探,眼眶赤紅,揪住大吼道:”行雲,公子呢?你不是說他在嗎?“

    行雲心中一片沉痛,大聲道:”你冷靜點,當務之急,先把清姑娘救上來再說……“

    公子最後的遺願,如果不幫他達成,九泉之下,他們有什麼面目見到公子?

    流雲見輕雲染被吊在懸崖上,半個身子懸掛在空中,十分驚險,似乎只要一動,她就會掉下山崖,他看得驚心膽戰,三十米的位置,不知他們的繩索,夠不夠長度。

    行雲朝著輕雲染大喊:”清姑娘,堅持住,我們馬上救你上來……“

    輕雲染死死地抓住巖石,嗓子已經哭得沙啞,眼睛一片血紅,已經發不出任何聲音,上官玥的離去,讓她的靈魂都被撕碎了,渾身止不住的顫抖,痛苦令她窒息……

    只能在心中,無聲的嘶叫著他的名字,”玥……“

    刻苦銘心的痛苦和絕望,太過突然,接二連三的沖擊,讓輕雲染恨不得立刻死去,她的頭發凌亂,面容微微扭曲,只覺得一股腥甜的錦繡味道,在她喉嚨間凝聚,臉上淚痕紅漬交錯,眼睛赤紅一片,渾身散發著絕望……

    她忽然清楚的意識到,上官玥在她心中聽位置,早已經深深扎根在她心底。

    這份感情,不是一見鍾情的浪漫,而是,在日積月累的沉澱中形成,幾年來的朝夕相處,疼寵呵護,點點滴滴,不知不覺中,她早已經愛上了他……

    只是,習慣了他的陪伴,習慣了他的呵護,她以為,這種喜歡是依賴,她以為,這種喜歡是親情,可是,當他選擇離她而去時,她的心,竟湧起一股生不如死的痛楚。

    甚至,寧願以自己的命,去換得他的命,她真的好遺憾,到死都沒有把自己真正的心意告訴他,誰能告訴他,要怎麼做,才能擺脫想隨他而想法。

    巖石已經開始松動,如果就這樣放開手,心裡是不是會輕松一些?

    ”輕兒,生下孩子,好好活著,好好活下去……“

    上官玥的話,還在耳邊回蕩,輕雲染痛苦的閉上眼睛,他真的好可惡,連選擇死的權力都被他奪走,下腹一陣接著一陣的絞痛提醒著她,她還有孩子 ,她還要顧及肚子裡的寶寶。

    山崖上,行雲和流水他們趕緊放下繩子,大聲喊道:”清姑娘,看到繩子了嗎?“

    輕雲染神經緊繃到了極點,手心已經身心疲憊,即使是有繩索下來,她也沒有力氣去抓住,害在撐不住了,這時巖石崩裂開來,她感覺身子一輕,然後,急速下墜,她緩緩地閉上眼睛,這樣也好……

    玥,我馬上就來陪你……

    原本死亡也是這麼一件平靜的事,耳邊極速的掠過風聲,心中一片沉寂。

    驀然,她感覺身子一緊,耳邊傳來一聲喟歎。

    輕雲染睜開眼睛,一片血霧的眸中,浮現清明的景象,她看見一雙睿智沉穩的眼睛,另一頭的身影,讓的目光驚懼,是上官玥!他已經陷入昏迷……

    這位輕功絕頂的老者,一左一右,帶著他們兩人飛上了崖頂。

    腳才落地,行雲和流水立刻驚喜的迎了過來,”公子,清姑姑……“

    輕雲染心口一痛,隱忍在喉嚨間的鮮血,頓時全噴了出來,下身傳來一陣絞痛,轉頭急問:”玥,是你嗎?“

    老者拿出一個玉瓶,放在上官玥的鼻息下,沒多久,上官玥便醒了過來。

    輕雲染強忍著腹痛,瘋狂的撲到上官玥身邊,嘶叫道:”玥,真的是你……“

    上官玥虛弱一笑,緊張道,”是我,輕兒,你不要激動,小心孩子……“

    然後,猛地一陣劇烈的咳嗽,大量的鮮血噴出,輕雲染驚駭,上官玥趕緊捂住嘴,溫熱的血從指縫中,蜿蜒而下,一滴一滴,掉在地上……

    心痛得幾乎窒息,淚水,不可遏止的流下,”玥……“

    上官玥撐起身子,深情的凝視輕雲染,輕扯唇角,發出劇烈的咳嗽,湧出大量的血液,弄髒了他的面頰。

    輕雲染急急的伸手去幫他擦,反而覺得越擦越多……

    老者拿出一顆藥丸,遞給上官玥,沉聲道:”年輕人,這顆藥丸,能保你七個時辰相安無事,但是,這七個時辰過後,你的寒症便會重新發作,要不要服下,你自己斟酌!“

    上官玥毫不猶豫的服下,抬起頭,對著老者拱手,感激道:”多謝前輩相救!“

    老者看著崖頂的慘狀,蹙了蹙眉,歎息道:”老朽隱居在這峭壁內,見你掉了下來,恰巧接住罷了,這簫聲崖本是清淨之地,卻不想,前後來了這麼多尋死之人。“

    上官玥目光一沉,道:”如果在下沒猜錯,前輩就是北斗仙翁!“

    北斗仙翁大笑起來,沉緩厚重的聲音,”沒想到,如此年輕的後輩,不能認出老朽!“

    上官玥淡淡一笑,道:”前輩的,名震天下,晚輩恰巧熟知醫理。“

    北斗仙翁眼中升出一絲激賞,婉惜道:”你身上的寒毒之症,已經二十多年,要是你能早點遇到老朽,說不定,老朽還能救你一命,只可惜……“

    聽到他的話,輕雲染不禁面上一喜,趕緊跪下哀求道:”老前輩,求求您,救救他!“

    北斗仙翁輕捻胡須,搖搖頭道:”不是老朽不想救他,只是他已寒毒攻心,縱使此刻服下並蒂雪蓮,也無力回天!“

    輕雲染心中一陣劇痛難當,眸中露出一抹哀淒之色,啞聲懇請道:”前輩,求求您,再想想辦法……“

   見北斗仙翁不為所動般蹙著眉,輕雲染眼中一陣熱燙,啞聲喚道:”前輩……“

   上官玥輕輕的握住了輕雲染的手,輕聲勸慰道:”輕兒,不要再為難前輩了!“

   北斗仙翁目光沉銳,沉聲道:”老朽說過了,並不是不救,是救不了!老朽本已不再過問事世,不過,卻在前些日子,破例救了一個年輕人,他在這簫聲崖,吹了五天五夜的簫聲,老朽也是被他的癡情所感,便用雪蓮丸救了他一命。“

    輕雲染呆若木雞,胸口堵悶,傳來一陣難以呼吸的窒息感。

    前些日子,簫聲崖,年輕人……

    北斗仙翁看著她搖了搖頭,歎息一聲,隨後,飛身向崖底,飄然離去。

    行雲和流水默默的守在上官玥身後,”公子……“

    上官玥轉過頭,淡淡交代道:”行雲,流水,接下來的事,你們處理干淨,我想單獨和輕兒待一會……“

    二人目光一沉,趕緊應道:”是,公子!“

    上官玥轉過頭來,看著輕染,愧疚道:”對不起,讓你傷心了!“

    輕雲染搖搖頭,上官玥淡淡一笑,”輕兒,我們去不融雪山看煥兒吧,我突然好想見見他!“

    輕雲染不忍心拒絕,微笑著點點頭,然而,目光中卻是一片蝕痛。

    不融雪山,一年四季都是白雪皚皚,天地無聲,雪花紛飛,飛雪灑遍滿天的淒涼。

    皎潔冷冽的白雪,映得整個世界都明晃晃的,天地間,只有一種銀白的透亮。

    月光冷冽似冰,透過光禿禿的樹梢,如流水一般灑在皚皚白雪之上,白雪似銀,在這皎潔月光的輝映之下,熠熠的閃著微光,將山林映照得纖塵不染。

    黑夜的神秘、月亮的皎潔、繁星的閃爍,和這一大片白茫茫的雪,映成一幅如夢似幻的景致,如夢似幻。

    馬車裡,堆滿了火爐,冷冽的空氣,依舊在身邊縈繞。

    今天他們去陵墓看了煥兒,冷冽的空氣,依舊在身邊索繞。

    輕雲染倚進上官玥的懷裡,四周很靜,似乎只聽見他們心跳的聲音,對他們來說,就這樣靜靜的呆在一起,什麼也不做,也是一種幸福。

    相愛之後,擁有對方的身心,已經再無所求,有時候滿足,就昌這麼簡單。

    上官玥默默倒數著自己僅剩的時間,覺得胸口傳來一陣悶痛,四肢百骸寒氣蝕骨,隱隱約約中知道,時間已經逼近了……

    “玥,有一件事,我忘了跟你說!”輕柔的聲音打破安靜,卻帶著一絲幸福的余味。

    上官玥淡淡一笑,“什麼?”

    輕雲染笑了,輕輕的笑,水眸漾著一絲感動,更加倚進他的懷中,帶著一絲羞怯,伴隨著一抹憂傷,“玥,我愛你……”

    上官玥眸中流光溢彩,手撫上她的黑發,輕輕的磨蹭,他深深的歎息,閉上眼,下頷抵住輕雲染頭際的發,最終落下的表情,是深深的不捨與無奈,“輕兒,對不起……”

    輕雲染垂下眸羽,低問:“玥,為什麼要說對不起?”快樂似乎伴隨著心痛而來,靠在他懷裡,感受他的存在,還好,他還在。

    如此近的距離,上官玥感覺到她的不安,剛剛本是幸福的心,卻背上了心疼,讓她如此難過,他真的好捨不得,好捨不得……

    當發現自己愛上她,發現自己會愛上一個人,並愛得如此刻骨銘心,他多麼想永遠的陪著她,可是,他無力抗拒命運的安排。

    輕雲染用力深呼吸,盈滿淚水的眼眶蕩開一絲淡笑,這是痛著並幸福著的笑。

    放在他胸口的手,緊緊的抓住他的衣襟,她還不夠堅強,微微的昂起頭,閉上雙眼,這是不讓淚水,流出來的唯一方法。

    “如果太痛苦,請你忘了我……”

    上官玥知道,自己在做一件非常殘忍的事情,她的痛苦,無處可避,可她的痛,卻是他帶給她的,他真的好可惡!

    輕雲染側過頭,避開他的眼睛,輕輕點了頭,胸口微微起伏,她緩緩閉上眼,淚水在不經意間劃出眼角,滲入雪白的裘衣中。

    上官玥緊緊的擁著她,心中暗暗低語,“輕兒,對不起,我無力挽回什麼……”

    但是,請你不要悲傷,我會在下一世的輪回裡,用我僅限的生命保護你,不會去爭取你的愛,只是默默的守護著你的幸福。

    輕雲染禁不住的紅了眼,她極力壓抑自己,一直都是他在守護她,這一次,她要擔起一切,即使是心痛到死掉,也不能在他面前落一顆淚。

    輕雲染微微搖頭,卻阻止不了淚水的劃落……

    上官玥皺著眉心,一口鮮血噴灑出來,沾紅了雪白的裘袍和自己的嘴角,那鮮紅鮮紅的液體,在潔白的雪地裡,格外刺目。

    剎那間,輕雲染的臉色變得比上官玥還蒼白,一種無助與害怕,從顫抖的身子裡突現出來,趕緊拿出手絹替他擦拭,“玥,你怎麼樣了?”

    “對不起,真的對不起……”

    上官玥痛苦的閉上眼,是他說要帶給她幸福,可是,卻也是他殘忍的全部拿走,獨留了記憶,何其殘酷!

    他想對她說,不要為他的離開傷心,也不要難過!可是,說不出口……

    活著的人,比死去的人要痛苦,他們要承受那種永不相見的悲傷,怎麼辦?他突然萌生帶她一起走的想法,他怕她會傷心,會難過,會不幸福……

   上官玥一一把將她摟進懷裡,緊緊的抱住,用盡力氣的抱緊,輕雲染低低的懇求,“玥,不要離開我……”

    上官玥無言以對,他無法對這個承諾做出回應,淚水忍不住劃出了眼眶……

    他緊握住了輕雲染的手,這塵世中,唯一的眷戀,唯一的不捨。

    輕雲染看著手背上水漬,微微闔上雙眸,睫羽輕顫起來,再睜開時,笑著承諾:“你放心,如果真的那麼痛苦,我一定會忘了你……”

    聽到她的承諾,上官玥心裡湧起一股悲傷,心中滿是擔心,他和她之間,無需過多的言語,他了解她的堅強,可是,僅僅是堅強,還不足以抵抗這樣的痛苦。

    輕雲染輕啄一下他的唇,將手放在自己的腹部上,微笑道:“我還有他!”

    外面的雪,越下越磊了,天地間,白茫茫一片,滿天飛舞的雪花,像是鵝毛般,輕盈飄逸……

    兩人靜靜的依偎著,享受著只屬於他們的地老天荒……

    上官玥抬起頭,想去撫摸她的臉頰,喉頭傳來一陣腥重,他趕緊捂住嘴,堵住了下面即將噴出的血,鮮紅的液體,蜿蜒流過他蒼白的手背。

    一陣鑽心的劇痛,從全身蔓延開來,他發出劇烈的嗆咳,連呼吸都變得困難,半晌,氣若游絲地說道:“輕兒,唱首歌給我聽,好嗎?”

    輕雲染用絲絹細心的拭擦他掌心的血漬,然後,依偎在他懷裡,輕抿的唇角,微微勾起,輕聲吟唱著:

    細雨飄,清風搖,憑借癡心般情長;

    皓雪落,黃河濁,任由他絕情以傷;

    放下吧,手中劍,我情願;

    喚回了,心底情,宿命盡;

    為何要,孤獨繞,你在世界另一邊;

    對我的深情,怎能用只字片語寫得盡,寫得盡;

    不貪求一個願……

   又想起你的臉,朝朝暮暮,漫漫人生路;

   時時刻刻,看到你的眼眸裡,柔情似水;

   今生緣,來世再續,情何物,生死相許;

   如有你相伴,不羨鴛鴦不羨仙……

   上官玥多想再看一眼輕雲染,可是,一陣昏眩襲來,他的神情變得潰散,眼前突然出現一道白光,遠遠的,一個穿著白裙的女子,悄然的轉過身來,向他伸出了手,微微一笑,笑容燦若夏花,他喚著女子的名字,向她的方向,奔跑過去……

   情天動,青山中,陣風瞬息萬裡雲;

   尋佳人,情難真,御劍踏破亂紅塵;

   翱翔那,蒼穹中,心不盡;

   縱橫在,千年間,輪回轉;

   為何讓,寂寞長,我在世界這一邊;

   對你的思念,怎能用千言成語說的清,說的清;

   只奢望一次醉……

   又想起你的臉,尋尋覓覓,相逢在夢裡;

   時時刻刻,看到你的眼眸裡,繾綣萬千;

   今生緣,來世再續,情何物,生死相許;

   如有你相伴,不羨鴛鴦不羨他……

   聽著他漸漸停止的心跳,輕雲染的臉色越發蒼白,直到最後,面上一臉沁涼,冷洌蝕骨的寒風,將車簾吹得叮嚀作響。

   緊握著她的手,漸漸僵硬冰冷,她仰著頭,輕輕的吻了吻他冰涼的面頰,一遍遍地唱著歌,希望明天的朝陽,是此生見過最美麗的美景。

   *

   夜雪初霽,晨光照在他們的身上,鍍上了一層淡淡的光暈,安靜祥和的畫面,卻莫名的想讓人哭泣……

   輕雲染抬起頭,望著朝陽出現的方向,輕柔的說道:”玥,你看,今天的朝陽好美……“

   輕靠在她肩的人沒有反應,像是睡著了一般,面色安詳,唇角帶著淡淡的笑意,她的雙眼,空洞的像失了靈魂……

   ”玥,醒一醒……“聲音很輕很淡,聽不出任何情緒。

   空氣中,彌漫著一股讓人窒息的沉重。

   也許是悲傷太過,反而成了一種麻木,她已經哭不出來。

   輕雲染能夠感覺心的溫度,一起沉下去,沉下去,沉到無可救贖。

   寒風吹打在身上,穿透厚重的裘衣,似乎那股冷洌之氣滲透進了肌膚,讓她感覺渾身冰涼,涼到心髒,像刀割似的劇痛,然後結成冰麻木掉,這股涼蔓延到五髒六腑。

   離開的,終是要離開,該面臨的,終是要面臨。

   奇跡沒有降臨,獨留下悲傷的憐憫……

   一顆顆淚滴在上官玥的手上,已經冰硬如鐵,他卻再也沒有辦法,溫柔的為她試去滿臉的淚,那臉上悲痛欲絕的痕跡,他再也無法為她拭去。

   這時,輕雲染才清楚的明白,他永遠都不會再回應她了。

   他已經走了,永遠的離開了……

   心碎開了,一片一片的摔在地上,她都能聽到,掉落在地上的聲音。她的世界,突然坍塌了,裂成無數的碎片,一片一片刺進心裡,鮮血淋漓,悲痛欲絕。

   她緊緊的抓住上官玥的手,哭到無力,淒絕的隱忍的哭聲,隨著寒風哀動……

   淚水終於湧出眼眶,在這一刻,她抱住顫抖的自己嚎嚎大哭,久久不能平息……

   她清楚的明白,從此,幸福將與她無緣。

   她呼吸一窒,靈魂在一個虛無的地方,永無止境的往下墜,似乎有什麼東西,從喉嚨處,一點一點的湧出來,妖嬈艷麗,如同地獄的曼珠沙華,灼灼其華。

   生死契闊,與子成說;執子之手,與子偕老……

   終究是一句,未能實現的承諾。

   *

   當行雲找到他們的時候,他們在山頂上坐了二天二夜。

   行雲探到上官玥已經氣息全無,心中悲痛得無以為復,眼淚立刻湧了出來,啞聲叫道:“清姑娘,公子已經去了……”

   輕雲染眼睛沒有焦距,似乎是眼前一片黑暗,什麼也看不見了,又好似夢中,她摸索著那個淡笑如風的男子的臉龐,輕輕的靠到了他的身上,“玥……”

   行雲察覺得她的不對勁,可是,當務之急,是處理公子的身後事。

   立刻出手點下她的昏睡穴,玲兒立即上前,把輕雲染安置妥當,立即趕回西京。

   回到寧王府,輕雲染便一睡不起,整整六天六夜,終於醒來後,卻誰也不認識。

   只記得一個人的名字,那就是上官玥。

   替輕雲染檢查的老大夫吧了口氣,低聲道:”王妃的胎兒總算是保住了,不過,以後更要多加小心,王妃體質過弱,有滑胎之脈象。至於王妃的記憶,想必是王爺過世,讓王妃受了很大的刺激,導致神智失常,而王妃的眼睛,因為流淚太多,致使眼內受損,想要恢復,還得耐心調養……“

   聽到大夫的話,所有人都沉默了。

   這日,丫鬟玲兒陪著輕雲染前往相國寺燒香補福。

   相國寺位處城外南郊的鶴華山,快馬只有一個時辰的路程,寧王府一行人走了整整半天的路程,才到了相國寺。

   相國寺非常大,香火鼎盛,百姓們多半會上相國寺祈福,祝願。

   輕雲染跪在香蒲上,香火繚繞,殿中彌漫著一種讓人安寧的味道。

   她輕輕叩罷,雙手接過香火尼姑遞過來的簽筒,口中默默念道:”佛祖保佑,小女子不為榮華富貴,長命百歲,只求腹中孩兒健健康康,平安降世。“

   念罷,輕輕搖晃簽筒,一支竹簽滑落在地上,身後的玲兒彎腰拾起,遞給佇立在側的尼姑手中。

   解過簽之後,玲兒便陪著她到後院走走,浮雲蹁躚,香氣襲人,一陣心曠神怡。

   後院有一個很大的桃花林,種植在拱橋的兩端,橋下清泉湧動,流水迢迢,像是一首輕揚的樂曲。

   落英繽紛,漫天花雨,在清泉上鋪了一層淡淡的粉色漣漪,不停地向遠處飄移。

   輕雲染聞著空氣中的淡淡的梅香,寒洌的空氣,讓她感覺到微寒,輕身吩咐道:”玲兒,我有點冷,去拿件披風過來!“

   玲兒叮囑道:”王妃可不要走遠了!“

   輕雲染微微頷首,淡笑道:”知道了!“

   突然,一陣清揚的簫聲響起,簫聲悠揚冷清,流露出一種淡淡的孤獨,悲傷,滄桑。

   輕雲染靜靜地聽著,心隨著簫聲而哀寂,這咱絕望孤寂的味道,讓她心中一動,隨著簫聲,她模糊的視線裡,沿著青石小徑,慢慢地往梅林深處緩行。

   越來越濃的梅花香,馨香撲鼻,這簫聲似乎在引導著她一直往前走。

   穿過梅林,輕雲染模糊的視線裡,終於出現了那個吹簫人。

   一身黑衣似綢,是一個獨臂人,竟能單手吹簫,恰時,一陣冷風掠起。花瓣輕盈飛舞,飄逸,靈秀……

   吹簫人似乎發現了她的存在,輕雲染禮貌的對他微微一笑,下一瞬,她看著那個人的身影,迅速的向她奔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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